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座松松垮垮、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塌的木牌楼默默耸立着, 牌楼上, 有块字迹斑驳的牌匾, 隐约可见那牌匾上写着‘谭家村’三个字。 “到了!” 苏午心头喊了一声, 他找了棵枯树,把灯笼挂在枯树上。 然后从食篮里取出画着三个圆圈的那碗米, 又拿了一把香, 把那碗生米摆在牌楼下,用火引子点燃手里的香,插进米粒里。 苏午四下查看一番, 确认没有遗漏, 就提着灯笼转到牌楼斜对面不远处,一座弃置许久的牛棚里, 搬拢了牛棚的木栅栏门, 把一些干草在地上铺平整, 苏午躺在干草垛上。 他侧着身子,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牌楼那边的动静。 灯笼被他立在地上, 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外面偶然吹来一阵寒风,让四周的柴禾干草都哗啦啦作响, 有些灰尘被风吹起了, 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冷风,冷夜。 只有几只虱子跳蚤在身上爬动着。 “明天得找一条河, 把这一身好好洗一洗——模拟器现在连虱子跳蚤都能模拟出来了, 这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午脑海里转动着不着四六的念头, 见牌楼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就换了个姿势, 翻身平躺在柴垛上。 这一翻身,正好看到有个矮小的身影费力搬开了木栅栏门,走进牛棚里。 那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妪, 老妪裹着小脚, 慢吞吞地挪步到苏午这边,抽出一把干草就往苏午嘴里塞, 一边塞, 她一边张开没有牙的嘴说话:“牛儿,吃草,牛儿,吃草……” 老妪脸上爬满了皱纹, 目光里写满慈祥, 但迎着她的目光,苏午浑身皮肉绷紧,紧闭着嘴, 既不阻挠老妪给自己喂干草的动作, 也不出声制止对方, 像是一截木头似地躺在干草垛上,完全不回应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妪。 老妪手里那把干草在苏午脸上戳来戳去, 良久都没喂出去, 她丢下了干草, 一双浑浊的老眼瞬间变作彻底的漆黑色,漆黑的眼睛大睁着,几乎要把眼眶撑开, 腥臭的气味从‘她’没有牙的嘴里飘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吃草? 你为什么不吃草?!” 它厉声质问苏午! 苏午看着它,依旧没有回应。 丝丝缕缕的诡韵从这个老妪身上飘散出来,搅扰得地上的灯笼忽明忽暗! 等了良久,它也未等来苏午的任何回应, 于是慢吞吞地转过身, 挪步到牛棚外, 又吃力地把木栅栏门搬拢。 一切行为举止, 与寻常老妪无异! 可它并非是人, 而是一只诡! 它弓着背,走到了牌楼前,围绕着那碗插着一把香的生米转了几圈, 而后倏忽消失不见, 而地上那碗生米里插着的线香开始飞快燃烧, 一颗颗米粒不停蹦起老高, 又落进碗里。 持续了一整夜。 、里长 翌日。 晨。 荒村间弥散的诡韵尽已消失无踪。 苏午翻身从草垛上爬起, 出牛棚去检查牌楼下的那碗米。 米粒里插着的一把线香已经烧尽,香灰都不知落在了何处去, 反正碗里的生米未有沾染上丝毫香灰。 他端起那碗米, 看了看米粒,与昨晚对比看来,外表上没什么变化。 但苏午入手掂量,却发觉这碗米更轻了一些。 那只诡把生米吃了? 生米也是一种类似密藏域供物的东西? 此种拿在手里,像是冰粒子一样的生米,究竟是怎么种植出来的? 脑海里转动着念头, 苏午把那碗生米重新放在牌楼下。 ——胖老者只说让他把检验一下生米有无变化,并没说要他把这碗米再带回去。 挎着还剩一碗本该供给戏台坪鬼祟的生米,苏午沿原路归返。 回返的路上, 不见了戏台坪, 不见了馒头山, 清晨的阳光洒在土路上, 路边阡陌纵横,早春播种下去的麦子,在这尤然寒冽的天气里,已经 ', ' ')(' 生出了嫩绿而柔弱的禾苗。 …… 依旧是那片竹林。 竹林掩映着一座新起的大庙, 林前的空地上, 胖老者拉来一根条凳, 坐在条凳上, 条凳的四条腿就深深陷入了松软的泥土里。 他点燃烟袋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