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许久,然后床榻上传来一句:“莫多想,本尊是做给你青丘来的使者看的。”
篱婧了然地点头。
暗夜中,两个人的耳朵都悄然滚烫起来。
篱婧最终还是在坐榻上蜷缩了一夜。
翌日·清晨
天光微熹,光线透过窗棂渗入房中。
篱婧还在熟睡。昨日实在损耗太多精神。不远处的床榻上传来细微动静,祇泽起身了。他没有看篱婧一眼,换了身衣服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夜,他与她依旧像陌生人一般,仿佛昨夜那场交易从未发生。
不久后,一个穿着素净、看起来有些青涩的小丫头怯生生地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几名年长的侍女,手里端着各种洗漱用具。
小丫头圆圆的脸蛋上带着初来乍到的紧张和好奇,声音细细地恭敬道:“奴婢霏霏,奉命前来伺候夫人梳洗。”
“霏霏?”篱婧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必多礼,起来吧。”她抬眼打量了一下房间,不见祇泽身影,问道:“尊上呢?”
霏霏睁着无辜的大眼,一脸茫然:“奴婢也不知,进来时尊上便不在。”
篱婧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洗漱时她想着,如今怕是要在这里久居了。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只怕会踩坑。眼下还是要尽快了解这个全新的环境。霏霏这丫头看起来青涩得很,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霏霏手脚麻利地伺候篱婧更衣。
篱婧状似随意地开口:“霏霏,你来魔宫多久了?对这里可还熟悉?”
“回娘娘,”霏霏一边帮她系着衣带,一边小声回答,“奴婢是半年前被采买进宫的。魔宫……很大,”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羞赧,“奴婢还在慢慢熟悉呢。”
篱婧点点头,引导着话题,语气放得更柔和,“那你能为我讲一讲你知道的魔宫吗?比如这里有什么忌讳?时常会遇到哪些大人?他们都是什么脾性?我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知道,怕不小心得罪了谁。”她适时流露出些许担忧。
霏霏见新主人待她亲近温和,神情放松了不少,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股认真劲儿:“夫人不必忧心!真的!”她语气笃定“我族之人其实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穷凶极恶,大多数族人只想安稳生活,无意惹是生非。而且在魔尊的统治下律法森严,若滥杀无辜,下场可是很惨的。”
篱婧点头表示认同,这话倒和她此前听到的传闻对上了。
观察着霏霏说话时的神情,篱婧能明显感觉出她对自家尊上十分爱戴。只是想起池边那一幕,祇泽曾反问过一句:他有哪一点做的让人满意?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评价似乎不太高。
“至于宫里的忌讳,”霏霏将身子靠近了些,低声道,“只有一条最要紧,那便是不能随意靠近玄穹殿,那里是尊上议政的地方。此外,夫人在宫中除了尊上,对耆老、屠老这两位长老也要格外恭敬些。”说到这里,霏霏为篱婧簪发的手顿了顿,她歪着头思索片刻,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奴婢偶尔会碰到两位元老。耆老和蔼些,总是笑眯眯的;屠老是武将,平日里不苟言笑,看着有点吓人,但两位元老都是讲理的人,夫人放心吧。”
篱婧一边听,一边回忆昨日大殿上的情景,对这两位长老印象确实深刻。
“两位长老似乎……不大和睦?”
霏霏用力点了点头,小声道:“嗯!这二位呀,一位是亲神派,一位是自立派,他们俩意见不合几万年啦!不过,”她像是怕篱婧担心,赶紧摆摆手,“这里的人都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大事。”
“哦!对了!”霏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声音也轻快起来,“尊上身边有两位常随大人!一位叫屠辛,是屠觉长老的儿子,可威风了!他统领着咱们魔都的玄甲卫!”说到屠辛,霏霏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少女的仰慕之意,脸颊也微微泛红。
“另一位叫胥临。”霏霏故作神秘的道。
“他是咱们魔怎捡回来的,据说是个妖族,但具体是什么妖,没人知道。他修为颇深,也很受尊上信任!”
“妖族?”篱婧有些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霏霏点头,除了以上这些,她又仔细思索了片刻,最终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奴婢就知道这些了,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篱婧将这些牢记在心,脸上露出真诚而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是帮了大忙了。”她从玲珑袋中取出一对小巧温润的灵玉耳坠,轻轻塞到霏霏手里,“这个送你,以后还要多麻烦你照顾了。”
霏霏看着掌心中那对精巧的耳坠,受宠若惊,她连连摆手,声音都结巴了:“使不得!夫人!这太贵重了!奴婢……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赏的!”
“拿着吧,”篱婧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初来乍到,以后我们互相照应。”
霏霏捧着耳坠,看看篱婧又看看手中的礼物,羞涩地抿嘴笑了:“谢谢夫人!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