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换人 不知道司贤是一直没有打算瞒着程岁杪关着他,还是因为被他猜中便改变了主意。 程岁杪除了被人看管着,其他一切自由。 吃喝不愁,还有柳芜陪着说话。 对于司贤很喜欢柳芜的说法,程岁杪没有几分相信。 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柳芜,自己整日和柳芜在一起说那么多话,他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过也有可能,司贤知道他和陆岌的真实关系,便顺理成章地认为程岁杪对女人没有兴趣。 但不管怎么说,司贤对柳芜的态度,很微妙。 柳芜除了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紧张忐忑,之后就完全正常了。 程岁杪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里花楼被柳芜照拂的那段日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次见到陆岌,离万寿节越近,想到陆岌的时刻就越多。 几乎要超过他想起家人的时刻了。 若真的此生无缘再见,自己跟陆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呢? 程岁杪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岌现在一定知道他在司贤这里,他在想什么呢? 是还和以前一样气定神闲地安排着一切,还是也会因为他偶尔心慌意乱? 如果能知道陆岌现在在想什么就好了。 时间越长程岁杪胡思乱想的东西就越多。 他很担心自己死后陆岌会忘了他的嘱托,置他的家人于不顾,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再跟陆岌强调一下。 如果真的有机会再见最后一面,自己要跟他说些什么呢? 谢谢他救了自己,这是一定的。 然后就是托付身后事。 在程岁杪的意料之中,一直到万寿节前,陆岌都没有派人来解救他。 如果他做了那样的事,那么就相当于明摆着跟司贤说他有二心。 相信司贤给出的说法是,只要一切如常进行着,程岁杪就不会有事。 但程岁杪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容乐观。 至少陆岌那边要顾及的人和事实在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来救自己,程岁杪是完全理解的。 但他被抓走的确是意料之外,司贤不可能如他所想成功再次登上帝位。 自己又在司贤手里,只要出现失败的苗头,而程岁杪那时候还在他身边,那么必然活不了。 程岁杪已经想清楚了,司贤假死,不只是为了要拉司辛下马,更重要的是,拉下不看好他的太后。 在所有人放下防备,精神松懈的时候出手…… 程岁杪觉得这件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自己的小命都很难保住。 在这样极度纠结难以言喻的心情之中,程岁杪终于等来了万寿节。 那简直像是预示着他的死亡时间。 而司贤跟他的状态截然相反。 司贤已经摩拳擦掌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 万寿节当天,一大早院子里就聚集了一群人,拿着兵器,身着铠甲。 怎么说呢? 程岁杪的心情有些微妙,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种场景他以前见过。 柳芜蒙着面纱站在程岁杪身侧。 司贤待下属将人数清点完毕,点了点下巴,然后头也不回地吩咐奴仆。 “照顾好夫人和程公子。” 这几天,院子里的其他人见了柳芜都会尊称她一声“夫人”,程岁杪已经习惯了。 他明白,柳芜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司贤其实是好事。 东窗事发之后,柳芜若能好好活着,就能隐姓埋名活下去,如果陆岌同意的话。 毕竟按照名义上来说,她不是司贤的谁。 不过程岁杪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过于天真了。 柳芜一路跟着司贤,有不少人都看着的,司贤倒台后,就算柳芜只是一介平民,就能逃脱责罚了吗? 最终还是要看上位者愿不愿意宽恕她。 程岁杪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这短暂而精彩的一生啊,死的时候若是能有皇子陪葬,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不过哥哥肯定会为他伤心,弟弟妹妹因为年纪小,估计会难过一阵子。 家人从不在意跟他一起死去的人地位有多么尊贵,他们想要的始终都是他好好活着。 程岁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一转头,看到柳芜那双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 “柳芜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用盯着我了,我也逃不到哪里去啊。” “我没有想过要盯着你,但……” “都是身不由己,不用多言。”程岁杪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你也不用觉得对我过意不去,柳芜姐,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当初让我去拦陆岌的人是你,在里花楼对我好的人也是你, ', ' ')('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都活不到今日。” 柳芜被他几句话弄得落下泪来。 程岁杪呆愣了一瞬,赶紧想找东西帮她拭泪。 却左顾右盼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只好用自己的袖子,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把柳芜逗笑了。 破涕而笑之后,柳芜开口道:“岁杪,公子吃了很多苦,你一定要对他好,好好照顾他。” 程岁杪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 柳芜这……怎么像是在跟他说遗言? 明明死的人,可能性最大的那个是他啊…… “柳芜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说时迟那时快,程岁杪话音刚落,他们的马车底部中央有一小部分骤然落下,像一扇原本闭合着的平放着的小门。 从那里面迅速钻出一个人来。 程岁杪被吓得,心都不跳了,差一点点尖叫出声。 被柳芜即使捂住了嘴。 外面赶车的人问:“夫人,怎么了?” 柳芜连忙开口:“没事,有只蜘蛛,吓到我了,被岁杪扔出去了。” 外面的人没再出声。 程岁杪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也就是柳芜捂着他的嘴跟驾车人说话的这点儿时间,他看清楚了原本藏在马车下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人有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仅如此,现在脸上的表情也和他脸上的表情大差不离。 他跟自己,只有衣服不一样。 程岁杪惊呆了,柳芜已经放开了他,摊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别怕,这是连却,他是来救你的。” 程岁杪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那个人,那个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柳芜很快又在程岁杪手心写下三个字:“你也脱。” 程岁杪明白过来。 这是要让连却伪装成他的样子,代替他在那个危险的时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行。 程岁杪摇头。 连他都知道这一次几乎是必死无疑,怎么能让别人代替他去死? “你还有个弟弟,连只,对吗?你不能为了我去死。” 程岁杪拉着连却的胳膊无声开口,让他看着自己的嘴型。 连却没什么反应,即便是听到程岁杪提到了连只的名字。 柳芜继续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 “连却很厉害,不会有事,但如果是你,说不定必死无疑。” 程岁杪迟疑地看向连却。 连却顶着程岁杪的脸对他轻轻点头。 程岁杪动摇了。 而柳芜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扒了他的外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