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彻突然抓起药柜里发霉的苍耳子,混着掌心血拍在阵眼图谱上——墨汁坠落的轨迹竟与昨夜卦图裂纹重合,在青砖地蚀出冒着黑烟的沟壑。
quot兑三巽五!quot医疗大师的缝合线突然崩断,菌丝裹着药渣喷涌而出。
他枯槁的手指蘸着腹腔渗出的黑血,在柱子上画出扭曲的卦象,quot商队旗幡要浸透卯时露水!quot
物资商人突然将整袋铜钱抛向半空。
钱币穿过黑雾时发出裂帛之声,每枚方孔都透出星宿微光。
黎殇的锁链绞住钱袋的瞬间,十八根青铜钉从包袱皮里激发而出,钉尾拴着的菌丝在晨光中结成张卦网。
汪彻的骨笛裂痕里渗出银粉。
他吹出的变调竟让房梁垂下的蛛丝共振,将药粉凝成细针射向墨汁沟壑。
当第一根银针没入黑烟时,青铜鼎上的婴儿啼哭突然变成夜枭嘶鸣。
quot就是现在!quot医疗大师突然撕开自己缝合的伤口,掏出块长满白霉的龟甲扔给黎殇。
菌丝在龟甲表面游走成河图纹路,与锁链星宿光斑碰撞出刺目火花。
黎殇眼角龙鳞片片倒竖。
他反手将龟甲按进墨汁沟壑,金砂锁链突然分化作二十八道流光,每道都缠住个菌丝人偶的脖颈。
当汪彻将混着银粉的药液泼向卦网时,北漠舆图上的沙丘突然剧烈震颤。
物资商人突然惨叫。
他胸口的溃烂处钻出数十条卦纹沙蚕,蚕身却裹着银粉燃起蓝火。quot旗幡!
快用旗幡!quot他癫狂地扯下染疫的商队标旗,布料撕裂声里竟传出产婆的呜咽。
黎殇的锁链绞住标旗的刹那,青铜鼎耳喷出的黑雾突然凝滞。
汪彻的罗盘针疯狂跳动,最终指向药柜底层某个积灰的檀木匣——匣面霉斑竟与商人伤口溃烂形状完全吻合。
当第十七根青铜钉楔入鼎足裂缝时,鼎身quot十八劫quot铭文突然扭曲成分娩妇人的轮廓。
医疗大师腹腔菌丝开出带血的花,每片花瓣都映着黎府产房的雕花窗棂。
quot午时三刻!quot汪彻突然扯断颈间红绳,串着的古币在药粉里滚出卦象。
他沾着银粉在黎殇锁链上画出新纹路,quot用你的命火点燃......quot
话音未落,物资商人突然暴起。
他腐烂的胸腔里喷出裹着卦象的沙暴,每粒砂都刻着quot十八劫quot的篆文。
黎殇的锁链在沙暴中发出龙吟,金砂竟开始吞噬那些诡异文字。
医疗大师的白花突然全部转向北方。
枯萎的花蕊里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个残缺的镖局印记。
汪彻的骨笛终于承受不住高频震颤,裂痕中迸出的银光将沙暴劈开道缝隙。
黎殇趁机将锁链甩向青铜鼎。
当金砂纹路与鼎身铭文相接的刹那,十八道婴儿虚影突然融合成个巨大的竖瞳。
瞳孔中央映出的不是北漠沙丘,而是汪彻正在绘制的阵眼图谱。
quot不对!quot医疗大师突然用菌丝缠住汪彻手腕,quot你爹当年改过震位......quot他未说完的话被鼎鸣声打断,缝合线全部崩开,脏器间掉出半枚刻着镖局暗号的青铜耳坠。
物资商人在沙暴中疯狂大笑。
他腐烂的手指插入自己眼窝,挖出的眼球竟化作水银珠滚向阵眼。quot加钱...你们都得加钱......quot癫狂的呓语里,他的躯干正逐渐融化成卦象沙砾。
当午时的钟声撞碎第七下时,青铜鼎突然倾斜。
鼎耳处垂下的不再是黑雾,而是粘稠的血浆。
汪彻手中的阵眼图谱无火自燃,灰烬竟在空中拼出个倒悬的夜枭图腾。
黎殇的锁链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金砂星宿纹路正在渗出血珠,每滴落地的血都化作带爪痕的铜钱。
医疗大师突然平静地整理起染血的医箱,菌丝在他指间编成个小小的襁褓形状。
quot该喂药了。quot他嘶哑的嗓音里带着诡异的温柔,从药柜底层摸出个积灰的青瓷瓶。
当瓶塞拔出的瞬间,整个护城河的水位突然暴涨,河底浮现出更多刻着quot十八劫quot的青铜器。
汪彻的罗盘针突然指向自己眉心。
他惊觉先前绘制的阵眼图谱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带抓痕的修正纹路——正是昨夜城隍庙卦图缺失的震位雷纹。
黎殇的龙鳞已经覆盖半张脸。
当他准备将最后的金砂注入锁链时,突然发现鼎耳垂落的血浆里,浮动着半枚带牙印的青铜耳坠——与当年产婆遗落的那枚,正好拼成完整的六十四卦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