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见他们两个来了,顿时绷不住哭了出来。 “洋爷派人来打我哥的!他们要把他打死!他们要打死他!” 周五也是一脸的鼻青脸肿,可是他的状况比起周三来说好的多。 贺国庆扔下手里拎着的东西,赶紧到周三身边查看,进的气比出的气少,要是今天再不管,明天人就没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吧!”周五跪下给贺国庆和记者磕头。 周家夫妻哭的不能自已,“都怪我们家穷!我们家孩子又要死一个!” 贺国庆当即把周三平摊着抱起来,“我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跨出门前,贺国庆不忘问周五,“除了你哥,还有没有伤势严重的小子?” 周五点点头,“有!还有一直跟着我哥的好兄弟!他们也被洋爷一起教训了!” “那我先把你哥送到医院去,等会再回来接其他人。”贺国庆让王迎娣不要乱跑,在周家等着他回来。 记者也没闲着,让周五带着他去看看其他几个强势严重的青年。 好在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周三那么严重,可能就是骨折得好好处理,不处理就算活着这辈子也完了。 “你们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叫过来,把他们送到医院去。” 记者交代周五速度快点,但是周五却没见动弹,一双眼睛源源不断的流泪。 “我们都没钱,我们村里总共都凑不齐五十块钱,我们治不起的!” 记者一巴掌拍在周五后脑勺上,“钱的问题再说,要是耽误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可是……”周五犹犹豫豫的,王迎娣抓住周五的手。 “你们是为了我爸爸,我们家会负责的,五哥,我陪你去叫人吧。” 王迎娣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等死。 这个渔村的年轻一代,真的不剩多少人了,而中老年人已经目送走了一个又一个。 不该是这样的。 周五擦了擦鼻子,碰着脸上的伤口也不敢喊疼,王迎娣拉着他跑起来。 叫来的人都愿意搭把手,眼里装着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 他们村里的孩子们有救了! 记者也帮着他们一起送人,贺国庆刚折返到一半就看见他们过来了,赶紧加入他们一起把人送到医院去。 “他们的医药费谁负责?没人负责我们不能给予救治。” 医院对于涌入了伤者必须先付了医药费才会给予救治。 渔村的这些人,他们都眼熟,他们都是一群没有钱的人,医院做不起这门慈善的生意。 “我负责!”贺国庆清亮的声音响彻大厅,“稍等会我就把钱送过来。” “得先缴纳医药费。”医院坚持先见钱,这笔钱不是小数。 王迎娣看见熟悉的医生,跳起来跟他打招呼。 “医生叔叔!请你们先救救他们,我们现在就回家拿钱过来!” 能帮就帮 医生看见王迎娣面露迟疑,王迎娣来医院做复健的时候都在医院混熟了。 小丫头可爱讨人喜是一方面,从做的起复健来看,家里条件也不会太差。 但是他们家能负担的起这么多人的医药费吗? 王迎娣双手合十在医生面前拜拜,“医生叔叔,哥哥们都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已经耽误他们很久了。” “请不要再耽误下去了,我们家拿得出钱的,一定会送过来的!” 记者咬了咬牙,把手上戴着的腕表摘下来,“这块表值个一千来块,我先押在这,等会带钱来赎!” 医生扫过一张张痛苦的面孔,他们还正是大好的年纪,终究是于心不忍站了上风。 “抵押物就不用了,我们是医院不是当铺,你们尽快送钱过来吧。” 贺国庆当即把王迎娣交给记者,“看好我女儿,我回去拿钱。” “你的伤……”记者看见贺国庆的胸膛染红了一块,他的情况也不见好到哪里去啊! “不碍事。”贺国庆转身就要走,王迎娣立马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让医生叔叔先给爸爸你处理一下吧,不然等你到家妈妈和哥哥们该担心了!” 贺国庆的脚步硬生生停下了,把身上剩的钱交到缴费处替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王迎娣被记者捂住眼睛不让看她爸的伤口,耳边听着记者倒吸凉气的声音心里沉甸甸的。 “你是真能忍啊。”记者对贺国庆的感官就两字——敬佩! 贺国庆换了一件衣服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披着外套就回家去了。 姜娟看见他换了病号服回来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等贺国庆张口,她就已经先问了。 “出什么事了?” 贺国庆握着姜娟的双手,毫不隐瞒的把这事告诉她。 “……那群小子是为了我危在旦夕……” 姜娟红了红眼睛,果断地上楼先 ', ' ')(' 拿出家里必备的生活费,其余的钱全带上。 “我跟你一块去,多个人也能多双手帮衬着。” “爹,我也跟你一块去!”老二自告奋勇,贺国庆摇头,“保护好家里的弟弟。” 贺国庆带着姜娟一起前往医院,姜娟在路上看着他坚毅的侧脸,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心里最是明白一点,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他们只能一往直前。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现在涉及到性命攸关的事,他们不能摇摆不定。 姜娟在进医院前就把思绪全都整理好,缴费的事她已经做的很驾轻就熟。 缴费单交到医生手里,他这才放心的让护士把药品尽数准备齐全。 贺国庆想要去看看周三他们这行人,姜娟把他按在病床上不让他动弹。 “你也是病患之一,老实待着,我去就行。” 贺国庆还想再动弹,姜娟一个眼神就把他钉在病床上。 此刻的姜娟褪去了纤细脆弱,她的坚韧像是石头里绽放出的花朵。 “就劳烦记者同志帮我看着点我家男人,我去看看这群孩子需要点什么,女人家要比你们细心点。” 王迎娣主动牵上姜娟的手跟她一起去其他病房看看他们。 “医生治骨折很有一手,你们乖乖听他的话会好的……” “缺什么只管跟我说,等会我去给你们买来……” “不要太拘谨压抑,好好养伤,医药费的事不必担心……” 姜娟温声细语的关怀让他们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母亲的温柔。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整个病房里的阴霾。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就是半大小子,只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哪怕骨折也只能忍着。 一道道追逐着姜娟的目光,难受的低埋下脑袋揉眼睛。 周五再看王迎娣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那天的忿忿不平,他慌张无措的在手术室门口坐在地上等着。 “你说我哥他会不会……死啊?” 王迎娣给周五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看着他一张脸都被纱布包裹了大半,深吸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爸爸把三哥送来的还算及时,这里的医生叔叔很厉害的,你放心吧。” 周五用温水润润自己干裂的嘴唇,眼里充盈着痛苦的神色。 “都是因为我们家穷,三哥才会没钱治,大姐二姐和四哥也是没钱治。” “也是因为我们家太穷了,三哥才会跟洋爷混,我们偷抢的那些钱,有大半都还得给交给洋爷。” “我们家实际上什么也没捞着,都是因为穷啊……” 周五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小声呜咽起来了。 王迎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穷的滋味她也经历过,她上辈子的人生都只是麻木的为了赚钱。 要不是这辈子她妈争气,他们家也是为了那几粒米闹的鸡飞狗跳的。 穷,就是原罪。 王迎娣也跟着周五难受起来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她陪着周五到手术室的灯熄灭,门刚一打开,周五就冲了过去。 长时间蹲的腿软,一个踉跄就跪在地上,他爬也爬到医生脚边,抓着他的脚问。 “医生,我哥怎么样?他还好吗?” 王迎娣踮起脚尖看向周三,没有白布蒙头,是活着的。 “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等他醒过来了,你得多注意……” 医生交代了周五好些注意事项,周五认认真真的记在脑子里。 周三被推到贺国庆在的病房里,周五问医生借了纸笔请求王迎娣。 “我怕我忘记的太快了,能帮我写下来吗?” 王迎娣板板正正的把字写下来,“五哥,能认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