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的长辈,倒是有个看不上虞兰芝的梁大夫人。
虞兰芝早就明白父母的苦心。
他们和祖母不一样,并非贪图陆家的权势与富贵,而是看上了陆老夫人,看上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对她的偏爱。
这层偏爱可保她不必吃眼泪泡的饭。
比起陆老夫人的偏爱,陆宜洲的爱,有最好,没有也不会太糟。
虞二夫人:“陆氏郎君与其他世家相比,确实当得起‘好郎君’三个字,但比你阿爹,啧,也就那回事吧,没法比。”
说完顿一顿,描补了句:“七郎另说,这孩子不错,你好好教,未来可期。”
虞兰芝:“我阿爹世间稀有,可遇不可求。”
“说的也是。”虞二夫人点头承认,“便是你四姨父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连一根手指都比不过。”
夸张了吧……虞兰芝眉毛微挑看向阿娘。
那可是四姨父,吏部尚书,阿爹的顶头上官欸。出了名的爱美人不爱仕途,从前后院只有四姨母,如今仅有继室,无妾无家姬,绝对算得上大瑭顶级好男人。
虞二夫人撇撇嘴:“我这位四姐夫,呵,长辈之间的事,哪有什么光风霁月。”
当年,以陆宜洲的品貌险些没进虞二夫人的眼,并非只是齐大非偶那般简单。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惟愿安好。旧事不宜重提,虞二夫人一笑置之,换了个话题,继续与女儿说体己话。
小辈都是无辜的,长辈的事长辈解决,不牵扯他们。
次日上衙,虞兰芝老远就望见面色红润,款款走来的宋音璃,不时与恭喜她的同僚道谢。
虞兰芝脚步轻盈,也走过去恭喜。
宋音璃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
方知蕴站在长廊的另一头,心不在焉听着下官回话,双眼不时瞟向另一边的宋音璃,恋恋不舍。
直到宋音璃瞪了他一眼,他才灰溜溜离开。
虞兰芝捂着嘴笑。
真甜呀。
憋着笑,辞别又羞又嗔的宋音璃,虞兰芝回味着别人的甜投入自己的忙碌中。
裴掌固告假,遇到送文书的活儿,季掌固忙不开,自然落到虞兰芝头上。
跑腿她在行,上衙至今靠跑腿摸清了太常寺上上下下,对公署有了基本的轮廓,不至于再两眼抓瞎。
“这是中秋祭品和一应器皿,额外采买的皆以朱笔标注。”姚署令递给虞兰芝一份文书,“孙寺丞过目后,上面才会把银子拨给郊社署。”
虞兰芝应是,双手接过。
姚署令:“同那边的人说话要客气。”
哪怕是个小官吏,人家掐着你的财政,你不客气,谁还会尽心为你办事,搞不好故意压一压,拖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下官明白。”
这方面她可太懂了,就如家里的管事的和采买的。
采买的,见着管事无不点头哈腰。
她送个文书不至于点头哈腰,但是说话客客气气还是很有必要。
孙寺丞的廨所在东面,倒不用她进去,交给守门的说明来意即可。
不意才走到半路直接遇到了孙寺丞本人,他老人家一把年纪笑得花枝乱颤,与沈舟辞相谈甚欢。
沈舟辞目光落在欲上前又安安静静立在原地的虞兰芝身上,便匆匆结束对话,示意孙寺丞有人找。
孙寺丞才注意到虞兰芝。
虞兰芝忙上前作揖,递上文书。
孙寺丞随意扫了一眼,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虞兰芝知道头顶的视线来源,懒得看,完成任务兀自转身回廨所。
“芝表妹。”
没想到沈舟辞还是追了过来。
数月不见,依旧这般烦人。
从前她不知事儿,只是单纯地烦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私下与婢女说她坏话,表面装好人糊弄她,如今知了事,方知他有多下流。
比陆宜洲还下流!
气恼的不得了。
偏偏不敢对人言。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虞兰芝愤然,横扫了一船人。
虞兰芝:“这里是公署,你想干嘛?”
长大了的美人春桃香腮,新月笼眉,沈舟辞心惊肉跳,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她有一点儿不一样,许是那天生宜嗔宜喜的模样太过娇柔,而他心思不纯,才觉得她的眼儿媚。
他没想太多。
“我们沈家负责今年中秋的一应盆景陈设,与太常寺有许多交割,我才过来的。”沈舟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