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图无言地守在雨曦身后。
而雨曦在小院的废墟边呆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
只是,归图再看向她时,看到的只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无神眸子。
“殿下......”归图轻轻唤了一声。
雨曦摇摇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片刻后,坐在马车上,雨曦忍不住看着越来越远的黎原城废墟,一如曾经被人强行带离的时候。
只是,如今她不再对这座小城抱有期望了。
雨曦最后看了一眼在日落之后渐渐浸入到黑暗里的废墟,回过头来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底的一切情绪消失,只剩下明镜般无悲无喜的眸子。
风中唯有丝丝若有若无的叮铃铃之声传出,不知道是因为马车抖动而响还是它的主人紧握而晃响。
当这辆载着皇朝唯一的皇女继承人回到皇都后,雨曦已经足足消失了一个月。
可皇宫里平静地像是根本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只是,那个所有人眼里尊贵无比的皇女,变得越发刻苦。
还有......越加地沉默。
她不再老是追问归图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她紧跟在那道高高在上的雍容身影身后,将一切所见所闻纳入脑中。
无论交给她的任务有多少,她只会一言不发地将其完成到接近完美的地步。
无数个深夜,皇女住处的灯火会亮到天明。
第二日,上朝时,底下是百官,皇女就坐在皇椅之下,代替雍容的女皇,将诸多政务一丝不苟地处理完。
许多政务的处理,就连最老练的文官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而那个雍容的女皇,看向这个朝中皆知的皇位继承人的视线中,满意与日俱增。
又是半年过去。
自从皇女回宫已然一年多的时间。
那个刚入宫中还有着拘谨和不安的少女,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女的面容未变化多少,只是褪去了三分青涩,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丝毫不敢小瞧那年轻的面庞。
甚至在宫内奢华食材的供养下,肌肤越发水嫩,吹弹可破。
身上的曲线完美到没有一丝多余。
一身鲜艳长裙披在身后,最巧夺天工的手艺打造的奇美金钗将一头长发挽成发髻,仅仅是最简单的一个回眸,就足以令人心神一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眸子中永远地带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让那双眸子掀起波澜。
哪怕是最棘手的政务。
她三言两语便能疏通其中的脉络。
面对底下大臣不同的意见,她一个眼神就可以压制住对方,条理清晰地反驳,站在上风,从未有人能从她身上讨到好处。
即便是有胆子大的妄图和这位皇朝继承人争辩,在对上那双幽邃如深潭的眸子后,都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猜不透眼前的皇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却不想,这一日,有大臣提议。
在皇女登基前,为其挑一位驸马,留下子嗣,以免登基后因为孕产之事而出现意外。
末了,这位大臣还提议说,“李氏世子李玄一,刚满二十之岁,和您岁数相差不大,是个不错的人选。”
话音刚落,整个朝殿都安静到滴水可闻。
世家和皇位之上的那位,向来是表面和,暗地里谁也不知道涌动着怎样的心思。
虽然世家不占官位,但世家地位特殊,这殿中有谁不是有世家在背后扶持。
但从没有人敢这么说话。
这李氏......疯了吗?
雨曦并未听到坐在身后皇位上的人传来的声音,于是那双幽潭般的眸子挪到了说这话的大臣脸上。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无比惊奇的举动。
只见雨曦眼眸微微低垂,面无表情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本公主心有所属,这件事不用再提。”
她的样子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平静到不可思议。
但内容却让整个朝殿炸开了锅。
雨曦直接无视了喧闹的群臣,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时对上了来自皇位的高高在上的视线,那视线里,有着一丝审视。
雨曦在对上这视线后,毫不怯懦,回看一眼就离开了。
在她回到住处后,不出她预料的,她被召去寝宫。
寝宫内,那雍容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本应能更好地处理此事。”
那话语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说无足轻重的小事。
雨曦不说话。
只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
她握紧了手心,“我......不想。”
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接受。
唯有这件事上她不会退让。
“你不该感情用事,你要明白,一旦你坐上这个位子,你要肩负的是什么,你只有像以前一样做出最合理的处置,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雨曦咬了咬红润的薄唇,在只有她们两人独处的寝宫里,她微微颤抖着问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就像你当年选择我一样吗?”
这话一问出,唯有沉默在两人间弥漫。
选择的是什么,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谁都没有提那三个字。
无言一直持续,直到最后,雨曦头也没抬地转身离开。
“我会找到他的......”
她的声音随着那一抹倩影一同消散在寝宫内,而不知过了多久,寝宫内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只是那叹息声中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了压迫的威压。
自朝殿中发生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之后,不出半月,更加令群臣......不仅是群臣,乃至整个皇都、整个皇朝震惊的是。
那位独坐皇位几十年,一手遮住皇朝半边天的女皇陛下
宣布即将退位。
继位者,当今皇女雨曦。
号,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半年多的时间里,荡魔军的规模始终未能扩大,勉强维持在五万之数,分散在各处城池】
【荡魔军麾下几十座大小城池,经过半年多时间的休养生息,渐渐有了几分起色】
【经过了最开始的艰苦开垦,如今算是站住了脚】
【但你知道,光是这样下去不行,只是治标不治本】
【于是你开始谋划着第一次远征魔族】
赵统领和须发越加灰白的老统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外面,似乎有些风言风语......我从迁来的人那里听到了些。”
“嘴是管不住的,让他们说去吧,这才过去一年的时间,总不至于连魔灾都忘了,哼,要是没荡魔军,现在的魔灾已经席卷整个皇朝南北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赵统领对态度向来强硬的老统领只有苦笑。
“元帅说要组建远征军,打入魔族腹地,其实吧......”赵统领有些犹犹豫豫,“我觉得能维持住现状已经可以了,毕竟,魔族已经足足一年没敢进犯边疆了。”
老统领斟酌了下道,“元帅考虑的,终究和我们不一样,既然元帅心意已定,那我们只有跟随的份。”
“或许,有人去说两句,万一元帅就改变主意了呢?平时,好多事没人敢和元帅提......”
“那你去?”老统领斜眼看向赵统领道。
就在这时,一道魁梧得不像正常人的身影落在了两人面前。
聂景龙见到两人咧嘴一笑,“元帅说要远征魔族,终于能上战场杀魔了!这一年只是守城守城,这一身武力全浪费了。”
见到聂景龙这样,赵统领再度苦笑一声。
“聂将军也这样,看来我也没必要去触元帅的霉头了。”
“什么意思?”
聂景龙跟随着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一顶硕大军帐外等待。
没多久,一道穿着深邃如黑曜石般盔甲的人影走出帐外。
所有人见到穿着盔甲的人影都齐声喊道“元帅”。
只是大多数人不敢去看这人影的脸。
只见盔甲之上,出现的是一张纵横交错布满红纹的脸。
在红纹之下,依然能看到是苏远那数年未曾变过的青年面庞。
苏远带领着诸多将领来到城门楼上,下方是整齐的骑兵甲士。
见到苏远的身影,这些甲士中的大多数人早已经习惯,但依然有部分人忍不住反复打量着苏远那张脸。
面对这些隐晦的视线,苏远不觉得有什么,不在乎地笑笑。
然后宣布荡魔军的第一次远征开始。
临行前,苏远想了想,还是让聂景龙留在广安城驻守。
聂景龙当即不干了。
“元帅,我加入荡魔军就是为了杀魔,可这都一年了,连魔的影子都没见着,我真忍不了了!”
苏远摇摇头,“广安城不比曾经的空城,如今城中不仅有着荡魔军,还有诸多百姓,以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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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让他们俩留下也行啊。”聂景龙指了指赵统领和老统领。
“哼,那要是遇到宗师级别的人来捣乱怎么办呢?”老统领冷笑一声,也反击道。
“毕竟,聂将军是我们少数宗师以上的战力,留在城中,镇守更有力,谁知道元帅这一走,城里会有什么意外......各方的眼线从来就没少过。”赵统领呵呵笑道。
最后,还是苏远开口。
“你觉得你对上魔犬那样的魔族强者,结果如何?”
聂景龙犹豫了下,不甘心道,“打不过。”
苏远点点头,“所以你留在城中,这一次......先不和远征军一起,下一次远征,再让你打头阵。”
得到了苏远的承诺,聂景龙眼睛一亮。
“好!元帅,一言为定!”
【你将如今广安城拥有的兵力最大化分配,留下少部分士卒守城】
【聂景龙作为如今荡魔军实力第二高的绝顶强者,留守广安城】
【你亲自率领着一万轻重骑兵,向着魔族腹地前进】
【在你看来,聂景龙的实力上不上下不下,有些鸡肋】
【另外则是......你隐隐间察觉到什么,有所预感】
【你率领的一万骑兵突飞猛进,第一次远征你并不要求取得多大战果,你更想摸清魔族腹地的地形走势以及魔族强者的虚实】
【甚至......若是那魔主现身,你想要看一看魔主到底有多大神通】
【最初的两百里,你们未遇到任何障碍,只碰到了极少的魔族】
【这些魔族都不需要你们动手,直接在骑兵的铁蹄下被碾死】
【渐渐地,你们开始碰到魔族军队】
【但这样军队遇到你们后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
【可它们哪能快得过骑兵】
【时不时遇到一两只魔族强者】
【但它们见到你,更是见到鬼一般吓得逃走】
【一万骑兵大军畅通无阻,一天时间就深入数百里】
【但渐渐地,你察觉到不对】
【根据你对魔族的了解】
【你发现一路走过来的魔土并不是没有魔族盘踞,那里的魔气深厚,明显有着数量庞大的魔族在那里】
【只是,它们像是匆忙间消失了一样,只留下曾经能证明它们存在的魔土】
【一路上遇到魔族,前进的方向也不是皇朝边疆,而是向着魔族腹地】
【你意识到魔族在故意引诱你们前进】
【你下令立刻调头回广安城】
【但等你带着一万骑兵赶回去时,发现广安城已被魔族大军围住】
【聂景龙独自一人立在城外的魔潮中挡住了诸多魔族强者】
聂景龙面对五六道气息不低于自己的魔族,脸上没有一点惧怕,眼中反而满是战意。
“他娘的,元帅真是神机妙算,你们魔族打不过元帅就开始玩起兵法了?”
面对聂景龙的挑衅,这些魔族强者只是冷笑。
就在聂景龙暴喝着要上去把这些魔族撕成碎片时,天上突然多出了一朵乌云。
一只硕大如山般的黑手从中探了出来,一把抓向聂景龙。
面对这只黑手,聂景龙只感觉自己被牢牢锁定,没有一点躲开的可能。
他意识到什么。
嘿嘿一笑。
“他娘的,魔主为了我亲自动手,也是值了。”
在最后一刻,他不退反进,如一颗陨石般撞向那黑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遥遥看见了通天大手抓向了广安城】
【你一马当先赶到城前时,大手松开,围攻的魔族强者中间,只有一道枯立的身影】
【那身影还维持着向天空挥拳的姿态】
【只是一动不动】
【聂景龙死在了你面前】
【你抬手便是荡魔第一剑,气机牵引之下,手中短剑内积蓄已久的数十万血气尽数爆发】
【天生剑心再度将这一剑推衍到了新的顶峰】
【你抓住了那一丝玄之又玄的感觉】
【你挥出了至强一剑】
【剑光乍现,一如惊鸿天光,场中所有人的心神尽数被牵扯了过去,怎么也挪不开】
【剑光避无可避地斩到了那只通天大手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天空上传来似牛非牛似虎非虎的巨吼声,声中的暴怒清晰可闻。
大手上的黑气如云雾翻滚,剑痕周围的血肉蠕动,想要将剑痕修复。
可硕大的剑痕牢牢定在手上,任凭黑气如何翻滚血肉如何蠕动都修复不了。
苏远眼底只有平静的寒冷,瞬息间斩出他自己所演化的荡魔第一剑之后,他丝毫没有停留,接连挥出数剑。
挥向那些参与围攻的魔族强者。
这些形态各异的魔族,只意识到一道惊艳天光闪过,随后面前又飘来一道轻飘飘的剑光。
可这剑,它们怎么也躲不开,只能惊惧惨叫。
“主上救我!”
可那只大手连动都没有动,不过片刻,诸多魔族强者就化作了一座座魔尸。
那只大手也终于意识到无法驱逐剑痕,这一道几乎贯穿了手心的剑痕,将永远地刻下。
伴随着极尽暴怒之声,大手又向着苏远抓来。
与魔手的这一战,铺天盖地的魔气和强横的清气纵横交错,两相厮杀,难分彼此。
寻常人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城中的士卒依靠着城墙将魔族抵御在外。
城外,一支骑兵大军杀到,在魔族大军中横行推进,硬生生在潮海般的魔族中杀出了一道口子。
来自周边城池的荡魔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赶到,冲杀的喝声响彻天际。
谁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
这是一场规模远超皇都战役的大战。
当城墙上的士卒一剑砍断爬上来的魔族手臂后,魔族摔到了一座魔尸堆叠的小山上。
当城外的骑兵杀光了眼前的敌人,看到前面的小山上滚落一只魔族,一刀劈成了两半后才发现,前面已经到了广安城下。
直到这时,他们才回过神看向无尽黑红二色的战场。
尸横遍野,条条黑色溪流顺着地势流动着。
唯有战场的中心,通天的大手和无尽的清气交错间,发出的巨响让人怀疑随便一道落在别人身上都会将其碾成肉泥。
或许是意识到这一次的攻势已经失败。
又或许是那剑痕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大手的血肉。
通天的黑手渐渐变得无力,最后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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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汇聚起来的数万荡魔军,都将视线汇聚到了他身上。
在苏远身后不远处,是聂景龙那还维持不变的魁梧身子。
苏远无言地来到聂景龙的身前。
他能感觉到。
他和聂景龙之间建立的联系。
从聂景龙体内延伸出的那条模糊线条,已经变得极淡极淡。
在他的感应世界里,这条快要淡到看不见的模糊线条,一头在聂景龙身上,另一头在他手中,冥冥中牵引着他靠近。
似是正等待他去进行最后的回收。
苏远看着聂景龙的样子,这个壮硕的汉子在最后一刻依然满脸不羁地对头顶挥拳,没有一丝后悔和动摇。
苏远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瞬间,这条模糊线条被收束至一个点。
聂景龙壮硕的身体顷刻间枯萎干缩,最终什么都没留下,化作了灰飞消散在了满地的魔尸和魔血中。
苏远体内的修为也在此刻猛然暴涨,接连冲破五道大关,最终来到了第五阶停下。
此刻,他直接拥有了相当于绝顶武者的修为。
苏远无言看着面前的壮硕人影点点消散,在聂景龙的身影之后,他看到的是上万的荡魔军军士。
几万双眼睛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些眼中,“畏”不知何时已经超过了“敬”。
苏远淡然环视了一圈,那些视线里蕴含的纷杂意味都被收入他眼底。
他没有解释一句话。
将短剑收起向城中走去。
脚底踏着的,是混杂了魔与人的黑红两色之血。
【你魔帅之名悄然传遍了整个南部边疆的城池】
【但依旧无人敢在你面前提起】
【事后,你开始清扫荡魔军内其他势力的眼线】
【荡魔军中,揪出了诸多你意料之内的眼线】
【你将他们一齐列为下次血祭的死囚】
【可当晚,须发皆白的老统领主动找到你】
【这位从你起事时就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老统领表示,他或许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元帅,聂将军,是因为我而死的。”年过半百的老统领决绝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当初三日时间内汇聚五万死囚开始,他便和女皇的密使达成了合作。
密使手中掌握的名单使得他能在短短三日内便锁定上万的世家旁支,才有了那一次规模浩大的血祭。
从而奠定了皇都战役的胜利之基。
从那之后,他便与密使相互保持信息交换。
密使需要知道的,仅仅是荡魔军的动向。
而老统领要的,则是对世家之人的报仇。
“我日日夜夜恨不得世家灭亡,只有看到那些世家之人被列为死囚才能让我稍稍平复......”
老统领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但,我没想到他们能做出与魔主勾结的事,甚至围攻广安城逼得聂将军身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本来以为只是世家才......”
苏远只是静静地坐着,藏在烛火阴影里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只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既然你做出了你的选择,那你也必然准备好面对结果了。”
不论是选择与女皇的密使合作,还是选择来找他坦诚这一切。
老统领轻笑了声,长出一口气,坦然道。
“任凭元帅处置。”
老统领被列为死囚的事在荡魔军中引起了极大的震荡,一大批将领前来求情。
苏远将不同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赵统领闯到苏远面前求情。
“元帅,这件事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相信他绝对没有做背叛您的事......这次魔族大军围攻多半是世家之人勾结的结果!”
苏远沉默了一会后才说。
“远征前,知道消息的人不多,临近出发前一天才通知到各位将领那......况且,知道消息后,还要能将消息在极短时间内传回皇都......”
赵统领明白苏远的意思。
他的面色变得煞白,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苏远不可能判断错。
女皇的密使可是掌控整个皇朝几十载。
除非,世家动用了宗师来当做传递消息的人。
赵统领一脸不忍,他和老统领二人是共同看着荡魔军如何壮大的,一路走来,他们所遭受的,从城破败军的将领到荡魔军杀魔收复故土。
这种种,唯有他们这些人才能感同身受。
他明白老统领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他也知道,苏远的决意已定,再也无法更改。
【血祭之时,老统领是主动走进去的】
【荡魔军的将士默默注视着一如既往的血祭,这样的场景每半月便要上演一次】
【可这一次,他们冥冥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血祭结束时,你没有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和任何人对视,你只是平静地走了回去】
【一位灰袍的女皇密使忽然造访】
【她递上了一份邀请书】
【邀请你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女皇退位,皇女登基,是为皇朝新一代女皇】
【其号为,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殿下,登基大典所用的礼服已经备好,您不去试试吗?”
归图叫了好几次,坐在角落里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少女都没有反应。
从归图的眼中看过去,少女的侧脸白瑕如玉,微微翘挺的琼鼻和水嫩的嘴唇宛若天成,精致无双,出神的眼眸中,不知道盯着什么而微微晃动着。
归图等了很久,少女才低下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
她问道,“母亲还邀请了荡魔军的......那位元帅?”
对于荡魔军的了解,除了上次去黎原时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后,就只知道率领荡魔军的是一位元帅。
归图并无隐瞒,“登基大典不是儿戏,为了确保交接以及您新皇之名传遍整个皇朝,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雨曦低垂的眼眸中,浮想联翩,视线也晃动不已。
“归图,你如实和我说,关于荡魔军,你知道多少。”
归图无言地沉默下去,然后露出几分苦笑。
“殿下,这件事,只能在您登基后由您自己去看,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为您述说,但......”
“但什么?”雨曦立刻转头看向归图。
“我所能告诉您的一点就是,那位元帅......世人皆称魔帅。”
当听到魔帅二字的一瞬间,雨曦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可随即她脑中又回想起上次路途中官差抓死囚之事,那些死囚......是拿去血祭的。
她告诉自己。
不会的......魔剑先生不会做那种事的
可心底莫名地牵动和关注使得她对于见到这位魔帅有着十分强烈的期盼。
她既不安又期盼。
魔剑、魔帅......魔帅、魔剑......两者只有一字之差
为了确认,她必须要用自己的双眼看到。
【曦皇二字格外引起你的关注】
【你决定接受邀请,前往皇都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只是,临行前,你做了另外的准备】
当苏远再看到皇都那宏伟的城墙时,只见城墙上都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城门内外人来人往。
官道上就开始张灯结彩,整个皇都都笼罩在盛大的典礼气氛下。
苏远并没有带其他人来,只身一人来到了皇都。
当他顺着官道走向皇都时,路过的人纷纷对他投来惊奇的视线。
苏远孤身一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身穿花纹繁杂的黑曜石暗色盔甲,鲜红的披风在这一身紧密贴合的盔甲背后飘荡。
但这不是最令周围人惊奇的。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苏远的脸上戴着一张暗银色的铁面具,面具上刻着繁杂的纹饰,似是野兽的脸,青面獠牙,却又有着人脸的形态。
路上的人听到深重的马蹄声,纷纷转头让路,一道道蕴含着不同意味的视线在苏远身上打量。
苏远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皇都大门上。
目光穿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高大的城门,沿着皇都中轴线上的宽阔青石砖大道,依稀能看到最远处的皇宫景象。
苏远高调的行踪早已传入皇都内,城门处早早就有人在迎接。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迎接的一行人既紧张又期待,终于能近距离看到这个传闻中的魔帅了。
可当那一道宛如魅影的漆黑身形真的靠近,他们才发觉听说和真正面对是两码事。
虽然只是一人,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久经沙场的肃杀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仿佛他一人站在那就是一军。
闲庭信步间的淡然,皇都就好似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尤其是视线接触到他脸上的铁面时,所有人心底更是狂跳。
站在面前的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存在,冰冷,黑暗,择人而噬,只要再多看一眼就要坠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一样。
为首的大臣还不等让手下按计划好的进行一番隆重的欢迎仪式,就见苏远无视了他们向城门靠近。
大臣讪讪一笑,还是凑了上去,想提醒苏远下马进城,却被一边的武将拦住了。
武将对这位主管礼数的大臣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告诉他。
“这个时候不要上去自讨没趣,不然......以这位魔帅的性子可不会惯着任何人。”
这个武将可是在城墙上看完了皇都战役的全程,亲眼见过眼前的魔帅是如何斩杀魔犬,又率领三万大军破百万魔潮,最后更是一人立马于女皇和八大世家面前,做出挥剑斩首的动作。
大臣咽了口口水,只得带着一行人追上苏远,跟在后面。
苏远骑着高大黑马走在宽广的青石大道中心,身后跟了一批人,如此阵仗,街边纷纷投来视线。
皇都中人,大多生活富足,远离战乱。
他们的脸上,很少能看到边疆百姓的麻木。
苏远的铁面环视,落在两侧自觉让出空道的人身上。
中间的大道,空荡荡地直通皇宫。
苏远心底无端地生出一个想法。
雨曦当年,是不是也是从这条道上被送往魔口的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帅现身皇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
对局势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魔帅二字意味着什么。
当晚,还未退位的女皇宣布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广邀各方名流。
其中,魔帅更是排在邀请的首位,连八大世家的人都在魔帅之下。
宴会的地点就在皇宫内。
还是皇女的雨曦在自己独住的偏殿内,反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本就精致如画的眉目,略施淡妆,更是绝色,清澈又好看的眸子随便一个眼神都足以倾国倾城,头发也被一根美轮美奂的金钗束成了发髻,越发显得典雅尊贵,与少女脸上正在褪去的青涩不仅没有一点冲突,反而别有另一种娇俏长公主当家的韵味。
此刻,她却轻蹙着眉头,很是不安地紧张。
雨曦反复问道。
“归图,我这样......好看嘛?”
归图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
“殿下,您一定是天下最好看的,至少,我从没见过比您还好看的。”
雨曦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期待的开心,可下一刻又露出一丝忧心忡忡。
在归图眼中,此时的雨曦根本不是平时那个威严的长公主。
只不过是个在约会前等待着心上人的含情少女,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见面纠结着。
雨曦站起身,一身红裙水落般舒展开,红裙上繁杂的花纹装饰一路从肩上到腰际再到脚踝,紧紧贴合,纤巧的身段无一缺漏,尽皆衬托了出来,而且嫩白的脸蛋、白玉般的脖颈和锁骨在大红色衬托下越加显得耀眼。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一时间,满堂就如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红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雨曦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羞意,将展开的裙摆反复看了又看。
“我这样......如果是他的话,会喜欢吗?”
归图无言地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沉默了一会后才对雨曦露出一个笑容。
“会的,殿下。”
而沉浸在紧张期待中的雨曦,丝毫未注意到归图的异样。
“殿下,您似乎很喜欢红色的衣裙......”
听到归图的问题,雨曦出神地愣了一下。
是啊......她似乎总是倾向于红色的衣裙。
连她自己也未注意这一点,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这种鲜艳的颜色。
至于说为什么
雨曦眼前又浮现了一件红色的嫁衣。
而她的眼中,则满是憧憬。
那是......和魔剑先生分别前所参加的婚礼。
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少女穿着嫁衣被少年牵着,魔剑先生,就坐在她一边。
他对自己说,自己以后也有机会穿上的。
雨曦觉得。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
得到答案的少女明媚地笑了,那笑容,如同万花绽放,如同初生的第一抹朝阳,明媚到众生颠倒。
“只是简单地喜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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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道红色的倩影从殿前走来。
那一刻,所有谈话声全部消失,连呼吸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的心底只有唯一的一道惊艳想法,视线随着那红色倩影移动,怎么也挪不开。
那红色的倩影毫不在乎大殿内的诸多视线,只是自顾自地来到上首第二个位置坐下。
雨曦的周围已经坐满,除了隔了一个大殿的对面位置还空着。
场中的人早就听闻皇女雨曦的美貌绝伦无双,就连世家子弟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李家世子更是放出狂言要当驸马。
可唯有亲眼一见才知道,这种美艳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也纷纷明白为何李家世子能放出那样狂言了。
随着皇女落座,这些惊艳的视线才舍不得地收回去。
又随着一道雍容的身影入场,场中所有人纷纷起身迎接。
雍容的身影背后,还带着八位年轻的面庞,跟随着女皇一齐来到殿中。
在女皇坐在最中间的上位后,这八人各自分到八个方位坐下,周围的人顿时来到这几人面前示好,嘴里一口一个“世子”的叫着。
女皇环视一圈,最终停在了右手边的第一个空位。
“宴会的邀请书送到元帅手中了吗?他是否亲手接收了?”女皇淡淡问道。
“陛下,元帅确实收到了,只是没有给出回复......”立马有人凑到女皇身边回答道。
女皇点点头。
既然这位魔帅不想来就算了。
就在她张口准备宣布宴会开始时,一道浑身漆黑的身影从远处的宫门走出。
“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到!”
低头盯着茶杯中一圈圈荡漾的雨曦瞬间凝固了视线,手中的某件物品,也握得更紧了。
殿内上百道视线全部向殿门的方向看去,女皇也不例外。
只有雨曦不敢抬头,依旧盯着茶杯中的波纹。
盔甲的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重。
每一声都仿若重千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当台阶下,黑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所有人眼中,沉重的脚步声也踏入了殿内。
不论是文臣武将,还是世家世子,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这道黑色身影前进。
哒......哒......哒
脚步声在雨曦耳边越来越重,仿佛这道人影就在向自己走来。
连带着面前的茶杯都随着每一步落下而晃动着,每踏出一步都产生一圈涟漪。
雨曦的脑袋更低了,几乎是要缩到胸口里去,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抱作了一团。
可最后,脚步声只是在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
沉闷且带有轻微回响的声音从那黑影中传出。
“不知道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我没来迟吧?”
如今放肆的话语在场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女皇深深地盯着眼前的人,挥了挥手。
“无妨,元帅统帅荡魔军御魔于千里之外,劳苦功高,何时来都不算迟,请坐。”
苏远将目光从雍容的女皇身上挪开,只是眼底有着几分恍惚。
离近了看才发现,除了气质截然不同,女皇的样貌真有几分像另一道身影。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顺着这位雍容女皇指的方向坐到了那唯一的空位上。
直到这时,苏远的目光才落到了正对面的那个低着脑袋的嫣红身影上。
哪怕过去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但他依然能一眼认出这道身影。
从踏入殿中的第一刻便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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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鸵鸟一样的小脑袋,苏远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可轻笑过后,他就将视线收回。
仿佛所见的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与他毫不相干。
雨曦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心底冒出的是疑惑。
那声音纵然沉闷,有所不一样,可她还是能听出那和记忆里的声音有着极大的相像。
只是那声音里,变了许多,多了许多她不明所以的变化。
雨曦不敢立刻确定声音的主人就是他。
唯有.......亲自见到。
可当要抬起视线时,雨曦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浑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脖子也瘫软到抬不起来。
她害怕。
她怕自己看到的就是魔剑先生。
可她又怕自己看到的不是魔剑先生。
手心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内里握着的物件。
耳中的大殿内逐渐响起闲聊声,可那些声音彷佛离自己很远很远,和她就不在一个世界。
雨曦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手心处传出的一阵轻微的铃铛响声,雨曦才猛地回过神来,与周围嘈杂的世界重新融为了一体。
她轻咬着薄润的红唇,心底鼓起勇气。
不论结果如何,她必须要用自己的双眼确认。
雨曦缓缓地抬头,双眸也悄然间向着对面探去,晃动不已的视线里,逐渐映出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顺着那全黑的身影向脸上看去,雨曦的视线越发坚决。
可......最终她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那是一张暗银色的铁面,狰狞的獠牙,在全身暗沉的盔甲之间,充满着唬人的威严。
这张铁面的目光也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味地低头看着案桌。
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和殿内的一切格格不入,一身漆黑的盔甲彷佛身处另一个时空。
严丝合缝地盔甲包裹住了一切,使得雨曦看不出一丝端倪。
哪怕她尽力想将眼前的黑色身影和那永远走在身前的背影合上。
雨曦盯着那张铁面看了好一会,然后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长出一口气。
她收回了充满了失望以及其他意味的复杂视线,继续低头凝视着茶杯中的波纹,呆呆地,脑中冒出纷杂的念头。
随着殿内越发嘈杂,气氛越加热闹的宴会。
隔着一个大殿距离的两张案桌前。
心思各异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仿佛他们被抽离到另一个世界。
宴会中,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所有人像是将他们遗忘般。
明明大殿中间的距离不过十来步。
对他们两人来说,好似中间隔了天堑。
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宴会一直持续了很久。
女皇中途就已离开。
剩下的人非但没有扫兴,反而越发放得开。
各自围在世家身边推杯换盏,似是在庆祝新时代的降临。
又似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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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曦终归还是不信。
她不死心。
直到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刻之前,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于是雨曦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唤来一直守在身后的归图。
将手心里一直紧握的物件交给归图。
“归图......把这个交给......那位元帅。”
那是一根红绳系着的小小银铃铛。
铃铛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发出极为轻微叮铃铃的声音,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嘈杂的环境淹没。
而那根红绳,颜色却有些暗沉,不知是磨损多了。
还是沾染了其他的东西,混杂后颜色变了。
归图颇为意外。
这东西雨曦向来当做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藏在手里,从来不愿意离开哪怕一刻钟。
就算是拿世间最珍奇的宝物来换,雨曦殿下也绝不会松手的。
“殿下......”归图本想开口,但只唤了个名字就又放弃了。
她拿着这件略显粗糙的饰品来到苏远身前。
“元帅,殿下托我给您一件东西。”
苏远微微抬起头,却没有看向对面传来的炯炯视线,而是看向了这个身披灰袍的女人。
从她手中接过一件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呵
看到这个红绳系着的铃铛的第一眼,苏远铁面下的脸庞无声地笑了起来。
那笑中,有着缅怀,也有着无奈,更有着一丝释然。
然后,苏远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将其丢在了案桌边上。
那动作仿佛只是在丢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雨曦原本炯炯的眼睛里瞬间变得无比黯然,失去了所有的光。
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无措,精心打扮的一切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无用的存在。
她抓紧了空荡荡的手心。
可却什么也没抓住。
本应在那里的东西。
已经没了。
“殿下,我去把......”
归图皱着眉想要再度回到苏远面前将东西拿回来。
可雨曦抓住了归图的衣角,不让她过去。
周边忽然哄闹起来,一位世家世子起身向着雨曦走来。
那是李家世子。
李家世子长得一表人才,目光炯炯地盯着雨曦,口中叫着殿下。
可他并未得到一点回应。
雨曦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围的起哄声使得世子的脸上出现了无比的难堪,最终还是归图出面才给这位李家世子一个台阶下。
当归图转过身,却听见雨曦低落的声音。
“归图......我们回去吧......”
雨曦拽着归图的衣角,像是受了伤的小兽般。
归图不忍地将雨曦搀扶起来,身形消失在殿后。
而苏远也无声无息地松开了搭上腰间剑鞘的手。
有着案桌遮挡,谁也没有注意到苏远的动作。
这场宴会持续到了天明。
当殿内传入了清晨的第一丝曦光,殿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除了最里面端坐着如同木偶一样的黑色人影。
全身遮掩在盔甲和铁面之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心思。
就这么坐了一晚的苏远看向案桌上的红绳与铃铛,轻轻地将其拿起放在手心,起身一步一步向着殿外走去。
当走下殿前的台阶后,身前忽然被一道雍容的人影拦住。
那位一手遮天的女皇冷然地盯着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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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殿前,周围只有他们两人。
看着这位与雨曦有几分相像的女皇,给苏远的感觉却和雨曦截然不同。
女皇微微昂首,目光凛然,宛若审视。
“你当真是个魔,从一开始就跟随在你身边的将领都能被你血祭,不知道你的身上还留有几分人的情感。”
苏远毫不在意地淡淡说,“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命令......是我下的,他并不知情。”
“呵......”
苏远轻笑了一声。
“如今这个局面,又有谁还是无辜的,就好像你现在将雨曦推上皇位,就能掩盖你将自己女儿当成祭品送到魔口的过去吗?”
两人锐利的视线在半空交锋,谁都不退让,气氛更是凝固到了冰点。
苏远再问,“若是没有我,没有荡魔军,魔族抵近,世家逼迫,你又会如何选?还是将雨曦从黎原抓回去奉为祭品?”
高高在上的女皇微微皱眉,最后理所当然的说。
“如果那是现实,那为这一切献出自己,便是雨曦的命数,别无他选。”
苏远立即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向前一步道。
“哪怕是现在,雨曦对你而言,并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只不过是她有用罢了,你所为,到头来都还是为了自己的算计。”
女皇的神色坚定,也冷然地向前一步。
“你又何尝不是,这天下,又有谁不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我,众生,都是如此,你所为不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勾连魔主,是怕我真将魔灾消弭,没有了外敌,到时候便是你和世家相互倾轧。你又怕我与你作对,推出雨曦来坐这个皇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做的就干净了?牺牲一个人救千万人和牺牲千万人救一人有什么区别?”
两人针锋相对,步步紧逼。
到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你不明白,雨曦是为守护而生,她从生来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她早已接受。”
女皇瞪着一双杏眼,对上了一双淡漠到不似人类的眼睛。
隐隐间,她透过铁面的缝隙看到了这双眼的周围遍布的细密红纹,恐怖骇人,一如择人而噬的魔。
她笑了。
“你果然是魔......不论是百姓还是手下的将领,又或者是那位聂将军,你都能吃得干干净净......整个荡魔军,怕不过都是你的食物......”
苏远并未辩解什么,只是缓缓摘下了铁面。
铁面之下,是一张早已看不出原来样貌的脸,脸上遍布的红纹隐隐蠕动着,那其中强烈的血气直冲天际。
女皇得意地笑了,似是她的话得到了印证。
“你是魔,从你进行血祭的那一刻开始,便永远是魔,谁也改变不了。”
女皇身上的气势散去,不再看向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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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殷红的血喷洒到了她面前的青石砖地面上。
女皇低头看去,一柄浑身缠绕着蠕动红纹的剑尖透过了胸口。
口角溢出丝丝红血,将那雍容的面孔抹上了一缕刺眼的红色。
女皇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正在被那柄短剑吸走。
但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缓缓转过头,半张脸上带着解脱之意,与雨曦有着几分相像的眉眼带着莫名的笑意盯着苏远,那样子好似在说。
看吧,我就说你是吧。
苏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对女皇回以最后一句话。
像是宣告,又像是诀别,又或者,是他的选择。
“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数。”
他冷冷地看着女皇浑身的血液流向了短剑中,生机逐渐消散。
身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
苏远回头看去,台阶之上,一道嫣红的身影跪倒在地上。
那道嫣红的身影很美,美到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过的程度。
精心准备的鲜红长裙宛若嫁衣。
如果这是嫁衣的话,那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一瞬间,苏远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雨曦那极为好看的清澈瞳孔里,倒映着台阶之下的血腥一幕,微微晃动着。
那小巧红润的檀口微张,可却颤抖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台阶下那一柄被红纹覆盖的短剑,她认得。
哪怕这柄二尺长的短剑早已变了样,哪怕猩红的红纹在上面蠕动如血虫一般可怖。
可这柄短剑,如今插在了另一道雍容身影的身前。
短剑的主人冷然地盯着自己。
当雨曦的视线转到那张脸上时,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雨曦挪动着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身子在地上爬着,却失手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一连滚下了不知多少个台阶,落到了中间的平台上。
发饰散落一地,红裙也凌乱不堪。
精心打扮的妆容和艳丽的红裙在此刻都显得无比狼狈。
雨曦根本感觉不到伤痛,只是无神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两道人影。
她费力地还想要往前爬去。
可随着她越靠近,那道漆黑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恐怖。
苏远将短剑猛地拔出,带出的鲜血溅了一地,一滴滴的血液顺着剑锋流到剑尖滴到了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别过来。”
雨曦只见到那朝思夜想的人冷冰冰地对自己说道。
那眼神冰冷又可怕,宛如在盯着一个猎物,他手中的血剑更是颤巍巍地指向了自己,彷佛下一个吞噬的就是自己了。
“魔......”
雨曦惨然张口,想要叫出心心念念了无数遍的称呼,可目光落到他脸上。
那密密麻麻的由血气凝结的红纹,将他的脸覆盖到已经完全认不出曾经样貌的地步。
这到底.......还是魔剑先生吗?
雨曦的心口彷佛被揪住,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能致使昏厥的痛楚,她想要喊出口,但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无法吐出。
见到雨曦没有再靠近,苏远无言地将铁面重新戴上。
随后从握剑的手心拿出了那根系着银铃铛的红绳。
红绳上此刻又沾染了新的血迹。
苏远最后看了一眼红绳,将其丢在了血泊中。
随后头也没回地向着前方的宫门走去。
苏远漆黑的背影,在雨曦的眼中变得无比陌生无比冰冷,那深邃的黑,彷佛要吞噬一切。
雨曦一点一点爬到了血泊中。
她在血中摸到了被染成同一种颜色的铃铛和红绳。
一步之外,是身下鲜血如盛开花朵一般的雍容女皇,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女皇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机,却依旧看向雨曦,发出极为微弱的声音。
“雨曦......他是魔......你......看到了吗?”
雨曦下意识想摇头,可触及女皇那不知是何意味的视线,她又怔住了。
那视线中的威严荡然无存,柔和到雨曦不敢置信,只是这种温柔,既决绝又带着莫名的歉意。
“你......要找的他......早已不见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提着剑向着宫外走去】
【路途中的禁卫不解地盯着你身上的血迹】
【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
【直到出皇宫的最后一道门,禁卫硬着头皮将你拦了下来】
【但下一刻从皇宫内传出一道命令:放他走】
【你出了皇宫】
【你离开了皇都】
【向着南部边疆你应该在的地方前进】
【不久后,皇宫内传出震惊天下的消息】
可
雨曦无言地端坐在床榻边,双目依然无神,半张的红唇似是有话想要倾吐,但开口之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殿前来到这里的。
床榻上,躺着一道枯瘦到不像话的人影。
周围满是御医杂乱的脚步声,可他们使出全力也无法挽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影。
枯瘦人影体内的生机已尽,只不过是还有最后一口气撑着。
雨曦的手忽然被一只皱到如骨架上披着皮的手抓住,一件东西从中滑到雨曦的手心。
“延续......高于一切......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还有机会,哪怕......牺牲其他一切。”
牺牲其他一切
雨曦看着床榻上人的眼睛,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皇顷刻间枯槁了几十年的岁月,行将朽木,如今只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
她很想问一句,当年将自己选为祭品就是这个原因吗
女皇透过雨曦的眼看出了她想问的话,她撑起一个难看的笑。
“曾经是,但现在......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也......不知道......”
这位女皇缓缓闭上了她的眼,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的神色变得无比柔和。
这种柔和的神色使得雨曦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彷佛回到了很久远很久远之前,那时......这位女皇也曾这样看着怀中的她。
“我不是要你的原谅......只是他说得对......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是,我是.......你也是......”
当女皇最后的话语缓缓飘散在床榻边,女皇紧紧抓着雨曦的手也渐渐垂下,再没了一丝力气。
可
雨曦又失神地低下头去,不知到底为谁而悲伤的声音无助地响起。
“可......”
“可......我分不清......”
她眼前那个威严无情高高在上的女皇,和面带溺爱柔和笑容的女子渐渐重合。
明明不一样,可却分明是同一个人。
还有,那个走在身前无比让人安心的背影,和冷然没有一丝留情转身而走的漆黑背影。
同样重合到了一起。
那分明也是同一个人。
可为何截然不同。
雨曦看向女皇临终前交到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光洁如玉的晶莹石块,透明如琥珀,内里封存一枚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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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石块看起来更似凤眼。
雨曦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只要她想,她便能挥手引出。
这东西一直被女皇握在手心,可她直到这时才留给雨曦。
雨曦意识到了什么,霎时间,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或许,她使用这凤眼便能活下去,甚至改写局面,死的将是魔剑先生。
但那样一来。
女皇将还是延续的执行者,她还要继续牺牲其他的一切。
这其中,也包含自己。
泪缓缓滴了下来。
一滴接一滴落在了凤眼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们......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我真的分不清......”
少女发现,哪怕她成为了皇女,哪怕她学会了周围人期盼的一切,哪怕她就要登上那唯一的至高之位。
可她还是无能为力。
“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手心中的凤眼毫无反应,只是那透明琥珀中的球体倒映着雨曦哭泣的面容。
好似在说。
延续的执行者。
落到了她的身上。
从今往后,她要牺牲除自己以外的一切。
只为了延续。
雨曦将自己锁在大殿内,一如被魔剑先生赶走时。
她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期望,失去了一切。
再度陷入了迷惘。
她将自己缩在角落,一手握住的是红绳系着的银铃铛,一手握着凤眼石块。
女皇去世的消息被她压了下去。
由归图率领的密使只是传出前任女皇驾崩的事,并未说是什么原因。
但那一天苏远提着剑穿过皇宫和皇都被诸多人看在眼里,一时间,小道消息满天飞,流言纷纷。
好在密使将一切都用谎言掩盖了过去。
直到这一天。
归图闯入了殿内。
“陛下,登基大典......将要开始了。”
雨曦握紧了手心里的两个物件。
“知道了......”
她缓缓站起来。
推开门,门外传来灿烂的阳光,刺得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感受到许久未见的温暖,站在这世间最高的殿堂,雨曦的心底缓缓生出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抬在面前遮掩阳光的手慢慢向着那刺眼的太阳抓去。
殿外广场汇聚了望不到底的禁军和文臣武将,此刻,浩大的声音齐齐响起,声震天穹。
“参见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到广安城,迎接你的是愈加汹涌的魔潮】
【女皇已死,魔主像是失了某种解脱,越加放肆】
【他虽忌惮你那惊艳一剑,但他每次出手只是纠缠你】
【实则魔族大军向着其他边疆城池淹没】
【你无法同时支援,派出在外镇守的得赐武者一个个殒命】
【每一次你击退魔主,率兵赶到时,等待你的只有一具尸体】
【你总是无言地伸手,在无数荡魔军士卒的视线中,他们最后的尸首在你的手中渐渐化作灰飞】
【随着你一次次地回收,你的实力已经突破第五阶绝顶,来到了第六阶外景】
“元帅,我们夺回来的城池已有大半遭受魔潮冲击,都已沦陷,不过好在,城中的百姓都撤到了安好的城池......”
戴着铁面的苏远无言地听着赵统领汇报。
如今身边的熟面孔越发稀少,从荡魔军创立之初的将领,还在面前的也只有赵统领了。
“元帅,您还要组建远征军吗?”
近来这一段时间,元帅组建了数次远征军,可每一次都因魔潮牵制无疾而终,不得不回援。
苏远没有回答。
忽然城外响起高昂的号角声。
天空飘来一朵乌云。
魔潮再一次来了。
苏远起身,想起什么问道,“安余川回广安城了吗?”
赵统领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三日前就已经通知安将军回来,按理说早应该到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苏远立刻走出军帐,踏至空中。
迎面的乌云伸出一只完好无损的魔手,苏远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滚开。”
他的剑锋上隐隐冒出惊艳之光。
见到苏远作势要使出那绝世一剑,这只魔手毫不犹豫地立刻后退,撤到了乌云之中。
而苏远没了魔手阻拦,则将短剑一收,转眼间向着一个方向踏空而去。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距离广安城不远的一座小城。
魔潮已经将小城周围彻底淹没。
半空一只带走剑痕的魔手缩到了乌云中。
苏远在城门前找到了安余川。
这个来自书香门第的书生子弟,如今已经成为了久经沙场的将军。
他持着双剑,跪倒在城门前。
再往身后一步,就是城门。
苏远来到安余川面前。
城门完好无损。
而安余川,七窍流血,全身经脉寸断,只撑着最后一口气。
见到面前的脚步声,安余川想抬头看一眼却做不到。
但他知道来的是谁,他只能嘶哑着扯出几个音调。
“元......帅......您来啦......”
他是所有得赐之人中最后一个。
苏远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调令,只是静静地看着。
安余川自顾自地说着。
“......幸不......辱命......城中百姓......安好......您......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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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步一步来到安余川面前,缓缓伸出手。
安余川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颤巍巍抬起头,看到了苏远的脸。
那是一张交错着蠕动血气红纹的可怖之脸。
苏远的手慢慢地搭在了安余川的肩膀上。
安余川笑着说。
“他们......都说您是魔......可我从来......不后悔加入荡魔军......”
当连接着安余川与短剑本体的那一条模糊线条缩回到了一个点,安余川的生机归零。
苏远体内的修为在此刻跨入了一个新的巅峰。
只差一丝,就可突破第六阶,到达第七阶,仙凡两别,可为陆地神仙。
自此,所有被苏远赐下神通的人,都化作了苏远的祭品。
一次次地来到已死的他们面前回收。
苏远心中的猜想也一遍遍地得到了印证。
赐下神通时,他们身上飞出的无数条模糊之线,那都是他们的命数之线。
那些命数之线被他所吸收,只留下唯一一条命数之线牵连。
这唯一一条命数之线。
是必然走向死亡的命数。
偌大的主殿内,堆满了卷宗。
内里记载的都是过去几十年间所不为人知的秘史。
在这些卷宗中间,坐着的少女,脸上褪去了青涩,华贵的衣裙使得她的身上无端多了几分雍容,这是一种独属于少女帝皇的雍容,干净无暇。
雨曦登上了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要亲自查清过去她所不知的一切。
可随着她越看下去,目光中就越复杂,脑中的念头就越乱。
很多事情,她隐隐已经猜到。
可只有当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才能确定。
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雨曦头也没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归图......当年,是她将我选为祭品,也是她命令你将我从安神祭带走......”
“是的,陛下。”
此刻,雨曦的声音还算平静。
从她被归图找到的那一天起,她便意识到这种可能。
可下一句,她却渐渐地不能再维持平静。
“可同样地......四年后,魔潮围城,是她下令派人去黎原将我抓回,重启安神祭......”
“是的。”
雨曦的声线越发颤抖。
“魔......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组建荡魔军,一路北上,杀到皇都......才有了将我迎回,复归皇女之位,而不是当个祭品......这一切,她不让你告诉我,甚至在我周围扫去了一切关于荡魔军关于他的痕迹......”
“......是的,陛下。”
“直到......直到一切已成定局,再来让我接受这个可笑的结果吗?让我亲眼看着他成为天下人眼里的魔吗?”
雨曦的眼底闪过殿前台阶下的那一幕。
当她想要向前靠近,身穿漆黑盔甲的人影拔出短剑对着自己喊道别过来时,分明是在压抑自己。
当他转身决绝离开时,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那不是要抛下自己。
那是......在与自己告别。
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造成的
是自己创造了这一切。
魔剑先生的罪,其实是自己的罪。
到头来,是因为自己
归图并未说什么,只是来到了雨曦的面前,坚定地看着雨曦。
“陛下最后交代过我,说您还有一课。”
她这句话中的陛下并非雨曦,而是已死去的女皇。
归图继续说道,“这最后一课......名为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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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李氏、钱氏、赵氏、唐氏、徐氏......求见......等等,陛下还未许可......”
但话音还未落下,殿外就传来一阵慌乱。
随后八道脚步声整齐一致地越来越近,这些脚步声每一步轻重如一,对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致。
八道须发皆白飘飘然如仙人般的老者径直走入殿中。
哪怕没有得到雨曦的准许。
这大殿似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雨曦将心底的一切波动强行压下,在这一瞬间恢复到威严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并排走来的八大世家之人。
“参见曦皇。”
八位老者仅仅是对上首位上的雨曦微微点头。
身上的气息隐隐散发,丝毫不将雨曦放在眼中。
可雨曦只能握紧了手中的凤眼,她能感觉到,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掌握着和凤眼相近的力量。
这些人,是八大世家绵延至今的底气。
雨曦也不甘示弱,冷然问道,“你们,所来为何事。”
见到雨曦,其中一位老者笑道,“陛下果然是国色天香,堪称神姿,难怪我那徒孙连魂都被勾走了,臣有个提议,不知陛下嫁与我那徒孙如何?”
听到这话,雨曦的眼底陡然升起无尽的怒意。
站在雨曦身后的归图更是跨出一步,只待雨曦的命令。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紧张。
但雨曦却挥挥手让归图不要妄动。
她深知。
这些人,是在试探。
看她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就如一群饿狼环绕,只要她稍微露出些破绽,就会被群狼扑上吃的干干净净。
雨曦压下了心底的怒意,冷冷道,“在本皇未登基之时,似乎有个大臣提过出类似的话题,你们可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这我等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登基第一天,在他家中查出不知来源的巨额金银,全家被打入天牢,列为死囚。”
听到雨曦斩钉截铁地回答,几位老者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颇为意外地笑了。
似乎意识到眼前的新皇并不是软弱好欺负的主,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昏主。
“既然曦皇如此明智,我等也就明说了。”
“陛下,您应当知道,魔帅那贼子竟然在宫中行刺,杀了先皇,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必要讨伐。”
“请陛下将魔帅列为天下共伐之魔,昭告天下,让人人诛之。”
“同时让荡魔军之人,让南部疆域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知道,带领皇朝兴盛几十年的先皇是此魔头所杀。”
“号召荡魔军军士共讨魔帅,若荡魔军士卒不听从,便是叛军,我等一同将之拿下。”
“一日不除这魔头,我等难安啊,皇都的百姓难安,天下百姓更是如此。”
听到这些人的话,雨曦眼底冒出了比刚才旺盛百倍千倍的怒火。
她自己如何,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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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有魔剑先生......她是如何也不能忍受。
她猛地站起身来,眼底是忍不了的怒火和杀意。
他们,不仅要借刀杀人,更想要诛心。
见到雨曦的姿态,彷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八位老者反而淡然地道。
“陛下,先皇......或许是留下了什么给您,但您也要考虑清楚,确定要在这种时候......”
“为一个杀了自己生母,屠戮血祭了几十万百姓的魔头吗?”
雨曦心底猛地一颤。
眼底闪过一丝悲痛。
这些......其实都是她的罪。
但她无法明说,哪怕她想要修改这一切,可已发生的事实无一不将种种罪证指向了魔剑先生一人身上。
几位老者见雨曦似乎有些动摇,继续说道。
“而且,天下百姓似乎和陛下想得不一样......”
“当今皇朝,人人都知魔帅之名,荡魔军也不再是最初的荡魔军,就连军中内部也认同魔帅之说。”
“魔帅不仅血祭百姓,更是连军中将领也不放过。”
“陛下,您还要执意相信自己所愿看到的,而不看看这天下的声势吗?”
他们一人一句,声势浩大,彷佛占到了事理的最高层面。
而雨曦在这一瞬想通了什么。
“......你们......”
抓无罪甚至轻罪百姓充当死囚的。
不是那已死去的雍容身影,而是眼前的世家所为。
见雨曦的样子,这些人也是了然道。
“陛下刚接手整个皇朝,诸多事务还未能了解,也是常情。”
“但您坐上了这皇位,至少您不再是棋子的身份。”
“您要知道,这棋局之上,想要什么,都是要交换的。”
“毕竟......”一老者冷哼一声,没有遮掩地说道,“杀我徐家数万旁支,岂非没有代价,杀我一世家之人,抓你一百姓......此为交换之一。”
朝堂上下,哪一位臣子背后不是世家,皇位之上的人能掌控在手中的,唯有密使和禁军。
除去皇都,军中,地方,哪里没有世家之人。
皇朝全仰赖世家运转......并非空谈。
雨曦沉默了一会,盯着这些老者。
“魔潮围而不攻皇都,也是你们和魔主的勾结?”
这些老者哈哈一笑。
“非是勾结,而是交换。”
“毕竟,她一时心软放跑了本身为祭品的你,魔主震怒,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来安抚。”
“安神祭本就是我们共同商量好的交换,若没有荡魔军搅局,你如今已入魔口,皇朝也将迎来数十年的平和。”
“可惜,先皇终究还是没能做到自己的诺言,功亏一篑。”
“荡魔军和魔帅更是,这两者,必除之。”
“作为交换,你将能安稳地接过皇位,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更是有资格站在棋局上,不然......”
他们的身上爆发出只差一步就可突破外景到达武圣的气息,也不再同这个年轻的曦皇废话。
雨曦握紧手中的凤眼。
目光盯紧了面前这些令她作呕的世家之人。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床榻上那枯瘦女人的最终用意。
牺牲其他一切
是让魔剑先生去与世家拼个你死我活。
这件事,谁也做不到。
只有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帅已成魔。
更是在杀死女皇后彻底走向了皇朝的对立面。
身为现任女皇的雨曦已经可以毫无忌惮地做出那唯一的选择了。
雨曦低下的螓首明白了她需要面对的选择。
还有那雍容人影倒在血泊中那决绝却又带着歉意的温柔神情。
“你......要找的他......早已不见了......”
年轻的女皇终于明白......一切的真意。
可一切,早已来不及。
这些世家的掌权者并不在意这位年轻曦皇的沉默无言。
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她的想法无足挂齿。
重要的只有她做了什么。
魔帅是如此,先皇是如此,他们,都是如此。
他们知道,早晚面前的新女皇会做出和上一任帝皇一样的选择。
大殿内无比寂静。
雨曦缓缓抬起头。
世家的掌权者微笑着看着即将做出选择的新皇。
“若......我不愿呢......”
这些世家的掌权者错愕了一瞬,随后皱着眉,刚准备说什么,却听到殿外飞奔而来一人。
“陛下,魔帅他......反了,他对外界宣称自己杀了先皇,然后......然后一个人踏入了魔土中!”
这话犹如洪钟般回荡在雨曦的脑海中,大脑霎时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无神地看向殿外,彷佛瞬间穿透了万里,看到了边疆之外那独自一人走向魔土的漆黑身影。
那背影,越走越远。
逐渐走到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就像无数次梦里所看见的一样。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那道原本无比让人安心的背影,变成了魔脸,坠进深渊。
八位世家老者看到这位年轻女皇惨白无神的样子,虽然同样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诧异。
可他们的目的也算是到达了。
“看来魔帅替您做出了选择。”
“老剑仙尚在时,我们便深刻地明白,魔主是杀不死的.......”
“老剑仙一死,人族本应覆灭,却不知老剑仙留下什么后手,使得魔主忌惮不敢完全灭我人族。”
“但就算如此,魔主乃是天地化身,在他的主场,他就是无敌的。”
“魔帅这一入魔土,便是选择了以身赴死,自绝活路,若不是为敌,确实可敬。”
“虽然结果挺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够了。”
“从今往后,您就是这皇朝的主人,将由您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属于您曦皇的时代......”
这些人彼此对视一眼,哈哈笑着走出了大殿。
他们赶在了年轻的女皇做出决策之前,先一步破除了先皇一手策划引导的局面。
最大的心患一除,从此荡魔军和魔帅再也不是世家的威胁。
只留下雨曦瘫软在地上,无神凝望。
绝望而幽寂的声音从殿中传出。
“为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什么......一切......都算到了你一人头上......”
“这不公平......”
广安城前。
苏远回看了一眼他一手带出来的荡魔军。
除了赵统领外,剩下的都是无比陌生的面容。
一次次地魔潮损耗下,最初的荡魔军已经不存在了。
从这些陌生面容的视线里,苏远只看到了“畏”,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毫不在意地轻轻笑了,然后转头看向了北方。
成为了皇朝女皇的她,已经有了守护自己的能力。
他这个魔帅的使命......结束了。
赵统领上前带着无比复杂的目光看来,“荡魔军......怎么办?没有了您,我们......还是荡魔军吗?”
苏远只是摇头,“你们的使命也结束了。”
“您何苦宣称这样的事呢......只要不说出来,大家都还能当做......”
苏远制止了赵统领继续说下去,只是掏出一本册子。
封面写着《黎原荡魔剑经》几个古朴的大字。
他将其交给了赵统领。
“这里面记载了我所悟的剑法,我将其简化,修至最巅峰,或可悟出一剑......”
赵统领粗略地翻看起这本黎原荡魔剑经。
可越看便越是心惊。
这哪里是简单的剑法,这根本就是一本以剑法入道修至通神的功法,只是其门槛无比低下,是个人都能修炼。
下限低,上限也不低,全看悟性。
赵统领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记载了一剑。
这一剑名为
杀生非我。
赵统领脑海中响起苏远和魔主对敌时的那恍若天光的惊艳一剑。
原来,这一剑叫这个
他忽然注意到,这本册子上并没有标注是谁创造了这本功法,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一个标注出处的地方。
“元......”
话未出口,面前的苏远就摇头道,“不要以我的名义,就以......”
他停顿了下,才道,“就以......剑。”
赵统领一愣,“单单的一个剑字?”
非是魔剑,也不是神剑,只是单单的一个剑字。
苏远笑着点头。
“可这和空白又有什么区别......?”
赵统领不解,而苏远也没有回答他的疑惑。
苏远将头上那顶象征元帅的盔帽交到赵统领手中,然后转身看向更南边。
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赵统领无言地看着苏远一个人骑着暗黑的骏马,向着广袤无边不知尽头的魔土中走去。
那背影看着极为普通,既不是荡魔大元帅,也不是什么魔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影。
直到一人一马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他还是望着那个方向。
忽然,赵统领有了一丝明悟。
他想,他们谁都没有资格评判眼前这道渐行渐远的人影到底是神还是魔。
所以,什么也不是。
只是“剑”罢了。
自那以后,赵统领所担忧的魔潮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都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魔头宣称杀了先皇,成为天下共敌后,已经过去十年的时间。
许多人不知道魔头最后怎么样了,只是知道魔头没了,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忧被魔头抓去血祭,那可是连先皇都敢杀的魔头。
十年时间里,没有魔灾侵袭,人们仿佛忘却了曾经面对魔潮的绝望。
魔灾变成了一个历史。
荡魔军也是,早已被淡忘,大多数时候很难被人想起来,就算想起来,第一念头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和魔头绑定在一起的不祥代名词,只在南部的某些城池还留有一二较为成体系的传说流传。
魔头没了,魔灾也没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从新皇登基开始。
人们都在传颂曦皇明智,治国有方,心系国民。
在曦皇治下,一切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年年有田种,有饭能吃饱,律法严明,各地也再无官吏抓人充当死囚之事。
一本奇怪的剑法也从南一路传到北,甚至成了地摊货,谁都能学一学。
这本奇怪的剑法不知具体是什么人所著,只留下一个明显就是代号的称呼“剑”,既然不愿留名,很多人也不愿深究。
有的人看这本剑法如废纸,什么也得不到。
有的人如获至宝,甚至平民间都开始涌现宗师,随着这本剑法的流传度越来越广,武道也渐渐昌盛了起来。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这本剑法往往一出现就会被当地官吏收缴,说是禁书,可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几百上千本,每一户人手一本,怎么也禁不完。
就好像有前一晚有无数隐秘高手将剑法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谁也不知道这种怪象是为何。
好在,随着平民宗师越来越多,这本剑法终究是流传到了整个皇朝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新任女皇真如其名,干干净净,如同雨后朝阳的曦光,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由曦皇开启的盛世,史称“曦元之治”。
皇都。
经过十年前所未有的清朗盛世,如今皇都的繁荣是自人族以来没有哪一个时代可比的。
高大的城门之下,车水马龙,进出皇都的人流络绎不绝。
不论是皇都居民还是外来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希望。
但这一日外来百姓来到皇都看到的却是一番无比盛大的典礼,其装饰之浩大、规模之空前甚至堪比十年前的登基大典。
皇宫之前宽广的青石砖大道上,足足能容纳十几辆马车并行,此刻却被尽数封锁。
一个高耸几乎触及天际的祭台绵延数里,一点一点抬高,最终达到了远超城墙数倍之高的顶峰。
客栈里,一些外来的百姓不明白地问道。
“如此盛大的典礼是为了什么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经营客栈的是一对母女,母亲满脸沧桑,但眼里却充满了干劲,女儿已长成十几岁的模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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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似乎是十几年前逃难至皇都的,在皇都打拼了数年攒了点本钱就开了这么一家客栈。
女儿对外来的人不认识这盛大典礼已经习以为常,她一边利索地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东西一边道。
“这是皇都特有的祭剑礼,每年一次,由曦皇大人亲自主持,好似是为了纪念十年前的一位什么大将军,让人记住他。但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反对,吵得闹哄哄地......所以你们这些皇都外来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客人不禁问道,“十年前?大将军?不会是魔帅吧?那可不是什么好人?英明的曦皇陛下竟然要纪念他?这里面肯定弄错了什么,曦皇陛下怎么可能和魔有关联呢?”
角落里一个鬓发冒白,脸藏在斗笠下的魁梧男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要起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客栈里也有不少识人的,看这魁梧男人的坐姿和警惕的姿态,猜测这男人应该曾是军士,他这么打扮,应该是不想被什么人发现吧。
一提到魔帅,客栈里诸多人的话匣子就被打开了,纷纷谈论着。
但说到最后,往往也只能说到他们所经历的身边的事,也就是诸多人被抓去当死囚的事。
至于更多更远的事情,他们便只知一个模糊的大概,胡猜乱说,准不准确,谁也不知道。
有人说魔帅是被曦皇陛下亲手斩杀的。
有人说魔帅被天上来的神仙收走了。
还有人说魔帅被镇压在某个魔地,只等一个有缘人进去再得传承,再度在皇朝内掀起腥风血雨。
最后干活的女儿听不下去了,对这群喋喋不休的客人道。
“管他是谁呢,反正我只知道,没有曦皇陛下就没有我家今天的日子,十多年前,我们家还是从南部逃难来得哩。那时候每天都想吃一块麦麸饼,睡在不漏风的屋子里,有不会湿的草床......现在,每天吃得是细面磨的白面饼,睡得是大屋子和棉被床,这就够了呀!”
她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天地间,多了一道贯穿上下散发着瑰丽色彩的光柱。
她向其许愿,只希望日子越来越好。
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像老天保佑一样,日子一天天地在变好。
最初还以为真是老天保佑,不过现在长大了再想,不过是曦皇陛下的功劳罢了。
角落里一直坐着静静倾听的斗笠男人默默站起身走了,只是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有些落寂。
过来打扫的女儿见到他桌上丢了个东西,那是枚世家令牌,上面刻着个赵字。
原来是世家之人。
她这么想,然后追出去将令牌还给戴斗笠的魁梧男人。
男人对她道了声谢,女孩笑着点头,两人擦肩而过。
男人仰头看向通天的祭台,阳光灿烂,人声鼎沸,周围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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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你确实做到了,这是一个没有安神祭的人族时代......”
朝堂之上,关于祭剑礼的反对之声一日强过一日,可端坐上方的冷冽人影没有一点动摇之意。
带着杀意的眼眸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冷冽人影眼底多出了一抹嘲意,每个人背后所代表的世家她都一清二楚。
她压下了所有声音,照常开启了第十次祭剑礼。
朗朗晴天之下,披着艳丽而又华贵长袍的人从皇宫宫门前的第一道台阶拾级而上。
十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殷红身影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还是那么娇俏又迷人,只是完全褪去了青涩,优雅修长的雪白脖颈,带着莫名哀伤的精致侧脸,一如清纯仙子般荡漾人心。
随着她一步一步踏出,来到高空的祭台,已经将整个皇都都踩在脚下。
她褪去披在外的长袍。
露出下方精心织造的红衣。
华贵丝锦打造出的红衣,宛若嫁衣般,紧紧贴合在修长的娇躯上,姣好的曲线完美体现,红裙下,雪白的脚踝和娇嫩的脚丫随着步伐挪动时隐时现。
站在这只有她一人的祭台上,她失神地凝望极南之地。
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穿透了时间。
看到了十年前独自踏入魔土的那道身影。
一如曾经走在身前牵住自己的那道身影般,没有一丝变化。
她无助地跪坐在地上,跪坐在祭台中央,脸上的神情无比落寞,朝堂之上的威严和冷酷荡然无存。
也只有在这一天里,她能卸下平日里的伪装,又仿佛回到了曾经待在魔剑先生身边的时候。
那一头及腰的秀发随风吹散,她握紧了手心的物件,黯然闭眼。
这是只属于她一人的祭剑礼。
她是唯一的参祭之人。
也是祭剑礼的唯一祭品。
十年来,每一年都是如此。
她不相信魔剑先生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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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偌大的魔土,找到一个人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魔土中,也没有发现魔族。
所有的魔族仿佛一夜间消失,不知去向。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曦皇跪在地上祈求着。
如果可以的话
她想要......守护魔剑先生的力量。
皇都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边的乌云在原本还晴朗的蓝天下汇聚。
轰隆隆地雷声如同巨人说话的声音般炸响。
狂风席卷着高耸入云的祭台,祭台之上的倩影神情凝重地站起身。
“李老儿,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予你突破之法,你速速将那小儿抓给我!”
高昂又夹杂着慌乱的声音伴随着乌云狂风响彻整个皇都,所有人都抬头向天空中声音来源的乌云看去。
世家连绵的院落中传出一声老者的哈哈大笑,一位须发皆白飘飘然如仙人般的老者跃至半空。
“魔主,你先将突破之法给我。”
他一副吃定了魔主的样子。
乌云上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慌乱中夹杂着焦急,最后还是重重哼了一声,一道黑光从天而降,落至了李姓老者的面前。
半空中一同出现了其他七道老者形象,那是其他七大世家。
他们看到这黑光,一个个眼底都露出凶悍的神情,顾不得维护各自的形象,齐齐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死手,一齐向着李姓老者冲来。
李老儿看着这些往日里的所谓“同道”,嘲弄地笑了声。
“终究是时间不够,岁月无多,不然也不至于求这邪法突破,从今往后......再无八大世家,只有我李氏了!”
他一把抓住身前的黑光。
下一刻,从他的身上冒出了无数道跳动的黑色线条,连到了冲来的七人身上。
黑炎顺着这些线条眨眼间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霎时间响彻皇都上空。
当黑炎燃烧到最后,凝结成了一点晶莹剔透的玉石。
“仙性!”
李姓老者望着周围足足七枚玉石,感知到里面蕴含的那一丝玄之又玄的奥妙,眼底冒着光。
他一口将七枚玉石同时吞下,将其中的一丝仙性全部融入体内。
在这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冥冥中能察觉到头顶的星空如同呼吸般闪亮。
只要他想,下一刻他就能一步跨出到星河之中。
借助足足七位同为外景巅峰的同道,他终于,突破到武圣了。
苍老的身躯在此刻重新焕发活力和生机,挥拳间就能将一座山峰打爆,让河流改道。
外景巅峰和武圣,从第六阶跨入第七阶,完全是仙凡之别。
“从今往后,我也称得上一声仙人了哈哈哈......”他肆意地笑着。
上百年的谋划,只为了争取时间给自己突破,八大世家在这一点上目标都是一致的。
谁能率先突破,谁便占得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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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保证自身实力才是第一位,他们在,世家便在,便无人撼动得了他们的地位。
魔主的催促声又响起,“李老儿,快,将那小儿抓给我。”
突破到武圣的李姓老者眼底闪过狡猾的神色。
“魔主,看来你那边并不好过,连一只手都腾不出来......”
他踏至天际的祭台之上,看着祭台上神情凛然的曦皇。
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雨曦紧紧抓住了手心的凤眼,随时准备捏碎。
“曦皇陛下,守护皇朝几百年的老剑仙应该留下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能让魔主忌惮至今,先皇应该将这东西交给了您......”
李姓老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只能用一次......我和魔主之间,您只能选一次机会......”
“所以,为避免人族彻底被魔主吞噬,您不如将这东西交给我,我来对付魔主......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您应该明白。”
“相对地,我能保证您的安全,以及维护您的后代继续统治皇朝,我将是您最忠实的拥护和底气......身为皇朝之主,百姓人人称赞的曦皇陛下,您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他话中带上了威胁之意。
雨曦冷然地盯着李姓老者,十年前,他是大殿之中逼迫自己做出选择的一员。
那一日的经历,那一日的绝望,她绝不可能忘。
“你......做梦!”
她纵然握紧了凤眼,可心底却没有一点底气。
她从凤眼中感受到的力量,只能对付未踏入武圣的外景巅峰,要想对付眼前的武圣,那是截然不够的。
如果说......真有什么能让魔主都忌惮的,那光光有这枚凤眼是绝对不够的。
纵然心底有着疑惑,雨曦还是没有在气势上退缩一步。
只要她露出一丝破绽,等待她的将是被眼前这头饿狼撕成碎片。
见到这娇气又华贵的女孩还是那么固执,李姓老者忍不住摇摇头,叹息道。
“陛下啊陛下,您总是在最应该识时务的时候不识时务,简直枉费了您平日里表现得那么优秀......”
他的眼底闪过老狐狸般的神色,轻轻抬起拳头,作势就要落下。
而雨曦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只要一下,她就会暴露。
滔天的拳势在面前汇聚,可雨曦没有后退一步,一头的秀发被掀起,她抬起雪白的下巴,直面足以裂开大地的拳势,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就在拳势凝聚成型的那一刻,一道人影从雨曦身后窜了出去。
那一瞬间,雨曦看到这人影捏碎了一块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凤眼,转头对自己喊着什么。
那口型分明是。
“殿下,跑!”
一瞬间,雨曦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漫漫荒野,比现在年轻了不知多少的女子在自己身后,也是喊着一样的话语。
归图转头的一瞬间,眼底是含着歉意,又含着希望。
她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
但同时,在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单纯的帝皇,而是未来的曦光。
归图的身上爆发出一阵炽烈的烈焰,替雨曦挡在了拳势前。
可只是顷刻间,她便与拳势一同消融。
在她身形消失的前一刻,一道声音传入了雨曦的耳中。
“延续,高于一切,现在,您......是那唯一不能死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消融在红光中的身影,从有到无。
她怔怔地看着,然后无言地闭上悲痛的双眼。
跑......在武圣面前,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李姓老者忽然张狂地笑了起来,眼底透着看透一切的得意。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从不讲情面的先皇拼了命地也要将你留下,魔主也是,为了逼迫先皇交出你无所不用其极......也正是你出生的那年,至少还有半百可活的老剑仙死了......老剑仙留下的,从来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你啊我的陛下......”
李姓老者几十年藏在心底的猜想终于在今日得到印证。
“传闻老剑仙跨界而行,游历诸多世界,得到过一枚毫无生机的凤蛋,那凤蛋乃是神凤产下,老剑仙不知从中得了多少好处,甚至缔造了密使,成批量地生产这种秘法武者......如今,就让我也亲自吃上一吃,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多好处!”
他大笑着虚化出一只大手向祭台上的倩影抓去。
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天上的乌云中传出震怒的声音,“李老儿,你敢违背我们的约定!”
魔主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看到李老儿竟然打算抢先一步占了自己要的祭品,魔主动用了自己的后手。
李老儿的体内腾得升起一股魔火。
以极快的速度将李老儿吞噬。
李老儿眼底闪过一丝狠劲,一身武圣血脉熊熊燃烧起来,硬生生短暂地压制住了燃烧的魔火。
他的大手也越发逼近了祭台上的倩影。
只要吃了她,什么都能补回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头顶的乌云在这一刻被无边的力量劈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乌云之后的天空,似是镜面般倒映着另一个世界。
一个无边漆黑散发着魔气的世界,裂开的大地中满是狰狞的干尸和猩黑的液体。
在最中间的则是,一个顶天立地仿佛将这个黑色世界扛在肩上的黑色巨人。
它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蠕动着,和巨人身上的黑色血肉相互抗争互相吞噬,水火不容
纵然如此,黑色巨人依然不死。
而一道恍若天光的惊艳之剑,从黑色巨人身前乍现,犹如黑夜里升起的第一缕晨光。
剑光眨眼就穿过了世界分界线一样的镜面,穿过了暗沉的天空,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似要将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吸引过去。
不论是魔主还是李老儿,这一瞬间的心神都被牢牢定在了剑光上,怎么也挪不开。
【你离开广安城,独自前行了十数万里,你找到了魔界入口】
【你在魔界中,直面魔主,拦下了所有从入口前往人族世界的魔族】
【你和魔主一刻不停地厮杀】
【你不在乎任何损耗,只要恢复了能使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杀生非我”,你便向魔主斩去】
【魔主嘲笑你的不自量力,自称天地化身,魔界不灭魔主不死,在魔界它就是无敌的】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一年后,魔主开始有些慌了,你不计代价地一遍遍施展这一剑,你的化身被灭了无数次,但只要你的剑体不灭,这一剑就永远不会停下】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五年后,魔主想要同你谈判,但你没有任何回应】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十年后,魔主顶天立地的巨大身躯遍布你留下的剑痕,纵然死不掉,气息也萎靡了大半】
【而你的剑体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魔主的面前倒映出另一片天空】
【你看到那是皇都的景象】
【你还看到了高耸祭台上那孤立的红衣倩影......】
【......你,来到了她的身边】
眨眼即至的剑光破碎了李老儿虚化的大手。
李老儿先是一惊,随后稳住了心神,他能感觉到,这剑光虽然超过他的理解范畴。
但使出这道剑光的主人实力并不如自己,顶多就是外景巅峰。
而自己......可是武圣!
哪怕大半修为用于压制魔火,与外景的差距也是天壤之别,不过是一击罢了。
他的目光重新向祭台看去,急切地寻找,可祭台上空荡荡,哪还有一丝人影。
闭上眼直面一切的雨曦没有迎接到预计中的消亡,反而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彷佛身处云端一样。
空落落的纤腰也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围住。
她缓缓睁开眼。
快要触及另一边世界的高空之上,雨曦一身如火般的鲜红衣裳,爬伏在一个熟悉的胸膛上。
哪怕过去了十几年,不用抬头,雨曦依然一眼认了出来。
她那清澈的瞳孔失神凝望,微微晃动,过了会才面带笑容地闭上眼。
一滴清泪滑落。
“你......来找我啦。”
这一瞬的笑容,掺杂了诸多意味,既苦涩又甜美,既高兴又难过。
“我......我成为了很好的女皇,可我......找不到你。”
止不住的泪水顺着满是笑容的脸庞滴落。
“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紧紧贴伏在胸膛上,低低的念叨声犹如受了伤的小兽,带着无法明言的悲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听着那蕴含无限思念的轻轻话语,默然无言,只能抱紧了怀中的娇躯。
双手紧紧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很用力地将她抱在怀中,似是压抑,又似是在对过往弥补。
“我......”苏远张口,发出的音调却无比陌生晦涩。
十年未开过口,他已经快忘记说话是什么感觉了。
“我不能......”
苏远那略显奇怪的声音在雨曦耳边回荡。
雨曦却安心地闭上眼。
轻声呢喃了起来。
“你还记得最初的时候......”
“你问我说......‘你想要力量吗’......”
“这个问题,我终于能回答你了......”
“我......不想再体会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仅想要守护一切......”
“更是因为,我想要......有守护你的能力......”
她抬起头,迎向面前的人。
她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变过。
始终都是如此。
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魔帅,更不是魔。
唯有她的魔剑先生。
“我是,只属于你一人的祭品......”
雨曦的声音中只有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释然。
她睁大的双眼中看到了面前的人。
她看到的不是那张纵横交错布满蠕动血纹的脸。
而是一如那小城院中,明媚阳光下教会了她一切的和煦青年的脸。
苏远恍惚地看着面前娇艳如花样的少女面庞,过去了这么多年,少女的样貌还是那么娇俏,那么可人,眉目间的淡淡傲气,还是那个总是带着点倔意的女孩。
从未变过。
苏远一边克制着来自短剑本能的冲动,一边对少女的回答很是无奈。
正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
但下一刻,念头还未结束之时,苏远的嘴唇便被极为柔软的东西覆盖上了。
“我愿意......”
同时,极短的话语淡淡地消散在苏远耳边。
感受到鼻尖那一抹馨香,唇间传来的温润柔软触感,加之这表露了一切心意的话语。
霎时间,犹如大坝被冲垮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苏远再也无法压制来自深处本能的冲动。
这一刻,苏远的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他咬上面前的娇嫩之物。
来自魔剑渴求祭品的本能再也没有了压抑。
尽情释放自我。
怀中的身躯,身穿似火的红衣,恰如嫁衣般。
那整个身子瘫软着,被大力紧锢在怀中,力气大到要将两人融入为一体。
从浑然天成的白嫩脸蛋,到天鹅颈般的修长脖颈,都覆上一层水润的红色,娇艳欲滴。
这一切都映入在苏远的眼底,使他眼底可怖而疯狂的神色更加难以抑制。
随着一声闷闷的娇哼。
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
一滴滴嫣红的鲜血从唇边滴落,滴在了古朴短剑的剑身上。
苏远垂握的暗沉短剑上,沾染了一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耀眼的血色。
这一刻,在苏远和雨曦之间。
两人建立起了一种超越一切的联系。
从雨曦的身上,也陡然爆发出了滔天的烈焰。
一股无比强势的气息缓缓复苏。
李老儿踏在半空,注意到头上的高空突然出现变故。
从他发现祭台上的曦皇不见,到头顶的高空中出现变故,才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他的眼中映出了一团无比大的火球。
那火球横亘在人族世界和魔界分界线的边缘,宛若火红的大日一般。
其中露出的气息使得李老儿和另一边世界的魔主都纷纷变了脸色。
当这一团燃烧得越来越旺的火球扩张到一定程度后,就开始如同陨石坠落,带着漫天飞焰轰然落下。
看上去如同天火般。
只见这团火球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轰然落下。
李老儿心底的警惕之意越发强烈,他立刻腾挪着闪躲,避开火球。
陨石天降般的火球在整个皇都之人的眼中,径直砸向了地面。
在宽广到能容纳十几架马车并行的青石板大道上,轰然砸出一个大坑,大坑的周围弥漫着火焰和烧焦的气味,地面上的石砖都融化成了熔岩。
人们纷纷四散,不敢靠近一步,只有少数胆大的敢过去看两眼。
当大坑中迷蒙的白雾渐渐散去,其中的画面也显现在这些人眼中。
只见大坑的中心,站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手中握着一柄赤红的长剑。
长剑的内里原本应该是暗沉如星夜般的黑曜石短剑,但此刻短剑的剑身之上,却散发着通透的赤红之色。
甚至在剑锋之外还绽放着晶莹而瑰丽的烈焰,熊熊燃烧着,原本只有二尺的短剑,延伸成了一把六尺的烈焰长剑。
握剑的人影,一身艳丽红衣,她的身周缠绕着无尽的火炎,一头青丝随着烈焰燃烧的气浪飘摇,雪腻的面容恍若火中仙子。
她那锐利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又一道金黄的烈焰,耀眼而慑人。
额前眉间,一只仿佛熊熊燃烧着的赤红凤印,不停地绽放瑰丽的赤炎之色。
李老儿不敢置信地望着底下大坑中独立的倩影。
“这是......不可能?那枚凤蛋不是早失去了生机!”
似乎是听到了半空中传来的惊呼声,浑身缭绕着烈焰的雨曦抬眼看向了李老儿,眼中是冰冷的杀意。
她握紧了手中的烈焰长剑。
从手中传来的触感,此刻无比的真实。
她终于......握住了魔剑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手中的剑中源源不断地传来强大的力量,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怎么也切不断的联系。
无一不在向她说明,此刻,她已彻底属于魔剑先生。
她的嘴角掀起娇俏又满足的笑容。
握着剑,雨曦又体会到了那无比安心的熟悉感觉。
不论需要付出什么。
只要能和魔剑先生站在一起。
只要不是魔剑先生一人背负一切。
只要,在她身边。
这就够了。
雨曦提起烈焰长剑,向半空的李老儿隔空轻轻斩下。
李老儿只感觉从那烈焰长剑中飞出一头火焰凤凰,携带着无尽的剑意向自己冲来,那威势,就算是武圣也难以抵挡。
他有些慌了,吼道。
“魔主,这种时候你我应该携手,不然你也没有好下场!”
穹顶之上的镜面,另一边世界的魔主冷哼了一声,李老儿身上的魔火顿时消散了。
同时魔主也顾不得遍布身上每一寸的剑痕还在一刻不停地侵蚀自己。
它向着镜面的另一边伸出双手,似是想要穿透两个世界的分界线,降临皇都。
只是当它触摸到那镜面时,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中间如同隔着无形的壁障,一时半会难以穿透。
李老儿见身上的魔火消失,信心顿时大增。
本就燃烧了武圣精血的他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双拳,对着面前由剑意和烈焰组成的火焰凤凰,猛地轰出双拳。
半空顿时像引爆了火山一样,爆发了波及整个皇都的烈焰气浪。
当半空的烈焰和雾气散去,只见到一个还维持出拳姿势的人影,双臂早已焦黑。
缕缕白气顺着这人影的鼻孔进出,证明他还活着。
雨曦闪着金黄火焰的双眸盯着这道人影,眼底是凛然的杀意。
若是没有手中烈焰长剑的加持,就算如今的她想要解决武圣也相当麻烦。
但烈焰长剑加持之下,尤其是那肆意至极的剑意。
集合了她与魔剑先生两人的力量。
这一击,就算是武圣能抗下,也再没有了反抗之力。
从体内源源不断冒出的火炎,那火炎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告诉她,她只需要伸手,将一缕火炎送至半空老者的身边,就能炼化他。
随着她的发丝随着气浪飞舞,她的手中凝出了一股火炎。
赤红到又带点金黄的火炎,在她玉葱般的指尖化作了一只灵巧的小凤鸟。
那小凤鸟蹭了蹭雨曦的手,下一刻,径直飞向了半空的老者。
刚喘了口气的李姓老者看到向自己飞来的一抹金黄,那里面的毁灭性力量让他的眼中出现了恐惧。
可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金黄临近,在空中留下回荡不止的吼声。
“不.......!”
随着这抹金黄将自己淹没,他的身上涌现了永远也扑不灭的赤炎。
一点一点将他那武圣级别的筋骨血肉炼化。
李姓老者的身躯逐渐在赤炎中化作虚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
在头颅被炼化至虚无之前,那一对老狐狸般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算计,呆滞地望着下方那环绕着火炎的飒飒身影。
他知道,这一下,所有的世家,都完了。
包括他李氏。
多少年的算计,这一刻,全成了空。
看着繁华的皇都,从未有过动摇的他终于有了一丝悔恨。
随着李姓老者全身被赤炎炼化成虚无。
最后,伴随着一缕惨叫着的黑气也在赤炎中被炼化,从这位武圣的身躯里,炼化出了一枚晶莹的玉石。
玉石被雨曦摄入了手中,从其中,她感觉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奥妙。
这就是......仙性。
“还没有结束......”
手中的烈焰长剑传出一道熟悉的青年声音。
雨曦仰头看向穹顶的镜面。
两个世界的连接之处,此刻正被魔主不断撕扯,魔主极力地想要穿过来,只是现在的它不比以前全盛时期,极为费力。
“魔主是魔界的化身,除非魔界将这个世界吞噬,否则魔主难以全部降临......而同样地,魔界不灭,魔主不死,它会源源不断地侵蚀其他世界,将之吞并,化作魔界的一部分......”
雨曦听着这话,极为坚定地道,“那我便永远守在两界之间,绝不让魔主踏足一步!”
她有自信如今的自己能做到。
她的体内犹如一个无尽的炼炉,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着无可匹敌的赤炎,且赤炎的力量还在不断提高复苏着。
“不。”烈焰长剑中传来平淡的声音,“你做不到......”
雨曦握剑的手一僵,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拧在了一起,心底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只要我在,你就做不到......”
“什么......意思......?”雨曦的头颅低了下来,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苏远没有直接回答雨曦的问题,他的身形再度化出在雨曦身前,将红衣倩影连同那低下的小脑袋一同揽入怀中。
“这十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在想啊,要怎么才能回到你的身边......”
“哪怕......只有片刻。”
雨曦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她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既慌乱又无助地低低道。
“不是......都已经没事了吗......”
苏远只是摇头,仰头看着穹顶上倒映出的另一片世界,一边是繁华的皇都,一边是黑暗的魔土。
魔主的嘶吼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后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能篡改那......不变的命数。”
苏远的视角里,他看到连接在雨曦和自己身上的那条模糊线条,只有唯一一条。
他确实回到了雨曦的身边,但也造就了这唯一的命数。
他扶起身前的脑袋,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秋水眸子。
一如当年那小小的身影从地上捡起短剑时,仰头看向自己时的那双干净眸子。
其中,倒映的是苏远那从未变化过的面庞。
苏远低头重新吻上了紧紧抱在怀中的佳人。
冰冷的泪顺着那绝世容颜的脸颊滑落。
雨曦,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本应欢喜的温存也变得无比残酷。
苏远恶狠狠地在那娇艳的唇瓣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然后满是桀骜地仰头看向穹顶。
也不知是在看向另一边的魔界还是在看向穹顶背后的星空。
他宣誓着。
“我这人,从来不信命数。”
话语,戛然而止。
那有力的怀抱也突如其来地消失,好似从未存在过。
下一瞬,锐利到甚至能贯穿星辰的一击从皇都中爆发。
一抹看不清的剑芒带起足以横扫皇都外平原的气浪,穿透了人族世界,穿透了两个世界的镜面,眨眼没入到魔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正在撕扯镜面的魔主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撞飞,重重地落在了魔界大地之上。
那声势连魔界大地都颤抖了几分,地缝开裂,血腥的魔气从缝隙喷涌而出。
魔主胸口上,一柄闪烁着暗沉星空之色的短剑,将其一切,全部于剑体中爆发。
剑体硬生生撑开了插在魔主身上的伤口,不断变得硕大。
汹涌的荡魔清气在周围形成了风暴,撕扯着一切。
随着剑体变得越来越大,剑上本来存在的细密裂纹也悄然蔓延,变得越来越多,裂纹越发清晰。
到最后,一柄如山般的暗沉巨剑将魔主贯穿在魔界大地上。
魔主凄厉不甘地惨叫着,想摆脱,可面对压在身上的巨剑,动弹不得,声音越发低沉了下去。
最后,被钉在地上的黑色巨人再也没有了声响。
不仅是魔主,整个魔界都被暗沉的巨剑一同镇压。
暗沉色的巨剑如同剑山,上面纵横交错无数的裂纹,整个剑体已经濒临破碎的边缘。
随着魔主被镇压失去了声响,剑体也一同陷入了死寂。
再也感受不到一点生机。
这濒临破碎的通天剑山将化为永恒。
与魔主,与魔界永生永世地同存于此。
随着魔主被镇压,连接着两个世界的交汇处,那镜面也化作了点点晶莹的碎片,纷纷扬扬洒落。
折射着光点的碎片星星点点,像是一场雪般落在了皇都上空。
没了支撑,雨曦瘫软在地上。
漫天的星点环绕着她缓缓落下,如梦似幻,恰似一场晶莹的梦境。
好似她的梦境。
明明前一刻还在身前的温暖也是。
那......只是她的幻觉吗?
戛然而止的话语,那怀抱的温暖,都越发模糊,让她一遍遍地开始怀疑自己。
可,来自唇间的感觉还残留着。
那感觉,无比真实。
其中蕴含着一种既苦涩又甜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回味,可回味过后又不忍舍弃
如梦似幻的破碎星点静谧地落下,整个皇都都被笼罩在唯美的世界中,无数百姓仰头看着。
可他们不明白这是何意味。
“好漂亮,像下雪一样!”
“这不是下雪,这是下星星!”
一男一女两个稚子指着晶莹的光点大呼小叫地喊道。
“总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客栈前,和母亲站在一起的小女孩眼底很是触动,可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类似的场景。
星星点点,璨若星河
城中一角的赵统领看着漫天的星光,这位从军几十载见过无数惨烈景象的男人默然无言,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脸庞。
他知道,从今以后,荡魔军,是真的没了。
无人敢深入的天火大坑中,忽然传出一阵很轻微的铃铛响声。
那响声,很轻很细,随着风声传出,似是在轻柔抚慰,又似是在证明谁的存在
【你接受了雨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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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珍稀的祭品,‘以剑之名’激活了最强的神通】
【雨曦体内死寂的血脉重新焕发出了耀眼的金黄之炎,神火之凤归位】
【你们之间建立了密不可破的联系】
【她握住了你】
【你激活了火凤形态】
【只是一击,掌握了火凤之力的雨曦便重创了一位武圣】
【一位武圣陨落】
【魔主还处在暴怒状态,它想要破界而来,你明白,唯有一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
【这也是你苦思冥想出的能回到雨曦身边的答案】
【你足以贯穿星辰的一击轰塌了两个世界的连接,连带着将魔主盯在大地上】
【你倾其所有,选择了永化剑山,生生世世镇压魔界】
【你的剑体濒临破碎,你的意识消亡】
【本次模拟结束】
当苏远睁开眼,看到面前遍地是剑的场景时,一阵恍惚。
过了一会才回过神,回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哪。
“我是在剑谷中挑剑......”
这一次模拟十多年的经历实在太深刻,甚至比上一次百年还要深刻得多。
其中经历的种种事,实在太多,难以名言。
短短的十几年,却波澜壮阔到足以是无数人的一生。
苏远回想起与雨曦的点点滴滴,从那枯瘦的脏兮兮小家伙到长成为娇俏少女,再到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女皇
这一路的变化,苏远都看在眼底。
想到这,苏远看向了在剑谷里挑的那柄古朴短剑。
正是这柄古朴短剑激活了‘以剑之名’的天赋。
“这玩意真配得上魔剑之名啊......”
苏远忍不住这么想。
好在,雨曦是最后的祭品。
他以自己为代价破除那必然走向死亡的命数。
对他而言,只是一次模拟结束。
而雨曦......也是成为了实至名归的,实力和威望双双在握的那至高之皇。
至于他自己所付出的
苏远只是淡淡笑了笑,那些都不重要了。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某一节极为眼熟的东西。
他摸出了一件曾经是某个饰品一部分的半截红绳。
这件红绳显然是一遍遍被人拿在手中,早已磨损得极为破旧,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剩一半的红绳线头也被崩解得极为散乱。
但苏远还是从中感到了一丝熟悉感。
眼前也闪过一个狡黠少女的面容。
子鸢姑娘
或许是与子鸢姑娘只接触过一面,记忆早已模糊。
又或许是沉浸于模拟中,没能想起来。
但如今回到现实,苏远再回想子鸢,恍惚中,那狡黠的面容和灿烂阳光下满眼都是自己的娇俏少女,渐渐重叠。
苏远恍惚了好一阵,然后才握紧了这半截红绳,不敢置信。
“不......她们,不一样。”
苏远努力地回想子鸢的面庞,依稀间,他发觉那并不是雨曦的样子。
两人从远处看去神似,但子鸢的面容相比雨曦却普通了不少。
那熟悉的感觉只不过是两人的神韵和气质极为相近。
光凭这一点感觉就说两人是为同一人,苏远不敢做出这样的定论。
苏远略显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红绳,有些困惑。
“雨曦......子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一日,世家叛乱,魔主降世,不知名的神火从天而降,带着无尽神威将一切镇压。
自那以后,没有了世家盘剥,没有了魔族侵袭。
皇宫之中,那冰冷宫殿的金黄皇位之上,绝世容颜的女皇目中无神地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陛下!陛下!不能再杀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您难道要把天下的官吏都杀绝了吗!”
面无表情的女皇连眼皮都没有动,那双美到足以勾人心魄的眸子虽然看着下面,但视线却飘忽不知在何方,根本没有落在下面不停求饶的人身上。
血肉分离的声音刺啦响起。
血迹在下面的殿中溅得到处都是。
阳光照不到的殿内,早已是一堆臣子的尸体,殷红的血汇聚成河流流到了皇位之下。
和女皇身上的红衣,如出一色。
在大殿之外,台阶之下,更是早已铺满了无尽的血色,血气冲天。
宽广的广场之中,堆积着至少数万尸体,世家之人,尽数被屠戮。
这一日过后,八大世家将永远除名。
可这一切,对皇位上的女皇来说,都难以再让她生起一点波澜。
好似这些都远远不够。
远远不能弥补一切。
她只是微微抬起手指,一丝火炎从指尖窜出。
起初只是很小的一缕,然后火炎的势头变得越发旺盛,延伸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火焰凤凰。
火焰凤凰伸展着炽热的双翅,从大殿中飞出。
所过之处,那些尸体和血迹,一切都被焚得一干二净。
当火焰凤凰在殿外广场中盘旋一圈后,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样,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证明着过往的一切。
极高温度的火焰凤凰一出现,连整个皇宫的气温都变得炙热起来,气温升高了好一截。
火焰凤凰盘旋着冲至高空,高昂的鸣叫声响彻皇都乃至这一方世界,那强盛的气息,足以令无数宗师武者瑟瑟发抖。
最后冲至高空后,火焰凤凰渐渐熄灭,化作了虚无。
如今的她,随手幻化的凤凰都足以和武圣相抗衡。
可......这还是难以让她的心中生出一点波澜。
那失去了一切神采的美眸,如今只是呆呆地凝望着,望着不存在的人影。
那人影,给她留下了既刻骨铭心又无比甜美的记忆。
可同样,她的时间,也仿佛戛然而止停在了那一刻。
她的眼底无数次重复出现那最后的一击。
那一击平定了一切,也带走了她的一切。
皇位上的她。
如今不过是一个无魂的人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底多了一丝恍惚,似乎从无尽的那一刻中清醒了片刻。
手中的那一枚凤眼,此刻传出了一阵阵的温热。
凤眼中封存的一些画面,也出现在了面前。
画面中是两个人影,一个白发飘飘,背着一把长剑,飘逸至极,另一位,则是一极为年轻的貌美女子。
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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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雍容人影,那躺在床上枯瘦得不成人样的她,亲手将凤眼交给了自己。
那背着长剑的飘逸人影说道,“为师自成武圣,游历周边数个世界,最远踏出到了另一条星轨之上,虽然从那一条星舆轨道上得到了好处,可也因此引来了祸端。那条星轨之上,诸世界早已死寂,为师在其中一个死寂的世界中发现了这枚死蛋,虽然外形还保持完好,但其内的生机早已尽无。”
那年轻女子的面前,摆放着一枚碗大的白玉般的蛋。
“一个自称魔主的家伙在我得到这枚死蛋后紧咬不放,一路追了过来......这一点,是为师自大了,本以为靠着这方世界就能和魔主抗衡......”
“师尊,这不是您的错,谁能想到天外天里有那样的家伙。”
飘逸人影摇摇头,“我早已得了我们世界的本源之基,和世界同为一体,魔主只要将我吞噬,我们的世界便失去了定海神针,随时能被它一口吞下,如今,我将本源之基传给它......”
那飘逸人影从胸前摄出一缕雾蒙蒙的混沌之气,将之摄入到那白玉一样的蛋中。
随着那雾蒙蒙的混沌之气被摄出,飘逸人影一瞬间仿佛苍老了无数岁,瞬间变得枯瘦。
随后,飘逸人影拿起这枚蛋,郑重对女子道。
“我将用秘法将此神凤之蛋的血脉移至你那即将出世的骨肉身上,你也能得大好处,但同时意味着什么,你也明白吧......”
女子的表情极为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道。
“我明白,师尊,从嫁给皇帝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早已做出了选择。”
飘逸人影似是叹了口气。
“这枚死蛋,纵然毫无生机,可死而不僵,血脉依然非凡,只是无人可激活,纵然是我,也没有一点办法......”
“除此之外,这凤凰之血,至阳至烈,就算是魔主吞下,也要伤敌八百,自损八千。”
“只要本源之基在她身上,魔主就会一直渴望她......但魔主是个警惕心很重的家伙,不然不会至今还小心翼翼地不敢对我出手......”
“你要让魔主得到她,却又不能轻易得到她,这里面的度,你自己把握。”
“这或许,是唯一能崩解魔主乃至整个魔界的办法......”
女子无比坚定的点头。
飘逸人影见女子毫无悔色,却反而有些不忍和愧疚。
他知道是自己使得弟子变成了这样。
“或许......你可以赌一赌那虚无缥缈的机会,看看她身上的血脉,是否还能激活......”
可女子听到这话却只是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仿佛根本不考虑这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师尊放心,我自有分寸。”
画面到了这里,便停止了。
而雨曦只是没什么表情的掀了掀嘴角。
或许,母亲才是对的。
从一开始,死的就应该是自己
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不过是闭上眼,被一口吞下,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忍一忍,就好了
那样的话。
魔剑先生不用为自己而死,其他人也是
皆大欢喜。
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
她,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
可为何,她成为了那个唯一不能死的。
雨曦发现。
她好像
什么事都明白地很迟。
她抬头看向殿外,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唯有缕缕月光落下。
在这黑暗中,她只感觉到无尽的寒冷。
哪怕体内流淌着足以焚烧世界的火炎。
她又缩到了皇位的一角,褪去了那个威严女皇的伪装,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手中紧握着的物件发出叮铃铃的轻微响声。
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没有了魔剑先生,纵然她坐在皇位上,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女皇,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过......是换个地方畏缩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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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的人都变得惴惴不安,无比惊恐,生怕女皇出了一点意外。
却没想女皇只是笑着让他们向天下发布皇榜,招贤纳士。
仿佛之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人敢多言。
皇榜一经发布,诸多被世家打压或者不喜世家的文人才子纷纷响应,一时间,皇都内的读书人数量多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所有人都在称赞这是一个更加伟大的盛世来临。
女皇陛下不仅广招英才,还吸纳那些平民宗师。
将他们编入密使,同时正式地宣布,黎原荡魔剑经当为皇朝第一剑法,为不可更改之基。
只要在这一道上有所建树的,都可入军中,享受宗师亲手教导的待遇。
同时,女皇还颁布了一道新的律法。
这道律法只为审判一种罪行。
遗忘之罪。
遗忘那些不为人知或被人误解,但同时又改变了所有人一切的人。
民间也开始涌现一些极具影响力的平民士子,他们以极高的热情开始评判上一个覆灭时代的世家行径。
为此,他们到处走访,挖掘资料,收集史实,成册著书。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看到了一些惊天地泣,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内容。
那是关于传闻中杀人百万、甚至连麾下将领都屠戮的魔帅的另一种版本。
在这个版本中,所记录的并未掺杂多少情感。
有的,只是平白直述的记录。
“皇朝历768年,守护皇朝上百年的老剑仙仙逝,再也无人能庇佑皇朝不被魔族侵袭。
老剑仙仙逝当晚,先皇诞下一女,为皇朝唯一的皇女,名为曦。
皇朝历779年,魔族大军再次压境,八大世家联手闯入皇宫,与先皇定下约定,选好安神祭的祭品,为年仅十二的皇女殿下。
同年,皇女从祭祀现场出逃,安神祭失败,魔族入境,魔灾肆虐。
皇朝历782年,广安城破,满城人被魔族所吃,城中难寻尸骨,士卒难与魔族抗衡,十数人才能杀一魔,纵然活下来的人,终其一生也要经受魔气日夜摧残。
南部重镇失守,魔族大军长驱直入,逼近皇都,途中被吃人口过百万,此仅为世家弥补上次安神祭失败的安抚。
八大世家与魔主达成约定,再起安神祭,先皇发布密令,抓回皇女。
皇女扮成平民从黎原再度出逃北上。
其后,黎原城破,一青年持剑立于城前,带领四百士卒死战不退,终守住城池一隅。
此后数月,青年从黎原起事,以荡魔军旗号,向皇都进发,沿途所过城池,剿灭一切魔物,收拢军队。
数月时间,荡魔军便从几百人的规模扩大到了万人。
只是,灭魔需代价,每赐下一士卒杀魔之能,就需要血祭一人,得护体之能,又需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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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血祭死囚,但光是如此还不够,荡魔军将领于先皇密使相助之下,抓五万世家有罪旁支,于皇都外大祭。
皇朝历782年6月,三万荡魔军于皇都平原破百万魔族大军,平定魔灾,青年统帅封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南部边疆城池尽封给荡魔军,无数人前来相投,荡魔军到达巅峰。
先皇下令取消安神祭,同时秘密寻回皇女殿下。
世家得知数万旁支被血祭,八大外景巅峰武者震怒,又惊恐于荡魔军统帅实力的震慑,只能密谋化解荡魔军之法,最终决定暗中推波助澜,釜底抽薪。
除皇都外,以荡魔军之名开始大肆抓捕死囚,无论大罪小罪,有罪无罪,只要入狱,一律为死囚,并送去南疆供荡魔军血祭。
先皇对此,心知肚明,未阻止。
皇朝历783年,荡魔军于南疆破除魔土,收复故土,固守边城,南疆之外,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荡魔军不再被视为仁义之师,那青年统帅魔帅之名也开始遍传。
同时,魔族大军逼迫愈盛,荡魔军麾下也涌现一批突如其来的宗师及以上武者。
他们有的是原本荡魔军之人,有的是后来投奔的,但无一例外,都突然获得了强大的神通。
皇朝历783年8月,青年统帅欲组建远征军,远征魔族之际,先皇预感时机不成熟,对自己失利,将消息泄露给世家,借世家之手让魔主出手,逼迫青年统帅回防。
青年统帅将死于魔主之手的神通武者尸体回收,得赐神通,自有代价,数万荡魔军见证。
同时,先皇宣布退位,将迎来新皇登基,其号为曦。
青年统帅孤身一人回到皇都,于皇宫杀先皇。
曦皇登基,先皇所布棋局已成型。
皇朝历784年,八大世家再度闯入皇宫逼迫曦皇做出选择。
曦皇明悟,只要她想,摆在她面前的将是一条毫无人阻拦的光明大道,世家将和荡魔军相互厮杀,而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荡魔军青年统帅自称杀了先皇,成为天下共敌,其后孤身一人进入魔土。
此后十年,再无魔灾。
人心也不再惶惶,不再需要死囚。
皇朝历793年,魔主现世,世家内乱,李家老祖独大,晋入武圣,一手遮天,妄图逆谋曦皇。
荡魔军青年统帅再度现身,赐下神通,那一日,火凤降世,武圣顷刻间灰飞烟灭。
魔主虽不灭,然青年统帅以已身化剑,永镇魔界,奠定万世之太平。”
这一份史料解答了这些研究世家行径士子们的诸多疑惑。
关于魔帅和荡魔军的传闻多不祥,最早一批的荡魔军早已在一次次魔潮中消失,存活下来的老兵所剩无几。
而其他人关于魔帅和荡魔军的认知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传闻,说什么魔帅吃人,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很多真相早已无处查询。
“原来,当年昙花一现的荡魔军背后是这么回事......”
“并非是吃人一说,只不过是......代价罢了,然后在有心的世家渲染之下,成为人人自危的吃人之说。”
“这也解释了为何还有魔帅吃麾下将领之说,得赐神通,却也并非没有代价......我觉得这份史料真实度相当高!”
“所谓魔......到底真的是魔,还是人们以为的魔......这就是历史的真相吗......”
(还有一章卡审核了,估计明天才能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读完这份史料的士子们无不唏嘘。
要问如今天下名声最盛的人是谁。
那无疑是曦皇陛下。
随便问一个人,问他是谁缔造了如今这盛世的一切。
他绝对会毫无犹豫的回答曦皇陛下。
但没人知道,曦皇陛下的背后,还有着这么一段曲折的背景。
“这是这份史料里,还有一些东西语焉不详,比如先皇,她到底是真的想将还是幼时的曦皇陛下当做祭品还是说......如果是真的想,为何中途改变了意见,又是何时改变了主意?”
“这种事情谁说得清了,人......不就是这样,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什么念头......不过,不仅仅是先皇,关于陛下和这位魔......不,青年统帅之间,似乎关系非同一般,史料里也是语焉不详,两人同时出现在黎原,从陛下出逃安神祭到黎原城破,这中间四年是否......”
“呵......若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你倒是可以写一本魔帅与曦皇的绯色史,我敢打包票说,绝对大火,但我们是搞历史的,要严谨,改编不是乱编......”
“诶!要不就叫为了身为祭品的你,哪怕对抗全世界我也愿意!”
“不是,你这奇怪的命名从哪学来的?还不如叫神凤皇女录......”
“嘶......感觉你这个更不对劲了。”
几人聊着聊着颇觉得可刑,于是纷纷打住。
他们前后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依照这份史料去实地探访那些出现过的地方,发现所有东西都对得上。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
很多事情,在世家未覆灭之前,都被有意的隐瞒了下来。
直到如今,曦皇陛下手眼通天统治的时代,一切才原原本本的展现在诸人面前。
联想到荡魔军那青年统帅和曦皇陛下非同小可的关系,他们对手中这份史料的来源,有了一个堪称惊骇的想法。
对此,几人面面相觑。
“不管这份史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要确实是完整没有缺漏没有遮掩,那它便是真实的。”
“就事论事来说,确实如此,毕竟,那荡魔军的青年统帅,所作所为,确实可敬,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曦皇的盛世。这样的人要是就被这么丑化,被人当做了真正的历史延续了下去,那历史就实在太可笑了。”
“正好世家统治末期到如今曦皇时期,中间十几年的空白没有什么大的著作,我们就一同编纂一本新的史书,但......谁来动笔?”
“我们各人研究重点不一样,擅长部分也不一样,各自写一篇章吧,然后合起来......”
“如此甚好!”
一月之后,一本史料巨著问世。
书中详细而客观地记载了魔灾问世以来世家在背后所为,以及皇朝之内各方动态,然后到荡魔军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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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切,详尽道来。
没有任何遮掩。
此书立刻得到了诸多学子士人的认可。
只因其太详细,详细到仿佛身临其境,而又没有太多个人化的倾向表达。
给看的人留下了自己思考的余地,思考着那每一方所处,所为......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此间种种,由他们自己评判。
和文人阶层不同,随着诸多误会解开。
所谓魔帅之名,也在悄然改变着。
先是从酒馆茶楼等百姓聚集的地方。
这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魔帅的故事了。
只不过这位一身漆黑总是骑着高大黑马的形象,不再是魔的形象,而是以英雄的方式被人记叙。
大人小孩听着那荡魔军统领短暂而激荡起伏的故事,每每都升起无尽的向往和崇敬。
当说书人讲完一个篇章,看到这些人虽然听得入迷,但不肯给一两个铜板,于是嘿嘿一笑。
“嘿嘿,各位听众,接下来就讲到,云雨夜冷硬魔帅大战娇软曦皇八百回合,随着浑圆剑首七进七出,那艳丽俏首带着不可言说的声音紧绷高抬......”
顿时周围的听众眼睛都亮了,一连串的“好好好”之声,铜板也不要钱似地朝说书的老头扔来。
寂静无言的皇座之上。
雨曦带着浅浅的温柔笑容看着面前的卷宗。
那笑容中,有着一丝满意,一丝解脱。
她并没有亲自为魔剑先生正名。
她仅仅是将一切的事实摆了出来。
至于其他人如何评价,那就由他们自己去吧。
雨曦也深深的明白,这就是魔剑先生的初意。
她摩挲着苏远亲手攥写的第一本黎原荡魔剑经,署名上的“剑”字,已说明了苏远的一切。
非是神,也非是魔。
而雨曦笑着笑着,泪也流了下来,她看着昔日那柄短剑没入的高空。
视线仿佛穿透了早已化为蓝天的空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濒临破碎的高大剑山。
雨曦站起身来,张开手心,手心间是那剩下的唯一一枚凤眼。
她对着凤眼轻吐一口气。
那是一股朦朦胧胧的混沌之气。
随着这口气离开了她的身体,整个世界都似乎发生了不安的动荡,隐隐有莫名的大地倒转之声以极低的频率响起。
而这口气的离开也使得雨曦的脸色苍白了一瞬。
可她还是带着无比解脱的笑意在手中将混沌之气和那枚凤眼混合起来。
随着朦朦胧胧的混沌之气不断变化形态。
那凤眼似乎发生了改变,似乎是在孕育一个生命。
凤眼那透明琥珀中封存的凤凰形态球体,乍现了一抹金黄的烈焰。
这烈焰越烧越旺,崩裂了外面那层透明琥珀,化作了一道半人高的凤形火灵。
熊熊燃烧的飘逸火灵渐渐成了一个人形。
火焰散去,除了五官,气质和威严时的雨曦有着八分相像。
将面容一遮掩,谁也认不出来,俨然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姿态。
除了那空洞的双眸,刚刚出世的火灵看上去对一切毫无感知。
雨曦将李氏世家老者体内焚烧殆尽后留下的那枚玉石融入了火灵体内。
那玉石在火灵体内化开,其中的仙性也一同融入了火灵体内。
火灵化作的人形掌握了武圣级别的力量。
渐渐地,那眸子中也涌现了一些什么,化作了人形的火灵,在雨曦的塑造下,懂得了自己将要做什么。
而雨曦则终于解脱似得转身。
目光扫过皇位,没有一丝留念,转身向宫殿外走去。
坐于皇位之上的火灵带着一丝懵懂,一丝疑惑看着那赤脚走出宫殿渐行渐远的人影,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要干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到殿外的雨曦仰头看着晴朗蓝天,目光中有着无比的温柔和怀念。
那最美好的四年时光。
似乎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好天气。
和煦微风,无人打扰的午后,魔剑先生闭着眼靠坐在亭边,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魔剑先生,笑容弯弯。
微斜的金黄光线落在他们的身上。
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静谧又无限美好。
“魔剑先生......我来找你啦......”
她轻声念叨着。
她从不是什么曦皇。
她只是......魔剑先生身边那个娇俏又带着点傲气的女孩。
只渴望着能够与那走在身前的人影并肩。
从来......都是如此。
她手中的挂着的红绳微微晃荡,带起了一连串悠扬的轻微叮铃铃之声。
下一瞬,一头无比硕大的火焰凤凰拔地而起,扶摇而上,直冲青云之上的高天。
随着凤凰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连青云都被烧的变形,高天之中,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缝,直通另一个世界。
另一边的世界,漆黑无比,仰头只能看到一尊高到无极限的剑山矗立。
火焰凤凰就这么直直地冲进裂缝之中,消失在世界的另一端,来到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凤凰那金黄烈焰双翼轻轻一震,便落下了无尽的火焰熔岩,落在漆黑的大地之上,永远也燃烧不尽。
无边的翼展扑飞,每一次都会洒下无边的烈焰,将魔界大地笼罩在灼灼烈焰之中。
原本被镇压动弹不得的魔族全都凄惨的叫了起来。
可却对此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身上的烈焰就这么永远的烧下去。
随着整片魔界大地都被烈焰照亮,宛如一片漆黑的烈焰地狱。
火焰凤凰调转方向,径直冲向了魔界中心那沉默矗立的剑山。
缭绕着火焰的烈凤,环绕着高大的剑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将烈焰尽数洒下。
最后,她张开无边的双翅,以环抱的姿态轻轻抱住那寂静无言的沉默剑山,落在了剑旁。
恍惚间,仿佛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娇俏少女从背后抱住了那背对一切的高大背影。
渐行渐远的彼此。
在这一瞬,又化为了一体。
那少女合上无比满足而又平静的双眸。
“我终于......能在你身边......”
那名为守护的真意。
便是如此。
随着火凤抱剑落下,那庞大的烈焰之躯也渐渐熄灭,变得黯淡。
生机从火凤躯体上渐渐消散。
随着生机一点一点散尽,火凤的尸体也化成了一种......非石非木的物质。
一枝凤木从原来的地方生长出来。
筋骨为根,血肉为枝,凤羽为叶。
凤木起初很小,与通天的剑山相比,矮矮的,像是被牵着的小孩。
但凤木缠住剑山,绕着剑山缓缓蔓延生长。
剑山上四处可见的裂纹也被凤木的枝丫缠绕,环抱,牢牢的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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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凤木长到与剑山平齐,攀附到剑柄之上的凤木宛如一株参天大树。
枝叶间流转着隐隐燃烧的金黄火焰,将黯淡沉默的剑山照亮。
两者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一体。
在最高的一根枝丫上,拴着一根红绳,红绳底部的银色铃铛随着凤木被无端的风吹动,在这方被凤木照亮的黑暗世界里叮铃铃响起。
那声音很轻很细,传得很远。
随着铃声,隐约间,那闭上眼的少女好像看见了身前那亘古不变的背影缓缓对自己转过头,牵起了她的手。
那从未变过的面容上,轻轻的笑着。
无边星海,一颗耀眼星辰坠落,无人知晓的坠落之地,一个女婴哇哇坠地。
官邸中的男女老少期盼地看着新出生的孩子。
“老爷,生了!是个女孩!”
“只是......”
女婴的额头,一枚鲜红的印记,极为引人注目。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来抱住了孩子,看到怀中的女婴,并没有嫌弃,反而一脸慈爱地道。
“这是祥昭啊!”
那印记如凤似鸟,轻轻振翅高昂着。
虽然色深如血,初看上去极为可怖,但在女孩那一双极为有灵气的大眼睛点缀下,适应后反而觉得喜人。
中年男人思来想去,乐呵地将女孩抱在手中,最后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叫你子鸢吧。”
苏远也知道一时间的困惑得不到解答,索性不去想手中半截红绳的事情。
他转而看向本次模拟的收获。
随着面前的画面流转,一幅飘扬如水面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画面似是被风微微吹动着,画中的东西也随之被吹起。
那是一株高大到足以通天的金黄烈焰之树。
那树非石非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形状看起来似是一头高昂的凤凰。
那凤羽般的树叶随风而动,隐约间,传来微不可闻的铃铛声。
苏远心底升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瞳孔顿时放大。
随着他仔细看去,那画面正中,被这柱高大凤木环绕在中间的,正是他模拟时所化的剑山。
剑上的裂纹,此刻全被凤木缠绕环抱,牢牢交织在一起。
在画面的最底下,被镇压的魔主身上还燃烧着永远也燃不尽的烈焰。
这些无一不在说明一个结果
一个苏远怎么也不愿看到的结果。
【根据你本次模拟结果生成追忆——】
【凤枝绕剑(金)】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追忆特殊效果:增添一个额外的随机天赋槽,随机到的天赋至少为紫色等级天赋,并且能和其他天赋构建组合技】
苏远此刻无心去看追忆的效果。
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那简单的一句话上。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无论是那凤状神木,还是那轻微的铃铛声。
无不在向他说明一件事。
眼前闪过一幕幕与雨曦相处的画面。
她一开始时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只会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每次都是苏远扛不住率先服软,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
小家伙也不得寸进尺,只会缩在自己腿边默默的享用着。
后来,她学会了放肆。
只在苏远身边的放肆。
高兴时,一双干净的眸子盯着苏远,嘴角微微翘着,什么都听不进去。
生气时,眼睛从来不会看向苏远,可余光却分明在苏远身上,既幽怨,又期盼,等着苏远拿着点心去找她。
其实登基大典之前的那天,隔着中间的大殿,她幽怨又落寞的眼神,苏远注意到了。
可他不敢接近。
但他发现了。
哪怕即将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皇,雨曦还是那个他身边的女孩。
可他的女孩,终究还是没有按照他的期望活下去。
雨曦她是成为了很好的女皇。
但她,找不到自己
无数张雨曦的面容在苏远面前闪过,构成了一个名叫“雨曦”的娇俏女孩。
苏远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比起这个,苏远更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他害怕......那不变的命数,到底有没有变动。
凤枝绕剑......到底是雨曦自己做出的选择,还是命数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想到这,苏远又看向手中的半截红绳,轻轻握紧。
有些东西,他要去确认
在那之前,模拟的结果已经呈现在苏远面前。
【这一次模拟,你化作了一柄行走世间寻找祭品的魔剑】
【从一开始,最为强大的祭品就摆在你的面前】
【但你犹豫了】
【你的选择改变了诸多人的命运】
【四年间朝夕相处,最为强大的祭品与你共度了上千个日夜,明明说的是吃了她的话,做的却是守护她的实】
【你确实教会了她何为守护,但她悟的和你教的似乎不是同一个东西,到底哪里变质了?】
【你们同床共眠1579个日夜】
【虽然只是牵牵衣角,但你们之间的亲密足以称之为十五日夫妻,更近了一步】
【哪怕少女长大,向你表露心意,你却强硬赶走】
【你是该赶走她,但你也该当个被人牵了一千多个日夜衣角的木头......日月可鉴,天地可查,你有没有化身能不能动其实都一个样】
【你为她杀生屠魔,杀到皇都,却也难奈命运弄人,她沦为权谋争端的牺牲品,你们终成对立,渐行渐远】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反抗不了命运,不如躺下等待命运强行蹂躏吧】
【你反其道行之,将本属于她的罪全部揽到自己一人身上,独行黑暗,留下皇座之上光明耀眼的无暇女皇,你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犹如日月光暗,永不相见】
【你本已赐下她真我,赋予了一个本来无魂的容器真正的自我,却反而因此不得不接受身为祭品的她,身为最强大的祭品,她果真有通天之能】
【你无视她的意愿,替她承担命数,永镇魔界】
【可......你真的改变她的命数了吗?】
【评价:替承命数,独揽罪果】
这个结果倒没有出乎苏远的意料。
评价还是相当高的。
苏远已经自动过滤了那些夹杂着私货的话语。
这模拟器就像个黑暗里的聒噪家伙,总是要说些似是来自幽渊的低语,不断地在试探他的道心。
可苏远如今的道心之坚定,哪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也相信与雨曦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苏远依然,要循着自己的路走下去。
如果一次不行
苏远的眼底闪着某些疯狂。
仰头看向了剑谷之上的天空,看向了那冥冥之中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无形命运大手。
光是改变一次命数不行。
那就两次,三次......直到拼尽一切为止。
这时,他脑海中恍惚间想到了那一日与子鸢相见时,子鸢所说的话。
至死方休
面前那浮动的画卷,蜿蜒的凤枝绕剑而生。
已然向他说明了雨曦所做的选择。
既然如此,苏远自然不可能停滞不前。
模拟中所得终是一场空,苏远于当前五界十天的实力,才是根本。
【你解锁了以下成就】
【犹豫就会败北】
【哪里变质了?】
【十五日夫妻】
【一个样的木头】
【躺不平的命运】
【何为命数】
【成就奖励:星舆轨道之引】
“星舆轨道?”
这对苏远来说,是个陌生的词。
但他抬头看向无垠的高空,眼底又有着一丝了然。
不论是从最近两次模拟中还是从子鸢那,都说明着五界十天之外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
那无尽的星河间,还存在着其他世界。
只要能踏足第七阶,便有着资格去探寻那星河之间的世界。
既然是涉及到那无尽星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是不用急了。
【模拟奖励】
【黑煞剑意(红)】
【本命玄剑额外解锁火凤形态(未激活)】
【一丝残留的反馈之力:极端狂暴杂乱的反馈之力,其中蕴含的力量不菲,但难以吸收】
这次的模拟奖励,倒没有上一次模拟那么多,但苏远还是眼睛一亮。
黑煞剑意
这东西的渊源还要追溯到第一次模拟。
第一次模拟的时候,身为一柄纵横江湖的宝剑,被无数人的追求而不得,引发了一场大动荡,无数人因他而死。
身为宝剑的他从而沾染了一抹血气。
这抹血气还残余到了第二次模拟。
在第二次模拟之后的奖励里,以一缕煞气的形式存在。
【一缕煞气:由万人性命凝聚的煞气,大幅增加本命玄剑威慑力和攻击,凡人不敢直视,不祥因果已化解。可炼化,若悟性足够,炼化可悟出顶级剑意之一黑煞剑意,若悟性不足,也可提升对黑煞剑意的感悟】
这里面提到了,若是悟性足够,便能炼化出顶级剑意之一的黑煞剑意。
没想到如今直接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用摆字或许不太恰当。
苏远也意识到这黑煞剑意和什么有关。
他身为魔帅,杀生杀魔无数,杀意重到几乎成了实质。
这或许才是黑煞剑意的直接来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次的模拟奖励,倒没有直接提升苏远的修为,反倒是给予了【一丝残留的反馈之力】。
看其介绍,苏远知道这便是他自化剑山之后所残留的东西。
以剑之名天赋从那些接受了神通的人身上所得的反馈。
这份反馈之力,曾足足将苏远的修为推至第六阶巅峰,只差一丝就能化凡为仙,跨入那第七阶。
若是......再加上雨曦的那一份反馈。
或许,第七阶只是开始。
冲至第八阶都有着可能。
但这种可能却是苏远永远也见不到的。
这残留的反馈之力在苏远面前现出,其看上去像是一团杂乱无序的七彩色团。
各色之气在其中交织,或粗或细,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在里面飞着。
苏远能感觉到,这些反馈之力蕴含着极为磅礴的力量,但想要吸收并不容易。
但并未完全不能吸收。
这一点苏远打算寻个时间仔细研究。
而且相较于黑煞剑意,修为的提升都是其次。
黑煞剑意已列属最顶级的剑意之一,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念及最后一项奖励,火凤形态。
上一次模拟也是解锁了冰凤形态,但却没有机会一试。
但这火凤形态,苏远却是有了一丝体悟。
被赐下无边神通的雨曦,将他剑体拿在手中时,原本只是两尺长的短剑燃烧着烈焰,化作了六尺长的烈焰长剑。
烈焰长剑一剑之威,武圣重伤。
但苏远还察觉到不止如此。
在那个时候,苏远感觉火凤形态的剑体并未使出全力,剑体内还留有相当一部分未激活的威能。
只是那些威能使出的形式并非单纯的火焰。
这或许还需要苏远去自行探究。
但一想到自行探究,苏远脑中就回想起雨曦的娇俏面容,又从雨曦的娇俏面容想到子鸢。
“正好,是时候出剑谷了,再去湖边寻一趟。”
上一次无意间的偶遇,仅仅碰见了子鸢一次。
再去寻时,却是找不到子鸢的踪迹。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手中还抓着那柄被他称之为魔剑的古朴短剑。
这柄短剑相比剑谷中那些绽放异彩或者有着强大威能的剑,显得平平无奇,看上去仅仅是一柄什么都没有的普通长剑。
可苏远深知它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样简单。
将短剑收好,苏远起身试着感受那新得到的黑煞剑意。
随着苏远眼底闪过一缕黑红之气,苏远的手心周围缭绕着一圈若隐若现的黑红剑芒。
从中传出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面对的是尸山血海,无边血渊。
他整个人的气质也陡然一变,变得冰冷暗沉,一如万里海底的黑渊,极南雪谷的万年坚冰,浓烈的煞气隐隐传出。
当这黑红剑芒一出现,苏远周围遍地插着的剑都嗡嗡摆动,向着他手心的剑芒靠拢。
似是跪拜。
苏远很满意这个效果。
就当他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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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红之光眨眼间没入苏远手中,在苏远手中留下一道小小的红色剑印。
苏远急忙将黑红剑芒散去,不知怎么得,剑印的红色像水流般褪去,延伸至手心,像是会生长的溪流般,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了一柄血红锋刃的优雅长剑。
“咦......不会吧。”
苏远哭笑不得。
难不成,真有仙剑来投。
他端详着血红的长剑,剑长七尺,那不知什么材质打造的血色剑锋,像是半透的晶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亮。
那妖异的光亮既让人感觉有些发憷,却又在阳光的折射下瑰丽到让人挪不开眼睛,越看越着迷。
握着血红长剑,苏远恍惚间看到了一幅漫天血色的古战场场面。
战场之中,尸山血海,对折的兵器林立。
唯有正中一单膝跪地的不屈人影,手握血色长剑杵地,滔天的杀意和不甘的怨念几乎成了实质,吞没一切。
“你叫......苦海。”
苏远看着剑柄上方正而古朴的篆字,若有所思。
苦海剑上闪过一道光亮,似是回应。
这苦海剑还真是一柄仙剑,只是苏远察觉一番后又有着失落。
是仙剑,却又不是他以为的“仙剑”。
这柄苦海剑相对于身为残破仙剑时的他来说,弱了不少。
毕竟......不是谁都有着开天之息傍身。
可苦海剑中的威能也不可小觑。
绝对是个杀手锏级别的存在。
怎么说也是和他那个渡劫期师父同一级别的仙剑。
这等意外之喜倒是出乎苏远的意料。
顿时苏远又有些犯难。
也不知从剑谷中到底能不能带出去两把剑。
可那古朴短剑苏远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血色长剑又融入手中,两者哪一个都丢不了。
于是苏远只能硬着头皮向剑谷的出口走去。
当苏远的身形出现在剑谷外时,立刻有好几道身影朝他奔来。
除了师姐秦书之外,甚至他还看见了自己师父的身影。
几道人影起落间就来到苏远面前,秦书激动的抓着苏远的胳膊,一脸关切问道。
“小远,你终于出来的,你已经在剑谷待了七天了!”
听到秦书的话,苏远心里一凛,但表面上淡淡笑着回应。
“一言难尽,没想到......”
话还未说完,苏远进来时守在剑谷前的那名中年女修一把抓起苏远的手,手背上,红色的剑印清晰可见。
“你拿到苦海剑了?!”
此言一出,其余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精彩,看向苏远的视线变得极为火热。
“苦海剑......可是剑谱中标注的那柄血气凝成的仙剑?”
“这等消息,我要去禀报宫主。”
“这弟子,不能就这么留在你天关宫,必须要让他重新选,我地轴宫才是更适合他的!”
“哼,这话你去和宫主说,他生是我天关宫的人,死是我天关宫的鬼,我天关宫不可能放他走的!”
倒是苏远的师父万长天惊讶之余摸了摸胡子,嘿嘿一笑,一副理所应当的炫耀模样。
“行了行了,什么你的我的,他是我弟子,知道吗?我的弟子!”
剩下的几个老者咬牙切齿地看着万长天,这事碰谁身上,半夜都能笑醒。
震惊过后,他们忍不住摇头叹息,一个个捶胸顿足。
“万老头运气太好了......”
“看走眼那么多次,终于看对了一次吗?唉,也算是老天的一种补偿了。”
“糊涂啊,还以为他又看走眼了,哪想到这么一个天才糟蹋在他手中了。”
万长天顿时吹鼻子瞪眼和说话的人急了。
“谁看走眼!老夫从来就没看走眼过,要不是老夫慧眼识珠,一眼认定了小远是个栋梁之材,不然他们就要埋没在你们这些老鬼手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秦书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欣慰的看着苏远,拍了拍苏远的头。
“出来了就好,害得我以为刚来的小师弟就要变成剑谷里的亡魂,其实就算没拿到仙剑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不要以身犯险啊......”
秦书还以为苏远的一言难尽是指为了取得苦海剑花费了极大的努力。
那中年女修也是,看着苏远的目光中多出了别有一番的深远意味,有着一丝欣赏一丝震撼。
“宗内已经上百年没有仙剑出世,既然你能得到苦海剑的认可,你身上也必然有过人长处,七天的辛劳也是值得的,万天长倒是得了个好弟子。”
她能守在最靠近剑谷的地方,相比其他人,倒显得淡定得多。
但她的眼底依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一丝羡慕。
苏远本想解释一番说这剑是自己投来的。
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在剑谷里面睡了一觉睡了七天,醒来身边就有一柄仙剑了吧。
中年女修单手施展道法,似是在苏远身上检查。
确定无误后对苏远道,“确实只带出一把剑,这苦海剑,剑谱记载不多,只知是一柄擅长杀伐之道的仙剑,常人难以驾驭,稍有不慎,有被反噬成为只知杀戮的傀儡风险,你得了仙剑,不要妄自尊大,索取无度,当要谨慎。”
只查出一把剑
这使得苏远心底又是一凛,但面对中年女修的谆谆告诫,回以礼数道谢。
见苏远得了仙剑却又不自大,懂得礼数,中年女修眼底的欣赏又厚重了一分,笑着点头,回道。
“既然得了仙剑,人也无事,你可以跟你师父回去了......呵,这下外面怕是要闹翻天了,也好,宗内很多年没有热闹过了。”
万长天身边的那几个老者斗完嘴皮子,此刻早已散尽。
仙剑出世的消息,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传遍宗门。
万长天嘿嘿笑着对中年女修拱手,拉起苏远和秦书落到群山上的一处山巅,正是给苏远安排的住处。
万长天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虽然才刚入门不久,其中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剑谷中度过。
但万长天依旧将其视若己出,他略显严肃的告诫。
“小远,得了仙剑是好事也是坏事,以你的实力,在未晋入天阶之前,不得出宗门。”
这话顿时打消了苏远去寻子鸢的心思。
可得了仙剑的事瞒也是瞒不住的。
苏远只能接受,“弟子明白。”
万长天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大袖一挥,给苏远留下诸多密卷和玉石。
“这里面都是关于剑修和其他修行体系的前人见解,多了解了解之后再做决定选择何种辅助修炼的体系,另外关于剑道的修炼,不日就会有人来安排,届时结束之后,有什么疑问,自可来问我。”
说完,万长天就打算离开,但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远又叫住了他。
“师父,弟子听闻,踏入第七阶便可跨界而行,这跨界而行,是何种体会?”
万长天摸了摸胡子,想着说说也算是激励苏远,于是便道。
“在五界十天,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穹顶之上,还存在着其他诸多世界,各修行体系中均有留下传闻说每一颗星辰便对应一个世界,佛教有三千世界之说,道教有洞天福地之说......”
“诸多世界星罗密布,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但诸多世界的排布,却并非如同星空中看上去那般,遍地都是。”
“世界间的排布,必须得按照一定的轨迹,顺着这些轨迹,一个世界接着一个世界的存在,这些轨迹,便被称之为星舆轨道。”
提到星舆轨道这个苏远极为在意的词,苏远不由得问道。
“星舆轨道之外......有着什么?”
万长天摸着胡子若有所思道。
“星舆轨道之外,在我们看来,只有着无尽的黑暗,那里是没有物质的地方,一旦在其中迷失方向,将永远回不来。”
“所以若想探寻那诸多世界,唯有沿着固定的星舆轨道,一旦误入黑暗,便是九死一生。”
“呵,为何五界十天自诩为诸界中心,只因其位于多条星舆轨道的交错地,无数英雄奇才汇聚,造就了如今的鼎盛局象。”
“而且世界与世界之间亦有差距,一些小世界,老夫刚迈进一条腿就足以撑爆,而五界十天发展至今,气吞山河的浩然之势不是那些小世界可比......”
苏远默默将这些记在心底。
“弟子明白了。”
两次模拟前后所花的时间并不一致,这一次足足用了七天。
而上一次只是一刻钟。
虽然并未从万长天这里得到解答,但苏远已然有了猜测。
如果说,模拟的世界,并不是虚拟的。
而是那诸界中的某一个。
或许不同星舆轨道的世界,相对于五界十天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而若真是如此
苏远心底那无端的期盼又再度火热起来。
子鸢和雨曦有关联的可能,又加深了一分。
万长天走后,秦书看着这个小师弟,总感觉小师弟从剑谷出来一趟后,身上的气质隐隐发生了变化。
和之前看上去不一样了。
但这种变化到底在哪变了,她又说不上来,只好作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从剑谷出来后,苏远每日沉浸在万长天所留的那些密卷和玉石中。
关于剑修的内容,尤其是涉及到荡魔第一剑,苏远看那些前人遗慧犹如大学生看小学生一般。
毕竟他不仅修成了荡魔第一剑,更是在荡魔第一剑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
斩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那极致一剑。
此事尚不被任何人知晓,要是宗内知晓,怕不是一件比仙剑出世更加震惊的事。
届时不仅是天关宫、地轴宫震动,荡魔剑宗的宗主都要亲自出面。
能在荡魔第一剑基础上自创一剑,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荡魔剑宗历史上的诸多天才和苏远一比,无疑都要黯淡下去。
怕是只有创立荡魔剑宗,留下荡魔五剑的那位才可以和苏远比拟。
苏远也开始着手参悟关于荡魔第二剑的内容。
天生剑心之下,又有着海量前人感悟,苏远的进度异常快。
宗内高层间,也开始流传着有弟子得到仙剑的事迹,但此事仅限于天关、地轴两宫的高层所知,再加上少部分亲传弟子。
除此之外,仙剑出世的消息被宗内刻意压了下去。
多数普通弟子并不知此事。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一些人不知从哪得到了风声,每日来到苏远的住处前来挑战。
这些人往往年轻气盛,剑道天赋不菲,一身锐气威武不能屈,谁都不服。
一看都是有传承有背景的子弟。
但往往都是秦书叉着腰出面,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他们数落一通,然后把他们赶走。
这一日,苏远所处院落的山巅,又来了一人。
一个赤裸双臂,背着一柄粗大重剑宛如樵夫般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见到他,纵然是秦书也乖乖退到一边去。
这樵夫般的男人目光坚毅,仿佛一座坚实高山,牢牢矗立于大地之上。
背上的重剑犹如背着天穹一样,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
他径直来到正在参悟荡魔第二式相关内容的苏远面前。
“你......取了苦海剑?”
苏远神色郑重地点头,只感觉面前真如一座大山压了上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樵夫摇头叹息,似是解下心愿。
“哪怕是剑谱榜前十的仙剑,也不是真如天上仙神,永不入凡尘......看来不过是我愚钝罢了。”
苏远隐隐猜出面前的樵夫是谁。
“你在看荡魔第二式?”樵夫看见了苏远手中的书卷,多看了苏远几眼,也没多想。
毕竟天关、地轴宫主修不同,但落到实际,对弟子修炼哪一式剑法并无限制。
“如有疑问,可以来找我。”
樵夫般的男人留下一枚玉简,带着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消失了。
“师姐,那便是地轴宫的剑圣吧。”苏远问道。
不出苏远所料,果真如此,秦书道,“那位剑圣多年来一直为没能得到仙剑之事耿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于怀,甚至怀疑仙剑根本不会选中我们这些所谓的‘凡人之躯’,如今,这执念应该是破解了。”
同为武圣级别的人物,这位剑圣给苏远的压迫感远远甚于皇都李氏老者。
甚至苏远感觉,这位剑圣单手就能将那李氏老者吊起来锤。
其压迫感和魔主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好在,他对苏远并无恶意。
甚至,这还是一位参悟了荡魔第二剑的天才。
剑圣来访只是苏远生活中的插曲。
每天除了参悟剑法,便是想办法吸纳那一丝残留的反馈之力。
本命玄剑从地阶跨入天阶,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时间。
他必须找到更快的办法跨入天阶。
专心于修炼的时光过得飞快,很快,便过去了一月的时间。
这一天,秦书带来了一个消息。
“小远,五界十天的至高宗门齐聚荡魔界,各自派出了一支由第七阶高手带领的队伍来我宗门,似乎是要商讨什么事,好像,各宗门都派出了各自的天才弟子一齐前来......就不知道来的会是哪些人,青海天的齐观道子、黄泉门的冥沙圣子、碧羽宗的赤鸢仙子、月落天的缈月仙子......这都是在五界十天有名的天才弟子,岂不是能一次性全看到。”
秦书本就是个喜爱热闹的性子,平日里闷在宗门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难得有这么一场盛事,显得很是兴奋。
倒是苏远反而淡定得多了。
经历了两次波澜起伏的模拟,见过的大场面不比这少。
“大概是和前不久宗门内传出突如其来的钟声有关吧,那一次宗内高手倾巢而出,还以为是别的宗门打过来了呢。”苏远猜测道。
秦书一边点头,一边眼底放着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苏远只是笑着听完。
其他宗门来人之事并未引起苏远的关注,只是闷头修炼,只为了早日能出宗门。
最近修炼荡魔第二剑时有了感悟,却又在感悟之后迟迟没有突破。
思来想去,苏远打算去找那位剑圣一试。
向秦书问道剑圣住在哪座峰上后,苏远就凭借着对宗内门地形大概的记忆出门了。
只是荡魔剑宗所在是一连片浩大的山脉,光是其中几道主峰就已过数十里,其他山峰不计其数。
若是不熟悉地形,一旦偏离主道,极容易迷失。
那剑圣住在极为偏僻的地方。
在不能御空而行的情况下,苏远从大道踏入小路,不过一会就丢失了秦书给他指的参照物之峰。
他来到一处极为幽静之地,周围都是幽深的山坳和密林,正处在几座山峰的夹缝间。
这里已经较为靠近后山,后山人迹罕至,一时半会也看到几个人影。
好在从这里还能看到几道主峰高大的身影,苏远还能依照着这几道主峰原路返回,倒也不担心回不去的问题。
于是苏远向着高处走去,从高点的地方辨认方向。
走着走着,路过了一处位于半山腰依山傍水的静谧院落。
潺潺溪流从不远处的瀑布滚滚而下,丛林掩映间,红漆的木桥跨过溪流,延伸向院中。
小桥流水间,苏远看到了桥上的一道身影,淡紫的长裙随风飘摇,宛若静静盛开的鸢尾花。
那身姿凭栏眺望,婀娜的侧影,散落的青丝,玲珑的身段一如记忆里那娇俏的人儿。
俏丽的背影于山水间时隐时现,恍惚间看去仿若幻影,随时可能消失,这使得苏远恍惚了好一阵,下意识走过去。
似是脚步声惊醒了那凭栏眺望的人影,她转过头来,一双有神的干净眸子对上了苏远。
那眸子中清澈到不掺杂任何东西,黑白分明,略显温柔的俏脸,带着若有若无不知在翘首期盼什么的笑容。
这一瞬,苏远握紧了手心,喃喃出声。
“雨曦......”
那人影先是微微一诧,随后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就又笑了起来。
身穿紫裙的女孩背着双手,站在桥上,阳光洒下,将一头青丝照得金黄。
那笑容,一如曾经,笑靥如花。
“苏公子......你又在我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可莫要认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话犹如巨钟在苏远心底敲响,使得他幡然醒悟。
再度看过去时,才惊觉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子鸢姑娘。
苏远略显复杂地仔细打量着子鸢的面庞。
无疑,她和长大后的雨曦神似,但那五官相比却有些普通,细看下五官有着一些差别。
子鸢如今的样貌在普通人中无疑算得上清秀至极。
只是那份极度相似的神韵难以分清。
她整体的气质飘飘然隐隐出尘,那娇俏的眉眼好似窃笑着偷跑下凡尘,在人间玩乐的天庭小公主。
既让人觉得彼此间的距离极远,却又觉得唾手可得,只是个爱笑的邻家青梅妹妹。
这种矛盾的感觉反而让人欲罢不能,总是只差一丝就能够到她了。
“子鸢姑娘?”苏远带着一丝困惑问道。
子鸢提着微微被打湿的裙摆,一步一步来到苏远面前,打量着苏远身上荡魔剑宗的弟子服饰,好奇道。
“原来苏公子是剑宗弟子......还能再次碰到苏公子,这是否就是缘分呢?但......苏公子你可切记,不要认错人了哦......”
虽然苏远直直地盯着她,但她发觉苏远的视线中并未有那些好色之徒通常有的视线。
那视线,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还有着说不清的复杂,光是一个眼神里就仿佛蕴含了一整个世界的复杂故事。
说不清,道不明。
让人不由得好奇,让人不由得想要知道。
这种浑然天成的吸引,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何。
只是,她知道,她并不反感眼前的男人。
“我可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女孩,你要是辜负她,三心二意,别说她不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这种负心汉。”
这话瞬间使得苏远不知说什么。
这其中,实在太过复杂离奇。
他根本不知如何说是好。
子鸢嘴中的“她”既是苏远思念的“她”,却又不是苏远思念的“她”。
苏远张了张嘴,发现解释不了一点,只能略带苦涩地笑笑。
子鸢翘着头将苏远脸上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
有些人,故作深沉,利用这种深沉吸引女孩。
但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她能一眼看出。
可,有些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苏远给她的感觉便无比真切。
真切到他真仿佛经历了那一切,那如同话本中交织的跌宕起伏的一切,有个他一直寻觅的女孩。
苏远再度笑笑,将那些情绪散去,转而问道。
“子鸢姑娘怎么在这里?”
子鸢莞尔一笑,“我随家师来贵宗门拜访,恰巧被安排住在这里,这里的环境挺好,和我们那截然不同,时不时出来看看别样的风景也是修炼心境的一环嘛。”
“我听师姐说最近五界十天的至高宗门齐聚荡魔界,子鸢姑娘不会正好也是某一至高宗门的弟子......”
苏远已然猜到子鸢的身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鸢对苏远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嘘,不要乱说出去,不然我会有大麻烦的。”
“麻烦?”苏远了然一笑,“赤鸢仙子?”
听到这个名号,子鸢像是做了亏心事然后偷跑出来,最后又被戳穿的小孩一样心虚,“不是!”
苏远顿时不由得想笑。
瞎猫碰到死耗子地试一试还真炸出来了。
毕竟,喜欢看话本爱幻想的小女孩能老成到哪里去。
见子鸢一副心虚的模样,苏远忍不住升起逗逗她的心思,压低了声音道。
“原来赤鸢仙子住在这......这消息放出去得有多少人疯狂......”
子鸢轻咬着唇齿瞪了苏远一眼,“你敢!”
低着头眼底挣扎了一会,然后昂着头闭上眼哼了一声,似是认命。
“算了,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也只好摊牌了,原本想以低调的身份和你相处,但......我就是赤鸢仙子,行了吧。”
子鸢闭着双眼静静等待着早已习以为常的反应,可她等了一会却发现对面并没有任何反应。
悄悄抬起一只眼,发现对面的苏公子脸上有些莫名其妙。
“赤鸢仙子......很有名吗?”
苏远是真不知道,要不是从师姐那听到,或许根本叫不出这个名儿。
不过这纯属苏远涉世未深,孤陋寡闻了。
苏远也能猜到这个名头,一定很响亮。
但见到眼前少女脸上那如出一辙的淡淡傲气,就是忍不住升起逗逗她的心思。
子鸢只感觉自己被耍了,脸上一阵发热。
再想到自己刚刚那一连串发言,顿时无言地低下脑袋,双拳握紧,身体微微颤抖。
“欸你头上冒烟了......”
“不准说话......!”子鸢猛地抬起头按住了苏远的嘴。
那满是羞意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温润双眸,红透了的脸颊,那羞红一路蔓延到耳根底下,微张的薄润嘴唇,洁白的银牙用力地咬着。
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如同饿虎扑食般撕咬苏远。
这个不过十来岁,涉世未深的娇俏少女。
只感觉人心险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鸢撑着双臂,双手交叠压在苏远的嘴上。
眼中的羞愤几乎能杀人。
她很想解释。
自己平日里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以赤鸢仙子之名为傲的人
可这种话说出来怎么都显得无力而苍白。
简直是洗不白了。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果然......只能灭口了......”
只不过稍微一松懈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子鸢羞愧难当地思索着要怎么才能洗白污点。
从苏远的角度,视线微微一低,甚至都能看见那精致小巧的锁骨都已经涨红,再往下
苏远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嘴唇张合间,恰好含住了半边玉葱般的指头。
“!”
入口丝滑细腻,甚至还有着一丝少女独有的清香。
苏远还来不及继续品味,少女如惊弓之鸟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收回了双手,抱叠着护在胸前。
“你、你你在干嘛!”
子鸢只感觉羞惧相加,指尖传来极度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说不上来。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有些惊惧,生怕苏远再接着来上一口。
苏远被这么一质问,反倒莫名其妙的笑了。
“这样的灭口方式......还真是独特,不过,子鸢小姐,我不介意再多灭几次......”
“......”
子鸢恨恨地咬着银牙,咬着咬着忽然将衣袖一甩,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侧脸。
她的面色似是恢复了平静,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意外,她毫不在意。
但那微微鼓起的双颊,像是还在咬牙切齿,显示着其主人内心并不是表面上这么不在乎。
“苏公子请回吧,今日你我相见只是意外,我又不是你心心念那人......”
子鸢尽量以平静的话语回应,想要恢复至平日里的状态。
但纵然她在努力,却发现接近这个男人时,莫名地总是很容易放松,一不小心就暴露出本性。
而不是那个众人眼中清高如鸢尾花的赤鸢仙子。
很奇怪。
虽然心底依然激荡不平,还未从刚刚短暂的接触中回过神,可借着侧过去的遮挡,子鸢很好地掩盖了这一切。
想着想着,又对今日自己的表现很是恼怒,于是清冷道。
“以后苏公子别来找我了,你还是早日去找你那位姑娘,以苏公子剑宗弟子身份,前途无量,定然能与那姑娘成为世人羡煞的一对......”
听到与雨曦神似的子鸢对自己说这种话。
顿时,诸般滋味涌上心头,苏远脸上出现了一瞬说不清的神色变化,但最后又一笑释然。
他坦然道,拿出一截红绳。
“上次子鸢姑娘掉了东西,我再去找你,却没有找到......正好这次还给你。”
苏远将那半截早已磨得极为粗糙的红绳拿出,交到子鸢的手中,然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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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子鸢看着那半截红绳,怔了一下。
眼中再闪过刚刚苏远脸上的变化,那种表情,有点像是被最喜爱之人丢弃之后的无措和痛苦,但痛苦之后,他却又一笑而过之。
连带着,她的心底也莫名地揪着隐隐刺痛。
子鸢顿时无比后悔刚刚说出的话了。
她看着苏远的背影,想叫住他,可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只能看着苏远的背影消失在半山腰的丛林中。
子鸢低着头,不知所措,握紧那红绳,站在原地,顿足了好久。
她只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却又不知为何。
苏远花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剑圣的居所,剑圣所住的地方离荡魔剑宗主脉极远。
这里已经快要离开山脉,在剑圣居所之前,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湖,芦苇丛飘荡,湖边散落着无数依靠捕鱼为生的人家。
一座湖边草屋便是剑圣所住之地,剑圣给苏远留下的玉简可以打开草屋所设禁制。
但进去之后里面却没有任何人。
从湖边忽然传来连绵不绝的波涛声。
苏远循着声音望去,指尖宽阔的平静湖面之上,凭空多了一条宽缝隙,无数水流滚滚向其中流去,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搅动起来。
那便是波涛声的来源。
从那缝中,一道人影缓缓踏出。
正是此前苏远所见过的樵夫打扮之人。
他踏在水面,一步一步向苏远走来,脚下明明踏及了水面,却没有一丝波纹。
且苏远也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丝调用天地灵气的感觉。
剑圣雷宣来到苏远身边,对于苏远的到来并不惊讶。
在得知苏远已经在参悟荡魔第二剑时,雷宣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看向苏远的眼神有些像看变态。
“这就是得了仙剑垂青之辈吗......”雷宣差点想要怀疑自己的天才之名是不是真的了。
苏远还有些东西没和雷宣多说,雷宣也没多问,那纯粹是自讨苦吃,再问下去怕不是会把自己打击得不轻。
“这荡魔第二剑,名为‘分海式’,荡魔第一剑为‘惊神式’,乃对敌之剑,对付一人的情况,第一剑的威力乃是最大,但分海式则相反,一剑之威,足以分海......”
雷宣倒也没藏着掖着,心胸宽广的他不在乎什么天关、地轴两宫之分,悠然的声音飘扬在这湖面之上,其中多是他亲身领悟的经验,听得苏远渐渐入迷。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湖边的大日落了又升,苏远才醒悟过来。
只觉得之前对于荡魔第二剑的诸多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天生剑心之下,他仿佛隐隐间看到了一道劈向无边大海的一剑雏形。
雷宣见苏远有所得,微微一笑,“地轴宫的弟子每年修行分海式,都要去西海一趟,若是有空,你也可随他们一同。”
苏远对雷宣行礼拜谢。
同时在心底默默记住了西海,有时间或许可以走上一趟。
待到苏远回到靠近主脉的住所,正好见到师姐秦书在到处找他。
见到苏远才回来忍不住抱怨道。
“小远,你这一晚上都去哪了,不会去找哪个宗内的妹妹去了吧,师姐我啊,一个人可无聊了......”
秦书略显幽怨的声音使得苏远有些心虚。
倒不是因为师姐的幽怨。
这么多天相处之下,熟络之后就发现秦书是个大大咧咧的跳脱性子,而且是个极度喜欢凑热闹的人。
放她一个人在那打坐,不出半小时就要摸出一本里面夹着话本的书卷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苏远也算是明白师父为什么外号走眼仙。
“宗里面我人生地不熟的,哪认识什么妹妹......”苏远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撇开。
秦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动作,她听到苏远的话,眼底忽然一亮,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诶......走,我带你认识妹妹去,宗内来了那么多漂亮仙子,怎么能不去认识一番,日后下山也好多一个人脉不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说完,秦书拉着苏远就跑。
秦书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一路上往哪跑门清。
直到来到靠近主脉那几座浩大山峰的地方才停下。
再往前,就有巡逻队在空中一刻不停地巡查了。
苏远见这架势,似乎......里面的气氛颇有些凝重。
而宗内弟子都被巡逻队拦了下来,并不给进。
秦书眼中却丝毫不在意,拉着苏远绕到主脉背面,从山间一条小路上了山。
“师姐,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又不去议事的主峰,这里是专门供人客居的地方,我认识的好些内门弟子都是从这条路上山,他们也是冲着那些盛名在外的天骄来切磋的......”
“怕不是借着切磋之名来看仙子的吧。”
“倒也不全是,挑战切磋这种事情,宗内碍于名声,不好明着来,不然不管是输了赢了,对外对其他宗门都不好处理,但私下里悄悄地来,不论什么结果都能说一声互相谦让,面子上都好过嘛......听说那些道子、圣子切磋几乎没有败绩,大显神威可神气了......”
“师姐,果然,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诶嘿~小远你是知道的,我们俩亲如姐弟,我在剑谷外守了你七天,我一直相信你能带着仙剑出来,我认为你必定是未来的宫主,有时候成为强者的路上不总是会一帆风顺,总是会遇到一些波折,比如你的师姐想要带着你去见见世面,虽然师父不准,但我觉得你肯定已经迫不及待了,对吧?”
“......”
“你不会告诉师父的对吧?”
对上秦书那一双咄咄逼人的有神大眼睛,苏远无奈点头。
秦书这才嘻嘻一笑。
不多时,苏远果然见到半山一处建筑群,正中的练武场边围了好些人,有宗内弟子,也有不认识的其他宗门长袍。
秦书扳着指头给苏远介绍,“月白长袍和长裙,上面还有弯月印记的是月落天的弟子,黑袍印着棺材的是黄泉门,还有穿着五颜六色的女弟子,那是碧羽宗,还有还有......”
一边介绍,秦书一边带着苏远来到离练武场有一些距离的一处三层建筑。
最上层的四周只用围栏拦起来,视线通透,可以一览无余练武场中的情况。
里面摆了一张长桌,桌边坐着好些人。
秦书带着苏远步入最上层,桌边当即有一身穿月白长裙的清秀女子起身迎接。
“小书,你终于来啦!”
“欸......说来话长,师父新近收了个弟子......这是我小师弟,苏远,这是月落天的凝华仙子,唐秀秀,她和我关系可好了。”
苏远直视了凝华仙子两眼,道了声仙子,两人互相行礼算作认识。
那凝华仙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远,颇觉得苏远和别人不一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股与表面年龄不符的气场,但又掩盖地极好。
凝华仙子颇为热情,将两人安排在旁边,秦书和凝华仙子两人坐于中间,靠在一起,苏远坐在外围。
凝华仙子那边的外围同样坐了两位身穿月白长裙的女子。
那两位女子比凝华仙子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其中一位长得同样算清秀,剩下一位的容貌相比清秀就更甚了一筹。
只是这容貌更胜一筹的年轻女子表情也冷淡了许多,视线看向座上的一众人,眼中有着审视,像是在挑三拣四一般。
这两个一个叫徐欢,那容貌更甚一筹面色清冷的名为白月。
徐欢打量着四周来自各宗的年轻弟子,低声对白月道,“对面那两个黄泉宗的弟子一直在对你示好,其中一个天赋在黄泉宗内都能排得上前百......”
白月淡淡瞥了眼徐欢,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低道,“一般。”
徐欢不在意地还是笑嘻嘻道,“新坐过来的剑宗弟子,那凝华师姐相识之人的师弟,是最年轻的,长得也不赖,天赋嘛,能进剑宗的自然差不了,而且,他好像看了你好几眼......”
白月早已在苏远出现时打量过,虽然这新来的小师弟长相算不得拔尖,但在眼前这些人面前算得不错。
可她还是摇头。
“不过是一普通剑宗弟子罢了,没什么......”
但脸上还是有些自得和享受。
徐欢知道白月心高气傲,又笑嘻嘻地说了几句。
桌上又传来几个男人的讨论声。
“诸多仙子中,光论气质,那觉得当属赤鸢仙子为第一。”
“要论面貌,我觉得缈月仙子当为第一。”
“那不还是因为赤鸢仙子从未露过面吗,要我说,赤鸢仙子露面也同样能比下渺月仙子......”
听到这些话,白月的眼底露出不喜,瞪了几眼那些讨论的男弟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演武场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声,不久后,这栋建筑内有人上来了。
“师妹,师父他们去商议要事,这里也同样热闹,剑宗弟子实属不凡,若不是这次来得都是宗内佼佼者,或许还真要丢了脸面......”一个女声道。
另一边传来一道略显无奈的清冷回应声。
“师姐,我素来不喜这样的热闹,只等师父回来,立即就走。”
“好好......”
随着两道身影出现在这顶层之上,座上的所有人顿时都陷入了安静。
只见一高挑持剑女子带着一个面披轻纱恍若神姿的少女上来了。
见到那少女面披轻纱,垂下的青丝,将面容尽数遮掩,只留一双清澈的双眸暴露在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清澈的眸子随意地打量了一眼,顺着上来的楼梯,有限的视线里是五六个其他宗门的弟子和两位月落天的女弟子。
那些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向她投来火热的视线。
这使得披着轻纱的少女下意识皱了皱眉,“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去......”
这时她的视线对上了一道坐于最远角落的人,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有些错愕。
少女的睫毛微颤,迅速将目光收回,若无其事道,“......就在这坐也行。”
本想劝师妹这里视野是最好的高挑女子有些惊诧。
怎么感觉......师妹今日不对劲呢?
当面披轻纱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上楼后,秦书激动地抓着苏远的胳膊,“师弟,那就是五界十天都有名的赤鸢仙子,传闻她先天火鸾凤体,只能用秘法压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苏远对上那熟悉的双眸,错愕了一瞬。
然后那熟悉的双眸就将视线收回,两人再也没对上了。
不过苏远还是认出了那就是子鸢。
听到师姐这么说,苏远半信半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秘法压制,是用那面纱压制吗?”
听到两人窃窃私语的凝华仙子解释道,“对外传闻确实是这样,赤鸢仙子体内火元之盛,轻易不得拿开具有压制之效的面纱。”
苏远越听越怀疑,这纯粹就是在找个借口罢了。
“嘿嘿,都在说赤鸢仙子比渺月仙子还好看,秀秀你是见过渺月仙子的,赤鸢仙子就在你面前,你照着她现在的样子猜猜谁更好看。”秦书一边往嘴里抓点心一边不怕事大地对凝华仙子问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一座之隔的另两位月落天的弟子也能听到个大概。
凝华仙子还未回答,她旁边的白月率先不忿的出声了,“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渺月师姐好看,她一个......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怕被人戳穿,落了名声。”
苏远听到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径直道,“那可未必。”
他眼底闪过登基前那日盛装打扮,身穿如同嫁衣般衣裙的雨曦模样。
略施淡妆,容姿倾城,华贵的装饰恰到好处,既有着少女的娇气又有着皇家的贵气,若是摆到这里来,足以让任何人惊为天人。
白月听到苏远这么说,见苏远还一副淡然笃定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把她们月落天的渺月仙子放在眼底。
白月心底不由得涌现点点火气,略带讥讽道,“说得好像你见过她的真面目一样,你要是见过,晚上我亲自给你暖床......”
苏远怔了下,“那就没必要了......”
虽然多个暖床丫头挺好,但他苏远岂是那种人
可话又说回来
白月忽然感到极有压迫感的视线。
不知何时,大名鼎鼎的赤鸢仙子和她的师姐朝凤已经来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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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发现,那面披轻纱的少女,虽然并未言语,但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那压人的气质。
那一瞬间,白月感觉自己有些心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下一刻,白月就反应过来,一咬银牙,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但面披轻纱的少女淡漠地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不再理睬。
哪怕白月瞪了回去也丝毫没给对方造成影响。
任由白月怎么找补也找不回去。
众人瞩目下,白月只感觉自己输了一头。
肯定是听到了自己说渺月师姐比她好看心生妒意了!
她在心底恨恨想着。
长桌另一头的男弟子们视线都汇聚在赤鸢仙子身上,而赤鸢仙子却将视线落到苏远身上。
她看到了苏远竟然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顿时,她心底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真敢想有人给他暖床?!!
果真是三心二意的登徒子!
赤鸢仙子微微握紧了拳头,视线带上了一丝不悦。
嘶
苏远感到一阵无端的凉意。
和赤鸢仙子相处最久的朝凤敏锐地察觉到师妹有些不对劲。
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妹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外人面前总会装作老成的清冷模样。
哪怕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再多,也无法动摇她一点。
只是今天怎么......和平日不一样。
师妹外面那刻意维持的清冷伪装,正在不知不觉间消散
朝凤带着师姐在离月落天几人不远的地方落座,一张长桌,一边是几个男弟子,一边是一群女弟子。
一群女弟子分两边,隐隐成两派之势。
而苏远,恰好夹在中间。
苏远能感受到那些男弟子既羡慕又幽怨的视线,恨不得让苏远走开,自己坐那。
“一边是月落天的诸位仙子,一边是赤鸢仙子,换我坐那这辈子值了......”
“这小子还一脸平静,简直魂淡到毫无人性啊......”
秦书也感觉到不对劲,“咦,秀秀,那赤鸢仙子是在看我们吗......咦,她坐到我们这来了,等等,她是在看......?”
秦书顺着赤鸢仙子的视线看了看自家师弟。
再顺着视线往回看向赤鸢仙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纵然看不到面容,但出众的气质依旧让人浮想联翩。
只是此刻,那仙子眼中的神色并不太和善。
秦书又看向苏远,再看回赤鸢仙子,看一眼苏远,看一眼赤鸢仙子
苏远察觉到那面披轻纱的少女视线里的不悦,甚至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一直盯着,似乎是怎么也不会原谅。
见到这架势,苏远沉默了一会,没办法地叹息一声。
然后在所有人一致的视线里,从装满点心的盘子中刻意挑出花生酥,递到赤鸢仙子的面前。
“虽然比不上最顶级的花生酥,但味道也算不错了。”苏远平淡地说着。
像是聊家常一样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座下其他人纷纷惊到连下巴都合不拢的程度,原本热闹的场中一片死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男弟子眼中带上嘲笑之意。
那是谁
“那......可是赤鸢仙子,可不是普通小女孩,两块点心就能收买?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孩,也不会随意吃人家这样递上来的点心吧......”
还是你亲手挑出来的
赤鸢仙子要是吃了,他当场跳进粪坑里奋勇前行,此生再不为人。
还有男弟子看向苏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和同情。
“怕不是个喜欢赤鸢仙子喜欢到得癔症的主,唉......年纪轻轻就......”
还有的男弟子眼中充满了敬畏。
“狠......太狠了......狠人......”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
这里谁不喜欢赤鸢仙子,但有谁自讨没趣,这事说出去足以史上留名。
以后五界十天都将永远流传着你的传说
白月嘴角浮现嗤笑之意,等着看苏远的笑话。
一想到刚刚苏远还帮赤鸢仙子说话,没想到眼下报应就来得这么快。
真以为帮赤鸢仙子说两句好话人家就会给你好脸色。
人家顶多表面客气两句,你却非要把脸伸过去给人打
“呵......这就是报应吗......”
朝凤、凝华仙子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远的动作,微张的嘴巴是越张越大,到最后已经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朝凤的额角更是流出一滴冷汗。
既是为师妹担忧也是为这剑宗弟子担忧。
师妹的性子她是懂的,这弟子虽然帮师妹说了好话,师妹破了天也就点个头示意一下。
可这弟子直接将点心伸到面前,恐怕,师妹要翻天了
朝凤有点后悔带师妹来这里了,要是闹出事导致两宗交恶就得不偿失了,本来只是一件小事。
朝凤想着怎么能缓解局势。
要不......替师妹接下吧
秦书:“???”
师弟你在干什么呀!
她很想叫出声。
以赤鸢仙子的冷傲性子,怕是会很难堪
可一想到那是自己师弟,怎么样也要保住师弟的面子。
秦书一咬牙,准备去抢过那点心,好歹保住师弟最后的一点面子不让局面僵住。
但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视线中,子鸢愣愣地盯着面前伸来的花生酥,眼眸不平静地晃动着。
好熟悉
为什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无数次
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生气后,总是会有人拿着花生酥递上来。
明明很生气,可看到那人在身边送上爱吃的点心,就总会不由自主地选择原谅他。
对了,那人
是谁......?
无法言说的心情涌了上来。
子鸢只感觉面前极度模糊,想要看清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人的样子,可却怎么也看不到。
她看不清
也无法拒绝。
苏远见赤鸢仙子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花生酥,坐在原地没有反应,不由得道。
“要不要啊,不要喂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去了......”
无数不可思议的视线中,赤鸢仙子缓缓伸出洁白如玉般的指节,拿起一块花生酥,塞入轻纱之下。
贝齿咬断花生酥的清脆声响清晰地落到所有人耳中。
那还是,从苏远手中拿的
岂不是等于说这个无名弟子碰上了仙子的嘴
这一瞬,所有人只感觉天塌了。
“啊?!”
“不是哥们......?!!”
“不可能......”一男弟子不愿接受事实,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朝凤和秦书同时伸出在半空的手都僵住了。
白月等着看好戏的眼神转瞬间凝固,那视线惊恐到仿佛见了世间最不可能的事物。
若是类比的话,就好比渺月师姐嫁给了一只狗。
她不敢置信地颤抖道,“这怎么可能......?!”
苏远看着子鸢低着脑袋小口嚼着,不由得笑了声,那笑声中汇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千言万绪。
每次把雨曦惹生气的时候,喂两块她最喜欢的花生酥就好了。
哪怕是一边嚼着还一边埋怨地盯着自己。
虽然面前的赤鸢仙子只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没有拒绝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苏远看到子鸢身边的朝凤和自己身边的秦书同时伸手,像是要从他手中拿去花生酥。
“你们也要?”于是苏远用下巴指了指盘子里,“盘子里不还有吗......”
两人悬在半空的手默契地一顿,然后讪讪地收了回去。
赤鸢仙子只是小口小口像猫儿一样将几块花生酥全部吃净,然后低着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时弄不清情况的朝凤立马跟在师妹身后,忙不迭道,“欸师妹你等等我......”
秦书转过头,瞪大了双眼,就这么一直盯着苏远,“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妹妹的吗!”
苏远正色道,“我真不认识什么妹妹啊......只是,我喂了,她就吃了啊。”
“当真??”秦书半信半疑。
难不成赤鸢仙子是那种任何人都能投喂的性子?
秦书思索着。
要不,下次自己也试一试?
看着冷傲的赤鸢仙子像小猫一样吃着自己投喂的点心,秦书眼底一亮,似乎找到了某种能让自己极度欢愉的东西。
凝华仙子一时间还未理清状况,只觉得今天所发生一切超过了自己的理解,强撑着笑容道,“小书......你这师弟,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她只能这么给自己解释。
白月还在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只是不愿我看她的笑话才这样做的......”
凝华仙子讪讪一笑,拉住了眼中一片失神的白月,先行告退。
如此一来,苏远和秦书也没了留下来的兴致,一同回去了。
这一晚,很多人没有睡着。
苏远辗转反侧,眼中闪过的全是与雨曦的点滴。
雨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面容,渐渐地和今日的赤鸢仙子重叠到了一起。
纵然隔着遮掩的轻纱,那双眸子,丝毫没有变过。
苏远越发笃定。
雨曦与名为子鸢的赤鸢仙子,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只是,看子鸢如今的表现,似乎已经全然忘记。
苏远又想起追忆上所见的画面。
“凤枝绕剑......”
或许,雨曦最终还是没有摆脱那必定的命数,真的已经不在了
苏远心底的最后一丝念想终于彻底断了。
但凤凰传闻具有涅槃之能
激活了最强神通的雨曦,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苏远不由得念叨,“子鸢......”
他再度笑了,笑容中只有无限的坚定。
哪怕,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
他依然不会放弃。
这从零开始的一切。
子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屋外静谧清幽,唯有被风吹动而簌簌作响的树叶。
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总是有着某一块地方不安分地躁动着。
怎么也停不下来。
“好奇怪......”
不止是现在的心情好奇怪。
连今天的表现也好奇怪。
不止今天。
昨日也是。
只要一出现在苏公子的身边,就会莫名地放松下来。
忍不住敞开心怀。
忍不住说一些平日里根本不会说的话。
忍不住......想继续待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似猛兽撕咬,又似小鹿乱撞。
怎么也无法忍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似乎有些贪念这种留在他身边的感觉。
她明明并不想这样的。
今天无意间碰到他,明明是想要离开的,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回答,留了下来。
留下来就算了。
听到白月将她和渺月作对比,按她平时的性格,连看一眼都算她输。
可对暖床之事,她自己的反应远比想象中还要强烈。
最开始只是为苏远追寻的“那个她”感到不平罢了。
并没有其他打算。
只是莫名地对苏远考虑白月当暖床丫头这事感到不舒服。
只是觉得苏远是三心二意的登徒子。
只是想要提醒一句。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想到白日那些事。
褪去了‘赤鸢仙子’伪装的子鸢将被褥缩成一团,使出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力气紧紧抱在身前。
恨不得钻进被褥里再也不出来。
哪怕是月色之下,从单薄睡衣里露出的洁白脖颈也如红透了的柿子,越发显得娇嫩。
她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一闭上眼就是白日那些画面。
思来想去。
最终,子鸢在夜色的黑暗中幽幽道。
“这一切都是苏公子的错.......”
次日清晨,子鸢从房中出来。
一双干净如明镜般的眸子再度恢复了赤鸢仙子的作派。
一身冷傲的气质和浑然天成的贵气展现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挺傲的酥胸和玲珑的身段在一身淡红的长裙衬托下被体现到极致。
子鸢面前忽然闪现出一个高过自己半个头的身影。
师姐朝凤举着一块油炸的点心在子鸢嘴上晃了晃。
子鸢瞪着一双干净的眼眸不明所以地望着师姐。
见子鸢不为所动,朝凤转而将油炸的点心晃来晃去。
子鸢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油炸的点心晃过了嘴巴绕到了鼻子边,又从鼻子边绕到嘴边
见子鸢丝毫没有反应,朝凤微咦一声,又将油炸点心晃到子鸢眼前,然后再晃回去。
子鸢的额角微微跳动。
“师姐......”她微笑道。
朝凤不由得犯嘀咕,“不吃吗?这不是你最爱吃的早点吗......”
子鸢霎时间握紧了拳头,气息变得阴冷,寒意直浸朝凤的心底,“就算爱吃......哪有你这样的......”
“不是师妹你听我解.......”
片刻后,朝凤哭哭啼啼地扶着凌乱的发饰,一边揉着鼓起来的脑袋。
一边哭一边抓起子鸢的衣服擦眼泪。
子鸢怜惜地将衣服收紧,极为无奈道,“师姐别装了,再装哭就真没时间补妆了,邋遢的样子被人看到,外人会怎么传碧羽宗的门面大师姐,碧羽宗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朝凤一边抹着不存在的泪水一边带着哭腔道,“碧羽宗的师妹还以下犯上,当众暴打大师姐呢......”
子鸢再度握紧了拳头,极度无力地嘀咕,“我真没用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而且也不是当众......”
最终子鸢很是没办法地道,“好了好了师姐,是我错了,摸摸就不疼了,今天你要去哪我都答应你陪着你。”
听到这话,朝凤顿时喜笑颜开。
揉了揉子鸢那摸起来手感极好的头发,朝凤才心满意足地收手,“这才对了嘛。”
待到她重新整理好发饰,子鸢也重新恢复了脸上的清冷,掏出面纱挂在脸上,一双如同明镜般的眸子盯得人心底直发寒。
那面纱戴上后,子鸢脸上隐隐也发生了点变化。
只是有着面纱的遮掩,谁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朝凤看着子鸢又回归了那冷傲的样子,眼底微微一柔,莫名地感慨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昨天的样子,也挺好的。”
明明才十几岁的少女,却成天装作个小大人样,绷着张脸被人恭称什么仙子。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仙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有这样的仙子才是对的。
“至少,那才是一个叫子鸢的女孩,而不是一个碧羽宗的赤鸢仙子。”
朝凤替子鸢整理好有些歪了的面纱,又将子鸢额头的青丝理好,盖住除了眼睛之外的一切。
听到师姐的话,子鸢低下眉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过了会那极为好看的眉眼才重新抬起来,坚定道。
“既然我是碧羽宗首屈一指的赤鸢仙子,在这个位子上,那我就要做好分内的事,这是属于我的使命。”
朝凤摇摇头,笑道,“碧羽宗从来不缺赤鸢仙子。”
一晚没睡的苏远正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假寐,忽然就被师姐的惨叫声吵醒了。
“砍手啦砍手啦!仙子砍手啦!”
苏远虎躯一震,差点没摔下去。
砍什么,什么手,仙子怎么了?
一连串的疑问使得苏远连忙看过去,就见秦书捂着手跑过来。
苏远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谁敢动他们的人,这......已有取死之道!
秦书气喘吁吁地跑到苏远面前来,苏远连忙关心道。
“师姐,你手怎么样?还能保住吗?我去叫师父!”
“?”秦书一脸疑惑地直起身,将一双没干过活保养得很好的手露出来,“没事啊,我手好好地,除了昨晚被蚊子叮了个包,可恶,师父连布下的驱虫阵都是不完全版的,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走眼货!”
苏远黑着脸,搭在剑上的手颤抖着收了回来。
“师姐,以后,说话要说全......”
“我说全了啊,仙子砍手啦,简单易懂!”秦书叉着腰理直气壮。
“你.....你要说,哪个仙子在哪里什么时候怎么砍了哪一个人的哪只手......”
秦书啧了声皱眉,“小远啊,话不是这么说的,沟通的第一要务是快速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你和喜欢的女孩子表白时会说五年前我在西子湖畔看到了你穿着庆织坊大师傅亲手做的点缀杜鹃花无袖的红裙站在柏油木板铺成的镂空廊道里赏着夏末即将枯萎的白色和粉色相间的荷花和被人掏空了莲子吃的莲蓬,从东海吹来的经过东南平原的微寒风将你的红裙掀起这一幕经过我的眼睛顺着在我的大脑里留下了深深的比我年少时第一次吃到炸肉圆时还深的印记吗!”
秦书在有些懵圈了的苏远面前晃了晃那根竖起的食指,“不,你不会,你只会说四个字。”
苏远伸着脖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大脑和耳朵对了一晚上的账,愣是没对明白。
大脑说,我想听明白。
耳朵说,我听明白了。
大脑说,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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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掀起嘴哼哼地笑了声,“这我可不能乱说,你自己找人问去。”
“也没人问啊......”
秦书立马换了副眼神瞥过来,“再说没有!仙子都砍手啦!昨日有人传言,只要对赤鸢仙子做出特定动作,就能激活特殊反应!”
苏远立马站了起来,暗骂了一声。
这种传言是人能传出来的吗?
秦书继续说,“然后有人拿着点心跑到赤鸢仙子面前尝试,哪想到人家当场拔剑翻脸了!连那人的手一起砍了下来!”
苏远脑海里顿时冒出一幅画面,提着血淋淋剑的赤鸢仙子,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眼睛里冒着无比浓烈的红光。
苏远欲哭无泪。
这种事也能传出去?!
关键是还真有人信?
秦书抱着手不知道想到什么,恐惧地抖了下。
“咦......还好没轮到我......”
苏远的眼神瞬间变了,审视着秦书,“你也去了?”
“嘿嘿......”
嘿嘿你个头啊!
苏远忍不了了,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万一呢......”秦书藏在背后的手相互缠着,有点心虚。
苏远甚至怀疑,罪魁祸首甚至就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看着人畜无害大大咧咧的师姐。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苏远有点担心那边的情况。
“现在......赤鸢仙子被人围起来了不让走。”
“走,去看看。”
听到这苏远立即动身,一刻也不想耽误。
一座半山腰的宫殿前,青石砖铺成的殿前广场上围了许多人。
秦书带着苏远挤到了最里面,只见到场中两拨人。
一拨人是身穿淡红长裙面带轻纱的熟悉少女,另一拨人正脸色难看地围着一个捂着手不断滴血的男弟子。
苏远向前迈出一步,本想站到红裙少女的身边,但迈开的步子最终还是停住了。
倒是秦书在后面暗暗使力气推了他一把,“快去啊!你想去就去呗!”
面对秦书的怂恿,苏远不动如山。
倒是秦书反而有些惋惜地叹气。
淡红长裙的少女几乎是在苏远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可她假装没看到。
直到苏远挤进人群最里层,迈开的一只脚停住了。
淡红长裙的少女才忍不住瞥了眼,那带着丝丝埋怨的冷冷眼神落在了苏远身上。
这一刻子鸢是真的很想冲到苏远面前甩出一句“都是你的错”。
不过苏远要是知道估计只会回“那你别吃啊”。
届时又会是一番新的战场。
只是,子鸢的眼神在少数有心人看来颇有些其他意味。
就有点像......肚子被搞大了事情败露无奈只能在父母面前坦白的两个初尝禁果的未婚男女之间,女方幽怨看男方的样子。
朝凤在子鸢耳边吹风道,“他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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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朝凤的耳旁风,子鸢巍然不动。
苏远打量了下那弟子,身上穿的并不是荡魔剑宗的弟子服饰。
“那人是谁?”苏远对师姐问道。
秦书思索了下,扳着手指头缓缓道,“似乎是日炎天小左的妹妹的追求者的好兄弟的好兄弟,听说对赤鸢仙子已经到了一种痴狂的程度......”
苏远简单翻译了下,就是连舔狗都做不成的日炎天弟子。
此时场中都还没有长辈,全是弟子辈的人物。
但无一不是五界十天最顶尖的各大宗门的天骄,此刻一个个在等着看好戏。
两边的人对峙,日炎天的弟子似乎不肯罢休,必须要碧羽宗做出表示。
而朝凤也是个极度护短的主,代表碧羽宗轻飘飘表示砍你一只手都算轻的了。
就在僵持之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师父来了!”
顿时许多人如鸟兽散,但还是从或远或近的建筑后冒出了脑袋。
两个飘飘然一看就是仙人般的人物来到了场中。
原本在开会商议要事的诸多第七阶高人全都被打搅了,听闻下面的弟子出了事,这两个只能抽身暂停一会来处理。
碧羽宗的高人是位妇人,她对场中的情况见怪不怪。
毕竟宗内女弟子各个国色天香,更别说能在这样的女弟子中突出的少数几个仙子。
这位妇人扫了眼对面弟子的伤势,径直追问日炎天的高人,一位身穿橙黄道袍的老者,“你弟子如此冒犯,怎么处置?”
那橙黄道袍老者瞪了眼下面的一群日炎天弟子,“哼,丢人!”
他从怀中挥出一鞭子,直接打在了那滴血的日炎天弟子身上,“都给我滚回去!”
那些原本还义愤填膺的日炎天弟子一个个如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走了。
碧羽宗妇人冷哼了一声。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还便宜他们了,不过是丢了点面子,那一只手还是轻易就能保住的。
至于为何砍手......倒是没有高人在意这种小事,自动忽略了。
这使得苏远微微汗颜,还好还好
不然,也只能搬出自家师父来平事了。
不过想了想,师姐好像说过,师父惹的麻烦多一件少一件也无所谓。
那岂不是随叫随到?
不过苏远觉得这样太冒犯他老人家了,还是算了。
见事情收场,两位高人继续忙着商议要事去了,场中又只剩下了赤鸢仙子和朝凤。
还有推推搡搡的秦书和苏远。
一身红裙堪称冷艳的赤鸢仙子见到苏远气不打一处来,头一歪,双眸一合,不愿去理。
苏远也觉得这事之后两人再见有点怪怪的,打算另寻个日子再来。
只是没想到秦书拉着他上来就对子鸢问道。
“仙子仙子!我师弟有个问题要问你!”
头偏向一边的子鸢没回答,倒是朝凤笑呵呵地回答了。
“什么问题?”
秦书嘿嘿一笑,“向心仪之人表达真意时要说哪四个字?”
“噗......”
此话一出,苏远和子鸢差点没同时将昨晚吃的晚饭喷出来。
(求一波好评,西红柿的评分机制其实是和给的量有关,量越多,分越高,现在的书名拉了,不吸量,真的是纯靠兄弟姐妹的支持才能走到现在的数据,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蟹!还有感蟹各位的礼物——鞠躬!过两天书测换个书名看看,到时候差不多也进入第三篇章了,第一篇章是关于自立,第二篇章是守护,猜猜第三篇章是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是师姐,你也想被砍吗?”苏远将秦书拽到一边。
秦书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只是单纯想问个问题,再说了,人家赤鸢仙子都没说什么呢。”
苏远无言反驳。
“师姐,你为什么要搭理他们......”子鸢忍不住对身边的朝凤埋怨道。
朝凤颇有些无辜,诧异地对子鸢道,“咦,我只不过是替你给出回应,你又没说不能搭理......”
子鸢无言反驳。
最后,子鸢悻悻地拉着朝凤落荒而逃。
苏远也差不多。
虽然子鸢本来是有些问题想要问苏远的,但闹了这么一出,只能作罢。
至于苏远师姐问的问题,却是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那种玩笑话,怎么上得了台面呢。
待到和师姐一起离开了之后,苏远黑着脸道,“师姐,我要告诉师父。”
秦书顿时慌了,“别呀师弟!”
正巧,苏远正念叨着师父,就遇见有人在找他们俩。
一身穿荡魔剑宗巡逻队服饰的人御剑而行,从半空看到他们二人,顿时眼睛一亮。
“秦师妹,你师父在找你们呢。”
那人看向秦书的视线带着火热,可秦书却不喜地点点头,“知道了,多谢方师兄告知。”
客气两句,那巡逻队的人还想护送着两人一起,却被秦书制止了。
回到住所的山巅,那熟悉的白发身影映入眼帘。
万长天见到苏远秦书两人,当即吩咐道,“快快快,宗内下任务了。”
“什么任务?”秦书颇为好奇。
“还记得前些日子传遍宗内的钟声吗?那是观星台传出的,涉及到星图的偏转......那一番动荡之下,似乎连接五界十天的其中一条星舆轨道上,又多出了新的通道,搭上了一条新的星舆轨道。”
“新的星舆轨道?是人为造成的?”苏远有些惊诧地问道。
涉及到星舆轨道的事,他总是很关心。
没想到万长天却是摇摇头,“并不一定是,诸宗初步探测的结果认为那条星舆轨道早已存留在那不知多久,只是和五界十天能直达的这条星舆轨道之间并不连通,那突如其来的动荡之下,恰好使得两边出现了交际,从而连通了起来。”
万长天继续说,“新的星舆轨道,代表不知其数的新世界,我要随各宗队伍一同前往探寻,小书,你随我一起,至于小远,你还是留在宗内,不到天阶,万不可出宗。”
苏远本想着跟在师父后面是不是也能出去一探,但这话使得他的想法落了空。
秦书反倒是跃跃欲试,满脸欣喜。
“所以各宗齐聚荡魔剑宗便是为了商讨这件事,那......商讨完岂不是就要离开了?”苏远忽然想到这一点。
“没错。”万长天点点头,“虽然也没那么急,不过也快了。”
这使得苏远无端地生出一种紧迫感。
在师父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师姐离开后,独自剩他一人的山上,苏远继续取出那一丝遗留的反馈之力,试图吸取其中的力量,但收效甚微。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懈怠自身的修炼,然而常规修炼的进度却非一天两天能成的。
可不论苏远用何种办法,他还是无法汲取这遗留的反馈之力。
颇有一种坐在宝山前却拿宝山毫无办法的感觉。
苏远也未心急,依然尝试着所能想到的新办法。
只是这一次,几番尝试后,并未有预料中的结果出来。
苏远长出一口气,眼中没有一丝焦躁,只是将遗留的反馈之力收起。
转而修炼起了荡魔第二式。
随着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在他的手中使出,当最后一剑收尾时,苏远隐隐间似乎听到了一丝大海的波浪声。
“还是差一丝......”
苏远觉得分海式的修行总是差一点,可这差的一点他能感觉到,在宗内似乎难以补完。
看来还是需要去剑圣此前提及的地轴宫弟子都会去的西海。
前往西海之事也必须得提上日程。
但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得,同样需要在自己的本命玄剑跨入天阶后才能纳入行程。
修炼之余,眼见日薄西山,夕阳西沉,苏远打算随便活动下。
只是晃着晃着脚下就不由自主地来到上次来过的清幽半山腰院落。
虽然只是走过一遍,但路却牢牢记住了。
只是这一次离那溪流木桥离得远了,苏远就站定不再靠近,眼底扫过那木桥上,没见到前日再见的那道缥缈人影。
苏远反而觉得松口气,下意识晃到这来了,要是撞见了还真不知怎么解释。
就在苏远之际,前方突出的山石之上,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道身穿淡红长裙的人影。
站立于突出山石之上的红裙之影,窈窕的身段,初长成的酥胸,衣裙猎猎飘扬,宛若一抹艳丽的赤焰,熊熊燃烧着。
她冷冷地盯着转身的苏远,宛如明镜般的眸子里此刻唯有苏远的身影。
那眸子后闪过诸多复杂神色,相互交织挣扎着。
挣扎了片刻后,红唇轻启,宛如山泉玉珠般的声音响起。
“苏公子,我......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苏远明白子鸢这话的意思,看着子鸢的面容,笑了笑,“我可从没说过我要找谁。”
子鸢似是有些恼怒,再难以维持表面冷傲的样子,微微咬着薄润的红唇,不甘道。
“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登徒子!”
“嘶......怎么又突然说这种话?我何来三心二意,而且,哪里是登徒子了!”
子鸢脑海中瞬间冒出昨日的画面,不假思索道,“你明明心中有人,却还想着暖床丫头!不是三心二意是什么?”
苏远只感觉冤枉,“我可是明确拒绝了的,没有一点想法......”
“真没有?”子鸢极具压迫感的死死盯着苏远。
苏远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之下只感觉四周布满了利剑,稍有不慎就会被戳穿,“真没有!”
“那你昨日在考虑什么?”
听到这话,苏远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昨天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产生不悦?
白月赌气般的说完之后,他确实在考虑某些东西,但并非是为暖床之事。
看来当时的模样被误解了。
心里有了底,苏远当即反问道,“那你在生什么气!”
瞬间,攻守易型。
这下轮到子鸢慌乱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股极强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只换做脸蛋微微发红却还依旧强撑着强硬姿态的少女。
“我、我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只是想到换做我是你寻觅的那人,就为她感到不平!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苏远步步紧逼,反而前踏一步,气势越发汹涌。
“明明......”少女喃喃了几句,却难以将后续的话语说出。
那眼眸不由得低垂下去,双手也垂落着握紧了衣角,嘴中只是重复喃喃道。
苏远越发靠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使得子鸢自己那不愿面对的来自心底的感觉,越发无处可藏地再度暴露在面前。
“明明......”子鸢不知所谓地喃喃着。
直到低垂的眼眸中,已经映出了苏远的鞋尖。
“明明什么?”苏远的声音再度响起,紧紧地压迫在子鸢的心头。
子鸢一咬牙闭上眼,用尽了全部的气力颤抖着将话语尽数吐露了出来。
“明明......明明她或许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能和你说上一句话也好,哪怕只是你能给出一个回应也好,而不是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讨论着一个毫无意义的赌约......”
颤抖的话语说出后,长久的寂静。
子鸢闭上眼,不敢去看面前的人会是何种反应。
直到长久的寂静中,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无法听见,仿佛面前的人已经消失。
子鸢这才缓缓撑开眼。
见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她很难理解的表情,那表情极为温柔却又极为怀念,复杂中却又满是坚定。
好像在说着他永远不会放弃,永远不会忘记。
哪怕他要找的人早已不记得一切。
苏远看着子鸢的眼中浮动着点点泪花,似是委屈。
在那精致到令人心醉的脸蛋上,挂着泪花的半阖双眸,微风吹动,青丝从微红的面庞拂过,这样的姿态,我见犹怜,令人怦然心动。
苏远不由得笑了下,声音很轻很轻,“那你......将她的感受说出来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子鸢只感觉像是被看穿一样,略有些慌乱地补充道,“我只是、只是替她这么想,不是我这么想,你、你要弄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苏远笑着回应,“我明白,话本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感同身受了。”
苏远替子鸢做出的找补非但没让子鸢觉得受用,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我怎么不信呢。”
“可你分明就是在笑!”
“我又不是在笑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子鸢咬牙却对苏远无可奈何。
她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悄悄抹去眼底的泪水,然后瞥了眼苏远,迟疑了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公子,我......前天的话,是我失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苏远这才想起似乎前天偶然遇见子鸢时,子鸢临走之时似乎恼怒间说了句让苏远不要再来找她了。
她现在,是在给自己道歉?
子鸢只肯露出半张脸,脸上维持着有些黯然有些歉意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只是觉得......那些话不管对谁说都不好,而不是只对苏公子......所以......”
苏远点点头,表示明白,“那种事,我不会在意的。”
听到苏远这么说,子鸢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某块大石。
自前天对苏远说出那番话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淡淡愧疚也终于散去。
随着有些话吐露出。
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间变得极为奇怪,既非朋友却又是朋友,既非伴侣却又有着胜似伴侣间的摩擦,彼此纠缠,说不清道不明。
子鸢心底却有着一个底线。
她子鸢并非苏远追寻的那个她。
这一点,她无比确定。
从第一次与苏远在湖边相遇时,苏远见到她的面容后所露出的表情,她一直铭记着。
那份表情,绝不是看向所寻之人的热切和欣喜。
那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怅然若失。
恍惚间,子鸢好像有些羡慕那个被苏远一直追寻的女子。
真好啊。
自这一日的事后,苏远就光明正大地去找子鸢了。
每天的第一缕朝阳落进屋内,苏远便踏上那熟络于心的路,来到那清幽的半山腰院落。
总能见到一道比自己还早的身影俏生生立在木桥上。
清晨的阳光落在那俏生生的人影上,将她的发丝映照得金黄,那弯弯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心情极好。
子鸢也默认了苏远来找自己这件事,日常就装作无意间站在木桥上偶遇苏远。
然后眼角的余光扫到那熟悉又让人莫名期盼的身影后,装作没看见。
等着苏远率先打招呼后才“惊讶”地转身。
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刚认识的朋友般维持着淡淡的客气和疏远。
却又有着谁都无可匹敌的默契。
在许多事情上,往往会做出同样举动的他们,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时,两人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更令子鸢感到心慌的是。
那时不时不经意间的逾越,或许是不经意间的对视,又或者是苏远无意的笑,又或者是偶然的触碰。
使得她越发察觉到一种熟悉和极为久远的相性。
那不经意间的逾越总是会使得她小小的心动。
但这样的心动,却没有任何的生疏,只觉得仿佛天然便是应该如此。
一切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对苏远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他心底的确信与日俱增。
到达最后,只差唯一的最后之证便能完全百分百地确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连着好几天,苏远每日只是奔波在子鸢的清幽小院和自己住的山头之间。
过着一种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生活。
好几次白日里,秦书来找苏远都根本找不到人。
直到深夜,苏远带着满脸意犹未尽的笑容回来,才看到蹲在自家门前满脸幽怨的秦书。
秦书的脚下画了无数个圈圈。
苏远寻思着,自己要是再晚点回来,自家房子底下是不是就能被师姐徒手画个阵法出来了。
“小远啊,师姐我啊,等了你一天了......”秦书幽幽的声音在这月夜里恍若幽魂,极为渗人。
苏远早已习惯了师姐的性子,直接无视了。
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师姐,我忙着去找剑圣前辈学习剑法,剑圣前辈的要求你也知道,极为严苛,不到这个点不放我回来啊......”
山脉边缘的雷宣住所,入定修炼的雷宣只感觉背上沉重了数分,却又不知道为何。
他惊疑道,“咦,奇怪,怎么感觉背上多了点什么东西?”
可纵然升为武圣的他也察觉不到具体是何故,只觉得背上多出来的东西对自己无害只是有损一些形象罢了。
思索后没有结果的他只能作罢。
“剑圣前辈这是想要抢我天关宫的弟子吗......”对这番说辞没有一点怀疑的秦书也只能小声抱怨起来。
而她绝对想不到,苏远干的是与赤鸢仙子私会的事。
“师姐我啊,后天就要跟随师父走了。”秦书这才说明了来意,“小远你一个人在宗内要好好修炼,不能懈怠,有意外可以找师父的几个老友,咱们在宗内的靠山那是一等一的硬的......”
秦书将诸多事宜一一交待。
平时万长天也不管事,很多东西都是丢给身为大师姐的秦书去管。
秦书知道的甚至比万长天还要详细。
听到师姐原来是为了这事而特意嘱咐自己,想到自己刚刚欺瞒师姐,还让师姐蹲在门前等了一天,苏远不由得升起了一点愧疚。
又和师姐谈论了许久后,将师姐送走。
苏远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内,有空回想这些天的表现。
这些天......连修炼也懈怠了。
本命玄剑都多少天没有温养了。
想到这,苏远不禁暗道。
苏远啊苏远,你怎么能如此堕落!仅仅因为温香软玉就懈怠了通天之道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落下,苏远早早起床。
去找子鸢。
露水还挂在枝头,森林中一片静谧,一道如艳丽红花的身影已在桥上等候。
清晨的寒气不断的侵袭,却被她体内如火炉般旺盛的气息驱散。
子鸢眼底有着一丝挣扎和自责。
子鸢啊子鸢,你可不能继续堕落下去......明明只是想说清误会,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思绪未断,耳旁传来熟悉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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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鸢姑娘。”
瞬间,子鸢转过视线,看向来人,眼中下意识出现了欣喜。
“好巧,苏公子还是有着起早的习惯?”
苏远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平日也是在这里修炼。”
两人谁都没有点破,反倒是各自找着各自的理由,越发心安理得。
客气了几句,子鸢眼底闪着微微的期盼问道,“今日......我们去哪?”
但随即意识到这话有漏洞,子鸢立刻改口道,“不会碰巧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吧。”
苏远带着笑意点头,“确实,今天天气不错,有一处风景绝好的地方适合赏日落,我还带了点心,子鸢姑娘碰巧吃点?”
“那、那碰巧的事,也没办法啦......”
两人谁都没有动用修为,只是如普通人般在山间小道上走着。
有的道铺上了青石,还算好走。
有的道却是一片泥泞,只有几块石头在中间垫着。
苏远站在第一块石头上,向身后的子鸢伸出手。
子鸢刚下意识想搭上去,却又在半空中停下,觉得有些不妥。
哪想到苏远皱了皱眉道,“子鸢姑娘难不成是觉得走石头也会脏了裙角,莫非......要人横抱过去?”
子鸢连忙抓住那只伸来的手,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人抱起来。
同时嘴里还不服气道,“......明明我自己能过去的。”
得逞了的苏远手中微微用力尽情揉捏着那细腻如玉的小手。
软若无骨,随着他的揉捏在手中肆意地变换着形态。
那温热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要不是到了路的尽头,那小手闪电般缩了回去,苏远能一直玩一天。
子鸢又气又恼,未施粉黛的俏脸上沾染了点红晕。
甚至就想现在立刻掉头回去。
可转头看向那石头路,哪想到苏远再说,“嘶,子鸢姑娘还想再走一遍?”
“滚呐!”
子鸢抱臂将那只被揉搓着的手藏起来,白玉般的肌肤上还留着轻轻的红印,到现在还残留着被大手裹住揉捏的感觉。
低垂的双眸,那清澈的瞳孔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微微晃动。
这一路上两人足足走了一上午。
直到大中午时才到目的地。
只见面前无垠的平原,他们身处的山脉仿佛拔地而起般构筑了一道天堑。
两人看着壮阔的风景谁也没有多说话,也不知是沉浸在风景之中还是沉浸在与身边人相处的感觉中。
直到很久之后,子鸢才轻轻开口,“明天,我就要和师父走了。”
子鸢自觉控制地很好,假装维持着和平日无二的样子淡然说着。
只是她的声音中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遗憾。
越是待在苏远的身边,她便越发贪念这种安心的感觉,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她一边惊觉不能这样下去,一边却又默不作声地享受着这份安心。
“师父给我下了禁足令,不到天阶无法出宗。”苏远说着。
“哦......”子鸢明白这话里的意味。
“所以子鸢姑娘不如加入我荡魔剑宗,夺个首席弟子的位子是没问题的。”
“谁要加入你荡魔剑宗......”子鸢忍不住嘀咕,“好好的赤鸢仙子不当,当你个首席弟子有何用......”
苏远无言一笑,笑过之后,转过身,盯着子鸢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
“那能让我看一眼那位高贵威严的赤鸢仙子真面目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直白的话猝不及防地破开了子鸢那本就略有些慌乱的心。
她似是恼怒又似是急了,“我......我哪有什么真面目?”
苏远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她,“你说谎.....对外宣称面纱是为压制先天火鸾凤体,实则是在掩盖你那并不想给人看到的真面......”
被戳穿之后,子鸢越发显得百口难辩,可她轻咬唇齿后道,“那又和苏公子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苏远不由得低下眉眼,自嘲道,“是我失言了,确实和我没关系。”
子鸢心底一颤,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来自内心深深的不安仿佛在说着有些话是永远不能对面前的男人说出来的。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心,沉默半晌后开口了。
“苏公子,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苏远也不知是何意味地长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远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对子鸢说道,“子鸢姑娘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时你对我说得吗?”
子鸢无言地静静听着。
苏远继续说,“你说,要是碰上了你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人,哪怕千难万阻,也要寻到她,不然......一定会悔恨到不能自已,至死方休。”
子鸢点头算作回应。
“我也是......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到那时才能真正说明你是否是我要找之人,直到那天之前,我都不会放弃,不论你是赤鸢仙子亦或者是子鸢姑娘。”
听完这赤裸裸近乎直接表达心意的话语,子鸢心底不住地颤抖着,这一刻她有许多话想要说出。
可对上那灼热的视线,她胆怯似地后退了一步,低下的眼中,有着犹豫又有着迟疑。
苏远不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在苏远的注目下,子鸢最后沉默着一步一步后退,到最后,她将脸藏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地转身。
那半张脸黯然地对自己道。
“对不起,苏公子,我......不是......”
自那以后,苏远再也没看到过子鸢。
第二天各宗队伍离开,其中也包括荡魔剑宗自己的队伍。
在告别师姐和师父之后,苏远寻到了那清幽的半山腰院落。
可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苏远无言地漫步于其中,本想离开时却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子鸢的师姐朝凤。
朝凤见到苏远,眼底有着许多无奈。
“苏公子,我来代表师妹给你道个歉,她比我们先行一步离开了。”
苏远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意外。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朝凤的眼中浮现诸多东西,似是自言自语说着,“其实,我还挺喜欢师妹和你在一起的那副样子......”
“师妹她是个人小鬼大的性子,从小在宗内长大,长辈总是对她说你身上肩负的是‘赤鸢’之名。”
“虽然才十几岁,但总是像背个包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样将自己伪装起来,哪怕和从小看她长大的我在一起,也很少露出原来的模样,非要使出点手段才行......”
不知道朝凤想到了什么,她哼哼地得意笑了几声。
“但她终究是我那可爱的小师妹啊......”
“小时候的她又懂事又可爱,几十个小孩子混在一块就她不会哭,说什么做什么,哪怕练得浑身是伤也不叫喊......”
“但我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偷偷抹眼泪的,晚上睡觉时也会忍不住抱着我的腿小心地蹭着......”
“她是那种看着坚强却又并不是真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可能出乎所有人意外地脆弱......人总是这样,很矛盾,哪怕是人人敬仰的赤鸢仙子也不例外......”
说到这,朝凤话锋一转,话中微微凛然。
“这五界十天有着诸多遗留的隐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的身上......我看不透,你或许对小师妹很重要,也或许不重要......但我希望,你不会成为阻碍小师妹的那一个......”
朝凤的话中,似是有着感慨又似是在警告什么。
朝凤说完,也不管苏远到底有没有听懂,微微笑后转身就走了。
而苏远独留原地,眼底浮现思索之色,脑中思考着些什么。
当苏远顺着原路返回时,路途中恰巧碰到一支身穿月白长袍的队伍,其中一满脸傲然的少女白月注意到了苏远。
苏远对白月那满是敌意和看轻的眼神并不在意。
倒是白月向身边一高挑女子说些什么,那高挑女子也将目光放了过来。
感受到一股新的冰冷视线,苏远下意识看去,对上了一双当真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双眸。
站在白月身侧的冰冷女子,有着令人窒息的绝世容颜和同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气质。
两人视线在半空隐隐交锋,寻常人光是被这冷到极致的视线扫一眼也会心生畏意。
可苏远对上却丝毫不落下风,巍然不动。
但他仅仅对了一眼,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主动避开了视线走自己的路。
这怕是他们口中的渺月仙子了吧。
冰冷的高挑女子再度看了苏远一眼,也将视线收回,倒是白月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不忿,似乎还在为那天丢了面子而气恼。
随着各宗队伍都离开,荡魔剑宗渐渐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平淡。
只是如今的荡魔剑宗只剩下了苏远一人,师姐和师父也走了。
苏远将心思全部放在修炼上。
不论是新的星舆轨道的开辟还是子鸢的离开,都让苏远感到越发明显的紧迫。
这一次,他誓要将本命玄剑修至天阶。
最直接的当属遗留的反馈之力。
想了想,苏远终究是决定动用那有些不情愿拿出的古朴短剑。
除了这一种办法,其他的都已经试遍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当暗沉如黑曜石般的两尺短剑再度呈现在面前时,苏远抚摸着剑身,入手传来不似金铁的触感。
握着这柄剑,苏远似乎能越发清晰地感觉到那一丝反馈之力中蕴含的庞杂而混乱的力量。
若是能尽数吸收,苏远预感本命玄剑晋入天阶的目标至少能完成大半。
苏远将暗沉黑的短剑作为中介,开始尝试梳理那反馈之力。
当狂暴而杂乱的反馈之力以短剑为跳板梳理之后,竟然变得平和而温顺。
苏远面前浮现的本命短剑轻易就能吸收,再无一点困难。
见到如此有效果,随即,苏远心头再无一丝杂念,沉浸在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梳理反馈之力的过程中。
这一坐便是月余。
当苏远将沉浸的心思从反馈之力上收回时,那一团遗留的反馈之力已经缩小了至少一半以上。
而苏远面前那柄浮现的湛蓝小剑,散发的蓝色越发深邃。
“地阶第五层......”
若是以五界十天的通用实力衡量,他便已跨入第四阶。
而这不过是他入荡魔剑宗不到半年时间的成果。
纵然在修炼速度以快著称的荡魔剑宗内,这进步速度只能用神速来形容。
苏远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灰尘。
他尝试着用本命玄剑斩出。
随着本命玄剑化作一道过隙般的白驹飞出,破空间隐隐带动着天地间的力量,携天地之势一起落下。
杀伤力比之前提高了不知几何。
第四阶和第三阶是一道分水岭。
剑修也不例外。
对本命玄剑威力颇为满意的苏远推开门才发现护山阵法外多出了数条刻于玉石中的传音。
其中有部分是师父老友们前来看他,看他关闭了护山阵法处在修炼中,留下一道传音示意无事便离去了。
还有一道是剑圣雷宣所留,雷宣见苏远长时间没来讨论剑法,过来看了一眼,见阵法关闭就走了。
雷宣所留的传音中提到,新开辟的那条星舆轨道上收获之丰盛远超各宗想象。
如今诸多第七阶强者都被派了出去,雷宣也不例外。
他也已经动身前往新的星舆轨道,让苏远不要白跑了。
这一闭完关出来,苏远发现整个荡魔剑宗内空荡荡的,人都少了大半,显得有些清冷。
行走在宗内主干道上,周遭都是陌生的面孔,苏远看向头顶无垠的星空,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那支凤木钗。
这支凤木钗,从始至终都是贴身携带。
似乎是在向他诉说着寻找的目标。
还有第三次模拟奖励给的一段“星舆轨道之引”,这是一块玉盘,上面镂空标注着各色的星点,最中心处,似乎便是最终的目的地了。
这些都是目前的他无法触碰到的。
不过苏远对此却反而越发期待。
当苏远顺着主干道来到负责分发内门弟子日常修炼资源的地方,特意领了三个月份量的淬体液。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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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也是确定了辅修之道。
吸收反馈之力时,那其中就蕴含着不少打熬体魄的气血,可惜苏远没有合适的武道基础,没能将其全部利用。
既然趁此机会,苏远恰好就定下了走武道之路。
相比剑道,武道是另一个极端,没有长年累月的打磨和一致的恒心,武道极难走到顶。
但这恰恰是苏远所具备的。
他的心态最不是问题。
回到住处,苏远就开始着手同修本命玄剑和自身,他将淬体液倒入盆中,坐在盆中,拿起古朴短剑梳理最后那剩下的一半反馈之力。
随着短剑内一缕缕平和的反馈之力被引导至体内,本命玄剑不断壮大,那湛蓝之色越发旺盛。
同时盆中翠绿色的淬体液,其中的药效也开始发挥,浸入到苏远的血肉骨骼之中,将其重新塑造。
体内还有着从反馈之力中分出来的气血,也同时在浸入血肉骨骼,内外交加之下,双重锤炼。
转眼三月之后。
当最后一缕反馈之力被苏远吸收,所遗留的反馈之力尽皆消散。
而从苏远体内飞出的那柄悬浮小剑,剑身之上的蓝色已经深邃到了极点,隐隐间,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紫色要从中破出。
“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便可晋入天阶......”
天阶在即,苏远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同时他也从盆中站起,不断滴落的水珠中,是匀称到没有一丝赘肉的精硕身子。
浑身没有一块多余的地方,恰到好处的肌肉既不过分隆大却也不多余。
仅仅是随意一挥拳,就感觉从手臂到肩再到腰上的肌肉全部被调动了起来,轻易就调动了全身八成以上的力气。
这样的身体给苏远的感觉,就好似最适合战斗的身子。
一切只为了发挥力量。
“这就是锻体......”
三个月不间断的淬体药浴以及血气打磨,苏远直接完成了锻体武者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打通体内窍穴,跨入后天以及先天之境。
再然后便是沟通外天地,成为宗师,再至宗师之上的绝顶和外景。
然后,是武道的顶点之一,武圣。
苏远擦干身体,重新披上衣服,和之前相比,他的身材看上去依旧差不多,只是藏在衣袖之下的拳头比之之前能挥出的力气多了不止五成。
那躯体随时维持在隐隐待发的姿态。
但这毕竟是辅修,苏远最擅长的剑之一道,此时才是达到了新的巅峰。
荡魔第一剑,苏远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创新的一式“杀生非我”。
荡魔第二剑,已现雏形。
更有仙剑苦海在手,悟得黑煞剑意。
最为宝贵的是三次模拟总共上百年岁月的磨砺,纵然苏远没有在现实与人对战过,但他的战斗经验只多不少。
苏远只差最后的这道从地阶跨入天阶的槛。
但这一次,却是使得苏远稍稍有些困惑。
原因无他,只是苏远察觉到本命玄剑尚不具备从地阶跨入天阶的条件,这最后的临门一脚,怎么也踹不开。
“少了点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回想起师父所留记载前人突破的玉简密卷,那其中记载本命玄剑从地阶跨入天阶的方式千奇百怪。
有的人只是成天坐于瀑布之下看着水流从剑尖滑落,突然就蜕变了。
有的人在火炉前耗费十数年的时间,只为了锻造一把自己满意的剑,剑成之日,便是蜕变天阶之日。
还有的人游历诸多世界,只为收集各地流传的有名的名剑,或者是剑道大家的一缕剑势,当剑匣之中收集满九柄名剑以及四十九道回荡不灭的剑势之后,一朝得悟,踏地入天。
本命玄剑从地阶到天阶,对剑修而言,甚至比寻常修炼体系中第三与第四阶的差异还要大上无数。
几乎能和第六阶跨入第七阶的仙凡之别相比。
因此,从地阶到天阶,这一关又被称为龙门关。
一朝得悟,便是鲤鱼跃龙门。
这龙门关说来也奇怪。
有的弟子碌碌无为,终其一生无法跃过,但到了最后,终于放弃了一切念想的时候反而跨过了龙门关。
只是这样的弟子往往成就不高。
纵然跨过了龙门关,达到天阶,却也卡死在天阶第一层。
有的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了。
这明显是失了剑心的结果。
所以宗内不少人认为,龙门关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心气越高,执剑锐气越盛,剑心越坚定之辈,跃龙门所需的气力便越大。
若是剑心碎了,自然所需的气力也就小了,轻易就能跨过。
只是剑心都碎了,已经放弃了一切的剑士,还能有什么成就呢?
苏远意识到。
他还未跨过那道属于他自己的龙门关。
他的龙门关,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帮他,就算有前人突破的记载,就算有宗内无数的高人前辈,就算有师父万长天和剑圣雷宣一起帮他都不行。
只有靠他自己。
可苏远沉思了许久,没有思考出结果来。
这一思索,便又持续了一个月。
整日,苏远盘坐在山巅,望着云海起伏,云端飞出仙人般的身影,一派仙家气象。
看着日落黄昏,夕阳无限好,漫天的彩霞。
看着夜月升起,洁白的月光如霜般遍洒大地。
直到第二日的朝阳升起,万物披上金衣,一切照旧,再度循环。
他还是思索不出自己的龙门关。
也不知要去如何做。
他纵然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却也无处可使。
直到这一天,苏远忽然悟了。
与其在此盘坐思考这虚无的问题,不如亲自践行。
当他的目光放在脚下,走着走着,或许,不经意间就已经跨过了自己的龙门关。
苏远打开了模拟器。
眼前再度出现熟悉的画面,一行行字影漂浮在眼前。
【当前本命天赋:化身为剑(蓝)/以剑之名(紫)】
【化身为剑(蓝):你是一柄略带神异的宝剑,在凡人世界,你无疑是稀世珍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以剑之名(紫):每当有对应的祭品,你能以剑之神通赐予对等的力量,并且可以反馈于自身。对应祭品越稀罕,所能赐予的神通之力越具有强大的力量,你所能得到的反馈越多】
【每一次模拟将会依据本命天赋随机分配天赋,每一次模拟都会是新的契机,请善加运用】
【请选择本次模拟的本命天赋】
看着面前唯二的本命天赋。
紫色等级的以剑之名威能无疑更大,但
代价呢?
苏远选择了蓝色等级的化身为剑。
【你本次模拟的本命天赋是】
【化身为剑(蓝):你是一柄略带神异的宝剑,在凡人世界,你无疑是稀世珍宝】
【根据本命天赋,你本次随机的天赋为】
【磨砺(蓝):宝剑锋从磨砺出,每一次磨砺之后,剑锋越发锐利】
【海中剑(蓝):你诞生自海底深处,当你身处海中时,你将如鱼得水,获得诸多助益】
蓝色等级的本命天赋并没有如之前模拟时那样获得强化,只是一柄宝剑。
但宝剑也有宝剑的好,好歹不需要插在地里等个上百年了。
至于剩下的两个随机天赋,也只能说一般。
虽然不能靠脸吃饭,但苏远还有着保底机制。
【追忆‘神女望海(金)’生效】
【追忆特殊效果:模拟开始前,可随机强化一个天赋至金色等级】
【海中剑(蓝)强化至定海神剑(金)】
【定海神剑(金):你天生具有定海之能,本体展开矗立海底中心,你便是定海神剑,雷劈不动,火烧不断,风吹不折,再高的风浪也无法撼动你一丝一毫】
【追忆‘凤枝绕剑(金)’生效】
【追忆特殊效果:增添一个额外的随机天赋槽,随机到的天赋至少为紫色等级天赋,并且能和其他天赋构建组合技】
【通天化身(紫):你能展开通天的化身,高达千丈,顶天立地】
【定海神剑(金)与通天化身(紫)触发组合技:法天象地】
果然,随着追忆生效,原本蓝色等级的海中剑晋为金色的定海神剑。
但更为让苏远吃惊的是凤枝绕剑带来的新的天赋以及那所谓的组合技。
相比之下,其他的任何天赋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法天象地:化身天地的绝顶神通,效仿天地的规模,和天一样高,和地一样宽,现出一尊万丈高的化身,法理加身,一击破灭万里,拥有着灭世之能】
当组合技的介绍展开后,苏远微微诧异。
什么,本以为这一次模拟是平平无奇。
没想到是爽游?
念头还未消散,苏远的视线就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度睁开眼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略有些诡异的昏暗祠堂。
祠堂周围挂满了写了“囍”字的大红灯笼,最前面摆着的红布桌上,两支红蜡烛照亮了一排新鲜的果实菜肴还有两个装酒的瓷杯。
周围一圈红绸红纱随着夜晚的风在红蜡烛的灯光下飘扬,看不到其他的人,只能听到远处飘来的丝竹之音。
这明明是大喜的布置,但苏远却看见了他的身边躺着一道盖着白布的人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一层白布看得苏远一愣,可当看到白布盖住的脸上,隐约印出一张脸的形态。
小巧的鼻翼间,没有任何起伏。
苏远不得不相信白布下的人影已经死了。
他的视角回到自己身上,发现自己还是一支剑的形态。
一支完好无损的宝剑,在溜进祠堂中的那一缕月光下流转着寒芒。
宝剑横躺在白布身侧,上面系了个大红花。
从白布下,伸出的一只苍白的手,纤细的小拇指搭在剑边散落的红系带上。
这样的姿态,好似宝剑形态的苏远与白布下的人影手牵手举行婚礼。
但这越发诡异的景象反而使得苏远皱起了眉头。
他不由得打量起那白布下的人影。
那人影看起来较为娇小,洒落在身下的发丝却是白色。
苏远心头一震。
这莫不是一米六五白毛......老奶奶?
还不等苏远继续透过白布的缝隙打量里面的人,祠堂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子时已过,婚礼既成,请新娘新郎官下葬!”
随着一群人涌入进来,他们的身上皆穿着喜庆的服饰,抬进来一副棺材。
他们绕着苏远和白布披着的人影转着圈,从天洒落或白或黄的圆纸,旁边吹拉弹唱,一个不漏。
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到底是白事还是红事。
当一切就绪后,随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喊道,“入棺!”
一群人将白布披着的人影送入棺中。
当那人影送入棺中后,白布被掀起。
在漫天飘扬的圆纸,掀开的白布中,苏远向棺中一瞥,斜斜地瞥见了棺壁边缘漏出的半张苍白却如圆月般皎洁的瓜子脸蛋,颇有几分典雅娴静之美,似是大户人家深闺待嫁的女儿,却又有些稚嫩,年岁看着并不大。
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好似时间静止不动的雕塑一般,一股苍凉的美感油然而生。
那一头白发,毫无违和。
不
这......分明是一米六五鹤发童颜
还不等苏远念头闪过,下一瞬,苏远自己也被人从两头抬了起来。
“???”
苏远脑海中闪过几个问号。
只见那棺中少女的双手被两个妇女摆放在身前,随着苏远的剑体被放入少女的身上。
长柄恰好卡在刚刚有所长成的缝隙之中。
而少女的那双手则被人交叉搭在了苏远身上,就在剑柄和剑体的中间。
棺中的少女紧闭双眸,一动不动,双手整齐地搭在剑上,一缕月光落下,看着静谧而又美好。
但随着棺盖落下,缓缓将月光遮住。
棺中的一切陷入黑暗之中。
苏远就不觉得美好了。
他这一次可是能动的宝剑,要是就这么被封在棺材里,岂不是永远出不去了?
那又得等到猴年马月才可能碰巧被一群盗墓的带出来重见天日。
苏远本想不顾眼前这些人,直接从那还留有一丝缝隙的棺盖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缘飞出去算了。
但忽然,搭在他身上的少女小手,其中一根指节莫名地动了下,随后又恢复了死寂。
如此一下,将苏远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可等苏远看向黑暗中那张稚嫩的瓜子脸时,却又察觉不到一丝能证明少女生机的呼吸。
这一耽搁,使得那棺盖已经盖上,周围传出棺材钉钉入四角的声音。
苏远在黑暗中又沉寂了下来。
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安心待着吧。
反正,也不过挥指几十年上百年的时光一过,这样的滋味他早已体会过一次,倒并不心急。
只是这一次模拟,苏远隐约感觉到有些奇怪。
他总有一种自己并不身处在模拟中的若即若离之感。
这种感觉像是处在云端,脚上踏不到切实的大地,飘飘欲仙。
可苏远一时却又理不清到底为何。
棺中的苏远能感觉到棺材被抬起的动荡,随着棺材被抬起,棺内开始轻微地晃悠起来。
外面的吹拉弹唱声纵然隔着棺材,也能听得很清楚。
苏远还是第一次体验被人安置在棺中送葬。
不过,自从模拟以来,倒是体验过不知多少个第一次了。
但苏远发现,棺外似乎并没有哭声,只有一片祥和的笑声,似乎这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一路晃晃悠悠走了不知多远,当吹拉弹唱的声音停下后,晃悠的棺材也停了下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四周响起动土声,纷纷扬扬的泥土砸在棺材上。
近一刻钟后,泥土砸在棺材上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泥土掩埋的声音。
但这也很快就停歇了下去。
看来土层埋得很浅
苏远暗自想到。
外面还有一些收尾的声音,脚步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
此时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变得极为遥远,棺材外和棺材内仿佛是两个世界。
再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切声音都停息了下去,周遭世界安静地恍若无人的幽远之地。
棺中的苏远还维持着最初的姿态被少女搭在身前。
那双冰冷的小手搭在同样毫无温度的剑体上。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苏远看不见少女的面容。
他想动动身子,可剑柄却恰到好处地卡着,缝隙中根本没有多余的距离。
苏远感觉乱动有些不礼貌,碰到哪一边都不好。
于是雨露均沾就好了。
内心暗自道完歉。
立起来的苏远摆脱了少女搭在他身上的双手,斜斜地抵在棺材中,半立。
半立姿态的苏远试着用剑柄顶起棺盖。
可出乎苏远的预料,苏远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顶不起来棺盖。
这使得苏远有些不信邪,纵然他只是一柄宝剑,但力气不可能只有如此小,连棺盖都顶不起来。
哪怕是第一次模拟时,身为宝剑的他也是可以轻易劈开山石的。
可一连试了无数次,苏远发现真的顶不起来。
仿佛他如今真是一柄平平无奇的剑。
不信邪的苏远想要展开自带的天赋,通天化身。
可就算苏远怎么寻找那一丝感觉都找不到,体内空荡荡,仿佛什么都没有。
通天化身不行......那,法天象地呢?
苏远尝试了许久。
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诡异的景象使得苏远心头略凉。
这一次模拟处处充斥着不对劲。
不会......真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苏远停下来,静静听着棺中,并没有任何声音。
往往这种时候,怕的不是有东西,就怕没有东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像是魔,魔再可怕,那也是可以杀死的。
苏远沉静地暗自观察了许久,并未发现异样。
只是这诡异使得苏远觉得不能继续待在棺中
既然不能纯靠力气顶开棺盖和上面的泥土,那只能用巧了。
苏远寻找着棺盖与棺材间的缝隙。
以自己为撬棍一点点地撬开。
只要自己断不了,苏远相信总有一天能撬开。
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苏远一遍遍地尝试,一遍遍地试图松动棺材板和上面的泥土。
好在最上层的泥土是松散的,棺材钉也并非牢固不可破的,随着苏远一次次地尝试,不知多久后,棺材板已经被苏远撬开拳头大的缝隙。
而从缝隙外的泥土层中,依稀落下一丝月光,这一束光,如一条道缝隙映照在棺材内。
眼看出去的希望在即,苏远继续使出全部的力气干着。
可忽然苏远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刚开始苏远还以为听错了。
停下了一切动作静静等待着。
可等了许久,直到缝隙外的月光变成了日光,日光变成了月光,苏远还是未听到第二声类似的声音。
雕塑般的少女依旧维持着原样。
苏远更下定了早日出去的决定。
就在他忙着将自己当做撬棍反复撬着的时候,伴随着泥土顺着缝隙滑落棺材内的响声,同样的呼吸声从身后响起。
苏远猛地停下,呼吸声也戛然而止。
但下一刻,从那只有一丝缝隙光亮映照的黑暗棺材中爬起了什么东西。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苏远近前,那唯一的一丝缝隙之光恰到好处地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这张苍白的脸贴了上来,与苏远只有极短的距离。
当那道缝隙之光停下来,映亮了一对黑白分明又水汪汪充斥着清纯灵气的眼睛。
苏远对上这双眼睛,在这一刹仿佛感觉这双眼睛看穿了一切,他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这双眼睛的视线之下。
那充斥着清纯灵气的双眼盯着依稀可见的宝剑,忽然微微弯了起来。
“夫君......”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在苏远耳边响起。
若不是身为剑没有呼吸,不然怕是苏远早已屏息到窒息了。
直到听到声音的时候,苏远才略有些恍惚地转醒过来。
眼前的女孩果真没有死。
这反而使得苏远松了口气。
不怕死了的,也不怕没死了的,就怕不知道到底死没死的。
“你......还活着?”苏远的声音重归冷静。
“夫君是不是吓到啦~”那女孩双眼弯弯,似是预见了苏远被吓到的样子。
“你......我不是你夫君。”苏远并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而且,不知为何,他从这一声声夫君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成婚了?”女孩变得极为沮丧,低垂下脑袋。
“和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把剑结婚是吧?!”苏远有千万个槽吐不出去。
女孩重新抬起头,依旧带着浅浅笑意静静盯着他,“那依然还是婚礼不是吗?”
“总之,别叫我夫君就行,而且,先别在棺材里讨论这种话题,不觉得......莫名地诡异吗?”
说完,苏远继续埋头于离开棺材的大业。
他无视少女,继续进行着自己临时客串撬棍的动作。
只是女孩那娇小的身姿此时是跪在撬开了缝隙的这一边,极大地阻碍了苏远的活动。
“你能先到一边躺着吗?哪怕继续装死也行。”
女孩对苏远的话似是嫌弃地撇了撇嘴,但那表情只有一瞬间,下一瞬,女孩立刻展现出娇艳的笑颜。
“好的夫君。”
“都说了别叫我夫君!”
“没问题夫君。”
“......”
女孩转而缩到了棺材的另一角,看着苏远充当着撬棍反复对着棺材的缝隙使劲。
那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幽幽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远已经近乎成功了,他将那半边棺材的棺材钉已经撬开,可是剩下的一步却难到了苏远。
苏远要是撬起棺材板,就无法清理外面的泥土,清出一条道。
要是苏远一旦松开,棺材板就会重新被泥土压下。
苏远只能继续不断地尝试。
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类似。
见苏远坚持不懈地重复同一个动作至少数百次了,似乎不出去不罢休,女孩的声音忽然响起。
“为什么想要出去呢?里面......不好吗?”女孩抱着双腿,腿间只露出半张脸问道。
苏远一愣,“里面有什么好的,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为何不出去?”
“那要是外面是更残酷的现实呢?”
苏远略显洒脱的声音响起,“那便更要出去了,因为只有出去了,才有可能改变那份残酷,若是永远不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就永远会是残酷的现实......”
说到这,不知道苏远想起了什么,声音略显感慨,“......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但只要去做了这机会就会存在,一味地躲避,便没有创造未来的可能性......而我想要的,只是那个可能的世界。”
苏远并未听到身后女孩传来的回应。
只是在沉默过后听到了一阵衣裙窸窣的声音。
那身材娇小的女孩爬到了苏远的近前,她悄然无声地帮着苏远撑起那棺材板,这样棺材板不至于因为松散的泥土重新被压下来。
她那看着不大的娇小身子似乎拥有着远比苏远想象中更大的力量。
苏远看到她主动帮忙也是怔了下,随后继续忙着清理棺材盖附近的泥土,直到清出一条斜斜地爬出去的小洞。
当苏远终于离开了棺材,看到了外面晴朗的夜色,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身后也爬出一个衣裙因为蹭到泥土而略显肮脏的少女,少女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白净,却又在如霜般的月光下散发着宛若玉石般的皎洁之色。
柳叶般的好看眉毛,微微弯的清纯大眼,挺翘的俏鼻,水润的薄唇,并不大的娇小身子透着恰到好处的可爱。
那一头白发从身后从腰间垂下,如月色般洁白美好,若是束一个好看的发型,不知该会是什么样的美景。
少女的脸上有着十四五岁女孩的稚嫩,却又如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般有着典雅娴静的气质。
她静静地盯着苏远,眼中有着苏远不知是何意的意味,但她忽然转而对苏远笑了。
那笑容,恰如洁白的花海盛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被埋在地下的棺材中出来后,苏远问少女要去哪,回家还是
少女却摇摇头,“我没有家。”
苏远一怔,“那些送你下葬的是......”
少女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神色,但随即就重新展露笑颜,弯弯的眉眼盯着苏远的剑身。
中轴线凸起的纹路将宝剑的两侧均匀地平分,其中一边光滑如镜面的剑身上,倒映着少女的半张脸。
“对了,夫君叫我念离就好了,思念的念,离别的离,蓝......念离,夫君呢?”
蓝念离,苏远心底复述了两遍这个名字,忍不住沉默了会,过后才道,“告诉你之后能别叫我夫君了吗?”
名为念离的少女微微撅起嘴唇,露出不开心的模样,但还是点头。
只是那经常弯弯的眉眼盯着苏远,明明只是一把剑,她却盯得那么认真。
让苏远觉得自己的一切好似都被看穿了。
在念离这样的注目下,苏远本想编个称呼,可顿了顿后还是选择如实说。
“你我本无夫妻名分,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凑到了一副棺材里,所以你叫我苏远就好,我叫你念离即可。”
念离却像是根本不理会苏远话中意思一样,依然歪头带着莫名笑意笑着道。
“夫君,你看过从山间云雾中升起的朝阳吗?”
不仅不理会人,念离给苏远的感觉就是极为跳脱,上一秒还在说前一件事,下一秒就跳到下下一件事了。
苏远无奈的声音从剑中传出,“我说你啊......”
但念离却是一把将苏远的剑体抱起,快步向一个方向跑去,那个方向,正是群山的方向。
本来望着极为遥远的群山,在念离的脚程下却变得莫名地近。
苏远也不知道念离是怎么做到的,只见到那群山越来越近,仿佛不是他们在向群山靠近,而是群山在向他们靠近。
来到群山边缘,念离更是花了极短的工夫就爬到了山巅。
陡峭的山峰好似为念离低下了头,主动让其爬到了最顶端。
“到了。”
站在山巅,念离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看不到尽头的群山,无边地蔓延,淡淡的雾气缭绕在山间,月夜之下,显得缥缈又幽邃。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念离似是预知般说道,好似早已看过无数次。
苏远不禁疑惑,“可现在来是不是有点早?”
可念离却摇了摇头,她仰头看向半空那一动不动的星空,微风将她那娇小身姿背后的白发吹起,她极为笃定地说,“不,马上就要升起了。”
苏远还试图以自己对星空的知识储备,来推测当前的时辰。
可当他看到这一片世界的星空时,却看得一头雾水。
这片星空,并没有那些熟知的锚定星星。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苏远的错觉。
那些星星......甚至没有闪烁。
可凭借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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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苏远如此想的时候,随着念离的话语落下,天边开始冒出熹微的光亮。
连最远处的群山与天空的交际线,也开始发白。
头顶那清澈无云的天空缓缓被映亮,山间的云雾也由幽邃变得青白。
一轮大日缓缓从群山之中升起。
那大日硕大如巨人,群山在它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山间云雾在大日的光芒下被照成橙黄之色,被唤醒的飞鸟从云雾中飞过,在大日的背景下,远远看去如一排黑点。
震撼的一幕,使得苏远停下了发问和思索,只是看着面前的景象。
大日随着少女的话语而升起的景象,给苏远的感觉,就好像天地都在呼应这个抱着自己的白发少女。
山巅之上,唯有抱剑的白发娇小少女,周围的一切空旷而静谧,好似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一般。
自那以后,苏远似乎就和这个看着稚嫩的白发少女绑定在了一起。
念离总是喜欢黏着他,一口一个夫君叫着。
可苏远每次听到都不由得皱起眉。
倒不是反感。
只是......他总归是能感觉到一丝牵强。
少女抱着苏远,也不靠近人多的城池,只是在远离人烟的山野之间,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着。
“你要到哪里去?”苏远问道。
抱着剑的白发少女眉眼弯弯,似乎极为愉快,“我要到世界的边界去,只要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
“那要是世界是圆的呢?”苏远冷不丁地问道,“你永远走不到所谓的世界边界,只不过是在走过一个又一个早已走过的循环路径。”
白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愣了愣,“好像是的诶......”
她的笑容收起,露出了略显困惑的模样,似是在问苏远,“那......又能怎么办呢?就像夫君说的,纵然只有一丝机会,可只要去做,这一丝机会就会存在,不然......”
“话是这么说没错。”苏远略显意外,没想到这丫头学得还挺快,这么快就能拿他的话来回应了,“可有些事明知是没有结果的,是注定要无疾而终的,它永远没有着改变的可能性,这种事上倒没必要再执着了......”
苏远继续说,“就好比一个叫愚公的人妄图移山,山就那么大,世世代代延续下来,好歹还真有可能做到......但若明知世界是一个圆球之后,还非要在无尽的路途上找到终点,那岂不是愚昧。”
听闻这番话的念离隐隐间撇了撇嘴,然后有些气馁地靠坐在路边的青石上。
“不走了......”
苏远没想到她立刻就被自己一番话改变了。
这变脸变得再快点
念离将那稚嫩的脸庞放在弯曲的膝间,抱着双腿,侧着头盯着同样倚靠在青石上的苏远剑身,半壁长剑上倒映出念离她自己的样子。
那目光里,有着不开心,微微撅起的嘴唇似乎在向苏远说着她念离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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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在心底想着。
又要哄小孩吗?
不过这似乎是苏远最擅长的技能。
而且还是被动的。
但念离给他的感觉却又不似小孩那样纯净,总是有几分牵强,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远只好看向念离那侧着的脸庞。
一头极为融洽的白发顺着柔软娇小的腰背披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动着点点亮光,璀璨如星光,琼鼻娇唇落在那张好看的瓜子脸蛋上,恰到好处的透着典雅。
再长个几年,身子长成,换上一身淡色素裙,端坐于那焚香抚琴,不经意间的侧头露出那典雅娴静的面庞,这样的景色,光是背影就能将无数人迷得神魂颠倒。
苏远收回了越想越远的遐想。
“好了好了,我不是想说你愚昧,只是举个例子罢了,况且,我的不一定全对,万一世界并不是圆的呢?”苏远放缓语气说道,“而且......你没必要听我的,很多时候我只是瞎扯扯,你想做什么就按自己想的去做......”
苏远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少女和上一次俏生生立在身前的女孩,是两个极端。
一个倔强地根本不听自己的话,一个能立马将他的话学以致用。
念离的眼中映着苏远的剑身,无声地撇撇嘴,但下一刻立刻恢复了笑颜。
“夫君懂得真是多呢。”
“你要是这样阴阳怪气可就聊不下去了哦,还有,别叫我夫君。”
可念离唯独对他的后半句话无视。
“夫君,你想要沐浴吗?”
念离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抱着苏远重新踏上了路。
随着她说完,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多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温泉。
滚滚泉水从泉眼冒出,汇聚在洼地,形成了一小池温泉。
苏远愣了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这什么能力?
言出法随?
还是气运之母?
走到哪都心想事成是吧?
念离并未顾及苏远这突如其来的惊愕。
她赤裸着嫩白的双足,抱着苏远的剑身踏入温泉之中。
随着她娇小的身体没入水中,衣服的边角漂浮在了水面上。
温热的泉水洗涮着念离略有些肮脏的脚底,她将双足轻轻晃着,污秽在泉水中轻轻涤荡落下,那双不大的嫩足又重新恢复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念离将苏远的剑身靠在温泉的边缘,然后就垂直地钻入水中,只留下衣服飘在水上,而人消失在雾气中。
下一刻,一头白发的小脑袋从旁边钻了出来。
她看向苏远的方向,璀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涩。
但随后,这羞涩又被她压制下去,没穿任何衣服的念离在水中向着苏远靠近,那弯弯的眉眼又展现一副笑颜笑着呼唤,“夫君~”
“打住!”隔着雾气和泉水,苏远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东西,他觉得当前这个距离就挺好。
下一瞬念离那略显悲怆的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音响起,“......明明都已经成婚了......”
可苏远听得出这悲怆分明是装出来的,不为所动。
念离见苏远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在雾气中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气恼,任由脑袋沉到泉水下去,水面咕噜咕噜地翻腾起气泡。
苏远等了许久没见到水面上再冒出脑袋,甚至就连那翻腾的气泡也渐渐消失了。
苏远想着念离憋不住了自然就会上来,丝毫不急。
可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水面的雾气之下,似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
苏远有些犹豫是否要看一眼。
又等了等,水面还是没有动静,苏远无奈叹口气,潜入水中。
本想着念离应该躲在水下哪个角落,故意等着自己。
可当苏远看清泉底的景象后,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着片缕的念离,此刻正抱着那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那身子洁白得如同玉石般,却毫无动静地躺在泉底,宛如一块冰冷而无生机的玉石雕塑。
深度并不深的温泉,阳光从水面照射进来,将水下映照得五光十色。
念离那一头白发飘荡在水中,似是沾染了光的翅膀。
此时的念离,没有一丝呼吸,在折射的光线下,那张小脸蛋格外苍白。
这样的场景使得苏远又想起了棺内所见到的那副面孔。
也是一样的苍白。
一样的毫无生机。
苏远再没有一丝犹豫,剑身径直来到念离的身下,通过泉底的缝隙,将念离较小的身子托举起来。
雾气蒸腾的水面,苏远托着念离来到池边。
苏远将念离放下后就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可迟迟不见她转醒,也没有呼吸。
但有过一次经验的苏远并未慌张,只是静静等着。
等着的同时,没事干的苏远又想办法将她的衣服从水中捞出,在半空晒干后才落下,将衣服披在念离不着片缕的洁白身子上。
做完一切后,苏远就这么矗立在念离身边,汇总着这一次模拟以来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默默盘算起来。
过了也不知多久,念离的鼻翼才微微动了动,重新有了呼吸。
当念离睁开那略显黯淡的璀璨明目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柄矗立着的宝剑。
那从正中分隔,只有半壁的宝剑上反射出她自己的面庞。
可苏远却注意到念离的眸子落在另半边的宝剑上。
被中间凸起纹路隔开的另一半宝剑上,因为角度问题,明明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但在念离的眼中,却好似看到了什么。
念离那弯弯的眉眼这一次并没有展露那一如既往的笑颜,她撑起身子跪坐起来,身上的衣服顺着落了下来,遮住了大片的洁白。
守在面前的宝剑,落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过是小事,可念离的神色却有些恍惚。
她张了张口,怔怔地说道,“谢谢你,苏......不,夫君......”
念离忽得笑起来,又是那一如既往的笑颜。
苏远听得出来,念离的前半句......并未掺杂任何虚情假意。
可后半句,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笑颜,分明是假到不能再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并没有戳穿少女。
重新醒来的念离若无其事地带着苏远的剑体,继续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一路上,念离行走在山间的小径或者田野的废道上。
饿了就摘几个野果吃,渴了就喝流动的山泉。
累了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在苏远眼里,念离好似存活在山野中的灵精,无忧无虑,悠然自得。
偶尔经过有人烟的地方。
念离也只是隔着老远在山坡上望向那升起的炊烟,或是看着城门外车来车往,一副热闹至极的景象。
苏远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有人的地方?”
念离只是带着浅浅的笑,低头看向苏远的剑身,“有夫君就够了。”
苏远忍住了立马戳穿她假话的想法,“喂,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你夫君!”
对于苏远的反应,念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袋微微向一边侧去,反而极为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完她就抱着苏远剑身,继续踏上那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旅程,嘴中一边反复地叫着。
“夫君、夫君、夫君......”
“......”
苏远忍着不断上涨的怒气值。
念离那弯弯的眉眼带上了得逞的笑意,嘴中却还不停,絮絮叨叨地叫着。
积累到某一个时刻,苏远只感觉忍不了了。
腾得从念离怀中飞起来。
“我忍你很久了!”
他化作大板,追着念离身后的两瓣挺翘落下去。
啪地一声,极为响亮地响彻在无人的原野上。
一下过后,苏远还不解气。
追上去又是几下。
直到最后,念离死死捂着身后,眼中含泪,雪亮的皓齿咬着下唇,可爱的鼻翼一颤一颤的。
她梨花带雨的哀求,“夫君......不要再打啦......”
低下的小脑袋,侧靠着缩成一团的双腿,白发垂落,将那娇小却又美好的曲线遮掩大半。
这样让人垂涎欲滴的姿态,纵然知道她在演戏的苏远也忍不住心头一颤,只感觉心头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在心底反复念叨“她在骗人”“她在骗人”。
好不容易才将这丝动摇驱散。
“给我变回去,不然继续打。”
苏远恶狠狠说道。
念离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颇为怨念地扫了眼苏远,随后抽着鼻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娇滴滴地爬起来。
加上那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年纪,配合上这样的动作,如此场景任谁见了都很难不动心,忍心继续动手。
苏远如今算是明白为何说女人是红颜祸水了。
这要是真祸起来,谁都挡不住。
但他还是审慎地将面前所看到的一切,置于某种暗藏着危险的面纱之下。
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前的和一具枯骨、一具干尸根本没什么区别。
一切美人像都不过是虚妄。
反复这样想着,才好受一点。
念离转过身,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屁股,在苏远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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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怜香惜玉,下手这么重
可她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反而出现一抹释然,她淡然地一笑。
那笑容中的淡然,像是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之物。
当念离再度转过身之后,面对苏远时,重新露出那一如既往的笑脸,盈盈地笑着,嘴中又道,“夫君~”
“夫你个大头鬼啊!”
越是和念离待在一块,苏远就总是容易被那一声声故意挑衅似的“夫君”勾起怒气。
越不让念离说她反而越来劲。
总是变着花样喊夫君。
这样一来,苏远倒显得没之前那样沉默寡言了,话也多了起来,只是往往一开口就是和念离吵闹。
不过苏远也看出,念离对于自己的斥责还有那些争吵的话根本不在意。
相反,甚至他隐约感觉,念离甚至更享受这样的相处。
每当苏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恢复了冷静的姿态,念离反而会故意激怒他。
似乎,看着苏远生气后对自己不客气的反应,是她的一大乐趣。
究其原因,苏远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但渐渐地,苏远也习惯配合她了。
恍惚间,苏远觉得这就是一出戏剧。
念离是主角,而他是被念离选中的另一个主角。
念离是在扮演着属于她的角色,而苏远,也渐渐地找到了状态,明白了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
既然她喜欢演,那自己也要配合她将这一出戏演到底。
直到戏剧的结局。
看到那戏剧之下的一切。
和念离呆在一起,看着日升月落,至少已有六十余次。
如此长的时间里,念离的状态似乎也好上不少,再也没有出现之前那样突然失去呼吸,紧闭的双目仿佛再也不会打开一样。
那宛如死寂雕塑般的模样。
并不是这场戏剧的一部分。
也是少数苏远能在念离身上看到的真实。
就在苏远以为这样的真实不会再发生时,念离又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这一次,苏远等了更久的时间,才看到她悠悠醒来。
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白发少女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神采,只是看清面前矗立的苏远剑体后,又恢复到那平日里的样子。
眉眼弯弯,隐含笑意。
苏远还是没有戳穿她,只是问道,“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念离说她要去世界边界。
白发的娇小少女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吗?”
“......”念离沉默了会,沉默过后,带着笑颜回答,“到了就知道了哦。”
念离继续向着同一个方向走下去。
苏远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和之前一样,快速到达目的地呢。”
苏远指的是看日出那次。
念离心照不宣地摇摇头,“那样是没办法到达的。”
“为什么......”
念离只是低头,依旧是弯弯的眉眼,笑着说,“夫君的问题也太多啦。”
这次换做苏远沉默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又陪着念离走了许久。
靠着日升月落来判断时间,苏远觉得差不多有一年了。
可念离走的方向还是看不到尽头,有时是大山,有时是平原,有时是河流,有时是荒野,有时是沙漠。
走过了的地方快要数不过来了。
一年的时光,在念离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副略显稚嫩的瓜子脸,琼鼻樱唇,璀璨的双眸,长到盖住纤腰的白发,还有那弯弯地仿佛随时含着笑意的眉眼。
身子也是不变的娇小。
这使得苏远产生一种另类的奇妙感。
以往模拟不变的从来都是他,见证着世事变迁。
可这一次,还有人和他一样。
这就好像两个另类的存在,在格格不入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彼此,从未对周围人群产生过认同的心底,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认同。
若是两人一直这么走下去,看不到尽头,走上十年、百年,要是都不会有任何变化,那可就
苏远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还有多远?”苏远忽然问道。
本行走在大地之上的念离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知道......”念离偏了偏头,带着盈盈的笑说着。
“要不......我带着你飞吧,至少比你走得要快。”苏远提议道。
念离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有些遗憾却又没有悲伤地回答,“夫君......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苏远不解这是何意,“不,不是我,是为了你。”
念离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间。
而苏远还在继续说着,“至少,你也是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哪怕别人觉得你的目标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人,能帮就帮一手咯。”
念离忽然想起来一年前在地下棺材内苏远说的那番话。
无论多残酷,哪怕只有一丝改变的可能性,他也要直面,耗尽一切去改变。
她闭上眼,悄声道,“看来夫君还真是个言行一致的好人。”
“喂,好人是不能乱指的你知道吗。”
苏远未等来回应,闭上眼的念离身体忽然一松,径直倒了下去。
再无呼吸,也没有脉搏,失去了一切的生命迹象。
苏远无奈地叹口气。
只当做念离又一次发病。
这一年时间里,念离身上出现这样的怪象次数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