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笛声在祖宅响起。 曲调中透着几分哀愁。 宁阙坐在栏杆处,吹奏玉笛。 沈青禾则是站在旁边,静静等候。 今天是正旦,也是大奉过年的日子。最早大奉是十月份过年,武帝时期修改历法,制定了全新的太初历,规定以正旦为岁首。 因为是过年,大奉难得休沐。大部分官吏都能休假三日,可以在家中沐浴更衣陪伴家人。 寿伯站在旁边,不发一。老宁王在时,每年过年都很热闹,会来到祖宅过年,还会邀请很多远亲。可惜老宁王去世后,王府就冷清许多。 一曲奏罢。 宁阙便将玉笛交给寿伯。 “青禾,走吧。” “嗯。” “冷师兄他们都走了吧?” “基本都出发了。”沈青禾跟在旁边穿过阁楼,“他们知道你有政务在身,很多都是昨晚离开的。让你勿要在意,只要有缘就一定能再会。” “还想留他们过年咧。” “他们就是怕这个。” 沈青禾笑了笑。 神机阁都不喜繁文缛节。 对节日也都不看重。 他们淡泊名利,游历民间。 有时则会锄强扶弱,杀些暴徒。 他们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要是让宁阙送他们,再腻歪地说些话,实在不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所以都没告诉宁阙,就突然出城离开。 “丞相、太师、甚至六部尚书都曾找过他们,还送了诸多礼物。你说,他们是想做什么呢?” 宁阙微笑点头。 这其实都是奉帝暗中允许的。 毕竟,他不想错过这些人才。 来至宗庙。 宁阙恭敬焚香祷告。 沈青禾也跟着他共同叩首。 现在的她已是宁王妃。 是王府主母! 自然也需要来祭祖。 等祭祀完,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好在福伯已经准备好车驾。 他们坐上马车,朝皇宫而去。 “师父他没走吧?” “还在六艺呢。”沈青禾面露无奈,“虞太师恨不得天天缠着我父亲,连带着陆师弟他们都留在那呢。” “行。” 宁阙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后续还要前往临淄郡。 包括海宰和海贵两位师兄。 他们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 还擅长建造海船。 在这年代可以说是稀缺人才。 车驾顺利通过宫门。 最后停靠在庭院。 福伯赶着车,跟随禁军而去。 “感觉皇宫里面好冷清。” “就只挂了些红灯笼。” “皇宫是政治中心,自然要庄严肃穆。”宁阙笑了笑,“这么大的地方,就皇帝一家子住,自然显得冷清。” 沈青禾若有所思。 她走得很慢。 现在也很注意仪态。 在宫内还是需要端着些的。 她现在可是代表着宁王府。 在杨嬷嬷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永宁宫。除了奉帝太后外,还有以皇后为首的后宫团,当然最起码都得是贵妃。 “皇婶、皇兄、皇嫂,过年好。” 宁阙笑呵呵地抬手作揖。 奉帝旋即起身。 “你可算是来了,快坐。” “你就是宁王妃吧?”皇后好奇打量着沈青禾,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不吝赞赏道:“听说你是神机阁主的女儿,还精通武艺。想不到长得也如此动人,宁王真是好福气。” “多谢皇后。” “你也叫我皇嫂吧。” 皇后鲁婳淡淡一笑。 她是鲁王的掌上明珠。 有着张国泰民安脸。 画着淡妆,头戴金钗玉簪。 单论长相来说,其实算不上多好。 可却有着股高贵典雅的气质。 正坐于桌前,仪态万千。 因为是家宴,用的是大圆桌。桌上的菜色比较清淡,都没几道肉菜。这算是大奉的传统,借此提醒皇室节约。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大奉连年征战,物资匮乏。 所以皇室肯定要带头节约。 沈青禾就坐在皇后和太后中间。 明显就是团宠。 宁阙则和奉帝坐在对面。 “小宁,你岳父呢?” “他还在六艺呢。” “这个虞太师啊……”奉帝无奈摇头,“这两日连早朝都不上了,每日常伴阁主左右,为他端茶倒水。他还来找朕,问朕该如何能将卜阁主留在六艺。甚至让朕给卜阁主封些虚职,再给些封地,就是六艺院长的位置他也愿意让出来。” “千万别!” 宁阙连忙出劝阻。 “师父他老人家最不喜这些。” “要真这么干,可能就直接走了。” “现在趁他开心,倒能多待几日。” “朕也是这么想的。” 奉帝微笑点头。 天下凡有过人之处的,都有脾气。 卜算子已经明确拒绝过他。 如若强求,反会让人生厌。 “来,都动筷子。” 太后亲自抬起筷子。 将鸡腿分给了皇后和沈青禾。 正常这时候会有婢女负责夹菜。 不过既是家宴,也不必麻烦。 “多谢婶娘。” “呵呵,乖。”太后满意点头,“住在祖宅内可习惯?” “嗯。” “皇帝是不听劝的,也待不住。”太后提起筷子,“嚷嚷着要去封禅,还让小宁儿领兵东征高句丽。又要打仗,还要去临淄……苦了你也要跟着去临淄。” “没事的。” 沈青禾轻轻开口。 将军领兵出战,其亲眷按规矩都要留在长安。这就是变相的人质,也是怕他们临阵投敌了。每个离谱的规定,往往都有着更离谱的事。 只是太后不想他们刚成婚,就要分隔两地。便特别准许沈青禾,能跟着宁阙共同前往临淄。并且已经安排人手,在临淄修造离宫。 “婶娘此差矣啊。”宁阙面露微笑,连忙道:“其实皇兄是不愿让我去的,是我非要去的。你知道我这人的性格,就喜欢到处游历。我活这么大,至今都还没看过大海呢。我师兄经常与我说,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宫靠大海。每日早起醒来,就能看到太阳自海面升起。” “离宫……靠大海?你是要建在海边?”太后皱起眉头,低声道:“海边湿气重,可不一定舒服。” “没事。” 宁阙笑着摆手。 他这也是玩笑话而已。 主要是不希望太后担心。 对他而,住在什么地方都行。 “你不必替皇帝说好话。”太后则是板着脸,语重心长道:“你这回领兵东征,危险得很。皇帝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又让你冒险去临淄。” “娘,你不能这样啊……” 奉帝是哭笑不得。 怎么太后就宠着宁阙呢……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