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这座小院,苏清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里的回忆说不上多好,但到了此刻,很多事情她早就放下了。 活这一世,本就艰难,何必在这些过去的事上内耗自己。 该丢掉的东西,不应留在心底。 棠梨二字,倒是有几分风雅,很像是那人的喜好。 不知为何,想到这心中难免失笑,或许这一生都要和梨花纠缠不清了。 “清月姐姐,你瞧什么呢?” 红方手中端着果子,满脸笑容朝着她走来,望着眼前这人,苏清月对简单的幸福才有了实感。 这看起来很是普通,却也最难得。 “没。” “你这样子,和遥之还真有点像。”苏清月笑着打趣她,这几日常见她嘴里嚼着吃食。 红方一听这话,小脸羞涩不已,她最近太过高兴,胃口也好到不行。 “姐姐~你取笑我!” 如同一个小姑娘一般,上前挽住她胳膊,低着脑袋撒娇。 这副样子,和她家小遥之更加像了。 低眸望着身侧之人,脸上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这么些年,红方在她心中的地位总归有些特殊。 是姐妹,更类似亲人。 和叶灵一般无二。 “最近没有信件传来吗?” 想到叶灵,苏清月脸色微变,自从那日进宫之后,她便再也未收到凉州的信件。 一股不安之意涌上心头。 “没。” “最近都没有。” 红方摇了摇脑袋,并未收到任何信件。 “月儿。” 心中正疑惑,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还未抬眸望去,身侧的红方连忙退后几步:“世子。” 苏清月抬头,人便到了近旁,她神色微沉,张口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凉州是不是出事了?” 不然按照她对叶灵的了解,这几日该有信件了。 裴桉神色淡然,将人带进怀中,从语气之中,听不出情况:“并未,只有正常的交战情况罢了。” “先进屋。” 苏清月被他带着往屋内走,眉心微皱,“交战”? 宇文朔? “狄戎人动手了?” 走踏进屋内之时,她顿时停住脚步,望向这人,边关交战,更多是朝堂之事,换做之前她或许不会太放在心上,但眼下不同。 一则有着之前的那些经历,和狄戎牵扯早就在心中埋下了,再则叶灵和煦儿她们还在凉州,她放心不下。 裴桉拉着身侧之人的手,从她神色之中,猜到她心中所忧,沉声安抚着:“无事,别担心。” “江斩还不至于那般无用。” “或许是今日军中有些繁忙,过几日便能收到了。” 或许是这人神情太过镇定,让人心安定了几分。 也是,叶灵上次来信之中,提到她眼下成了军中的医士,和当时城外那个姑娘一道。 若是有战事发生,必定有伤亡,想必繁忙不已。 她渐渐沉了心,眉眼冷了下来,独自走在外榻上坐着。 心中想法万千,其实比起京城,她更喜欢凉州多点。 但目前,她暂时还不能离开,至少要等到明月平安生下孩子,确保身子无恙,她才能放心。 当然,眼下便是她想走,也轻易也不可能实现。 身旁还跟着个人,恨不得全天都守在她身旁。 若不是宫中来了旨意,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人准备辞官了。 苏清月轻微抬眸,望向眼前男人,心中暗道,若是被外人知道,怕她也是逃不过一个“狐狸精”的称呼。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有些不解,按照她对国公府那两位的了解,早该有所举动,这次倒是风平浪静的很。 “世子打算这样到几时?” 她端着眼前茶盏,轻抿了一口,淡声询问着。 “月儿想到几时?” 望着她,裴桉眼眸微暗,语气不轻不淡,好似在聊着日常一般,其实彼此心知肚明。 “只要你开心,我便陪你到几时。” “直到你愿意嫁于我。” 苏清月放下茶盏,就这么静静望着他,眼底情绪流转万千,是说出的复杂之意。 这话,她好似听了好多遍。 尤其是在床榻之上,男人总在她沉溺失去思考之时,带着蛊惑之意在耳旁诉说着。 她甚至都有些忘了,她是如何回答。 可就此刻而,她并没有成婚的打算。 眼下的情况,就很不错。 “那就这般好了。” “世子何时没了兴趣,告诉我一声,我会带着遥之离开。” 一句话让裴桉变了脸色,不复刚才的沉稳,带着几分隐忍的眼神望着她,最后轻笑一声。 “那怕是要让月儿失望了。” “这一世,我怕都是都不会有这种时刻。” “我们怕是要纠缠一世了。” 轻笑着说着这些话,可眼神之中的威压,让人清晰感受到他的强势。 “...” 苏清月收回视线,断了和这人交谈的心思,反正每次都一样的收尾。 可眼前之人的反应,明显与她不同,甚至来了兴致,将中间的茶案挪开,轻易便将她给抱进怀中。 抱着怀中之人,裴桉如何不知她心中想法,微沉的眼眸之中,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他不想打破眼前的平静。 但更加不可能会放她离开。 若是她想要演下去,他便奉陪到底。 只要能将人留在身旁,一切都好说。 裴桉慢慢将脑袋埋在脖颈之间,嗓音沉闷着:“月儿,我不会放你走。” “便是你一辈子不松口,我亦不可能放手。” 耳边这些话,阵阵作响,她心尖收紧,一时并未回答,眼眸微垂着,让人看不出里头的深意。 屋内一片静默,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远远望去,好似也是一种岁月静好。 但这般平静的日子,正在悄无声息中被打破。 有人享受舒心的时光,但有些人却一日比一日煎熬。 国公府正院之中,宁臻已然记不清,这是第几日了,情绪每时每秒都在崩溃之中。 发白的手指,紧紧抓住窗口之处,眼下一片乌青,疲惫之意布满脸庞,嗓音发哑:“还是没消息进来吗?” 她的桉儿,是不管她这个母亲的死活吗? 候在一旁的婢女低着脑袋,小心回应着:“并没有。” 其实那日世子的原话,是让夫人考虑一段时日,并未给期限。 “再去说,只这么一次。” “不然,他见到的便是我的尸体!” 宁臻彻底失了耐心,低吼着,一日她也不想熬下去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