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的弟子刚要开口,却听廖诗说道:“诸位听师父的,退下。” 她见众人迟疑不定,不悦地一挥衣袖,强行将一众弟子移出苍云山,没过多久,一掌击碎苍云山,使得千年根基毁于一旦。 苍云山一毁,惊动了剩下的九大宗门。 不少宗门宗主前来探查,隔得老远只能看到半空中的我和他,彼此相互对峙。 住持诧异地说:“苍云山竟然毁在贺雪松手里?” 宗主等人惊讶万分。 被强行送走的苍云山弟子回头一看,转眼间就见苍云山没了,呆立在原地,回过神来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唯有贺雪松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不信邪地转身赶回去。 廖诗茫然地环顾四周,站在唯一没被摧毁的巨石上,抬头看向贺雪松,眼眶泛红,嘴唇欲又止,一滴泪从眼中滑落。 贺雪松淡淡地看着她,道:“孽障,还不就位?” 她猛地瞪大双眼,摇了几下头,随即又委屈地低下头。 众人眼前,我见他抬手挥袖,一道淡淡的黑光落到廖诗身上,她忽然往天上飞去,半道化作一支黑玉笛子。 另一只手朝别处指了指,黑光闪过,只见宋不飞来,中途化作一顶黑色莲花冠。 贺雪松模样本就英俊,眉间透着一丝傲气,头戴墨玉莲花冠,手持黑玉笛子,黑袍玉带,上面绣着魔纹,错落有致。 傲气凛凛,高贵至极,庄重沉稳,俯瞰尘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时,我猛然发觉他…… 他开口打断我的思考。 前方的身影停住步伐,侧身看来。 “人族的后人,请准许吾再次介绍自身,吾名苍玄,统领九天帝焰,掌控乾坤造化,号称万帝之尊,九天玄苍苍玄帝君。” 他的语速渐渐加快:“与凌霄、紫霄、碧霄并列,生而为尊,死亦为尊,乱世开天,盛世御世,吾命主苍生,天地共鉴、万灵敬之。” 平和的口吻里隐含着傲慢,回荡在云霄大陆。 此话所经之处,全都噤若寒蝉。 人族、仙族、妖族,以及不知名的族群,天上地下但凡开启灵智的生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道金色身影。 他们不敢抬头凝望,却下意识地匍匐。 世间鸦雀无声。 我目睹了惊人的一幕,天地静谧,山川无语,众生拜伏。 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与他,忽然我望向凌云阁的某一处,只见薛倾哪怕跪在地上也要挺胸,眼中血丝密布,额头汗水淌落,依旧未低头。 瞬间如微风拂过。 薛倾未能证道成帝君,还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修士就能顶着不认帝命。 这一刻,他就这般从众生里崭露头角,注定要与帝命相抗。 这一刻,我的视野也越发清晰。 苍玄帝君,从生到死都必定为尊。 他人夺取帝尊之气会被天地视作盗取,冒犯,遭因果惩戒。 可苍玄帝君取帝主之气却是正统,不受因果反制,获天地许可,名正顺。 宋不是苍玄帝君的金玉冠所化,伴其左右受其濡染,难怪在帝宫之中会被帝焰眷顾。 注定成帝的帝气、浩然正气、金光,三气附身,他是苍玄帝君手中一件与气运相关的法宝。 廖瑶更是他手中的金笛所化,其威力深浅难测。 但不难看出金玉冠是一件防御法宝,而金笛主攻击。 但依据帝族对苍玄帝君的记载,他的法宝又岂止这两样。 我不会去问他为何要掠夺我们三人的气运,只晓得他已经做了,不论其缘故,我们都受到了损害。 也是从这一刻起,我突然明白,上世中哪怕我先诛灭廖瑶,后斩贺云,但他的真身却是苍玄帝君,不论我杀多少遍他都会存活。 他的法宝最后拖着我同归于尽,未必没有他的指示。 我得以重生同这株仙草脱不开关系,而苍玄帝君也未曾真正消逝。 我们都以大神通扭转时光,从未来穿梭过去,重新归来。 我的敌人从来不是仙帝,不是廖瑶,也不是宋不,一直都是苍玄帝君,也懂他为何要偏爱廖瑶。 他是法宝金笛化形而来,怎么可能不护着? “你藏得可真深啊。” 深到我连自己的仇人都辨不清。 我仰头望了望天,泪水掩盖眼中的沧桑,蹙着眉闭上眼,嘴角带着似哀怨又仿佛释怀的笑容,紧蹙的眉间透着一抹欣慰。 “堂堂苍玄帝君,怎么就成了苍云山的宗主呢?” 我轻叹一声,拭去泪水,脸上挂着生硬的笑,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苍玄帝君抬手捏着七星神符,捏到半途又忽然停下,改为八方印,过程中又停顿,微眯的眼掩住里面还算和善的神情。 “吾的后人,吾甚悦,故今日赐你一份厚礼,望你来日早随吾侧。” 罢,他捏出一道奇特的印,指尖射出一道金光。 它升至中途,猛然散开,浩瀚如九天帝渊开启倾入尘世,绚烂似帝刃裂空,无尽金光浸染天际,无穷金芒映在大陆的山川河海间,就这般附在众生身躯上。 大陆里唯有遮天蔽日的金,再无其他。 苍玄帝君微微转头,不再语。 等那蔽空金色击碎空间,搅乱时空,直入宫门时,他的身影一晃而过,指尖点在我的额头,将金光注入到我的神识里。 它以强横的姿态扎根于其中,化作无数的银色符文,又安静下来。 随意挥袖间诛杀数位帝族大法,空中金光降落,途中化作帝火,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云霄大陆上。 此间大难,一世大悲,万灵皆哀,恍惚间我瞧见未来里乱战将兴,诸族混战,血漫九霄的场景。 他表情冷峻,对自己一手造成的罪孽坦然承认,步伐迟缓地行于虚空,指尖拨弄着金笛,忽的在前边轻声道:“跟上。” 我睫毛抖动,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木然地跟在他身后。 宫门被他强行轰开,早已惊动上界。 我看到宫门后是断的,那是帝桥的位置,而断桥的另一端聚着真正的帝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