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枚紧贴着她心脏的铂金胸针,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和力度震动着,每一次震颤都带着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毛衣布料,狠狠撞击着她的胸腔,仿佛要将她自己的心跳也带得同频共振。
电梯轿厢光滑的金属壁映出她此刻的倒影:一个脸颊绯红、眼神惊恐、胸前还“别”着个疯狂震动“装饰品”的可怜虫。她甚至能想象顾言此刻的感受——被困在冰冷的金属里,却被迫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衣料的摩擦、还有那隔着血肉骨骼传来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这比内衣店那次还要命!这是物理意义上的“贴”心啊!
“叮——”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提示音如同天籁。林小满几乎是扑过去按开电梯门,像被鬼追一样冲了出去。空旷阴凉的停车场里,她背靠着一根粗壮的承重柱,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擂鼓般的心跳和胸口的灼热感。
“顾言!顾言你冷静点!”她压低声音,对着胸口那枚还在“突突突”震个不停的胸针低吼,“你再震下去!我的心脏要罢工了!快变回来!立刻!马上!”
胸针的震动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以一种更加委屈和倔强的频率继续震动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这能怪我吗?!
林小满欲哭无泪。她尝试着伸手去解那枚胸针,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铂金边缘,胸针的震动骤然加剧,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同时,一个极度压抑、带着电流般嘶嘶声的闷响直接在她脑海里炸开:
“别…碰!”
那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羞恼和难以言喻的紧张。
林小满触电般缩回手,咬牙切齿:“不碰?那你就打算一直挂在我胸口当人体挂件?顾总,您这‘心动’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点?!”
胸针沉默了,震动幅度小了些,但频率依旧快得惊人,传递出一种“我很委屈但我控制不住”的混乱气息。
就在这僵持不下、林小满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烫胸山芋”扯下来扔进垃圾桶的时候——
“噗。”
又是那熟悉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胸口那冰凉的触感和恼人的震动瞬间消失。
林小满只觉得怀里猛地一沉。
一个温热、沉重、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物体,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她的怀抱!
顾言!
他恢复了人形!而且是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整个人几乎是扑倒在她身上,额头重重磕在她的锁骨下方,有力的双臂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她的腰。温热的呼吸带着急促的喘息,毫无阻隔地喷在她的颈窝,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林小满的大脑彻底死机。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的、与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强势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力道,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时间被拉长了。一秒,两秒……林小满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推开,甚至忘记了思考。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个紧贴着她的、温度惊人的怀抱,以及颈窝处那灼热的呼吸。
顾言似乎也僵住了。他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林小满甚至能感觉到他环在她腰后的手臂肌肉在微微痉挛。他的头埋在她颈窝,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却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尴尬、羞赧、慌乱,还有一丝……隐秘悸动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发酵。停车场的寂静被无限放大,只剩下彼此无法掩饰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应和,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小满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一股热浪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尖锐的羞恼:
“顾!顾言!你抱够了没有?!还不快放开!”
这一声像惊雷,瞬间劈开了凝滞的空气。
顾言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整个人以一种近乎弹射的速度向后撤开一大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站直了身体,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但林小满清晰地看到,他白皙的脖颈此刻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路蔓延到耳根,甚至连那线条完美的下颌都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的眼神慌乱地瞥向别处,就是不敢看林小满,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呼吸依旧有些不稳。
“对……对不起。”他开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紧绷,带着一种狼狈的懊恼,“我……不是故意的。刚恢复……没站稳。”
这解释苍白无力到了极点。
林小满的脸颊也烧得厉害,心脏还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飞快地整理着自己被弄皱的毛衣,眼神也飘忽不定,不敢去看顾言那窘迫到极点的样子。刚才那个拥抱的温度和触感,仿佛还烙印在身上,挥之不去。
“没……没事。”她干巴巴地回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知…知道了。”
停车场的气氛尴尬得能滴出水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里面填满了刚才那个意外的拥抱、失控的心跳、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名为“心动”的化学反应。
林小满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她低着头,闷声说:“我……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顾言回应,转身就朝着自己小破车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言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消失在柱子后面。他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摸了摸自己依旧滚烫的耳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环抱住她的手臂。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腰际柔软的触感和毛衣的纹理。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停车场带着机油味的冰冷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翻腾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热浪和悸动。
失败了。
刚才恢复人形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撞进她怀里,鼻尖瞬间萦绕的全是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身上干净柔软的气息。那么近的距离,她柔软的身体,温热的体温,还有那清晰得如同鼓点般敲在他心上的、属于她的心跳……
这些画面和感觉如同海啸,一遍遍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每一次“心动”变形都是失控,但这一次,恢复人形后的失控,带来的冲击力是之前的十倍、百倍!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懊恼,有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汹涌澎湃的悸动。他抬手,烦躁地扯了扯羊绒衫的领口,仿佛那里勒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得有点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停车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