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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沼泽(1 / 2)

('操场的塑胶跑道在正午的烈日下蒸腾着刺鼻的橡胶味。高考倒计时最后一天的空气紧绷欲裂,却又弥漫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狂躁。人群如同迁徙的沙丁鱼,涌向食堂,喧闹声浪在空旷的操场上空回荡。

云落站在看台边缘的阴影里,帆布包紧紧贴在身前,里面是母亲残留的乐谱和那份浸染了废弃琴房尘埃的讲义。手腕的淤青和额头的肿痛还在隐隐提醒着昨夜的惊魂,但蒋耀在冰冷废墟中那个几乎要将她揉碎的拥抱,像一颗滚烫的种子,在她荒芜的心底悄然扎根,压下了“替身”的阴霾。她需要一点光,一点属于母亲的、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最里层,取出一个用褪色蓝印花布包裹的小方盒。盒子很旧,边角磨得发白。这是老房东在她搬进出租屋时交给她的,说是她母亲当年寄存在那里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一直没敢打开,怕承受不住那份沉甸甸的思念。此刻,在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她迫切地需要触碰母亲留下的温度。

指尖颤抖着解开布包上的结。蓝印花布滑落,露出里面一个深褐色的硬纸盒,盒盖上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云翎手稿集》。字体飘逸,带着音乐的韵律感。

云落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屏住呼吸,轻轻掀开盒盖。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本本薄厚不一、用各色再生纸装订的手稿册。纸张泛黄发脆,边缘磨损。每一本的封面都用工整的字体写着曲名:《风之絮语》、《暮色小调》、《雨巷回声》……而最上面一本,封面上画着一只线条简洁却灵动的夜莺,下方是熟悉的标题:《夜莺变奏》。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云落颤抖着拿起那本《夜莺变奏》,如同捧着失而复得的圣物。指尖抚过母亲娟秀的字迹,仿佛能触摸到那些音符在纸上跳跃的瞬间。她翻开第一页,熟悉的五线谱和母亲独特的注解映入眼帘。这是母亲未曾被云家玷污、未曾被蒋正鸿焚毁的、最纯粹的音乐灵魂!

就在这时,一种源于本能的、如同芒刺在背的危机感猛地攫住了她!她霍然抬头!

操场中央,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货车如同沉默的巨兽,碾过塑胶跑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径直冲到看台前方!后车厢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两个穿着黑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跳下车。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一人提着一个半人高的银色金属桶,桶口冒着刺鼻的白烟;另一人手中端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如同加大号喷枪般的装置。

没有警告,没有废话。

提桶的男人猛地将桶口倾斜!大量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汽油味的透明液体,如同肮脏的瀑布,狠狠泼洒在看台前方空地上!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端喷枪的男人随即扣动了扳机!

“轰——!”

一道刺眼的橘红色火龙从喷枪口咆哮而出!精准地舔舐上那片泼洒了汽油的地面!烈焰如同被释放的恶魔,瞬间腾空而起!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浓烟翻滚着扑向看台!

“啊——!”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恐怖袭击般的场景惊呆了!

云落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眼睁睁看着那本刚刚被她捧在手中的《夜莺变奏》手稿集,连同那个承载着母亲灵魂的硬纸盒,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车厢里粗暴地扔了出来,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那片刚刚腾起的烈焰中心!

“不——!!!”云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她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片吞噬母亲的炼狱冲去!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脆弱的纸张。母亲的笔迹在高温中扭曲、卷曲、变黑,化作飞舞的灰烬!《风之絮语》在火中呜咽,《暮色小调》在烈焰中嘶鸣!那只封面上的夜莺,在火光中痛苦地挣扎、消融!

就在云落即将冲入火海的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从看台侧后方猛冲出来!是蒋耀!他没有任何防护,没有任何犹豫,眼中只有那片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的手稿集和那个在火海边缘崩溃的少女!

“云落!回来!”他的嘶吼被火焰的咆哮淹没!

他比她更快!在云落距离火焰边缘只有一步之遥时,蒋耀猛地将她狠狠撞开!巨大的冲力让云落踉跄着摔倒在地!而蒋耀自己,则借着冲势,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翻滚的烈焰之中!

“蒋耀!”云落的尖叫带着血丝!

火焰瞬间吞噬了蒋耀的身影!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冲锋衣在火舌中翻滚!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无视着舔舐皮肤的灼痛,双手疯狂地在滚烫的灰烬和燃烧的残页中翻找、抓取!火焰燎着了他的头发和衣袖,发出焦糊的气味!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火焰彻底吞没时,蒋耀猛地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他浑身冒着烟,脸上、手上满是黑灰和燎泡,冲锋衣多处烧焦,冒着火星!但他怀中,死死地护着一样东西——是那个深褐色的硬纸盒!盒子边缘还在燃烧,被他的手臂死死压灭!盒子里大部分手稿已经化为乌有,只有几本压在底部的册子,以及那本《夜莺变奏》的硬质封面,奇迹般地残留了一角!

他冲出火海,踉跄着扑倒在云落面前,将那烧得滚烫、边缘焦黑的硬纸盒残骸塞进她颤抖的怀里。他剧烈地咳嗽着,灼伤的双手撑在地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手背上新添的灼伤狰狞可怖。

“拿着…”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云落呆呆地抱着那个滚烫的、散发着焦糊味的残骸,如同抱着母亲最后一点残存的骨灰。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黑灰,流下肮脏的沟壑。巨大的悲恸和劫后余生的冲击让她浑身颤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物体,从烧焦的盒子夹层里滑落出来,“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滚烫的灰烬边缘。

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一圈极其细微金色纹路的金属薄片。它静静地躺在灰烬里,在烈日下反射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没有一丝被火焰灼烧的痕迹。

芯片!

云落的目光瞬间被它攫住!母亲在绝笔信中提到的“以命相护之生路”?projectnightingale的密钥?!

她猛地伸出手,不顾灰烬的滚烫,一把将那枚冰冷的芯片死死攥在手心!金属的寒意透过掌心,直抵心脏!她抬起头,布满泪痕和黑灰的脸上,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的、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朝着那辆正在倒车准备逃离的黑色厢式货车,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泣血的怒吼:

“烧啊!接着烧!看看你们能不能把这真相也烧成灰!能不能把你们犯下的罪孽都烧干净——!”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悲愤和不屈,在燃烧的焦糊味和人群惊恐的死寂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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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器材室临时作战中心,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浓重的焦糊味混杂着药膏的气味弥漫着。蒋耀chiluo着上身坐在一张破旧的体操垫上,周子阳正沉默而熟练地为他手臂和后背涂抹着烫伤药膏。大片的红肿和水泡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蒋耀紧抿着唇,脸色因疼痛和愤怒而异常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一声不吭。

云落蜷缩在角落的旧体操箱上,身上披着周子阳脱下来的宽大外套。她双手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芯片和烧焦的硬纸盒残骸,指节捏得发白,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林小满则坐在一堆杂乱的体育器材中间,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蓝一片,一根纤细的数据线连接着她手中一个特制的、布满接口的金属读卡器,读卡器的卡槽里,正插着那枚从灰烬中抢出的黑色芯片。

屏幕上不再是复杂的代码,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形似荆棘缠绕音符的立体徽记。徽记下方,一行行血红色的加密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

“深度破解中…加密协议嵌套七层,核心算法基于混沌声纹映射…”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指尖在键盘上快出残影,额角也渗出细汗,“密钥…正在逆向工程云落rap音频的声纹特征…匹配度85%…90%…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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