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柔一怔,什么叫还没死? “他本来就没死的。” “我听说韩韫一巴掌把人打残了。”吴秋秋挠了挠头。 那时候她还和骆雪然势同水火。 互相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死了。 结果造化弄人。 骆雪然本不该是骆家女,却因为换女事件,成了最后一任骆家女,也得承受命运的诅咒。 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谈不上朋友,但是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了。 所谓八十一年前的约定,吴秋秋猜测,赴约地点,就是红衣女尸口中的骆家祠堂。 她千方百计阻止自己来京都,莫非就是担心自己和骆雪然合作,破除诅咒?还是说还有别的原因呢? 李慕清轻咳一声:“是这样的,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一座道观里清修。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我从台中请了一位先生回来吗?如今和秦老一起在那座道观里。正好,你也去见见,也许能帮到你和雪然。” “那行,明天我约骆雪然一起去找秦老,顺便也见见那位先生。” 吴秋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未拒绝李慕清的提议。 李慕清显得很高兴:“好,那我来安排。” “嗯。” 李慕清又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看到你和雪然能化解仇恨,我这做外婆的,也算是放心了。” 吴秋秋不置可否,顺势询问道:“那外婆可了解骆家?” “你是说雪然的爷爷奶奶?” 李慕清倒了一杯水润润口,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 “是啊,从未听过他爷爷奶奶的事情。” “要说金宇的家世,确实是个谜,他当年一个人在京都谋生,从底层做起,但是运气这种事情说不好,一个穷小子平步青云,很快就成为京都新贵。” “当时我们调查过骆金宇的底细,只知道他老家在华东,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姊妹,干干净净的,确实适合当女婿。” 李慕清当着吴秋秋的面儿,也不避讳。 李慕清家这种底蕴深厚的家族,找乘龙快婿不一定要家底多么雄厚,毕竟他们家也用不着锦上添花。 像骆金宇这种,家底干净,又无旁支。 穆怀玉嫁过去既没有公婆需要孝敬,也不用处理各种亲戚关系,只需要安心当个富太太。 并且骆金宇根基薄弱,也好拿捏,在李慕清眼皮子底下更是不敢蹦跶。 将来一切都是穆怀玉母女俩的。 这就是李慕清的考虑。 当年盯着骆金宇,想收之当乘龙快婿的,可不少。 这么些年,李慕清对骆金宇总体还算满意。 要知道当年,穆怀玉差一点就嫁给余顾那小子的爹。 那玩意一点都不靠谱。 等等。 小秋好像就是那玩意生物学上的女儿...... 李慕清思绪更加复杂了起来。 听到李慕清这么说,吴秋秋眸子闪了闪。 他们为穆怀玉谋划得够细心的,生怕穆怀玉嫁过去受委屈,连女婿都是精挑细选好拿捏的。 这不免让吴秋秋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本来考上了大学有光明的未来,却被一个渣男毁了。 遇到吴敬之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又硬生生被李慕柔掐断。 穆婉晴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为了几个人的私欲,牵连进来的无辜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李慕清看到吴秋秋的表情,也马上就停住了话头。 她知道吴秋秋应该是想到了婉晴。 李慕清沉默良久,手掌轻轻拍在吴秋秋肩膀上:“抱歉啊,小秋。” “那您没有查到骆家在老家的情况吗?” “死完了,一家二十三口,除了雪然的爸爸都死了,说是吃了毒蘑菇死的。” 李慕清当然也调查过。 但只得到这么个结果。 那也无所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但是吴秋秋并不这么想。 每一世的阴娘娘,都是骆家女。 骆家三十多年前差点被灭满门,一定和阴娘娘诅咒有关。 “好,我知道了,您能给我一个具体地址吗?” 吃毒蘑菇,那真是好大一朵毒蘑菇。 吴秋秋压根信都不信。 只不过都过去了三十多年前,具体怎么死的已经无从查证。 但那骆家祠堂她必须去一次,找到族谱。 才能解开这几百年的宿世谜团。 “你要去华东?”李慕柔显然不理解吴秋秋的想法。 好端端的怎么调查起骆家来了? “外婆,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太长了,但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若是没有换女这件事,我就是骆家女,骆家灭门这件事,还没完。我必须去,终结这桩旧怨。” 吴秋秋定定地看着李慕清。 李慕清已经爬上皱纹的脸,慢慢变得仓皇不安。 “会出事吗?”她只能问道。 吴秋秋沉默,没有回答。 李慕清便明白了,九死一生。 “小秋,别去了,别去,外婆帮你想别的办法。”李慕清双手撑住吴秋秋的肩膀。 她真的不想得而复失。 小秋还那么年轻,生命才刚开始。 “不能不去,今天飞机的事情您也知道,若是我不去,只会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 吴秋秋吐了口气。 说完,李慕清哑口无。 房间里又是良久的沉默。 难道真的就没有了别的办法了吗? “那我先走了。 吴秋秋很快整理该表情,和李慕清告别离开。 李慕清心情不佳,就没有再留吴秋秋。 她此刻心里很乱。 “谈好了吗?” 韩韫迎上来。 吴秋秋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韩韫出事了? 吴秋秋走过去,拉住韩韫的胳膊上下打量。 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焦糊味。 “没事,就是一根阴山傀线缠了上来。”韩韫并不想吴秋秋担心。 “这穆家老宅怎么可能会有阴山傀线?” 吴秋秋瞬间握紧了弯刀。 “小心些。” 韩韫摇摇头,告诫了一句。 “好。明天我要去道观找秦老,后天找东岳庙,顺便问问肖景辞能不能帮忙。我还得见见我哥,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吴秋秋掰着指头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韩韫便静静看着吴秋秋的眉眼。 等她说完以后,回一个低沉的:“好。” 回到房间里吴秋秋还是不放心,在门口丢了铜钱,以防不知不觉又被拉进恐怖的梦里。 之后吴秋秋拿手机想要约骆雪然明日去道观。 骆雪然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好字。 而吴秋秋也放下了手机,洗漱之后便在京都度过了她的第一个夜晚。 连阿诗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阿诗坐在床边盯着她,唇周边缘都是鲜血,像是吃了死孩子一样。 “你吃了什么?” 吴秋秋一睁眼看到这样一幕吓得一激灵。 “你昨晚去哪儿吃去了?” 闻,阿诗眉头就难看地皱起来:“啃了两个游魂,半夜饿,又去啃了一头野猪。” 然后呸了一声:“真难吃。” 吴秋秋抽出纸巾给阿诗擦嘴巴。 阿诗却突然说道:“外面晨练那个老头,应该好吃。” “你快醒醒吧,那是人,不能吃。” 吴秋秋哭笑不得地坐起来。 突然,动作停下了。 “你说谁?”她盯着阿诗。 “晨练的老头啊。”阿诗理直气壮。 “我外公?” 吴秋秋眯起眼睛。 这不是阿诗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表现了。 阿诗为什么总想吃掉便宜外公呢? “对,就他。” “可他是活人啊。”吴秋秋试探着说道。 阿诗却摇摇头:“不是,谁说的他是活人?他不是和庄德华一样,是纸人吗?” 吴秋秋脑袋嗡的一下。 外公是纸人? 从什么时候变成纸人的? 关键是她完全没有看出来! 她是纸扎匠竟然没发现,这得多么逼真的手段呢? 还有,把外公做成纸人的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