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乔清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无声掀开薄被,赤足触地,感觉到地板上传来极其轻微的颤动与嘎吱声。
除此之外,整栋房子里只有安静的雨落沙沙声。
乔清水目光落在弟弟半掩的卧室门上,随后望向黑暗中向下延伸的楼梯。
她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一步步往下走。
这个雨夜太安静了。
以至于一点点细微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明显。
沙沙的雨声之中,她隐约听见冰箱门铰链的吱呀声,接着是塑料袋窸窣的摩擦。
厨房的灯熄着,推拉门缝隙里漏出一线微光。
她贴着墙挪到厨房门边,从缝隙中窥见弟弟的背影。
冰箱冷光将他映成一道惨白的剪影,冷冻层的生肉被扯出塑料袋,猩红的冰碴溅在地砖上。
乔清水看不清那道背影在往嘴里囫囵塞着什么,只能闻见淡淡的生肉腥味飘散而出。
“啪嗒”。
一滴暗红液体落在他脚边。
弟弟指尖正往下淌着某种浓稠的液体,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猛地攥紧门框。
但这一扇推拉门,在此时却显得沉重无比,让她一时间没有推开门的力量。
乔清水,今年二十一岁,大四学生。
尚未毕业就崭露头角,被包括特勤局在内的多家机关与大企业抛来橄榄枝。
入职之后更是以开挂一样的速度飞速蹿升,在同龄人还在为求职犯愁的时候,她已经晋升为特勤局的执行官。
但这位年轻的特勤局执行官,此刻却推不开一道没上锁的门。
仿佛一推开门,以往熟悉的世界就会呼啸着离他而去,就像火车窗外向后飞掠的故乡一样。
忽然她心中微动,低头望向脚边。
灰猫不知何时蹲在了她脚边,竖瞳在黑暗中荧荧发亮。
“喵。”
厨房里背对着她的乔青山似有所觉,微微回头。
乔清水下了决断,她闪电般推开推拉门,按下电灯开关——
“姐?”
乔青山转过头,嘴角还沾着芥末酱。桌上摆着一份解冻到一半的金枪鱼生鱼片,酱油瓶倒在一旁,暗色液体蜿蜒到桌沿。
“你大半夜的,在偷吃生鱼片?”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乔青山只是微笑:“晚饭那会吐了,没食欲,但半夜又饿醒了。”
灰猫炸着毛蹿上料理台,尾巴扫过那袋解冻到一半的生猪肉。
“那你把生猪肉拿出来解冻做什么?”
“本来是想煮点肉再下点面条吃的,但看见里边还有生鱼片,我就懒得开火煮了。”乔青山一摊手。
“懒鬼。”乔清水没好气地说了句:
“生鱼片是小雨买的,偷吃她的东西,你明天就等着吧。”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走进厨房,从冰箱顶上取了两个面饼准备下面。
“饿了就说声,我下碗面给你吃。那点生鱼片,哪够填肚子。”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乔清水背对着弟弟,开始下锅煮面。
.........
乔青山看着姐姐忙碌起来的背影,眨巴了一下眼睛。
心里实际上已经敲响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