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想到这一点,申豪就头皮发麻!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敢在停歇下去,迈开沉重的双腿,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奔跑去。 —— 泥土小径上野草横生, 渐将来往行人用双脚踩踏出来的小路覆盖, 路前一片玉米林中,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由远及近, 墨绿色的玉米林也自不远处开始, 忽忽晃动起来。 紧跟着, 遍身沾满草茎汁液,衣袖溅落大片黑血的申豪从玉米林里钻了出来, 他一手攥着牛角匕首, 一手握着骨笛, 背上背了个小包, 扭头朝玉米林看了一眼。 一阵风吹来,玉米林哗哗晃动,回应着他的目光。 申豪不敢多看, 生怕下一秒李云鹏就会从玉米地里奔出来, 观察过四周,辨识了方向,他沿着这条紧挨着玉米地的小路,奔向远方一片种满了果树的高坡, 果树林外, 依稀有筑土墙将整片果林包围住。 这种夯土墙如今已极其少见, 但看到这种人造的建筑,总算让亡命奔逃中的申豪感受到些许慰藉——找到人烟,他就可以请人帮忙救助自己了。 先前自己开车到‘张河村’的路口停下, 那么,现下自己所见的那处果园, 会不会就是张河村所有? 申豪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用衣服摩擦皮肤来消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渐渐的,他爬上了高坡,穿过了果园,走进坡下破败荒凉的村庄。 而那片绵延不尽的玉米地里, 李云鹏始终未再钻出来。 ——早就改死去的彩票店老板,尸体倒在玉米林中某个不知名的地点,而他的头颅则挂在了一根玉米杆上。 昏暗的玉米林中, 一团黑乎乎的物什呼啸来去, 绕着李云鹏挂在玉米杆上的头颅飞旋了一阵, 它倏忽停下, 竟是一颗头发蓬乱的老太太的脑袋!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老太太的脑袋嘴唇嗫嚅着,没有牙齿的嘴巴里,传出与李云鹏一模一样的声音! 呼! 老太太头颅又飞旋而起, 直冲向玉米林外! —— “笃笃笃!” “有人吗?” “能不能给碗水喝?” 破败荒凉的村子里,申豪独自行走于此间。 他已经连连推开了好几户人家的房门,内里却空无一人。 这个村子, 像是早已被弃置。 原本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们,已经搬离了这里,仅留下这些破败凋敝的房屋。 可是, 申豪偶尔推开几座房屋的门, 还能看到里面亮着电源指示灯的旧电视机、嗡嗡作响运转不停的老冰箱,他甚至按亮过一户人家房间里的灯——这种种迹象, 又好似在告诉申豪,这个村子里并非无人居住。 只是当下这个时间, 人们多数都不在家里而已。 “人都去哪了? 都在农忙?” 申豪喃喃自语,借此来消减心中的不安。 身处于这座凋敝破败的村落里,身后左右明明空无一人,可他却总是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那种莫名的视线,或是来自某户人家门口的磨盘上, 或是来自村民家中未来得及叠整齐的床铺上, 或是从迎门楼的横梁上投来, 或是自房门正对的那面墙上钉着的神龛里投来。 越是往村庄深处走, 这种被人注视着,被人偷窥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让申豪身上一阵阵发寒。 当那种莫名的视线突然投向他的时候, 他会立刻转头向视线投注来的方向看去, 但多数时候都是一无所获, 也有极少数时候, 让他有所发现, 譬如横梁上雕琢的未知镇宅兽的眼睛, 神龛里财神爷的眼睛。 这些被人为雕琢、绘画的眼睛,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的眼睛被画得过分逼真,仿佛蕴含着某种灵性。 可这都些物件也仅仅是眼睛被刻画得极其逼真而已, 其他部位依旧粗陋不堪。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吱呀—— 又一次地,申豪推开半掩着的院门, 走进小院里, 他看到院墙上挂着的红艳艳的辣椒, 辣椒还未彻底被晒干, ', ' ')(' 一个个显得较为饱满,不像被彻底晒干的辣椒那样干瘪。 院子的棚屋里散落着几个板凳, 有些干枯的玉米叶散在地上。 堂屋的大门上了锁,但两扇黑漆木门中间还有缝隙,透过那道不大不小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些什么。 申豪吸了一口气, 脑袋凑近门缝去看—— 看到堂屋里被昏暗光线笼罩的各种摆设、家具, 他收回目光,直起身, 正要转身的时候, 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从背后出现了, 无比清晰, 无比强烈, 让他后背隐隐发寒, 他浑身僵硬, 缓缓转头去看, 看到了两条腿。 一条腿穿着军绿色的旧裤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