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识相的就该闭嘴拿钱走人,可他偏偏就是那个不识相的。 当他决定来鸣星大厦找肖鸣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个识相的人了。 这么些年,他本来都认命了。 想着乘年轻多打几份工,老老实实把欠的债还了,再攒点钱开个小卖部,最后给他爸养老送终,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完这辈子,然后销号重开。 可老天偏让他碰上了肖鸣许。 都八年了,他故意屏蔽一切有关肖鸣许的消息,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逼着自己把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和那份肮脏得见不得光的情感从灵魂深处剥离。 但如今,肖鸣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显得他几千个日夜的自我催眠那么可笑又自作多情。 好吧,他抛掉理智了。 时隔八年再见肖鸣许的那一秒他就知道,他要发疯了。 往事 “肖老板,我不要钱…我就想要份工作。”施明明紧张地下意识地抠手。 二十出头的人一双手看着跟四五十的老汉一样,黝黑皲裂、横纹密布。 他也没办法,天天都要搬上搬下地送货,掌心别说老茧了,一片一片的起皮。 来之前已经仔仔细细地把手搓了三四遍,眼下看指甲缝里还有残留的污泥… 待会临走还怎么和肖鸣许握手啊。 施明明有些泄气,默默地把眼神从手上挪开,悄悄掀起眼皮去瞧肖鸣许的脸色。 然而视线还偷偷摸摸地还未触到人身上,就听肖鸣许没有丝毫起伏的平稳声线道:“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低沉又磁性的嗓音让施明明心头狂跳。直到此刻,他都觉得自己还像踩在云端一样。 面前和他说话的人是肖鸣许,是他原本再也够不着的肖鸣许啊… 这个认知像是个五彩缤纷的糖果砸向他,让他怎么都说不出接下来那句卡在嗓子眼里、会让糖果变得苦涩的话。 指尖无意识地抠拨着另一只手上的死皮,猛地一下刺痛让他有些回神。 施明明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还以为自己是个十几岁脸皮薄的高中生? 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为了求人什么瞎话没说过?什么狗腿子的事没干过?去年过年的时候,为了一千块的年终奖金,就差跪地上求那个抠搜鬼站长了,现在到底在扭扭捏捏些什么? 在心里骂了自己十回又当又立。 施明明最后还是告诉自己,一定要说,哪怕往后在肖鸣许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也要说。 因为这一次要是不能让肖鸣许留他下来,往后就更不要想了。 下次他连鸣星资本的大门都进不了。 所以这是这辈子,他唯一也是最后一个靠近肖鸣许的机会,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放弃。 哪怕会让肖鸣许厌恶他。 施明明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道:“我什么都能干,门童、搬运工哪怕让我去扫厕所都行,我知道自个几斤几两,您这高级的活儿我也做不了。” 露出个勉强的傻笑,不好意思地撸了把头发。 毕竟从前在一个教室里呆过,甚至再早些还做过同桌。 虽然他从小就知道估计自己一辈子都只能追着肖鸣许跑,却确实没料到多年之后,自己在他面前,会是这样的窘迫不堪。 不敢再看肖鸣许,施明明习惯性地低下头,手心用力,握着自己的大拇指道:“我要求不高,有口饭吃就成,肖老板随便拿个活儿打发我都可以,不然…” 施明明咬着牙道:“不然我也和肖老板做过几年的高中同学,多少也知道些肖老板往事,譬如您和那个现在的大明星徐…” “闭嘴。” 那个人的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肖鸣许呵止。 施明明脑子“嗡”了一下。 若说肖鸣许方才言语间还只是冷漠和不耐,那当下这句便如九尺寒冰,冻得施明明打了个冷颤。 施明明立马闭了嘴,那一下,掌心的大拇指差点被他捏断。 这很小人,他知道。 但这么多年,肖鸣许除了他爸妈还有他大哥,就只对那个人上过心。 如果不搬出那个人,他毫无胜算。 阳光从斜后方打过来,将肖鸣许半边脸掩在阴影中。 肖鸣许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凌迟他。 没见到肖鸣许的那些日子,他还能从枕头套里翻出那张毕业照,在一堆黄豆大小的人像中精准定位到肖鸣许,然后像个痴汉似的抚摸着照片上那个面无表情的拽拽的少年。 幻想着他或许也能在某个闲得无聊的夜晚,或是午后,记起这张照片上,那个佝偻着背、畏畏缩缩站在他后面,只照到了半张脸的自己。 然而现在 ,他拿着肖鸣许最最最不愿提的事威胁他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 真恶心。 他自己,真恶心。 不知道过了多 ', ' ')(' 久,在施明明的感觉里,反正是很久很久。 他看见肖鸣许放下了交叠的双腿,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陷在绒毛地毯中。 接着是纸张摩擦的声音,伴随着肖鸣许已然恢复如前的清冷声音道:“去外边找沈黎,把你的要求再和他说一遍。” “哗啦”一声,纸张被大力翻动,吓得施明明手一抖。 他感觉那动静像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如果肖鸣许不是怕脏了自己的手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