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撕心裂肺、完全走调的、非人的惨嚎,从我扭曲的喉咙里再次迸发出来!这声音饱含着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在寂静的树林里疯狂地回荡、冲撞!惊起远处夜栖的乌鸦,“呱呱”地怪叫着,扑棱棱飞向更深的黑暗!
我再也无法忍受!什么风水先生!什么体面尊严!什么阳宅基业!统统见鬼去吧!我只想逃离!逃离这片被诅咒的树林!逃离那双悬空的脚!逃离这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
求生的本能如同狂潮般淹没了恐惧带来的僵硬!我手脚并用,像一只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在冰冷粘稠的腐叶层上疯狂地挣扎、翻滚!指甲在泥土和腐叶中抓挠,留下深深的沟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膝盖和手肘被尖锐的碎石和枯枝划破,渗出血珠,混着泥污,也浑然不觉!
“别过来!别过来!!”我一边爬,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声音沙哑破裂,带着哭腔,“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根本不敢回头看!不敢再看那悬在树上的景象!每一次手脚的移动,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身后有无数双冰冷滑腻的手,正从腐叶深处伸出来,要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入那无底的深渊!
腐叶层厚实而湿滑,挣扎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奋力向前扑腾,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耗尽力气,却前进缓慢。身后,那双悬空的脚,那滴落在额头的冰冷粘液,那浓烈的腥腐气…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
“呼…呼…”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声从我喉咙里挤出,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泥土腥腐和血腥味,呛得我剧烈咳嗽。肺部火烧火燎,喉咙干裂刺痛。力气在飞速流逝,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
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被这黑暗和恐惧彻底吞噬时——
“七爷——!”
“陈七爷——!你在哪儿啊——?!”
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呼喊声!是人的声音!是张老栓!还有铁柱!还有其他村民的声音!他们打着火把进林子找我了!
那声音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股新的、微弱的希望猛地注入我即将枯竭的身体!
“这里!我在这里!救命!救命啊!”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扯开嘶哑的喉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嘶喊!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微弱,但我相信他们能听到!他们必须听到!
我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奔跑。然而,双腿软得像面条,刚撑起一点,又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腐叶里。我只能继续手脚并用地向前爬,朝着那象征着生路的呼喊声传来的方向,拼命地爬!
“七爷!是七爷的声音!在那边!”张老栓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快!火把照亮点!”是村长陈德贵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凝重。
杂乱的脚步声和晃动跳跃的火光,撕破了树林边缘的黑暗,正迅速地向我的方向靠近!那橘红色的、温暖的火光,此刻在我眼中,如同地狱边缘唯一的灯塔!
“救…命…”我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蚊蚋,每一次爬行都耗尽最后的力气。冰冷的绝望和微弱希望交织,让我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