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仓看到了土匪那焦黄的大板牙,那如蜈蚣一般狰狞的刀疤,那丑陋又狰狞可怖的狞笑,那对于生命毫不在意的戏谑而狠毒的眼神。
“架盾!”
随着班长一声令下,身前的战友举起了藤牌。这由坚韧的藤条编制成盾,又经过桐油浸泡过的藤牌格外结实,挡住了土匪的大刀。
旁边战友,也是同乡的铁牛,紧握着丈五狼筅横扫。
狼筅主干由竹子制成,前面竹子削成乱刺,保留竹枝,又捆扎大量细小刀片,张牙舞爪的朝土匪的脸横扫一通,只要被扫到脸上,立即就变成鲜血淋漓的血葫芦。
一下就打乱了土匪的密集掩杀的阵势,气势也一下弱了下来。
“攒刺!”
陈满仓听到队长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长枪于盾牌间隙中刺了出去。
“噗嗤!”
手下触感和平常刺木桩时候不太一样。
顺着枪杆看去,刚刚还满脸狰狞的大板牙,此刻正抓着枪杆,嘴里吐出血来,双眼眼白也充血变红,再不复方才的戏谑狠毒。
抽出长枪,枪头已经被染红。
不知怎的,陈满仓刚刚那种紧张情绪,竟然悄然消失了。
“再刺!”
班长话音落下,陈满仓再次蓄力猛猛刺出。
也不知道刺了多少下,枪杆上有了黏腻感,他快速低头看了一眼,却见是血液沿着枪杆流到了手边。
他手上缠着布条,倒也不至于打滑。
“再凶恶的土匪,被刺,就会死。”
他曾对于土匪的恐惧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再一次刺出长枪,却一下落了空。
刚刚还猛猛冲杀的土匪,短短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已经胆寒。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乌龟壳一样的阵势!
前面有藤牌挡着,旁边、侧翼有狼筅横扫无法近身,长枪像是猛兽的獠牙一样刺入他们身躯。
近身接触,不但没能将对方一举击溃,反而短短十来分钟就已经死伤过半。
剩下的土匪已经吓破胆,哪里还敢继续打下去,一窝蜂的冲过来,此刻也一窝蜂的溃逃。
“追!”
赵峥见土匪已经彻底被杀溃,一声令下。
各哨、各队顿时化整为零,以三人为一组,朝着土匪追杀了出去。
此刻的弓兵,再也不是刚刚忐忑的心情,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个个都斗志昂扬,紧握着手里的腰刀,杀气腾腾的盯着那群土匪,像是在看一个个逃跑的猎物。
陈满仓扔下了长枪,双腿跑的飞快,追上了一个土匪举起长刀冲着对方的脖颈就砍了下去。
土匪只来得及回头一看,就见长刀砍下,招架不及,刀片子就已经将他脑袋砍了一半,顿时鲜血喷出三尺,倒地以后还“嗤嗤”滋血,染红了土壤。
或许是因为情绪已经亢奋,陈满仓见此竟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心中激荡,招呼着身后两个战友相互掩映,继续朝着溃败的土匪杀去。
真的杀了人,往日里这些恐怖无比的土匪,追杀起来,竟和兔子也没什么分别。
一只耳都看傻了眼。
他万万没想到,境况怎么急转直下。
早晨下山的时候,畅想未来,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遇到了一群农民兵,也是优势在我。
片刻之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幅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