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清楚记得,当年,那小姑娘给他的栗子糕,就是碎的。 碎成小块,甚至碎成渣。 却格外好吃。 他莫名得心如擂鼓,试探着问孟夫人。 “只有她这么吃?” 孟夫人笑着点头。 “可不是。也就只有她,因为五岁的时候噎过一回,对这栗子糕是又爱又恨,总觉得吃之前捶打一番,它就能听话了似的。后来这习惯一直保留着。” 想起九颜小时候那可爱倔强、又有点凶狠的小模样,孟夫人脸上便浮现慈母的温柔。“那孩子,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话落,孟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掌下去,隔着木板,又砸扁了一块栗子糕。 陈吉:!!! 这孟夫人的掌法,好生凶猛。 此时,萧煜脸色僵硬。 是啊! 谁会没事把一块完整的栗子糕捶扁! 并且,当年那小姑娘只有十岁,算起来,正和凤九颜差不多。 巧合加上巧合,那便不是巧合了! 又想起她今日的种种异样,萧煜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同时震惊又欣喜。 他们居然这么早就相识了吗! 缘分,真是妙不可。 晚膳。 凤九颜从外面回来,略显疲惫。 孟夫人端出一碟栗子糕,特意放到凤九颜面前。 凤九颜颇为自然地拿起勺子,挖起一勺碎渣。 看她如此斯文的吃相,孟夫人反倒更怀念她小时候——直接埋头吃,弄得嘴边一圈渣滓。 萧煜也看着她,怎么都无法想象,当年那个打开外层油纸后,直接低头舔食栗子糕渣滓、被他嫌弃的小丫头,会是眼前这个少年成名的“战神”将军、武林盟副盟主。 凤九颜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放下勺子。 “看我做什么?” 孟夫人笑着摇头,“在看我的九颜,真的长大了。” 萧煜眼中漾开一抹柔情。 知晓那样的她后,只觉得她多了几分可爱和人气儿。 否则,她这样的人,简直十全十美得不似真人,总给他一股疏离感。 晚膳后。 西厢房。 凤九颜还在沐浴,萧煜早早地就来了。 他侧身半躺在床上,腰下放着引枕,左手支着额头,撑起上半身,在上的右腿弯曲拱起,将那墨色的袍子撑开,如云般堆积在床,又如流水般倾泻下来,垂落一角到床下。 远看好似病弱美人,近看才知,是头待食的饿狼,霸气四射,进食前短暂地餍足,半眯着眼。 他右手忙乱,时不时打开那木盒,就好像多打开几回,里面就能多出一只避子器来。 甚至于,不死心,又抱着木盒数了几遍。 确定只剩下七个,眉头紧锁。 浴房和寝室不在一处。 凤九颜从外面进来,隔着纱帐,眼前朦胧所见,便是卧榻美人图。 她转身关上房门,坐到桌边绞干头发。 萧煜起身出帐,在她旁边落座。 凤九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微微蹙眉。 “您想说什么。” “你可记得,约莫十年前,西信城......” 凤九颜打断他的话,“不记得。” 她回答得甚快,掺着几许不耐烦。 萧煜二话不说,径自将她搂进怀里,“九颜,你该记得的。朕当年见到的那个小丫头,是你,对吗?那栗子糕,也是你给朕的......” 凤九颜面色一变,当即推开他,倔强地坚称。 “不是我!” 萧煜有些不解。 “你为何不承认?朕已经问过孟夫人,十年前,你的确离开过,骑着的那匹矮脚马名唤‘疾风’,是你师父送你的,还有那把木剑......” 随着他的讲述,凤九颜头发也不擦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想抠点什么。 “什么矮脚马!那是正儿八经的滇马,是马中之宝!木剑怎么了?你瞧不起的木剑,帮你挡下了难民!” 萧煜愣了一瞬,素来冷静自持的凤九颜,居然发脾气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