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磁性清润,没有咄咄逼人,稀松平常的语气, 似是含着一丝无奈,又似是带着坚定。 心头一紧, 温书渝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正面回答, “算好账了, 我要睡觉了。” “好,晚安。”江淮序替她掖好被子。 不怪温书渝不依赖他, 从青梅竹马退回普通邻居,一步跨成夫妻。 旁人看来,他们两小无猜, 十分熟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切浮于表面。 像北极的冰山, 裸露在外的是一角, 水下的部分才是重点和主体。 生疏了多年, 陡然朝夕相处,节奏不好把握。 第二日, 晴空万里,阳光透过云彩洒向大地,远处的湖面印满粼粼光斑。 温书渝拉开窗帘,光照在她的身上,浅浅光晕染开,来自大自然的添彩。 小腹完全不痛了,心情随着天气,阴转晴。 偌大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江淮序先行一步去上班,餐桌上放了纸条,【鱼鱼,记得吃早饭。】 保温壶里盛满红枣牛奶银耳羹。 一切了无痕,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谢你的早饭,下次不用做了。】温书渝打好了一行字,又长按删除。 不论是出于什么情感,将老公当成外人,被其他男人送回家,谁都不会开心。 更遑论他们曾经那么熟悉。 最后夸赞了一句,【早饭很好吃,我很喜欢,开心gif。】 收到信息的江淮序略显意外,【你喜欢就好。】 浮在头顶的乌云,瞬间消逝。 暗恋的人,如此卑微。 温书渝正和苏念讨论合同,看到第一页,秀眉轻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梢。 “这个条款不够严谨,和私人签合同,需要提供身份证号及复印件,很基础的错误,下不为例。” 嗓音不大,透着严肃之感。 看到第四页,眉头蹙的更紧,手指点着附件部分,“约定交付的时间和数量有,但是型号没有写清楚,容易造成后期纠纷,和良视科技对清楚,型号的数字字母对的清清楚楚才可以。” 没有直接吵她,但是苏念听到了叹息声,一条一条列出来,堪比凌迟的难受。 “去吧,去吧。”温书渝摆了摆手。 太阳钻进乌云,蔓延天际的暗影,将晴空染成了灰黑色。 周杭越约江淮序出来喝酒,“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自从他结婚后,越来越难约。 江淮序拉开椅子坐下,欠悠悠地说:“关心下你这个孤寡老人。” 得,结婚了不起。 人是出来了,心还在家里,江淮序心不在焉,闷闷喝着白开水。 滴酒未沾。 周杭越喝一口酒,“怎么了?” 江淮序摆弄棕色玻璃杯,“没怎么。” 结婚有一段时间,他和温书渝仍毫无进展。 他前进一分,温书渝后退一步。 始终在原地踏步。 周杭越:“这么多年,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温书渝?” 高中时,温书渝对他不理不睬,有时态度不好,在男孩子自尊心强盛的年纪,江淮序一笑置之。 开始以为是父母的嘱托,后来无意发现了江淮序的秘密。 “喜欢她是很正常的事,论原因,我忘了。” 江淮序陷入沉思,盯着白开水发呆。 口吻云淡风轻,他没有选择说实话。 为什么喜欢?过去再久,他一直记得。 从未与人说过那天的事情,这是烂在他心底的秘密。 周杭越给他时间思考,自己去搭讪一个女生。 等他回来,发现座位被人霸占了。 一个美女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和江淮序聊天,“帅哥,一个人啊?” 赤裸裸的目的和意图。 江淮序身躯修长,眉骨深刻,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 身着素净的白衬衫,衬得他禁欲十足,背影清隽但落寞,与嘈杂的酒吧氛围格格不入。 闻言,江淮序掀起眼皮,淡淡说了两个字,“已婚。” 举起了骨节分明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银色光芒。 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打开手机,壁纸是婚纱照,调出收藏夹的结婚证,“我很爱我老婆。” 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给别人任何一丝可乘之机。 提到老婆时,有一丝温情。 这么守男德,周杭越都想给他鼓个掌,转念一想,这是他的心里话。 乌云密布,天空骤然暗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 酒吧里的人浑然未觉。 涌入酒吧的人拍拍身上的水,持续讨论,“外面雨太大了,天和漏了似的。” “太吓人了,天黑的和半夜一样,风也特别大 ', ' ')(' ,能把人吹跑了。” “好多年没听见这么大的雷声了。” 江淮序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 周杭越大呼,“这么快?” “去接老婆。”江淮序长腿一迈,头也不回,朝着身后摆手。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点亮了南城的半边天。 三秒后,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在头顶炸开,雨溅在地上,未有一毫减弱的趋势。 江淮序坐进车里,犹豫再三,拨通了置顶的电话,“下班了吗?鱼鱼。” 试探性的语气,他倏然不知道如何相处。 温书渝喃喃地说:“下班了。” 突然安静下来,温书渝可以听到江淮序那边的雨声,以及发动机的噪音。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珠顺着玻璃滑落,手指按上去,留下一个指印。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不觉写下三个字,一个人的文名。 江淮序。 “我去接你,等我。” “雨太大,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说出口,又饶有默契地一同笑了。 温书渝盯着楼下望不见头的红色尾灯,“那你开慢一点,别急,雨太大,注意安全。” 江淮序驶入左转车道,勾起嘴唇,慢悠悠地问:“担心我啊?” “是啊,我不想守寡。”温书渝低低笑了一声,不假思索地答道。 她未按常理出牌,江淮序一时竟然哑然,不知道如何回复。 半晌才答:“放心,不会让你守寡,我们还要一生一世。” 没说两句,又不正经了起来,温书渝喊了一句,“你专心开车吧。” 挂了电话,温书渝看到玻璃上的自己,眉眼带笑,笑意从眼角扩散至唇边。 怎么会这样,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孟蔓推开门,“呦,和谁打电话这么开心啊?” 难得看见春风满面的温书渝,孟蔓自问自答,“让我来猜一下,莫不是姓江,你那刚过门的老公吧。” 不理会她的打趣,温书渝看看她的身后,“其他人走了吗?” 孟蔓打着哈欠,“没呢,雨大风大,不安全。”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作响,雨声混杂风声,甚是少见。 温书渝摸摸小腹,“有吃的吗?”胃隐隐作痛,要犯胃病。 孟蔓:“茶水间有速食,凑合吃。” 窗外黑云翻滚,暴雨如注,短时间内没有停歇的迹象。 温书渝握着手机,心怦怦乱跳,担心江淮序。 泡了一碗泡面,边吃边等他,不知道他饿不饿? 冒出来这个念头时,温书渝吓了一跳,摇摇头暗暗想着,生理期雌激素波动,他悉心照顾,迎着风雨来接她,感动而已。 身后有脚步声,温书渝回头看,“程律还没走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