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夫妻,凤九颜对萧煜并无隐瞒,她如实相告。 “一些信件。” 萧煜随手拿起一封,只见上面写着——阿颜吾爱。 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冷沉,随即强行压下那抹不适,转而笑着问凤九颜。 “这是段淮煦所写?” 晚秋就站在一旁,明显觉察到什么,又说不清、道不明。 凤九颜看了眼萧煜后,转而对晚秋说:“你且退下。” “是,娘娘。” 内殿没有别人,只剩下帝后二人。 凤九颜从萧煜手里拿过那封信,正色道。 “过去之事,皇上何必细究。” 萧煜反扣住她的腕子,“朕想看。” 他十分认真。 “朕想知道,他这些信里,都写了什么。更想知道,你都给他回了些什么。” 凤九颜眉头微拧。 “皇上……” 萧煜打断她的话,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反问。 “不行吗?朕不能看吗?” 凤九颜眸色清冷。 “我不知道您意欲何为。” 萧煜自嘲地笑了下。 “朕知道,你心里有朕,可你真能忘得掉段淮煦吗?” 凤九颜的神情变得严肃。 “您疑心我旧情难忘?” 萧煜没有否认。 他今日喝了许多酒,借着那点酒劲儿,诉说心中不满。 “那小药童,以为朕是段淮煦,是你昏迷之际呼喊的那个人。 “你要朕怎么想? “患难见真情,或许你自已都没意识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你想起的,都是段淮煦,而不是朕。” 凤九颜视线微沉,拳头也握紧了。 “原来是这样。” 他这一路的沉默、富有心事,不是因为药人一事,是因为那小药童的话。 “皇上,恕我直,您这是自寻苦恼。既然有困惑,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郁结在心,伤的是您自个儿。” 萧煜气郁。 “朕并非小气之人,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才见到那些信,才会……” “非也。您心眼小,不是一天两天了。”凤九颜截断他的话,“您以为能自我消解,实则越积越深。” 萧煜不与她讲道理,只问她。 “朕不想见到你与段淮煦的任何瓜葛,你把这些信烧了,可以么。” 凤九颜明确地回他。 “我不会因为现在,否认自已的过去。” 萧煜的眉眼间略过一抹失望,深深地注视着她。 “你心里还有他,是吗?” 他介意的,不是那些信,而是她的心。她的心是否偏向他。 凤九颜镇定如常。 “天池雪山遇险,我意识不清,若真的唤了段淮煦的名字,那也不能说明我念着他。 “反之,但凡我还对他旧情不忘,就不会嫁给您。” 她这么一说,萧煜稍微冷静下来。 他直接将那小药童召进宫问话。 小药童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他,皇后当初昏迷不清时说过什么?还要他一字不落? 他只是药童,又不是神童。 不过,他多少记得一些。 “……什么‘淮煦’,还有‘九重塔,跑快’,哦,对了,她还说‘不能跟你走’,说是答应了谁,要回去成亲。” 萧煜听完这些,眉头深锁。 一旁的陈吉倒是听明白了。 “皇上,会不会是……勾魂?” 萧煜转头看向陈吉,“说清楚些。” 陈吉恭声回。 “属下听家乡的老人说过,人濒死之际,会见到已故亲友的鬼魂,其实是鬼差变化而成的黄泉引路人。” 听完这解释,萧煜的眉头舒展开来的同时,又添上新的愁绪。 他简直不是人。 九颜是为了他萧家人,才会于雪山遭难,差点步入黄泉。 她没有跟段淮煦“走”,性命垂危之时,还记得跟他的承诺,要回来跟他成婚,他呢?他却吃起死人的醋来。 还疑心她对段淮煦念念不忘。 他真该死! 此刻,那懊恼情绪如泉涌。 怀着忐忑的心情,萧煜回到永和宫,见凤九颜背对着他,站在桌边收拾什么,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搂住她。 凤九颜晓得是他,任由他抱着,耳边响起他压抑着的嗓音。 “朕知道了,你没跟他走,你选了朕。” 凤九颜稍显困惑。 “您又听说什么了?” “总之,是朕的错。你为了萧雅赴雪山,遭遇危险,差点与朕阴阳相隔,朕糊涂,轻重不分,胡思乱想,是朕小心眼。九颜,朕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凤九颜听完他所,转身推开他,看着他,语气平静地开口。 “小心眼、爱胡思乱想。嗯。您倒是了解自已。” 萧煜:…… 凤九颜紧接着又道。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您夜半呼唤其他女人的名字,我也会多想。 “那些信,连同那木匣子,我会放进库房,不会再打开。如此,您可还会吃味?” 她不否认过去的情爱,但可以将它们封存,专注眼前的人和事。 萧煜再度抱紧她,下巴轻抵着她头顶,嗓音沙哑。 “不会了。就算你把信放在朕眼前,朕都不会吃味。 “是朕小题大做。或许是因为,宣城一战后,朕总是噩梦不断,梦见你登上高台,离朕而去,梦里,朕只能看见你的背影,怎么喊你,你都不应。” 凤九颜回抱住他。 “郎君真傻,梦里的事岂能当真,我既是你的妻,就不会离开你。” 他低头吻上她唇瓣,带起一丝缱绻。 随后摩挲着她耳畔,与她额头相抵。 “想朕么?”他问。 “嗯。”凤九颜呼吸微重。 萧煜眸色一深,当即将人横抱起来,走进床帐……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