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晚上集市,琴娘花了三日才将之前所有的绣品都卖完。 今日无事,恰逢夏千帆也正在重新修缮出摊的小车,顺便按照夏清宁的喜好,买来了木材,在家里研究小孩儿学步车。 白日。 三个孩子去学堂里学课前的书册,由着书院的书生们教习,免得他们入学之后跟不上夫子的教导,也算忙碌。 夏千帆则在院中做木工,借着女儿的心声,将之前简单的出摊车改好,多出两块延长板子,里面各自放了两个撑子,要用的时候就打开架住,能比之前的摊子宽上不少,放的东西也多。 另外,之前木炭都是直接铺在上面。 夏千帆现在也多加了一个凹槽,凹槽周围抹了一层陶土,免得烧坏了车,又不用害怕木炭滚落。 “不错不错。” 夏千帆十分满意。 夏清宁试着鼓掌,可惜两只手软绵绵拍不出太响的声音,她退而求其次:“爹——哈——” 我明明想说爹爹好厉害来着! 夏清宁心里憋闷,开始跟自己的舌头斗智斗勇,咿咿呀呀个不停。 夏千帆被逗笑,开始给她裁量身体,做学步车。 琴娘便坐在屋檐下刺绣,见父女两人笑意连连,忍不住轻笑:“真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也能这么热闹。” “女儿可爱的紧,总是忍不住逗弄上一下。等这学步车坐起来,叫清宁跟在雪沁身后来来去去,把我们家这小院子看个遍。” “好——” 琴娘拖长了音应当,哄着夏千帆,倒像是在哄孩子。 夏千帆听着,无奈的横了琴娘一眼。 两人却又相视一笑。 夏清宁则欢呼着。 快快快把我的身高量好,学步车!我要跟着哥哥姐姐们到处跑,嘿嘿! 夏千帆赶紧开始锯木头。 琴娘算着这几日重新绣的绣品,突然灵光一闪:“诶?学堂里是不是这几日就该正式入学了?” 夏千帆抬头:“好像是。差点儿忙忘了,他们学堂入学前的课就这么十来日,想来是差不多了。” “那你可要准备着些。” “放心。” 夏千帆应下,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花了一整日将学步车做好大概框架,等孩子们回来的时候,主动问了一下。 夏文翰满脸茫然:“啊?我以为我们已经入学了。” “没有喔。”雪沁摇摇头,将一直揣在怀里的书册拿出来,“教导我们的不是夫子呀,他们不是经常在我们面前自称师兄师姐么,你难道没听?” “你们让我好好读书么,我只听书了,一下课我就去爬树了,谁知道你们聊了什么。” 夏文翰继续挠头。 夏千帆气得敲他脑门。 明明都是他儿子! 为什么夏文翰一刻都闲不下来,反而平时冲动脾气大的夏文曜却能稳稳当当的好好学习! 气得夏千帆教训他。 雪沁直叹气:“真是拿文翰没办法。” 夏文曜也将怀里的书册放下来,和雪沁的堆叠好,放到旁边的架子上。 “不必拿他有什么麻烦,他一直都这么跳脱,能静下心听师兄们上两节课,还能把字认清楚,就不错了。” “你是做哥哥的,难道不想他以后有大出息吗?”雪沁边问,边开始准备打扫石桌,晚上吃饭。 夏文曜过来帮忙,和她并肩往外走,点点头。 “我想他有大出息,可不读书不也有英雄么,我们都是孩子,谁确定读书就一定是对的? 反正我现在只希望,他最起码识字讲理,以后无论是当英雄还是狗熊,都能听得进话,只要听得进别人的话,我这个哥哥就安心了。” 他说的认真。 旁边的雪沁听着,抿了抿嘴,良久,才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不用考试入学了。” “嗯?” “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很好,跟夏叔一样好,夏叔是秀才,你以后肯定也能当秀才。夫子看中你肯定不是巧合,你肯定也能当英雄。”雪沁说的磕磕绊绊。 可夏文曜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朝她笑了笑。 “以后我们都当英雄。” “好!” 两人相视一笑。 琴娘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更加卖力的刺绣——孩子们这么好,以后都要好好读书,等到识字明理后都要好好走自己的路。 两日后。 夏清宁的学步车做成。 她坐在粗布兜子里,只要脚尖轻轻点地,竹轮就能带她划出去好远。 好耶!我终于可以到处跑跑了! 她欢呼着,一下滑出去好远。 琴娘本还有些担心,可见夏清宁适应的很快,两个时辰就已经会转弯了,但小孩儿也跟着筋疲力竭,满头大汗的呼呼大睡,把琴娘逗笑。 夏千帆把她们母女俩都拉进被子里,裹紧了些。 “明日就是孩子们入学的日子了。”夏千帆道。 “嗯。我和清宁在家里等你们。” “睡吧。” “嗯。” 一夜安眠。 翌日清晨。 夏千帆就带着夏文曜兄弟姐妹几个去学堂,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新衣服。 琴娘把几人送到巷口,换来周茂才几声夸奖。 “孩子上学堂,恭喜恭喜!” “吃糕饼。” 琴娘笑着,一边拎着个绳子将夏清宁和学步车拉在身后,边跟几个邻居分昨日买好的糕饼,只当是传递喜讯。 夏清宁因为长得开,又乖乖巧巧的跟着琴娘咿咿呀呀,很快学步车上就挂了好几个油纸包。 哇,好多好吃的,哥哥姐姐下学回来有口福了! 琴娘一一回礼,带着人回去。 回到家里。 琴娘哼着歌去给夏清宁熬一点青菜米糊糊吃,还特意加了点肉沫。 夏清宁独自在院子里滑学步车。 “叩叩——” 大门蓦地被敲响。 “昂?” 夏清宁耳尖一动。 刚刚不才跟邻居们见面了吗?是谁有事情吗? 她挪到门前,看着高高的门环,皱起眉头,启用许久未用的神功:“哇——” 琴娘听见哭声,匆匆忙忙出来,听见敲门声和哭声,赶紧上前安抚。 夏清宁眼泪没流,就是干嚎,见琴娘出来,她就不嚎了,还推了推门。 琴娘把她拉开一些,将门打开。 门前,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浅粉长裙,发间金银交错,分明是个大小姐。 琴娘不解:“敢问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