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这会有点恍惚,一下子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手机,她的心思停留在指尖的温度上,还没有彻底沉静下来。 手机屏幕的光慢慢暗下去。 周聿深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思索着这个女人的用意。 自己掉的耳钉要别人来取,理由是什么呢? 这会,沈希已经回过神来。 她拿过手机,站了起来,对着周聿深比划,‘我先走了。谢谢你。’ 周聿深说:“我送你。” 沈希愣了两秒后,双手反复的摆动,拒绝的很干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正好把三轮车骑回去,不用麻烦您送。’ 说着,她就急呼呼的要往外走。 周聿深一把将她抓住,“我正好要出去吃饭,顺便送了。我看你力气应该不小,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坐你的三轮车。正好我现在腿脚有点不舒服,你送我走一段,我送你回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好像不太好拒绝。 沈希咬了下唇,比划问道:‘你是要去平乐街吗?’ 周聿深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地图上有写,算是岛上最热闹,元素最多的一条街。 应该就是刚才他们吃饭的那条街。 他笑了下,说:“你不会想直接把我送到那边吧?” 沈希轻点了一下头,只偷偷的扫他一眼,很快就垂下头。 周聿深:“你倒是想,但我不愿意。让你把我送到街上,让那么多人看着,我还要不要脸了?一个大男人,让女人蹬三轮。你觉得像话吗?” 沈希愣了两秒后,忍不住笑了下。 明明是他自己提议的事情,这会也知道不像话了吗。 她低下头,抿着唇偷偷的笑。 周聿深:“好笑?这么想看我笑话?” 沈希立刻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对着他比划:‘我没有。我只是想着这里距离平安街有点远,即便到我家那边,也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你不是说你腿脚不舒服吗?既然不舒服,这么长一段路,你走过去的话,腿应该更加受不了。’ 周聿深:“那你可以留我在你家吃饭。” 沈希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立刻就低下头去,没有再接话。 周聿深看着她逐渐变得通红的耳朵,笑了笑,说:“你们岛上的村民不都很热情吗?留游客在家里吃个饭,难道不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她只抿着唇,没有接话。 周聿深也不给台阶,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沈希没有坚持住,她快速的抬了下眼睛,周聿深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有点炙人,惹得她心跳都乱了。 她比划道:‘我家里没有什么菜。’ 周聿深应了一声,“那你中午准备吃什么呢?” 沈希:“面。” 周聿深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挺想吃面。你煮的时候,多放一点就好了,我胃口不大。”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已经答应了让他去家里吃饭似的。 沈希想要再说点什么,周聿深直接抓住她的手,顺势还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说:“走吧,我已经很饿了。再饿下去,我可能会发火。” 这话一说,沈希一下收住了手。 周聿深拉着她出去,三轮车就停在旁边。 周聿深自顾走了上去,顺便还拿了院子里的一把小椅子,放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坐好。 到了这个地步,沈希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前面,坐上去之前,对着他比划:‘你坐稳了。’ 周聿深比了个ok的手势,说:“你放心,我坐得很稳。”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周聿深又是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分量摆在那里。 这可比刚才那几个盆栽要重不少。 不过沈希的力气比想象中还要大,启动的非常丝滑。 一下子就出去了。 启动的速易快了一点,周聿深一下子没坐稳,整个人晃动了一下。 沈希听到动静,立刻停下来,扭头看向他,眼里透着疑问。 周聿深摆手:“没事,你继续。” 他顺势握住旁边的把手,这回是坐稳了。 刚原本以为她可能会骑不动,没想到骑的那么轻松。 看不出来,这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那么大的力气。 这边的小路上,没什么行人。 这个时间点,村民大多都回家去吃午饭去了,这一路过去,一个人都没碰到。 - 与此同时。 沈希所住的老宅,二层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齐耳短发,干净利落。 身着雪纺白衫,浅咖色的休闲裤。 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此刻,她的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像是有什么心思。抬着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耳垂,那里少了一个耳钉。 她以为她早就已经放下过去的一切,并且彻底释怀。 可原来,她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的释怀,她甚至对这个男人,还有很深的应激心理。 会感到害怕,甚至浑身发抖。 过去那些,她以为早就忘记掉的事情,再次浮现于脑海,所有让她痛苦的记忆,卷土重来。 这种躯体反应,告诉她,她还没好。 那三年的时光,彻彻底底的成了她的噩梦。 她企图彻底摆脱掉当年那个自己,她积极的努力配合医生,转变的去转变自己的思维,做一个更爱自己的人。 她要以身作则,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跟她成为一样的人。 她希望她的孩子,拥有健全健康的人格,强大的内核,不会被任何人影响。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从酒店来这里的那条必经之路。 很快,她就看到沈希骑着三轮车往这边来。而她的车上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也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 她用力的掐紧了手腕,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猛地蹲下来,藏进墙角里。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陆时韫的来电,她深吸口气,接起电话,“喂。” 陆时韫:“你上岛了?” “嗯。” 陆时韫一下噤声。 半晌之后,他问:“见到他了,是吗?”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