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午闻言行礼。 “你我已是师徒, 却不必言谢了。”原莲晃了晃枯瘦的手爪,捡起僧帽戴在头顶, 眼皮耷拉下去, 却在顷刻间睡着了。 苏午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形容枯槁的原莲, 内心生出更多的困惑, 今时所见, 想要转劫的人,或许并不是人原莲, 而是他背后的那只诡。 那么, 那只诡又从何而来? 为何要屡屡转劫——诡本来就不会死,其转劫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 这只诡的杀人规律, 就体现在‘转劫’这件事上? 原莲又是否知道, 他修持一生, 最终修持了个诡出来? 一班壮硕的黄衣僧走进密室,看到密室里还剩下苏午一人,这班僧侣都有些愕然, 但他们随即反应过来, 都毕恭毕敬地向苏午行礼。 随后, 将法床架在杠上,缓缓抬出了静室。 在他们之后, 眉心生出黄金竖眼的康远走进了静室中。 、大纪藏 大雪山诸峰被冰雪覆盖, 银装素裹。 天顶的白云飞腾变幻,在碧蓝苍穹上时聚时散。 群山叠嶂之间, 石阶如玉带盘绕, 一个个黄衣僧散落在这玉带周围,拿着扫帚清扫着阶梯上的积雪。 他们见到康远带着苏午缓步而来,皆原地驻步,恭敬行礼。 康远走在前方, 并未理会行礼的僧侣们。 像他这样的大僧侣,与黄衣僧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云泥,即便他性情宽和,却也不会把这份宽和用在对待寻常黄衣僧身上。 苏午随在其后, 也是目不斜视。 跟从在主人家身边, 行事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为好。 越往石阶尽头走去, 山阶沿路所见的黄衣僧也越来越少,清扫石阶积雪的僧侣,换成了红衣僧侣。 石阶尽头, 两座山峰犹如佛陀在胸腔将要合十的双掌, 一行红衣僧看守在这‘合十峰’前,周围散落一些碉房,想来他们平时看守此间,夜里便在碉房中休息。 眼看到康远领着苏午走近, 红衣僧里的领头僧侣快步迎了上来, 其一眼看到康远眉心竖眼,正拿捏不定该如何称呼康远的时候,康远笑着开口道:“我奉至尊大师之名,带他的亲传密承弟子,来佛林之中, 研修‘佛谛大手印’。” “是。”领头僧侣神色舒展开来,躬身应声,着手下僧侣端来一个嘎巴拉碗, 他从嘎巴拉碗中蘸取一些黑黄的油膏, 又向康远、苏午说道:“长老,尊者,多有得罪,请去僧帽。” “好。” 康远点点头, 依言拿下僧帽, 微微俯首,让领头僧侣将油膏涂抹在自己头顶。 苏午也有样学样, 取下僧帽, 领头僧侣亦将油膏抹在他的头顶上。 他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修理,原本锃亮的脑袋上,长出了不到一个指头长的寸发, 黑黄油膏抹在其上,莫名显得有些污秽。 “佛林之中,常有胜迹显现, 僧侣迈步其中,因为修持佛法的缘故,极容易感应到那些胜迹之中的妙理法性, 然虽能感悟, 却参修不得, 便会持续浸淫其中, 一直不得走脱,直至化作枯骨干尸。 有这秽迹膏涂抹头顶,可以隔绝自身与佛法胜迹的联系,也就不会坐忘于林中,血肉衰枯而死。” 康远扭过头来,笑着向苏午解释了几句。 苏午点头应声:“原来如此。” 涂抹过秽迹膏以后, 领头僧侣就为二人放了行, 并未检查康远有无携带至尊大师的信物之类——毕竟康远眉心竖眼,就是最好的‘信物’。 而且, 佛谛大手印参修极难, 在领头僧侣看守佛林的生涯里,还未见过有人真正修成佛谛大手印。 大雪山寺院对于这门最高法门,日常管理也较为粗疏, 常有不知死的黄衣僧偷跑进佛林里, 过几日就变作干尸。 此地的所谓看守,说白了只是走程序而已, 并没有几个人真正将此事放在心上。 穿过‘合十关’口, 走过一条羊肠山道, 一座座山峰连绵不绝,就如此横在了 ', ' ')(' 苏午的视野之中。 那些连绵的山峰并不高耸, 每一座雪峰峰顶,皆立着一座佛像。 “由此往前去, 每经过一座山峰峰顶,便能见到一尊佛像交结出的手印,此乃‘元空至尊大师’蒙佛陀开示, 亲眼观见的九大手印, 每一道手印,皆蕴含大法妙谛。 如能悟通其中妙谛, 修成佛谛大手印法就不再话下。 尊者, 请向前去吧, 记下九座佛像结出的大手印,从山那边返回,随后我们还要去阅览《大纪藏》。 尊者须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