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沈寂宵上游的时候,他又强行分出一股精神力,捞了一把人鱼。 “谢谢。”沈寂宵抬头。 “不用谢……”唐釉吃力地动了动。 出乎沈寂宵的预料,他把奇美拉也捞了上来。 “你先休息一会儿,人鱼。”唐釉说。 “晚安,奇美拉。”小水母很认真地把奇美拉放在甲板上,盖上几片海草,“晚安,鮟鱇鱼,晚安,鲨鱼,晚安,小小鱼……” “晚安,船长,大副,水手。” …… “那是你的珍珠?”休息过后,沈寂宵远远的就在奇美拉的碎片里看见了一点发光的东西。 “珍珠!” 唐釉也休息够了,高兴地游过去。 他的珍珠,终于找到了。 只是当他用精神力捧起自己的珍珠,却发现,记忆中雪白光润的珍珠,竟变成了一颗血红珍珠。 红色珍珠特别少见,他记得自己刻录过的珍珠,绝对没有这样红的。 可是珍珠内部,分明有他留下的魔力。 “……” 唐釉没想明白。 他捧回珍珠,注入精神力,浏览其中刻录的记忆碎片。 血红的珍珠散发沉沉的殷红光芒,图像投射在船的外壁上,但小水母没有看那些,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珍珠内部。 给沈寂宵刻录的珍珠,和他自己的珍珠,用的术式虽然相同,却是简化版的。他自己这颗用的是原版术式,刻录起来很花时间,但完成后,不仅是画面,连当时的声音、情感,也能完全刻录进去。 就像看一场过去的电影。 人鱼在一边休息着。他没有探究他人隐私的兴趣,即使唐釉把他的几片记忆投在外面,也没去看,甚至刻意避开了。 直到他听见一阵隆隆呼啸。 散发着微光的珍珠,正在投影着一场风暴,雷电劈开云层,浪起云涌,数十米高的风浪摧毁着见到的一切。庞大的巨轮,在风浪上也就只是一片小小的枯叶,桅杆折断、帆布撕裂,尖叫和嘶吼被淹没在风暴中,不剩分毫。 人鱼支楞起来。 他不会认错的,这是塔里克号沉没的那一天。 小水母的这颗珍珠,怎么会刻录十八年前的光景? ……也是,这颗珍珠就遗落在这里,和这艘船相关也很合理。 但……水母能活十八年? …… “唐釉。” 小水母刚从珍珠的记忆里出来,就看见了目光灼灼的人鱼。 “刚刚那颗珍珠,刻录了什么?” 哄一下 “嗯?”唐釉举起血色珍珠,“你想看?” 沈寂宵:“我可以吗?这是否涉及你的隐私?” “可以的。”唐釉把珍珠送到沈寂宵手心,“不过你没问题吗?你身上的伤口……” “无碍。” 但人鱼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一下。 饿了。 一人鱼一水母这会儿都很狼狈,唐釉连把自己捆在沈寂宵身上的精神力都没有了。好在现在也不需要这个。 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唐釉拾起珍珠,沈寂宵把怀表和护佑项链缠在手臂上,一起把船最后的角落探索了一遍,游回最开始的船头。 “葵哥——” 在数十朵粉白色的海葵中,唐釉找到了那朵黄艳艳的。 “小水母!”葵哥张开它的三十六根触手,一起挥舞,“你回来了!” “是呀。”唐釉还是很满意这趟旅途的,“送你一颗珍珠。之后我就要到浅海去啦,深海太冷,我的触手都要冻僵了。” 葵哥的触手卷住珍珠:“好可惜,我还以为我们能多聊会儿。” “谁说不是呢,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的。” 告别了葵哥,唐釉和沈寂宵花了一点时间往上游。 下潜无比漫长,上浮也没好到哪去,游了许久也见不到一丝天光,只有他们身边的照明术亮着。 但上浮的时候,沈寂宵的心情比一开始宁静许多,有心情观察海底的其他生物了。看不见的深海里,时不时游过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黑暗里,大家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才艺”,会发光都算普通。它们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秉持着没人看见就随便长长的真理,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沈寂宵看见了会发蓝光的虾,长着两片小肉翼的海天使,还有和奇美拉有些像,却正常许多的鮟鱇鱼。 又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口袋,外缘长着一条条的、闪烁着七彩微光的“棱”,仔细一看,那些是它的栉毛,这只口袋一样的生物就靠栉毛快速摆动来移动。 “那是什么?”人鱼问。 “瓜水母。” “你的亲戚吗?” 唐釉:“才不是,瓜水母和水母不是一个物种,它会吃水母的。我在它食谱上,快离开。” 沈寂宵默默闭 ', ' ')(' 嘴。 他始终是条没常识的鱼。 …… 到了浅海区,他们随意找了片海洋中漂流的海草,在边上稍作休息。 沈寂宵几乎是立刻拿出了血色珍珠,想要观看里面的记忆。 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任何那人的踪影。 他看见大海、珊瑚,唯一和塔里克号相关的就是那场风暴,没见着任何人类的身影。 “这是你的记忆吗?”沈寂宵问,“你一只小水母,活了十八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