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夏清宁跟着琴娘在绣庄里待了一整天,脑袋被吵得嗡嗡的,回到家吃了饭,倒头就睡。 深夜时分,她迷迷瞪瞪被人叫醒,映入眼帘的……是星空。 “昂?” “嘘嘘嘘!是我把你抱出来的。”夏文翰叽里咕噜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夏清宁揉了揉睡眼,回头,才发现自己被夏文翰抱着腰带出来,肩头还披着一件暖烘烘宽大的外袍——好像是文曜哥哥的…… 大晚上,哥哥是准备出来带我看看星星吗?难道,有流星!? 夏清宁突然一个激灵,肉肉的小手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模样。 希望老天爷听见我的愿望,让我们夏家一夜暴富,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我两个哥哥都好像是木头,以后千万保佑他们能找到真爱、争取努力不要孤寡一生,嫂子一定要特别好,最好是能给我做吃的…… 她持续输出一堆愿望。 夏文翰抱着她蹲在小狼的狼窝旁边,蹲得脚都要麻了,发现妹妹心里的愿望还没有结束。 大到一夜暴富,小到隔壁李婶家的小鸡仔平安长大天天给下蛋,事无巨细、愿望沉重。 等了好久。 夏清宁才总算嘀咕完,回过头勾住二哥的手臂:“好冷。” 夏文翰摸了摸被冻得发冷的鼻尖,心想,妹妹你刚才源源不断地许愿时,不仅没看天上有没有流星,也没管你哥穿着里衣蹲在这冷不冷! 角落里已经快被养成看门狗的小狼凑过来,给夏清宁当了个屁股垫。 夏清宁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小狼背上一靠,抱着狼尾巴当被子,等着哥哥说话。 良久,夏文翰才说:“哥哥明天带你去学堂好不好?” 夏清宁摇头。 我这小胳膊小短腿,只怕课桌都爬不上去,好不容易坐上凳子还容易滑下来,只有爹爹给我改装的宝宝座椅是真爱。 而且,谁喜欢上学呀,除非带我去玩儿。 她开始低头给小狼梳毛。 小狼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随她去。 夏文翰笑出声:“带你去玩,也不去?” 夏清宁这才抬起头,开始捉夏清宁的袖子:“不掏鸟蛋。” “肯定不带你掏鸟蛋!” 夏文翰举双手发誓保证,心想树枝乱窜不好爬,要是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怕是气得要给自己来两刀! “去的。”夏清宁笑眯眯地答应。 嘿嘿,我还没看过哥哥姐姐们读书的书斋具体长什么样呢。 夏文翰跟她拉钩钩,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要偷偷带你去,你不许跟别人说。” “嗯呐!” 两人相视一笑。 …… 第二天清早。 夏千帆早早去了酒楼,琴娘本来要带上夏清宁去绣庄,夏清宁却摇摇头:“狼狼,在家。” “你今天要陪着小狼?”琴娘倒是不诧异,有时候夏清宁喜欢陪着小狼,她都是让隔壁邻居时不时过来看着,倒也安全。 夏清宁点点头,挖出一把小木梳,像是要给小狼梳毛的意思。 琴娘揉揉她的脑袋,给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才让隔壁的葛奶奶帮忙,时不时过来看一眼,葛奶奶一口答应,琴娘这才满意地离开。 隔壁。 夏文曜和雪沁都准备齐整,半天都等不到夏文翰。 夏文曜不耐:“再不走,不等你了。” 雪沁也着急地跺脚:“我昨日约好了女学的送诗呢。” 夏文翰在里面着急忙慌地喊:“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了……哎呀我的东西到底在哪儿呢!” 听到这话,夏文曜和雪沁也不再耽搁,去学堂的路已经走得门清,夏文翰也不是什么三五岁的孩子,他们并不担心,提前走了。 两人刚走。 夏文翰就背着个书包就冲了出来,抱着夏清宁就一路狂奔。 临走时,夏清宁还没忘记跟小狼挥手说拜拜。 来到学堂后院,夏清宁正不解地仰脸,看着比自己高上许多倍的高墙,又看着夏文翰将她绑在背上,一歪头。 下一刻,夏文翰就踩着几块凸出来的砖块,蹭蹭上到墙顶。 坐在墙顶上,能看清学堂里大大小小的书斋尖尖地顶。 “哇——” 夏清宁眼看着金色的阳光落下来,将尖尖的竹瓦片照得亮亮,不由得感叹。 夏文翰怕一上一下给妹妹吓到,有意停留一会儿,嘿嘿一笑:“这里的风景好吧!平时我要是快迟到了,就偷摸从这摸近路过去呢。” “哥哥厉害!” “还是清宁最好,就你知道看风景,不骂我是皮猴儿!” 要不是夏清宁被他绑在背上,他非要给妹妹一个大大的熊抱才好。 夏清宁又咯咯地笑起来。 二哥哥身手这么厉害!以后就去考武状元,做将军!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夏文翰这么想着,轻盈如羽地从墙壁上落下来,先来到书斋不远处的书院下,找了一块草丛遮盖的檐下,又是书院侧面,不常有人经过的地方。 他将夏清宁放下来:“哥哥先去早读,读完了休息就过来接你!” “嗯!” “知道你最近会走路了,不要跑太远,知道了吗?” “嗯呐。”夏清宁连连点头。 夏文翰知道妹妹向来是乖巧的,又往她的怀里塞了几个木雕玩具,才紧赶慢赶地去早读,好不容易赶在先生前跨进来,隔壁流鼻涕的同学就说:“你抓竹签输了,说好的把你妹妹带过来,人呢!?” “早读完了带你去看,急什么!” 两人低声拌嘴,先生正清了清嗓子,将书册卷起来砸在桌子上:“安静些!开始早读!” 两个小子这才不说话了,开始安静早读。 而另一边。 夏清宁本来也没准备挪位置,可她在墙根角落,正掏出小水囊喝水,头顶上的窗户,咔哒一声地被推开了。 她惊得手里的水囊差点儿掉了。 哎呀,这书阁里竟然有人呀,吓死我了。 头顶传来个清亮男孩子的声音:“先生,学堂里这三个月的进项和出项都没算错,隔壁几位算了好几日,对账都没有纰漏。” 另外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那几个心术不正的,早该走了,且让我安静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