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很稳。
七品县令,坐四人抬的轿子,按理来说算是僭越。
但僭越的事情多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安昕撩起青色帷幔,看着窗外人群。
路过一处挂着“甜豆花”招牌的时候,安昕叫停了轿子,朝外面道:“去,买碗甜豆花过来。”
跟在轿子旁边的皂隶,连忙跑去,不多时就取了一碗回来,恭敬的双手高举。
安昕取来甜豆花,上面是茉莉蜂蜜,还有一层红豆沙,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送入嘴里凉丝丝的,带着花蜜的香甜。
这是本地的特色小吃,味道很不错。
吃完伸手把碗往窗外一放,自有人接过去。
“舒坦!”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不过一天的功夫,安昕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当官儿”的感觉。
就这个feel,倍儿爽。
上辈子身为人民公仆,哪能享受到这种封建官员骑在人民群众脖子上的感觉?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县衙距离明月楼不远,到楼前的时候,安昕抖了抖袖子,看了看表,用了不到半小时。
此时,落日余晖,金霞漫天。
“老爷,到了。”
外面皂隶小声提醒道。
“嗯。”
安昕应了一声。
轿子前面的帷幔被撩起,安昕一抖官袍,迈步走了出去。
“县尊!”
“县尊大人!”
见到安昕从轿子里出来,早就抻脖等在这里的伍仁县豪绅,脸上都挂着笑脸,恭敬而热情的围了上来。
进了明月楼,有丝竹之声相伴。
被人群簇拥着,安昕步入二楼雅间。
待人都进了雅间,侍女轻轻的关上了门。
安昕坐下首位,其余人按照身份地位,纷纷落座。
趁着菜未上的时间,陆寻和钱如明,给安昕介绍这些士绅。
安昕着重看了黄家、苏家之人。
黄家虽然只来了一个二十余岁,有着秀才功名的嫡长孙,但就坐在陆寻下首,其余家族也都没有意见,足以说明黄家在伍仁县的超然地位。
苏家老爷身着道袍,身材清瘦,蓄三寸胡须,国字脸,看上去有几分威仪,又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气,倒是给人一种缥缈出尘感。
但结合胡常山审讯土匪得来的实在口供再来看,这苏家老贼真有一种反差感。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霄水在瓶。”
当一条大鲤鱼端上来的时候,安昕没有先动鱼头,而是来了一句定场诗。
“好诗!”
“县尊之才大也!”
“县尊此诗,言简意深,令人禅心萌动。真是松鹤云瓶藏道意,寥寥数语,却余韵悠长。”
一堆彩虹屁,安昕不爱听,反而看向苏家家主苏道然:“苏家主可曾修道?”
被安昕问到,苏道然心中喜意盎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言说道:“在下常去青云观,观里的静虚道长修为颇深,每每心中有惑,往往得到解答,去时愁绪万千,归来心头澄净。”
“看来是个有修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