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德揪住何建忠的衣襟:“姓何的,你赔我女儿!是你们何家逼死了我女儿!”
何建忠牙齿被打落,含着一口血问管家们:“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何让她死了?!”
他是要张氏偿命不错,可在和张家协商好之前她就送了命,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之所以非要等到张家来人才处决张氏,就是防着张家无理取闹。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张氏先前还哭着喊着不是她下的毒,转头她就自杀了!张家怎么会不疯?何建忠也疯!
这时何建忠脸上又挨了张少德一拳,不由怒吼:“这是她畏罪自杀!她就是知道躲不过了,所以才寻死!”
“还敢胡言乱语,那我先打死你这个老混账!”
张少德第二拳又打过来了。
张氏的哥哥也气愤不已,把他母亲交给了下人,随后也抡起拳头砸向了何建忠!
何晖焉能袖手旁观?
他冲上去劝架,可谁听他的?先是左脸挨了张氏哥哥一拳,后又遭了张少德一脚。
他气不过,扬手还击!
张氏还躺在血泊里,两家人便已拳打脚踢,交战在一处!
月棠扭头回了上房,把所见所闻细细转述了。
何夫人又惊又气:“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家欺人太甚!”
月棠道:“张家倒打一耙,可需要打发人去告官?”
“……快去!赶紧去告官!不能由着他们耍横!”
丫鬟不敢不遵,麻溜去了。
何夫人又伏在榻上大哭:“那毒妇杀了我儿,她还有脸自尽?张家怎么还有脸问罪?!”
月棠坐在榻沿,幽声道:“太太稳住。妾身听说老爷这几年官运亨通,走了大运,因此何府蒸蒸日上,若此时您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偌大的家业可不便宜了他人?”
何夫人听到这里,也不得不强打了两分精神。
何府走了大运,而这大运也是有赖她。
那年她拿出嫁妆钱抢到了两根绝佳老山参给侯府孙少爷救急,后来广陵侯便在下达劫杀永嘉郡主的密令时想到了任用何建忠。
而何建忠拿下了那个差事,后来成功杀了永嘉郡主,凭着这个功劳,从一个千总跃升至五品将军。
能够让永嘉郡主死在何家手上,让何家兴旺起来,那都是她带来的福气!
若自己撒手归天,何建忠肯定不会为她守鳏吗!
他才四十出头,再娶个填房,到时她可不就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想到这些何夫人支起了身子,深深望着月棠:“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明白人。”
月棠叹息:“我得夫人信任,自当处处替夫人着想。
“只是夫人染病已经有些日子,好容易好转,又出了这桩事,也不知是否冲得了哪方神灵?
“我听说那些被得罪过的鬼神,或者冤灵,会趁人身虚体亏之时极尽一切手段进行报复。
“太太厚待于我,明日,我定要再去相国寺为太太上柱香。”
“……冤灵?”
刚刚才缓和的何夫人,浑身又紧绷起来。
好端端的,哪来的冤灵?
难道就是永嘉郡主吗?!
那位与当今皇帝同日诞生,蒙先帝和先皇后无比宠爱的郡主,也与皇帝一道被高僧预言胎中带煞。
为避凶谶,皇帝少时去了江陵府国舅家,而她六岁起就搬离王府生活在京外,此后除了宗室有召,再不曾在京城露面,就连成亲都是在京郊低调举行。
她与赘婿生下的那个孩子既是他们的长子,也是被先帝首肯为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
可如此金尊玉贵的母子双双枉死在何家人手上,如果要说冤灵,只能是他们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