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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变的方式,相同的结局(1 / 2)

念离看出了苏远眼中的困惑,流着泪的笑中,多了一分歉意。

她抓住了面前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

冰冷的触感再度席卷苏远的感知,水乳交融般的奇妙感觉使得苏远感觉和另一个生命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随时能交换彼此的感知。

这是在神识层面,两人连接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一股苦涩的甜蜜之感从另一边传来,这是悄然而又晦涩的心情,既心动却又没法说出口,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

苏远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这就是......念离当前的心意

白发的娇小少女笑着流泪,“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不过......以这样的方式作为最后的结局,或许要更好一点。”

无边无际的花海,美好的世界,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只是这裂纹,是从面前的白发少女身上发出。

这一瞬间,念离的体内似乎补全了某物。

一些桎梏,在悄然间被打破

原本娇小的长不大少女,那稚嫩的脸庞和娇小的身形也开始产生变化。

娴静的面庞褪去了稚嫩,弯弯的眉眼,琼鼻樱唇,越发典雅,窈窕的身姿越发修长,飘摇的白发盖过了腰间的曲线。

一切就好似锁定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苏远脸上出现了一瞬的错愕,随后他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可落在周围的裂纹之上,穿透了过去,什么都没抓到。

纵然身体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未变。

一瞬间长大了的少女小声呢喃,世界在她背后破碎,她的眼中含着对这美好世界的留念,对眼前之人的眷念和释然。

“破碎的世界里,你愿意来救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周围的裂纹越来越细密,如同镜子被打碎,连绵不绝地破碎之声响起。

一同破碎的,还有白发少女流着泪的微笑脸庞。

这一次,任凭苏远怎么也无法救回来。

他被由虚境内部产生的排斥之力弹出,离那破碎的少女越来越远。

从世界中心散发的破碎很快蔓延开来,看到苏远安然离开,长大了的白发少女眼底现出一片恍惚,无声闭上眼,思绪回到了无比久远的最初。

空旷的世界,起初只是一片虚无。

什么都没有。

无尽的世界里只有唯一的存在。

维持着不变面容的少女自己。

她呆呆地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无所适从,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从天而降的大火毁灭了一切,咆哮的巨大九头狮子毁灭了一切。

但她是幸运的。

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可如今这样......能算活下来吗?能称之为人吗?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

她的外貌和心智也似乎一同停留在了那个时刻,永远不会流动。

漂浮在无尽的世界中,没有时间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概念,也没有物质的概念,什么都没有,她的双眼越发迷离,越发迷惘,越发和周围的天地一样,变得虚无。

只有偶尔会想起来的画面片段才会让她的眼中出现一丝神采。

某一天,她忽然坐起来,为了避免被虚无吞噬,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创造了记忆里的一切。

将那个世界重新复刻了出来。

但整个世界空荡荡,无论任何东西,都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空荡荡的世界本不觉得缺少什么,可空荡荡的房屋和城池却在一遍遍地提醒她那里曾经居住着人。

她想要创造人,却只能创造出一个个无神的木偶。

空有外貌的无神木偶占据了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能出现的地方。

无穷无尽的“人”环绕着她。

可她还是只能一个人。

明明不是因为悲伤却还是流出来的泪水,总是会在她穿越大街小巷时无声地出现。

而她会莫名其妙地将其擦去。

然后清晰地想起,街角的桂花糕最清香,又不会太甜

府邸边能听到当当地打铁声,她总会和哥哥姐姐们趴在墙边向声音来源的铁匠铺看去

家里最小的她是最受宠的,什么事都会有哥哥姐姐们照顾,不论府邸里外的人,都认识她,将她当做掌上明珠般哄着

然后天空上又出现那九头狮子的虚影,九头狮子的虚影将自己创造的这一切摧毁,嘴中说着“你怎么不去死”的话。

这似乎不是九头狮子的虚影第一次出现了

九头狮子好像出现无数次了......具体出现了多少次,她早已忘却

每当回想这些的时候,就会很累很难受......还是不去想了

九头狮子问自己怎么不去死......对啊,为什么,不会想要死呢

她不知道,只能继续日复一复地继续维持着每一天的循环。

九头狮子每摧毁一次,她就重新创造一次。

连带着那些虚假的人偶,也一同创造出来。

如此循环到后来,她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创造这些出来,为什么还要有这些不会动的人偶。

但......既然上一次这些东西就已经存在,那必然是有这些东西存在的必要吧。

她继续维持着循环。

直至天空变得不一样,星星也不会闪烁,彩虹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她都没有注意。

或者说,就算注意了也发现不了。

因为,她早已忘记了原本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直至某一天,九头的狮子再次出现,带来了数不清的熟悉之“人”。

虽然那些“人”早已不能称之为“人”,在她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破妄之瞳面前,她能时刻看到那些“人”背后的狰狞真相。

这些有着狰狞真相的“人”只被留下了生前的记忆,顶着虚假的面目,依旧按照着生前的轨迹生活在往日的居所。

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连能独自徘徊的地方也失去了。

那些地方全部被她不愿看到的虚假之“人”所占据。

她只能徘徊在荒野,徘徊在山间,徘徊在无“人”的地方。

每当看到这些熟悉面孔和背后狰狞真相,就会无时无刻地提醒她,那些被刻意深藏的记忆。

提醒她这一切都是虚假。

想躲都躲不掉。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感知到体内有无尽的烈焰在灼烧,灼烧从心口开始,蔓延至全身,如身坠岩浆,怎么也灭不掉。

灼烧的痛楚几乎将她的一切感知吞没。

每当从昏死中醒来,那无尽的灼烧感稍微退却,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寒冷。

纵然她蜷缩在虚假阳光之下,想要给自己创造出一丝温暖。

可超越一切的寒冷几乎要将她的神识也一同冻结,她仿佛永坠冰海,冻结在最深最深的无尽海底,看不到一丝希望。

交替的痛楚,如同无尽的浪潮将她淹没,永不停歇。

她只能将自己蜷缩在虚假世界的最中心,封闭自己的神识,躲避着。

但就算躲避,也避不开。

她最多只能维持一半的时间清醒,剩下的一半时间则默默于无人知晓的地方舔舐着神识的伤痛。

清醒时,举目望去,尽皆是虚假的一切,忘却的虚无感再次涌上来。

漫无目的地游荡,循环,甚至,连思考都忘记了。

这里,不是地狱,却胜似她的地狱。

无法知晓的时间流逝,她对某些欲望的阈值超过了界限,超过了限制,她心底的某块锁悄然松动,而虚境也在这一刻出现剧烈的波动。

她开始想要死去,离开这一切。

只要死了,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一切。

什么都可以放下

想要离开这一切,唯有破解另一块锁。

另一块她所并不知晓到底为何物的锁。

只是她知道,或许某一天,就像她突然想要死亡一样,只要超过另一块锁的限制,自然能解开。

她开始一遍遍尝试,到底,什么样的感觉,能突破限制,打开最后的枷锁,能够逃离这个虚假的世界,逃离地狱般的真实世界,逃离一切。

直到......那一天,她从棺中醒来,看到了一张真实的面庞。

最后的枷锁隐隐被触动。

她巧笑着,学着所剩无几的记忆里的戏剧,喊出了“夫君”,表现着拙劣的演技。

只为了,能够死掉。

与十殿阎罗在一起的谛听忽然感知到幽冥界再次发生了那玄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又玄的变化,灰黑的光点重现,来自【地府】的赐福再度降临在诸多城隍、无常的身上,阎罗们的身上也冒出缭绕的黑气。

幽冥界的升格......重新启动了!

谛听的眼底有着一丝震撼,有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恍然。

而且这一次,和九灵元圣以强硬手段破碎虚境触发升格不同的是,从幽冥界内部传出的气息无比完整浩然。

那是一种无限接近真正的地府气息。

这证明,虚境......真的被破解了。

最初那方小世界的世界之源,得以完整地被剥离,融进幽冥界。

“他......真的做到了。”谛听眼前浮现那尊万丈法象,喃喃道,“六百年前,我就隐隐有预感......”

底下的十殿阎罗面面相觑,六百年前的事对他们来说太过久远,有人问道,“六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六百年前,九灵元圣打造了一个无间地狱......”谛听幽幽道,“虚境内,也同样解开了一道限制,一道名为‘死欲’的限制......”

谛听仰头看向远处那光秃秃的千里战场,有些唏嘘,“虚境里关着的那人,她的七情六欲,各被抽取了一道,形成了枷锁,其一为六欲中的‘死欲’,让她求死不得,另一道......或许是七情中的‘爱’......”

那之后的事,渐渐地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最初,她是在虚假中追求真实的东西。

但不出所料地失败了,虚假之物,不仅苏远无法接受,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濒临破碎的世界里,在一瞬间长大了的少女现在想来,只觉得那时的自己颇为可笑。

想起和苏远于棺材中的相遇,白发少女无言地笑了笑。

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若没有虚假的开端,就没有后面真实的经历。

没有那共同创造的一切

此时,她的笑声中有着无奈,也有着一丝丝遗憾和遐想。

若是......她能

可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

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可能性

她能抵达的,唯有这注定的结局。

不过,已经够啦。

她没有在虚假中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得到了一些比之更珍贵的经历。

世界的破碎已经进入无可逆转的阶段,整个虚境尽数被念离身上蔓延的细密破碎之线占据。

可回想起那些经历,她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旺盛,愈发解脱。

苏远

苏远带她看了彩虹。

苏远带她看了星星还有他叫极光的东西。

苏远带她看了冰川和大海,还有海底的星星。

一瞬的思念过后,脸上的泪滴也缓缓破碎,白发的少女闭上眼,于心底无声念叨。

苏远不是我的夫君

苏远是我最感激的人。

一个真实的人。

谢谢你

无论这句话要说多少遍

一千遍

一万遍

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这份......不知道叫什么的心情

谢谢你,苏远

从少女而始的破碎来到了终点。

虚境轰然坍塌,化作了一块块碎片,走向虚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天地位格变化带来的赐福汇聚到了每一位生死簿有名的城隍、无常、判官的身上。

而且,这一次的赐福,比之上一次来得还要更加汹涌,更快。

它们获得了诸多本没有的能力,掌握了无端的伟力。

甚至,伴随着虚境的真正破解,幽冥界之上出现了无比壮观的异象。

星星点点泛着光的透明碎片漫天飞舞,不断向外扩散,直至照亮了整个灰暗的幽冥界。

不论是只知游荡的幽魂还是那些城隍判官,尽皆仰头看着这壮观的景象,或不知所以地被震撼,或无神凝望,无人知晓那代表着什么。

那些泛着光的碎片之上,隐约显现出一些画面的虚影。

虚影之中,承载的是积累不知多少年的虚境记忆。

有些画面的虚影,已经模糊到了难以分辨的程度。

可有些,却是无比清晰。

那些最为清晰的画面虚影,尽数有着一柄剑出现。

轻轻扩散的透明碎片缓缓飘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城隍接住了一枚半空落下的碎片。

当他接触那枚泛着光的碎片后,眼前忽然出现了诸多他始料未及的画面。

这似乎是某个人的记忆。

这个人记忆的画面里,有一个样貌和他一模一样的人,身为管家,满脸和煦地照料着宅邸里的一切,尤其是宅邸主人的孩子。

这其中自然包括这份记忆的主人。

老城隍接住这枚泛光碎片的手一僵。

这......是他早已忘记的前世,他还活着的时候的画面

随后泛光碎片里画面快速在老城隍眼前闪过,尽皆是关于他自己的画面。

恍惚间,老城隍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来自那个被巨大的九头狮子所摧毁的小世界。

可更令他揪心的是,当这份带着记忆的碎片落到自己手中......似乎在说着,小世界最后残留的痕迹正在消失。

他举目向四周望去,尽皆是黑暗的大地,黑水残骸遍地,满目疮痍,只有地狱景象。

如今随着最后的痕迹消失,最初的小世界,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了。

老城隍长叹一声,涕泪横流。

寂静的长剑笔直地立在焦黑的躯体之前,宛如墓碑。

不论苏远怎么接触焦黑的躯体,他再也无法进入虚境。

天地间的升格和他无关,从幽冥界的中心升起某些浩瀚磅礴的事物,那气息得到补充,迅速圆满。

漫天的泛着光的透明碎片照亮了黑暗的大地,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成为了瑰丽的世界背景。

可苏远面前的焦黑躯体却无法醒来。

一枚闪着光的菱形碎片从半空缓缓落下,落在了焦黑的躯体之上,静静旋转悬浮着。

透过那碎片中的画面虚影,苏远看到了一段重复循环的画面。

长大了的白发少女于洁白的花海之中转身,雪亮的白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微微荡漾,更为亮眼的是那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光的璀璨星目。

回眸的一瞬间,少女似乎看见了什么欣喜的事物,双手背在身后,璀璨的星目化作了无比开心的弯弯眉眼。

就好像,这是她隔着虚假的世界向自己发来的最后告别。

只是这份告别中,她是开心地笑着的。

她无法于真实的世界中和自己相见。

可苏远无法接受。

是他向白发的少女发出要带你离开的邀请。

带你离开这一切,这无尽的循环,无尽的沉沦

可却反而造就了虚境的最终破解。

苏远也是这一刻终于明白,那对话的真正意味。

他当时问道,“那个极难极难实现的目标在哪里?”

娇小的白发少女悄声对自己说,“就在这里哦。”

泛着光的菱形碎片在悬浮一段时间之后,沉入了焦黑的躯体之中,焦黑的躯体旋即有了一丝动静,似是从漫长的沉睡中渐渐苏醒。

苏远心底一惊,立刻向蜷缩于焦黑躯体望去,期盼着发生什么。

可当那碎片融入焦黑的躯体,预想中睁开眼眸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在出现那一丝动静之后,本应是眼眸的地方微微颤了颤,然后

生机开始消散。

焦黑的躯体上所剩无多的生机本就如风中残烛,此刻,更是一点一点衰落下去,直至微弱的烛火被黑暗吞没。

连最后睁开一次眼,在真实世界看最后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又或者,这不过是那一枚碎片所携带的一丝微弱的执念。

真正的念离,早已经破碎了

无论是哪一种,苏远都无法接受。

天地间的升格,使得幽冥界的根本核心补充完全,一切的阻碍不复存在,地府将成,而在念离真实躯体的上空,也缓缓凝聚出了某块常人无法理解的无实体的权柄。

天际闪出一道流光,一面圆镜架着光于天际出现,直奔权柄而来。

远处巨大的独角九不像化身踏着黑暗大地滚滚而来。

另一边,十道缭绕着黑光的阎罗像携手闯来,得到地府赐福的阎罗更是今非昔比,在地府中如鱼得水,拥有着无上加成。

三方齐齐向着离苏远最近的虚无权柄而来。

万丈的法象腾得站立于黑暗的大地之上,宏伟的身躯遮天蔽日,几乎占据了这方天地的一切法理,挥手间带着强大威势,令人心神胆颤。

万丈法象出现的那一刻,另三方的动作愈发迅猛,只为了抢先占得一丝一毫先机。

沉默的万丈法象对此毫无知觉,给了这三方一种自己能拿到权柄的错觉。

但就在三方人马都来到权柄近前,眼底都露出得手的光芒时,万丈法象只是微微抬手,下一刻,权柄犹如被吸附一样,瞬间移动到了万丈法象的手中。

握住权柄的那一刻。

熟悉的感觉刹那间袭来。

一瞬间,似有一朵白色的彼岸花于权柄中摇曳。

这是......念离最后留给他的歉礼。

无上的掌控权在苏远心底升起,这幽冥界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他能行使诸多无上的权能。

可握住了这至高的权柄,苏远并不觉得有任何欣喜。

反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只因为,他无法控制面前那焦黑的真实躯体的生死。

破碎的少女,连魂魄都早已不存在,更别谈什么轮回。

那......他要这权柄有何用?

在三方人马脸上的惊诧还未散去时,令他们更为惊悚的情况出现了。

万丈的法象拿起那莫名的权柄,重重地砸向黑暗的大地,充满着要将其砸碎的决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敢!!!”刺耳的咆哮声从圆镜中传出。

“唉......”难言地叹息声从独角的九不像化身中传出。

“不好......!”十殿阎罗中过半数的阎罗惊呼出声,面目惊悚到无以复加,仿佛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当权柄从万丈的高空穿透云层,砸在黑暗的大地上时,预想中的破碎并没有出现。

没有实体的虚无权柄与大地触碰的那一刻,地动山摇,整个幽冥界都仿佛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一切都在震颤,天旋地转,星转斗移。

轰隆隆之声从地底传出,连绵不绝,层层穿透大地,如同龙吟。

甚至传出了幽冥界,在漫天星斗的世界里产生了回响,悠悠不绝,令人心颤的同时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只是第一下。

万丈的法象不将手中的权柄砸碎,誓不罢休。

其又高举虚无的权柄,其手臂高举甚至穿透了高耸的穹顶,直达天顶,触及那无边星空。

随后,重重落下。

又是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大地震颤出现。

震颤甚至影响到了虚立空中的十尊阎罗像,明明未触及大地,可却还是跟着地动山摇的大地一齐陷入了震颤。

天和地,在无尽的震颤中剧烈地晃动,分分合合。

权柄又被高高举起。

这下连踏立空中的独角谛听像也生出不好的预感。

权柄碰撞的瞬间,山川异形,河流改道,连绵的山脉从谷底升起,填满死水的大海瞬间变成了高原,一条横贯幽冥界的大裂谷瞬间撕裂而成。

几乎是一瞬间,幽冥界改换了样貌,再难寻出和之前有分毫相似的地貌。

独角的谛听像如遭重创,四只麒麟足连站都站不稳,迷迷糊糊。

从深不见底的无尽大裂谷,底部忽然多出了数不尽的星星点点,似有数不尽的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

待到那数不尽的星星点点从无尽大裂谷底部飞出,好不容易站稳的谛听遥遥看去,才发现那是数不尽的幽魂。

那数量,何止以亿万计。

若不是这横贯幽冥界的裂谷,谁也不知道地底竟然还有数不清的幽魂。

“不可能!”谛听不敢置信,幽冥界怎么可能藏有如此数量的幽魂而它不知。

它顿时向九灵元圣所在的圆镜看去,却看到圆镜上九灵元圣也望着数不清的幽魂,面色震惊,颇为凝重。

谛听心底一凛,不是九灵元圣

那,谁能在幽冥界地下藏如此数量的幽魂不被发现。

这些幽魂,若是使用得当,或能塑造一尊新生的菩萨,就算不是菩萨,也是同等级别的存在。

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轰隆隆的巨响。

那万丈的法象高举权柄,高高的权柄似是捅破了天,暴露在暗沉的星空之下,隐约现出一丝模糊的形状,充斥着无上威严和至高权能的久远气息。

如同天地初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切从混沌中诞生,天地间的第一缕光乍现。

从天贯穿到地的权柄轰然落下。

这一次权柄撞击大地,令所有人天旋地转,仿佛天地颠倒。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置身事外。

一切东西都在幽冥界的天和地之间摇散了。

一次次地撞击,外泄出去的波动如同水波一般,徐徐蔓延至诸天星斗,那些水波纹一般的余波,与一条条星舆轨道接触后,磅礴的力量重新塑造着一条条星舆轨道的走向。

原有的轨迹通通被打乱。

本来被刻录整齐的星图又如散乱的线条陷入了杂乱无序。

地底的幽魂从横贯的大裂谷之中涌出,无穷无尽。

无尽的幽魂在天地颠倒间在整片幽冥界充斥,举目望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被幽魂占满,看不到尽头。

地动山摇的世界,仿佛成了幽魂的海洋。

幽魂似是风暴席卷,围绕着黑暗大地之上高举权柄锤击大地的万丈巨人,萦绕不去,却动摇不了那通天的巨人分毫。

巍然的巨人如同顶天立地的撑天之柱,纹丝不动。

十殿阎罗们早已摔得上下不分,头晕目眩,天和地的概念在他们的脑海中都仿佛颠倒了。

尤其是在见到幽魂的海洋出现之后,十殿阎罗中至少过半数的人眼底出现了异色,心底则越来越感觉不妙。

阎罗像们好不容易重新站稳在幽魂的海洋中,却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幽魂围绕着通天巨人,唯有万丈巨人肩膀以上的部位隐约可见。

万丈的巨人心有所感,再度高举手中的权柄。

只是这一次,权柄并没有砸下去。

而是如同一柄剑一般,径直落在了幽魂海中。

如同君王般浩然的威势从这一剑中传出,号令着,似是要那幽魂之海分开。

万丈的法象,这一刻油然而生劈开面前海洋的想法,无比自然地使出了荡魔第二剑......分海式!

以权柄发出的浩然一剑携带着山呼海啸的压迫感,径直落在幽魂海中,穿透了天和地的界限,穿透了幽冥界那于无名深处的连接之点。

天在跳动,地在震颤,天地分分合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权柄发出的浩然一剑,随着看不见的权柄落下,幽魂之海主动分开。

最终,于幽魂海分开的中心,现出了一尊物体的原形。

这一刻,无论是圆镜中的九灵元圣还是昂首的谛听像,又或者是十殿阎罗,此刻,全都将目光投向那现出物体的地方。

“那是......”谛听只觉得那物体无比眼熟,好似在哪里看过。

“这股气息......不对,它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九灵元圣面露无比可怖的神色,龇牙咧嘴的凶神恶煞形态,透露着无比的忌惮。

被万丈的法象硬生生劈开的幽魂海中,现出的物体,是一尊幽黑色的长条棺材。

棺材一出世,原本分分合合跳动不已的天和地重新稳定了下来,稳稳当当。

而十殿阎罗中那些面露异色的阎罗们此刻纷纷露出凶色。

“大帝的天地棺......还是暴露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遮天蔽日的幽魂海中,悄然出现的幽黑色棺材使得诸方都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不对,这棺材的气息......连贯天地。”谛听也在幽黑色棺材浮现之后,才终于察觉到那一丝不对劲。

好似,这个棺材和幽冥界同为一体,两者......极难分辨!

若不是幽黑色棺材被万丈法象持着权柄硬生生从颠倒的天地之间劈出,它根本察觉不到一点异样。

谛听在这一刻陷入了无比的后怕。

若是如此,无论谁取得了最后的权柄,最终不过是在成就这副和幽冥界为一体的棺材。

助这副化身天地的棺材成为地府。

而棺材之主......才是最大的赢家。

无论九灵元圣,还是谛听,这千年所为,都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藏得如此之深。

几乎就让他成功了,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刻,九灵元圣同样意识到什么,它那阴险的目光幽幽扫过谛听。最后落在了十殿阎罗的身上。

“你们......都是我亲自挑选赐予阎罗之名的......但我没想到,你们之中还是出了差错......”九灵元圣露出无比痛恨的神色,甚至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咬死目光所过之人,“你们中间......早有人被替换成了酆都余孽......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都死不知多久还妄想延续你的霸业......”

九灵元圣的话霎时间惊到了谛听和少数尚被蒙在鼓里的阎罗。

酆都余孽

是谁的部下,不言而喻。

而谛听更听出了某些更深的意味。

当年的大破碎,地府也牵连其中,一同破碎。

可它对背后诸多事全然未知,不明所以。

就算如此,它也不会称呼酆都余孽。

但九灵元圣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好似

谛听的心底微微发寒,生出了某些别样的心思,连带着看向九灵元圣的视线再度变得不对起来。

“酆都大帝早已死了,他的名字谁都可以喊出,还意识不到吗?你们......做的不过无用功!”九灵元圣的咆哮声在部分阎罗耳中听起来极为刺耳。

短暂的沉默后,以轮转王为首的六名阎罗缓缓站了出来。

转轮王一改之前的形象,低声道,“你九灵元圣也不过天尊坐下的一条坐骑,又怎能理解大帝的存在,轮不到你在这讨论大帝的生死......”

另一戴着阎罗面具的轻轻说道,“只要天地棺在,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而如今......地府将成,还是一个完整的地府,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论谁取得权柄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大帝醒来,一切就都能重来......”

其中一名来自酆都的阎罗看向剩下四位还未回过神来的阎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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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副胜局已定的模样,看得九灵元圣恨得牙痒痒,只能仰头咆哮来发泄怒气。

不论是占据权柄的先机,还是酆都余孽谋划地府之事。

他忙前忙后,到头来一无所得。

这时,谛听这时忽然想起为何看棺材无比眼熟了。

上古地府有一至宝,其功效之特殊,几乎可以比拟生死簿,而其名为......龙涎木。

谛听想起龙涎木的功效,更为发寒的念头升起。

难不成

那棺材里放着的是,酆都大帝的尸首?!

一个,可能还活着的酆都大帝......?

谛听尚还处在连番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另一边,站立于天际之上的万丈法象对他们的话语置若罔闻。

漆黑风暴般的幽魂在周遭的天地间汇聚成旋涡,围绕着万丈法象和其面前的幽黑色棺材疯狂转动。

幽黑色的棺材静静悬浮在万丈法象的面前,没有任何动作,可万丈法象又高举手中的权柄,一次次地对幽黑色的棺材砸去。

看不见的权柄与幽黑棺材碰撞,所形成的风波,虽不至于颠倒天地,但狂暴而杂乱的气息从中席卷向整个幽冥界。

那六名出身酆都的阎罗被这股狂暴的气息略微惊到。

待到风波散去,他们稳住身形,看向那于狂舞的幽魂之潮中站立的万丈巨人,神色略微显得凝重。

轮转王虽面露凝重,但依然维持着淡定,“天地棺早已和幽冥界成为一体,幽冥界即天地棺,天地棺即幽冥界,哪怕将天地棺本体逼出,它也断然打不开天地棺!”

另一阎罗也喃喃道,“只要再等一小会......等到地府彻底成型,等到一切都成定局,一切都无法改变之时......”

但万丈的巨人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哪怕听到了,也不会理会。

此刻,他的眼中唯有幽黑的棺材,一次接着一次地举起权柄,狂暴地砸向幽黑棺材,连片的风波从撞击中心掀起,又一次将整个幽冥界置于杂乱的风暴之中。

幽黑的棺材不知是材质做的,于看不见的虚无权柄一次次砸击之下,安然无恙,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它既不反击,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悬浮在无尽的幽魂狂潮中心,好似它才是这方世界真正的主人。

只待它重新站起来,整个世界的幽魂都会迎接它的新生。

可苏远并不在乎这些。

他不在乎棺材是什么。

他不在乎棺材里有什么人。

已知一切已经无效,那只有祈求未知。

他如今就是溺水的人,紧紧地抓着手中最后一根稻草,寻找着一切希望。

无论那希望多渺茫。

大地上蜷缩着的焦黑身躯,位于万丈法象和幽黑棺材的正中,也位于幽魂旋涡海洋的正中心,无论外界乱成什么样,焦黑躯体的周边始终未受到一点影响。

纵然她的生机如风中残烛,只剩下越来越越微弱的烛光,无论多小的风轻轻一吹都足以将其吹灭。

但直到最后一刻来临前。

直至真正看不见一丝可能之前。

哪怕那微弱的可能性在不断缩小,变得无比渺茫。

但直到其归零的前一刻。

苏远都绝不会允许那吹灭最后生机的“风”出现。

可眼睁睁看着那生机的烛火,无可逆转地变得微弱,纵然苏远再坚定,心底的悲痛却愈发沉重。

万丈的法象咆哮着,让手中的权柄举到极高之处,眼中带着誓要破开一切的坚决红芒,怒吼着落下。

“给我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震撼人心的一击落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风暴向四周冲击而去,甚至连幽魂狂潮也被冲散了。

往生镜护住九灵元圣巍然不动,但镜上的九灵元圣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万丈法象和幽黑棺材的方向。

只要这两方任何一方露出破绽,它似是都要冲上去争抢。

庞大的谛听像在风暴中被平移了数里,待到尘埃落定,重新看向前方。

那万丈法象和幽黑棺材之争,给了它一丝机会,纵然无法占据先机,但至少不能差得太多。

而阎罗们各自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在风暴散去后,立刻看向幽黑的棺材。

当看到散开的幽魂狂潮之中,一尊幽黑的长条棺材安然无事后,这才纷纷安下心来。

“呵......纵然握着初生成的权柄,但这可不意味着你能在这里做成任何事......”轮转王忐忑的心重新放了下来,抹去了额角的冷汗。

“幽冥界的升格就快到顶点了......只要撑过这一会!”

抬头看去,依稀还能看到那漫天的泛光碎片,纷纷扬扬的泛光碎片正在淡化,逐渐隐去化作虚无。

“酆都当于地府重立.......”有阎罗怀揣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说道。

“酆都当于地府重立!”剩下的阎罗一齐喊道。

一切的复兴,就在眼前!

没能劈开幽黑棺材的万丈法象握紧了权柄,神色却有些黯然。

黑暗无边的大地上,蜷缩的焦黑躯体旁,不知何时,从地下钻出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城隍。

正是此前苏远第一次从虚境中脱身时遇见的那位老城隍,而前不久,虚境破碎之后,老城隍也因那虚境碎片中蕴含的画面而恢复了活着时候的记忆。

老城隍在地下避开了风暴,出来后,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的焦黑躯体前进。

在来到了焦黑躯体身前后,他面前似是多出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他和焦黑的躯体隔开。

老城隍没有想越过这层屏障,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蜷缩于一起的焦黑躯体,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是确认,最后无可奈何,悲痛之中,不得不接受。

他闭上眼,陷入了回忆。

府邸的主人威震天下,坐镇于天下第一城,拥有着无上的权势。

而他是府邸中的管家,总管一切。

府邸中到来了个新生命,这个最小的新生命得了所有人的喜爱,没有人不将其捧在手心上

大伙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长成了一副娴静的淑女模样,虽然看着还有些稚嫩,但以后定然是倾国倾城的存在,身世又显赫,就是不知道谁能享这个福了。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最不可能肩负一切的她却反而被选中,成为了最后活着的人。

唯一的,真正活在地狱中的人。

从那时到现在,过去了多久了

当再度睁开眼后,老城隍仰头看向那顶天立地却又充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无声的悲怆的巨大法象。

“您为我们舍弃了一切,但......也遇到了愿意为您付出一切的人了啊......我们从未恨过您,带着记忆活在无间的地狱中,这或许才是世上最不幸的......”

老城隍看着巨大的法象,通过虚境碎片失而复得的记忆中,点点画面浮现。

浑身冒着黑气不人不鬼的奴仆来到了满脸皱纹的管家面前,熟悉的奴仆面孔在管家眼中变得无比可怖,阴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的世界将会被人毁灭,你们全都要死......这种时候,你们会选择引颈受戮,还是同归于尽?”

“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管家强行压下恐惧,环顾四周,府邸里的高手丝毫没有察觉这里的异样。

“我是谁不重要,要是......你们只会引颈受戮,连反抗都不敢反抗的话,我立刻就走,你们就在这个闭塞的世界里慢慢等死吧......如若你们还有点骨气的话,我......就教你们一招,此招名为......毒丸。”

奴仆身上的黑气消散之后,留下昏迷的奴仆,惊疑不定的管家却拿不定主意,只觉得这是故意编故事要害他们的。

最后,还是没有将那记载着“毒丸”之法的玉简交给宅邸的主人。

自那以后,管家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周围人身上都会冒黑气,都在低低私语,耳边总有若有若无的阴冷之音。

直到那日,他于夜半的府邸中听到低语,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由地府碎片演化的这方小世界就是最好的孵床,神不知鬼不觉,然后......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那要是被人......一旦提前打开,一切前功尽弃......”

“天地二字,可非常物配得上的......天地天地......”

声音渐渐小去,管家心底更加惊疑,犹豫不定。

直到那一日,九头的狮子伸进来一只狮头,俯瞰着一切,蔑视地喷出一口口火焰,天地间都燃起了大火。

事实摆在面前,终于应验了,老管家才将玉简交到府邸主人手中,一生不弱于人的府邸主人何曾见过自己守护的天下就这么轻飘飘被一口火焰毁掉。

听完老管家所说,府邸主人做出了选择。

“此法虽然阴毒,但......活着就还有希望。”

“您要以身试法?”

“不......不能完全按照毒丸之法......但我也从中得到启发......”

府邸主人本就是天纵奇才,横压一个世界的独断天才,若不是世界限制,所取成就远不止于此,他修改毒丸之法,取毒丸之法的核心,以一城生灵,成虚境。

在世界的大火中,漫天的火焰消弭了一切,唯有一个眉眼娴静的女孩闭上了眼,再也无法醒来。

老管家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何时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

直到那一日,一个戴着狰狞阎罗面具的人来到面前。

“你前世做尽好事,死后合该封为城隍,你可愿以幽魂身成城隍,以后还能外出一界,享香火供奉,自有得道之路。”

老管家浑浑噩噩地点了头。

而那阎罗面具的边缘露出得逞地笑,便带着老管家离开。

那之后,再没了老管家,多出来一个空白记忆的老城隍,世间再难寻当初那些事的蛛丝马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远处的阎罗们忽然注意大地上多出来个佝偻的人影,那佝偻的人影来到了万丈法象的脚下,站在焦黑躯体的身前。

轮转王皱了皱眉,“等下,那不是当初于第一个被九灵元圣毁灭的小世界出来的幽魂......”

轮转王眯了眯眼,嗅到危险的气息,“当初为不暴露......特意将其挑选出来抹去了记忆......”

有阎罗同样认出了老城隍,“无妨,他应该已经忘记了前世种种,况且,当初为隐蔽,特意寻的是身边不起眼的人物进行蛊惑,没留下多少痕迹......”

这位阎罗极为自信,自觉当初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等等,不对......”轮转王越来越感觉不对。

诸多人瞩目下,老城隍仰头高声对头顶万丈的法象道,“那物名为天地棺,乃是用龙涎木打造,若想打开......天地天地......非外力可开!”

在这幽冥界当了不知几百年的城隍,他的见识也早已今非昔比,看着那焦黑的躯体,眼底闪过悲痛,“传闻古地府有龙涎草,一株可吊住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保持在不死不活的状态......虽不能将人救活,但......或许还能寻得转机......”

此话一出,霎时间点醒了万丈法象,其扫了一眼巍然不动的幽黑棺材,原本黯然的神色一扫而空,重新抬起模糊不清的面孔。

只是这一次,苏远没有将视线再看向纹丝不动的幽黑棺材。

他的视线看向了这茫茫幽冥界。

站在他当前的高度,幽冥界的一切都缩小至无垠,天和地的界限也连在一起,难以分清。

向上看去,不再是湛蓝之色的天空。

而是深蓝乃至趋近于黑暗的星空。

在幽冥界触及星空的边缘,散发着蒙蒙的蓝光。

漫天散布着快要褪色成虚无的泛光碎片,星星点点,宛如人造的荧光之星。

苏远无心欣赏这一切。

“天地棺......天地......天地......”

若是视角再高一点,视角再远一点。

从外面看幽冥界。

这天,便为棺盖。

这地,便为棺身。

苏远明悟了他要做什么才能打开眼前的天地棺。

他......要将这天掀开!

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到,但

万丈的法象视线落在了蜷缩于大地上的小小身影,依稀看出了那个曾经围在自己面前眉眼弯弯叫着“夫君”的娇小影子。

“但万千种可能中,有一丝活下去的生机就够了......”

没有犹豫的时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万丈法象没有继续在幽黑的棺材上浪费时间,他转而摆出了怪异的姿势,两腿微蹲,双手向上抬举,似是有着什么极重的东西等着他去抬。

但放眼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如此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异的姿势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等的注意。

九灵元圣和谛听皆皱起眉头,有些困惑,不明所以。

但却又察觉万丈法象绝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有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线索被发现了。

以轮转王为首的阎罗们,心却降到了谷底,越发感觉不妙。

没有实体的虚无权柄此时依然在万丈法象的手中,可除了权柄,再无触及其他任何东西的感觉。

可苏远没有着急,沉下心来继续寻找那一丝感觉。

那一丝,存在于幽冥界和天地棺之间的联系。

掌握权柄之后,他便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联系,从而一剑逼出了天地棺本体。

他能捕捉第一次,就能捕捉第二次,如今,他要捕捉这丝联系来尝试。

万丈法象以诡异的姿势持续,心神几乎全部沉浸于权柄之中,只为了捕捉那一丝若有若无极难捕捉的联系。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无边的焦急在苏远心底涌动,然后又被压制。

安静到极点的天地间,时间流逝的压迫感不仅体现在苏远身上,其他人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份压迫,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感觉不妙的阎罗们短暂地对视一眼,决定拼上一切也要阻拦万丈法象片刻。

他们同样在等待时间,他们清晰地感知到那焦黑躯体上的生机只在旦夕间就会熄灭。

只要拖过去......地府一成,什么都将改变不了。

这其中,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六尊阎罗像于大地上忽然展开,齐齐向着万丈法象冲去,誓要干扰不让其成功。

而于这一瞬,万丈法象忽然睁开双目。

他的身躯在这一刻陡然变大,来自权柄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向着其身上汇聚。

将其撑得更大更高。

如此一直变大,直到......触及某个界限。

变大的法象,向上抬举的双手似是搭上了某个阻碍,一受到阻碍,连带着,万丈法身的变化也停下了。

大地又开始震颤,晃动不止

明明万丈的巨人没有再用权柄砸向大地

......不对!

但很快,所有人就意识到。

那哪是大地在震颤,那分明是天空在摇晃。

这就好像,是万丈法象触及了穹顶无形的边界,在将其撑开!

可于视线中,那里分明空无一物。

触及到界限,万丈法象缓缓笑了笑。

抓到了

幽冥界的“天”

下一瞬,早已超过万丈的法象怒吼着,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双手之上。

只为了,将“天”,抬起来!

无边的响雷于空中突发,刹那间从天空的一头遍布另一头,仿佛同时有无数个雷公在上面擂鼓。

磅礴的异象丛生,天空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日升月落,无边的异色在极短的时间于天上变化展现。

“出手拦住他!”爆吼声从轮转王口中喊出。

六尊阎罗像又震惊又怒不可遏,没想到竟然真被万丈法象触摸到了天上的边界。

虽然他们不认为真有人能将天抬起来,但事关酆都的重立,不容有失!

但就在他们震惊的视线中,那超过万丈的法象,棱角分明的盔甲上,亮起了有如剑刃才会闪过的锋芒之光。

那是......磨砺的效果在加持。

每一次磨砺之后,剑锋越发锐利。

当前的万丈法象就有如一柄向上的利刃,剑锋高举向天。

磨砺加持之下,响彻天地的怒吼声伴随着一次比一次璀璨的锋芒之光,已经停止变大的法象又开始缓缓地变化着,变得越发高大

而其手中抬起的那一片天,竟然随着逐渐高大的庞大身躯,一点一点开始扭曲,好似,真有什么东西要被其抬起来。

越发璀璨的锋芒之光接连亮起,一次比一次亮眼,助法象与那看不见的幽冥界之“天”相抗衡。

磨砺和权柄都一同将力量汇聚于法象上,幽冥界的天只有一丝丝扭曲,两者抗衡之下,所产生的压力犹如喷发前的火山,在暗中积蓄着

渐渐地,原本看不见实体的虚无权柄,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一直蔓延,顺着法象接触的手掌,没有停止,一直蔓延到了法象身上,同那棱角分明的盔甲一起,裂缝逐渐蔓延至更多的地方。

可顶天的法象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无边的怒吼声中,其身躯愈发高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轰得一下。

天塌了。

肉眼可见,庞大的巨人将幽冥界的天顶了起来。

顶起来的天际边缘,竟然出现了混沌之色的断层

哪怕就是见多识广活了不知多久的九灵元圣和谛听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吓得大惊失色。

硬生生将一个巨大世界的天......顶开了?

在那个天尊菩萨出世的年代,这样的事恐怕也从未发生过吧。

谛听惊得连尾巴都缩到屁股底下,“怎么可能......权柄掌控者自己将权柄所代表的世界撑开了......”

果然,随着它话音落下,只见庞大的法象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纹,那些裂纹一一蔓延,延伸到身着盔甲的庞大法象身上。

九灵元圣喃喃道,“见鬼了......这事一定要告诉天尊!”

这一刻,它甚至连未能夺取权柄的痛恨都忘了,一心只想着要将这足以震撼古今的事告诉天尊。

此时的法象,已经庞大到了两万余丈。

眼见真的将天撑开了,苏远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成功了

但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将幽冥界撑开并不是没有代价......权柄的碎裂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次幽冥界所遭受的伤害,也牵连到了权柄本身,而且是不可逆转的。

但苏远并不在乎。

于幽魂狂潮中的幽黑棺材,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出现一点异动。

在“天”打开之后,那幽黑棺材的棺盖在无人的情况下悄然掀开了一丝缝隙

轮转王等六名来自酆都的阎罗,冰凉的心本就已经坠到了谷底,可透过天地棺缝隙之间看到棺内后更是一个个脸色剧变。

“不可能......!!!?”

这一瞬,不仅是心,更是从头到脚都冰凉冰凉的。

只见棺内......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

唯有一张面具从棺边掀起的开口飘出,隔着上百里的距离,难以看清那面具上到底画着什么,黑点一样的面具从棺内飘出,消失在同样漆黑的幽魂狂潮之间,不知所踪。

同一时刻,大地上蜷缩的焦黑躯体,那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微弱生命之“火”在最后一阵摇曳后,一点点熄灭。

最后的生机,从那娇小的躯体上流失。

苏远急着将焦黑躯体送进棺内,半开的棺内,隐隐流动着非水非雾的盈盈透明之液,古怪的气息从中泄露。

不论到底有没有效果,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能摆在面前的,唯有这一种选择。

但随着苏远只是外泄一丝力量托起焦黑躯体,堪堪顶住幽冥界“天”的平衡就被打破。

无边的惊雷炸响,那“天”猛地往下掉了一大截,边缘断层的混沌几乎要合拢看不见了。

而半开的幽黑棺材也霎时间合拢,只剩一丝缝隙。

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苏远怎可容忍功亏一篑,他一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黑暗大地上托起焦黑躯体,一边再度使出全身的气力,高举天穹。

整个幽冥界回响起振聋发聩的怒吼声,权柄上的裂纹再度丛生,细密的裂纹几乎将权柄表面占满,而托举天穹的巨人,身上盔甲散发的锋芒之色已经旺盛到了极点。

一次次磨砺加持之下,他已经将能使出的一切力量全部投入到双手之上,用来托举天穹。

但......这还不够。

光是拼尽一切还不够

唯有抱着拼尽百分之一千的决心......哪怕什么都不剩下。

巨人盔甲之上的裂纹已经不再是出现于盔甲之下,那模糊不清的面目上,也开始出现丝丝裂纹,裂纹越来越宽,裂纹之中的黑暗深不见底。

下一刻,还未来得及反应的众人眼前,那摇摇欲坠即将就要合上的天再度被撑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间。

几乎是眨眼间,快要合拢的幽黑棺材又缓缓掀起,半开静静悬浮于空中。

而被托举飞上半空的焦黑躯体,此时也来到了棺前。

没有了生命气息的焦黑躯体在沉寂中变得冰冷,宛如一块焦黑的石块,但纵然如此,苏远依然怀着悲痛却又希冀的心情将其送入棺中。

眼看焦黑躯体就要送入棺中的前一刻,一道流光冲过来,径直冲向焦黑躯体,要将其撞得偏离轨迹。

“九灵元圣!”托举天穹的巨人怒吼着。

与此同时,六尊阎罗像悄然出现在周围,他们也一齐向着幽黑棺材前近在咫尺的焦黑躯体出手。

拼尽了一切的法象巨人根本腾不出手来阻挡他们。

而他们也不指望夺得什么,只为稍稍阻碍。

但就在这时,一道三千丈的九不像化身猛地落下,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挡在了六尊阎罗像面前。

谛听幽幽盯着眼前的阎罗们,眼底深处带着说不清的深邃。

而另一边的往生镜携带着九灵元圣眼看就要撞上焦黑躯体,以往生镜之威,将在瞬间把那失去了生机宛如枯石的尸体撞得粉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最后一刻,苏远也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他手中濒临破碎的权柄如同一道迅若闪电的流星飞出。

目标是幽黑棺材前的冰冷躯体,而就在权柄脱手而出的一刹那,还在托举天穹的伟岸法象眼底闪过决绝,向着往生镜抓去。

九灵元圣对苏远恨之入骨,以现在的它,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那万丈法象的对手。

但它并非只有击败苏远这一条路可走。

他要将苏远为止拼尽一切的存在摧毁,这是比直接杀掉苏远还要令其绝望的诛心。

此刻的九灵元圣,眼中唯有那焦黑的躯体。

只要将其撞得粉碎

但眼见半开的幽黑棺材就在面前,即将触及那枯石般的沉寂尸体,视线却陡然反转,眼前的一切都在瞬息间远离。

九灵元圣还未来得及逃离,下一瞬,往生镜就被死死抓在了伟岸的巨人法象手中。

而头顶之上,是失去了支撑轰然落下的天穹。

“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九灵元圣不甘地咆哮着,充满了对法象巨人的滔天恨意。

但咆哮声只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轰然落下的天穹伴随着漫天的异象,压向下方挺直了脊梁站立的巨大法象。

宛若宏钟般的一声巨响在每一个幽冥界生灵的心底回响,脑中被震得嗡嗡作响,连心神都犹如被一同震慑了般,根本回不过来神。

幽黑的棺材重新合拢,在合上之前,一道流星之光带着最后的力量将死寂的焦黑尸体及时送入了棺中。

随着天穹重新合拢,边缘断层的混沌异象也随之不见,天上的种种异象一同消散。

一同消散的,还有那原本托举天穹的巨人法象。

压下的天穹像是一张大掌,将恰好高出幽冥界天穹的法象巨人压得粉碎。

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之下,沉默矗立于黑暗大地上的巨大法象从头至脚开始出现硕大的裂纹。

然后,在谛听和诸位阎罗,还有大地上的老城隍注目之下,无声地崩解。

一同崩解的还有巨大法象手中死死抓着的往生镜。

到崩解的前一刻都没有放开,一同承受着天地合拢的伟力。

棺盖带着沉重的声响合拢,一道若有若无,谁也无法听见的声音顺着最后的缝隙传了进来。

“不要死......”

漆黑的棺内,连一丝光线都无法穿透进来的黑暗里,蜷缩着的冰冷躯体,浸泡在非水非雾的盈盈透明之物中。

干枯的躯体竟然缓缓饱满了起来,原本焦黑的皮肤也重新生长,焕然一新。

原本如烧焦黑石般的躯体重新变得白皙,发丝快速生长、垂下。

而那面庞,则恢复为了苏远无比熟悉的娴静瓜子脸蛋,安静的眉眼,静静沉睡。

依旧冰冷的新生躯体,怀里抱着的是布满了裂纹的虚无权柄。

轮转王带头的六尊阎罗像正和谛听对峙。

“你们藏得可真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们,到底是当初酆都的哪些人......”谛听幽幽问道。

“谛听,菩萨也侍奉在大帝之侧,你我也算同僚,为何要拦我们......”轮转王虽然心底早已充斥怒火,但面对足足三千丈的谛听像,还是忍着怒火咬着牙暗恨道。

就在这时,原本悬浮在谛听身后的幽黑棺材忽然有了动静,在漫天的幽魂狂潮席卷护送下,径直飞到了高空。

原本散布整个幽冥界的漫天虚境碎片,已经消散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只泛着极为虚弱的光。

此刻,漫天的碎片在一瞬向着幽黑的棺材中汇聚。

一时间,恍若有漫天的繁星在向着幽魂狂潮拱卫的棺材聚集,数不尽的繁星拖着长长的尾流,撞进棺材之中,消失不见。

“那些是......?”轮转王等阎罗不敢置信地冒出一个念头。

棺中的尸体

难不成

谛听眼底露出一丝恍惚和不敢置信。

其实它也是在赌,地府之争,到头来,它几乎什么都没捞着。

但这不意味它的使命结束了。

它依然要为菩萨最大化争取一些东西。

若是失败了,它的损失也不如九灵元圣那样惨重。

九灵元圣忙前忙后,付出的是最多的,谋划也是最多的,但到头来失去的也是最多了。

它对自己的损失虽然不忿,但在几方势力中损失是最小的。

它也知晓及时止损的道理。

现在看来,似乎赌对了一半。

虚境的碎片向着棺材汇聚,再度形成一幅壮观的景象。

当所有虚境碎片重归幽黑棺材之后,那数量庞大的幽魂以幽黑棺材为中心,护送着幽黑棺材沉入那横贯幽冥界的超级大裂谷。

深入地下消失不见。

“这到底......?”轮转王等阎罗面色极为难看。

他们原先的谋划彻底乱做了一团。

本以为他们是最后的渔翁,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是蒙在鼓里的人。

当前的局面他们根本看不懂。

可他们却隐隐意识到一个极为不妙的结果。

那棺中存在......到底

谛听将头颅高昂,侧耳凝神似是在倾听什么。

它的面目变得极为严肃。

龙涎木和龙涎草同出一源,但龙涎木更加珍贵,为上古地府至宝。

龙涎草能保证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龙涎木的功效......也与之类似。

虽不能活人,但......不死已是创造奇迹。

见谛听这副样子,那些阎罗也一同学着侧耳倾听,起初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们觉得不会是谛听在戏耍他们吧,但谛听的性格绝非如此,于是他们纷纷陷入了寂静,默默听着。

一开始,苍茫的黑暗大地上唯有无边之风的呼啸,可渐渐地,大地上传出了一阵奇怪但又节律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极小极微弱,几乎要感知不到。

但这股声音以一种微弱但恒定的速度在增强。

很快

有节律但却奇怪地咚咚之声从地下连绵不绝的浮现,好似大地之心在跳动。

只是那心跳之声,既非死人,也非活人可有。

无尽的深黑地底,幽黑棺材内。

蜷缩着的寂静无声而冰冷的躯体,少女那紧闭的眉目,眼角悄然流下一滴清泪。

熄灭的残烛火苗,剩下唯一一点扑朔不定的火星,顺着新生的枯草在一瞬间重燃,虽然这重燃的火苗极为微弱,但却无比坚韧,怎么也无法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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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们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声音......着实诡异。

更令他们感到意外。

以及......一丝后怕。

反倒是谛听这时松了一口气,似是自觉赌对了。

好歹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虽然在地府之争上败得一塌糊涂,但这也能算一点挽回吧

在谛听对面的六位阎罗就没这样的心思了。

这些曾经的酆都部下,最后的底牌已经用尽,已再无翻盘的可能。

除非

在短暂的沉默后,天地间忽然涌现了一阵玄妙古朴之音,幽冥界的升格......彻底完成了。

六位阎罗和谛听同时仰头看向天上,只见原本的星空上那些距离极远遥不可及的星点,通通和幽冥界建立了某种联系。

而幽冥界,不,如今,不应当再称为幽冥界。

应当是.....地府。

如今的地府能通过一定的方式抵达遍布群星之间的世界。

这本就是地府所拥有的职能之一。

“地府再立了......”

“只是,还站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对地府的掌控权。”

谛听和这些阎罗们很明白,它们没有权柄,就没有对地府的掌控权。

像阎罗或许凭着各自的阎罗殿,还能掌有微弱的权利,但影响也极为有限。

谛听也是如此,它凭借着佛家秘法,掌有一定的超度之能,或克制幽魂极为有效,但对整个地府的影响还是有限。

不仅如此,他们还都感觉到。

新生的地府,一片狼藉,到处充斥着混乱和无序。

甚至,岌岌可危,一副随时能坍塌的模样。

先后经历法象大战、权柄颠倒天地然后是穹顶被掀起,几经波折之下,权柄几乎破碎,而幽冥界也差点一同陷于归于虚无。

一个不好,新生的地府随时可能坍塌,亟需修补。

连那些城隍、无常所获得的赐福也不是完整的。

从幽冥界开始升格,他们获得了地府的赐福,但随着一个个变故出现,他们所获得的赐福或多或少都被打断。

根本不是完整的。

“谛听,地府之事,事关重大,出现了这么大变故,你可要小心了......”轮转王等六位阎罗阴冷道。

那话中意思,似是要谛听为不完整的地府现状负责。

谛听也不甘示弱,“该小心的是你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渔翁,到头来,充其量只是条鱼罢了。”

两方隐隐呈对立,互相不对付,就此不欢而散。

只是临走前,六位阎罗中有一位,循着一个方向悄悄追了过去。

这个方向,正是那满脸皱纹的老城隍离去的方向。

谛听也留了个心眼,见状,一同追了过去。

白发的少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很长很长,长到她甚至都记不住梦是如何开始的。

她大梦初醒般地从恍惚中睁开眼,看见周围的景象,微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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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身处在无边无际的漆黑原野之上,漫天迷蒙的云雾笼罩,一步之外的世界都看不清了。

这里似乎没有阳光,唯有阴冷的黑暗。

黑暗中迷蒙的云雾,好似随时可能有东西要冲出来。

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白发披肩的少女,那娴静的眉眼微微困惑着。

我......这是到了哪里?

她不解着。

我不是应该

已经死了吗?

没有消散......没有归于虚无

死后......就会来到这里吗?

周围的黑暗和迷雾将她包裹着,熟悉的孤独和死寂再度传来。

少女微微抱紧了双臂,似是又要躲避这一切。

可耳边忽然闪过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话语,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祈求。

“不要死......”

少女怔了怔,只是呆呆地站立原地,脑中回响着简短的三个字。

这是......谁在说话?

是谁?

让她不要死?

为什么......想不起来?

能回想起的画面唯有破碎的世界,她知道自己要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

忽然,呆立的白发少女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泪,心底无端地揪了起来。

还有......什么?

支离破碎的画面在眼底闪过,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事物。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她觉得好奇怪。

那一滴泪落在了白皙的手臂上,冰冰凉凉,让她惊醒。

我这是......怎么了?

揪心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底不去,怎么也无法舍弃。

无助的白发少女轻启唇齿咬住了下唇。

既然......这个声音说不要死

她擦掉眼角的泪痕,试着向前踏出一步,想要离开黑暗的迷雾。

随着她的步伐踏出,无边的黑暗迷雾,在沉寂了不知多少年后,第一次被人扰动,

一步范围的可见视线内,迷雾顺着白发少女的两侧,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她没有方向,只是一直向前走着。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就这么一直走着。

可周围的黑暗迷雾依然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

白发少女没有灰心。

只要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能到尽头的。

可忽然,那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要是世界是圆的呢?”

那声音继续冷不丁地问。

“你永远走不到所谓的世界边界,只不过是在走过一个又一个早已走过的循环路径。”

忽如其来的声音再度使得白发少女困惑地停在了原地。

她缓缓抚上了心口的衣角,紧紧地攥了起来。

这里......为什么更加难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好似,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很重要。

有多重要

她不知道。

刚刚无端响起的话语再度使得少女困惑了一段时间。

可困惑过后,回望四周,只有那处于黑暗中的迷雾,迷迷蒙蒙。

偌大的世界好似没有尽头,只有她一人。

可想起之前那一句“不要死”,她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

顺着黯淡无光的迷雾,只有一步范围的可见视野,她孤独地走着。

不知方向,不知疲倦,不知尽头。

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只知道还没有看见尽头。

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陷入了迷惘和怀疑。

这里到底......能走到尽头吗?

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尽头。

到处都是这样的黑暗和迷雾。

根本......就没有希望。

白发的少女停了下来,无尽的孤独和死寂又将她包围。

她蜷缩着抱坐在一起,将脸埋进臂弯和腿之间。

这样......好像就能好受一点了。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只感觉眼皮异常地沉重,连张开一道缝隙都是奢望。

恍惚间,她想着。

就这么睡吧......睡过去,就不用再面对面前的黑暗和迷雾。

不用想着到底有没有尽头,不用再迷惘,不用再怀疑

只要睡过去,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下一次再醒来时

少女的心思越发缥缈,带着无边的睡意沉入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只留下冰冷的蜷曲着的身躯。

也不知是否还有下一次醒来的机会。

而这时,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但只要去做了这机会就会存在,一味地躲避,便没有创造未来的可能性......”

再度响起的声音使得她猛地惊醒,那冰冷的蜷曲身躯,一瞬间睁大了眼眸。

少女抬起头回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可耳边依然回荡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恍若真有人在耳边说话。

她再度踌躇了一下,娴静的眉眼回想起那话中所说。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一味地躲避

便没有可能

这话......好熟悉,好像,真的有人做到过。

而那个人,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这样......总是不变

那自己呢

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迷雾,白发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再度站起来,走了进去。

厚重的黑暗和浓雾好似不是正常世界能有的事物,遮住了一切。

可这一次,她只走了没多久,竟然真的穿过了浓厚的迷雾和黑暗,从前方隐隐传来光亮。

好像尽头就在前面一样。

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了,奔跑着,终于穿透了黑暗和迷雾。

而摆在她面前的,则是一道高大宏伟的城关。

依山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水而建的宏伟关卡矗立于大地,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光源照亮了它,两道直通天顶的烟囱般木楼,构成了中间一道天堑一样的关门,这种伟力不似寻常人能建造的。

可问题在于,这道宏伟城关,却是半倾倒倒塌的状态。

城关两侧,一边被厚重的浓雾所覆盖,一边是潺潺流过的溪水,可远远看去,溪水的颜色有些不一样。

来到溪水边望去,只见到那溪水的颜色是无比粘稠的血色,哗啦啦向着下游汹涌而去。

只是看一眼,就产生了坠入血溪之中永不上浮的错觉。

这无疑在说明溪水并不是去路。

城关的另一侧还是浓雾。

白发少女好不容易才从浓雾中闯出,怎么可能又回到黑暗的浓雾中去。

倾倒的宏伟城关,原本挂着牌匾的地方空荡荡,只留下一个印记,不知道原来挂着的是什么名字。

到处都没有留下有事物存在的痕迹。

唯有死寂和空荡荡。

还有那些腐朽而发黑的木头,证明着这里经过时间的冲刷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而她,似乎是这里的第一个访客。

无路可走的境地,她来到了天堑一般的巨门前,曾经被两边建筑拱卫出来的高大巨门,在没有倒塌前,一定极为宏伟。

巨门的宽足以容纳上百人同时行走,高更是堪比一座大山。

只可惜,如今尽数被倒塌的建筑堵住。

不过白发少女还是发现了机会。

那些倒塌堵住巨门的建筑之间,依然有着间隙,以她的体型,能顺利穿过去。

于是她开始攀爬在那些建筑之间,小心翼翼地避开摇摇欲坠的腐朽木头,寻找着能够支撑的支点,一点一点地穿过了天堑般的巨门。

这一段路,越往后越幽深,所有的光线都被遮蔽,她犹如攀爬在洞穴之中,还要时刻注意脚下可能掉下去的空洞。

但她已没有了退路。

攀爬间,她通过依稀的微弱光亮发觉前面的间隙在不断向上,到最后的出口,可能会在半空。

就在她一思索之际,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截早已腐朽不堪的软烂木头,整个人直接掉进了前方的黑暗空洞里。

她下意识护住头部,整个人顺势下坠,接连不断响起碰撞到腐朽木头的声音。

好在,这些木头轻轻一碰就碎,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只感觉短短一瞬,她就摔到了一个坚硬的青石板上。

周围一片黑暗。

但不幸中的万幸,黑暗的最远处,似乎有个白点。

少女于黑暗中摸索着站起来,弯着腰向那个白点前进。

白点越来越近,在视线里也越来越大,最终,少女看到那是两个堆叠的楼檐交错形成的出口。

顺着这道出口,她终于穿过了这天堑般的巨门。

她的最前方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原野,原野之上,静静盛开着数不清多少数量的红色团花。

无比眼熟的团花,丝丝缕缕,绽放的姿态,分明就是彼岸花。

而就在少女一步之外的土地上,横躺着一幅断成了两截的牌匾。

巨大的牌匾似是被人从某个地方撕扯下来。

上面合起来写着的是

鬼门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少女站在牌匾前,微略疑惑着。

这牌匾上面的字有些眼熟

但她又想不起来是何意。

最终只能作罢。

但她冥冥中似乎感觉,这牌匾上的字不属于自己。

眼前开满红色彼岸花的原野上,中间让开了一条道。

她顺着这条道,继续走了下去。

明明空中没有风,这些盛开着妖艳色彩的彼岸花,却随着白发少女的经过而轻轻摇曳着。

它们绽放着诡异的红芒。

被红色彼岸花遮盖视线的不远处,还有潺潺的溪流声。

白发少女还是感觉到,这些,不属于自己。

被红色彼岸花铺成的道路,笔直向前,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条单行道。

好似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

眉眼娴静的白发少女一路上没有回过头,就这么来到了尽头。

越是靠近尽头,那潺潺的溪流声就越发响亮。

这条彼岸花铺成的路在向着溪流靠近。

前方的路转过一道弯之后,无边无际的彼岸花也渐渐来到了终点。

横在面前的是一座桥。

桥前有一倒塌的招牌,招牌本应竖在桥边。

白发少女看到上面记载着什么,好奇地走过去,将其重新立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黄泉路尽,善人过桥,恶人堕河”。

她不由得向桥上看去,桥的另一边,没有无边无际的红色彼岸花,隐约能看到林立的建筑群沉默地矗立于黑暗中。

而在桥那头,地上散落着一口大锅和破碎的碗,一片狼藉。

桥下是潺潺而过的猩红河水,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忍不住栽倒进去永生永世再也出不来。

白发少女眼底闪过迷惘。

“我,是善人还是恶人......?”

不过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重要。

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不属于这里。

她没有在这里停留。

过了桥,跨过那潺潺溪流,从那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多久的狼藉锅碗越过,越往前走,地势逐渐升高。

升高的地势逐渐放缓,最终来到高处。

面前只有一座倒塌的砖石基座,基座上斜斜悬着一牌匾,上书“望乡台”。

白发的少女不由得一愣。

“望乡......”

她低下头,原本娴静的眉眼微微皱了起来,然后低垂了下去,似是有些失落。

自己,也有所谓的“故乡”吗?

她不禁回望。

可回头看去,所见是幽夜之下,从远处流来的猩红血溪,对面无尽的红色花海,更远处的雄伟宏关,背景是一片迷雾和黑暗,将这一切包围。

故乡......会是什么样?

困惑间,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那画面,由无人的街道砖墙组成。

略显稚嫩的她独自一人穿行在那些街道之间,那些街道和砖墙都极为眼熟,好似看过了无数遍。

可她却找不到一个人。

然后,她伴随着这些无人的街道和砖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直到某一天,这些无人的街道和砖墙中多出了一些“人”,一些顶着“人”的外貌,实则真面目狰狞不堪的恶鬼煞魂。

她有些害怕

然后

断断续续的画面回想到这里,白发少女低垂的眼眸猛地一惊,似乎又想到什么。

“好像......碰到什么之后,就再没害怕过了.......”

那是什么?

她紧紧蹙着眉头,却怎么也无法想起来。

哪怕她绞尽一切思绪,拼尽一切也无法回想起来。

有些什么东西在那里......极为重要的东西

可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白发少女有些难过,眉眼低垂间,萦绕着一丝困扰和悲伤。

她继续向前走去,这里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过了望乡台,路边有一块拦腰折断的巨石。

拦腰折断的巨石,一面光滑如镜,好似能透过其中看到什么,旁边刻有“三生石”的字样。

但如今整齐的裂纹将其一分为二,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眉眼略带困惑的少女站在拦腰折断的石头面前,伸手抚上那光滑的镜面。

那光滑的石头,隐隐反射出她自己的样子,等看清自己的样子,她微微一惊,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

怎么变了

此时,她的脸上已然褪去了稚嫩,只是依旧娴静的瓜子脸蛋,比之前之前的样貌看上去大了几岁,多出了一分少女初长成的典雅。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低垂下眉眼,极为困惑。

又到底,是谁让她不要死

那个极为重要的东西......到底在哪

她必须......要找到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继续向前走去,穿过了有许多栓着什么东西的铁链山岭,还有无人的村子......一路穿行,来到了一座残破的无人大殿。

殿前有一汪池水,那池水清澈见底,旁边的青石刻着“迷魂水”。

残破大殿屋顶破败,房檐都塌了一半,往日威严的厅堂此刻只有杂乱的桌椅残骸。

看到这一池水,白发飘飘的少女下意识感到口渴,想要喝上一口,但迷魂水几个字让其止步了。

她来到殿内最上首的位子前,站在这里,向殿前看去,似是高高在上地宣布审判。

最上首的桌上,刻有一行小字,似是在介绍迷魂水功效。

一旦饮下......口吐真言......前世种种......悉数显露

看到这话,少女恍惚间竟然产生了一丝喝下迷魂水的想法。

她......想要知晓那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何,怎么也忘不了?

为何,不论到哪,总会想起来?

又为何,无法真正地想起来?

可这个想法最后还是被抑制了,她离开破败大殿,顺着唯一的路来到了一座.......近乎倒塌的城池面前。

城墙已近乎全部倒塌,只剩下砖石堆砌的城门还算完好。

城门之上悬着牌匾,其名为。

酆都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早已倒塌的城池,纵然只剩下广袤的废墟,但也可见其完好时的宏伟。

只是如今,皆已成了过去。

通过城门,穿行在无边的城池内,随处可见散乱的兵器和诸多不知道用来干嘛的器具。

那上面带着的倒钩或血槽,还沾染着丝丝黑红的痕迹。

宽阔的青石路边,数不尽的倒塌建筑,从那些残破的废墟可以看出,那些建筑里有多少曾经是壮阔的大殿。

玄冥宫......普明宫......纣绝宫......太和宫......纠伦宫......明晨宫......神华宫......碧真宫......七非宫......肃英宫

或完整或残破的牌匾标注着那些曾经辉煌的宫殿之名。

一路走来,少女对那些建筑都没有产生任何感觉。

那些,都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她无法找到她想要的。

直到她来到了废墟城池的中央。

青石板铺成的路通向了一座居于城池正中的无边大殿。

那大殿残存的建筑结构,或是这座城池中最接近完整的了。

白发于身后微微晃动的少女怔怔地看着唯一通向的方向,随后缓步走上了殿前的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了殿中。

大殿的深处,唯有一块黑石打造的宝座藏于幽深的黑暗之中。

只是那黑石宝座的靠背,也有一半折断在了宝座之后。

少女无言地来到宝座之前。

居于殿中的宝座,置于这座城池的中心,乃至这片残破而无人的世界中心,犹如......王座一样。

她恍惚地伸手碰到了那寂静的黑石王座。

接触的那一瞬,她的眼底迅速闪过诸多画面的片段。

于棺中醒来,看到一张真实的面庞

他口口声声说着哪怕是残酷的世界,也要直面,因为只有这样才有一丝机会改变

明明不想让他轻易离开,可或许还是因为这番话而选择了将其送走,哪怕要付出代价

可为何,明明已经将他送走,他又选择了回来,还说着什么一起离开的话,真是,莫名其妙,但又,让人无端地动摇

创造的那些美好而壮阔的景观,是她困在那个愈发虚假的世界中永远也无法解除到的景观,让人心神荡漾,不自觉沉迷

哪怕那些只是最后的美好,哪怕那些美好只有一瞬,哪怕美好之后便是破碎,她也满足了,只是,还要道谢,还要让他安然离开

破碎的世界,她略微遗憾地等待着一切的终局,可那万丈的巨人冲了出来,来到了真实的她的身边,再度于破碎的世界向她发出邀请

甚至那之后,他真的践行了自己的话,于虚无缥缈的诸多可能中,寻找着那一丝希望,哪怕是要将天撑起,哪怕,要粉身碎骨

合拢的棺材,最后的一面,还有那最后传进来的一丝声音

不要死

这刻骨铭心的一切,但为什么

她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记得了那个人的名字了

明明,眼前不断闪过那个人的样貌。

明明,那个名字早已无比熟练。

明明,随时能脱口而出喊道的。

低着头呆立在王座之前的少女,闭上的眼睛,眼角无声地滑下两行清泪。

最重要之人的名字

回想起一切的少女于无言中缓缓转身,带着泪看向了殿外,殿外只有幽暗而死寂的世界,再也难寻那个人的一丝踪迹。

她到底

脸上挂着泪痕的少女怅然若失,久久不能回过神。

直到某一刻,她才又转过头,凝望着黑石王座。

前面所路过的那些,都不是属于她的。

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感觉。

可来到这里之后不一样。

脸上的泪还在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地板上,响起了清澈的破裂声。

白发的少女握紧了手掌,缓缓坐上了王座。

她要找回最重要之人的一切

随着王座归位,倾倒的鬼门关在瞬息间重塑了高耸的门楼。

黄泉路边火红而妖艳的彼岸花,有一半褪去了诡异的红色,化作了洁白,隔着黄泉路,与红色彼岸花一同摇曳。

桥边散乱的锅碗,又重新支起了火,锅中莫名涌出液体,在火上炖炖烧着,一边整齐地摆好了陶碗。

望乡台的基座上,一座高塔油然而生,高耸地望着来时的方向。

被一分为二的三生石,悄然合为了一体,正面又如镜子般光滑,似是透过其中能看到诸多画面。

迷魂殿中,摆放着崭新的桌椅,肃然寂静,蔓延着无声的威压,殿前池中的迷魂水,也从半满悄然涨到了充盈,轻轻晃动着。

酆都城边的城墙,以极快地速度复原着,连接城门,再度复现了浩大宏伟的城池。

城中兵器刑具,尽皆复位,大殿居所,原地再立,按顺序摆放的十方大殿,依次在进城的路上摆开。

酆都城正中的无名大殿,砖瓦块块复原、归位。

倒在王座之后的一半黑石,在摩擦声中归位,重新竖在王座之后。

种种一切,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原本残破的一切,焕然一新,也如同王座上那焕然一新的少女。

于黑暗中闪着凛然光芒的白发,静悄悄地倾洒在少女身周,铺满了王座。

在这一切的边缘,笼罩一切的黑暗迷雾,也在无声中悄然后退。

看着这一切,王座上的少女明白,终有一天,这个世界将会重见天日。

虽然她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

少女脸上的泪还在无声地滴着。

但她记得

少女回想起共同经历的一切,嘴角缓缓掀起。

那是她的

白发的少女轻启唇齿,喊出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称呼。

“夫君......”

黑石的王座,无人的世界,只有她一人于王座上流着泪笑着喊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掀开了幽冥界的天,打开了天地棺,将焦黑的躯体送进棺内】

【你强行捉住往生镜,一同被压下来的幽冥界之天崩解】

【你的法象化身化作了碎片】

【本次模拟结束】

从模拟中醒来,苏远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才看向外面,青山云雾,亭台楼阁,静谧的仙家景象,一派祥和。

没有遍布熔岩和黑水的大地,也没有那些丑陋至极的幽魂。

房内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铺上了一层灰,说明这一次模拟的时间并不短。

苏远面前飘出一幅画。

画上是一朵于深邃幽然的黑暗背景中独自摇曳的白色彼岸花。

【根据你本次模拟结果生成追忆——】

【曼陀罗华(金)】

【“难......念......离”】

【追忆特殊效果:一念生死,一个随机天赋的效果只会取最大或最小】

“难念离......”

时至今日,苏远再度念叨出这三个字,却只有完全不同的感悟。

【这一次模拟,由虚假而始,你不得其解】

【虚假的婚礼过后,你和口口声声叫着你虚假“夫君”名号的少女共度一段戏台般演戏的日子,可惜你丝毫不怜香惜玉,连在戏台上扮演一个夫君都不能好好扮演】

【当你从中醒悟,却又为之所困,折返其中】

【殊不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这时你再想改变,却变得极难极难,空有一身通天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于九灵元圣的魔爪下破碎】

【你一怒冲冠为红颜,来到了她的身边,望见她丑陋可怖的躯体,你更觉怒火冲天】

【你拼着付出一切的代价,终回到她身边,誓要将她带出那无间地狱,却不知,这反而促成了她的消亡,可笑可笑】

【她困于虚境,七情六欲各被抽其一,求死不得,求爱不能,“死”为九灵元圣所解,“爱”为你所解】

【既然消亡是注定的,那你不如接受天命,可你非要反其道而行之,追寻那一线生机】

【哪怕连天都被你掀开,差点将地府破碎,什么天尊菩萨,漫天神佛,你都不信】

【......不过,倒也称得上有担当】

【纵然如此,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寻到那一线生机呢......】

【她最初从你身上索取虚假的“爱”不得,却未料想到,你给了她何为“爱”的真解】

【由虚假而始,由真实而结】

【阴差阳错,孰能分辨】

【只是,再相见,不知是何时】

【彼岸花,开彼岸,花开不见叶,出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唯有相思最难解】

【评价:破天开棺,向死求生】

直到看完模拟结果,苏远的脸上才现出一丝彻底的恍然。

回想那经历种种,梳理脉络。

早从一开始,念离就已经抱着求死的心态,妄图从虚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婚礼所带来的“夫君”身上取得冲破最后一层枷锁的“爱”。

只是,苏远的态度倒是强硬,面对娇俏可人模样的“妻子”,一点不为所动。

倒是有点煞风景,也是如此,没能让念离得逞。

不过,苏远倒不这么认为。

就算他配合着,学着念离的样子共同扮演那一出虚假的夫妻戏剧。

念离,也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

模拟中所经历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一点。

第一次进入虚境的后期,苏远已经妥协,渐渐在扮演一个虚假的“夫君”,可最终,念离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

就如她自己所说,假的终究是假的。

而念离第一次愿意将自己送回幽冥界,这一点,苏远想到了两人在棺内的对话。

他说哪怕现实再残酷,也要面对,哪怕可能只有一丝。

也是他说完之后,念离一言不发地帮助他离开了棺材。

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念离便决定了将他送回幽冥界。

不然,苏远怕是一辈子都可能被困在虚境。

到时候,日久生情也说不定有可能。

不过哪有那么多可能。

哪怕要接触到那真实般的深渊,感受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念离还是做到了将苏远送回。

之后的种种,更是超出了苏远所想要见到的,也超出了念离所想要的。

想起念离,苏远心底的滋味是复杂的。

他对念离的感觉,或许,并没有那么多真挚的“爱”,有的,更多的是生死离别的悔恨。

他不希望见到念离死去,不能容忍念离为了自己而献出生命。

为此,他能付出的,不值一提。

“这应该,不算爱吧......”苏远出声喃喃道。

说实话,一提到“爱”,苏远脑海中想到的是最初于林中窜出的满身伤痕的女孩,那个主动说“吃了我”的女孩。

只是,他们之间,再相见,怕也是虚无缥缈。

想到这,苏远也算明白了白月光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第一次见到的,果然还是会留下最深的印象。

想到念离,那个于漫天花海中对自己展露弯弯笑颜的娇小少女,苏远下意识地笑了笑。

“唉,给你当一世的夫君,也够了。”

至少,他这个一世夫君,勉强称职了吧。

【你解锁了以下成就】

【真实?虚假?】

【不会演戏的木头】

【求死不能,求爱能不能】

【一怒冲冠为红颜】

【一线生机】

【花和叶】

【成就奖励:白色彼岸花】

【白色彼岸花】

【“花语:无尽的思念”】

看到成就奖励,苏远的手中无端地多出了一朵花。

一朵洁白的彼岸花。

在他手中轻轻摇曳,那丝丝缕缕的花瓣,像是手臂一样向着苏远的方向轻轻靠去,似是依恋,缠绵不舍。

恍惚间,苏远又看到了那眉眼弯弯的娇小少女,娴静的小脸蛋对自己笑着。

接下来让苏远更为惊讶的出现了。

【触发隐藏结局】

【“生死棺”:你无意间逼出了生死棺的本体,更是以自身为代价打开了它,生死棺的奥妙,到底有几重,无人知晓】

【隐藏奖励:北方鬼帝之面】

【北方鬼帝之面:打开生死棺后飘出的一张面具,其上所画乃五方鬼帝之一的北方鬼帝,这张面具似有诸多玄奥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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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破天开棺并不在常规的选择之中。

那岂不是说明,念离本应该死去的

想到这,苏远略有些愤怒,但终究还是放下了。

不论原本念离应该会走向何样的结局,他完成改变,抵达了那唯一的现实,篡改了其原本的可能,这就够了。

那些并不成立的可能,皆是虚妄。

至于

“北方鬼帝之面?”

苏远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他对幽冥界还有地府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些玩意总是要搞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把戏,幽冥界中所见到的地狱景象更是令他不忿。

五方鬼帝,苏远倒是知道。

五方鬼帝位于酆都大帝治下,各管辖一方所属,其存在远超十殿阎罗,隐隐和地藏王菩萨等有的一拼。

看其介绍,苏远更觉诡异。

那有着莫大威能,连通天地,神秘莫测的生死棺,耗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打开后,从中掉出的却是一张面具。

盯着手中无端出现的北方鬼帝之面,一张面具上,画着鲜明如神鬼般的人物样貌,若是直接把这面具拿去唱大戏,没人会觉得违和。

苏远暂且将其收好,生死棺颇为诡异,从中流出的东西,他更觉得要谨慎。

几次模拟下来,苏远已然发现,这东西并不是进行一次虚无缥缈的模拟。

那些模拟中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那些世界所在的星舆轨道和五界十天有着极远的距离,若是不按照一定的轨迹行走,根本难以到达。

【模拟奖励】

【本命玄剑额外解锁幽冥形态(未激活)】

【一丝法天象地感悟:法天象地乃大神通之一,非天赋异禀者难以学会】

【往生镜破碎的镜面碎片:往生镜破碎之后,残留下来的一块镜面碎片,其中还有着一些往生镜威能】

扫了一眼模拟奖励。

苏远除了多出一丝对化身法天象地的感悟,手中还多出了一枚尖锐的镜子碎片。

这是那保住九灵元圣的往生镜碎片,更是其口中的天尊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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