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袭击 时间很快来到正月十六,庄瑾护送临济县大户进献队伍返程,出发的日子。 这日清早,陈芸送庄瑾来到码头,空气中传来水手吆喝号子的声音,下方船队旌旗烈烈,整装待发,临到真要离开,她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夫君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在意,照顾好自己。」 「我记住了。」 庄瑾见陈芸眼眶微红,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此去来回,多则半月,快只要旬日……芸娘,我离开后,家中若遇到事情,去找我给你说过的那些人……」 他做过安排,手下林宏丶毕恺丶钱文德等等,以及隔壁平水泊坊镇守柳立诚,都打过招呼,还有本部的平永峰丶岳松,也都交代过……再不济,还可通过倪莹关系,去找九公子沈绪清……也就是邹庆丰同有护送任务,不然也能作为安排之一。 从某种程度上,夫妻俩颇为相似,庄瑾要离开些时日,恨不得将所有关系都交付安排;陈芸则是恨不得将家中所有东西都给他带去。 ——从初一庄瑾回来,说过护送之事,陈芸就一直惦念着,早早开始准备收拾,生怕忘了什麽,今天塞一点,明天加一些……最后行囊越来越大,东西越来越多,庄瑾不得不叫停。 「我走了,芸娘,你回去吧!」庄瑾挥了挥手,过去登船。 「哎!」陈芸答应着,却一直目送着船队启程丶远去,一直到在天边消失不见。 …… 从码头回来,陈芸怔怔怅然,下意识去厨房煮水洗菜,做到一半才想到如今庄瑾已经离开,不需要了。 去做事情,刺绣丶或者看书,抬头不见那道熟悉的人影,总感觉少些什麽。 院中起风,芭蕉萧萧,往日不觉什麽,今日听着却莫名有些烦躁,起身去关上了窗子,来到客厅,在悬挂的那幅陈鸿干给他们二人所画的载花小影前,伫立良久。 从前,她看书中有着描写一日不见丶如隔三秋,只以为夸张,如今才体会到这种心情,此言不虚,的确是:要分开不习惯,才转过头,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余晓晓进来,看到陈芸这个样子,捂嘴笑了笑,露出小虎牙,看着可可爱爱:「庄大人刚走,芸姐姐这就心绪恍惚,好像林鸟失群,天地失色了啦?」 余晓晓说是小丫鬟,但陈芸实则是给她当作小妹妹照顾的,此时听到这般打趣,也没生气,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呀,哪个受得了,将来只能嫁给麻子脸丶大胡子的郎君啦!」 余晓晓气得瞪大眼睛,背过身去:「我好心开解芸姐姐,芸姐姐却这麽说我,干嘛欺负我到这种地步嘛?」 「好啦,好啦,是我说错了,晓晓将来要嫁的,是个脚踩七彩祥云丶三头六臂盖世妖雄……」 「三头六臂盖世妖雄?什麽嘛,又是庄大人讲的故事?芸姐姐,我要听!」 这个身形娇小丶面容清嫩丶显得有些幼态的小丫头,就是如此,虽然牙尖嘴利了些,却也爱憎分明,很好哄,逗弄两句就破涕为笑,缠着要听故事啦! …… 江流悠悠,船只顺水而下。 船舱中,庄瑾一遍动丶静功,炼化了些黑元散,下意识转头:「芸娘……」 他说到一半,失笑停下,才想到如今自己已然离开府城,漂泊在外……轻叹了声,微微摇头,出去来到甲板。 江中两岸,一些背阴地方还残留着积雪,在清晨的雾气若隐若现,草色霜华,河水冰寒,江心处的水流在清晨初生的阳光下粼粼泛光,时而有鱼鹰扑下。 春风拂柳,冰河解冻,万物生长。 庄瑾看到这些景物的第一想法,是『芸娘见到必是喜欢』,心中生出些许遗憾。 『目前,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以后总有机会,如今正有着一桩生死攸关要事呐!』 他想了一下,径直找去斐泽聪。 …… 三日之后,临济县大户斐家进献队伍的船队,已然远离府城。 期间,每过一处临水市集,船队就往外出一部分货物,并有锣鼓喧天,请来戏班子表演,还有向岸上撒铜钱……热闹至极,对许多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盛事。 斐泽聪也多有远远露面,『沈家』丶『临济斐家』之名得到传颂,宣扬声威,获得名望,这也是历年惯例。 这日,船队经过三河集,又是请来戏班子。 锣鼓喧天中,许多人围着看热闹,其中一个戴着斗篷丶双手插在袖中丶身穿麻衣的中年人,却是逆着离开,来到附近一处地方。 「卢大人,斐二公子出来,庄姓目标没发现……」 「嗯,情报中,那庄瑾不喜热闹,想来是在船舱中练武,只要斐二公子在,青元液在,那庄瑾能去哪?」 这人下令:「临济斐家船队会在此停留一个时辰,暮夜时分会经过云水涧,通知咱们人手,做好伏击准备,今晚收网。」 「是!」 …… 是夜,朦胧夜色中,斐家船队经过云水涧,一众黑衣蒙面的人影,如阴影侵袭而来,抹喉重要目标,控制船队。 大概一炷香后。 「卢大人,这船上的斐二公子是假的,青元液也没找到……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船队出发的第一日上午,斐二公子与庄姓目标就带着青元液离开,转走陆路了。」 「哦?有些意思!情报中,那庄瑾是谨慎性子,果然不错,我这都被摆了一道。」 这卢姓武者神色间露出一抹玩味:「不过,捉老鼠要用猫,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我这里扑了空,董香主他们那里却未必没有收获……」 …… 滇南府,下面一条官道上,两辆马车赶路传来粼粼之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方坐人,后方是货,这是小行脚商的配置。 前方车厢中,一人盘坐调息,一人捂着腰,百无聊赖望向窗外——陈芸若是在此,必能认出那盘坐调息之人,虽然易了容,但正是庄瑾,而另一人就是斐泽聪了。 如此情况,还要从庄瑾宴请斐泽聪那天说起。 …… 「庄镇守是说,药王帮会对返程船队动手?!这不可能吧?药王帮有这麽大胆子?还有,我不是听说,如今沈家与药王帮相斗,却还有着一定默契丶规矩麽?药王帮真会如此?」 「我只能说可能……」 庄瑾说了药王帮在城北数次擦边,以及如今形势:「当今背景下,药王帮被逼到这个份上,这个胆子想来是有的……再者,越是不可能,越是出人预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不是麽?」 斐泽聪下意识点头,然后又问道:「这些……庄镇守可对沈家上面说过?」 「自是说了,不过没有引起重视,大概也是认为药王帮不会如此做。」 斐泽聪听着,心中刚有放松,就听庄瑾继续道:「只是他们可以有疏漏,就是出什麽问题,最多也就是受个处分,咱们作为当事人却不一样……」 庄瑾盯着斐泽聪眼睛:「我以为,凡事都要往最坏考虑,预则立,不预则废,斐公子说呢?」 「是这个道理,我明白庄镇守的意思,咱们带着青元液和船队分开走……只是,这一路上,我得父亲交代,要主导售出部分货物……还有宣扬声威,所过之处,我不好不露面……」斐泽聪纠结为难道。 庄瑾知道对方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带着青元液走了,必然要与青元液一起的,只能谆谆劝说:「出售货物,斐公子可交由心腹……宣扬声威,这个也可找替身易容,远远看着,瞒过不熟悉的人,想来也是可以的,不会暴露……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也不过小节。」 「相较之下,万一药王帮真的袭击,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那时我等枉送了性命,才是大事,才悔之晚矣……孰轻孰重,还请斐公子思量!」 最后一句让斐泽聪下定了决心:「庄镇守说得对,有备无患,没有出事,自然最好,就当白做,万一真遇到……就是救命的举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