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实在不怎么客气。 谢安钧脸色隐隐发青,奈何他对眼前之人深深忌惮,只能强自忍耐。 但沈延川和谢安白交情极好,此时他来,摆明了是要为谢安白撑腰的,这让谢安钧如何看他顺眼!? 谢安钧压着怒意,沉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延川淡声,“忠勇侯一生为国,今日猝然离世,陛下若是知晓,必定悲痛惋惜。” 谢安钧眉心一跳,下意识朝着皇宫的方向看去,心中惊疑不定。 ——陛下已经知道了!?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宫里必然是最快知晓的。 那沈延川突然这个时候出现……莫非是陛下的授意? 想到这,谢安钧更添几分不安。 他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拱了拱手:“等府中事务办妥,我自会亲自进宫面圣!到时——” “你一片孝心,陛下自然知晓。只是,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本就辛劳,加之大病初愈,正是需要好好休养。” 沈延川打断他的话,清清淡淡的一番话语,顿时令得谢安钧紧张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延川容色淡漠。 “我奉陛下口谕,来送忠勇侯最后一程。” 众人皆惊! 那这意思,岂不是代表,他这一趟是代陛下而来!? 谢安钧的脸色尤其难看——如此一来,再无任何理由拦人! 沈延川今日是必定要踏足忠勇侯府的了! 谢安白回头,脸上也难得浮现愕然之色。 “……什么?” 他一直待在府中,与这群人纠缠,沈延川的到来已经令他颇为意外,此时说的这番话更是令他满心震惊。 以沈延川的手段,这么快的时间内,知晓这里发生的事儿,其实也很正常。 可……他怎么是奉命而来!? 这分明是—— “世子这是刚从宫里过来?”叶初棠轻声问道。 虽是问话,语气却已是十分笃定。 果然,沈延川与她对视,轻轻颔首:“不错。陛下刚与内阁商议完瓦真的事儿,惊闻忠勇侯突然病逝,便让我来一趟。” 这话已经说的不能更明白——他就是带着圣命而来的! 他要做什么,都是陛下的意思! 谁敢违逆!? 沈延川说罢,终于再次看向谢安钧与萧佳宜。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 下人们齐齐退下,庭院中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方才还喧闹不堪的侯府此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带着刺透骨血的冷。 吱呀——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谢安白眼眶通红,双拳紧握,垂在身侧,几乎难以呼吸。 分明不久之前,父亲还在这里与他说话,然而一转眼,竟已是天人永隔! 沈延川拍了拍他的肩。 谢安白闭了闭眼,朝着里面一步步走去。 床上的谢沛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只眉宇之间泛着黑青之气,俨然已是毫无声息。 谢安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 “爹!” 沈延川微微侧头,看向叶初棠。 她眸色静静,似是有些出神。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重新抬眸看向前方。 ——她要看看,这个局,究竟是谁在执棋! 察觉到沈延川的目光,叶初棠也看了回去,二人四目相对。 “世子请。” 沈延川也没与她客气,轻轻颔首,便先一步进了屋内。 他是带着圣命而来,当然有这个资格。 叶初棠落后他身后一步。 后面跟着的谢安钧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心梗。 他抬了下手,想将人拦下,可到底是没这个胆量,恼怒作罢。 ——沈延川让叶初棠进去,他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门锁死,把人全都赶出去吧! 萧佳宜神色冷冷,像是十分抗拒处理这个烂摊子,只站在那,一动不动。 唯有那双眼睛,隐隐泛起尖锐的恨意,又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