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催命挂好了牌子,常北川才问我:“从我和老婆刚认识开始讲吗?” 我点头。 常北川又停了一会儿,等他组织了一会儿语,他才开始慢慢地说:“我和我老婆是在一个寺庙认识的。” “我母亲信佛,所以我从小受到她的熏陶,对佛也有着格外执着的追求,我父亲走得早,母亲在父亲死后一门心思钻进寺庙里,做义工,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寺庙的随喜义工,每天都回家。” “时间长了,她便成了寺庙的常住义工,特别是我初中住校之后,她几乎就住进了寺庙里。” “每天打扫卫生,吃斋念佛,帮寺里的师父誊抄经书之类的。” “我也习惯了放假之后到寺庙去找她。” “寺庙里的师父也都很喜欢我,在我大学快毕业那一年,我实习放假回市里看我妈,就在寺庙里碰到了我老婆。” “她当时一个人,在寺庙里扫院子里的一些落叶。” “我进了寺庙,就好像是进了自己家,寺庙里全是熟人,我一路打着招呼去找我妈,经过我老婆身边的时候,我也是习惯性地‘嗨’了一声。” “她被我吓了一跳,她当时被吓到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在寺庙吃斋饭的时候,我和她坐在了一起,我觉得她很有趣,就主动和她打招呼,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我也才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比我大两岁。” “她是市里一家银行的营业员,平时假期都会去寺庙里面做随喜的义工。” “以前她母亲也在寺庙做常住义工,只不过那年她母亲去世了,她母亲一生向佛,所以她去寺庙做义工,也是为了继承她母亲的遗愿。” “后来我们一直聊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她。” “在我毕业后就向她表白了,我也回市里找了一个工作,是在一个日用品的品牌区域销售员。” “开始的时候,我挣不了什么钱,她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请我吃饭,请我看电影。” “我们俩也经常一起去寺庙做义工。” “我母亲也特别喜欢她,她家里就剩下了一个老父亲,对我也算是满意,我们认识的第三年,结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北川的表情很是温暖,那段时间,他应该很幸福吧。 他继续说:“我们结婚的第二年就有了我们的孩子,我老婆休了产假,而我的工作也是越来越好,成了区域的销售经理,还分管了好几个下县的市场,工资也是翻了好多倍。” “所以我就让我老婆辞职了,她开始做全职的太太,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我们买了外面的那辆摩托,我们每周一起去寺庙,我骑摩托车带着他们出去玩。”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去年,我老婆的父亲去世,葬礼过后,她忽然变得很焦虑,她也不去寺庙了,也不爱出去玩了,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一天地不出门。” “后来我们就吵了一架,我就带着孩子自己去山里了。” “我也没有给我老婆打电话,她也没有联系我。” “直到很晚我才回家。” “我进门之后,就听到浴室的水在哗啦啦响,我以为她在洗澡,便去厨房弄吃的。” “等我做好饭,再去浴室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割腕……”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北川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我没有打断他,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家欣皓就变得奇奇怪怪。” 说到这里,常北川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则是将黄符往常北川的面前推了推。 他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我就对常北川说:“有些事儿,你不说,我一会儿也能问你老婆,真相我总会知道的。” “可如果你说了,你老婆的怨气可能会少一些,一会儿等你老婆自己说出来,你们之间就不好调和了。” 常北川刚想反驳,又看了看身前的黄符,顿时像泄了气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没有催促他,而是将黄符又往回挪了一点。 此时正在玩铜如意的小男孩儿,却是伸手把黄符扒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随后继续摆弄着铜如意。 看到这一幕,常北川叹了口气说:“那一段时间,我的确是做了一些错事。” “我常年在外面跑销售,手下有一个女员工,她向我献了几次殷勤,我就在一次醉酒之后做了错事,那个员工就把我和她的视频发给了我老婆,恰好那段时间我老婆父亲去世,双重打击之下,她可能就变得抑郁了,所以,所以……” 常北川有些说不下去。 我摇了摇头。 常北川继续说:“我和那个人关系早断了,在她发视频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为了断那关系,我把工作也辞掉了。” “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我每天也都在懊悔之中,只不过我老婆还是只让我儿子一个人看到她,不让我看。” “我知道,她心里恨我。” “只要她能放过孩子,她杀了我都行。” 我说:“你老婆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孩子,只是她爱的方式有些诡异而已。” “若不是你这一年来对孩子还不错,你妻子可能已经动手杀掉你了。” 常北川低着头不吭声。 我伸手去拿回黄符,小男孩便抬手摁住我,小指甲就要陷进我的肉里。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后用左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随后松开我的手,继续玩那个铜如意,我则是将黄符拿回身前说:“你带着你的孩子回去吧,回去让他好好睡一觉,我给他的铜如意你也给他戴上,明天一早他醒来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儿,也会在他脑子里重新洗牌,他会接受他母亲去世的消息。” 常北川一脸错愕看着我问:“你刚刚弹他那一下,就能治好他?” 我说:“我可不是弹了一下那么简单,我给他的铜如意,已经在调息他的气息,纠正他身上鬼遮眼对他的记忆影响。” “而我弹的这一下啊,就是把铜如意纠正的那些记忆印在你儿子的脑子里。” 常北川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则是开始倒数:“三!” 常北川有些不解:“什么?” 我继续倒数:“二!” 常北川看看我,又看看孩子。 我再倒数:“一!” 随着我数完,小男孩儿双眼一闭,就要从椅子上摔倒……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