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齐默的神经上。他数了数——七个不同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格外沉重,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醒醒!"齐默拍打着林悦和老吴的脸颊,两人却像陷入深度昏迷般毫无反应。林悦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而老吴的指甲已经全部变成了青黑色。 怀表在齐默手中剧烈震动,指针飞速旋转后又猛然停下,玻璃表面浮现出一行血字:"血脉相连,命运相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将玉牌贴在林悦额头。 玉牌瞬间变得滚烫,林悦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它们来了"她声音嘶哑,"七个都来了" 老吴突然坐起,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他的眼睛上翻,只剩下眼白,嘴里却发出不属于他的苍老声音:"祠堂地下有通道快走它们要完成八十年前的仪式" 话音未落,祠堂大门轰然爆裂。木屑飞溅中,七个身影缓步走入——正是照片上那五个被蒙眼的试验体,以及两个穿军装的身影:一个是已经完全异变的齐鸿远,另一个赫然是年轻时的齐明远! "不这不可能"齐默后退数步,撞翻了供桌。祖父明明已经去世三十年,此刻却活生生站在眼前,只是双眼漆黑如墨,嘴角挂着与齐鸿远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 "时间对血脉而没有意义。"齐鸿远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你祖父自愿成为门的守护者,换取你的诞生多么感人的牺牲。" 林悦突然尖叫起来,她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黑色纹路,与祠堂墙壁上的符文一模一样。齐默想要抱住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她本就是第七个试验体的一部分。"齐明远——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种存在——轻声说道,"八十年前仪式失败时,她的灵魂碎片逃逸转世现在,该归位了。" 老吴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祠堂角落,正用颤抖的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快玉牌"他气若游丝地喊道,"放在祖师像底座上" 齐默这才注意到,碎裂的神像底座上有一个与玉牌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他刚想行动,五个试验体突然同时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挡在齐默面前,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五个试验体像是撞上无形墙壁,发出刺耳的尖啸。 "走!"林悦回头喊道,她的左眼已经恢复了正常,右眼却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我撑不了多久!" 齐默冲向神像底座,身后传来可怕的撕裂声。他不敢回头,却能听到老吴的惨叫声和林悦痛苦的呻吟。玉牌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祠堂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石阶。 "快下去!"老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齐默转头看到他满脸是血地拖着重伤的林悦,"下面有能终结一切的东西!" 齐鸿远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异变的身体开始膨胀,将军装彻底撑裂。五个试验体同时转向他们,蒙眼布下渗出黑色液体。 齐默背起林悦,跟着老吴跌跌撞撞地冲下石阶。身后传来齐鸿远非人的咆哮:"你逃不掉的!血脉就是宿命!" 石阶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小型石井,井沿上刻满与村中古井相同的符文。井口上方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黑雾,隐约可见无数人脸在其中痛苦挣扎。 "这是核心?"齐默喘息着问道。 老吴瘫坐在井边,气息越来越弱:"门有两个端点村中的井是入口,这里是控制点"他咳出一口黑血,"用用怀表" 林悦突然挣扎着站起,她的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我明白了"她虚弱地笑道,"怀表不是封印是钥匙能重设整个系统" 石室入口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齐鸿远异变后的巨大身影已经出现在台阶上。他的身体扭曲得不似人类,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 "没时间了!"老吴用尽最后力气推了齐默一把,"把怀表扔进井里!然后然后"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根尖锐的骨刺突然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齐默惊恐地看到,本应重伤的"齐明远"正站在老吴身后,手上延伸出的骨刺滴着黑血。 "祖父为什么?"齐默声音颤抖。 "他不是你祖父!"林悦喊道,"这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齐明远"咧嘴一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聪明的女孩但你也是怪物的一部分,不是吗?" 林悦没有回答,她突然扑向"齐明远",灰白色的右臂像液体般变形,缠住了对方的身体。"现在!"她冲齐默喊道,"扔怀表!" 齐鸿远已经冲进石室,五个试验体紧随其后。千钧一发之际,齐默将怀表投入井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接着,井中的黑雾剧烈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怀表在雾中闪闪发光,指针逆向飞速旋转。齐鸿远和"齐明远"同时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崩解。 "不!"齐鸿远咆哮着,"你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像沙雕般坍塌。五个试验体一个接一个爆裂,化为黑雾被吸入井中。 林悦跪倒在地,灰白色的部分正从她身上褪去。"结束了"她虚弱地说。 但齐默突然发现,井中的黑雾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与齐鸿远一模一样。"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结束?"人脸发出低沉的笑声,"血脉的诅咒永远不会消失当钟声再次响起时,我们会回来的" 石室开始崩塌,齐默抱起林悦冲向台阶。在他们身后,石井连同黑雾一起坍缩成一个点,然后彻底消失,只留下地上一个完美的圆形焦痕。 当他们爬出祠堂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整个封门村笼罩在奇异的静默中,所有房屋的门框都褪去了红色,变成了普通的木色。 林悦手腕上的"门"字印记正在慢慢淡化。"它还在"她轻声说,"只是休眠了" 齐默望向祠堂废墟,恍惚间似乎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晨光中:一个是穿长衫的年轻人,一个是穿军装的高大男子。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如晨雾般消散。 在离开村子的路上,齐默在口袋中摸到一个硬物——是那块暗红色的玉牌,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上。玉牌背面,多出了一行细小的刻字: "当血脉断绝,门将永闭。" 他回头望向晨光中的封门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祖父临终时那句话的含义。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除非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全文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