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样子。 每次说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是一副温柔、母爱泛滥的样子,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却爱着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 很小他的母亲就离开裴家。 后来那个人有一天突然大发慈悲,叫人把他从狗笼放出来,还将他带去洗了一个热水澡,饱饱的吃了一顿饭。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回去狗笼。 他以为结束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之后佣人领着他去那个人的房间。 他看着许多年不见的女人躺在床上,当初为了逃离那个人的控制,生怕他这个累赘拖累他,女人谎称会回来接他。 妈妈两个字在他心里是被脓疮包裹着的,他不敢碰。 那人坐在床边,回头冲他微笑:“小凌,过来看看你妈妈。”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敢过去。 佣人将他往前推,他一个营养不良、十岁不到的孩子哪里是佣人的对手。 他被推着往前走,越来越近。 他看见那人握住的女人的手的颜色很不一样,灰白灰白的。 又近了一点。 床上的女人太安静了,静得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再走近,引入他眼帘的不是女人那张他已经印象模糊的脸,而是她的胸膛口皮开肉绽的枪口。 她死了。 是那个人亲手杀死的。 他晕倒在地上,等醒来的时候又被关在狗笼里。 当时的他什么都没想,仿佛是一场梦。 他是个被抛弃、被遗忘的人。 母爱? 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裴凌在祝鸢察觉出异样之前回过神,嗤了一声:“两个都是饿死鬼投胎,也能养得起。” “不愧是裴二爷,果然家大业大。”祝鸢低头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 当初她将要把孩子打掉的打算告诉裴凌,之后她睡了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哭泣。 她担心的问小男孩出什么事了。 小男孩只是一个劲的哭,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身。 醒来之后,她总觉得那不是梦,而是她与孩子的感性。 孩子不想离开。 她后悔了,等她去找裴凌告诉他自己不想放弃孩子的时候,裴凌发现了她身上的定位芯片。 既然盛聿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他一定很快就会追来,那么暗处的盛宏耀还有另外的人马一定会暗中行动。 于是她将计就计,假装把孩子流掉,实则在手术室里取芯片,所以离开手术室的时候,她是坐着轮椅的。 这个孩子,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是她祝鸢的孩子。 ...... 有了昨晚祝鸢给裴凌榨的那一杯果蔬汁的阴影,裴凌今天午饭多吃了一些。 看得裴离悄悄给祝鸢竖起大拇指。 而祝愿却在心里止不住叹气,她榨的果蔬汁是有多难喝? 吃过饭后,裴凌送祝鸢到房门口,她每天固定时间午休。 看着她将房门关上,裴凌的眉头忽然紧蹙,全然没有了在祝鸢面前时的漫不经心和轻松的样子。 他转身回房间,大步走向浴室,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遮掩了他呕吐的声音。 午饭全吐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