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被村长吼得一个激灵,看着地上状若疯魔、手臂上“棺材”搏动的我,巨大的恐惧压过了对李三姑的惧怕。他哭喊着,和村长一起,连拖带拽地将我从冰冷的地上架了起来。
手臂的剧痛丝毫未减,每一次移动都像是用钝刀在刮骨。深紫色的淤青在挣扎中暴露在昏黄的油灯下,那扭曲的棺材轮廓似乎更加清晰了,边缘的深黑色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撑住!七爷!撑住!到了李三姑那儿就有救了!”陈德贵咬着牙给我打气,声音却带着自己都不信的颤抖。他架着我半边身子,几乎是拖着我往祠堂外走。铁柱架着另一边,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全靠一股本能在支撑。
推开沉重的祠堂大门,外面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如同垂死巨兽吐出的最后一口血沫,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厉的橙红。晚风带着山林特有的凉意吹来,却吹不散我身上那浓重的血腥、汗臭和…若有似无的坟土气息。
“看!是陈七!”
“他怎么了?手…天啊!他手上那是什么东西?!”
“村长!铁柱!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离他远点!他身上有邪气!会沾上的!”
祠堂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些闻讯而来的村民。他们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脸上充满了惊恐、猜忌和毫不掩饰的排斥。看到我被架出来,手臂上那恐怖的“棺材”淤青暴露在夕阳下,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如同潮水般迅速向后退去,空出一大片空地,仿佛我是瘟疫的源头。
那些目光,冰冷、疏远、带着恐惧的审视,如同无数根芒刺,扎在我摇摇欲坠的神经上。巨大的孤立感和被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手臂的剧痛似乎都因为这冰冷的排斥而加剧了几分。
“都滚开!看什么看!想死的就继续围着!”陈德贵猛地朝人群怒吼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铁柱!走!别管他们!”
他架着我,铁柱在另一边连拖带拽,我们三人如同逃难的败兵,踉踉跄跄地冲出人群的包围圈,朝着村子后面、通往荒僻后山坳的小路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