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一瞬间,舒阳竟然一点也不担心,只觉得自己和罗亦暖又走出了一步。
她安慰一旁排队的信步而走,“大哥,没事的,我邻床那个男孩手术非常成功,我想我们也会成功的,以后他们都会很好的。”
信步而走立马点头。
“可不是么,人家一生出来,关心的是吃母乳还是奶粉,今天拉了几次大便,湿疹,长了牙没这些,而我们一出生就在为活着而战斗,老勇敢了。”
舒阳笑着点头。
舒阳现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要说难过,好像没有,也没有太多害怕,知道前面是悬崖,但不得不跳,更多的来说可能是麻痹,焦虑过了头的那种。
在这住了这么几天,从前所做的攻略变成了一个个看得到的流程。
见这么多想要健康而拼尽全力的人,看着家属、小孩、医护人员,为着这个目标做着各种事,最后全都汇集到了手术这一件事情上。
从心超到造影,从谈话到抽血,从别人到自己,再从自己到别人,知道了这是每一个孩子都必须走的流程,尽管恐惧感依旧,但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
过了一会儿,护士抱着哭泣的罗亦暖出来,舒阳抱着她,笑着贴上去。
“我勇敢的小可爱,妈妈在这。”
后面的信步而走上前将孩子交给护士,对着罗亦暖竖起大拇指,“真棒!”
然后马上又对着自己啼哭的孩子说,“宝宝加油!”
罗亦暖抽泣着把头埋在舒阳的怀里,手指着外边,嘴里嚷着,“走,走,走。”
她也不肯回房间,舒阳只好抱着在走廊走过来走过去。
统共就那么多人,大部分人都认识了,转着转着又回到了信步而走这里,他也抱着哭泣的孩子走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有时候在想,她长大了以后,我怎么和她解释胸口前面的这个疤,以后等她谈恋爱、结婚的时候,因为这个手术而有影响怎么办?”
舒阳自问自答道,“我后来又想,凭什么人家有资格介意她的疤,我应该要给她勇气,去推开介意的人,生命是自己的,她能平安长大,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所谓的爱情和婚姻只是人生的点缀。”
信步而走大笑,“妹子这么想就对了,我比你想的还要简单,我对他的期盼就是,活下来就好。”
“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太苦了,我还想得开一些,平时喜欢钓鱼、烧菜,我老婆自从生了他以后,眼里心里只有他,如果真的怎么样,我担心她接受不了,只要宝儿这一次可以活下来,以后不婚不育算啥,没啥了。”
看呀,每个人对于境遇的接受程度都是不同的,又或者每个人的每一个阶段的选择和接受都是不同的。
信步而走嘴里哄着,“小江鱼乖乖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罗亦暖忽然来了一句,“不哭。”
舒阳和信步而走都笑了起来,齐声道,“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