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轻描淡写:“你送他上医院瞧瞧,看看蛋破了没。”
江翊白了脸:“好的纪总。”
人一走,纪凌就把门锁的密码给换了。
她从冰箱拿出一份简餐放到微波炉加热,站在岛台边,望着窗外翻滚的大海,就吃了起来。
江翊发来微信,说盛岳不上医院检查,自己开车走了。
纪凌没说什么,退出微信。
她头疼、心脏疼,胃也有些抽痛,饭没吃几口,倒是服下大把的药,冲澡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睛,手机忽然震起来。
纪凌掀开眼罩。
是三叔的电话。
她接起:“三叔?”
“出事了,回祠堂一趟!”
……
纪凌赶到纪家祠堂时,已是夜里十点多。
夜色下,祠堂屋顶燕尾脊上的腾龙,发出金灿灿的光,像一只吞噬天地的猛兽。
纪凌拾阶走进祠堂正厅。
除了她那长期跟二奶混在澳洲的爹,纪家所有人都在,大家低声说着什么,瞧见她进来,都默契地噤了声。
纪凌走到贡桌前,拿出三根香,合成一小束,挨到烛火上取火。
她双手举香,抵着额头,对着纪家先贤的牌位敬了三下,然后把香插到描金香炉里。
她走到父亲的位置坐下。
话事人三叔开口:“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一身深色中山装,与这压抑的祠堂一样,庄严古板,不容置喙。
“这么晚让大家过来,主要有两件事。”三叔食指往屋顶方向举,厉声说,“昨天晚上,祠堂的燕尾脊,有一脊裂了!大家都知道燕尾脊裂脊,意味着什么。”
燕尾脊裂脊,意味着家族即将分裂,风雨即将来临。
纪凌联想到公司最近的困难,头皮发麻。
“第二个事,就是纪家和盛家的关系。”三叔怒目看向纪凌,“纪凌!”
纪凌已有心理准备:“是。”
三叔:“你明知纪家向盛家所有银行都借了钱,你还和盛家二儿子闹?”
看来是盛岳晚上被她踢了蛋,恼羞成怒,找三叔告状。
纪凌没吭声。
三叔下了命令:“明天,你和我上盛家赔礼道歉,和盛岳和好!”
纪凌平静道:“我不去。我不知道盛岳和您说了什么,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请您让我自己解决。”
三叔手中拐杖重重砸了几下地板,百年红砖发出的响声,在彰显他的怒火。
“今天当着纪家列祖列宗,和所有纪家人的面,我告诉你——如果你明天不和我上盛家道歉,不和盛岳和好,那么你和纪云的继承权,都将被取消!”
纪云是纪凌的妹妹,如今在隐国留学。
众人都不吭声,无人愿为纪凌说话。
纪凌父亲这一脉的继承权一旦被取消,意味着其他脉能继承到更多份额。
大家乐见其成。
纪凌反问:“我和我妹,继承的是我爸的份额,你们有什么权力取消?”
三叔怒道:“因为在闽南,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家族愿意给你一席之地,除了因为你爸没儿子,还因为你是盛岳的未婚妻!如果你连盛家的婚约都失去了,那么你对纪家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纪凌闻言,既心寒又生气,站起身:“我和我妹的继承权是法律赋予的,不是你们赋予的!”
三叔:“那我明天就宣布取消你在公司的所有职位!你给我滚出纪家!”
如果被逐出公司,纪凌就彻底断了经济来源。
她恨恨望向宝笼罩上象征权力的三色楦头,咬了咬牙:“好!我明天跟您上盛家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