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也真是格外的凉,让我本该沸腾的血液,几近冻结。
伴随着凛冽的晚风,一个声音从台下传来。是光秀吗?
“信长公!对我的阵势,您可有不满?为何妄想用那少得可怜的士卒冲破我布下的天罗地网?少做异想天开之事!如今这般境地,您还是乖乖从那该死的高台上下来投降为妙。或许我会考虑饶您不死,毕竟您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quot住口!!你这背叛信长大人的畜生!!quot
守在门口的长谷川右介愤怒地咆哮,
“信长大人岂是你这败类可以侮辱的?!”
quot区区小角色,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油嘴滑舌。我已对你们这些喽啰失去耐心!将士们,给我狠狠进攻!!突破大门者,赏钱十贯!斩下敌方侍大将首级者,赏钱百贯!活捉信长者,赏钱万石!!!quot
光秀嘶吼着,下令发动了对我们最后的总攻。
quot轰!!咚!!砰!quot
大门外,敌方足轻和武士攻门的声音、铁炮队齐射的声音,伴随着天空中的雷鸣一齐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quot森兰丸,取吾之弓来。quot
我转向身旁的森兰丸说道。
quot遵命,大人……quot
森兰丸迅速取来那把精雕细琢的长弓。或许连这把长弓都不曾想到,本该作为装饰品的自己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一个本该祥和的夜晚,在一念之间划分了生死。
quot搭弓,射箭。quot
我从少年时代就熟稔的弓道此刻派上了用场——箭无虚发,屡屡命中敌人要害。
为正在拼死搏杀的武士们扫清障碍。
一支,两支,三支……我如同机械般地射着弓箭,身旁的森兰丸尽心辅助,为我递上备用箭矢。
quot还能再坚持一下……quot
我喃喃自语。
想必再壮美的诗篇,也会迎来宿命的终焉……
quot!!!“
我本该放出箭矢的手,突然不听使唤。
”!!?quot
我轻瞟向那里,只见一支漆黑的箭直插在我的左肩,鲜血渐渐浸透衣衫。
quot到此为止……了吗。quot
我叹息道。
quot大人!!!quot
森兰丸急忙丢下手中箭矢,赶来扶住我。
我放下长弓,用右手折断了击中我的箭。
quot望大人再坚持片刻,在下即刻去寻些药物为您疗伤……quot
森兰丸焦急地说。
quot不必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quot
我忍着左肩剧痛,故作镇定地回答,
“森兰丸,去放火吧,将这一切,都化为灰烬!”
quot大人……您打算?!quot他诧异地望着我。
quot去吧,这是吾的命令……quot
我推开几近呆滞的森兰丸。
扶着左肩,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倒下。
quot光秀!!汝也看到了,吾将这战火纷飞、流血漂橹的乱世几近终结。汝为何背叛吾?!quot
我向下怒吼。
quot那又如何?!信长公!您还不明白吗?这世界的人们不再需要您,一旦世界得到拯救,您终究是一枚弃子。没人会感激,没人会记住。而今天我就奉命来讨伐您!投降吧!!信长公,念在您曾有恩于我,我可以饶您不死……不过,嘿嘿嘿……quot
光秀那荒诞的言语看似可笑至极,可那一字一句却像千万柄匕首,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quot没想到会是这样……quot
我万念俱灰之际,那业火也延烧至此。我最后俯瞰了一眼台下光景,转身离去。
面对台下的纷扰,手边是早已锈迹斑斑的灵刀,我缓缓闭上双眼。
往昔的故事如洪水般,在我心中激荡。
不知不觉中,我吟起了当年敦盛的和歌:
“人生五十年……
与天相比……
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
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
曲未和完,我却已潸然泪下……
缓缓抽出腰间短刀,狠狠向腹部刺去………
“轰隆!!!”
那一夜,不知为何。
那本该注定的因果,却没有降临……
这世界也在此时此刻,开始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
序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