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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魅影驚城懾群氓(下)(2 / 2)

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然而,他们却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飞速地流逝。一股至阳至刚的真气,早已透过他们的铁甲,穿透他们的皮肉,摧枯拉朽般,冲入了他们的经脉之中,将他们一身的功力,冲得七零八落。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闷响,那三名精锐,软软地,瘫倒在地,虽未毙命,却已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齐司裳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一只在惊涛骇浪中翩然起舞的蝴蝶,在那十数个刀光闪烁的“三才阵”中,穿行,游走。

他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有时,是一记看似轻描淡写的掌刀,切在对方的手腕之上,对方的兵刃,便会应声而飞;有时,是一记看似缓慢的肩撞,轻轻靠在对方的身上,对方那壮硕的身躯,便会如遭雷击,向后倒飞而出;有时,他甚至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凝练如实质的指劲,便会后发先至,点在对方的穴位之上,让其在瞬间,动弹不得。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充满了道家的韵味,充满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至高武学哲理。他用的力量,总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浪费;少一分,则不足。

短短的十数息之间,那五十名在锦衣卫中足以横行无忌的精锐,竟无一人,能再站立于原地!他们或兵刃脱手,或瘫软在地,或被点中穴道,僵立不动,竟无一人,能让齐司裳的衣角,有半分的凌乱。

整个锁龙巷,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冰冷的雨,和囚车里,那越发凄厉的哭泣声。

罗晋,彻底惊呆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般的一幕,脸上的骄狂与兴奋,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就是“大明军中第一高手”的实力吗?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你……你……”他指着齐司裳,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司裳没有理他。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向着囚车,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打在罗晋的心上。

“不……不准过去!”罗晋终于从恐惧中,爆发出了一丝因嫉妒与羞辱而生的疯狂。他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运起全身的功力,向着齐司裳,猛扑过去!

他的刀法,狠辣刁钻,乃是锦衣卫中,专为杀人而创的《缚龙刀法》。刀光如毒蛇吐信,直取齐司裳的咽喉。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刀,齐司裳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的悲鸣。

罗晋那势在必得的一刀,竟被齐司裳,用两根看似寻常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刀锋,距离齐司裳的咽喉,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但那半寸,却仿佛成了天堑,任凭罗晋如何催谷内力,涨得满脸通红,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你……”罗晋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齐司裳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为了功名,屠戮手足同袍的遗孤。”他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不配,用刀。”

话音未落,他夹住刀身的两指,微微一错!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柄由百炼精钢打造的、坚韧无比的绣春刀,竟如同脆弱的麻花般,被他,硬生生地,用两根手指,从中折断!

罗晋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那断裂的刀身之上传来,他惨叫一声,虎口迸裂,那半截断刀,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而就在此时,齐司裳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他身前。他一掌,轻飘飘地,印在了罗晋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其中蕴含的混元真气,却如山洪暴发,瞬间冲入了罗晋的体内。

罗晋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后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便已狂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落在十数丈之外的泥水之中,彻底不省人事。

齐司裳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走向囚车。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阴森、恶毒、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至寒之气,毫无征兆地,从巷口那片最深的阴影中,爆射而出!

这股气息,无声,无形,却又快得,超越了闪电!

它的目标,并非齐司召,而是他身后,那辆囚车的车轮!

齐司裳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感觉到了,那股他此生都无法忘怀的、至阴至毒的气息。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电,反手一掌,拍向了那股无形的寒气!

“轰!”

一声闷响。

阴与阳,两种截然不同的、位于武学顶点的内力,在这狭窄的雨巷之中,第一次,发生了最直接的、最剧烈的碰撞!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轰然炸开!气浪过处,地面上的青石板,竟被一层薄薄的白霜所覆盖,而周围的雨水,在落入气浪范围的瞬间,竟被蒸发成了漫天的水汽!

齐司裳的身影,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而巷口的那片阴影之中,也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

一个瘦削的、穿着深紫色宦官服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涂得殷红如血。他的手中,不再有那对羊脂白玉球。他只是,将一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负在身后,那只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呵呵……呵呵呵呵……”

凌绝抬起头,看着齐司裳,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尖锐而又病态的笑声。

“好……好一个齐司裳!好一个《混元一炁功》!咱家,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齐司裳看着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对武道的狂热与贪婪,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杀意。

“凌绝。”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万载玄冰之下,传来的低语,“你,也想,拦我?”

“拦你?”凌绝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那殷红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陶醉的、残忍的笑容,“不,不,不。咱家,不是想拦你。咱家,是想……杀了你。或者,被你杀死。”

“这世间,太过无趣。能让咱家,感到一丝兴奋的,便只剩下,与你这般,站在武道之巅的对手,分一个,生死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他并非是快,而是一种,视觉上的、诡异的扭曲!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实体的、黑色的影子,融入了这漫天的雨幕之中,让人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下一刻,数道漆黑如墨的、凝练如实质的指风,从四面八方,封死了齐司裳所有的退路,向着他周身的大穴,爆射而来!

这,便是《玄阴指》的真正可怕之处。它不仅仅是一门指法,更是一套,配合了宫廷秘传身法《鬼影迷踪步》的、完美的刺杀之术!

然而,面对这神出鬼没、避无可避的攻击,齐司裳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慌。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用眼睛看,没有去用耳朵听。他只是,将自己的心神,彻底沉入那片与天地同息的、混元无极的境界之中。

在他的感知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由“气”构成的海洋。雨的气,风的气,乃至于……凌绝那阴毒的、冰冷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气”。

在这片海洋之中,任何一丝的流动,都瞒不过他。

他动了。

「洗心」剑,终于,出鞘!

“嗡————!”

一声高亢的、充满了煌煌正气的龙吟,压倒了这世间所有的声音!

他没有去格挡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指风。他只是,对着身前的一个空处,一剑,平平地,刺出!

这一剑,古朴,大气,没有任何精妙的变化。

但这一剑,却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所有至阳至刚的力量!

一道淡金色的、肉眼可见的剑罡,从「洗心」剑的剑尖,喷薄而出,如同一轮小小的、在雨夜中升起的太阳,瞬间,便将他周身数丈之内,所有的阴霾与寒气,都驱散得一干二净!

那些漆黑的、足以洞穿金铁的玄阴指风,在接触到这片金色“领域”的瞬间,便如冰雪遇上了烈阳,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消融,瓦解,最终,化为乌有!

凌绝的身影,在齐司裳身后三尺之处,踉跄着,现出身形。他看着齐司裳的背影,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骇然的神色!

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如此精准地,预判到自己所有攻击的轨迹,并以一种“一力降十会”的、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将自己的得意绝学,彻底破解!

“这……这不可能!”他尖声叫道。

“在绝对的‘道’面前,任何的‘术’,都只是,旁门左道。”

齐司裳缓缓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的剑,依旧指着前方,那股淡金色的剑罡,吞吐不定,将他整个人,都衬托得,如同一尊临凡的、执掌着审判权柄的,天神。

凌绝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

然而,这丝恐惧,很快,便被一股更加强烈的、病态的兴奋所取代!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潮红,“原来,这才是《混元一炁功》的真正面目!以身合道,万法不侵!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狂笑着,那只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只见他整只右手,此刻已变得漆黑如墨,上面,甚至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诡异的冰晶!

他竟是将《玄阴指》的功力,催谷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巅峰!

“齐司裳!再来接咱家一指!这一指,名为——‘无间’!”

他嘶吼着,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死亡的闪电,再次,向着齐司裳,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的摩擦声,从巷子的两端,同时响起!

“弓弩手准备!”

“放箭!”

韩渊的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

数百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淬毒的破甲箭,如同两片死亡的乌云,从巷子的两端,封死了所有的空间,向着场中的两人,覆盖而来!

凌绝见状,发出一声不甘的、充满了愤怒的尖啸。他不得不放弃攻击,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向着一侧的墙壁,飘去。

而齐司裳,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脸上,却没有半分动容。

他只是,将手中的「洗心」剑,在身前,轻轻一划。

一个完美的、淡金色的圆形气罩,瞬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如同暴雨打芭蕉般的声响。那数百支足以洞穿铁甲的毒箭,在射中那金色气罩的瞬间,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城墙,纷纷被弹飞,无一,能越雷池半步!

齐司裳看了一眼巷口,那里,韩渊的身影,在高举的火把映照下,若隐若现。

他知道,今夜,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而杀人的时机,却已失去。

他没有再恋战。

他收起剑罡,身形拔地而起,在那数百名锦衣卫骇然的目光中,他竟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大鸟,脚尖,在湿滑的墙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扶摇直上,轻飘飘地,落在了数丈高的屋檐之上。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囚车的方向。

而后,他转过身,几个起落,便如一道真正的魅影,飘然消失在了金陵城那无边的、沉沉的夜色之中。

来时,如鬼魅,无声无息。

去时,如仙人,御风而行。

整个锁龙巷,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与伤者,以及,数百名手持弓弩,却连对方衣角都未能留下的、面面相觑的锦衣卫。

凌绝,站在屋檐的另一端。他看着齐司裳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依旧散发着寒气、却终究未能递出的右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复杂、混杂着极致的失望与极致的兴奋的、诡异的笑容。

而巷口处,韩渊的脸色,则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他今夜,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他不仅,没能留下齐司裳。

反而,用自己义子的惨败,和整个锦衣卫的无能,为那个“魅影”的传说,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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