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口不言的尔朱荣总算是开了口，“陛下，车骑将军此番立下的赫赫功劳，亘古罕见，给任何封赏都合情合理，臣绝无异议，只是……”
“此番立功者甚多，陛下独独如此破格提拔车骑将军，岂不是令将军陷于不义之地？”
元子攸却笑了，连忙纠正。
“非是朕要破格提拔，而是长生天与历代先皇在梦中向朕降下旨意，朕亦知晓，全凭朕的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那就让长生天来当众降下旨意吧！”
“来人！令工匠于太极殿外铸金人！！”
听到这话。
众人纷纷将视线看向高羽。
有羡慕，有妒忌……各种眼神都有。
都是官场老油条，铸金人这玩意唬一唬军队中的士卒和平头老百姓都可以，但对于能在太极殿内朝见天子的他们而言，谁会去相信呢？
这玩意人为操控的空间太大。
元子攸这么笃定，显然就是早已经让工匠做好准备，定然会在铸金人的过程之中万无一失。
无非就是走个流程罢了。
尔朱荣还没法出言反驳。
当初他就是通过铸金人的方式确立了元子攸登基称帝的合法性，他要是站出来反对，那就是否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自己打自己的脸。
果然。
尔朱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看了元子攸一眼，显然元子攸的做法超出了他的预想，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天子。
工匠很快便被带到了太极殿外。
元子攸起身笑道，“诸位，随朕出殿外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公卿、大臣们皆跟在其身后。
高羽也转身跟了出去，高欢特意留在靠后的位置，没有说话，但却朝高羽投来一个眼神。
有担忧，但也有欣喜。
此前投靠尔朱荣是因为兄弟二人皆是白身，需要投靠在尔朱荣让他带着兄弟二人可以稍微靠近权力的牌桌。
可眼下？
兄弟二人已经具备了上桌吃饭的资格。
甚至，高羽眼下已经具备成为权力牌桌核心玩家的资格。
来到太极殿外。
正常走了一套祭祀天地的流程之后，工匠们将提前烧制好的高羽模具给抬了上来。
工匠的手艺还挺好。
栩栩如生，确实是按照高羽的模子刻出来的，随后便是将铜加热烧成汁水，旋即倒入模具内。
这种事情也并非完全能够十拿九稳，总会有意外。
尽管元子攸早前让工匠动了手脚，但真当滚烫的铜汁水倒进模具内，冒出浓浓黑烟时，他还是紧张到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着模具，生怕出了意外！
尔朱荣同样也死死的盯着。
他内心期待会出现意外，也在开始盘算着后手，若是成功了，自己该如何制约高羽呢？
众人依旧是神色各异。
如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彦伯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去亲自将模具推倒。
尔朱兆神情颇为复杂，脑袋再怎么尖尖的，他也不至于看不出眼前波云诡谲的局势，若高羽真被元子攸提拔到如此高位，那样就算尔朱月婵嫁给高羽也无法让尔朱荣安心。
最终还是会走向对立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
模具最终没有任何的损毁，铜汁水已经全部倾倒完毕，到了这一步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接下来就已经没有悬念，只需要等到模具内的滚烫铜汁水，冷却、凝固，便可以对外宣称铸金人成功！
元子攸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嘴角带着笑意。
他终究是胜了尔朱荣一头。
拿捏的就是尔朱荣想要走正常禅位流程，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
起码……
在尔朱英娥诞下子嗣之前，尔朱荣不会动他。
宇文洛生昨晚问过他，就不怕高羽变成第二个尔朱荣吗？
元子攸怕。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尔朱荣在平定葛荣之后，想要篡位的野心已经是丝毫不加掩饰。
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说。
待到工匠将外表的模具给敲碎，露出里面已经固定成型的‘金人’。
元子攸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宣布！
“成了！”
“长生天亲自降下旨意！”
“尔等可还有异议？”
“车骑将军……你要违背长生天的旨意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