纪景轩坐在梳妆台边上,想将摔坏的梳子拼好,但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拼不回去。
他捏着被魏雪瑶从梳子上扯下来的那一团头发,放在心口,眼眶通红的看着四分五裂的梳子,自言自语的道:
“七七,我们俩是不是也会像这把梳子一样,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咚咚咚……
“师爹,醒没有?我进来了啊!”
纪景轩没有做声,张逸峰将门推开一个缝往里看。
见他光着脚踩在地上,坐在梳妆台边上发呆。
“醒了我敲门也不做声。
这都入秋了,咋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赶紧将鞋穿上!”
张逸峰在床边,把他的鞋给拎到他脚边给他套上。
“唉……
一个大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都要与丞相的千金成亲,马上官途坦荡了。
你这要死要活的做什么呀?”
纪景轩木讷的转头看向张逸峰。
“逸峰,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为了官途,抛弃糟糠之妻,迎娶高门贵女?”
张逸峰抠了抠后脑勺,呆头呆脑的道:
“不是我这么看,是外面现在所有人都是那么说的。
连你和魏雪瑶什么时候成亲,人家都给你们将日子定好了。”
纪景轩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头发,低着头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张逸峰见他面色铁青,担心他再吐血。
赶紧将食盒里的粥拿出来,放在梳妆台上推给他。
“行了,事情既然都已经成这样了,顺其自然吧。
吃点儿东西,不然你可撑不了多久,就要换个世界待了。
人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可能。死了,啥都没可能。”
纪景轩突然被张逸峰这句话提点到了。
对!——他得活着,才能等到初小七回家。若自己死了,不就成全了凤语凌吗?
他将粥拿过来搅拌,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
“逸峰,这粥……”
“吃吧,啥也别问……”
纪景轩一口就尝出,这粥是初小七亲自熬的。
初小七不喜欢喝白粥,她熬的粥,一般都是咸口的。
而且她懂药理,哪怕熬出的药粥,都只有鲜香没有药味。
福临楼的厨师尝试了很多遍,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初小七这碗粥的味道。
他喝了两年多,自然是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这让他觉得,初小七的心里,是不是还有那么丁点儿在意他的?
他一口气将粥喝得干干净净。
张逸峰见他能吃下东西了,安心了许多。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张药方,让他照着吃两天。
有了这一碗粥,纪景轩心中好像又充满了希望。
隔了几天,身体有了好转,下朝又直奔酒楼去找初小七。
马车刚到酒楼,他还没下车,就看到凤语凌伸手虚扶着初小七,从酒楼里面出来。
两人临上马车的时候,还相互给对方整理了下衣服,看上去,俨然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一般。
纪景轩顿时觉得心口阵阵钝痛,他捂住胸口,赶紧招呼马夫回家。
他担心自己一口气上不去,死在情敌的面前,丢脸。
回到家中,那口气都还没有喘匀,小厮就跑来给他说,魏雪瑶来了。
“我不是说了,以后她再来,不要将人放进来吗?”
小厮为难的道:“大人,人家是丞相的千金。
她要进来等您,小的哪敢将人拒之门外呀?”
纪景轩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抬腿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刚进门,魏雪瑶就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
“景轩,那日是我唐突冒犯,言语与举动多有失当,还望你海涵,别与我一般计较。”
“魏小姐,那日纪某的语气也不太好,也望您海涵。
只是今日身体欠佳,实在是无心招待,改日有机会定登门道歉。
纪某先……”
“哟呵,这是小三趁着原配不在,登门入室鸠占鹊巢来了?”
纪景轩和魏雪瑶还在正厅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周旋,花园里就传来秦含玉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
“纪景轩,以前没看出来呀,你还玩得挺花的哈。
初小七还没与你和离,你跟魏雪瑶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叫啥?
说好听点儿叫“会客”,说难听点叫“偷情”。
这大瓜,我一会儿非得好好跟初小七讲讲。”
“小玉,你休要胡言,我与魏小姐清清白白……”
“清白?
纪景轩,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出门左转,到大街上好好听听,人家是怎么说你们两人的。
全皇城百姓都在说,你们连成亲的日子都已经看好了,就等拜堂成亲了。
你们何来的清白?”
“算了,我懒得与你们浪费口水。
我过来给初小七收拾她的私人物品。
你放心,不是她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她也不会要。”
秦含玉说完就径直往内院跑去。
刚走到门口,纪景轩就追过来挡在门前,不让秦含玉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