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她们说起买鸡送鸡蛋这事儿，许长夏又觉得，也许是孙红英和后面买她鸡的顾客替她打的广告。 这几天来买鸡的人，她多少都会便宜几分一毛钱，还会送几只鸡蛋。 或许是巧合吧！ 来的人太多了，许长夏立刻回头让许芳菲把家里剩下的一点儿鸡蛋也运来，卷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还好她前天提醒了小张要多运几百只鸡蛋来，加上存货，他们手上大概有七八十斤，否则今天看情况都不够卖的！ 买鸡蛋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给隔壁卖菜大姐也带了几笔生意，大姐乐得合不拢嘴，顺带给许长夏母女帮了把手。 许长夏累到肩膀都快抬不起来时，看了眼鸡蛋筐子，还剩下一小半了，顾客也少了许多。 “妈，我先去公安大院一趟！小张要是早上就过来的话，你跟他说一声，下午再尽量多送一批货过来！越多越好！”眼看着已经七点了，许长夏急匆匆叮嘱了几句许芳菲。 “好！我知道了！”许芳菲忙不迭地点头。 许长夏随即拿了六斤多鸡蛋赶到公安大院。 应该是孙红英提前和门卫打好了招呼，许长夏只说了自己是来送鸡蛋的，门卫就放她进去了。 孙红英不在家，她家保姆倒是在，许长夏敲门，她探头看了一眼便认出许长夏，招呼道：“小许啊！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 “不用啦！我还得去送赵家的鸡蛋！”许长夏笑着回道：“两斤半，给你们两斤的价钱！多谢你们给我做广告！给红英弟弟也能多补充些营养！” “什么做广告？”孙家保姆一头雾水。 愣了几秒，恍然大悟道：“哦对了！这边有一家人听说你们能送鸡蛋上门，让我给你捎句话，每周给他们家也带两斤鸡蛋来！” 许长夏一听，确实是孙红英这边给她做了广告。 她心里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还有，下周你给我们带只肥一点儿的老母鸡来，红英弟弟说你家的鸡炖汤特别鲜美，他还想吃！”孙家保姆又和气笑道。 “冬笋要吗？冬笋炖鸡汤更鲜！我舅舅还有一大片竹林，冬笋很多！”许长夏眼睛一亮，顺便推销道。 到了冬天，冬笋也是销路好得不得了，而且价钱高，利润也不少。 “好的呀！冬笋做红烧肉和腌笃鲜也好吃的！”孙家保姆立刻热情回道：“那你下次替我们捎带几斤来？” 许长夏记得菜市场的冬笋是卖两毛八一斤，她随即回道：“行，那就给你们两毛五一斤行不？” “哎呀，你人真是好！怪不得红英小姐老是夸你呢！又漂亮又能干！”孙家保姆笑呵呵地点头应道。 许长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接过孙家保姆给她递来的钱。 “赵家就在那儿，你看，就在那边第一家！”孙家保姆给她指了下。 许长夏又道了句谢，立刻赶了过去。 赵婶子就在门口等着，见许长夏过来，皱着眉头责备了句：“怎么这么晚？你看都几点了！小孩子起得早，以后可不能这个点过来！” 许长夏立刻给她道歉：“对不住婶子，以后我一定早些！” 其实之前说要送鸡蛋上门的时候，许长夏和他们两家便说好了，因为周末孩子不用上课，八点前送上门就行。 现在是七点半。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尤其是一个月要十五斤鸡蛋的上帝。 许长夏不觉得委屈，大不了下次她七点之前送到。 “喏，这是鸡蛋钱。”赵婶子紧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钱，数了两块给许长夏。 除去上次给了的一块钱定金，四斤鸡蛋正好两块。 然而，许长夏接过钱的时候，发现赵婶子手里刚好剩下一张整的一块钱纸币。 赵婶子以为许长夏没有看到，背过身去，将钱飞快地藏进了自己夹袄口袋里。 许长夏盯着赵婶子的口袋沉默了几秒，随即当作没看见，没有多管闲事，拾起地上装鸡蛋的空篮子道：“那赵婶子，我下回一定早点儿来。” “知道就好！”赵婶子没好气回道。 许长夏笑了笑，没作声，转身就往外走。 四斤鸡蛋，赵婶子可以瞒着主人家偷偷留下一块钱的回扣，十六斤鸡蛋，也就是四块钱。 光是买鸡蛋，赵婶子一个月就能吃主人家四块钱的回扣。 她一边撇着嘴角摇了摇头，一边离开了公安大院。 刚好这附近有两家菜市场许长夏没有逛过，这边还有一条类似于商业街的地方，有好几家小吃店和小饭店之类的。 尤其是馄饨店包子店，还有鸡蛋饼铺子这些，对鸡蛋的需求量会格外大。 还有，冬笋鸡汤这道菜在他们杭城很受欢迎，许长夏可以把这两种菜捆绑在一块儿推销，那么许劲竹林里那些冬笋也就有销路了。 许长夏在周围转了一下，看了看两家菜市场的情况，确实如孙红英所说，人流量远不如烟波巷附近的菜场，不适合做生意。 但是这边的富裕人家多，所以小吃店比他们那儿的生意兴旺得多。 许长夏一家家逛过去，刚好走到一家小饭馆门口时，看到老板正忙着从三轮车上卸冬笋下来。 许长夏眼睛一亮，斟酌了下，上前客气地询问道：“老板，请问你这冬笋多少钱一斤？” “一边儿去！没看到我正忙？”老板没好气回道。 说话间，不经意瞪了眼许长夏。 许长夏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对襟小袄，一条宽松的黑色棉裤，头发利索地扎起来，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衬得她皮肤格外白皙，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和高耸的鼻基底在外头。 老板这么一看，就意识到许长夏是个大美人。 他愣了几秒，下意识将手上的泥巴往裤子上搓了下，朝许长夏问道：“你刚说什么？” “你们这儿需要冬笋吗？”许长夏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要要要！我最近正愁冬笋不够！你是要卖笋吗？”老板随即爽快地应道。 “对，那你们店有多大需求呢？”许长夏又问道。 “差不多平均一天要十斤左右吧！”老板回道：“我这平均三五天只能拿到头二十斤货，总是不够卖的！” “那你买别人的是多少钱一斤呢？”许长夏又问。 “两块五！” 许长夏想了想，回道：“那我给你两块三一斤！可以每隔三天给你送货上门！一次三十斤，可以吗？” “真的？”老板结巴了下，问道。 “这还能有假？”许长夏笑了笑。 老板看着许长夏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轮月亮，一张黝黑的脸不自觉跟着红了起来。 远处，东风车上。 江耀隔着车窗看着许长夏。 转眸，又看到那个老板对着许长夏笑得不值钱的样子，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