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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1 / 1)

(' 清风晕染透明的光,你就立在晕光中,是他此生所见,最温柔的梦。 钟离端详着你,目光专注,手指按在你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将你拉近了些。 他靠的极近,呼吸都拂在眼睫上,烫的人心痒。 你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不自觉向后退。 钟离轻轻地叹了一声,手指陷入披落的柔软长发中,手臂抬起,用力。 你便这样落进他怀抱。 玄色丝绦绕在他指尖,在朦胧的月色中穿梭,叫每一缕流光都妥帖安置。 他就这样为你束发。 你不禁抖了一下,环在腰间的力道却收的更紧。 他抱着你。 “阿离,我来迟了。” 声音洒落在耳畔,语调低沉,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柔情。 你周身逸散的白光骤然失了锋芒,卸去棱角,褪去灼灼光辉。 早已疲惫不堪的旅人,终于在木屋的篝火中,任手中寒凉刺骨的冰锥融化,落成一泓盈盈细水,拂开三冬寒霜,淌过皲裂的掌心。 伤处翻出血红的肉,你方才觉出疼痛来,发凉的指尖轻轻地碰一下眼前人的脸。 是钟离。 …… 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 艾利欧格记得这句话。 那是记不得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荻花洲大阵始立,她登临玉座不久,欲推闭关锁国之政,屡遭劝谏阻遏,她毫不在意。 活人喧嚣。 她不在乎旁人的死活——死人她见多了,甚至数不清有多少为她所杀。 曾将神明剜心剖肝的愚民弄脏了她的衣袖,几经濯洗,浓郁的铁锈味仍执着地缭绕在她指尖,令人作呕,经久难消。 在她看来,所有人都同样陌生,羸弱,卑劣。 也包括她。 大阵伴着腥风血雨落成,待冰冷白光罩在荻花洲大地时,人人称颂尊主贤明圣德,几无进言驳斥者——他们大约也明白,神明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渺小如他们,不能在她心底掀起半点波澜。 她耳根很是清净了一阵。 有段时间,她起了垂帘听政的兴致,又苦于实在不通政务,甚至识不得几个大字,便在白塔摆了软榻,命人来讲经授文。 被点中的老头像围场里的猎物,憋着一口气,声音掐成细细一缕,生怕讲书的调子高了低了,脑袋就滚下千丈白塔。 艾利欧格听得头疼,阖上眸子,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老人松一口气。 这是好事,至少意味着他今日能活着回去, “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 睡梦中的艾利欧格突然睁开眼睛,猩红的眸光垂落在须发皆白的老人脸上。 老人脸上皱纹一颤。 艾利欧格毫不在意地打个哈欠,淡淡道: “仔细讲讲。” “这……此言乃前朝学士子休先生所言,其意为以流水鉴身,不得其影,唯有静水方可如明鉴一般,映照出其人真实的模样。故唯止水方可照人,唯静止的事物方可使他物亦静止下来……” 艾利欧格闭上眼睛,秀眉微蹙。 “有病吗,为什么不直接照镜子?” 老人噎了一下,不敢反驳,垂首称是。 她双眉皱成一团,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叫那掉书袋的老头滚了。 她那时不懂,将“心如止水”的境界,认作凡夫俗子的无病呻吟。骤然发问,也不过是因为权能中有一未解之谜。 其名“止水”。 很快,她便散去了读书听政的兴致,任权贵世家勾心斗角,弄得荻花洲乌烟瘴气,她自北窗搞卧,不问世事。 没有“止水”,她依旧高居玉座,无可撼动。 将至 …… 是了。 艾利欧格恍然大悟。 你留给归离集的并非“暗示”,而是她不曾见证的“止水”。 心如止水,以照万物。 “本我”既无记忆,也无情感,是至清至纯的一捧水,可为天地万物所鉴。 乱心以鉴之,则水亦乱矣。 流水潺潺,奔流不息,弗能止也,映不出澄净倒影。 魈以过往畏你惧你,避你不及。 歌尘、流云因控魂术疑你忧你,不敢妄动。 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疑虑和思绪,那些晦暗的念头犹如深潭巨兽,搅碎一池清净,故不得真影。 于是他们映照而出的,也只是他们所犹疑的一切——一道视其为敌,冰冷无情的虚影。 阻遏他们前行的从来不是你,而是人心深处的动摇和犹疑。 静心以鉴之,则止水以为道。 净水无波,方可叩问一方清净,窥得掩于粼粼波光的真影。 岩神摩拉克斯,初时为她言语所误,错以 ', ' ')(' 为你不是你。 他先入为主地接受了“近归离集者,斩无赦”的说法,竟将自我定位为旁人,是以违心而行。 他不欲出手,又不得不出手,于矛盾乱绪中,险些错过他的阿离。 何以迟钝不知? 阿离是怎样温柔周全的人。 将归终与归离集万民驱至结界之内,孤身战恶兽,对归终万般叮嘱,若非岩神亲至,切莫擅离结界。 艾利欧格似乎又听见女子虚弱、发颤的声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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