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风雨阅读>玄幻奇幻>我创造了禁忌的她们> 第12章 只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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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盼君归(1 / 2)

中年女修恨恨道。

“不过正好,如今没了他,得了他的遗留,入圣之机就在眼前。”

中年男人点点头,喃喃了一句,“......老东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空出来的空缺倒正好为你我所补。”

待来到剑气肆虐的天机圣地遗址,他拿出那枚不规则碎片,果然,就算剑气就在眼前也伤不到他分毫。

若是没这碎片,就算他的实力达到了外显巅峰,也不敢随意进入这遗址。

不然进去不到半刻时间就得撑不住,为剑气所堙灭。

除非是不要命之人,或者运气好到爆炸的人,才有可能稍稍在肆虐的剑气中走远几步。

见到碎片有效,两人对视一眼,从中都看出了惊喜。

这下他们就能进入更远之地而不用担心进去出不来了。

他们仗着碎片庇佑,向着那处所谓的宝地赶去。

但踏入圣地遗址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异样。

“为何天地间温度如此之低。”不寻常的温度使得中年男人察觉不对劲。

以往也并非没有进入剑气范围,只是那几次探寻,除了剑气外,并无异常。

中年女修也皱起眉头,“对你我并无大碍,还是赶快取得宝地传承,以免夜长梦多......”

中年男人虽然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点头应了。

中年女修依照着曾经的圣地山脉来确定方位,但视线转动到某一个角度时,她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那......”

她的嘴唇微颤蠕动着。

中年男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跟着震动不已。

只见远处天机圣地的最高峰上,一道身影在月下无言独立。

那身影清高缥缈,衣裙在风中飘荡,满头的青丝也随之荡漾,恍若月下仙子。

“那不会是......”无比恐怖的想法在中年男子的脑海中爆开。

他第一反应就是逃。

可身体却不知为何根本动不了。

他惊骇地向脚下望去,只见脚底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冰霜,与大地冻结在了一起。

“师妹......”他惊慌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师妹,却看到了更为可怕的一幕。

那中年女修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尽数被冰霜覆盖,浑身上下像是一层坚冰之甲,唯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她伸出一只手对着男人的方向,似是求救,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中年男人哆嗦了一下,再回头,远处山巅的身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而他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蹁跹人影。

那人影的五官精致到宛若美玉,倾城而绝色,只是一双空洞的眸子将这份美的神韵给去掉了。

看着这人,中年男人只觉得脑海中的惊惧已经到达了极点。

“凌、凌家余、余......”

他话音还未说出,脚下的冰霜已经蔓延至胸口,一路向着脑袋而来,而他体内的灵气也都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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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冰霜真正蔓延上来后他才发觉,在眼前之人面前,他渺小地和虫子根本没区别。

随着冰霜越发向上蔓延,他的双手已经冻住,他的胸膛已经不能动,只剩脑袋还能动弹。

他发出惊异的惨叫,却还是无能为力。

“救、救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替你找出圣地余孽!我、我替你抄天机那老畜生的传承,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但不论他怎么说,面前的人影都毫不所动。

她缓缓来到男人面前,视线却根本不在男人身上。

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男人手中的那枚古怪碎片上。

当触及那不规则的灰暗碎片,她失神的眼眸才终于有了一丝波澜,重新恢复了些许神采。

面前的男人也不怪叫了,全身被一层冰霜覆盖,脸上的惊惧表情还凝固在那一刻。

而那中年女修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影,唯一露在外面的眼中怨毒和恐惧交替出现。

但那绝色人影只是伸出白玉般的手拿起那枚不规则碎片。

她捧着碎片,眼底涌现出莫大的悲戚。

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而在她背后,那两具被冰霜覆盖的人像一块一块地崩碎,最终化为一地的碎片,消失得悄无声息。

西北禁地,密林之中。

窈窕仙姿般的人儿落在了一片平平无奇的杂草丛中。

凌霜环视着这里的一切。

这些杂草,只到她的腰际,但曾几何时,却遮盖了她整个个头。

直到被绊倒

她向前走出几步,在前方已经被杂草覆盖的地上,找到了一截生长得无比粗大的藤蔓。

但在藤蔓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仙剑留下的痕迹。

最后之时,是她自己亲手将剑留在了这里。

凌霜的脸上再度出现极度的悲痛,看向捧在手心里的碎片。

纵然已经成为了不规则的碎片,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它

“等我......”

她转身,身形消失于原地。

一头高昂的冰凤凌空于世,冰凤身上流转着晶莹的冰蓝之色,神美到令人如痴如狂。

冰凤的身形一出,整个禁地的妖兽都瑟瑟发抖,静寂无声,在冰凤的威压下丝毫不敢发出声响。

而冰凤的眼中锁定了这方世界的诸多地方,长鸣一声,响彻整个世界,向天下昭告自己的存在。

铁匠铺滚烫的铸剑炉中,铁匠捞起一枚奇特的碎片。

“咦?这玩意怎么融不化,是不是温度不够?”他喃喃自语道。

“这炉子里的温度可是连精铁都能随便融的......”

但他忽然注意到铁匠铺里忽然多了个人影。

那人影身姿绰约,可面目却模糊不清,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径直来到铁匠面前,探手拿起了那枚刚从火炉里捞出的碎片。

铁匠惊骇之下想阻止,“等、等下,那可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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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而那人影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了碎片,丝毫不受影响。

看到这枚碎片,莫名地哀伤从她身上弥漫,甚至影响到了铁匠。

这可能是她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他无端地升起这样的感觉。

下一瞬,眼前的人影就消失了,什么也没剩下。

纵然是在火炉边,铁匠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这位前辈没恶意......”

但下一瞬,他发现原本炉火旺盛的铸剑炉已经变得无比黯淡,即将就要熄灭。

“啊,得赶快加火!”

他顿时也顾不得古怪碎片和人影,赶着给自己的炉子加火升温。

神女归位,天下皆知。

九大圣地的残余人士紧张之余在暗地里聚集到一起。

“其他八大圣地的人已至,但天机圣地的人为何还没来?”

“事端最多的就是天机圣地,若不是天机那老头惹的事,我们也不会被牵连。”

“哼,别以为除了天机圣地外你玉盘圣地就是干净的,你们干的那些事谁心里没点数......”

“怎地,你乾海圣地不也享受了,现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指责,嗤,好一个伪君子。”

“都别吵了,诸圣地都已覆灭,能活着已是不易,我们更要齐心,这次召集大家是因为我们得了一枚奇特碎片,这碎片能在剑气里护住我等,但光是一枚,效率太低,若还有所得这种碎片的,一齐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将各圣地的传承以及残存宝物抢救出来。”

“这等宝贝,谁得了不都自己藏着,还敢拿出来?”

“......没时间了,你们也都知道那冰灵凤已经疯了,不论是不是圣地之人,只要曾经有一丝瓜葛,她都无情地一杀了之,五方四海在这轮清洗之下,怕是要彻底地翻天......”

“相信再过不久就会轮到暗中庇佑我等的世家,等到所有势力被清洗完,这里将再无我们的生存之机......”

场内诸人沉默了一会。

所有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最终场内还有三个圣地的人拿出了具有同样功效的奇特碎片。

“据我所知,这东西应是那残缺仙剑崩解之后残留的一部分,所以才能有如此奇效。”

“可惜了这仙剑,还真是神异无比,不过是为圣人驱使百年,就能修补自身,哪用崩解。”

“呵,好死!这破剑真当是不知好歹,为了一头畜生拼了自己的命,值得吗?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活该.....”

场内有人咒骂,咒骂完之后,所有人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轻笑声。

“呵......”

无端响起的声音使得所有人瞬间汗毛直立。

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

蓦地,他们猛然发现原本坐在上首第一个亮出碎片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

换的是一个面目模糊,但却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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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眼神,无比冰冷地扫过。

符合如此样子的,在这世间,只有一人。

无比的惊骇席卷所有圣地余孽。

凌霜轻笑完,站起身来,来到先前咒骂之人的背后,将他的四肢冰冻,然后一点一点地敲掉。

最后隔空举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骂了他?”

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唯独不可以是他。

那人早已惨叫到发不出声音了,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座下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绝望。

凌霜一掌捏碎那没了四肢的躯体,半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无数冰晶。

她挥手拿过那另外三枚碎片,眼底的冰冷转瞬间变成蕴含无尽痛苦与回忆的忧伤。

她摩挲着,从手上传来的感觉一如当年,从未变过。

再也听不到从中传出的话语

又得了三枚碎片,她走出八大圣地之人暗会的地方,身后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冰晶碎裂声。

冰凤神女归位之后,手段凌厉。

她所到之处,必定引起震荡,以及一番血腥清洗。

曾经和圣地有过瓜葛的世家在这番清洗之下,十不存一,罕有能存活下来的。

冰灵凤之名威慑到这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五方四海彻底除名。

一个新的皇朝于旧地上诞生。

踏着冰与血登基的女帝,并无暇关心其他事务。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回他。

她将自己关在空旷的大殿内,每天只是拼凑着地上的一块块碎片。

一如曾经般绝世的容颜上,并无任何变化。

她还像个少女般跪坐在一块块碎片面前,简单的蓝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无比典雅,清丽脱俗,青丝落在地上,落在雪白的脚踝上,她眉目间的哀愁还萦绕不去。

她俯身将每一块摩挲了千百遍的碎片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拼凑到原位。

看着熟悉的剑体又在眼底拼凑了出来,她依稀找到了一些感觉。

寻寻觅觅十几载,我终于将你重新拼凑出来了

她蜷缩着将额头靠在破碎的剑上,想找回那份温暖。

但......有些东西。

纵使是付出生命也无法弥补的。

那份来自剑体上的温暖,是她如何寻觅也无法找回的。

剑上传来的冰冷使得她哆嗦起来,一如曾经孤身一人的寒夜。

抱着冰冷的剑,她在寂静无言中不知不觉地睡去。

梦中她又回到了初遇他的那三年间。

每个夜晚都能抱着温暖的剑体安然入睡。

梦里,她被人抱起。

那人在对她微微笑着。

她缓缓抬起头,就要看到那人的面庞。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惊醒之下摩挲着破碎的剑。

剑上还有最后一块地方有着空缺。

“还差一块......”她低声念叨。

她起身向殿外走去。

听完老渔民讲的故事,孙女无数个日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知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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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答案,老渔民也不知道。

挂念之下,半夜睡不着的她跑到海边,踩着水漫步。

夜晚的海岸静谧无声,只有波浪的哗啦哗啦。

她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好奇地捡起一看。

是一块不规则的小铁片。

她眼底一亮,明天又能去村口老铁匠那换好吃的了。

就在她抬起头,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漂亮的小姐姐。

蓝色衣裙在月夜海风吹荡下,飘飘然如仙子般。

女孩惊呼,“你像是神女一样!”

凌霜微微笑了下,“那块碎片,能给我吗?”

小女孩纠结了一下,但还是举手给了面前的人。

“这是什么?”她问道。

凌霜的话中带着无比的温柔,很轻很轻地说,“这是我最重要的事物。”

女孩想起了前几天爷爷给她讲的故事,故事里的人,也是为了重要之事拼尽了一切。

她转头遥望月夜下的崖巅,依稀能看见高耸的黑影。

“你知道那里曾经发生的故事吗?”女孩指着那里问。

凌霜望去,眼底的温柔尽数化作了悲痛。

“我......知道......”

女孩很高兴,“那你知道最后的最后的结局吗?神女有没有等到她想念的人呢?”

“她......大概没有吧。”

“真的吗?”女孩眼底的光熄灭了,“那也太可怜了,我要是连着三天等不到隔壁村的小贝找我玩,就会难受地连鸡腿也吃不下......”

凌霜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虽然我不知道故事的结局......”

她的话语很轻。

“但我知道......”

轻声呢喃的话语中唯有执着的坚定。

“她一定不会停下......”

她将目光放到头顶上那繁花似锦的星空。

“传闻,星空之中,天外有天。”

“在那里,一星辰,一世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凝视窗外久久才回神的苏远将心思放回到模拟收获上。

“这一次模拟的奖励总要比上次好很多吧......”

上一次模拟只是蓝色天赋的宝剑。

这一次可是残缺的仙剑。

随着苏远看向眼中的模拟器画面。

他的面前忽然飘出了一幅画儿。

这幅画竟然还像活过来了一样微微动着。

那幅画上,最顶上阳光灿烂,中间大半被黑黢黢的悬崖石壁笼罩,底部是微微晃动的水蓝色海洋。

“这是......”

眼熟的画面使得苏远想起。

这不分明就是他将凌霜揽入怀中灭杀九圣的那处悬崖。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崖巅。

果真在那里看到了一道身影。

无边的高耸悬崖,海浪拍打底部,窈窕纤细的身影立于崖巅,面向无边大海,日复一日地守望着。

【根据你本次模拟结果生成追忆——】

【神女望海(金)】

【“神女望海,只盼君归”】

【追忆特殊效果:模拟开始前,可随机强化一个天赋至金色等级】

此刻苏远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追忆的特殊效果上。

他盯着那道衣裙飘动的单薄身影,一眼就认出了这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如同幻灯片变化般不断拍打的海浪、耀眼的烈阳、呼啸的海风,这身影也真活过来了,从崖上投来无神的目光,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不可能归来的人。

盯着看了也不知道多久。

他又苦笑一声。

“傻丫头,还在等着啊......”

但他明白,这只是模拟得出的自洽结局,就像游戏结束画面一样。

可就算如此。

“只盼君归......”

念叨着,他心底也涌出一种冲动,想要上前告诉她,让她别再等啦。

你对我来说就是个NPC,我对你来说也不过是虚幻。

他探出手向画中摸去,却不出意外地穿过。

明明近在咫尺,却也无法触碰。

他再度笑了。

自己也是傻了,指望着什么呢。

假的。

都是假的。

“MD可算是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对着纸片人一口一个老婆叫的了,tui!”

将心思收到心底,他转而查看起其他的收获。

这金手指最大的益处就是能助他修炼本命玄剑。

他还指望着本命玄剑跨入地阶,进入内门呢。

【这一次模拟,你是一柄不能动的残缺仙剑】

【最初的百年,你毫无建树,不参与世间纷乱,圣人间的争斗,当然,或许也可能是因为你没办法参与】

【但你极为明智地选择了埋头苦修,通过吸收日月精华壮大了开天之息,当然,或许也可能是因为你被逼得没办法】

【直至你被身怀神脉的女孩捡到,你枯燥的生活才重新开始转动,当然,你也是没办法】

苏远再也忍不了了。

这tmd,哪壶不提开哪壶,非要加后面一句吗?

苏远想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死模拟器的心都有。

【你成为了女孩最重要的存在,她共抱着你睡了972天,还差28天,就满一千之数】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之间的亲密足以称之为十日夫妻】

【你依照自己的独一想法,将之锻造为一柄锋利的‘剑’,却忽略了她心底的感受】

【你无疑是一柄专制的木头】

【她意欲为你献身,主动为灵祭将你补全,却未能成功,整个模拟你都是残缺之身】

【你的身体残缺,但哪里缺了一块,不好说】

【模拟最后,你为了她出手灭杀九圣及九大圣地,一怒动万里,受波及者千百万,整个世界都臣服在你的怒火之下,当真快意】

【你改变了她的天命,但你也留下她一个人,驻足永望】

【你承她因果,却不知这果,还能否安然吞下......】

【评价:霸道至极,断改天命】

苏远总有种这个模拟器没事找事的感觉。

就好像在暗戳戳地骂人。

但他又没办法指明,只能闷着头吞下。

好在,这个评价算是正面评价。

“霸道至极,断改天命......”

苏远细细品味了几下,顿时有一种负手立于山巅的神秘高人的感觉。

别说,这种逼格还不错。

看来这次模拟的评级相当高。

奖励应该也不会错。

果然,如苏远所料。

【你解锁了以下成就】

【没办法】【十日夫妻】【专制的木头】【缺一块】【因之果】

【成就奖励:凤木钗(紫)】

“成就还有奖励?”

苏远轻嚯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当看到下面的奖励后,挑了挑眉,差点叫出声。

【模拟奖励】

【天生剑心(红)】

【本命玄剑进阶:从本命玄剑(人阶第七段)提升到本命玄剑(地阶第一段)】

【本命玄剑额外解锁冰凤形态(未激活)】

【一缕煞气:由万人性命凝聚的煞气,大幅增加本命玄剑威慑力和攻击,凡人不敢直视,不祥因果已化解。可炼化,若悟性足够,炼化可悟出顶级剑意之一黑煞剑意,若悟性不足,也可提升对黑煞剑意的感悟】

【一丝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一缕清气,可生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可重塑其身,但这缕气息少到只可供一人使用。若是找到办法积蓄起来,足够的开天之息又或许可以......】

这模拟奖励丰厚到苏远几乎不敢相信。

光是那红色级别的天生剑心就看得苏远一愣一愣的。

【天生剑心(红):你怀有一颗天生剑心,你对剑的领悟到达了极致,寻常剑法你信手拈来,高深剑法你略一思索便通,绝顶剑法你上手便知,你与剑的契合度使得你轻易就可人剑合一】

这可不是用于模拟的天赋。

这是模拟的奖励,意味着苏远能直接享受天生剑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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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流通的剑法大致可分为三个等级。

寻常剑法,修炼者间的大路货色,是个人就可以尝试着学一学,就算学不到精髓也能摆出个架子来。

高深剑法,一般是有传承的大家大宗所学,或者是一方绝代剑宗开悟,汇聚毕生绝学创出。

而绝顶剑法,则是各个最顶尖势力才能有,所学难易各不同。

荡魔剑法便属于绝顶剑法之一,为荡魔剑宗的绝学,只有荡魔剑宗的弟子可学。

但荡魔剑法属于易入门,难精通的剑法。

其拆分为五剑,入门者若是悟性不够,卡在第一剑的入门阶段三五十载也是常有的事。

若是修到顶,修成第五剑,一剑劈开五界十天之间的界海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据传第五剑已经千年未有人修成,宗内的天才往往将心思放在其他修成难度更低但威力同样不可小觑的绝顶剑法上。

苏远此刻再回想起荡魔剑法,他忽然对荡魔剑法多了无数种新感悟。

苏远第一次模拟时,身为宝剑,模拟结束,对荡魔剑法的领悟本达到了内门弟子的程度。

若是换算成年限,至少修习个十几载了。

但如今,在他眼中,这些领悟都颇为可笑。

如今他对荡魔剑法的领悟,按年限算,恐怕百年都不止。

“呼......这天生剑心也太恐怖了。”

苏远恨不得立刻唤出本命玄剑去院中舞几步。

如今的他,光说领悟,称之为剑法大家并不为过。

“本命玄剑也跨到地阶了。”

苏远手心处飞出一柄锐利小剑。

小剑晶莹剔透,浑身泛着蓝光,但此刻蓝光却比较淡,俨然刚跨入地阶的模样。

本命玄剑天地人三阶,对应紫、蓝、绿三种颜色。

玄剑一旦修成,不靠修为,光靠本命玄剑就可和同等级的修炼者一战。

若是爆发修为,同级修炼者根本不值一提。

除非那些同样出身顶级宗门的弟子才能稍稍招架。

故荡魔剑宗的本命玄剑修习之法向来被视为立宗之本,没有本命玄剑,就没有荡魔剑宗的存在。

湛蓝的本命玄剑在苏远手心略一翻转,便变成了正常剑体大小。

只是本命玄剑非是金铁打造,而是虚凝之物。

苏远端详着本命玄剑,想着模拟奖励的第三条“本命玄剑额外解锁冰凤形态(未激活)”是何意思。

按他所修习的本命玄剑之法,上面从没说过本命玄剑还有其他形态。

本命玄剑不就是本命玄剑,哪有什么冰凤形态。

就在苏远奇怪之时,忽得看到了本命玄剑剑柄之下的一面剑体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小孔。

小孔不像是后来凿出的。

看上去浑然天成,犹如和本命玄剑一同打造出来的一样。

小孔只有拇指盖大小,圆圆润润。

看其形状,像是镶嵌什么圆物在上面。

“这不会就是解锁的方法吧?”苏远脑海中闪过惊骇的想法。

本命玄剑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逆天的战斗之法。

若是还能开启别的形态,那岂不是逆天加逆天,翻天了不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冰凤形态......”他摩挲着手中虚凝出来的本命玄剑,想到了这次模拟的那一抹海崖上的倩影。

两者之间的联系息息相关。

他的心底无端地升起了一种希望。

或许,他还有再见到凌霜的可能?

他压至心底的念想又重新迸现了出来。

若还有这种可能,他可能真的愿意拼尽全力去搏一搏。

不论这份概率有多渺茫。

只希望,到时候若真能见到时。

她还能否认出自己。

那一缕煞气经由苏远召唤,在本命玄剑外多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之气。

血气中隐隐传出哀嚎之声,光是站在面前,就感到一股寒意直扑面门。

万人性命才凝出这么一点血气。

第一次模拟得到这缕煞气,苏远注意到这其中还附带不祥因果。

现在却是隐约明白了这不祥因果有何效用。

看着这缕煞气,苏远沉思片刻。

并未立马将其炼化。

倒是最后的奖励使得苏远面露怀念之色。

“开天之息......可惜只是一缕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这治疗效果确实惊人,可其只能用于治疗吗?”

苏远不由得看向那后半句话。

“若能积蓄起来?”

有过一次模拟的经历,苏远深刻明白开天之息并非寻常灵物,若是没有相应的容器,怕是极难积蓄。

就连他模拟中的仙剑之躯,动用一次就开始无止尽地泄露。

这一缕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放在他手中,怕是极为不容易积蓄起来。

而且想要积蓄,所需时间也怕是不短,至少是以百年为单位。

但这件事虽难,收益却极为可怕。

开天之息的效果,他可算是亲身体验过。

第二次模拟的圣人,他估摸着实力大概为五界十天的七阶。

五界十天,非是一个世界。

乃是众多世界先后经历数次大战后融合、分裂复融合才形成如今的格局。

一界一至高宗门。

众多世界内不同修炼法难以计数。

最常见的诸如锻体之法、修仙之法、养气之法、佛愿之法,这都是大道。

还有不常见的小道,专修阴鬼之法、蓄养法相等等。

不同的修炼法分门别类太过杂乱。

故五界十天之地统一采用等阶分法。

从一阶到九阶,宽泛地看,等阶越高,实力越强。

修炼一道,殊途同归,大小道往往是形式上的差别。

都是先修己身,再由内而外,向外延伸。

故此,一阶至三阶为基础的修已身阶段。

比如锻体之法中对应为,锻体、后天、先天。

修仙之法中对应为,炼气、筑基、金丹。

三阶至六阶为已身圆满,开始拓展外天地,挥手间能带动天地间的灵气。

比如锻体之法对应为,宗师、绝顶、外景。

在修仙之法中对应为,元婴、化神、合体。

到了第七阶,便算是超脱凡人了。

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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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体中人称武圣。

修仙人士称渡劫,强大的渡劫修士甚至可称散仙。

佛家中人已能凝聚金身,甚至能称菩萨、罗汉。

在第七阶之上,第八阶乃是真正的罕有人至。

五界十天的至高宗门为何可冠至高二字。

皆因他们宗内有着第八阶的存在。

至于那第八阶到底有多强横,在未有大战的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知道。

更其上的第九阶就更不为人知了。

有人说那乃是彼岸,还有人说那是大帝,还有人称仙王,但......谁也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第二次模拟的世界中的圣人不过是一种尊称,而非境界上的称呼。

在苏远看来,他们大抵处于第七阶的水平。

隐隐有着仙人之能。

同时苏远也注意到,模拟中的【仙人】和五界十天的仙并不一样。

这应该是个特指的词。

他从【仙人】那所获得的一缕开天之息无比强横,甚至能镇杀有着仙一样手段的第七阶强者。

看来,模拟器对【仙人】有着自己的理解。

并非是有着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类手段的人就是【仙人】。

“这开天之息乃是【仙人】所得,一缕开天之息蕴养就可对抗第七阶,那要是完整的开天之息......”

苏远都不敢想。

不过开天之息岂是那么容易蓄养。

苏远试着像模拟中那样吸收日月精华。

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吸纳。

“说不定是时间的问题。”

模拟中主要是趁朝阳升起之时或者月升之时吸纳太阳紫气和月亮月华来蓄养开天之息。

苏远打算趁晚上或者明天清晨试一试。

将模拟奖励细数一遍,苏远发觉自己进入内门根本不是个事。

只是这本命玄剑如今之快从人阶升到地阶还需要合理展示。

好在荡魔剑宗对外门弟子管理并不严格。

只要不触犯宗门规约,不泄露宗门秘法,外门弟子每三年才核查一次。

苏远才入门三月,距离三年之期还早得很。

除此之外,若是外门弟子想晋升内门,可主动前往剑门山擂鼓。

不限时间。

只要能通过剑门山考核,自动成为内门弟子。

按照以往经验,年岁在二十以下的弟子,本命玄剑修至地阶就足以通过。

苏远打算寻个差不多的时间就去剑门山擂鼓,申请考核。

苏远的根骨算不上出类拔萃,只能说是中上等。

在荡魔剑宗招收弟子时没拖后腿。

好在他两世为人,脑子活络,能言会道,才被选中成为外门。

念此,苏远忽然好怀念第二次模拟的【双生之道】的天赋。

那玩意可是能提升根骨。

他咂咂嘴,想着怀里又搂又抱的,小嫩脚儿摸着,还能提升根骨,这是多美的一件事儿。

可惜,那玩意只能模拟里用。

想到这,他差点把一个东西忘了。

成就奖励,凤木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当看到木钗的一瞬间,苏远就愣住了。

木钗的一端刻了一头栩栩如生的木凤。

木凤张嘴鸣叫,神情哀婉,双翼振飞,尾羽甚至脱落,急切哀伤的样子恍若就在眼前。

苏远被精致的木凤惊到,失神看了不知多久。

直到很久才缓过来。

“总感觉......好熟悉。”

苏远抚上木凤,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凤木钗......”

苏远神色深沉,将之仔细包装收起来。

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他也重新适应了这副身体,能下地行走了。

待到月亮升起之时,他来到院中,模仿剑体之时尝试吸纳月华。

今晚是满月,晴朗的夜空几乎没有浮云。

只见月华如同一件白衣披在苏远身上,苏远得自模拟奖励的那一缕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竟然缓缓地吸纳起月华。

“真的有效!”

苏远一振。

但随即又被浇了一头冷水。

只见刚刚吸纳月华壮大了一丝丝的开天之息又悄无声息地消散了一丝丝。

吸纳多少,就消散多少。

哪有壮大之意。

“这根本就没办法蓄养嘛!”苏远暗道。

他不信邪地在院中又待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朝阳升起,太阳紫气出现。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苏远身上。

那一缕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吸纳多少紫气就消散多少。

相比昨晚,没有一点变大的样子。

一晚上的功夫,什么也没变化。

苏远这才放弃了。

若想蓄养开天之息,还要找其他法子

总不能真把自己投进火炉,锻成一柄剑来蓄养吧

苏远无奈地想。

模拟中是剑就已经够操蛋了,这要是把自己锻成剑,真不当人了,他可不干。

接下来的数日,苏远安心习惯本命玄剑晋入地阶带来的变化。

荡魔剑法,共拆分成五剑。

若无本命玄剑配合,荡魔剑法就是普普通通的绝顶剑法。

但有了本命玄剑,荡魔剑法的五剑式就足以焕发出不一样的生命力。

荡魔剑法第一式,仅有人阶本命玄剑就可修习。

第二式则需地阶本命玄剑。

第一式也是修习人数最多,流传下来的前辈感悟也是最多。

故入门难度并不大。

第一式非是单一一剑,而是一整套剑法,只是这一整套剑法也可化整为零,只出一剑便可包含整一式剑法的神妙。

这一剑,是最为难的。

也是最难悟的。

但同样,威力在诸绝顶剑法中也是佼佼者。

荡魔剑法的易入门,便是一式整套剑法易入门。

难精通,便是这一剑难出。

苏远于院中使出第一式整套剑法,正待他继续向下走到第二式。

他眼中却忽然连连变化,手中的剑以极快地速度推演起来。

但其手中的剑实际上分毫未动。

忽得,苏远眼底精光一过,看到了某一刹那间推演出的那无可比拟的惊艳剑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手中分毫未动的长剑轻飘飘挑起,带起一模一样的惊艳剑光。

隐隐间,风起云涌,天色大变。

不知道是老天真准备要下雨还是这一剑所引起的神异。

这还只是未带任何修为,也未动用本命玄剑的情况下。

等到苏远回过神来,他已维持在出剑姿态一刻钟以上。

他细细品悟着刚刚那一剑的种种,越发豁然。

“荡魔剑法,第一剑......成!”

依靠着天生剑心,他不过数日就悟出了荡魔剑法第一式最精髓的一剑。

这一剑,就放在内门弟子中,也只有凤毛麟角的几人可使出。

他可以不用再称之为第一式,而是第一剑了。

苏远趁着势头继续使出荡魔剑法第二式。

可练完一整套第二式剑法,他并未有刚刚的神妙感觉。

苏远知道这第二剑怕是不好悟出了。

毕竟也是,这第一剑就卡了绝大数人几十上百年。

这第二剑更是如此,弟子中能使出第二剑就可称百年未有之天才。

只有那些早就脱离弟子身份,在宗门内有职务身份的天才剑修们才能使上一二。

饶是天生剑心也不可能超脱太多。

但苏远也不着急,这也是早晚的事。

就在苏远练完剑后,宗内的群山忽然响彻了一声悠长的钟鸣声。

随后,头顶上飞过漫天的各色长剑,每一道长剑上的身影气息都无比磅礴,隐隐间连天地气机都为之牵引。

苏远一惊。

这些,怕不都是临近第七阶甚至就是第七阶的大能们。

如此之多数量的大能,仿佛荡魔剑宗倾巢而出了一样。

他们占据各处紧要山峰,如临大敌。

整个内外门都被一种紧张的气氛覆盖。

看来那声钟声定然是发生了不同凡响的事情。

苏远暗自想着。

荡魔剑宗后山一副由剑意刻痕画出的画中,画了一副仙气缥缈的水墨画。

那水墨画中,河水里荡漾着两位道人模样的存在,一男一女。

男子丰神俊朗,女子贤淑雅致,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

两人的面容虽然是剑痕刻出,但极为传神,一缕神韵足以让剑道大家如痴如醉。

钟声响起后,两人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嘴唇缓缓动道。

“天上的星星,亮了一颗。”

“哦?五界十天外,又多了一位同道吗?”

“怕不只是如此......星舆网道在震颤,连带着观天台的星图也发生了偏转,这才引发了钟声......看来是个不安分的主。”

“难得难得......其他几至高宗门刚刚也都知晓了,这天上的变化瞒不过任何人啊。”

“既然知晓了缘由,倒不用如此紧张了。”

随着两人的交谈结束,一道暗旨从此处传出,荡魔剑宗内因钟声引发的动荡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苏远看到刚刚飞过去的无数道飞剑又顺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浩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气息在天上来来回回两趟,着实让人心惊。

而苏远也不知为何,但莫名地,他心神一动,想到什么,掏出那支凤木钗,看着那钗头上的凤凰,眼底有些怀念。

他摩挲了下凤凰的脑袋,心底念叨起那个名字,这才将其收好。

这日,苏远受邀随几位同门去往山门不远的湖畔游玩。

大湖倚仗三两矮山,湖上亭台楼榭,好山好水。

苏远漫步湖上廊道,天地一片淡淡雾气,烟雨迷蒙,山水一色,若隐若现。

湖面如镜,倒映着天地间的水色。

苏远又想起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就在他凝视着远处湖面,余光注意到背后走过一个身影。

那身影小巧窈窕,亭亭玉立,熟悉感使得苏远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恍惚。

发呆地望着那背影走远,苏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追上去。

但走得近了,他又把脚步放慢了,生怕惊动了前面那人。

他理了理衣襟,这才跨步继续向前走去,速度却比那前面的背影要快上一分。

他若无其事地从可供两人并排而立的廊桥越过。

当越过那窈窕身影后,他恰好侧头瞟了眼。

那窈窕身影的主人也抬眼看向他。

两人并排行于廊桥,视线恰在中间交织。

只是视线交织过后,看到面庞,苏远眼中却不可避免地流出一丝失望。

不是她

那人面庞姣好,水灵灵的眼睛视线转动间格外有灵蕴,娇嫩的脸庞一副未谙世事的清纯模样。

她略带好奇地看着苏远。

苏远却是急忙忙将视线移开。

她不由得抿嘴轻笑,眼底现出一丝狡黠。

“这位公子可是有事?莫不是想要邀我去前方那望山楼?”

苏远本想默不作声当做擦肩而过离开的,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主动开口了。

他面上不由得面露一丝尴尬之色。

“啊不是......”可是转念一想,人家都这么开口了,要是断然否定的话也太尴尬了。

不如顺着话给彼此一个台阶。

他又改口道,“......若是姑娘愿意的话,可否去望山楼品一杯茶赏这湖中景色。”

不知这面前女孩怎么想的。

她撇撇嘴,似乎对苏远的表现有些不满意,不情不愿地道,“也不是不可......”

苏远倒没有细想,只是想着喝杯茶当做赔礼然后就找借口离开。

于是点头伸手,“请。”

她浅浅一笑,同样躬身巧笑道,“公子请。”

来到湖心的望山楼,苏远在三楼寻了个僻静的靠窗雅座,让小二上一壶本地茶山出的好茶。

没想到那小姑娘伸手拦住了小二,让小二把老板压箱底的明前茶上上来。

“姑娘是本地人?”苏远好奇问。

“算是,只是恰巧寄住在此,闲来无事,于湖上散散步。”

她乖巧地坐于另一边,抬眼看了苏远一眼。

待到茶水上来,两人有一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没一句地边品尝着这本地的明前茶一边看着窗外的山水之色。

烟雨迷蒙中,虽山水看不太全面,但却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道不清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连带着苏远的语气也惆怅了不少。

“这茶是好。”

“那是,人活一世,吃好喝好,才不枉这一生。”

“这观念倒豁达。”

苏远不由得跟着轻笑起来,惆怅也冲散了不少。

话题也多了起来,有说有笑地聊了大半天,直到湖边亮起稀疏的灯光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苏远正好以此为借口打算溜走。

没想到不等苏远开口,那姑娘率先开口问道。

“公子初见子鸢,是看到了谁的影子?”

见苏远讶然的模样,名为子鸢的女孩又撇撇嘴。

“你那失落的样子,任谁都看出来了。”

苏远倒是不好再装下去了,“啊哈哈......是差点以为遇见一个朋友了。”

子鸢再度撇撇嘴,视线斜斜地看过来。

“说是朋友,其实是喜欢的人吧?若是喜欢,又有什么不可大方说出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才子佳人的故事这年头大家也见得多了......”

“没有那么夸张。”苏远一时间被她说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只不过,是一个念想罢了。”

他的神色略有些落寞,“或者,称其为幻影也不为过。”

但随后苏远的神色就一振,“其实本无遗憾,只是偶尔还会想起一二而已,让子鸢姑娘见笑了......”

子鸢的嘴角掀起狡黠一笑,“真无遗憾否?”

她又是想到什么,眼神中透出惆怅,叹气道。

“你们这些男人,自觉没有遗憾,殊不知,往往女方等得肝肠寸断,直至海枯石烂......”

见她不知是沉浸到什么里了,苏远试探着问道。

“子鸢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莫不是话本没少看?”

“要你管!”

子鸢的脸腾得一下升起嫣红。

扳回一城的苏远哈哈大笑,心情舒畅不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鸢轻咬红唇瞪了他一眼。

“苏公子,一日后,一月后,一年后,你可能不会觉得后悔。但十年后,百年后,你想起她时,心中可还再无一丝后悔?”

苏远一怔,正抬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窗外沾上了夜色的雾气,混杂着远处湖边人家的灯火。

依稀间组成了一张低头娇憨笑着的面孔。

她侧身怀抱一支长剑,满眼的怜惜和满足。

她微张嘴唇,似有若无地呼唤着什么。

那雾气组成的脸庞似乎是感应到什么,抬眼向着苏远看来。

可她却满眼悲戚,悲怆地张口。

那口型分明是“不要过来”。

她留下不舍却又决绝的视线,毅然转头离去,只能看到如水般洒落的青丝微微晃动。

青丝之下的背影,近在咫尺却又虚无缥缈。

随时都可能不见。

苏远心神震动,手中茶杯寸寸断裂,茶水和茶杯的碎片漏了一身。

待他再想寻那雾气组成的面庞,却见雾气已经变化了形态,什么都不剩下。

他低头,不解。

明明已经达成了尽可能完美的结局。

明明已经再无遗憾。

明明她已经能独自站立,无需再依赖任何事物。

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些日子他还能将之压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

若是十年后,百年后,他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生活。

再回首这一段。

他还能安然处之吗?

是一笑而过还是惆怅回望。

那不过是模拟

他本想如此对自己说。

但在子鸢那锐利的视线下,他再也无法像独处时那样欺骗自己。

随着模拟结束,那后劲就像仙酿,越酿越醇厚。

他的失落。

他的怅然若失。

他寻觅间以为是她的身影而追上去。

皆不过是压抑不住的思念。

他苦涩一笑,“倒是我作茧自缚了,或许坦然面对倒不会陷于此。”

子鸢带着复杂的神色观察着这个男人。

男人身上那一抹淡淡的感伤并非作假。

他凝视窗外的眼神更是有着她难以理解的温柔、怀念和失落。

若非是亲眼所见,那些写得再精彩的话本小说也难以将其中的情愫完整描述出来。

忽得,她心底生出一丝羡慕。

“真好啊......”

她不由得低低念叨。

“公子都已如此,那人怕不是数倍感伤于公子,她心底的遗憾比之公子,只怕是百倍千倍。”

苏远眼前的雾气又要翻涌变化,波涛汹涌的崖边,孤单的身影立于崖边,无神凝视,经久不息。

但苏远的注意力被子鸢接下来的话语吸去。

再回过头来时,却发现雾气哪有半分变化,不过是自己的幻视罢了。

“五界十天中人自以为是天地中心,其实除却五界十天,更还有浩瀚如海数之不尽的世界,大千世界,多如繁沙,只要能跨入第七阶,便能跨界而行,哪怕世界之间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壁障也无法阻拦。”

“这便造就了无数种可能,哪怕你所想那人不在五界十天,也可自跨越层层界海,哪怕千难万阻,也要寻到她。”

“若有朝一日子鸢遇上了自己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人,子鸢便会如此做。”

说罢,她起身就要走。

临走时丢下一句话。

“不然,若是我十年后,百年后再想起曾经的往事,定然会悔恨到不能以,如此情感灼烧,至死方休。”

苏远一时间被她的话所震。

不由得低头喃喃道,“至死方休......”

他眼底忽然涌起了无名的火。

这一刻,他像是找到了新方向,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一天的到来。

晋入第七阶,寻人!

苏远猛地站起来。

不论模拟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假,他都要试一试。

哪怕千难万阻。

苏远打定主意回宗内,却注意到先前子鸢所坐的地方遗留了一串红绳。

这串红绳似是某个饰品上的一部分,如今却只有一截。

且线头部分磨损不少,已经很旧,红色也褪去了不少。

苏远刚想叫住子鸢,来到望山楼下却发现她人已经不见。

茫茫夜色中一时也分辨不出她往哪个方向离去。

“只能等明日寻人问问子鸢姑娘住哪,给她送去。”

但第二日,苏远再度回来询问附近是否有个子鸢姑娘,得到的却是不知。

一连问询多处地方都没有人听过这个名字,最终苏远只能作罢。

待回到山门,苏远所做第一件事便是敲响了剑门山山前的大鼓。

“有人在剑门山擂鼓?”

“这才离上次收外门弟子几个月,这么短时间内就有人将本命玄剑修至地阶?”

“这种事往年又不是没有,每批弟子中总有那么几个人,倒也不用太意外。”

“也是,倒有不少弟子是开始修炼之后才展露头角......”

每年剑门山擂鼓都会引得一大批内外门弟子前来围观。

俨然成了荡魔剑宗的一大盛事。

剑门山由两座高耸如剑般的剑峰并立而成,中间一条险峻的楼梯直直而上。

苏远立于第一阶楼梯前,等待着主事长老现身。

若要朝着第七阶前进,无疑借助模拟才是最快的。

但在第三次模拟前,他还需先成为内门弟子,才好进行第三次模拟。

一中年模样的主事踏风而来,落在了苏远身前。

“外门弟子苏远,申请剑门山试炼,以入内门。”

苏远拱手道。

那主事检查了苏远的令牌,又让苏远现出本命玄剑。

当淡蓝色的本命玄剑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后,周围响起了一片倒吸之声。

“苏远这小子,不声不响地修到了地阶?”

“唉,一同被选为外门,我如今才第三段,本以为在外门中属于天才之列,没想到......”

“外门中倒也不乏天才,据我所知已有人修成第五段,只是没想到还有高手。”

那主事之人脸色也微微诧道。

“本命玄剑的确是地阶第一段,身份也没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确认无误后,他点点头。

就在这时,有两个老者踩着剑落在了一旁。

主事之人见到立马行礼。

“万长老,许长老。”

两个长老身后各带了一位青年辈分的人。

万长老身边的是一高挑女子。

许长老身边是一冷傲青年。

两位长老只是挥挥手,表示恰好路过这里,让主事之人不用在意他们继续就行。

于是主事之人示意苏远可以进行试炼。

苏远目光扫过一边的万长老和许长老,万长老和他身边的高挑女子对他微微一笑,许长老轻轻点点头,那青年更是一声不吭。

他踏上高耸台阶,向着两座剑山中间的狭缝走去。

见苏远的身影消失,万长老和许长老也交谈起来。

“四个月时间修至地阶,百年一遇天才倒算不上,十年一遇天才有他一席之地。”

“和剑锋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剑锋,你当年是花了四个半月才到地阶吧?”许长老对身边的青年问道。

那名为剑锋的青年有些不甘地点点头。

“嗯,但要说起来,荡魔剑宗百年内最耀眼的天才乃是那位吧,仅仅三个月便修至地阶,这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呵,和那位比还是不要想了,见了他,谁不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剑圣。”

两人有说有笑,殊不知,苏远跨入地阶的也是花了三个月。

只是硬生生拖了一个月才申请剑门山试炼。

两位长老对苏远通过试炼一事还是极为自信。

觉得其不成问题。

只是,他们没想到。

会这么快。

当一刻钟后,苏远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剑门山的阶梯顶端时,万长老和许长老皆吓了一跳。

就连那主事的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才过去多久?”

“堪堪一刻钟......”

“试炼我没记错的话,不仅包含本命玄剑的修为考核,还包含剑术考核吧,就算本命玄剑达标,这剑术考核也如此神速?”

“嘶......此子,天赋异禀啊。”许长老话还没说完,身边万长老的身影已经没了。

待许长老扫视过后才发现,这老东西已经在苏远身边了。

老东西跑得真快

许长老是个要脸的人,虽然此时很想不要脸。

但万长老已经抢先一步,他不好再上去拉拉扯扯。

万长老闪到苏远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乃天关宫长老,你可愿入我天关宫。”

荡魔剑宗内门有两大天宫,一为天关,一为地轴。

天关宫主修荡魔剑法第一和第三剑。

地轴宫主修荡魔剑法第二和第四剑。

两宫各有特长。

第一式的修习门槛最低,修炼的弟子最多,故而基数大,悟出第一剑的弟子人数是最多的。

第二剑相比第一剑,悟出的人数就越来越少。

但第二剑的威力比之第一剑更大,故而又弥补上了人数的差距。

从总体来看两宫差不多,彼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维持在平衡的状态。

至于第五剑,荡魔剑宗内并无人修成,自然也无感悟传承留下,如何修炼。

苏远正巧悟透了荡魔剑法第一剑,拜入天关宫正好对上了。

加之刚刚这姓万的老人和他那高挑弟子对苏远回以微笑的态度,苏远当即点头。

“弟子苏远,愿拜入天关宫。”

那万姓长老喜滋滋地摸着胡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美不胜收地回到许姓长老身边,“许老头,此消彼长,你们地轴宫可要莫要被我们天关宫比下去了。”

许老头抽了抽嘴角,一甩袖袍,“你一个堂堂渡劫剑修,不顾脸面就罢了,我还要点脸。”

说罢,就带着那名为剑锋的青年御剑走了。

那青年看向苏远的视线中,满满的不服气和傲视。

倒是万老头嘿嘿一笑,丝毫没有渡劫期修士的高高在上。

“小书,走,带你新师弟回宫内。”

他招呼一边的高挑女子,带着苏远架剑而起,留下周围一片外门内门弟子的惊艳。

而苏远也自此认识了师姐秦书。

秦书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大大方方,颇有一番大姐头的风范。

在落到内门范围后,她利落地给苏远安排好了住处。

位于山巅的院落离天关宫主宫不远,视野范围还极好,能将内外门的群山一览无余。

苏远很满意。

“小远,以后内门就由我罩着你,咱师父外号走眼仙,有什么麻烦就报他的名号,反正他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两件也不算什么。”

“小书,为师我啊还没走远呢。”

“嘿,师父我不是在夸你呢。”

“上次你不是说摸到了第一剑的感觉了吗?来,试试。”

“别......师父,我知道错了。”秦书顿时泄了气,弱弱认错。

万老头这才满意哼道,“带小远去趟剑谷,新晋内门,都有资格去一趟,说不得剑谷中那几柄仙剑识得了小远的天赋异禀,自动投来了呢。”

当然,他也未当真,说完也就飘飘然走远,身形隐入云雾之中,这么看才稍微有点仙人作派。

秦书见他走远,立马变了一副脸色。

“老头子性情洒脱,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至于他说的话也不要当真,剑谷中确实是有几柄仙剑,但仙剑投来的难度,怕是比成为百年未遇的天才还要难上十倍。”

苏远这倒是来了点兴趣。

毕竟他就是以残缺仙剑的身份模拟过。

也不知剑谷中的仙剑和模拟中的仙剑,两者是否对等。

见苏远不过是入门四月的弟子,诸多事宜还不清楚,于是秦书谆谆细道。

“你可知本命玄剑对应修炼境界如何?”

“本命玄剑前三阶天地人,每一阶正可对应两阶境界,初入人阶,战斗力和第一阶修士差不多,人阶修到顶,能和第二阶修士比拟。”

“跨入地阶,自然可和第三阶第四阶修士相比。”

“你如今的本命玄剑在地阶第一段,和先天锻体武者或者金丹修士差不多。”

“至于天阶,则比拟第五阶第六阶,在天阶之上,则是仙阶。”

“本命玄剑化凡为仙,可比拟第七阶第八阶的大能。”

“所以,你明白仙剑的含金量了吗?”

秦书略带骄傲地扬起下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地轴宫有一荡魔剑宗百年一遇的天才,他主修剑法,次修锻体,如今人人唤他剑圣,他悟性之高,只花了三十年便悟出了荡魔第二剑,可就算是他,入剑谷时也不过得了一柄天阶巅峰的长剑。”

“后来那长剑在他日夜蓄养之下,融入了不知其数的天材地宝,才半步跨入仙剑之列。”

“仙凡之别,其中差距之大远超你我的想象。”

秦书的脸上荡漾起一丝神往。

苏远算是明白仙剑的稀少了。

“那剑谷内的仙剑又是从何而来?”苏远好奇问道。

这话问到秦书的盲区了,她脸一撇,“此事你等宫主布道讲课时提问,或许能解你一二困惑。”

“宫主?”

“咱们天关宫的宫主,修为更在师父之上......你懂吧。”

秦书丢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苏远恍然大悟。

第八阶大能!

荡魔剑宗的定海神针。

就是不知道第二次模拟里全盛时期的他能不能和这位宫主碰一碰,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厉害一筹。

秦书又给苏远讲了好多关于宗门内的事情。

末了,秦书语重心长地道。

“小远,虽然你这次展露了不低的天赋,势必引起宗内不少的关注,但你不可就此失了练剑的心。”

“剑之一道,相比其他修炼之法,入门极快,料想修士们从炼气到筑基再到金丹,这中间要花多少年。”

“那锻体的武者更是从小打磨基础,吃得多少苦才能将身子打磨成。”

“而我们专修本命玄剑就能快速拥有比拟他们的战斗力,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越想向后走,所需的恒心便越发超过其他之法数倍,所需跨过的难关也是其他之法的数倍。”

“若是一旦失了剑心,手中这剑,将再也握不稳,你将会处处怀疑自我,茫然无措......”

“不知有多少天才前期进展神速,可一遇到难关,便开始自问,乃至怀疑,直至放弃。”

“从地阶晋入天阶将会是一道坎,天阶晋入仙阶更是,这坎相比那些修士武者升阶所遇的困难,要难上不知多少,这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书怕苏远轻易晋入地阶,从此有了焦躁求快的心理。

苏远也慎重地点头。

确实,本命玄剑之法前期晋入是快,外门弟子轻易拥有第一阶、第二阶的战斗力。

但之后的路,势必会加倍返还回来。

“放心吧,师姐,我知道了。”

但秦书又岂知道苏远历经两次模拟,两次加起来一百五十年时间的磨砺,早已使得苏远的心态极为平稳。

秦书笑了笑。

“一般除了主修本命玄剑外,内门弟子还会再修一法,比如那位剑圣选择了锻体之法。”

“锻体成后,他的剑法也越发凌厉,两相叠加,功效岂止加倍。”

“依靠宗门,大量资源支持之下,再修第二法无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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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算失了本命玄剑,也不至于完全成了废人。”

这倒是正合苏远本意。

必要的事项吩咐完,秦书让苏远今日先休息,明日来带他去剑谷。

苏远也想好了何时开启第三次模拟。

这一日,苏远以四个月修成地阶本命玄剑并只花了一刻钟通关剑门山试炼的事迹传遍了大半个内外门。

诸多外门弟子震动,一时间,前往剑门山擂鼓挑战的人络绎不绝。

但无一人成功。

挑战的人都不过一时兴起,连人阶的本命玄剑都没修到满,何谈通过。

内门弟子,尤其是天关宫的弟子纷纷想要领教一番苏远的剑术。

相比于四个月修成地阶本命玄剑,他们更关注的是一刻钟通过剑门山试炼。

剑门山试炼中有一关最耗费时间的乃是剑术考核。

这么短时间通过剑门山试炼,意味着苏远的剑法悟性惊人。

对于内门弟子而言,剑法悟性的决定了能否从荡魔剑法中悟出那五剑。

在内门中,悟出这五剑才更具代表性。

天关宫的弟子能悟出第一剑。

地轴宫的弟子能悟出第二剑。

这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悟出其一足以在内门留名。

那地轴宫的许长老的傲然弟子,据传只差一丝就能悟出第二剑。

这还是其于地轴宫的宝地之一剑痕壁观摩了十年的结果。

剑痕壁上皆是历年地轴宫的天才弟子悟出第二剑后留下的剑痕,有前人感悟相助,加上本身天赋异禀,才堪堪摸到了那一丝门槛。

可见这荡魔剑法五剑之难。

苏远却是无心关注外界的纷乱,有秦书帮忙拦下了那些并不相识的人。

第二日,在秦书带领下,他来到了剑谷所在。

剑谷位于天关宫主宫和地轴宫主宫的中间处。

两大主宫如同两颗闪耀的宝石般镶嵌在荡魔剑宗群山山脉之间,百里外就能看到那金碧辉煌的主宫。

位于两大主宫中间,这剑谷寻常人是进入不了一点。

身为万长老亲传的秦书领着苏远经过了重重关隘,每一层关隘的镇守者身上的气息都丝毫不亚于万长老,使得苏远对荡魔剑宗的实力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在最后的入口前,一中年女修将视线从苏远脸上移开,闭眼点头。

“新晋内门,有一次进入剑谷的机会。记住,剑谷内若遇到险事,第一要务是保命,不然,出了事连宗主也无法出手保下你,若是超过七天未出来,我们将默认你身亡......”

苏远将这位女修的话谨记。

同时心底暗暗思量。

外界或许难以知晓剑谷内的情况,唯有亲身进去才行,甚至荡魔剑宗的宗主都不行

一边想着,苏远向前看去。

前方就是一座四面环绕只留有一狭窄口子的剑谷。

那口子只容得下一人过去。

“我在这里等你。”秦书对苏远点点头,示意他从那口子进去。

苏远郑重点头,大踏步进剑谷。

一入剑谷,四周就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没错,苏远觉得周围变得格外“锐利”。

空气都带着能切开山石的尖锐。

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前行,心底的危险悄然上升到了越来越高的水平。

每一步都生怕被那锐利之气给切到。

当走出这一道一人宽的狭口,苏远的视线豁然开朗。

远处的天空被四面高耸山壁遮掩,如同四把剑矗立在一起,那滔天的剑意霎时间使得苏远恍惚间又想起了身为剑身的时候。

正前方的中间,则是又一座笔直入云的山。

只是这山并没有远处的四面山壁高。

从外面根本看不到。

这样一来形成了环状山谷,谷内充斥着无尽的剑气。

地面上,零散地剑横七竖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的剑黯淡无光。

有的剑神异无比,淡淡霞光直通天际。

还有的剑对折只剩一半,或剑体残缺,或无剑柄。

剑的样式也各异,苏远知晓的剑的种类,这里都有,他不知晓的剑种,这里也有。

或长或细,或软或硬,或宽或粗,琳琅满目。

看得苏远眼花缭乱。

这要是寻剑,那要寻到什么时候。

苏远一时间有些犯难。

他随手探向最近的一柄剑,没想到手上一痛,被那柄剑外表的剑气割得生疼。

苏远大抵明白了。

这柄剑与自己无缘。

苏远又在剑谷内寻了一个时辰,可一个时辰下来,尽皆被剑气所挡。

不论是黯淡无光的残剑还是完好无损冒着霞光的宝剑。

无一成功。

可苏远接触的剑还不到整个剑谷的万分之一。

看来,一个一个触碰并不是正法。

苏远了然。

好在进剑谷并没有太严格的限制时间。

或许是这个时间点进内门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大可肆无忌惮地独享这里的时间。

只要在七天内出去就行。

苏远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想起秦书口中说的仙剑一事。

这剑谷内有几柄仙剑

但他进入剑谷以来,倒没有发生什么天地异象然后仙剑自主投来这样的气运之子场面。

“好歹曾经也算是半个同僚,怎么不给点面子呢......”

苏远还想和这些仙剑沟通沟通当剑的感悟。

不过说笑之后,苏远还是正经地面对现实。

他又不是什么真的天纵奇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过靠的是他自己的......金手指的本领。

哪会有什么仙剑自己投来。

他在剑谷内搜寻着疑似仙剑的存在。

就算拿不到,好歹看一看真正的仙剑长啥样。

只是浩瀚剑谷,苏远一眼看过去,散发着各种神异的剑就不下百处,这让苏远一时间犯了难。

“我当剑那些年,身上有什么神异呢?”

他不由得回想自己当仙剑那些年,自己身上有没有发出什么神光,或者周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但想来想起,他发现自己成为的那柄仙剑真的是毫无神异。

什么异样的奇观都没有。

不过苏远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能成为仙剑的根本本源。

那一缕仙人留下的开天之息。

苏远当即意识到自己和仙剑还是有缘分的。

“按那入口女修所言,剑谷内,连宗主都没法出手保下人,外界对剑谷的感知很可能为零。”

苏远当即调动体内那一丝极为稀薄的开天之息。

纵使这一丝开天之息极为稀薄,和他身为仙剑时体内的那一丝开天之息完全不能比。

但再稀薄,这也是开天之息。

随着开天之息被苏远激活,这一抹近乎无形的清气带上了一丝灵性,仿佛鱼儿般在苏远的丹田内游动。

苏远自觉自己与天地间多了一点不一样的联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看这方天地的感觉变得截然不同,如同多了一只眼以更高的维度纵观剑谷。

如此视角下,苏远立即注意到不远处一柄散发着不一样的古朴短剑。

他来到古朴短剑身前。

这古朴短剑倒没什么神异,若不是更高视角加持下,苏远或许难以看一眼。

但既然被苏远看到。

合该你我有缘。

苏远暗道,同时小心探手。

他入手取到这把古朴短剑,还未来得及查看,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动静。

【激活新的本命天赋】

【以剑之名(紫):每当有对应的祭品,你能以剑之神通赐予对等的力量,并且可以反馈于自身。对应祭品越稀罕,所能赐予的神通之力越具有强大的力量,你所能得到的反馈越多】

苏远没想到模拟器跳出了新的提示。

这柄剑竟然激活了新的本命天赋。

【本命天赋并不唯一,但每次模拟的本命天赋唯一,模拟开始前,可切换本命天赋】

【当前本命天赋:化身为剑(蓝)/以剑之名(紫)】

【每一次模拟将会依据本命天赋随机分配天赋,每一次模拟都会是新的契机,请善加运用】

苏远看了眼手中的古朴短剑,默默将其收好。

不管怎么说,激活了紫色天赋,这把短剑的来头不会太简单。

选定了收获,苏远剩下的时间倒无比充裕,索性他也不急着出去。

他寻了处空地盘腿坐下。

闭目沉浸到模拟当中。

【请选择本次模拟的本命天赋】

苏远想了想,这一次没有额外的强化机会。

蓝色等级的化身为剑倒不如紫色等级的以剑之名。

【你本次模拟的本命天赋是】

【以剑之名(紫):每当有对应的祭品,你能以剑之神通对祭品赐予对等的力量,并且可以反馈于自身。对应祭品越稀罕,所能赐予的神通之力越具有强大的力量,你所能得到的反馈越多】

【根据本命天赋,你本次随机的天赋为】

【剑影(蓝):你可将自身所悟投射为影子,诸般神妙,皆在其中】

【荡魔(绿):你身周散发的宝光有驱魔之效,对付魔物格外有用】

见到这次随机的天赋只有蓝色和绿色等级,苏远有些失望。

但忽然他想到还有一个东西未生效。

果然。

【追忆‘神女望海(金)’生效】

【追忆特殊效果:模拟开始前,可随机强化一个天赋至金色等级】

【荡魔(绿)强化至荡魔(金)】

【荡魔(金):你乃是世间最克魔物的存在,供奉血祭,你可赐下诸魔不侵的丹丸以及持续半月不散的荡魔清气。你最多能加持赐予一个凡人成为荡魔代行者,其将拥有至高的荡魔之能,对付魔物,无往不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金色天赋一出,让苏远微微一愣。

这是,要当工具人吗。

不等苏远再起想法,眼前的模拟便化作了影像沉入他的脑海。

【你苏醒于阴潮的地下墓穴,有人将你从泥中拔了出来】

【你意识到自己还是剑身,但好在,你似乎可以活动,你还有微弱的化形能力,能在人前露面】

【将你拔出的是几个盗墓的小毛贼,他们把你和其他金银器物一同丢到布兜里】

【待到几个时辰后,他们才忙碌完带着几大兜收获回到了老巢】

“大哥,这次刨的估计是个公侯墓,大丰收啊。”

“嘿,也就是这个村子前不久刚被魔族洗劫,全村没一个活口,不然这等规模的墓少不了守墓人,哪有我们的份。”

“还是大哥精明,早早将大墓标记,专等魔族洗劫之后再悄悄过来,这一趟收获够我们去皇城买下一个大院子当一辈子富家翁啦!”

“当什么鸟富家翁,没志气,南边还有几处大墓,要是没被同行捷足先登的话,全给他刨了,哼,富可敌国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落在哪座山上,招些兵马抢几个大院里的水灵姑娘,当个山大王不逍遥自在?”

“大哥您说得也对,也对,山大王也挺好......”

苏远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轻笑起来。

山大王似乎更没志气。

不过倒也不见得,若是战乱时代,山大王还有几分自保能力,富家翁估计也就是个时刻准备当血包的肥鸡。

这个世界,正被魔族侵扰?

苏远却是不惧魔族。

荡魔荡魔,有这个天赋在,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只是苏远感觉到这次的剑体内空虚无物,没有半点修为。

他急需找到稀罕的祭品来反馈自身。

【你现身在这几个盗墓的毛贼面前】

【几个毛贼看到空无一人堆满金银的角落里凭空多出来一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吓晕了过去】

【你感受到体内一种追求祭品的本能,但这本能对眼前几个毛贼丝毫没有反应,说明他们不足以成为祭品】

【你将那几袋金银拴在马背上,离开了此地】

【你踏上了寻找祭品的旅途,孤单的马儿驮着几袋包裹,马背上丝毫不见人影】

【一路上你并没有碰到任何有价值的祭品,好在你有足够的耐心】

【辗转不知走了多远,马儿累倒了,背上的包裹翻滚下山坡,你也在其中】

【你混杂着金银洒落到山脚下,被一只瘦白的小手捡起来】

【接触的一瞬间,你变得蠢蠢欲动,甚至你差点无法抑制这种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占有】

【来自本能的反应告诉你,这是绝顶稀罕的东西】

瘦白小手的主人虽然枯瘦,脸上也花得如同泥堆里打滚一样,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显得格外不同。

她无视了那一同滚落下来的金银,唯独看中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把样貌奇特的古朴短剑。

上面仿佛有着吸引她的神秘力量,令她好奇地打量。

古朴的短剑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幽邃却又剔透的暗沉结晶之色,瑰丽迷人,如同星辰。

她的视线被吸引,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逐渐冒出亮光。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她脑袋上的阳光被阴影遮盖。

她仰头却只看到了刺眼阳光下的阴影。

耳边响起了并不刺耳的嗓音。

“桀桀桀,稀罕物件,是个好献祭的,合该你我有缘,跟我走吧。”

她没有害怕,只是瞪大眼睛,似是思索了一番这话中说得是什么意思。

然后对脑袋上的阴影问道。

“你要吃我吗?”

苏远本都想好了她面露恐惧之后哭着叫着的场景。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循循善诱打动她,让她同意主动成为祭品,而自己以力量换取。

她这么瘦,这么小又没有大人陪伴,肯定是在魔族洗劫之后逃难,逃难途中大人为了护她而纷纷倒下,那么就以逃难为切入点

又或者是为贼人所害,乱世流民劫匪都是常态,多数人苦于没有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只要有力量

脑海中将好几种情况都做了演练。

可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顶着一丝不苟的认真神色。

哪怕是于苏远身子的阴影中,也能看到那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丝毫没有作假之色。

她是真心地如此问。

苏远本想落在她肩上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那蠢蠢欲动的本能反应也在这一瞬被压制。

握着短剑的瘦白小手改为双手捧着,其主人也疑惑地看着身后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影为何陷入了沉默之中。

“喏......”

她主动将双手伸过头顶。

不知是何含义。

见她这番动作,苏远沉默了。

他停在半空的手转而按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不吃人。”

苏远并不刺耳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奇怪地看着那背过身的背影,只听到背影问她。

“你叫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像是回答过无数遍一样。

“小的时候有人说我命里缺水,于是他们给我取名为......雨曦。”

“雨曦......”苏远念叨着这个名字,心底的本能又开始躁动,再没了声音。

他将地上散落的金银器物重新捡起来,装进包裹里。

身边也同时传来金银碰撞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那名为雨曦的女孩也和他的动作同步,弯腰捡着金银器物。

她一手捡着,一手抱在身前,被零散的金银压在最里面是那柄古朴短剑。

古朴短剑紧紧被女孩抱在身前,似曾相识的动作使得苏远眼底闪过了某些画面。

两人无言地捡完所有掉下的金银器物。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忽然前面那个更高的身影停了下来。

后面的小身影差点撞上去。

待她仰头看去,却听到。

“你想要力量吗?”

强烈的本能驱使下,苏远还是问出了这话。

他不想完全沦为本能的奴隶,但也不想轻易放过这绝顶稀罕的祭品。

纠结了许久,苏远终于和心底的本能达成了一致,只要她主动开口答应,那便遂她愿。

“力量?”她歪了歪头,然后点头,可最后又摇头。

“呵......”

见状,苏远不由得淡淡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雨曦不知道这哼声是何意味,但见前面的高大身影又重新向前踏步,她也迈动步伐跟了上去。

倒地的马儿束缚被解了开来,马儿身上的包裹也转移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身上。

没有目标,也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结伴行于赤黄的荒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遇到的珍稀祭品并不渴望力量,你想要赐下力量的本能不了了之】

【你虽然没能收获一次反馈,身无修为,但你带着从盗墓毛贼那捡来的金银,你并不担心之后的生活】

【但金银太多,你找了处地方埋起来,只带走了小部分】

【名为雨曦的女孩跟在你身后,你到哪她到哪,亦步亦趋】

【你并不在意在野外风餐露宿的日子,但看到雨曦瘦弱的身子和脏兮兮的脸蛋,你决定要找座城池】

【你向南边走去,却遇到一群逃难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前后联纵数公里】

【难民来自南关城,说南关城已被魔族铁蹄攻陷,留在城内的人无一幸存】

【你带着雨曦绕开了难民,但雨曦的目光却盯着难民们久久不能动】

【你不想再往南走,雨曦却难得地主动牵着你往南边走去】

一路上,苏远看到村子破破烂烂,十户九空,路上都是兵器残骸和被啄得干干净净的白骨。

那些吃了人肉的鸟连带着看他们这两个活着的人眼神都不对劲了。

雨曦懵懂地看着这一切,看得极为认真。

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迷惘。

“看到这一切你有什么感觉吗?”苏远问她。

她先是点头,“我要守护这一切。”

“那你想要力量吗?”

她又摇摇头。

“那你没有力量,如何守护?”

她眼底再度现出一丝迷惘。

那是一种平静的迷惘。

接受一切的迷惘。

仿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早已安排好,却又必须自己去做的迷惘。

苏远终于明白那一丝违和感从何而来。

或许这女孩并非是不懂惧怕,而是麻木。

麻木的平静,平静的麻木,如同无魂的容器。

“谁教你的?”苏远无奈问。

“周围人......都这么说。”雨曦小声回应,语气喏喏地,“我是为守护而生,我是雨中的曦光,所以我要守护一切......难道不对吗?”

“呵。”苏远摇摇头。

只知空洞的说着守护之类的话,却不理解到底为何要这么做,怎么可能从心底自发地渴望力量呢?

他觉得自己找到问题根源了。

“呵,就让我来教你何谓真正的守护,然后你就会明白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他不在乎她要守护什么,她又是什么身世。

或许是某个战死沙场的将门后代,或者是逃难世家的后人。

那些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只要她主动说出那句话。

亲口说出,“请给我力量”。

那便足够。

雨曦仰头看着苏远藏在阳光下阴影中的面庞,眼底的神色莫名地触动,那亘古不变的视线微微荡漾起来。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话语,那些......那些身边的人从来不会对她这么说。

她问他你叫什么。

苏远毫不犹豫地回答,“叫我魔剑先生。”

“可总感觉你不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真正的魔是很可怕的。”

“我不可怕吗?”

女孩摇头。

“......”苏远感觉自己的威严荡然无存,“......你,你早晚会见识到的,只要你说出渴望力量的那一刻......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没听到底下传来反应,觉得不够的苏远又加了一句。

“桀桀桀。”

但苏远总觉得自己笑得不够阴森,没那味。

女孩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吓不到人的苏远颇觉纳闷。

不过,他早晚会如愿的。

【打定了主意的你不愿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

【你发现了这个天赋的隐藏副作用,就和上次模拟一样,寻求祭品的本能对你的影响在越来越加深】

【特别是和身边如此一个稀罕的祭品待在一起】

【你迫切需要要她亲口说出那句话】

【你们向着北方深处走去,但路途中的情况极为惨烈,连地上的草皮都被扒空了,你们找不到一点吃的,还被时不时遇见的难民虎视眈眈】

苏远显化的这幅身子不算瘦弱,相比那些早已因为饥饿而扭曲地不成样的难民,他无疑是身强力壮的。

尤其是他并不需要食物。

苏远不知道他们走到哪了,只知道路上还能碰见难民。

他用银两从一处比较干净完整的逃难车队那换了些食物,那估计是逃难的大户人家。

起初他们死活不干,若非苏远一脸凶神恶煞的威逼,还拿出了超过数倍的银两,他们估计根本不会同意。

“吃吧。”

苏远毫不客气地将弄来的麦麸饼丢在雨曦面前。

这麦麸饼是筛下来的麦皮做的饼,粗糙难咽,但在这逃难路上也算是难得的食物了。

一路上雨曦本就饿得皮包骨头瘦,若非怀里揣着两张不知从何时就一直带着的馕饼,她撑不到现在。

她也一声不吭,丝毫不知道喊饿。

直到她饿晕了苏远才意识到,这丫头早已断粮了。

苏远懊恼了好一会。

“快吃,要是饿死了我到哪再找一个上好的祭品去。”

雨曦睁开眼眸,秋水般的清澈眸子映出苏远那藏在烈阳阴影下的身影。

她怔怔地看着他,思索着。

她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清楚地看到苏远凶神恶煞地和人争着,差点就要动起手来。

苏远的身材藏在衣袍下看并不显体壮,但衣袖一拎起,那隆起的肌肉看着倒是唬人。

眼看要动起拳头了,那车队的主事才上来缓和,只愿意卖一点麦皮做的麦麸饼,精米是万万没有的。

苏远也只能作罢,付出了数倍的代价才换来两块麦麸饼。

她回想苏远差点和人动手的凶神恶煞表情,和面前这张略带懊恼的脸重叠到了一起。

何谓真正的守护

她思索着。

视线又看向面前那两块麦麸饼。

眼底的神色生动了起来,稍稍明悟。

她想要撑起身子,却因为虚弱又倒下去。

倒在了面前坚实的臂膀上。

头顶传来略带嘲讽的声音。

“就你这样还说什么守护,教你说那些话的人怕不都是傻子,听我的才没错,等找个安定的地方,我教你......”

雨曦跨坐于地上,依着那人的胸膛撑起脑袋,那人絮絮叨叨的话语她无心听进去,她捡起那麦麸饼,塞到嘴边。

麦麸饼难以下咽,但她吃到嘴里,却有一丝微微的甜意。

“......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苏远见面前的小脑袋一阵窸窣的动静,根本不像听进去的样子,颇为无奈。

“嗯......”细若蚊吟的回应让苏远觉得自己的威严大打折扣。

他让自己的语气再硬气了起来。

“他们说再往北走五十里有一座小城,起来继续赶路。”

他扶好雨曦的身子,让她坐直,自己站起身来。

可刚背过身,手却被抓住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斜斜地落在半空,另一端是那纤细瘦弱的小手,斜斜地拉着。

“我......站不起来。”

那细若蚊吟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意。

苏远转头看去,只见浑身脏兮兮的雨曦跨坐地上,一手将那咬了一口的麦麸饼还有古朴短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拉着他的大手。

只是苏远从那只手中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握着那小手仿佛握着一根铁石,瘦弱、冰冷。

与其说是握着一只手,不如说是握着一根骨头。

她低着头说完,久久等不到回应,于是缓缓抬起视线。

苏远对上那视线,却发现那视线比之之前的那种平静的接受,多了些许东西。

仿佛有些什么东西渐渐活了过来。

一如阻塞的河流,戛然而止的时间。

重新开始了流动。

他无声地叹口气,“到底是我找了个祭品还是你找了个祭品,罢了罢了,现在的一切以后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他蹲了下来,将雨曦的身子托起。

刚一入手,苏远就发觉手中的分量轻得吓人。

而直到背上传来趴了东西的触感,苏远才意识到她已然落在背上。

“抓好了,掉下来我可不负责。”

“嗯......”

“只有这一次,要是掉下来,我可不会再背你,你只有自己爬起来的份。”

“嗯......”

“不要觉得我是在善待你,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祭品,你的一切最终都要献祭给我,我不过是在确保你能活到那时候,所以,不要抱有额外的念想,老老实实认清现状......”

苏远还在絮絮叨叨,但身后也未再传来那细细的嗯声。

苏远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才听到一声低低的嗯声。

他连忙收回视线,“没死就好,那两块饼省着点,五十里路,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唉,血肉之躯就是麻烦......”

雨曦的脑袋贴在那宽厚的背上,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知为何听着很安心。

明明说的都是不客气的话。

她虽然一知半解,但她一个字不落的记下来,就如往常周围人训导她如何去进行所谓的“守护”一样。

只是和以前不同,这一次,她试着开始主动去理解那些话。

去思考那些话。

这样,他下次再问自己“想不想要力量”时,自己就能理解然后回答他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间,困意袭来,她的眼睛越闭越小。

闭上眼的前一刻,她脑海中回荡起最后的想法。

果然,魔剑先生不是魔。

抵达五十里外的城池时,已是夜半时分。

得亏苏远不是人。

不知疲倦地赶路,堪比顶级牛马。

但看了眼背后这绝顶珍贵的祭品,苏远还是咬了咬牙。

值了。

依照初遇见其时的本能反应之剧烈,其珍稀到世间恐怕根本寻不出第二个。

只要教导她正确的观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魔族残暴,生灵涂炭,唯有挺身而出,才能拯救苍茫大地。

她必然落入圈套,义无反顾地投身。

届时,将会是三方得利的局面,他、她和整个人族。

他得到他的本能所渴求的。

她践行了自己的理念,或许将成为名垂百世的英雄,永垂不朽,被世人铭记。

人族将从魔族手中解脱出来,在她的带领下,完成千古大业。

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反正......”苏远回头看了眼那沉沉睡去的侧颜。

枯瘦的脸上,沾了不少灰尘,但依然能看出是个清秀的苗子。

“你说你是雨中的曦光,是为守护而生,那便是吧。”

【你来到了近水镇,镇中逃难的难民很多,你混杂其中,镇民对于你们的到来并没有意外】

【你暂且在近水镇安定了下来,只是镇中难民多了,一时间粮价也飞涨】

【你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没有大肆购买,镇中人多为同姓或亲家,你这样的外人若是随意开销,势必会被全镇知晓,届时难免发生意外】

【你混杂在难民中去讨食,好在讨来两份食物能全部给雨曦一人】

【接连一月吃上了点像样的食物,她的状态好上了不少,身子骨也没那么枯瘦了】

简易的临时居所处,苏远端着两碗稀薄的粥走了进来。

“喝吧。”苏远将两碗粥全推到雨曦的面前。

周围的难民或隐晦或直接地将视线投来。

但苏远并不在乎。

雨曦看着面前两碗稀薄的粥。

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明天......我自己去吧。”

苏远倒是无所谓,“也好。”

他点头。

他可不是来伺候人的。

第二天,雨曦独自跟随着难民前去讨食,但端回来的只有一碗剩下一半的稀粥。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惧怕,没有担忧。

有的只是平静的接受。

仿佛事不关己,仿佛一切皆已注定。

除了在见到苏远时眼底的神色会稍微一动。

她抬眼见到苏远,眼底神色还未来得及变化,就见苏远一脸怒气地冲到她面前来。

“粥呢?”苏远不善地问。

“被拿走了。”

雨曦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牵起拉着向来时的路走去。

“是谁?”

还未走多远,雨曦抬头扫视了一圈,指向了一群笑嘻嘻的汉子。

那些笑嘻嘻的汉子见到苏远也不惧,反而扬了扬手里舔的一干二净的碗。

他们手中碗的数量恰好比人数多一个。

苏远暗骂了一声,刚要上去,却被一只小手拉住。

雨曦仰头看着他,摇摇头。

但苏远甩开了雨曦的手,“你在这里等着,别动。”

说完他就冲了上去,也不管对方占着人数优势,逮到一个就往死里捶,就算身边好几双拳头同时落在身上也不放手。

他捶一拳自己就要承受好几拳。

可苏远就是抱着那人不放,捶得那人哭爹喊娘,凄惨的声音比谁都大,听得周围人无不心颤。

就算是那围着苏远锤的几人也越打越心惊,被耳边的惨叫声吓到,可两人拉也拉不开,打也打不动。

“他娘的,这家伙是个疯子。”

“把他们分开,不然要死人了。”

“早、早知道不惹他了,一碗粥而已。”

“呸,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不就是看他一个人带着个小孩好欺负嘛,哪知道这家伙不要命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要是倒了小孩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还端着那半碗稀粥,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是她的表情不再是平静的接受。

而是带着一种她自己或许也没有料想的错愕,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苏远的身上。

不过是......一碗粥而已。

她缓缓低头,那半碗清水粥中映出了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唯有一双清澈的瞳孔在水中映得无比清楚。

但此刻,那双映在水中的瞳孔却在微微晃荡着。

不知是碗中水荡漾引起,还是那瞳孔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苏远不仅力气大的吓人,力气也仿佛永远用不完一样。

当第一人被捶得奄奄一息倒地后,他红着眼看向其他汉子。

他扑向离得最近的一个。

那人吓得嘴里乱叫,头也不回地跑了。

剩下的人看着倒地汉子浑身淋漓的鲜血,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苏远只是微微挪动脚步,他们就一个个接二连三地跑远了。

苏远擦了擦嘴角,活动了下臂膀,才向雨曦走去。

围观的其余难民见到苏远走一步也跟着后退一步,直到只剩下雨曦一个人在中间。

“走。”

苏远拉着雨曦往临时落脚的地方走回去。

路途上,雨曦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

苏远也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他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地说道。

“有些麻烦事不处理,那些人会更得寸进尺,到时候更麻烦。”

“而且......你可是我的祭品,你饿死了我麻烦就大了。”

“所以,在事态尚可控时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隐患,你不觉得这很赚吗?”

说罢,苏远又补充了两句。

“反正这身体够壮,倒耐得住我折腾,一点小伤很快就能恢复......”

苏远的声音落在雨曦的耳中。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她那晃动不止的瞳孔中,神色再度生动了一分。

如同戛然而止的时间,如同冰冻的溪流,再度开始流动。

而关于她思索的那个问题,她又明悟了些许。

半夜,苏远靠坐在草屋的木墙上。

腿边的角落里,雨曦趴在稻草上沉沉睡去,又长又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这寒夜,屋外是呼啸的风声,但她却不受影响,安然入睡。

苏远盯着雨曦的睡颜皱了皱眉。

“果然,这副身体不行了,要回剑里修养一段时间。”

看雨曦睡得那么香甜,苏远心底一动,有些放心不下。

“我不在的时候,要是出意外了怎么办......”

但随即他又补上一句。

“毕竟是上好的祭品......”

可是这么拖延下去不是办法,苏远无声地叹口气,最终还是化作了轻烟消散。

而那缕轻烟回归到了雨曦身下压着的那柄古朴短剑。

睡梦中的雨曦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一丝寒意。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本应在外侧守着的那道身影不见了。

没了遮挡,寒风也肆无忌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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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最后一丝睡意彻底吹散。

“魔、魔剑先生......?”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雨曦那双向来一丝不苟,泛不起多少波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她仓皇地爬起来,目光在周围飞快地搜寻。

搜寻那道身影。

那道并不魁梧但就是能让人安心的身影。

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死寂的黑暗。

她面上再也无法维持平静。

“魔剑先生......”她轻轻念叨。

但随后就变成大声的呼唤。

她祈望他只是暂时离开,听到自己的呼唤就能够回来。

草屋周边是一片黑暗的密林。

她想着或许只是在林子里。

她向着草屋后黑暗的密林中狂奔。

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唤。

密林的枝丫将她绊倒,不顾腿上的伤痛,她立马站起来,继续向前跑去,生怕晚了一步。

但黑暗深邃的林子中丝毫没有回应。

深入密林没多远就是一座矮山。

她的目光放到山顶。

她用尽全身力气向矮山顶攀爬。

手指被土石擦破,指尖渗出细密的血

摔倒之后狼狈的爬起继续,不知道多少次摔倒,脚上腿上早已布满细密的伤痕

她也不知道要爬多远。

只知道要一直爬下去。

当头顶上传来一丝曦光的时候,她撑起身子。

曦光逐渐映入她的瞳孔。

她顶着那远方的熹微光芒站到了山顶。

映入眼帘的是矮山另一侧的苍茫大地。

苍茫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头,只有无尽的平原。

她的视线迎着曦光,在平原上搜寻。

可平原上哪有一道身影。

在这寒冷的黑夜,只有无言的黑暗和寂静。

呼啸的风从山顶穿过,将她身上单薄而破烂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

“魔剑先生......”

雨曦眼中的期盼逐渐变得灰冷。

她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人。

“可......”

她的瞳孔晃动不止。

“你教我的,我才刚刚懂了一点......”

她眼底的明悟渐渐散去。

迷惘、不理解又渐渐浮现。

到最后。

她眼中那一抹活过来的生动又化作了原来的样子。

变得平静,变得接受。

当朝日的曦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才抬起头,看向矮山背后的那座小镇。

小镇中已有缕缕炊烟升起,早起的人们也准备好平日里的用具,开始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

雨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草屋的。

当她进入草屋时,还有一丝最后的期盼。

可当看到空荡荡的草屋后,这最后一丝期盼也没了。

她从稻草中找出那柄古朴短剑时,眼底短暂地绽放了一丝光亮。

但随后又熄灭,她将短剑抱在怀中,眼中是一片平静。

平静的麻木,麻木的平静。

她再度选择了接受一切。

她抱着剑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如当初未捡到这把剑,未碰见魔剑先生时。

周围的一切哪怕是近在咫尺的事物都变得离她很远。

事不关己。

一切都已注定。

而她,唯有顺应,唯有接受。

也不知如此漫无目的地走了多久,走到了哪。

她听到耳边有难民的窃窃私语。

“听说昨晚人就莫名失踪了......”

“失踪不是很正常,大概......死掉了吧。”

“那说明伤得也不轻,昨天看着还和没事人一样,就是在外人面前强撑着罢。”

“倒是可怜了小孩......”

“是啊,谁说不是呢,这年头,没了大人在身边,孩子孤身一人能活过几天都难说。”

听到了“死”字,她恢复了一点知觉。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不希望魔剑先生死掉......”

这是她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

其他的任何事她都可以接受。

但唯独这一件事不行。

可是,她做不到。

她第一次有了想做的事。

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想做却做不到的感受。

无能为力。

失望。

迫切。

第一次想法的开始,也是终结。

毒辣的阳光洒在尘土飞扬的无尽荒原。

死寂的景象落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不带任何色彩。

她仿佛根本察觉不到这片荒原死寂的生机,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古朴短剑,攥得极为用力。

她嘴中楠楠念叨着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顺着这个方向走了多久。

只记得天地的颜色变换了好几次。

失去了那人的背影在前方,她再度回到了之前。

“我是为守护而生,我是雨中的曦光,所以我要守护一切......”

她小声念叨,只是声音中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如同在单纯地复述。

在碰见前面的那个身影之前,这便是她唯一知道要去照做的事。

直到有个人说要教她何谓真正的守护。

她迷迷糊糊间才明悟些许。

但那人已经没有了。

那,现在她应该去做什么?

她不带感情地微微皱眉,似乎在困惑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

无悲无喜的脸上迷惘了片刻。

“雨曦......我要守护......”

“对,我要守护......”

她脸上坚定了片刻之后,却又再度陷入了迷惘。

“可,为何要守护......”

“又......”

“守护什么?”

她那双带着困惑的眸子看向了手中的古朴短剑。

这些问题是以前的她不会产生的。

以前的她只会平静的接受。

接受一切安排。

接受一切既定的终点。

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事。

脑中想了几遍想不通,最后她的眉头舒坦开来,小脸再度变得无悲无喜。

干净的瞳孔中闪出曾经别人给她的答案。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不需要去理解。

只需要去照做。

“守护......”

“以我......”

“身为......”

但不等她说完。

“祭品,你要跑哪去?”

一个并不刺耳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

“想跑?”

“你可是我的祭品,你能逃到哪里去?”

那声音随风飘散,越飘越远。

轻飘飘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我说过的吧,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祭品,我还没开始教你何谓真正的守护,在那之前,我可不会轻易放你走。”

握着古朴短剑的身影矗立不语。

直到确认那个声音真的是从身后传来的才缓缓转身。

她的视线极为缓慢地挪移。

直到再度在前方看到那一道身影。

她极为仔细极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认真地盯着那道身影看。

瞳孔中的神采又重新荡漾起来。

一如戛然而止的时间,冰冻的溪流。

又重新开始流动。

那晃动不已的瞳孔里现出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生动的神色。

有什么东西彻底活过来了。

雨曦在这一刻越发明悟。

何谓真正的守护。

她眼前被黑暗覆盖,身子再也无法支撑地倒下去。

重新显形的苏远连忙上前揽住她的身子。

看着倒在他怀中毫无重量的小小身子,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应有的正常体重。

甚至比他换那两块麦麸饼时背在背上感觉得还要轻。

苏远的脸色也越发严肃起来。

“这一睡就是好几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愿不会出事......”

他顾不上懊悔,抱起那轻到真没有多少重量的身子,选定一个方向狂奔。

【雨曦倒在你的怀中,不省人事】

【你不知疲倦地狂奔百里,终于看到了城池的城墙】

【但处于城池处于宵禁,城门大闭,队队士卒于城墙之上巡逻】

【你急于进城,又无法翻过城墙,只得拍打城门呼唤】

【你引来了守门的校尉,校尉见你难民打扮,手中还抱着不省人事的孩童,并不想为难你】

【但碍于军令,他拒绝了你入城的要求】

【他告诉你,魔族加大了攻势,魔族铁骑就在周边,随时可能出现】

【他给了你些许水和粟米,让你小心】

【你抱着雨曦寻到城外一处废弃的驿站,将水顺着她的唇边滴进去,你将粟米熬的粥一点一点喂给她】

【你只能期望她只是饿晕了过去】

【好在,你检查了她的身上没有大的外伤,只是手上和腿上有很多细密的伤口,伤口间混杂了不少沙石】

【你从驿站水井接来水,烧开后给她清理那些伤口】

【清理伤口时她会轻轻地蹙眉,依然没有醒来】

【你往她唇边滴水,给她喂粥】

【你往她唇边滴水,给她喂粥】

【你往她唇边滴水,给她喂粥】

【雨曦没有醒来】

【雨曦发烧了】

【你将湿毛巾搭在她的额头,往她唇边滴水,给她喂粥】

【一夜过去,她的烧没退,还有加重的迹象】

【你需要草药】

【但周围都是荒原,你无处寻药,唯有进城】

【你更换她额头上的毛巾,原本的湿毛巾硬是被捂热了】

【你往她唇边滴水,给她喂粥】

【但熬粥的粟米所剩不多,估计只够两餐的量】

【你听见了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

轰隆不绝的马蹄声如同沉闷的惊雷,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而且。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

苏远看了眼脸色依然苍白的那张小脸,从她手中拿走那柄古朴短剑。

但她攥得过于用力,苏远第一时间没有拿走。

他微微用力,抚上那只手,才将其掰开。

苏远走出一半垮塌的废弃驿站。

远处,汹涌的黑色潮流正向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

连片的银甲之下,是狰狞地魔族面孔。

它们似人非人,却有着无穷的魔性,一味地杀戮。

苏远淡然地盯着如同暗影中袭来的魔族铁骑,两尺长的短剑在他的手上反射着幽暗的光,暗沉的剑体幽邃到能吞下一切。

那些魔族铁骑也看到了他。

一个个高举手中武器呐喊冲向他。

近千魔骑同时呐喊冲锋,一时间,天地变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族骑兵统领狞笑着飞快接近,手中的大刀早已跃跃欲试。

但就在接近的一刹那。

面前那人只是轻轻抬剑,一道清气就携带着无可比拟的势落下。

骑兵统领的狞笑还未散去,头颅已落地。

袭来的八百魔族铁骑,震天响的马蹄声引得城内守卫一阵紧张。

其后更是传来无尽的冲杀呐喊声。

仿佛两支骑兵大军在对敌冲锋一样。

直到一个时辰后,冲杀声和战马的轰隆声才停歇。

一个时辰,在能听到冲杀声的地方,魔族战马肯定早就能杀到了。

但城上守卒望眼欲穿,也未在天际看到魔族的影子。

守城的统领最终还是决定带一支轻骑去探查情况。

但顺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地方,这支轻骑队伍无一人不当场噤声。

连他们坐下的马儿也纷纷被吓到,没了响声。

原先通往边关的驿站,一眼望去,一片望不尽的血山血海。

重重堆叠的尸山如同一座座小山。

混杂着魔族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

现场的血气味浓烈到最久经沙场的士卒也忍不住作呕的程度。

饶是参与过数次大战的守城统领也禁不住瞳孔一缩,心口仿佛被遏住一般。

在那血山血海正中,只立着一人。

他站在驿站正前,一步未挪。

守城统领身边的校尉看到这人影的时候只感觉一阵惊悚,心中一时间齐齐有数只大鼓在敲。

“是他!”

“怎么可能?”

“他、他一个人解决了八百魔骑?!”

“八百魔骑......尤其是魔族这些身强力壮的嗜血魔物,若是无地势险要据守,能在万人军阵中来回冲杀,最终只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跑都跑不掉......”

这时那早已倒塌的废弃驿站中传来窸窣的动静。

一个脑袋扶着吱呀作响的木门冒了出来。

那张苍白的瘦小脸上布满不安,瞳孔颤巍巍地晃动不止,直到看见外面那道立于血色中的身影才稍稍稳住。

然后一头差点栽下去。

苏远听到动静连忙回头,赶在雨曦倒地前将她扶在怀中。

“别看!”苏远赶在怀里那脑袋抬起前喝道。

苏远怕刺激到她的病,本就虚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场面。

怀中的脑袋果真没有再抬起。

“魔......魔剑先生?”细若蚊吟的声音从中传出,“我......懂了。”

“你懂什么懂,我看你是烧昏头了。”

苏远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气,为了这个稀罕的祭品他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些耗费的心力到头来都要算她头上,从她身上讨回。

苏远将她重新抱回稻草铺成的床上,额头上压好湿毛巾,看着还无比虚弱的她瞪眼道。

“别说话,别乱动,不然就是死了我也要去找你,到现在我可是连祭品什么味都没尝到,这些利息全要算你身上,懂吗?”

雨曦半知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解地眨了眨模糊的眼睛。

随后她就感觉到手上重新被塞回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的柄入手滑腻腻,还有轻微的液体落地滴答声。

然后她便听见驿站外传来交谈声。

那个强势的声音对着另一方道,“给我治病的药。”

不知为何,她的嘴角轻微地勾起一抹弧度。

再然后,她眼底又渐渐被黑暗覆盖,视线变得深远,最终昏昏沉沉地睡去。

【你将魔族骑兵统领的头颅抛给守城军】

【你只求换来给雨曦治病的药】

【守城统领和带来的轻骑一时被所见震慑,一个个瞠目结舌,还未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回过神,却是连你的目光都不敢触碰】

【他们对你提出的要求可谓有求必应,甚至直接将城里的五十三位大夫全拽了过来】

【一同带来的还有药铺的名贵药材以及精米肉食】

【待到轻骑回去后,在城中渐渐传播开了你的威名,很快,城中人人都知道了你的威名和你的事迹】

【一人一剑灭杀八百魔骑】

【士卒们对你的事迹神往敬仰,平民对你感激,小孩听到你的名字能被吓哭】

【你无心这些,只关心雨曦的病情】

【为了方便大夫医治,守城统领将你们接进了城内,就住在医馆的隔壁】

“恩人,这女孩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身子骨瘦弱,加之大悲大喜心情起落之下感上风寒,只需好好静养就可痊愈。”

一连数日,雨曦的高烧并未有好转的迹象。

苏远发愁之际,城里医术最高明的老大夫这一天第三次给雨曦把脉后说道。

“恩人也不必焦急,她身子骨本就瘦弱,难禁折腾,恢复的时间比常人长乃是正常。”

苏远脸上的表情这才好转,摆摆手,“能活着就行。”

老大夫只当苏远是在开玩笑,没当真。

毕竟,又有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只身挡住八百魔骑。

“恩人说笑了,若不是为了珍贵之人,谁会舍命做出如此英雄之举。”

面对老大夫含笑的别样目光,苏远无奈摇头,没给老大夫解释什么。

老大夫走后,又有人端来了药汤。

苏远将药汤一点一点滴进那半张的粉润小嘴中,这些天调养之下,她面色上也恢复了不少血色。

搬进来的那天,院里的丫鬟还替她仔细地擦干净身子。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

那张脏兮兮的脸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苍白的瘦白小脸,还带着一丝稚气。

就算如此,还能看出那精致五官的底子。

估计再过个三五年就能完全脱离这份稚气,长成一个真正娇俏少女。

苏远只是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

等药喂完,她端着药碗离开,却不知背后的雨曦眼中撑开了一丝缝隙。

模糊的视线中,那道令人安心的背影所做的事她全都知晓。

若是曾经的她,或许根本不会明白这代表何意。

但如今,她却是明悟。

她带着微不可察的笑容沉沉睡去。

又是数日。

“烧已经退了,但身子骨还需要继续补下去。”老大夫叮嘱完就走了。

就在苏远熬完今日份的药来到床边时,却发现床头靠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盯着窗外发呆,未经盘起的如水长发倾泻下来,落在肩后,带着一丝久病初愈的憔悴,娇小的身子略显单薄。

听到动静,那小小人影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苏远再次看到那一丝不苟,秋水般的眸子,一如初见时。

只不过此刻,那眸子中不再是深潭般的平静,而是阵阵涟漪。

眸子的主人确认了眼前之人,发自内心的展颜一笑。

“魔剑先生......”

那一笑仿佛荡进了苏远的心底,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中。

一如初见,但却不见初时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醒了,你被这一笑打乱了阵脚,本来准备的话都没能派上用场】

【但你也是由衷地松口气】

【你觉得你是因为保住了祭品而松气】

【看在那一笑的份上,你决定这段时间先把她当病人对待,而不是祭品】

【你照顾了她一个月,一月时间,你们的相处越发熟络】

【她习惯了你的存在】

【你本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不要不知好歹,但她并不怕你】

【你心想完了】

【你亟需立威】

【这天城内人流如织,无比热闹,祭月节来临】

【雨曦趴在门边凝望城内景象】

【你心想,只要她来求自己,自己就恶狠狠地拒绝,一举立威】

【她转头眼巴巴望着你,她只是望着,眼底微微荡漾,一句话未说】

【你带雨曦出门了】

死刑犯还要吃顿好的。

苏远这么告诉自己。

他带头走在前面。

宽阔街道上,叫喊声不绝,各式小吃、玩物摊贩还有成衣店铺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越向城中热闹的地方走去,人就越多。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担心城外魔族铁蹄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逼近。

但那八百魔骑被灭杀之后,迎来了一段相当长的安定期。

连带着,所有人将迎来这份安定期的喜悦发泄在这次的节日上。

家家户户都来到街上。

起先,两人一前一后还能安然向里走着。

但随着人流渐多,拥挤之下,两人间的间距时不时被人流拉开。

雨曦一丝不苟地打量着每一个经过的小摊小贩,视线认真地从每一个小吃以及玩物上扫过,从街头到街尾,一件没有放过。

随着看得越来越多,她眼中带上了一种好奇被满足的满足感。

但就在视线从一侧泥塑摊上收回时,却猛地发现本应在前面的那道背影不见了。

眼前只有来往不断的汹涌人流。

她的眼底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慌乱。

但随后她就踏步向前冲去。

冲过中间的重重人流。

直到那背影再度出现在面前。

在那背影的身侧,一只手微微晃着,半曲的掌心似是刚好能握住。

她向其探去

苏远是见过更大世面的,这城内的景象对他来说倒不算惊艳,但也乏善可陈。

毕竟这次主要也不是他来过节。

就在他兴致平平地看着一切时,手忽然被什么小小软软的东西抓住了。

低头一看,雨曦从人潮中挤出,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他。

在抓住他后,她才能紧紧地跟在苏远身后,不再受人潮困扰。

苏远将视线收回。

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勾住那只小手。

反正......也不缺这点了。

苏远叹口气。

债多不压身。

等之后再随着教她何谓“忧国忧民”何谓真正的守护时,再一齐立威。

至于现在,无所谓了。

他走在前面,拉着半截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两人中间的手臂,如同两人间的纽带,紧紧地将他们连在一起,穿过喧闹的人潮。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从手中传来一股拉力。

苏远回头看去。

却发现雨曦怔怔地看着一处饰品摊,看得出神。

她眼中映出的是一截红绳编织的饰品。

那红绳的一端镶着个花生粒大小的银铃铛。

苏远看了眼这东西。

这玩意一般是手绳或者脚绳吧

他琢磨着。

他拿起那饰品,轻轻晃了晃,传出并不刺耳的叮铃铃之声。

叮铃铃的声音很细很小,轻得如同小猫叫,不仔细听极容易被噪音掩盖。

“你要这个?”

苏远又对上了那双眸子。

不知是手绳还是脚绳的饰品被苏远举在半空,那眸子正好穿过红绳系成的圈,望着苏远,眼中微微荡漾。

苏远被盯了一会,实在受不了,直接将这玩意买了下来。

但是他一摸腰包,却想起从毛贼那弄来的金银器物大多埋起来了。

少部分带走的金银也不知丢哪了。

估计早被近水镇的难民分得无影无踪。

好在巡逻的士卒里,有人认出了苏远。

苏远也不客气,直接借了点碎银,才将其买下。

买完之后,苏远拎着红绳丢在她额头上。

小小的银铃铛拽着一圈红绳向下落去,被她双手一捧接住了。

“你欠我的,又多了一分利息,先记着。”

她对这话置若罔闻,盯着手中的红绳铃铛,轻轻掀起嘴角。

直到月上树梢,众摊贩一个个收摊,人流也渐渐稀少。

苏远估摸着这总算满足了吧。

才带着雨曦回到了小院。

回去后,苏远却见雨曦在床边翻找起什么,他并未在意。

当他出去再回来后,才发现雨曦找出的是那柄古朴短剑。

而她正将手中的红绳系在了短剑的剑柄上。

剑柄尾部留了一个小环,红绳正巧能够系上。

重新系在短剑上的红绳还挂了个银铃铛。

苏远一脸嫌弃地拿起短剑,随着他的动作,那银铃铛发出细小的叮铃铃之声。

很轻微,并不刺耳。

暗沉如星空的剑体系上了这么一根绳和铃铛,苏远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这也实在太丑了......”

苏远怎么也没想到雨曦买那饰品是为了绑在剑上。

他忍住了当场将红绳和铃铛拆下来的冲动,将剑递了回去。

现在就随她去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和雨曦在这座城里住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曦也在一天天长大,自从她的病痊愈,你就按照老大夫定下的药方给她补身子】

【城中守军还送来了许多精米和各种肉食】

【在药材和充足的食物滋润下,而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原本瘦小的身子渐渐丰盈了起来】

【半年过去,在她的身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白皙的脸蛋上,肤如凝脂,稚气渐退,透着娇嫩,日渐充实的身子骨也开始展现美好的线条】

【那个瘦到抱在手上都没感觉到重量的小丫头,已然如脱胎换骨一般,和当初判若两人】

【你觉得这里也算个不错的地方,暂且在这里定居】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来到这座城池已然一年时间】

【雨曦整日跟随在你身边,你到哪她就到哪,从不愿离开,哪怕是半天时间】

【她对你所说之话的回应越来越多,同你的话语也逐渐变多】

【在你的身边,雨曦的性格越发明媚起来】

【她开始真正地像是一个生动的‘人’】

苏远发觉雨曦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半年前对他的话还言听计从,只是偶尔会不听他的话,略带生气地跑开。

如今却是敢顶撞他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隔壁老大夫家的孙子来找你玩,你为什么把他推到水里去!”苏远面色极为不善。

雨曦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我不喜欢......”

看她倔强的模样,苏远越发头疼。

这半年间,她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话比以前多了,对他也会时不时露出欣喜的笑。

以前她只会俏生生地立在那,顶着一双干净的眸子极为认真地打量一切,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一丝不苟。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

更像是一个失了自我的人偶。

苏远觉得这是以前她身边那些人教歪了的后果。

便想到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会不会改善。

半年里,她的表现确实改善不少。

至少,有些话更敢说了。

雨曦悄悄撇了撇嘴,隔壁老大夫家的孙子总是喜欢动手动脚,丝毫没有边界地靠过来。

第一次见面她就动手打了他。

好在他也没回去告状。

下次依然笑嘻嘻地靠过来。

她就往眼前之人的身后躲去,没想到他反而还对她说什么要好好相处。

三番五次下来,她再也忍不了了。

“那你也不能把他推到水里去啊,你今天敢把他推到水里,明天你敢做什么,是不是把我也推水里!”

苏远拍了下桌子。

“等会给我赔礼道歉去。”

“我不要。”雨曦认真道。

苏远腾得站起来,“你敢!”

雨曦见苏远气势汹汹对自己,眼底略有些委屈,握紧了拳头,低低道,“魔剑先生......是天下最愚蠢的。”

她转头跑了出去。

苏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倒反天罡!

反了天了她这是!

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要不是值得他如此花费心力,他早就

但苏远冷静下来之后,也不由得感慨。

至少,发生在她身上变化是他乐于见到的。

相比之前,如今的她更像是一个‘人’。

有着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感情,有了自我的感受

如此,才更能体会普世的观念。

但苏远还是很气。

这时恰好老大夫找上门。

苏远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老大夫先开口道歉了。

“恩人,老夫前来告罪,是老夫考虑不周,雨曦这孩子素来怕生,对外人从没笑过,加之也是到了脱离孩童气的年纪,确实不适合再以孩童看待。我那外孙顽冥,只知一味玩闹,反倒是自讨苦吃,这次也是咎由自取罢了。”

苏远静静听着,也没多说什么。

将老大夫送走之后。

他寻到院子后面的小花园。

水池边的青石上果然坐着个小身影。

但相比半年前,这身影已然长了小半个脑袋高。

娇小的身子已是凸显出一丝青涩,不再稚嫩。

苏远不动声色地从那身影背后走过,手中掉了个纸皮袋。

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格外亮眼。

“哎哟,华香坊的花生糖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身影微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本想转过来的脑袋又静止不动了。

苏远轻轻啧了声,“算了,喂鱼吧。”

雨曦的脸蛋撇了撇,转过头看,直直地看着身后那人。

眼中有一丝不忿又有一丝无奈。

最后她还是站起身,弯腰将那掉在地上的纸包捡起来。

她看着纸包又想起一些往事,最终决定还是不生魔剑先生的气了。

但苏远淡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正好老大夫送来了点心,我也不吃这玩意,扔了喂鱼可惜,你若是想吃就随便你了,正好省得浪费。”

雨曦不开心地翘嘴,果然,魔剑先生就是最愚蠢的。

她有一点小小的生气,但也只有一点。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也没什么事,嗯其实这样也正好,毕竟万一哪天要走了,你们关系好了还拖拖拉拉耽误我的事,你的那点事可万万比不得我的大业,你知道就好。”

雨曦心底气呼呼地。

又不是我要找那老大夫孙子玩耍。

就在她越发生气之时,苏远将她的手牵起,向回走去。

“走吧,今晚炖的人参鸡汤,你多吃点,别以后又拖累我。”

雨曦习惯性地顺应那只手将之握紧了。

感受着前面传来的轻微力度,还有那道安心的背影。

她撅着嘴,最终还是将心底的对他生的气全部散去。

毕竟......这就是他。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在此刻只有那道背影,再无他想。

入夜,见到雨曦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苏远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关系总不能闹僵,闹得太僵可不利于后面行事。

但另一方面,他想起白天老大夫所说的话。

雨曦侧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但她的手却始终紧紧握住他的衣角。

像是生怕他不见了一样。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坏习惯。

但苏远也无所谓了。

他又不需要睡眠。

“只是,她的年纪是不小了。”

此前她瘦弱时,看上去倒比应有的年纪小上不少。

不过这一年好吃好喝供着,立马就看出不一样。

“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她已懂了人世常情,下一步,更需提上日程了。”

【除了偶尔有点倔强之外,她的表现你都还满意】

【在城中待了一年,你也逐渐将脑中的思路理清】

【关于如何教导她的思路】

【你信心满满,极度期待那肉眼可见的未来】

【你开始着手教导雨曦正确的观念,何谓守护,何谓为国为民】

【你不管她过去的观念是死板,她口中的周遭人是如何教导她】

【现如今在你手中,你一定能为她重塑观念】

【只有有了正确的观念,才能激起她对当今人族惨烈现状的悲切,才能让她真正明白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此她才能发自心底地渴求】

【但可惜事与愿违,你失败了】

【你教导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之乐而乐”的道理】

【你讲述了诸多心系家国的,舍已为公的事迹】

【她的反应平淡,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样】

【你痛恨,你哭喊,你无助】

【你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别说利息,本金都没了】

【若是要让你知道小时候教她那些狗屁空洞道理的是谁,你一定要找他们拼命】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苏远悠悠道。

“山河破碎之下,有的人选择了抛头颅洒热血,血溅千里,马革裹尸还。”

“有的人选择了背负一时骂名,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数十载。”

“有的人选择了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同时,不同人,诸多英杰,面对相同的问题,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苏远滔滔不绝地讲着,但下面听着的雨曦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瞳孔中映出的是苏远的身影。

但脑海中想的却并不是苏远讲的那些话。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每个人守护珍贵之物的形式不同,方式不同,但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付出。”

听到这话,才稍稍把雨曦的注意力吸引。

珍贵之物

待到她稍稍反应过来时,面前却凑近了苏远那放大的面孔。

苏远板着脸,严肃道,“雨曦,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雨曦的记忆力极好,一字不差的将苏远讲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但苏远知道,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不过是又一次死板地重复话语罢了。

“若换做你身临其境,你会如何选择?”苏远又问。

雨曦低着头默不作声。

苏远叹气,“好好听课,用心听!”

他有足够的耐心。

苏远背着手转过身,闭眼回忆那些留存在最深处记忆里的东西,继续教导。

雨曦却将目光重新抬起,撑着脑袋怔怔地望着苏远。

眼波流转,如同秋水荡漾。

当苏远搜肠刮肚,一连讲完诸多慷慨激昂之词,回过头来却发现雨曦的脑袋一上一下地点着。

额角垂下的发丝微微荡在越发好看的眉目之间,顺着脑袋上下的节奏摆动。

苏远轻轻咳嗽了几声。

没反应。

他又加重几分。

雨曦微抬眼眸,模糊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嘴角痴痴地勾起,继续闭眼睡觉。

苏远忍不了了。

猛地一拍桌子。

恶狠狠地盯着她。

雨曦也只能睁开眼,带着几分睡意的眸子和苏远大眼瞪小眼。

我是不是给你

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但最后苏远全缩回去了。

全部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想了想,自己所教也流于表面,过于刻板,确实无趣。

但他就这个水平。

他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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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脑子里恨不得塞一个古文学专家。

可惜哪有那样的好事。

好在如今记忆里不比从前浑浑噩噩的时候,诸多东西都能清晰地记起来,也能说上一二。

不然怕是连这一点都教不了咯。

【又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城内外的情况还算安定,自从那八百魔骑覆灭之后,城内守军连魔族的影子再也没见到过】

【许多人猜测魔族是怕了】

【它们为你所慑】

【城内守军将你供起来,城内百姓也都认识了你和雨曦,知道了是你灭杀了那八百魔骑为城池争来了这万难的和平期】

【人人皆知你两,但又人人不知你名】

【你并不关心这些】

【只是安定之下,没了紧迫感,你发觉越发难以在这个环境下培养雨曦的心性】

【就在你琢磨之时,城外来了一批难民】

【难民队伍庞大,连绵数里,让你想起此前与雨曦初见时看见的景象】

【难民中的情况之惨烈,饶是让你看到也忍不住略微低沉】

苏远站在城墙上,看着连绵的难民队伍,队伍中多为妇孺,精壮男子和老人几乎看不见几个。

令人更为难以置信的是,这些妇人身上多有残缺。

甚至不少妇人如今还在撑着血淋淋的伤口,伤口上只简单抹了些东西,但依然有鲜血渗出。

一路的鲜血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血路。

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血。

苏远默默看着这一幕幕,守城的统领此刻正在下令打开城门并和主管官员商量安置难民的事宜。

“他们来自五百里外的飞燕城,飞燕城算是这南关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城了,也是前线被攻陷后的守军桥头堡......”

“这飞燕城都破了,魔族大军就可长驱直入,再无险阻。”

“五百里,说长也不长,但他们能走到这里来,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

“听说,那些妇人为了避免互相食子,自发地将......将自己当做、当做......唉。”

“唉,别说这些了,准备去开库放粮......”

声音渐行渐远,苏远的目光却看向远处天边的地平线,越发深远。

今日照例给雨曦上课。

虽然苏远知道自己上课效果不好,但哪怕只有一丁点效果,只要有就行,积累之下,总能成事。

只是上课时苏远的神情较为恍惚。

雨曦撑着下巴注视着面前之人的脸,两年过去,魔剑先生的样貌却没有任何变化

哪怕一丁点都没有。

“怎么了?”

见到苏远没有再絮絮叨叨讲那些无聊又令人昏昏欲睡的东西,雨曦反而有些好奇。

苏远摇摇头。

他想到了一些东西。

于是缓缓道。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

“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

“......女肤脂凝少汗粟。三日肉尽馀一魂......却幸乌鸢啄不早。”

“菜人哀......菜人菜人,人之不幸,莫哀于此。”

苏远感慨之下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本以为雨曦对此不会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她抿着嘴唇,盯着桌面一动不动,罕见地失神了。

或许也是为之一时感同身受。

苏远想道。

毕竟就连他初次见到这诗时,心底也是狂震,久久不能平息。

雨曦失神了许久。

待到再回过神来时,她那长长的睫毛低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夫妇年饥同饿死,不如妾向菜人市......是什么意思?”

苏远微微一愣,虽然他明白雨曦听得懂诗的意思,但还是出言解释了一遍。

“就是饥荒时,有一对夫妇,他们若是在一起,只会一起饿死,于是妇人就说啊,妾身去市场当菜人......”

“那,得钱三千资夫归,一脔可以行一里,又是什么意思......”雨曦一句接着一句地问着。

苏远也一句接着一句给她解释。

“我啊,去做菜人就能得到三千钱,那样就可以资助丈夫你回家啦,一片肉可以帮助你走一里......”

“那......”雨曦还在问着。

苏远也在答着。

雨曦听得很认真。

直到苏远叙述完,她都还未从中回过神。

“这是守护吗?”雨曦忽得抬起眸子,盯着苏远看。

看得极为认真。

看得极为仔细。

苏远对上这双眸子,又想起初见雨曦时的第一眼。

他点头。

“是,这是守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一天的课上完之后,苏远本以为雨曦的观念会有所改变。

但对他讲的其他内容,雨曦依旧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只是她时常会陷入思索之中。

“又走神!”

苏远将竹尺轻轻拍在面前少女的脑门上,隔着几缕发丝在洁白光滑的脑门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

雨曦委屈地抱着脑门。

低下头,视线却扫过苏远。

“不服是不是。”

苏远再抬起竹尺,但少女一声不吭,一点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苏远本抬到半空的竹尺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这性子是越发难改。

“罚你将昨日功课抄十遍......不,一百遍。”

苏远将竹尺甩到一边,踏步向外走远。

独留雨曦一个人在这间书房,窗外阳光洒进,灿烂美好。

窗边的竹林随风耸动,树叶哗哗作响,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没停过。

雨曦坐在桌前,端着下巴怔怔看着桌面不知想些什么。

维持如此姿势直到阳光偏移,将半张桌子都笼罩在曦光之中,她才回过神来。

想起苏远布下的惩罚,她无言地撇撇嘴,拿起纸笔,回忆昨日功课,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清晰印在脑中。

她一字一句地照样写下,无一缺漏。

她的速度很快,如此一遍很快写好。

接着第二遍,第三遍......第十遍......第十五遍

纵然她的速度很快,但一遍遍写下来还是很耗费时间。

直到午时过去,她完成的进度也不过半。

待到日光西移,已是过了午间时刻。

而四周依然静悄悄,没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雨曦肚子咕咕叫起来。

她的注意力也不如先前,眼底走神了片刻,笔下当即就错了一个字。

看着那错的字,雨曦轻咬着红唇,脸上出现一丝倔强,将其划掉,在其下续写上。

她想要写得再快点,但越是写快,错得就越多,反而慢了下来。

但她不肯就此停下,直到日落黄昏,一百遍堪堪抄完。

窗外落日的余晖将云层映得如同火烧。

雨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起身向外走去。

向外看去,书房外的小院静悄悄,丝毫没有活动的迹象和声音。

雨曦眼底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黯然。

但就在她跨出门前的那一刻,余光却扫到了某样东西,当即有一些错愕。

门边的柱子后,正依靠着一个抱臂的身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身影睁开眼。

“抄完了?”苏远淡淡问,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雨曦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直到苏远来到面前,她才猛地回过神,将脸撇向一边,闭上眼,不去看他。

看她一副倔强的样子,苏远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印子也消了,又没有肿......”

雨曦只将眼底睁开一个缝隙,顺着缝隙幽怨地瞥着面前那人,不说话。

但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额头传来的温柔触感却让她心底生出一阵异样。

她想躲开,可身体却反而不由自主地向那只手贴近,最终只能任其摸个够后才收手。

苏远像是感觉不到那丝丝视线里的幽怨。

从少女的肚子里传出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在这悄然的院中极为响亮。

少女撇向一边微微昂着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顺着那光滑的脖颈到显露出来的精致锁骨,都泛起了丝丝红光。

“呵,你要是饿了早点喊我嘛,吃完饭再抄也是一样,谁知道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睡了好一觉,实在无聊......”

听到苏远这么说,少女微微张开眼眸,带着满满的怨念和愤慨。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全变成我的错

她又低下头,轻咬红唇,想辩解出声,但最后又闭上嘴一言不发。

任由苏远拉着,坐到了饭桌边。

简单热了下饭菜,面对桌上的菜肴,数量不多但每道菜色香味俱全。

雨曦坐在桌边丝毫不为之所动。

苏远不客气地瞥了一眼。

“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以后天天给你稀粥糙米。”

那小脑袋还是一声不吭。

回想起那幽怨的小眼神,苏远知道她还在和自己置气,于是改口道。

“算了,总不能再饿着,饿出问题来麻烦更大,来张嘴,我来喂你。”

总不能一味的棍棒教育。

时不时也要试试萝卜。

当听到苏远的话时,雨曦面上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但奈何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和饭菜的香味时刻诱惑着。

“张嘴,别让我用硬的。”

虽然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顺从地闭上眼乖乖张嘴了。

只是那不情愿之中,还带有一份极为紧张的期待。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只是,他这样说了,那自己就这么照做罢了

她在心底给自己解释道。

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料想中的感觉。

她半睁开一边的眼,却看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样子,似乎是自己所想都被看穿了。

她只感觉一阵羞意涌上来,原本白嫩的脸蛋红得连天边的夕阳都比不上。

“是你叫我......”

“对对对,这时候想起来听我的话了。”

雨曦又想辩解,但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解释都显得无力。

瞥了眼苏远,她一咬牙,索性再度闭上眼,张开那樱桃般的小嘴。

苏远也不再逗她,终于老实地将饭菜喂进那红润的小嘴中。

看着雨曦低下头默默咀嚼,再也没了之前的倔意,苏远有一种终于得逞的感觉。

他好歹赢了一回。

这样才对嘛,不然总是放任她性子发展,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雨曦在课上的表现,苏远又是一阵头疼。

任重而道远啊。

雨曦红着脸低头咀嚼,任由饭菜的香味在嘴中蔓延,但比之香味更让她荡漾的是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是因为好吃?

她想了想,觉得不是。

是那期待终于被满足?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得出答案。

但想着想着,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眼底露出一丝愉悦。

一天的怨念也渐渐消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夜。

窗外月光静谧流淌,窗前木床上躺着身姿初显窈窕的青涩少女。

她背对着身边坐着的人影,生动的眸子盯着窗外的月光,思索着什么。

思索过后,她转过身,牵起那落在面前的衣角。

眼中微略犹豫过后她还是开口道。

“魔剑先生......我,我不想上课......”

苏远当即睁开假寐的眼,断然拒绝道,“不行。”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底线。

如今只差最后一丝距离就可抵达那最终的目标,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半途而废。

雨曦想了想又开口,“我......已经懂了。”

苏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摇头,“你懂了?那我问你,你......”

可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雨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了下来。

她微微仰头,却看到苏远脸上是略显纠结的神色。

但苏远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那个他一直所追求的问题,如今他却是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生怕得到的真是肯定的回答。

你渴望力量吗?

只要她给出肯定的回答,他心底的平衡必然倒向一边。

苏远摇摇头驱散这种奇怪的后怕感觉。

我怎么可能会怕。

这不正是我想看见的

“就你上课时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学懂了的吗?”

苏远挥手在雨曦的额头弹了一下。

“我......”雨曦吃痛抱头,本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难以汇聚成言语。

“我......真的懂了。”她只能幽幽回应。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种感觉。

这种......别样的但却又让她无比笃定的感觉。

苏远沉默着。

腿边忽然传来细腻的温柔感。

雨曦抱紧了他的腿,弓着身子,静静闭上眼。

脸上是一种满足的平静。

【难民的到来只是给你的生活掀起了一丝波澜,但并未影响到你的计划】

【在你的注视下,雨曦一日日成长,越发娇俏可人】

【大部分时候,你们的生活范围仅限于小院,你不觉得闷,雨曦也不觉得】

【又是两年过去,她已彻底长成为娇俏又傲气的少女,明眸皓齿,身姿纤细,一举一动间都绽放着独属于她的少女年华的美好】

【你知道,娇俏很正常】

【但你不知道她身上的那股傲气跟谁学的】

【可她身上就是有股淡淡的浑然天成的傲气】

【甚至时常能气得你心口发颤】

【你恨啊】

“来上课!”

“我不学那些死道理。”垂下的青丝后,好看的眉目对上了苏远的视线。

一时间苏远气得够呛。

什么死道理?我这是死道理?我这难道是死道理?

我这要是死道理,那他们教你的那些又是什么?死板的守护?

那好看的眉目见到苏远的反应忍不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赶在苏远继续长篇废话前,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已经逃到了书房外。

“越来越难管了......”苏远长叹。

忍不住想起一开始的样子。

“还是那个时候好忽悠啊......”

饭后,本应是休憩的时间。

苏远靠坐在小池边的凉亭中,身旁的竹林随风轻轻晃动,片片绿叶落下。

恰好有一片绿叶落到了他的头顶。

一只玉葱般的手悄悄捻起这片绿叶。

苏远被头顶的骚动引得睁开眼。

却见到弯着腰巧笑着的少女举着一片绿叶,那满是笑意的双眼近在咫尺,呼出的温热气息就喷在脸上,隐约有股淡淡的清香从少女身上飘来。

见到苏远睁开眼,她立刻笑着跑远。

“过来!”

可苏远一声又把她唤了回去。

她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地回到苏远面前立着。

“我又没干什么......”

她仰着头,一双极为生动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

苏远不客气地在她脑门弹了下。

少女一边吃痛一边幽怨地盯着眼前人。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苏远嘿嘿笑了下,曾经只堪堪过他腰的女孩如今已经到他的胸膛前,那小脑袋越来越近,稍微一低头就能碰到。

“没什么,就是不爽。”

他不顾少女的幽怨,继续闭目假寐。

只留下少女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只能撑着下巴趴在石桌上充满怨念地盯着他。

但怨念过后,她却看苏远的样子看得失神。

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四年时间转瞬即逝,而她与他的差距也在不断缩小。

如今,她只要稍稍踮脚就能触及。

想到这,她的嘴角又微微勾起,秋水般的眸子满是笑意和期待。

隔天,对门一大户人家敲开了小院的门。

那户主人家到处散发喜糖,喜气盈盈,一脸的高兴。

“来来来,我家小女刚过金钗之年就订了婚,这不一年不到,对方就急不可耐地要把小女迎过去了,到时候大家都来吃婚席。”

那主人家对各位邻居拱拱手。

尤其是苏远。

“恩人,到时候一定要来,若是没有你,或许我们一家也早就随那些难民一样流离失所。”

他郑重地将请帖递到苏远手中。

看着大红的请帖,苏远也有些恍惚。

对门家的女儿,那时候看过几次,才不过点点大吧,甚至比雨曦还要小两岁,如今却是要嫁人了。

雨曦也从苏远的背后伸出脑袋,打量着苏远手中的请帖。

当看到那大红的双喜字时,她极为认真地多看了两眼。

苏远本不想带着雨曦去,但奈何雨曦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实在受不了了,苏远只能带她一起参加婚宴。

虽说婚宴有坐席规定,但苏远身份特殊,只是挑了个靠边的桌子和雨曦两个人单独坐一块。

这里的人大多认识苏远,也不来打扰他。

他也正好图个清闲。

看着大红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轿子抬着盛装的红嫁衣新娘来到夫家,新娘被接去祠堂三叩六拜,周围满堂的喝彩声。

雨曦就一直没说过话,微张着红润的小嘴,牢牢盯着新娘的嫁衣,仿佛从未看到过如此好看而盛大的衣裳。

直到新娘的身形隐入厢房,她依旧撑着下巴怅然若失。

苏远忍不住在她脑门一拍。

“别发呆了,以后你也有机会穿上。”

听到这话,雨曦的脑袋一僵。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桌上,半阖的眼眸中满是说不清的意味。

“我才不想穿......”她皱了皱小鼻子。

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身边的人。

可身边那人对她的话只是笑笑,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除非......”她轻声念叨。

“除非什么?”

看了眼苏远,雨曦一咬牙准备说出来,“除非......”

但下一刻就又被苏远拍在脑门上,“别傻了,想什么呢,没我的允许,你还想嫁人,别忘了你的身份。”

“......”

顿时,雨曦只能用更幽怨地眼神凝视着苏远,薄薄的红唇微微翘着,娇艳欲滴,看一眼就让人生出想咬上一口的念头。

从婚宴回到小院,一路上,苏远背后的幽怨视线就没中止过。

可苏远回头望去,与那好看的眸子对上一眼,雨曦又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他。

可等他继续往前走,背后的幽怨视线又回来了。

苏远加快脚步,将雨曦甩开。

在半路转角的地方躲起来。

他靠在墙上静静等着,等着雨曦的身影走过去。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雨曦的身影。

他不由得心底一紧,又返回去去找雨曦。

结果在原来的地方找到了抱着腿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苏远无奈叹气。

“又不是小孩了。”

那身影低着头不说话。

似乎是打定主意也不起来了。

苏远最后只能伸手穿过那纤纤细腿的膝弯,另一手揽过那柔弱无骨的纤腰,将那身影横抱在怀中。

那小小的身子入手,和四年前相比,多了许多重量。

至少,入手处传来的细腻触觉很有实感。

娇巧的身子缩成一团正好能缩在苏远的身前,雨曦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脑袋靠在苏远的肩颈处,几缕发丝因摩擦而散落,她又攀上了苏远的肩,手指紧紧抓着衣角。

感受着强有力的大手将她托起,她不由得轻轻勾起嘴角,眼底绽放的柔光像是什么计谋得逞般而高兴。

虽然和四年前比重了些,但对苏远来说还是很轻。

感受到她在怀里的动作,两人的身形贴合得又紧密了一分,苏远只能苦笑。

从裙摆下露出的细长小腿展现出近乎完美的线条,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浑然天成,随着他的步伐一路轻轻荡着。

“人家比你小都已经嫁人了,你却还在耍孩子气。”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是......”不甘地嘀咕声响起。

那生动的眼眸微略失神,有些话想说出来解释,可话到嘴边,又想到苏远此前的种种表现,又缩了回去。

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信。

苏远大步向回走去,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雨曦撇了撇嘴角,抓住衣角的手又紧了一分,闭上眼,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过得慢一点。

待苏远回去后才发现,怀里的雨曦不知何时已经安然睡着了。

那靠在肩膀上的小脑袋发出匀称的呼吸声,随着苏远开门的动作使得她的脑袋后仰还会轻嗯出声。

看着皎洁月光下的娇俏面庞,苏远心底又是一动。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

四年时间,不长也不短。

那个瘦到没法看的脏兮兮女孩也到了如今娇俏的模样。

除了有的时候会很气人。

想着,苏远将她抱到床前,准备放下去。

可雨曦抓着肩膀衣角的手却死死不肯放。

苏远只能让她靠着,纠结了好一会才做出决定。

“反正也睡着了......”

他将雨曦头顶的发饰摘下,如水般的青丝洒落,然后将她向里抱去,自己也顺势躺下。

一手撑着脑袋侧躺一手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就这样,苏远第一次睡到了床上。

也是第一次拥着雨曦。

苏远看了眼凑在怀中的脑袋,月光下,那一头青丝越发乌黑亮人。

可他不知道,那青丝之下的小脑袋,嘴边缓缓勾出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窃笑。

这日,与苏远相识的守城统领派人邀请他过去。

恰好无事,苏远也就去了。

进去后却看到统领和其他守城将领愁眉苦脸地商讨。

“战事旷日持久,防线一再后退,我们这里很快就要从侧翼变一线战场了......”

“这两年来自皇都的支援越来越少,军中的强者已经无法和强大魔物抗衡,各个地方都已经顾不过来了。”

“皇都的人将希望全寄托在安神祭上,以为靠着安神祭就可以高枕无忧,十二年武备松弛......不枉啊,不枉有今天的局面。”

“安神祭最后还不是失败了,十二年的准备一朝灰飞,什么都没了......”

见到苏远进来后,他们纷纷中止了话题,起身行礼。

守城统领对苏远客客气气,同苏远说了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确。

他想邀请苏远加入军中。

但被苏远用其他借口推脱了。

他现在并没有卷入纷争的想法。

守军统领已经不是第一次邀请苏远了,见到苏远依旧是如此态度,他也明白地点点头。

“既然您不愿意,我等也不好强求,近来......或许会有大战,此城已经不适合居住了。”

听到统领的话,苏远沉默了一会,拱手道别。

见苏远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回头,统领等人终于是放下了最后一丝期望,彼此对视一眼,只剩叹息。

回去后,已是黄昏之时。

苏远在小院里找了一圈没找到雨曦的影子。

最后发现在头顶荡漾的雪腻脚丫,顺着光滑的小腿曲线向上寻去,才看到雨曦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去。

正坐在屋顶边缘仰头注视降落的夕阳以及依稀冒出光亮的圆月和星点。

一半天空是红云一半天空是星空。

苏远和她并排坐下,一同看着红云慢慢黯淡下去,而星与月越发明亮。

她依靠着双手,向后仰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那双干净的眸子中,映出越发璀璨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身边的动静,她斜斜地向一边看去,余光恰好瞥到苏远的身影。

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放回到头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不知名的调子悠然响起。

听着这调子,苏远只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一缕烦忧之意不自觉地就消散了。

他不由得问,“这是什么歌?”

“这......”雨曦脸上恍惚了一阵,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下一刻,苏远弹上了她的脑门。

“你撒谎。”

她撒谎时手指总会习惯性地弯曲成直角。

雨曦抱着腿摸着脑门,不甘愿地埋怨,“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呵......”

雨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远那几年间从未变过的脸上。

如今看上去,他们也相差不了几岁。

她又悄悄将打量的眸子移回去。

“魔剑先生,你说的祭品,是什么意思?”

她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苏远没想到自己没先提的她反倒提了出来。

此时他反倒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了。

他只回道,“祭品啊,祭品就是给我生娃洗衣做饭,一辈子当我的奴隶。”

但说完他就发现,这些不都是自己做的事吗?

除了生娃。

不过也不差了。

“生、生娃......?”雨曦的脸腾得红了,在红云的背景下,依然能看到那领口边红到异样的肩颈。

若不是几缕青丝飘过遮挡了视线,这样的异样当场就能被苏远发现。

雨曦本来想好的话语这一下全被打乱,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了。

只能低着头不语。

看她这样,苏远会心一笑,“怕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才从雨曦的膝盖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太、太小了......”

苏远差点没从房顶摔下去。

“不是问题在这里吗?”苏远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一只手按在了雨曦的脑袋上,“骗你的你也信。”

“我、我当然知道......”雨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哼,如果说做我的祭品要被我吃下去,你会吗?”苏远半开玩笑说道。

没想到对上了一双极为认真的眸子。

眸子中完全没了往日里的笑意与娇俏,唯有一丝不苟的平静。

这使得苏远又回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顶着这样的眼神。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她轻启红唇,“会......”

雨曦的话在空中渐渐飘散,而苏远脸上的错愕却一直未变。

雨曦如同猫一样撑着双手爬到苏远的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头青丝随风洒落,好看的眉眼离苏远极近。

“如果是魔剑先生的话......”

她再度认真回应。

那双认真的眸子在逐渐靠近苏远,脑海中回想的都是关于他的画面,她又开始渐渐明悟那是为何

从未想过这样回答的苏远一时无言,但他的眼底现出一抹躁动的本能。

雨曦离他越近这种躁动就越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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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当场将面前的娇俏人儿

苏远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最终连忙抽身,回到黑暗的房间,手中握紧了那柄古朴短剑,这股躁动才逐渐压制住。

而屋顶上独自被留下的雨曦则眼神黯淡。

只差一点就触碰到魔剑先生

她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亦或者

入夜,雨曦缩进被子里,看着坐在桌边的苏远,那生动的眸子中又黯淡了一分。

四年间,苏远从来都是陪在她身边入睡。

从未间断。

她害怕睁开眼,再看到身边空荡荡的景象,再感受到那灌入的寒风,还有那周围人说着关于“死”的话。

她顿时纠结起来,想开口,但一想到傍晚在屋顶上的种种,就又开不了口。

直到苏远率先道。

“我......有点事,你先睡。”

但雨曦还是一声不吭。

苏远只好起身安抚。

“只是过一会再......”

他走到一半就停下来。

仿佛再往前走一步就会跨越到另一个世界,打破平衡。

他盯着雨曦的视线在某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怕,冰冷陌生。

但他在那个边缘克制住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不再靠近雨曦。

“我一会就回来。”

听到苏远离开的脚步声,雨曦眼底是真的失望了。

她蜷缩在床上,有些话想解释,但莫名地觉得她和苏远之间隔开了很远的距离。

而且还在越来越远。

“明明......之前还好好地......”她不解。

凝视着就放在面前的手掌,每一晚,她都能轻易抓到那一片衣角。

哪怕只是一片衣角,只要能抓住他,她就能安然入睡。

如今这一片衣角从她手中滑落,她却是仿佛再也抓不住一样。

“只是,只是这一次......睡一觉起来就恢复原样了......”

她这么告诉自己。

心底躁动难安的苏远不知不觉间漫步到了城墙上。

士卒们皆认识他,不断对他行礼。

但苏远站在城墙上只是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曾经是处废弃的驿站。

如今已经修建起了新的驿站,但再过不久,那里又会重新废弃。

苏远回忆着一幕幕与雨曦在一起的往事。

最开始捡起自己本体时脏兮兮的她。

饿晕了的她。

被抢走粥却仿佛没事人一样麻木的她。

晚间安然酣睡的她。

还有时隔几日才再度相逢的她。

明明没过去几年,但自己眼中的她却仿若新生,完全蜕变了一个人。

但想到傍晚时附身凑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孩,眼中的认真没有丝毫递减。

他又觉得这就是同一个人。

“到头来......不过作茧自缚啊。”苏远无奈地笑着。

他明白,到了要做出决断的时候。

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选择她成为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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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再教她什么是守护,她也不用再回答所谓的问题。

傍晚时的她无意间便已经对苏远一直以来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苏远给自己设下的平衡点就此失效。

“以剑之名......”苏远思索着。

就在他思索之际,他已经走到了城门之上。

而底下的城门前正好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车夫,很是低调。

但城门后却摆起了极大的阵仗,整个城内的守军都整装迎接。

城门大开,从那马车内下来了一名灰袍女子。

她手中还拿着一卷东西。

见到这名女子,所有守城将领以及主事官员都躬身行礼。

“拜见皇都特使。”

灰袍女子淡淡点头,甩出手中的卷轴。

“找出她。”

她的话语淡漠,似是毫无感情。

“魔界入口......挡不住了,魔族大军已突破广安城、临啸城、莫山城,逼近皇都,四年前中止的安神祭,必须要继续进行下去。”

那卷轴滚落在地上,徐徐展开,而苏远却在火把的橙黄光焰中看到。

那上面画着一个女孩,女孩的眉目精致,衣着华贵,气质超然。

只是本应是最惹人怜爱的可爱年纪,脸上却无一丝笑容,那双眸子干净地如同一面泛不起一丝涟漪的镜子,无悲无喜。

苏远不会忘记。

就是这样一双眸子捡起短剑,举过头顶问他。

“你要吃我吗?”

纵然那张脏兮兮的枯瘦小脸和眼前画卷上的白净脸蛋难以重叠。

这座城的守军统领找到了城门楼上的苏远。

“您莫不是改变主意了?”他笑着打招呼。

苏远无言摇头。

统领见他失神的样子忽然笑了下,“你看到了?”

苏远点头。

“是她吧......”这个中年男人也忍不住苦笑道,“见过雨曦那女孩的人都忘不掉她的样子,哪怕过去四年,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他也算是见证了雨曦从萎靡不振的瘦骨头成长为如今娇俏可人的样子。

“我的女儿也不小啦,算了算和雨曦也差不多大,也到了嫁人的时候......”

“但我驻守边关已有十二年未回去,她怕是认不出我了。”

“十二年前,我们意气风发地从皇都出发,只为将魔族清扫出去,还人民一个安定和平的生活......”

“在我手上的时候,她小得和一只狗儿一样大,稍微逗逗就傻笑不止,饿了还往我怀里钻,我一个大男人又没那玩意哈哈哈......”

“嗨......我早就反对搞那种神神叨叨的祭祀,求人不如求己,但拿一个人来换千百万人,这样的选择总是容易做的。”

“只是我没想到安神祭选的是雨曦那孩子......”

眼前的中年男人满脸的疲惫。

城门楼上寂静无比,中年男人最终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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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沉默许久后才问出。

“安神祭是什么?”

“安神祭......是将选定的祭品献给魔主,只要魔主吃得开心了,挥挥手,魔族大军或许就撤了。”

中年男人转过身去,渐行渐远。

而苏远在这一刻忽然明白。

当初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为何举着剑认真地看着他。

她是要自己亲手剖开她。

而她,极为平静地接受了。

这一夜,雨曦在没有身边人的陪伴下迷迷糊糊进入睡梦中。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一天。

盛大的车队从皇都出发,金碧辉煌的座驾上摆满了无数金银珠宝,而在最中间,则是精心打扮如同珍贵礼品的她。

“你是为守护而生,你的一切注定要因守护而献出......”

“你是我们的希望,你要守护一切,你要献出自己......”

“你叫雨曦,你是雨中的曦光,世界因你的到来而绽放光亮......”

“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千百万人的生存,雨曦,你明白吧......”

“何谓守护,守护便是牺牲,便是奉献,献出你自己的时候到了,雨曦......”

“这一纪的祭品,便是你。”

无数人影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

而最后一声来自一道雍容华贵的女人。

那女人宣布完这一切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她无神地举着手,期盼着。

母亲

她的期盼没有回应。

身穿华服头戴金钗的她被侍卫拖了下去,无言的稚嫩脸庞上,渐渐地失了神采,只余平静。

她在侍女的侍奉下换上了一套奇异的服装,其样式根本不像人类所喜。

她被搀扶着坐到了那堆满宝物的座驾上。

面前是整个皇朝最位高权重的一群大家族之人。

他们早已商议好,没有一人提出异议,皆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座驾带着她向宫外离去。

一路上,无数铁甲侍卫在两旁拱卫,一直蔓延到城外十里。

这些铁甲侍卫不敢抬头看她,一路上遇到的宫女们也纷纷低头,无言行礼。

所有人都仿佛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而她不过是误入了。

直到顺着这条道出了宫门,她看到了宽阔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黑压压一片的人影。

他们隔着侍卫远远地望着她。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人摇头叹息。

有人无言怜悯。

有人可惜。

有人指着她笑。

还有人庆祝。

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挤在大人的腿边好奇地望着她,一边举着画糖,一边嘴里念叨个不停。

男孩追着女孩的辫子揪,女孩气势汹汹地打回去。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不一样。

千人千色。

但,没有人觉得她不该去。

她那清澈的眸子中出现一丝恍然,然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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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雨曦。

我为守护而生。

我是雨中的曦光。

我要......守护这一切。

盛大的车乘在万民注视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

每到一座城市,雨曦就越发坦然,眼底的平静就更幽邃了一分。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

她也觉得是她。

是她应该去。

直到那身穿灰袍的女侍卫惊慌地抱着她奔跑于荒野。

那侍卫跑到跑不动了。

“殿下,跑!”

从侍卫的怀里落下,她先是无措了很久。

直到侍卫的怒吼再次响起。

“跑!”

她才跑起来。

跑出没多远,她回头看了眼那侍卫。

却只看到侍卫满脸欣慰地笑着对自己挥手。

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再度跑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

只是,那人说要跑,那便跑罢。

她不知道跑了多远。

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

路上经历的一切她都不关心。

唯有“跑”这件事是她需要做的。

一如他们对自己说的“守护”那样。

直到那一天,面前滚落了许多金银,那些金银在耀眼烈日下熠熠生光。

可那些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唯有那柄黑曜石般暗沉的短剑闪烁着瑰丽的色彩。

她拿起来,看到那古朴的短剑在阳光下好似星空般通透。

而她也被一大片阴影遮盖。

阴影下那看不清的人脸说出了“献祭”二字。

她复又想起了自己应该做的。

守护就是献出自己,成为祭品就是被吃掉。

她双手举起短剑,递向那人。

问他。

你要吃我吗?

她仰头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可阳光照耀下,她看不清。

梦到这里就中断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很灿烂。

蓝天白云静静飘荡,无限静谧的美好。

她坐起身,在屋内环视,却没能看到那道想要见到的身影。

穿好衣裙推开门,却看到院中柱子边靠着一个人。

雨曦注视着那个人的脸,眼眸微微晃动。

她,看清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见到雨曦出来,苏远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大概,并不好看吧。

雨曦一步一步靠近苏远。

一头未经打扮的长发披在肩后,未施粉黛的脸上娇嫩欲滴,欺霜赛雪,窈窕的身姿每走一步,青丝就在后面微微晃,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梦幻迷人。

看着曾经那又瘦又脏的小家伙长成这副样子,苏远眼底失神了好一瞬。

但随后他就悄然向后退了一步。

又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雨曦的脚步一顿,脸上浮现不解,随后低下头去,又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苏远轻轻道。

“课,不用再上了。”

他像是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当说完这句话,他莫名地放松下来,有些释怀。

雨曦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这曾经是雨曦最希望听到的话之一。

但如今在她的耳边,却仿佛带着莫名的意味。

玉葱般的指节在背后拧成了一团,红润的指节因为用力已经发白。

好奇怪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仿佛在变得奇怪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雨曦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低落,尽力像往常那样,“我,我......我不知道。”

可声音还是越来越低。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中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何,要突然这样。

她不安。

苏远拍了拍一边的包裹。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银两......”

“守军的统领告诉过我了,魔骑将近,很快将会有大战爆发。”

“这座城已经不适合再生活下去了。”

可是

雨曦还是不解。

“那、那也不用......”

她心底的不安还在涌动。

“马车已经备好。”苏远提走包裹,推开大门,门前的马车正在等待着,随车的还有一妇人和车夫。

他将包裹一举放进车内。

“我......我们从南门出发,离开这里。”

苏远轻声呼唤着还在原地的雨曦。

“上车吧。”

雨曦眼中的无措近乎成了实质。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但她还是半信半疑地听从了苏远的话。

隔着车厢,马车晃悠悠地往前,苏远也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而雨曦则透过帘子,视线则从未离开过苏远身上。

生怕苏远某一瞬就消失了。

就像......那一晚一样。

马车晃悠悠走着,清晨的街上没什么人,周遭的景象一如往日,但在雨曦的眼中,却仿佛身陷另一个世界。

如此一直到了南门外。

马车不停。

而苏远停下脚步,轻声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雨曦的耳中。

“你......已经懂了。”

“以后,你可以按你想要的方式生活下去。”

他笑着注视马车缓缓走远。

而马车内,雨曦也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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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了。

“不......”

“为什么......”

“不是我们吗......”

她不解地扑到车前,可苏远的身形牢牢矗立原地,丝毫没有跟上来的迹象。

“不!”

她想要下车,可却被妇人拦下,死死抓着,怎么也不放开。

“放开我!”她无助地喊叫,可无济于事。

她剧烈晃动的眸子中映出那道身影,可那道身影分明是在远离。

雨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逐渐远离,直到化为了一道小到看不见的黑点。

她的眸子中也再无法映照出那道身影。

随着那道身影的消失,那如水般的眸子失去了生动,陷入了灰暗。

为什么

是我做错了吗

她一遍遍地问为什么。

但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回想起曾经的那个夜晚,寒风呼啸进来,身边再无任何遮掩。

那人的身影消失了。

她一遍一遍的寻觅,最终还是陷入绝望。

但,最绝望的时刻却反而重新看到了他。

想到这,她死灰的眼神复苏了一刹那,猛地扑到那包裹中寻找起来。

她满怀着期望寻找。

只要,只要那东西还在。

可她翻遍了包裹,将每一件物品都翻了遍,还是没有看到料想中的东西。

她还不死心。

重复地一遍一遍翻着。

只希望在某个自己不曾注意的角落,就能看到那件东西。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叮铃铃之声。

声音很小很轻,稍不注意就会被马车的噪声遮盖。

但她却仿佛看到了天大的希望,顺着声音翻找出了那......一截孤零零的红绳。

红绳上除了小小的银铃铛,再无其他东西。

雨曦不敢置信地盯着手心的红绳,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

一滴清泪无声地落下。

她将红绳攥紧。

最不相信发生的事就发生在眼前。

她这一次,是真的被丢下了。

“可......”

她轻声呢喃,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你教我的,我明明已经懂了......”

他所教的,真正的守护的含义。

守护,不是献出自己。

守护也不是一脸凶神恶煞但还是为饿晕了的自己去讨食。

守护不是那宽阔又温暖的背。

守护不是为了她被抢走一碗粥而暴怒。

守护不是时时刻刻守在病床前。

守护不是四年的朝夕相处。

守护

就是你在我身边。

苏远驻足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他看不到为止。

直到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星空升起,万物俱籁。

触碰到腰间的那一抹冰冷,他才重新回过神。

苏远低头看向手中的古朴短剑,暗沉如黑曜石般的剑体一如夜空,只是那剑柄处曾经系着的某物空荡荡。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这柄剑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捡起。

“呵......真傻啊。”也不知道是对谁在说。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

雨曦也是。

他们的守护,各不相同。

她早已明悟她所要面对的“守护”是何物。

菜人哀......她便是这个世界人族的菜人。

她不需要自己去教任何东西。

她,早已在四年前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同样地,苏远他也在四年前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从见到雨曦的第一眼,从她举起剑和自己对视的第一眼,从她开口问自己的第一句。

他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不是现在。

他不过。

“自欺欺人罢了......”苏远自嘲了一句。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雨曦当成过真正的祭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今终于能面对自己,苏远反倒无比解脱。

他转身向着城内大踏步走去。

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事。”

他的视线遥遥看向远方那无边的天际。

那里,正是皇都特使来的方向。

当守军统领再看到苏远的那一刻,这个中年男人是无比生气的。

“你怎么还不走!我拖不了多少时间,特使不仅仅是一个人,她代表的是皇都,是皇都各方大世家,若他们发现了,你或许能庇护住自己,但雨曦呢?”

苏远摇摇头。

这个中年男人更急了。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皇都高手如云,不在你之下的我更是见过不少,带着雨曦走,还有几分生机,一旦被包围,绝无活路。”

苏远还是摇头,但这次他开口问话了。

“告诉我皇都各势力的实力,还有魔族大军的实力。”

这个中年男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想干嘛?别说你一个人,就是你加上我们这座城内所有守军,也不过被这两方中任何一方轻易地一口吞下,更别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我不可能背离我所一直守护的人族。”

“不。”苏远否定了他,“我们......去打魔族大军。”

“你疯了!”中年男人当真觉得苏远是接受不了真相,已经开始痴想。

但他还是劝道,“城中守军不过两千零七十人,我们这点人,与魔族大军相碰,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我们还肩负着驻守这座城的任务,我们走了,置城中百姓于何地。”

可是转念间,中年男人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苏远时的情景。

那时的苏远,一人一剑立于魔血横流的尸堆之中,他浑身的杀伐之息连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觉得窒息。

八百魔骑......就算没有魔族高手在场,光靠一人之力解决

无疑,苏远的实力不是他一个守城将军能够揣测的。

但就算如此,叫他放弃守城,带着这两千人去和魔族大军碰撞,他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就算是苏远也不行。

苏远并没有因为中年男人的质疑而表现出任何不满,他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解释着。

“你觉得,皇都之人都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甚至就知道雨曦在这座城里,就算我带着她,能逃得远吗?”

中年男人听到苏远这么说,也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他叹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皇都的那些大世家大势力这些年在背后的交锋如何,但既然他们已经追到了这里,你除了逃,已经别无他法,这是无奈中的无奈。”

“若是换做一般人或许只能如此选择。”苏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越发坚定,越发明亮,“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中年男人一窒,不解。

“求人不如求己。”苏远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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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向军帐外那千人驻军,“我能给予你们无往不利的荡魔清气以及诸魔不侵的丹丸,持有这两物,面对魔军,两千人足矣。”

中年男人从未听过有如此神异之事。

可他是见过苏远一人一剑解决八百魔骑的,若是苏远自己亲口说这话,他不得不信几分。

若是真如苏远所言,荡魔清气无往不利,丹丸诸魔不侵,那

他半信半疑,“当真?那......代价呢?”

他不是三岁稚童,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神妙的事而不需要付出代价。

提到代价,苏远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踌躇,但他还是要继续下去。

不论代价是什么。

他说道,“找死囚来。”

中年男人虽然依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叫人领来了十名死囚。

这些死囚有的哀嚎祈求,有的目中无人对着所有人破口大骂。

“这些死囚无一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按规定,下个月就要在街口问斩。”

苏远看着这些死囚,提着古朴短剑上前。

“呸,什么东西,敢当着你爷爷的面舞刀弄枪的,你爷爷我杀人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第一个死囚满脸横肉,对苏远破口大骂。

苏远眼中毫无波澜,手中短剑轻轻一挥,便没入这死囚的喉咙。

死囚瞪着大眼,死死地瞪着,最终还是嗬嗬地倒下。

随着死囚的倒下,苏远感觉到短剑内多了些许东西。

他挥手射出一道清气没入守军统领的体内。

“这一缕清气能够持续半月,有了它,就算是普通人面对魔物,也有了一战之力。”

中年男人虽然还是有几分不信,但他确实感受到体内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变化。

一缕清气绕身,若是面前就出现一头魔物,他怕不是能一拳打爆它的头。

顿时,他对苏远的话信了八成。

苏远利索地将剩下的死囚解决,挥手飞出五道丹丸和四道清气,分别没入五人体内。

“如此,便已成矣。”

这些人惊奇地感受着体内多出的清气和丹丸。

原本天地间随着魔族入侵,魔气越发肆虐,若是长年吸入魔气,轻则虚弱生病,重则魔气爆体。

但此刻他们都感觉到魔气对他们的侵蚀消失无影无踪。

苏远所料不错。

【荡魔】这个金色天赋,果然和【以剑之名】不一样。

【以剑之名】乃是寻求祭品赐予祭品力量,而【荡魔】只要有血祭,便可连绵不断地赐下。

当下,苏远再无一丝犹豫。

他回想起雨曦那娇俏巧笑的身影,还有那安卧于怀中的娇躯,那幽怨的眼神,那像猫一样爬到面前认真诉说的面孔。

他冷然道。

“将所有死囚......带上来!”

(新书开始首秀了,首秀期间数据非常重要,各位读者老爷们多点点催更,有礼物的话更感激不尽,就算是想养书的话,每日也请翻到最后一章,算一份追读,这样对推送机制也有一定的影响,非常感谢,感谢*N次方)

若是看得觉得还不错,一定要顺手给个好评(鞠躬)

好评多多,催更多多,礼物多多,更新多多

——读者老爷们的码字驴(在码了在码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夜,你杀了近百名死囚,所得荡魔清气和丹丸赐给了一小队精壮人马】

【这些人都是守城统领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轻骑,每一人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

【他们皆提着精钢锻出的好刀,身披轻甲,身材魁梧,得了荡魔清气和丹丸的加持,更是如有神助】

【这一小队人马,由守城统领亲自带领】

【他们皆隐隐以你为主,静候你的指令】

【魔族大军已全面抵近,城外不出几十里就已经有魔族铁骑和魔物的影子】

【趁着夜色,你带领这一小队人马杀向了最近的魔族军队】

【你们在夜色中奔袭十几里,撞见了一支休憩的魔物军队,魔物军队俱是狰狞可怖的魔化异兽,身上的魔气浓厚骇人】

【这种魔物军队最是难处理,往往寻常军队碰上它们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就算杀完了魔物最终也会因为沾染上的厚重魔气而暴毙,落得个两败俱伤】

【你一马当先,只持一柄古朴短剑,挥手荡出灭魔的清气,杀进了魔物潮中】

【你是世间最克魔物的存在,你面对魔物,无往不利】

【在你的身后,一队半百轻骑,紧跟其后,他们挥舞长刀长枪,刀枪上带出一道道淡淡清气】

【一刀下去,在魔物的坚韧外皮上就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痕,一枪下去,就能将金石般的魔物骨肉捅个对穿】

【而魔物身上的魔气,却伤不到他们分毫】

中年将领从未如今天这般畅快过。

这几十年心底的愤懑都随着他疯魔般地挥刀下,一刀一刀发泄了出去。

以前他们只敢据守一城或天险之地,依靠人数堪堪打退魔族军队。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也能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在魔物中冲杀。

这一切,都拜前面那人所赐。

他将目光放到最前方的一匹暗黑骏马上。

其上的冷冽青年,每一次出手,便会有成片魔物倒下,倒下的魔物身上,那伤口只有一处,一击毙命。

这种掌控程度,实在精准到不可思议。

看着青年的面貌,统领这时才忽然想起。

这四年里,他的样子,似乎一直都没有变过。

头顶忽然传来扑翼声,这振翅扑翼的声音甚至比鹰鹫还要有力。

中年统领一时间无比骇然。

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这是个什么庞然大物。

“这偏僻小城还真有人族高手,不过既然碰了我,就入我腹中一见......”

黑夜中一只硕大的黑鸦从云端直扑地面,闪着寒光的利爪和沾染猩红血迹的尖嘴已经牢牢锁定苏远,两只羽翼甚至遮蔽了月光。

但下一刻,黑羽如同大雨一般倾盆落下。

这只黑鸦小山一样的身影轰然落在地上。

两只遮月的羽翼已经和躯干分离,分成了一截一截缓缓飘下。

冒着魔气的黑血瞬间如同河流般从黑鸦躯干上流出。

黑鸦那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只黑黢黢的眼睛中也从无比惊愕变成了极端的恐惧。

它想不通。

尖锐的声音如爆鸣响起,“你......你、你你你你,饶我一命......”

但苏远看都没看它一眼,来到它的躯体前,手中的古朴短剑高高举起。

在黑鸦那惊恐又绝望的眼神中,直直刺入它的命门所在。

一瞬间,黑鸦身上的魔气如同泄气般向着四周逸散,而这只黑鸦身上的魔血则纷纷向着苏远手中的短剑吸去。

黑曜石般暗沉的剑体上,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亮起血红的纹路,那血红的纹路缓缓蠕动着,将黑鸦身上的魔血尽数吸收。

而苏远察觉到他又能赐下数量不少的荡魔清气和丹丸。

这一次,差不多有两百之数。

而在不远处,还未从黑鸦袭来的惊异间回过神的半百轻骑,皆注视着苏远举行的这诡异血祭。

油然而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中年统领反倒出声,不觉得有什么。

“若是能赐下我等荡魔的力量,纵然代价再大百倍我也愿付出,哪怕是......用了魔功。”

虽然他不在乎代价,但他也觉得这是魔功。

和这些魔物所属的魔不同,魔物根源乃是那缕缕黑气,但他们所受赐的,乃是基于血祭之上。

这同样,不可谓不是另一种魔。

那些轻骑也都有差不多的感觉,他们并非反感,若能杀魔,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只不过是亲眼见到这诡异的血祭一时所惧。

“我家的村子,只有我一人跑得快活了下来,只要能杀这些畜生东西,让我上天入海也行!”

“对,我曾对列祖列宗发下誓言,有朝一日定要荡尽天下魔,若是以前,我都不敢回去面见父老说我这么多年干了什么,如今,我方才能无愧......”

“出征十几载,不过龟缩城中不敢出头,日日夜夜承受内心的烧灼,看人们流离失所,甚至互食保子,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最多......不过死罢了,又有何妨。”

众人的目光越发坚定,连带着看向苏远的身影也蕴含着某种更强烈的意味。

当这支轻骑浑身黑血地回到城内,打开城门的校尉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全都安然回来了。

一人都未折损。

甚至,他们身上除了那些黑血,再无被魔气沾染的迹象。

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

这些出城的轻骑身上,焕发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是一种焕然新生,充满斗志的信心,精气神和之前龟缩城中时判若两人。

要知道,他们都是在城中龟缩了数年,精气神早已消磨殆尽宛若死尸般的老兵,可一晚就产生了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些轻骑的目光,全部锁定在苏远的身上,眼底满是敬意。

“被你斩杀的这只黑鸦,便是魔族高手,看其体型,还能口吐人言,在魔族中必然是有着极高的地位,轻易见不到。”

苏远点头表示了解。

这头黑鸦,按他估计,一身修为不过刚将己身修到圆满,堪堪能影响到外天地。

顶多就是初入第四阶的水平。

他对中年将领问道。

“魔族和皇都,各自实力如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族强者罕有出面,但往往一出面就能将皇都派出的高手掏心掏肺,分食吃了,记载中出现过的魔族强者,一个比一个威名赫赫,一口吞下十万大军的魔犬、吐出一口气就屠遍十余座城的魔妖......但这些都不如那魔主,传闻魔主的一只手就可遮天蔽日,他的心念一动,天地间就电闪雷鸣,整个魔界都围绕着他......”

中年将领的脸上留有一丝惧意。

“但谁都没有见到过魔主出面,我在十数年前随上将军征伐的时候,曾遇到过一只山一样的魔骨,它只是嬉笑着就将整整三万的重骑当做蚂蚁一样拍扁玩弄,我......不过侥幸活了下来。”

苏远暗自琢磨着,魔主的实力不祥,至于其他的魔族强者,依照那魔鸦的实力,至少在第四阶往上。

但他心底没有一丝担心,他是魔物天生的克星。

只是这也正是他的弊端。

“那皇都方面呢?皇都至少有着一二高手撑着,不然人族不至于能苟延残喘至今。”

中年统领点头,“确实如此,至少百年前,皇都还有着一位老剑仙,堪堪能抵住魔族涌来,但老剑仙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老剑仙彻底没了的时候,魔族就越发肆虐......然后,就有了安神祭......”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而是看向苏远。

苏远也默然不语,直到过了一会才道。

“这其中还有诸多事缘不清,想来背后也并非那么简单。”

中年统领见苏远并不想谈及安神祭,也不知是不在乎还是只在逃避,他点头道,“确实如您所说,这许多事情,还要到皇都去问那高高在上的一人以及那诸多大世家。”

“哦?那一人是指?”

“皇都特使的直接掌控者,继承老剑仙的衣钵,又夺得上一任皇帝的信任,最后将整个皇朝交到她手中,当今的......女皇陛下。”

谈到这位中年统领的话更多了不少。

“这位女皇陛下可是手腕强硬,在未嫁入宫中时便已是有名的剑仙,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一手剑舞缥缈无边,颇有几分仙姿。

她于那一年的武举一举夺魁,技惊四座,更是让老皇帝只看了一眼便下令要她入宫。

她欣然受命,三年间,就从一个小小妃子到了皇后之位,此后,便一直辅政,老皇帝将诸多事务都交予她处理。

在老皇帝驾崩后,她更是顺理成章地登基,成为名副其实的女皇。登基后,她四处派发特使,见特使如见本人。

钱李赵唐等八大世家,在她的调和下更是统一站到了她那一边,至今服服帖帖地......”

说到这,中年统领唏嘘不已。

“世家间的斗争比常人想得激烈得多,这八大世家本就存在时间悠久,历来的矛盾不知多少,已经越积越多,几乎到了不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调和的地步。我本出自赵家旁支,往上追溯三代家中也曾兴旺,但因世家互相的斗争而落势,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至此,苏远算是初步了解了皇都和魔族两方。

明白了症结所在,苏远轻声道,“魔族大军逼近皇都,从我们这到皇都有多远。”

“两千余里,急行军要半月以上,若是快马轻骑,也要三五天。”

苏远轻笑了一声,立于城墙上远望皇都所在的方位,目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位早已步入中年虚度了几十年的赵统领不知道苏远在想什么,但他已经隐隐明白苏远要做什么了。

雨曦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

大概是哭累了。

她睁开眼,泪水依然在顺着眼角,从脸的一侧滴落。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上一次的延续。

上一次的梦里,她将剑高捧过头,问头顶看不清面庞的人,你要吃我吗?

这个问题在这次的梦里得到了解答。

那个在阳光下她看不清面庞的人回答,他不吃人。

这人还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动作很轻,但她却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仿佛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相信,将自己交给这只大手。

这人问自己的名字,她又问这人的名字。

这人说自己叫魔剑先生。

她觉得很怪,而且一点也不匹配。

她并不觉得这人能和魔有什么沾边的。

魔,是吃人的。

而她,就是为此而生。

可他,并没有。

雨曦又看向握在手心的红绳,那枚银铃铛随着马车的颠簸叮铃铃地响着。

她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眼中再度被泪水模糊。

抓着红绳的手用力到指甲刺进血肉,殷红的血冒出,浸染了红绳。

可雨曦丝毫感受不到。

若是有的选,她宁愿选择被魔主开膛破腹一口吞下,也不愿承受这分别之痛。

第二天的曦光照耀进城中时,城内的百姓都轰动了。

无它,只是因为城门口挂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黑鸦。

黑鸦的翅膀是一截一截拼凑出来的。

躯干的心脏处,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内里的血液已经流干。

来自皇都的特使,那位灰袍女子来到黑鸦前,默默注视着,忽然转头冷声问赵统领。

“谁干的?我只让你去寻画像中人,没让你去......”

话音未落,城外传来一重高过一重的雷声,轰隆不绝,排山倒海。

暴戾至极的声音在半空荡漾。

“谁杀了我小儿!”

赵统领连忙来到城墙上,只见城外连绵数里的天际线全被黑色占据,黑压压地连天地间的颜色都变得暗沉。

魔族大军......抵近了。

纵然早做好了面对这一幕的准备,但这还不是让赵统领最害怕的。

在魔族大军的半空,漂浮着一轮黑色的大日。

看到这黑色大日的一瞬间,赵统领眼底忍不住一缩。

这大日真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太阳一般耀眼,甚至比天上的金色太阳还要大一圈,浑身弥漫着幽邃又可怖的黑光。

黑光神秘又阴冷,落在身上,只感觉有无尽的寒气在往毛孔里钻,甚至有幽暗的低语在脑海中侵蚀,抵抗稍微弱一点的人恨不得将脑袋挖出来。

好在有丹丸附身,赵统领感觉稍微好一点,但附近城墙上的士兵有的已经跪下,甚至还有的瑟瑟发抖,屎尿横流。

底下的百姓有的捂着脑袋大喊大叫,眼底不断冒出丝丝黑气。

赵统领咬着牙看向大日,这才看到,那黑色大日内,分明是一只奇大无比的黑鸟。

若说古有金乌,这恐怕能算得上黑乌。

灰袍女子见到黑乌的第一眼,脸上的冰冷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变得惊悚。

可下一刻,黑色的大日竟然瞬间腾挪到了城墙上空。

近在咫尺,稍稍仰头就能瞻仰到黑乌所化的大日。

黑日临近,种种诡异的迹象顿时严重了千百倍,城中乱做了一团。

士兵们以头撞地,好似脑中有东西钻来钻去,眼底的黑气更是溢出到体外。

百姓们尖叫奔走,但下一刻就变得狂暴,浑身缭绕着黑气相互攻击。

在那黑色大日的照耀下,城内已然变成了宛若魔城般的地狱景象。

黑乌降临城墙上,一眼就看到了城门挂的黑鸦,同时也锁定了灰袍女子。

它暴怒至极地一爪踩向灰袍女子,随着城墙坍塌,灰袍特使被压在了一片砖石废墟中,一连串的骨头断裂声清晰响起。

“你们......是想死吗?好好的女皇不想当了,真想亡国灭种?信不信我真如你们的愿,将人族疆域尽数化作魔土,所有人全给我小儿陪葬!”

灰袍女子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嘴里喷出的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眼底的惊骇和慌乱已成实质,再难有往日的姿态,瞪大了的瞳孔中,只有黑乌那锐利如金铁的大爪和阴鸷的鸟瞳。

黑乌还不解气,尖嘴将倒塌城门里的黑鸦啄出来,一口吞下。

更为暴怒的尖锐声音响彻所有人耳边,无数人因承受不住两耳流血,脑中如魔音绕耳,浑浑噩噩。

“我儿一身血脉尽干,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留下!好好好,干得好啊,干得好啊,我要你人族万里疆域全化为魔土,于魔土受黑炎灼心,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但轻飘飘地声音从风中传来。

“杀了小的来了老的......你也想血脉尽干吗?”

一道并不魁梧但莫名地让人安心的身影,缓缓踏出。

走来的青年眼中,露出蕴含无尽杀机的冰冷眼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你......杀了我儿?!”震天的暴怒声响起,那黑色大日陡然膨胀,似要爆发。

可淡然走来的苏远面对黑色大日只是遥遥抬起了手中短剑。

【你只是一剑,恍若刺破天地,恍若天地初生,恍若天地开辟】

【惊艳的剑光将黑乌的心神尽数吸引,它甚至连躲都无法躲,只能看着惊艳剑光眨眼间抵达身前】

【黑色大日里的黑乌,黑漆漆的瞳孔里不复阴鸷,只有逃跑的念头】

【它不想报仇了,它只想操纵黑色大日腾挪赶快离开这里】

【但它失败了】

【黑色的大日,坠落了】

【无首的魔族军队陷入了暴乱】

【有的魔物失去管制,相互厮杀,有的魔族铁骑向着城中冲来】

【在你的身后,冲出了一支百人骑兵】

【你将黑鸦血祭得来的荡魔清气以及丹丸尽数赐下,你麾下有了两百之数的荡魔轻骑】

【荡魔轻骑冲向了袭来的魔族铁骑】

【上千魔族铁骑浩浩汤汤地与两百轻骑撞到一起,如同黑压压的潮水将银色箭矢吞没】

【但,银色箭矢扛了下来】

【最前方的轻骑顶着数倍于己方的魔骑,面前全是狰狞如干尸的魔族骑兵,每一刻都要面对十几把兵器,他倒下后就会有下一个轻骑接替他】

【这一支轻骑中没有一个人后退】

【他们真如利箭,穿破了黑压压的潮水,一头刺了过去,手起刀落间,成批成批的魔骑倒下】

【在将这上千魔骑捅了个对穿后,他们又立刻调转方向,向着魔骑背面冲杀】

【他们悍不畏死,头一次拥有了和魔骑抗衡的力量,他们的眼中闪动着疯狂,于上千魔骑中来回冲杀了数次后,终于将这支魔骑冲散】

【而他们才折损了不到两成的人手】

【但更多的魔族铁骑和魔物冲了过来,它们依靠着本能,毫无战法地一拥而上】

【纵然这支轻骑能击杀数倍于己的敌人,但面对如此多数量的魔族还是无法拦住】

【他们在城外冲杀,而没了黑乌大日的影响,城内的士卒缓了过来,浑身是血的赵统领从倒塌城墙中爬了出来,还好,他只是被波及受了些压伤,他迅速下令指挥起来】

【还有战斗能力的士兵在校尉的组织下组成兵阵堵住倒塌城墙的缺口,剩下的士卒则依托城墙防守】

【而你,来到了黑乌尸体面前】

【不是所有魔族都能进行血祭,但黑乌这样的绝对可以】

苏远知道,他一个人挡不下如此多的魔族。

纵然他能活下来,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只有他一人活下来。

或许还有少部分赐下了诸魔不侵丹丸的轻骑。

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具有荡魔之能的士兵。

他需要一支......荡魔军。

在无数士卒的注目下,他站在了黑乌尸体的最顶端,手中短剑高高举起,插进了黑乌的尸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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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剑如同饮血的怪兽,将黑乌身上的血脉尽数吸干,短剑上亮起血红的纹路。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所有士卒的眼底。

苏远感受到他能赐下的荡魔清气和丹丸在瞬息间暴涨,这只黑乌的实力足够强大,血祭的成果也足够丰厚。

他至少能赐下过千之数。

苏远立于黑乌的尸体之上,他对不远处城墙上的赵统领点头。

这个嘴边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擦的中年男人立刻会意。

他依次召集来一队队校尉带头的士卒来到黑乌尸体边。

而苏远挥手将一道道清气和丹丸赐下。

无数道清气和白芒围绕着他身周飞出,宛如神明。

和刚刚举剑刺入黑乌体内进行血祭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简直就是......亦神亦魔。

这样的念头在诸多仰头的士卒心底升起。

随着淡到看不清的清气和丹丸入体,这些原本普通的士卒纷纷感觉到黑乌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在消退。

有些靠黑日靠得近,黑气侵入本就严重的士卒,眼底的黑气更是缓缓褪去,体内的寒气被丹丸驱散一尽,丝丝暖意重回身体。

脑海中的魔音更是被隔绝,躁狂的迹象不复。

如此神异使得他们纷纷联想到城外骁勇的轻骑。

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他们那样杀魔了?

原本抱着必死决心背水一战的士卒战意瞬间高了无数倍。

受赐的士卒主动来到城墙的缺口前,一个个战意高昂地举起手中的武器,武器的尖端,清气化成的白芒若隐若现。

【纵然多了上千名受赐的士兵,但这场抵抗之战依然是惨胜】

【面对十数倍的敌人,受赐的士兵兵阵挡住了城墙缺口,没让魔族轻易入城】

【你也一同出手】

【奈何魔族数量太多,一时半会光是杀都杀不完】

【其他三面方向传来被突破的消息,城墙倒塌,魔族涌入】

【士卒们转为城内固守,可防线还是一缩再缩,最终,三面防守的士卒皆汇集到了你所在的这一边】

【所有人早已杀红了眼,无暇顾及城中情况和其他人,只知一味地将看不见尽头的魔潮抵挡在外】

【谁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

【直到眼前黑压压的魔族洪流蓦然一空,再无涌过来的魔族】

【唯有留下一地的魔尸和人尸,还有破碎到根本分辨不出来的小城,混杂的黑红之血将小城遗迹染成了魔境】

【和你一同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一半之数的受赐士卒】

“她还有一口气。”

早已力竭但强行靠着一口气撑下来的赵统领将那灰袍女人带到了苏远面前。

有苏远在,最先被黑乌一爪压塌的城墙缺口反倒是最坚挺的。

能活着的士卒都围在苏远身边,每个人的脸上早已麻木,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魔骑和魔物。

城中的景象落在赵统领的眼中,他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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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四百七十二人,其中还有一百零六人重伤,但......我们还是活下来了。”

赵统领虽然悲痛,但又有着欣慰。

他看到了希望。

能从魔潮中活下来的希望。

从未有哪支军队能在魔潮的包围中活下来。

可,他们做到了。

被赵统领带到面前的灰袍女子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但她依然看到眼前这惊悚一幕。

这一幕甚至比看到黑乌降临还要让她惊悚。

如此多的士卒......在魔潮中活下来了?

“黑鸦......是你杀的?”

说完,灰袍女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一连喷出好几口血。

“她的内脏已经全碎,但她本就是皇都特使,实力......不菲。”赵统领想了想在面前这个提剑的青年面前,怕是没有人可以称得上不菲二字了吧。

他又解释道,“每个皇都特使都会用秘法锻骨锻肉,不然早就死了。”

但就算如此,这个灰袍女子也活不长了。

没有得到苏远的回应,灰袍女子并不在意,反倒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相信那些只会龟缩在厚重城墙后的士卒们敢出头和魔族抗衡到这种程度,甚至在魔潮中活下来。

更是接连斩杀了黑鸦、黑乌两大魔族强者。

她那将死的视线落在了苏远身上,“你......又是谁?”

苏远那惊艳一剑不仅将黑乌的心神吸引了去,更是牵动了天地气机,仿佛将天地的心神都牵引到那一剑上。

这种剑法......她只听说过前一代老剑仙能施展出。

但这还不是最为令人惊惧的,苏远以黑乌血祭赐下荡魔清气和丹丸。

猩红诡异的血祭和浩然荡魔的清气,两种水火不容的事物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苏远的背影在她眼中好似神魔交织,亦正亦邪。

苏远只是提剑来到她面前,看着她渐渐逝去的生机,似是在对她说,又似是在对整个天地宣布。

“我们......是荡魔军。”

他又握紧了剑柄。

“我......是荡魔军的统帅。”

苏远并不宏大的声音却轻轻飘进了在场所有存活人的心底。

活下来的士卒不论还能不能动,只要有一口气的,都静静地仰头注视着他。

没有人产生一丝异议,仿佛苏远天生便是来带领他们的统帅。

下一瞬,苏远手中剑刺入了灰袍女子的胸膛,诡异的血祭再现。

灰袍女子感受到自己最后的生机正在被抽走,她双眼无神地喃喃道,“荡魔......军。”

这个词对她来说,遥远又陌生。

苏远凑到她耳边最后低语道。

“荡魔军已立,安神祭当废。”

原来

灰袍女子带着一丝恍然,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脑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四年前安神祭送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时见过一面的那小殿下。

表情淡漠的她们围绕着小殿下。

小殿下明明岁数不大,却对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表现出一副平静如水的姿态。

那双毫无波动,仿佛被选为祭品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的平静眸子,最是让人印象深刻。

雨曦顺着客栈窗户向外看去,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街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人来人往,蓝天白云。

一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仿佛她所经历的不过是一次意外的插曲,只在她心底微微掀起波澜,然后就被整个世界的洪流掩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最终淹没在无人知的历史角落。

没有人知晓,也没有人记得。

雨曦松开握紧了的双手,干涸的血迹在雪白的手掌上触目惊心,宛若扭曲的深红疤痕。

侵染了不知多少血迹的红绳连带着侵染了血色的银铃铛轻轻晃动起来,轻微的叮铃铃响起。

可......本应系在上面的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无论她看多少次,都回不来了。

就在雨曦盯着红绳出神时,一个妇人推门进来。

雨曦连头都没转,妇人的话却在耳畔响起。

“小曦,你多少吃点吧,歇了一晚,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不吃点东西路上扛不住的......”

只不过过去一天时间,雨曦原本丰润可人的面庞消瘦了不少,眼底也完全失去了神采,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恩人嘱咐过我俩,一直向离魔族侵袭最远的西北方向跑,你也不要怪我,若不是恩人,我那孩儿的尸骨至今还在魔土荒野上,幸亏有他我们才能将孩子好好安葬......”

雨曦回忆起苏远有一次出远门,那是在他们定居在城中后不久。

苏远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就带了一整辆马车的金银,那孩童的尸骨也是顺手在路边带上的。

雨曦摇摇头,只是虚弱地开口道,“黎原城......有消息吗?”

虽然只是四年时光,但四年的时光却已将黎原二字深深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她不会忘记在那座叫黎原的偏僻小城,无数个日夜与那人共处一院,美好得不像是现实。

妇人摇头,“这才过去一天,肯定没有什么大事,若是有事,肯定就会提前疏散的,你放心,等我们找好定居的地方,一定帮你打听黎原的消息。”

雨曦的视线不由得微微低沉。

“但愿吧......”

她轻轻嚅动嘴唇,用微不可查地声音道。

可是她心底的慌乱总是止不住。

魔剑先生说,魔族军队已经逼近

“我们该走了,我家那口子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妇人来到雨曦身边,提防着伸手来扶她。

那架势让雨曦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她眼底又闪过一丝悲哀。

离开了他,去哪里不都是一样。

雨曦顺从地被妇人挟着坐上了马车,她仅仅是再度看了眼来时的方向。

想要穿透中间隔着的距离,看一眼那人如今的状况。

可她看不见。

她只看见了升起的朝阳,绽放着妖艳如血般的红芒,并不温暖的曦光落在她身上。

她想伸手去探,可触到外面寒冷的空气又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统领靠在城墙的废墟上恢复着体力。

空气中弥散着难闻的腐臭味,黑乌和上万道魔尸垒成了一座座小山,脚下全是腥臭黑红血液汇聚成的河流。

“那一剑......有名字吗?”赵统领对身边的人问道。

他回想起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剑光,刹那间天地万物的心神都被那剑光牢牢吸引了过去,再也注意不到其他东西。

“荡魔第......”苏远本想说荡魔第一剑。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称谓实在太空荡。

“不......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这剑源于荡魔剑法第一式,为荡魔第一剑。”

赵统领的目光变得缥缈,“荡魔剑法......好一个荡魔剑法!此剑法......可否教我等修习?”

苏远摇头,但随后又表示,“此剑法不得轻易外传,不过,我自己的剑法心得自是可以教的,这套心得......不如就叫黎原荡魔剑经吧。”

“黎原荡魔剑经......黎原荡魔剑经......好!我们跟着你修黎原荡魔剑经!”

环境虽然惨烈,但活下来的人面目却变得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从往日的麻木中抽身获得新生的姿态。

疲倦到骨子里但眼底依然充斥着战意。

士卒们就躺在黑红相间的血溪中,头一次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赵统领休息够了,恢复了精力,他来问苏远。

“你杀了皇都特使,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苏远只是淡淡道,“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况且......”

赵统领明白苏远的意思,这位皇都特使本就是来抓雨曦回去重新举行安神祭的,这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

“下一步,我们要做的还是荡魔。”

苏远手中的剑遥遥指向了一个方向,只是那个方向隐隐对上了皇都。

“她之前不是说魔族大军已突破广安城、临啸城、莫山城,逼近皇都,那我们就沿着这个路线的边缘追上去。”

赵统领顺着苏远所指方向看过去,顿时明白那是哪里,他的面色变了变,略微犹豫后道。

“你......莫不是想趁着这个时候......百姓和士卒没有你想得那么开明,更别说皇朝上下在陛下的手中掌握得堪称牢靠,若是攻打皇都......”

苏远不由得笑着制止了赵统领,“想什么呢,还不至于到那一步。”

苏远的视线变得无比幽邃深远,“我们此行,依然只是为荡魔......”

赵统领脸上顿时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带着士卒们修整了一晚,你们从废墟中翻出食物,恢复了军帐】

【第二天,除了少数人照顾不能动的士卒,你们向着皇都的方向开拨】

【路途上,你们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正在紧张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族军】

【你们将黎原城剩下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士卒接过来,在这处中型城池休养】

【路途上,你们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正在紧张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族军】

【他们告诉你们,从最外层的广安城为突破口,魔族大军主力已经顺着临啸城、莫山城这一条直线逼近皇都】

【剩下的散乱的魔族军则沿着这条缺口,向着这条线路两边的城池蔓延】

【他们派出的多支轻骑队伍都杳无音信,不知数量的魔族军很可能已经抵达城池外】

【你们这些从黎原城残存的部队只被当做是贪生怕死的散兵,早早地趁着魔族攻城之前逃出了黎原城】

【你阻止了赵统领想要解释的想法】

【你甚至没有打出荡魔军的旗号】

【你只是向他们要了一定数量的马匹,数量恰好是你带来的士兵中善骑的人数】

【这一次,你为先锋,只身一人骑着一头暗黑骏马于最前端】

【你们杀出了城】

“荒唐,谁让他们出城的!”

听到消息的副将赶忙来到城门边,只看到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在飞扬的尘土中消失在地平线下。

守门的校尉皱了皱眉,“是统领的意思......”

这位副将顿时急了,“这些人是疯了不成,这么想死,怎么不死在黎原城?!”

他和赵统领颇有几分交情,见到赵统领本人也在队伍中,想起这位昔日军伍中对他多有照顾的老大哥,眼底也不禁泛起了红意。

副将喃喃了起来,“他娘的,不就是守不住弃城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被人说两句笑两句,没有人会真看不起你,这世道,换谁来不都一样,这来了还没和我叙叙旧就急着找死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都不懂......”

本城的守军统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拍拍副将的肩膀以示安慰。

“黎原城的情况赵统领没和我具体说,我只知城中已成废墟,他们说不定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之中,来到这,寄人篱下,总要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不然岂不是一辈人低人一等,被人戳脊梁骨......”

说罢,这位统领又喃喃了起来,似是心底的真实想法。

“他们想出去,就由他们出去,顺便探探魔族的虚实,我等好安排布防,只要魔族的数量不多,付出点代价还是能守住城池的......”

死得也不是他的手下,他自然不心疼。

副将听到直属上司这么说,不好说什么,只是心底悲愤之下,默默攥紧了拳头。

但不过半个时辰过后,他竟然听到了轰隆的马蹄声。

他瞬间警醒,“小心!是不是魔族被引得攻城了?”

可下一瞬,包括副将在内,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看到地平线上竟然出现了一支气势雄壮的人族骑兵。

副将和统领等人视力极好,隔着这么远看到那些人手中的兵器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挂的全是魔族那狰狞如干尸的头颅。

直到这支骑兵来到城门下,城墙上的人还未从这些滴落黑血的魔族头领上回过神来。

副将在队伍的前方,寻到了赵统领的身影,只是他竟然以一个青年人为首,只站在青年的侧位。

守门的校尉将这支轻骑人数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数到最后,脸色更是剧变,惊叫出声。

“一人不少?! ”

周围听到他这话的人也纷纷侧目,尤其是这处城池守军的统领和副将两人,脸上的神色霎是精彩。

苏远注意到城门上那几道震惊的视线,他将手中短剑前悬挂的头颅猛然掷地,身后的轻骑整齐划一地跟随他的动作将魔族头领扔到地上。

这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截然不同的斗志和信心,隐隐间有股锐利之气在头顶凝聚,。

那冲天的杀气甚至将城墙上的众人给震住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支败军,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副将的心底只涌现出无比的震惊和疑惑。

“赵统领,城外有多少魔族?”副将身边的统领按耐不住率先开口。

赵统领对着城墙上抱拳沉声道。

“李将军,城外魔族骑兵五百,其余魔物近千之数,已尽数击破,溃散不成军。”

城墙上再度掀起一阵阵喧哗声。

这样的魔族数量,纵然是他们能守下来,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眼前这支才二百人不到的轻骑,竟然一人未折损的情况下将其全部击破?

这真的是一支弃城逃跑的败兵吗?

赵统领再度开口道,“若是不信,你们自可派人去探查虚实。”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李将军带着一众副将校尉以及上千的兵员亲临魔族被清理的场地时,一个个陷入了寂静无声。

满地的魔族残骸,或被长刀肢解,或被长枪对穿,身上留下能看见黑色魔肉的窟窿。

连绵数里。

更惊人的是一头四五人高的魔猿,跪伏在地,没有一点外伤,看上去和活得没区别。

无人敢靠近魔猿的身边。

可从黎原城的士兵中心缓缓走出了一匹暗黑的骏马。

马背上的青年神色淡然,手中只提着一柄暗色的短剑,短剑约莫两尺长。

远远看着,剑体上竟然缓缓浮现血红的纹路,妖异无比。

黎原城中活下来的士卒皆带着一种莫名地神色整齐划一地仰视着他。

那是一种认可,一种敬仰和畏惧混杂的神色,仿佛青年身上汇聚了天命,众望所归。

李将军和一众副将校尉都为这种整齐的气势所动容,看着青年闲庭信步地架着马儿来到魔猿身前,落在了魔猿头上。

在场上千士卒的目光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苏远低沉但响亮的声音响彻所有人耳边。

“魔族残暴,皇朝麻木,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你们是愿像他们一样杀敌......”

“还是愿意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城破家亡......”

苏远手中短剑轻挥,无数道清气纵横而出,将魔猿四肢头颅以及躯干轻易分解,化作了一块块血液早已干涸的黑色血肉。

他将短剑一掷,刚好刺在了魔猿的额顶。

道道清气和白色丹丸环绕苏远喷薄而出,一时间如同神明降世,飘逸出尘。

“愿杀敌者,入我荡魔军,得赐荡魔清气与护体丹丸,随我...荡魔清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的话如同惊雷般震到了诸多人】

【那些士卒校尉纷纷被动摇,交头接耳,他们麻木的目光里出现了些别的东西】

【李将军只问了你一个问题,得到你的答复后,他默然不语许久】

【次日,荡魔军,迎来了一波强壮生力军的补充】

【李将军将过半的守城士卒调进了荡魔军,荡魔军人数来到了两千之巨】

【你所存荡魔清气和丹丸不足,你让李将军将城中死囚尽数带出】

【你补充了近两百道荡魔清气和丹丸】

【但数量依然不足】

【加之杀这头魔猿所积蓄的荡魔清气和丹丸,你先赐下一半人,得到了一支足足千人的完备荡魔军】

【你带着这两千人的荡魔军继续顺着魔族大军的路线向皇都出发】

【路途上,你们又遇到了数座小城】

【有的小城已被散乱的魔族冲破,城中无一人幸存,尽皆化为魔土,盘踞无数魔族】

【有的小城恰巧在魔族军队冲击时被你们遇上,你带领荡魔军展开搏杀,收拢小城剩下的士卒和流民】

【一路上你们边行军边扩展军力,荡魔军人数达到了五千之巨】

【你专门斩杀魔族强者,那些散乱的魔族中被你撞见不少实力在第三阶、第四阶的魔族强者】

【它们好似游戏一般肆意屠戮,一只便占据一城,见到你杀来后更是震惊剧变,连番质问你什么意思】

【你并不解答,只是将这些魔族强者斩杀后举行血祭,化作了古朴短剑内的荡魔清气和丹丸】

【积累之下,你麾下的五千军士,其中得赐荡魔清气和丹丸的就有两千余数,这里面,更是养成了一千之数的轻骑和三百之数的重骑】

【这些重骑身披厚重装甲,都是从那些小城中搜刮凑来】

【可越是向着皇都方向靠近,你就越察觉到这一路上城池的惨状】

【渐渐地,在你们眼前,根本没一座城市乃是完好的,你们所遇到的城池都已屠戮一空】

回想起一路上的遭遇,每一只撞上的魔族强者都对苏远的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好似,苏远的荡魔军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它们甚至对苏远连番质问,大呼小叫。

这种异状一一被苏远记在心底。

军帐中,赵统领和其他收拢的部队将领激烈讨论中。

“突破广安城的魔族大军是沿着临啸城到莫山城这一条大城线路,我们的路线和它们稍有偏差,中间也隔了上百里的距离,按理说,若是魔族大军的目标放在皇都,我们一路上不可能撞上如此多的魔族军队。”

另一名将领表示赞同,“昨日小城中撞见的魔族数量至少在两万以上,若不是统帅大人以一己之力抗在最前面,我们的伤亡不会少。”

“派出去的探子在方圆五十里内未发现残兵或者难民的踪迹,那些小城......甚至都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疏散城中的民众。”

有将领斟酌着皱眉道,“或许是来不及?”

“呵,这可是皇朝腹地,临啸城和莫山城两座重镇一告破,周围的城池就应该警醒疏散民众,何至于如此大的牺牲。”

轻缓的脚步声在帐外由远及近,神色淡然的青年身着一身轻甲走了进来。

所有将领立刻站起身喊道,“统帅!”

没有人敢对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青年生出小觑之意,每次见到这个青年,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也不由得产生紧张。

苏远淡定地来到上首位置坐下,这些将领才敢重新坐下,只听见苏远问道。

“粮草辎重安排得如何?”

底下一将领起身汇报。

“伤员情况处置如何?”

苏远的诸多问题都有将领汇报,如今荡魔军麾下人数众多,已经不是以前轻易就可掌握全局动向的时候。

待到将领汇报完毕,苏远淡淡道,“一个时辰后,开拨往下一城。”

“一个时辰就......”

“昨日才刚......”

将领间响起低低的声音,但苏远一句不发,这些议论声不过数息间就低沉了下去,完全消失。

【你们抵达了下一座城池,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魔族刚刚攻陷城门,破墙而入】

【半空中一只背生黑翼的秃鹫狰狞地狂笑】

【你率领荡魔军冲进城中,黑翼秃鹫见到你们的出现表现得无比生气,嘴中大喊着无耻】

【荡魔军势如破竹,上千甲士为第一梯队,手中兵刃皆带上一缕清芒,不惧魔气侵染】

【黑翼秃鹫从未见过如此士兵,惊疑之下,狡诈的它并未从半空落下】

【可你依然只是一剑将它的双翼斩下】

双翼从根部被一道荡魔清气斩下后,秃鹫如同不会飞的鸵鸟一般落在地上。

“你不能杀我!”它惊惧地大喊,“这是说好的......说好的!”

苏远的剑锋抵在了它的脑袋上,“和谁说好的?”

秃鹫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苏远的剑抵进它脖子,荡魔清气在周围肆虐。

不给这秃鹫一点思考的时间。

“是徐家!是徐家!我们和徐家说好的,这附近的城池人族随我们吞吃玩乐!”

下一瞬,秃鹫的脑袋从中断开,黑色的魔血飞溅,落在草上树上滋滋冒烟。

进攻的魔族数量约莫一万之数,半天时间,荡魔军便清理掉了冲进城池的魔族。

城中过半的人得以幸存下来。

这座城中的守军统领被人搀扶着送到了苏远面前。

这位统领头发已经发白,眼底露出丝丝黑线,魔气已然侵蚀入体。

他一脸死意,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但苏远手中飞出一道白光,丹丸入体,他愕然地感受到生机正在被侵蚀的身子竟然焕发出新的生机,沾染的污秽被洗去了。

头发灰白的老统领看向苏远,深深地将这个青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面庞记在心底。

“多谢阁下相助......”

苏远摆摆手,“给我说说你们遭遇魔族攻城的情况。”

老统领当即攥紧了双拳,叹气捶胸,眼底流露无比的痛恨。

“我们......我们原本有一位来自莫山城的世家宗师庇佑

宗师告诉我们,莫山城告破,但魔族大军已向皇都方向而去,故不必担心

可......谁能想到,那位宗师竟然在一夜间悄然消失,随后就是魔族军队涌入

连预警都没有,毫无征兆......城中百姓和士兵都来不及疏散......我等唯有死战......我家中男丁,其中我三个儿子,都被魔撕成了碎片......”

苏远点点头,表情淡然,只是再度问道,“那宗师来自哪个世家?”

“都城八大家中的徐家!”

苏远若有所思,随后向老统领道。

“可愿入我荡魔军?”

他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老统领的双眸猛地一震,眼底涌现泪花,喃喃道。

“荡...荡魔...军?”

这是多么陌生的词汇,已经有多少年未有人再提过。

久远到好像他们这些军士生来就应该龟缩在厚重城墙之中,麻木不仁。

他的心底曾多少次升起想要改变的想法,可最后总是以无力感将他吞没,只能随波逐流,不敢睁眼去看这世界的真实样貌。

当老统领反应过来,明白这是何等意味后,当即屈膝跪下,涕泪横流。

“我愿......我愿,我等愿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收拢了老统领麾下的部队以及城中还有力气的精壮力】

【这些士卒中,还有着少数力气大于常人的士兵,肌肉骨骼的强度也高出数成,一看就是练家子】

【在你看来这就相当于锻体武者的传承,只不过这些人顶多才第一阶的实力,面对普通魔族才能堪堪自保】

【但有你所赐的荡魔清气和护体丹丸,这些人能发挥的作用将放大无数倍】

【只是这样的士卒在这方世界无疑算得上金贵和难得】

老统领对苏远解释道,“这些士兵,全仰赖我家的家传功法,我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家,但和曾经的老剑仙有点渊源,传下来了一部可以通过锻炼筋骨来突破的功法。”

老统领给苏远展示自身的实力,他一拳击碎一块一人大的巨石。

“得因如此,我们才能坚守如此久......好在,您来了。”

苏远心底默默揣摩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统领实力,顶多第二阶。

但和那些魔族强者实在差太多,就连皇都特使都比不过。

面对苏远的疑问,老统领嘘唏不已,“曾经,各家的功法传承也不少,只是......世家。”

老统领的眼中浮现极为复杂的神色,一会深恶痛绝,一会无奈。

“八大世家已经存在太久,久到和皇朝生生相息,性命攸关,各行各业哪里没有世家的影子,就连这军中也是......”

“我家的功法,最高也只能将自身练到圆满,只差一步就可像世家宗师那样影响周围天地踏空而行,可就是这一步怎么也踏不出。”

“除了世家功法,外面留存的极少数功法都是如此,到后来,唯有世家能产宗师以上的人物。”

宗师才是第四阶。

苏远越发明白这方世界为何如此衰落,世家垄断之下,高手难出。

可魔族那边的强者动辄第三阶第四阶,如何能讨好。

甚至那头黑乌,其恐是第六阶的存在。

还有赵统领给他说过的那些魔犬、魔骨,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存在。

老统领还在唏嘘地说。

“一次次与魔族的交战,那些有传承功法的将士死的死,被吃的吃,家落中道,功法传承渐渐消失,不知去向......”

“可八大世家依然挺立,甚至如今的军中,但凡想取得点功绩,都唯有依靠世家的高手,不然单凭我们这些凡胎肉体组成的军阵,只有被魔族啃食殆尽的份......”

“八大世家也不是没有派出高手参战,可他们的宗师对于魔族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我只有将自家的家传功法传给麾下的兵士,但多数人天赋平平,又无熬练身体的外药,连第一层都很少有人能练成,更遑论自身肉体圆满。”

苏远只是无言地听着,目光却看向了远方的皇都方向。

心底默默念叨那个名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就快了。

在客栈休息的时候,雨曦听到了一些碎语。

是关于边疆的。

魔族......已经将好几座边疆的小城吞灭殆尽。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黎原城。

可她只要一闭眼就能梦到黎原城变成了废墟,数不尽的魔尸和人族残肢混杂在黑红的血溪流里流淌。

她只能无助祈望。

只要......只要魔剑先生一人活下来。

别的什么她都不在乎。

她忽得想起魔剑先生曾问过她的问题。

那个问题是问自己想要力量吗。

她如今可以无比肯定地回答。

是。

不论代价是什么。

她不想再体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入夜,只有她一人的空荡荡房间。

她蜷缩着身体,轻轻颤抖着,一如那时在草屋,守在外面为她遮风挡雨的身影消失时。

【自收拢须发皆白的老统领部队后,荡魔军的人数已然破万】

【其中轻骑三千,重骑一千,更有着一支十数人的一阶士兵队伍】

【你们将城中物资尽数收集起来,寸草不留,前往下一座城】

【半月时间过去,你带领的荡魔军一路从边疆北上,从魔气侵染的土地中杀向了皇都】

【你们杀了不知道多少魔族,每个人的手中至少有着数倍于己的斩杀功绩】

【杀得多的将领,甚至手中沾染了近千魔族的黑血】

【不过,没有人杀得比你多】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魔族】

【而你们距离皇都只剩下最后三百里】

【荡魔军收拢的士卒和精壮力越来越多,人数已然破三万】

【其中轻骑八千,重骑两千】

【除了荡魔军外,还有不计其数的被你们救下的百姓给你们提供后勤保障】

【只是,随着荡魔军的人数越多,你需要赐下的荡魔清气和丹丸越多,已经难保平衡】

【荡魔军中只有一半人得赐,剩下一半人在面对魔族时还不能充当第一线的部队】

【这种情况随着第一批受赐荡魔清气的黎原城老兵半月之期临近,他们身上的荡魔清气渐渐消散】

【你又需要重新赐下荡魔清气】

【越向皇都靠近,附近的城池越富庶,人口金铁粮草储备远胜于其他地方】

【从这里到皇都的三百里,你们共经过了六座城池】

【只有两座偏远的城池在荡魔军的庇佑下安然无恙】

【这些城中,多世家旁支子弟】

【他们非世家嫡系,又无功劳,无法修炼家族功法,只能落得个旁支的名头,在世俗各行各业中借着世家威名横行霸道】

【世家子弟,人数不过城中十分之一,却占了八成以上的金银收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统帅大人,又有一批千人的队伍没了荡魔清气......”

“再往前,就到皇都了。”

“皇都外已经被魔族大军围起来,具体的情况还不得而知,可魔族大军......实在太多了。”

听到下方将领汇报的消息,苏远只是淡然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方坐着的诸多将领脸上表情不一,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他们彼此对视看了看,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赵统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直到那头发花白的老统领一拍桌子起身,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大人,给我三天时间。”

苏远看了他一眼,点头准予。

三万荡魔军,一路拼拼凑凑,虽然是一支拼凑出来的军队。

但荡魔军此刻的气势却到达了巅峰。

眼前就是皇都。

整个皇朝的命脉所在。

事后,苏远来到附近的山巅眺望皇都方向。

依山傍水的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堪称宏伟的巨城,巨城的城墙就有百米高,半空中浮现一道淡蓝光辉的法阵。

这座城内的人口何止百万,平日里的繁华景象可想而知。

但此刻城外的平原上,只有无尽的黑潮。

纵然离得很远,苏远面前的空气却仿佛也带上了一丝腐臭。

脚步声响起,苏远的身边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赵统领带着无比复杂的目光看向皇都。

“三天时间,能否拖到魔族攻城......”

苏远不由得轻笑出声。

“我不是在拖延时间。”

赵统领微略错愕。

“你不是准备待皇都城破后再让荡魔军......”

随即他就摇摇头,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他是第一批加入荡魔军的。

也是从荡魔军成立伊始一直到现在所有战斗都参与过的。

荡魔军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经历过。

自然明白苏远是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从漠不关心、只一味带着那少女隐居人间到成为亦神亦魔般的荡魔统帅。

苏远眼底闪过那一双仿佛冰冻起来毫无波动的平静眸子,最初,她便是如此认真地盯着自己。

其后,她的眼底渐渐出现了神采,如同活过来一样。

对自己不满时,她会娇俏地叫着自己的称呼,微微撅起嘴唇,有些埋怨,可眸子里却很少有生气。

想要东西时,她只会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仿佛能说话,哀婉又让人无限怜惜,最后不得不满足她。

这时,她就会悄悄地翘起嘴角,以为没被发现般地欣喜窃笑。

晚上睡觉时,最开始只是抓着衣角死死不放,可睡姿却渐渐放肆,整个身子缠到自己的腿上,得亏他只是化身,不然一动不动坐一晚上很难不腿麻。

她不爱学自己教的那些忧国忧民的东西,她上课只爱盯着自己看,眸子里总会看得出神,然后莫名地掀起嘴角。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可她抱着脑袋埋怨的时候更可爱。

所以苏远总是忍不住逗逗她,轻轻弹在她的额头,享受着她幽怨的视线。

其实她像猫一样爬到苏远面前时,他也心动过一瞬,她轻声对自己说出......会。

对于自己的问题,她早就给出了她的答案。

从一开始便是。

苏远强迫自己闭上眼,将那双动人的如水眸子从眼前抹去。

当再度睁开眼时,他眼中只有一去不回的坚定。

“魔族不会攻打皇都的......永远不会。”

赵统领脸色一变,但他也立即明白苏远说这话的意思,心思一转,一路上的诸多事迹也能说得通了。

“你是说,谁在勾结魔族?双方早已达成某种条件?路上被魔族攻占的城池便是条件之一?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做给天下看的戏码......”

他没有如苏远那般获得诸多信息,可经苏远一点拨,很多东西一瞬间悟了。

苏远随风缓缓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思索的。

“人族势弱,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那位女皇手中或许留有那位逝去的老剑仙后手,只是非生死存亡之际无法轻易动用,可一旦动用,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既然无法彻底撕破脸,那只能各取好处。”

“凡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也是安神祭祭品,死些凡人不过几十年生息又能缓过来。”

“世家表面已归属女皇,但实际心思各异,世家内部都不一定能统一意见,更何况八大世家,除了一件事上,世家们能毫无顾虑地统一起来......那便是安神祭。”

“四年间,早就有足够的时间供女皇手下的特使找到当年的安神祭祭品,况且,一介毫无修为的女孩又怎么能从众多高手护送的安神祭上逃走......”

“女皇与世家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有联合有博弈,我所做,无非顺着他们博弈中的那一线缝隙,将这缝隙劈成沟壑......”

“届时,我能创造出一个稳定的时代,一个稳定且不用再进行安神祭的人族时代......”

“只要我在一天,荡魔军在一天,她就不必去接受既定的命运......没有人可以强迫她。”

赵统领震惊于苏远仅从之前那些信息里推测出如此之多的秘密。

“可......”他忽然想问。

你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不直接

可他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怎么也问不出。

因为这意味着一个可怕的结果。

这个结果足以让他惊悚到冒一身冷汗,足以摧毁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足以将他们费尽心思带到这个地步的荡魔军毁掉。

足以使得凡人再度成为棋盘上的鱼肉,他们也只能继续去过那些麻木不仁的日子。

若是苏远不是一身惊天修为,而是只有荡魔之能,那么世家与女皇得知会如何处理苏远。

好在,这不过是未得到确定的结果。

在未确定之前,未见到苏远对人族高手出手前,只要是见过他杀魔如宰猪般的那一剑的人

都不敢赌。

尤其是世家那些人老成精的家伙。

尤其是苏远如今并非一人,而是拥有一整支荡魔军傍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等待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统领的三日里,魔族既没有对皇都发起攻击也没有到其他地方。

一切都如苏远所料想的那样。

老统领走的时候带走了近一万未受赐的普通士卒。

三日之后。

老统领回来向苏远复命。

“统帅......我已聚集了五万有罪之人,其中包括附近城池的死囚和趁着魔灾烧杀劫掠的匪盗,还有......世家子弟!”

他的话在苏远这座坐满了将领的军帐中引起喧哗。

但老统领毫不在乎地继续说着。

“这些世家子弟,皆为八大家在外的旁支,他们经过十几代的延续已经臃肿不堪,嚣张跋扈,享用的都是民脂民膏......”

“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

“以下是他们所犯罪行的百之一二......”

“其一,霸占良女,丈夫告到官府却被当诬罪,活活打死在大牢中......”

“其二,当街鞭笞断了脚的边疆归乡军士,将猪食倒进军士的乞讨碗中.......”

“其三......”

老统领声如洪钟,一件件细数这些人所犯下的罪行。

最后,他说道,“世家子弟,无罪者,仅十之一二,剩者,皆有罪,我已备好祭坛,只待统帅之令。”

此言一出,将领中有一半的人激烈地对他指责起来。

一时间群情激愤,拒不同意将世家子弟算进来。

但剩下一半的人只是默默注视着,观察苏远的表情。

苏远听完老统领的汇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然地看着面前吵成一团的将领。

有人忍不住猛地抽出武器,对苏远出言不逊,大骂苏远不过一无知小儿,岂敢动世家。

可下一刻,血溅了所有人一脸。

军帐中霎时间安静,刚刚出言不逊的家伙瞪着眼缓缓倒下,前一刻还吵翻天的将领们纷纷闭上了嘴。

有的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个青年,可是挥剑就能将堪比世家宗师的魔族强者斩杀的存在

再没了声响后,所有将领缓缓将视线移到苏远脸上。

只见苏远没什么表情地淡淡道。

“明日......荡魔。”

说罢,他起身,从那倒地之人的身上拔出古朴短剑,走出军帐。

远处,老统领的手下士卒正在挖一座规模堪比小城的深坑,一队队绑着的人被赶进深坑。

深坑的最前方,一座搭建起来的十数米高的木制祭台,遥遥地立在所有人的眼中。

半日过去,临近黄昏。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苏远向着祭台走去,一步一步踏上了祭台的最顶端。

而诸将领都沉默不语地立在祭台之下,自成一排。

三万荡魔军,除去守在深坑边的,皆身穿盔甲整齐立阵于祭台前。

深坑内,尽皆哀嚎之声,但听到这声音的赵统领遥望着远处皇都方向,面色复杂地喃喃了起来。

“我出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那座巨城里,小时候也曾享受过一段顶级世家的日子,但我终究是旁支出生,天赋又差,在家族功法一道上没什么建树,只能回到我所应该待的地方

“后又不甘于平凡,想出来立军功,可只有出来后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傻......若无家族加持,我可能什么都不是......”

“但我也深刻地明白,皇朝的运转仰赖诸世家,但也全因世家而衰......”

赵统领身边头发花白的老统领冷哼了一声,忍不住闭上眼,耳边飘荡的不是深坑里的哀嚎声,而是他所守城池的百姓惨叫声。

“因世家枉死的百姓......何止千百万,纵然我们所为至此,连万之一二都弥补不上......”

两人不再说话。

血祭,很快开始了。

三万荡魔军和近千校尉将领的注视下,苏远手中的古朴短剑变得如同星空般暗沉。

远处下沉的夕阳都隐隐变化,加快了消退的速度。

天......变得无比黯淡。

夜空出现。

苏远的目光落在了远方皇都前的那无尽魔潮上。

他手中的短剑飞到半空,折射出幽暗的光芒,在三万多人的注目下,短剑笔直地轰入深坑中。

顷刻间,无数道血柱冲天而起。

围绕着短剑螺旋升空,在短剑的正上方汇聚成一股,径直被下方的短剑一滴不剩地吸收。

这一幕映在了每一个荡魔军士兵的眼底,映在了某一个将领的眼底,每个人的眼底都是无尽的血红之色。

但下一刻,古朴短剑的周围轰然爆发了一场更为猛烈的无形之风。

起初只是一点亮点,随后百点、千点、万点光亮浮现在空中。

将黯淡下去的夜空点亮得如同白日。

这些光点纷纷落在了苏远的周围,随后,一道道清气环绕着苏远拔地而现。

纵横的清气甚至直达穹顶,穿透了夜空上的云层。

呼啸间,仿佛直达天听,获得了仙神的旨意般。

一边是血红的血柱汇聚至短剑中,一边是浩然如神明降世般的苏远。

神魔交织的景象使得所有人心底忍不住升起无尽的敬畏,甚至想要跪下。

就连远处的魔族大军和皇都内也都被惊到,纷纷传来十数道强大气息的视线。

那一路纵横穿透穹顶的荡魔清气,压得整整不知其数的魔族大军瑟瑟发抖,就连那些强大视线的主人也无不动摇,异常震惊。

皇都内,八道强大气息的人影直接踏空而起,落在八个方向,彼此间隔一定的距离,但视线都锁定在荡魔军这边。

他们的脸上都是疑惑和惊变。

皇宫内,清冷宏大的宫殿上,金黄的长椅上,一闭目养神面色雍容的华贵妇人睁开眼,眼底浮现一抹意外的惊讶。

在来到宫外看清发生什么事情后,脸上更是动容。

魔界中,一顶天立地仿佛将天地扛在肩上的巨人猛地睁眼,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周边,乃至整个皇都疆域,都隐隐察觉到了天际线上,何时多出了一道光柱。

那光柱,贯穿天地,在夜空下飘荡着瑰丽迷人的色彩。

一支提前疏散向北逃难的难民队伍中。

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破烂布衣,但却盯着灿烂的光柱看得出神,如痴如醉,嘴里发出惊呼。

“母亲,你看,好漂亮的光,像故事里的天河一样欸......不知道能不能像流星一样许愿......”

一旁满脸皱纹的妇人听到这话也转过身来,看到光柱,麻木的眼底也忍不住触动。

她也怔怔地看着,柔声说道。

“许吧,万一老天保佑真听到了呢。”

“那......我就许我们以后能过上皇帝般的日子,有一间睡觉不会漏风的屋子,下雨不会湿的草床,还有吃不完的麦麸饼,然后,再也不用到处跑来跑去,也不会再有可怕的怪物追我们,母亲也不用担惊受怕啦!”

母亲笑了,“傻孩子,皇帝才不过这样的日子呢......”

笑容难掩她脸上的疲惫,可她还是无比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呢喃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或许......老天真听到了你的愿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辆马车正在奔向几里外的小城过夜,马车上,雨曦猛地转头。

她看到夜空的天际线上忽然飘荡出无比瑰丽的光亮之色,迷蒙蒙地光亮直通云霄之上的星空,宛若灿烂的天河。

雨曦怔怔地看着,心底不知为何和那光亮产生了一丝莫名的联系。

看着光柱,她的心底某一块似是被触动。

但......那是一种难过的触动。

心底的某一块被纠动。

某一块牵挂的物件似是正在离去。

好似这一物件正在没入越来越深的黑暗,而她只能无言地注视,对着黑暗无助伸手,企图抓住那最后一丝希望。

可......她手中哪还有连系着彼此的牵连之丝。

明明是极为好看的景色,雨曦的脸上却掉落了一滴极为光亮的泪水,在这瑰丽光柱的光芒下绽放着晶莹的光。

她困惑地擦去泪水。

可紧跟着,是更多落下的泪水。

她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知去擦,但无论她双手怎么擦,泪水还是止不住,越擦越多。

泪水落在了马车的窗槛上,晶莹的泪滴撞击得粉碎。

一滴接着一滴。

连绵不绝。

荡魔军中,整整三万人被面前出现的清气光柱震撼到,鸦雀无声。

他们的眼底的景色尽皆被灿若天河的清气光柱和白色丹丸取代,这一幕深深印在他们脑海中,哪怕过去多久都不会褪色。

站在祭台上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在他们的眼中,不是神也似神。

可最前方,一道猩红如红日般的光点越发亮起。

那是吸收了足足五万道血祭的短剑。

短剑上缓缓蠕动着血红的纹路,此刻,却是越发耀眼地散发红芒。

红芒与白光的清气相互重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于半空交织,散发的光芒各自占据了半边天。

两者截然不同,可却又同出一源

荡魔军的军阵中不知从哪来传出了低低的喧哗。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

有人低低唤出了

“魔帅......”

这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荡魔军。

所有人心底都忍不住重复念叨这两个字。

尽管不愿承认,但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贴切的称呼了。

那是他们荡魔军的统帅。

那是一手将他们从浑浑噩噩麻木中拯救出来的主心骨。

那也是带领他们一路从边疆打到皇都前的传奇。

那是赐予他们荡魔之能、庇佑他们不受魔气困扰的核心。

不是神更似神,不是魔更似魔。

神魔两面中

他的面孔在光阴中交织不定。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这个界限模糊不清。

或许,说不定,他已然在悄然间向着深渊的边缘滑落

苏远立于光柱的中心,身周环绕着足足上万道荡魔清气和护体丹丸,汇聚在一起,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赐!”

苏远宏大如巨钟般的声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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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桓的万道荡魔清气和护体丹丸骤然从直通云霄的光柱化为飓风席卷至每一个荡魔军的身上。

狂猛的飓风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可风过之后,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多了一道亮盈盈的护体丹丸,驱散了天地间淡淡的魔气,散发出丝丝暖意。

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能带上白芒。

见过第一线军士战斗过的士卒们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

那些从未被赐过荡魔清气和护体丹丸的、那些荡魔清气已然消散的......此刻,统统得到了他们所梦寐以求的。

闪耀着红芒的短剑重新飘回了苏远面前,苏远面无表情的脸色在红芒的映照下显得颇为可怖。

好在,短剑的红芒在回到他手中后逐渐熄灭。

剑身上蠕动的红芒又恢复了成往日黑曜石般的剑体。

苏远提剑面对三万荡魔军,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尽皆清晰地显露在他眼底。

这些荡魔军,有的年过半百,须发皆白,有的一脸朝气,才刚束发。

但不论他们来自哪里,年岁多少,经历过什么。

此刻,他们的眼底只有完全一致的神色。

敬和畏各掺半。

他们仰头注视着荡魔军唯一的统帅。

苏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让人猜不透这笑容背后到底是何意思。

他立于高台,身形挺拔。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越发黯淡的夜晚中,他的背影与漆黑的夜空越来越融为一体。

“明日,灭魔!”

整个荡魔军响起了震破天际的喝声,回应着苏远的命令。

他们的气势在这一瞬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没有什么能挡在他们荡魔军的前面。

【有罪世家子弟的填补,使得你赐下的荡魔清气和丹丸的数量足够了】

【整整三万荡魔军,全被被赐下了荡魔清气和护体丹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第二日,天还刚亮起熹微的晨光,整装待发的荡魔军浩浩荡荡地向着远方的平原冲去】

【平原上无尽的魔潮出现了骚动,魔族大军内的强大气息也纷纷察觉到这支军队来者不善】

【嘶吼声中,荡魔军如同溪流汇入黑色的大海和魔族大军撞到了一起】

皇都巍峨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卒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魔潮,不由得发愁。

“已经围了差不多一个月了,魔族还迟迟不攻城,这是想把咱们困死吗?”

“皇都的储备至少够咱们生存两三年的,但估计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断了,外面肯定是生灵涂炭的景象吧,也不知道世家高手什么时候会出手。”

“等等......你听,是什么声音......”

他们好像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隐隐间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向他们冲过来。

可面对这无尽的魔潮,谁还敢靠近,哪支军队来都是找死。

但向南边远远望去,滚滚灰尘如同沙暴般越靠越近,而马蹄奔腾声也越来越响亮。

一支军队在他们难掩惊讶的眼神中一头冲进魔潮。

“呔!哪来的不要命凡人,找死!”一头黑色魔犬从匍匐的地上抬头。

光是它趴在地上的样子就如一座百米小山,它站起身来,身形直逼千米高。

魔犬猩红的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狂躁,它们已在这里封锁快一个月时间了,早就不耐烦了。

魔犬迈开天地支柱般的四肢,向荡魔军狂奔,每一脚下去,几十只魔族化为碎末。

它毫不在乎。

猛地一张口,就向荡魔军咬去。

可在荡魔军的最前方,一骑着暗黑骏马的青年军士只是向魔犬挥出一剑。

这一剑,恍若天光,将天地万物的心神全都吸引了过去。

世间万物都仿佛已不存在,只剩下这一道惊艳的剑光。

魔犬的心神全被剑光吸了去,全然没有抵抗的能力。

它心底涌出无比的恐惧,知道自己招架不了这一剑,可他怎么也无法逃脱。

惊艳剑光就在它眼底的瞩目下,直直地飞向了它。

“不......”它脑海中只飘过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瞬,魔犬那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子轰然倒地。

在其他的魔族强者还有皇都内传来的数道视线中。

他们只见到一道比天光还要快还要惊艳的剑光一闪而过,带领魔族大军镇压这一块地方的魔犬就倒下了。

连瞬息间都不足以形容这个速度。

倒吸冷气之声一时连绵不绝。

这一剑......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甚至皇都内的人还怀疑......就连当年的老剑仙也做不到。

苏远面对气势丝毫不比当初那只黑乌差的魔犬,没有犹豫,再度使出荡魔第一剑。

一剑之后,他连魔犬的生死管都没管,停在了原地维持着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剑的姿势。

好似那一剑的神韵还未脱离他的身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两次斩杀超强大的魔物,隐隐间,他察觉荡魔第一剑并未被施展到极限。

第一次斩杀黑乌后他就有这种感觉。

这一次斩杀魔犬后,这种感觉更盛。

他有一点掌握那虚无缥缈的感觉了。

天生剑心之下,他对荡魔第一剑的推演到达了极致。

潮水般的重骑从苏远的身后分开,避开魔犬倒下后的小山,冲杀向苏远前方的两侧。

没人敢上前来打扰苏远。

他的身形犹如河海交汇处的定海石,巍然不动。

重骑当先,马匹和骑士身上全被白芒所护,手中长刀长枪的尖端吞吐着白色的荡魔芒气。

一遇魔族大军,大军在重骑面前就如残雪遇骄阳,顷刻融化。

连绵的重骑犹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牢不可破地向前推进,谁也不能阻挡他们让他们停下。

极少数幸存下来的漏网之鱼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另一堵更庞大更厚重的骑兵之墙又迎了上来。

数量是重骑三倍的轻骑如同一张巨网,将更大范围内的魔族一网打尽。

在轻骑之后,是数量最多的甲士,甲士们悍不畏死地组成连绵数里的军阵,嘶吼着和魔族大军拼杀。

荡魔军所向披靡,一时间魔族大军根本无法阻挡。

直到遇见军中的魔族强者。

魔犬倒下后,这些魔族强者骇然间被震惊到根本不知所措。

“魔犬大人......都不过一剑,那......我们呢?”

“剑仙再世......这一定是那剑仙再世......”

“这就是魔主迟迟不让我们将人族赶尽杀绝的原因吗......可他们现在这样是想鱼死网破了?”

“好在......这可怕的家伙也只有一剑之威......”

魔族强者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苏远身上。

就在它们以为苏远固定在原地的身影永远动不了时,那暗黑骏马上的青年缓缓睁开眼。

“呼......还是差一线。”

苏远纵然有着天生剑心,但推演到极致,还是没能把握住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感觉。

不然,他有预感。

荡魔第一剑还未被开发到尽头,他还能再进入一个新的阶层。

苏远重新睁开眼使得剩下的魔族强者吓破了胆。

而他只是来到魔犬面前,此时的魔犬虽然倒下,但瞪着的硕大眼球还有着最后一丝清明。

魔犬撑着奄奄一息的最后气息,难掩眼色中的恐惧。

“昨日......感觉到的动静......是你......”

苏远淡然道,“是我,还有......我的荡魔军。”

“我......察觉到黑乌坠落......普天之下没人能做到......除了......你......”

魔犬眼底的恐惧渐渐消散,它强撑着的最后一丝生机也是,魔气从它小山般的身上消散。

它龇牙咧嘴,犬鼻耸动。

说出最后一句话。

“但......我能闻得出来......你和我们......是同类.......嗬嗬嗬嗬嗬嗬嗬......”

魔犬发出恐怖难听的笑声。

而苏远对它的话只是一笑而过,眼底没有一丝动摇,静静看着魔犬的生机消散,然后手中短剑径直插进了魔犬脑袋。

伴随着短剑上浮现越发猩红的清晰纹路,魔犬一身的魔血尽干,那一身恐怖的魔气也消散殆尽。

就连诸多荡魔军身上也感到为之一轻,来自一尊可怕魔物的威压消失了。

顿时,荡魔军更加勇猛,冲锋之下,魔族大军已经被杀出了个大窟窿。

苏远将手中剑轻轻一挥,目光重新锁定在那些魔族强者身上。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对视的魔族强者无不胆寒。

眼见魔犬已经倒下,它们的心底纷纷生出了退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而苏远胯下那匹暗黑的骏马一步一步悠然行走在遍地魔族尸体的战场中。

一步一步,仿佛根本不是在战场之上。

只不过是河边漫步。

只不过是归乡的将军等着去迎接自己那红妆待嫁的心上人。

那暗黑骏马每踏出一步,轻飘飘地,却好似重锤踏在了这些魔族强者的脑海深处,咚咚作响,重若万钧,一声强过一声。

有魔族强者受不了了,率先掉头向战场外跑去。

剩下的魔族强者一看,也纷纷向着四面八方逃掉。

最后只有极少数的留在战场,面对苏远,连荡魔第一剑都不需要使出就直接化为了剑下亡魔。

解决了大军中的魔族强者,苏远再回头来看,三万荡魔军如切瓜砍菜般席卷数量至少是他们十倍以上的魔族大军。

没了魔族强者的带领和制约,这些魔族军队又没有多少神智,溃散之下,只知肆意地游荡,跟随本性杀戮。

在成建制的荡魔军面前,数量再多也不过是一刀的事。

可就是这样的荡魔军,看向那一匹暗黑骏马上的苏远时,眼底无一不是深重的敬畏。

【魔族大军中最强的魔犬被你一剑斩杀,剩下的魔族强者惊骇间慌不择路地逃跑】

【荡魔军摧枯拉朽地冲垮了魔族大军的防线,深入到腹地,一路向北将魔族大军从中间撕裂】

【也不知道一路上杀了多少魔族,锋线上的军士手中早已沾满了魔族的黑血,第一梯队的荡魔军看到了没有魔族的平原】

【他们杀穿了】

【在杀穿魔族大军后,他们调转方向,前队变后队,再度杀了回去】

【如此来回不知多少遍,宽广的平原上,只留下看不到尽头的魔族尸体和少数荡魔军尸体】

【穿过皇都而过的河流都被魔血染成了黑色,黑漆漆宛若深渊之河】

【杀了数十万魔族的荡魔军,又重新汇聚到了你的身后】

往日里富庶的平原彻底被黑色覆盖,夹杂着魔气吹来狂风越加显得萧瑟。

可每一个荡魔军都犹如历经千百次锤炼的金石,褪去了杂质,逐渐成型,锻成了精钢。

他们无声地在苏远的带领,整齐列阵。

整支荡魔军的杀伐气质突破了巅峰,达到了新的高度。

苏远背对皇都,在荡魔军重新重新排列之后,他缓缓调转马头。

只不过,这一次,马头对着的方向是皇都的正门。

苏远看到,皇都的城门楼上,正中伫立一道雍容身影,两侧,各是四位气息不一的老者。

他们的身上传出无比压迫的气息,向苏远投来高高在上的目光。

随着苏远的动作,他身后的荡魔军也无声地调转方向,这支经历了铁与血历练的军队,隐隐将他们的兵锋对向了皇都。

那冲天的杀气几乎成了实质,锐利到要刺破穹顶。

直接冲破了城门楼上传下来的压迫气息,分庭抗礼,丝毫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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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那九道人影的目光,苏远缓缓抬起头,锐利如虎狼般还带着些微警告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居中的雍容人影上。

锐利至极的视线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直接将他们眼中暗含的高高在上冲散,甚至隐隐有将他们从高位拉下的威慑。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挥手让一整支荡魔军踏平眼前这座皇都。

城楼上的九道人影与苏远一触及,先是错愕。

他们....想不到会是个如此年轻的青年,就是这看似文弱书生般的青年统帅了如此一支铁血之军?

随后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苏远的视线。

有些老者很不爽,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他们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可想起城外那恍若遗世仙一般的惊艳一剑,他们又陷入沉默中。

那头恐怖的魔犬,竟然连一剑都没有捱过,直接化作剑下亡魂。

还有气势到达巅峰的荡魔军,三万经过血的洗礼的精锐,光是气势就能和他们相抗衡。

两相叠加之下。

他们没有信心

守皇都的士卒面对着这一支上一秒还在清扫魔族下一秒就调转方向的铁血军队,纷纷紧张了起来。

那慑人的气势胆子稍微小点的根本都站不稳。

他们还亲眼目睹了这么一支仅仅三万人的军队,是如何杀穿十数倍于己的魔族大军的。

若是这支军队冲进来,对上他们这些守城士卒,肉眼可见地会是一场屠杀。

在城门九道身影之后,站着一些身穿华贵服饰的人,他们各自站在自家的老者身后。

明显是世家之人。

可在苏远锐利的视线和荡魔军滔天的气势下,有的世家之人被吓到退后两步。

苏远的嘴角略带嘲讽之意地勾起。

“呵......”

他轻笑了一声,手中的剑向着正前方那道雍容身影举起,虚劈了一下。

随后,再度调转坐下马头,喊道。

“魔已荡,皇都之围已解,我荡魔军事迹......当昭告天下。”

顿时,每一个荡魔军的眼底都亮起了更强盛的光芒。

哪个男儿当兵之时不是想保家卫国,声震天下。

他们发出震天的喝声来响应。

自此,苏远心底的某块大石彻底放下。

雨曦......将从此摆脱祭品之名。

没有了魔族压城的借口,安神祭永远不可能再启动。

一个安定的人族时代将由他开启。

他的视线遥遥看向北方。

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变得无比温柔无比怀念,一如无数个日夜雨曦安卧于他身边时的样子。

她......不用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按自己所想尽情地生活在这方世界上。

不论这一路上苏远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代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的举动在城楼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围在雍容人影身边的人纷纷变色。

“陛下,这是对您大不敬啊!此子绝对有谋逆之心!当斩!”

“侠以武犯禁,自以为仗着实力就能冒犯陛下您,此子必诛!”

“陛下,此人已经脱离掌控,自成一军,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若不铲除,势必是一大害!”

“陛下,请八老一齐出手,量他有滔天修为也只能乖乖受囚。”

雍容的人影看着远去的荡魔军,身边那些文臣武将叽叽喳喳的言论使得她不由得勾起嘴角讥笑。

“诸位爱卿,那......这魔,以后谁来除呢?”

她只是一句话,周围的那些人全部闭上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

只是隐晦间,他们这些人将各自的视线投向了不同的方向,似是在问询。

在那些方向上,站着的便是八位充满威严的老者。

可此时就连这几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魔,谁来除呢。

雍容的女皇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世家和群臣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轻蔑。

“即日起,封那位......为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顿时炸开了锅。

看陛下这样子,根本不打算追究一点责任,举剑的那点冒犯仿佛没发生一样。

雍容人影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众文臣武将震惊大喊。

“这这这......陛下,使不得啊,这分明是引狼入室......”

“陛下,可以招安,但却不能给予如此高的赦封!那人完全就是狼子野心,野心只会越来越大......”

“陛下,要是那人不肯受封怎么办?”

越来越远的雍容人影只传来轻飘飘一句话。

“他会的。”

女皇身边围满了灰袍打扮的女子,其中与女皇最贴近的一位灰袍女子见远离了城门楼上的世家与群臣,低低道。

“一帮短视之辈。”

女皇也不恼,淡淡道,“他们也不全是短视,他们不过是世家的傀儡,都想让我与那支军队和那人直接对上......这说明,那几个老头心里也没底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笑了。

最亲密的灰袍女子问道,“那......陛下,这支军队要如何处置?”

雍容女皇点头道,“还能如何处置,那人好一手阳谋,领了一支荡魔的军队却不犯皇都秋毫,简直就是一石三鸟。

其一,只一心灭魔,光是打着这个旗号,足以令天下归心,从此刻起,天下之势就汇聚在他一人身上,谁与他做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二,那人实力深不见测,魔犬都不过一剑,不知深浅,甚至麾下的军队各个都有着杀魔之能,三万军队就可击溃百万魔军,他的存在,便是一个威慑,一个谁也不敢动的威慑......”

她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边的灰袍女子皱了皱眉。

“陛下,我还是感觉不对,若他真有一剑灭杀魔犬的实力,为何......”

女皇笑了笑,“为何不对我们动手是吧,所以说,这就是一个位于黑暗中的威慑,在未有出头鸟之前,谁敢第一个上去触碰那人的逆鳞呢?

确实,触碰的结果只有两个,那人不过是纸老虎,无事发生,或者......触碰之人全族被灭,若换做你,你敢赌吗?”

灰袍女子眼底一亮,“尤其是皇都内本就是一趟浑水,八大世家也不全是心齐,到底要派出谁当这个出头鸟呢?八个老家伙光是为了这事就能翻脸。”

女皇点头。

“这只出头鸟可能是个幸运儿,但也可能是个倒霉蛋,可倒霉的结果一看就比幸运要重得多,得不偿失。”

灰袍女子忍不住赞道。

“此人好生聪明,明明是个初出毛犊的书生样,却没想到这样老谋深算。”

“更关键的是......”女皇继续道,“以往凡人不过世家手中玩物,随时可以丢弃,他们不在乎,凡人再多也无用,凝聚起来的势轻易就可被世家镇压。

但如今有了一个打着为民旗号除魔的未知威慑,他们动不了,恰好凡人身上的势凝聚在了他身上,凡人的势和他深不可测的实力,两者相互成就,单独取其一都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可两者相互叠加,那真如天崩地裂,谁也挡不住......”

“那其三呢?”灰袍女子问。

这时,恰好有人来报,“陛下,密使回来了。”

一同样穿着灰袍的密使风尘仆仆地来到女皇的面前,手上还献上了一卷密卷,道。

“陛下,雨曦殿下找到了,另,其余事等都记录在里面了。”

女皇将密卷打开细细查看完,然后将其丢给身边那灰袍女子。

与女皇关系甚为亲密的灰袍女子才刚打开密卷,就看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单色画,画上是两个亲密的人。

一个是娇俏明媚的少女,巧笑着满眼都是另一人。

而另一人,却是一淡然青年,青年的身型并不魁梧,颇有一番书生气,可又有着一番由内而生的自信和淡然。

这青年的脸,赫然就是一人带领万千大军提剑立于皇都门前的那人。

女皇颇感觉世事无常,有些恍惚道,“其三......便是安神祭,这怕是他最为核心的目的,魔族逼近皇都,世家要挟推进安神祭,可如今皇都外的魔一灭,安神祭再无存在的必要,自然无需再要祭品。

若是有哪个世家执意再推进安神祭,就是三岁小孩也能看出问题——有人在勾结魔族。届时,不仅是他,而是剩下的世家都要讨伐推进安神祭之人来撇清关系,就是我也可利用此名义对推进安神祭之人打压,没有哪个世家敢有异议。”

关系亲密的灰袍女子恍然大悟,“好一个一石三鸟......这份算计,果真是无解的阳谋。”

女皇道,“从今往后,形势大变,将不同于以往......皇朝内,我、世家、那人和他的灭魔之军将成三足鼎力之势,而在皇朝之外,魔族强者、皇都的顶尖高手、那人也是三足之势,相互掣肘,维持着平衡......”

灰袍女子思索过后道。

“这不是正合您的期望吗,我们......也不用寻回雨曦殿下充当祭品了。”

女皇却是无奈地笑了笑,笑中有着一丝苦涩。

“确实符合我的期望,但.......这位新晋大元帅可不会将我当成什么好人,在他眼里,我怕不是和世家没什么两样......真要说起来,我也确实和世家没两样......”

“可......”女皇眼底的坚定锐利到能穿破金石,“我依然要按我的路走下去......过几日,你去将雨曦接回来。”

身边的灰袍女子皱起眉头,“陛下,您这是......”

要逼着新晋大元帅反吗?可您刚刚不是承认他就是一个谁也不敢动的威慑吗?

这话她没有问出。

接下来,身前这位雍容女皇的回答使她陷入无以复加的震惊之中。

“我将......退位,是新皇登基的时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击退魔族大军,剑指皇都,震慑一众皇都高手,完成了前无古人的成就】

【你率领荡魔军在皇都附近修整】

【荡魔军战果累累,可伤亡同样惊人,阵亡近两成,其余人身上无不带伤】

【他们不是刀枪不入之身,他们也只是凡人】

【修整期间,有无数皇都之人前来打探消息,更有世家之人邀请你过去】

【你统统拒绝了】

【除了来自皇都的赦封】

【因灭魔有功,你被封为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麾下将领全部获得对应的赦封,荡魔军更是得了独立的旗号,甚至南部边疆城池全部划归荡魔军】

【同时,荡魔军事迹会张贴皇榜昭告天下】

【你还得到了消息,安神祭相关事宜全部取消,与此有关的世家之人全部被抓到天牢之中】

【你知道这是他们的妥协】

【你成功了】

自那天看见天边极美的光柱之景后,雨曦就一直在做一个重复的梦。

梦里,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前面那道不算高大却很让人安心的背影后问道你叫什么。

前面那道身影一遍遍地回答“叫我魔剑先生”。

可她总是不信。

“可总感觉你不像魔,真正的魔是很可怕的。”

她这么说道。

然后......前面那道身影就会停下脚步。

缓缓向后转头。

而她仰着头,想要看清那张脸。

耀阳之下,她确实看清了那张脸。

可那张脸却狰狞如干尸,赫然是魔脸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连呼吸也忘记了,只怔怔地看着。

下一瞬,面前的人影脚下出现了一道裂隙,裂隙很深很黑,一如无边的深渊。

那张魔脸就这么掉了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能趴在深渊边对着里面呼喊。

她一遍遍地喊着,可不论她怎么喊也得不到回应。

每当梦醒后,她就会被无尽的无力感淹没。

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只能将自己的身子抱紧,缩在角落里。

握紧的手掌中又传来叮铃铃的响声,声音很轻很细,可她却不敢看。

因为那只会一遍遍提醒她,魔剑先生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她只能缩在角落,听着时有时无的铃铛声,在寒夜中进入迷糊的梦乡,然后又被惊醒。

直到第二天的朝阳透过窗户,她才能摆脱循环。

初升的曦光落在她的脸上,脸庞上的肌肤晶莹如玉,带着一丝恍惚的憔悴,一丝灰心的冷意。

门外的妇人忽然闯了进来。

“小溪,有黎原城的消息了。”

妇人一脸欣喜。

雨曦的脸上也多出了数分神采。

“听说有一支神勇无比的军队,名叫荡魔军,这支军队可厉害了,一路北上打到皇都,将魔族大军杀了个精光!”

皇都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雨曦一阵恍惚。

如此陌生的字眼,却是她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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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然后呢......”她虚弱地小声问道。

“听说那荡魔军好像经过黎原,说不定把人救下来了呢!”

这话确实让雨曦燃起新的希望。

“荡魔......”她悄声念叨着这两个字。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却在她的心底引起了一阵涟漪,让她忍不住升起挂念的心思。

仿佛,冥冥间,这和她有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当妇人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奢华到难以置信的仪仗车队,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灰袍的女子。

灰袍女子的眉眼干练肃穆,在她身后,还跟着数队甲士。

灰袍女子无视了妇人,径直来到屋内。

雨曦抬眼却看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灰袍女子见到雨曦憔悴的模样,既心疼又欣慰,曾经的那个女孩如今也长成娇俏的少女了。

“殿下......”她喊道。

这一声殿下,直接将雨曦拽回了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安神祭之时。

她已经接受了一切。

可有人却打破了她本应接受的一切。

就是眼前的灰袍女侍带着她偏离了那既定的命运。

也从此使得她遇见了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魔剑先生。

“你......”雨曦一阵恍惚,仿佛自己不是在简朴的木屋里,而是又回到了红墙黄瓦的宫殿内,“你没死......”

灰袍女子对雨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殿下,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已经不再需要安神祭,是时候迎接你回去了。”

听到这话,雨曦抱着的身子缩了缩。

这一瞬间,她只感觉脑中很乱很乱,怎么也理不清。

有些突然,有些意外。

她在这一刻无措到了极点。

忽然间,手心里传来的轻轻铃铛声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她极为缓慢地将手掌打开一个缝隙,看到了那一圈红绳以及系着的银铃铛。

“你欠我的,又多了一分利息,先记着。”

给自己买下这饰品时,他是这么说的。

无数个日夜,她都是在极度的无力中醒来。

那份无力的心慌。

那份渴望守护的心情。

那份绝对不想要魔剑先生离开的期望。

她终于明白,现在的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除非

雨曦的眼底缓缓多出了某种坚定。

她离开了蜷缩着的角落,眼底闪着某种火,向面前的灰袍女子伸出手。

她是,皇女雨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在皇都附近修整了月余时间,期间你让部下重新招募兵员,将荡魔军的编制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三万】

【荡魔军事迹经皇榜昭告,震惊天下】

【荡魔军之名传遍皇朝南北,一时间,无数男儿因人族长久势弱而灰冷的心重新变得炙热】

北方一书香门第,传承了数百年,代代为官。

家主长子自从那天在街上看了皇榜,回家后闷头想了足足三天。

书房内传出噼里啪啦东西落一地的声音。

书卷画册纸笔墨砚全部被推落到地上,家主气冲冲地从书房里出来。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要去参军,好好读你的圣贤书当官不好吗?”

“投笔从戎又不是稀罕事,父亲莫要误我,保家卫国同样能出人头地,何况......是除魔呢?”

“滚......除魔十死无生,你要是想找死,我打断你的腿!”

“荡魔军不一样!那位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一身神通通天彻地,灭魔只在一剑之下,麾下更是聚集了各路人才,三万足以当百万魔军,而且......传闻他还会亲自传授那通天的剑法!我要学便学这世上第一等的灭魔之剑!”

“说书的话你也信?唉......你别跑,别跑!来、来人啊......把他给我拦住......”

北方大漠边境一座鸟不拉屎的城池。

副将只身一人挡在城门前,只是他面前的大汉体格足足是他的两倍。

副将满脸苦色,“将军,您可要想清楚,您这样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那大汉一脸不耐的暴躁,“干他娘的,老子当兵是来杀魔的,不就顶撞了世家那些废物几句,把老子流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受够了......军法?哼,有本事你去找大元帅,他就是带领着一帮散兵败将杀到皇都去的,不还是封了大元帅,管你劳什子军法......滚开!”

大汉那壮硕到门板似的肌肉将副将一把推开,副将只感觉一块铁撞在了身上。

他不敢再管大汉,大汉的身体早已锤炼到了极致,只差一步就可跨入宗师之境,可却卡在这步无数年。

得罪了世家,世家也不如他的愿,偏不让他去南边与魔族接壤的边疆,故意折磨他的心志。

大汉踏出城门,城门楼上汇聚了无数面色麻木的士卒,就那么无神地盯着他。

大汉站在城门外,仰头大喊一声。

“老子要去投荡魔军!谁愿意和老子一起,砍光魔族那些杂碎!”

听到这话,不少士卒眼底的麻木开始动摇,重新焕发了些神采。

【修整期间,不断有人来投,你全部收编到军中】

【其中有不少还是来自其他军中的军士】

【皇都派来联络的武将见到你这番行为,只能讪讪一笑,不敢阻拦】

【随着荡魔军人员的增多,你开始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现这其中有不少符合‘以剑之名’天赋要求的人】

【其中有来自北方书香门第的少爷,还有北方边境城池的将领和他的副将......随着各地的人纷纷向着荡魔军汇聚,你手中的古朴短剑给出的反应次数也越来越多】

【对于这些人,古朴短剑给出的反应并不强烈,远远不如遇见雨曦时那般强烈】

【就符合‘以剑之名’天赋所需的祭品这一点上来讲,他们没有雨曦‘稀罕’】

【你将他们全部编到一起,亲自传授黎原荡魔剑经】

【荡魔军的人数又扩展到了一个庞大的程度,足足超过了五万之数】

【你带着荡魔军向南边启程,扫荡着还在人族城池上的魔族之军,收复故土】

就在苏远带着荡魔军离开后没多久,一支堪称奢华的仪仗队从北边回到了皇都内。

最中心的华丽车乘上,坐了一个身穿朴素衣裙的少女。

纵然穿的只是平民的衣裳,却依旧难挡那娇俏迷人的风姿,晶莹如玉的肌肤,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秋水般的眸子随意腾转间就能迷倒不知其数的人。

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天帝最娇俏最疼爱的小女儿下凡来了。

如果不是那张紧绷着的小脸,简直就是一副完美的被人宠坏了的公主形象。

雨曦看着越来越近的皇都大门,宏伟的城墙与天堑般的大门在她眼里,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

唯一一次触及还是被无数人欢送去魔口的路上。

眼底又出现那些久远的回忆。

记忆里的那道雍容人影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无情地宣布了她的命运。

文武大臣欣欣然地打量她,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可以交换的事物。

那窃喜交流的表情,仿佛送走了眼前这尊事物,他们就可以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世家的话事人们对她点头,不是认可,而是满意。

她只有无悲无喜地接受。

对这既定的命运做不出丝毫的反抗。

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也不过是被无力感淹没到麻木

雨曦低头看向从未离开过手中的红绳铃铛。

这件事,也是从魔剑先生身上学到的。

经历过这种深切的无力,她再一次地明白了。

她将只有看向红绳铃铛时才会出现的波动收敛到眼底深处,面无表情,重新回到无悲无喜的状态。

跨过头顶的大门、奢华的车乘,还有前方宽阔街道尽头迎接的文武百官,都无法引起她分毫兴趣。

“归图姐,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她轻声向身旁的灰袍身影道。

“谁?”名为归图的灰袍女子愣了愣。

其实她知道雨曦要找的是谁。

只是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雨曦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她对苏远的称呼,只是将苏远的样貌大致描述了一番。

归图偏着头静静听着,末了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她又对雨曦问道。

“他是你什么人?”

“他......”雨曦握紧了抓着红绳的手,“他教会了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我......有话想要告诉他......”

“这种心情,就是想要守护他吧。”归图的话猛然刺进了雨曦的心底。

使得雨曦略微慌乱,颇显得措手不及。

“不,不是这么回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归图只是笑笑,笑中既有着欣慰又有着无奈。

“看来四年里,你的身上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过......我很高兴你有了变化。”

虽然这话里半真半假,但这份高兴却是真心的。

回想起曾经那个瓷娃娃般惹人怜爱的可爱女孩,整日绷着一张脸,装得和个小大人一样,满嘴念叨着‘生来就是为守护’之类的话。

只是,从未在那张脸上看到过其他表情。

仿佛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那不过是一具失了魂的空壳。

归图想起那张从陛下手中接来的密卷,密卷上画着的雨曦,笑容是那么地灿烂。

她不禁略微失神,失神间也有些好奇。

他究竟教会了你什么

“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到他的。”归图如此对雨曦保证道。

她没有告诉雨曦,就在不久前,城外的一支大军已经南下。

而那军队的统帅,一个月前就为了她而杀到了皇都下,一人一剑向这方世界的顶尖战力宣战......他硬是从毫无生机的缝隙中劈出了一片天。

奢华车乘就要驶过宽阔的青石板街道,街道的尽头,是迎接的文武百官和世家之人,在这些之后,则是红墙黄瓦的宫殿。

宫殿的大门敞开,正等待着她们一行。

归图的心底明白。

陛下的密使已消除了关于那位大元帅的一切印记。

只要入了那道门

雨曦殿下将再无从知晓关于那人的消息。

直到

雨曦看着脚下的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世家之人,眼底悄然冒出无名的火光。

她想要亲手握住一些东西......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归图姐,你说我能变得和母亲一样吗?”

归图无比肯定地点头。

“会的。”

【你带领五万荡魔军南下】

【于皇都外绞杀的魔族强者,血祭后得到的荡魔清气和丹丸堪堪覆盖原来的三万大军,剩下两万荡魔军还需后续赐下】

【你这三万大军至少在半月时间内会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你们席卷向每一座被魔族攻陷而沦陷的城池,将城中魔族杀尽】

【一些从皇都战役中逃跑的魔族强者被你们撞上,却不是你一剑之将】

【你的手下有几个将领修炼了家传功法,你将这些功法传授给全军,让他们按最适合的功法锻体修炼】

【虽然这些功法不足以突破第四阶的门槛,达到宗师的水平,但只要能突破第一阶都是极大的助力】

【你们顺着魔族大军来时的路线一路收复了莫山城、临啸城两座大城,还有沿途诸多中小城池】

【前面只剩下一座大城广安城】

【广安城是南面最大的重城,也是交通要地,掌控广安城就可掌控整个皇朝南部边疆地带】

“元帅,一半以上的城池故土已经收复,但眼下却是还有另一个难题。”

赵统领对苏远汇报下面的情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今荡魔军人数越发多了起来,管理的难度更是难上加难,好在赵统领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统领都有几十年的领军经历,替苏远分了不少难事。

“城中的土地全被魔族血液污染成了魔土,除了荡魔军得赐丹丸的士兵,百姓却是再也无法回来了,至少要百年的时间,这些魔土才能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赵统领的脸上满是忧色。

“若是收复城池百姓却无法迁过来,那意义根本不大,连过去的边疆防线都无法恢复。我们再南下,便是孤军深入,插入魔族腹地了。”

苏远静静听着,脸上没有多少变化。

赵统领也知道,苏远脑中考虑方式和他截然不同,也不敢打扰苏远,只能等着。

他这时又想起一件事。

“元帅,半月时间......又过去了一半。”

他指的是从皇都出发到现在。

这意味着,荡魔军士卒们身上的荡魔清气又快要到期限了。

而苏远所给的南下命令,依然没有解除。

荡魔军还是一味地前进。

赵统领深知,他们已没有足够的血祭祭品。

就算不考虑那多出来的两万荡魔军,原来的三万荡魔军身上全部有了丹丸,仅仅需要重新赐下荡魔清气。

可那也是足足三万道荡魔清气。

一次就是三万人的血祭。

除了皇都战役中斩杀的魔族强者勉强填补了上一次的空缺,此外,怕是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苏远依然只是低头沉思,过了很久才说道。

“打到广安城,然后在广安城停下。”

听到这道命令,赵统领瞬间松了口气。

他怕的就是苏远依然保持南下命令,届时荡魔军将会一头闯进不知多深的魔族腹地,包围在无尽的魔族海洋中。

最终,可能除了苏远外,无一人能幸存回来。

“等到了广安城,先着手解决魔土的问题。”

赵统领听到苏远如此,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是!”

就在赵统领准备离开时,又一道身影进来了,是那位头发灰白的老统领。

老统领对苏远拱手汇报道。

“元帅,属下接到消息,皇都那边......送来了一批数量不少的死囚。”

这话使得准备离开的赵统领皱起了眉头,不由得看向苏远,却见苏远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

苏远点点头,站起身来。

“走,去看看。”

赵统领和须发皆白的老统领对视一眼后,纷纷跟了上去。

随着苏远来到军帐外,站在高处向皇都方向看去时,却看到一支隶属皇都的军队押送着连绵的死囚,向着他们而来。

赵统领颇有些意外,“他们......怎么知道我们需要死囚?”

须发皆白的老统领摸了摸胡须,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临近皇都时,我那番清扫世家旁支的动作太大,想不注意都难,这点消息以女皇陛下的密使,还是能轻易查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此多的死囚,数量怕是有上万了......”

“不止,皇朝上下的死囚现在都在往皇都汇聚,然后押送至我们这,眼前的这些......还只是第一批。甚至,陛下她还以肃清朝纲之名,将不少属于世家一方的臣子抄家列为死囚,这些人......怕也是在路上了。”

苏远并没有在意赵统领和老统领的交谈,只是静静注视着连绵的死囚队伍,在士兵地看守下从眼前走过。

直到末了,他才看了眼皇都方向,对赵统领吩咐将所有死囚收押。

赵统领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与来自皇都的将领对接之后,并无差错。

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对劲,按苏远的命令行事。

至少,这批死囚的到来缓解了眼前面临的困难。

一周之后,不至于因为荡魔清气的消散而使得荡魔军陷入两难的境地。

看着这批死囚,忽然间,赵统领脑海中闪过苏远血祭时亦神亦魔的样子。

一个称呼盘旋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魔帅

赵统领慌张地将这个念头从脑中驱赶,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平息。

他不能乱想。

如今的他,已经彻底和荡魔军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这,赵统领回想一路走来的诸多事,从黎原杀到皇都,于皇都大祭五万人,再到破魔族大军

这一路上,他们越是向前进,走得越远,就越感觉到很多事情已经不是随心所欲就可以决定的了。

他们......必须是荡魔军。

没有后退一步的空间。

一旦荡魔军消失,带来的后果

赵统领不敢想。

所以,荡魔军必须还是那一支拥有无往不利荡魔之能的......荡魔军。

【你带领荡魔军直取广安城,城中魔族强者早已吓退,剩下的魔族不堪一击】

【荡魔军在城外以一万轻重骑兵击破了五万魔族重骑】

【剩下的荡魔军顺着早已倒塌的城墙涌入城中,将每一个角落的魔族斩杀殆尽】

【南部边疆最大的重城,广安城收复】

【你们驻扎在城内,着手修复城墙和部分建筑】

苏远来到一处特殊的营地,这处营地里的人都符合天赋“以剑之名”要求。

他每日都来此处传授《黎原荡魔剑经》。

营地里的人见到苏远纷纷热切地围了上来,将昨日学剑所得的问题问出来。

纵然有些人不修剑法,但依然从苏远所创的剑经中学到了一二式启发,受益匪浅。

比如那位实力达到了第三阶巅峰的彪形大汉和他的副将,大汉名为聂景龙,虽然不会使剑,但学得飞快,悟性极高。

他的副将倒是会用一点剑,可天赋平平。

于是聂景龙每日跟在苏远身后学,然后再教给副将。

一个身材壮得和牛一样的大汉提着绣花针一样的剑,好不滑稽。

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敢笑话他的。

毕竟他的实力放眼荡魔军也是顶尖的。

没有世家功法和资源,却硬生生将自身身体锻到了只差一步跨入宗师的地步,无疑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除了聂景龙,还有一个来自书香门第的书生,名为安余川。

他虽从未接触过刀枪剑戟,但上手却极快,悟性仅次于聂景龙。

苏远刚要讲解今日份的黎原荡魔剑经,一旁却冒出个黑影,直扑他而来。

“大胆贼子!”聂景龙瞬间暴喝出声,第一个反应过来扑向黑影。

那黑影不过瞬息间就来到了苏远面前,高举拳头就要对他落下。

可苏远只是视线锁定他,自己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就在拳头降临苏远面门之际,聂景龙以更快的速度将这道黑影大力撞飞出去。

随着飞腾起的灰尘,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批荡魔军将领带着士兵向这边赶过来。

聂景龙提着一道浑身瘫软的人影回到苏远面前,将那人影丢在地上。

“元帅,此人浑身筋骨如金铁,已是后天圆满,只差一步入先天,这等刺客,除了世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派出的势力了。”

苏远了然地点点头,不论是刚才还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未有过变化。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在苏远身上,这样的姿态使得他们相信,哪怕聂景龙不出手,苏远挥手间也能斩杀刺客。

锻体武者前三阶锻体、后天、先天,是为锤炼自身,直至跨入宗师方可沟通天地,踏空而行。

在这个武道凋零、世家独大的世界,一个第二阶的刺客无疑是宝贵得不能再宝贵。

浑身骨头被聂景龙打断的刺客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惨笑。

刺客是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青年,他开口道。

“我确实是世家之人......但我并非主脉派来的,我乃是旁支子弟,你可知我回到家却得知全家上下大半被杀是何等心情......”

刺客咬牙切齿道。

“我,我混入死囚......只为亲手给家人报仇,斩了你这个......魔帅!”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领纷纷一震,暴喝出声。

“大胆!”

“元帅之名岂容你玷污!”

“元帅,这刺客满嘴荒唐之言,就应该当场杀了!”

魔帅之称,虽然整个荡魔军上下都知道,但从未有人敢在苏远面前提出。

但苏远听到这个称呼,反而笑了。

他摆摆手,示意周围人稍安勿躁。

苏远盯着那刺客的眼睛道,“我所杀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他们死有余辜,你若是想包庇他们,无非和他们是同样的人。”

刺客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痛苦,他吼道。

“我......知道,但那些人是关照我的长辈,是和我玩闹长大的伙伴,我,我又能怎么办.......我只能不和他们同流合污,我只能闷头练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想要有话语权后来管教家族子弟......他们的罪,也是应该交给陛下裁定,而不是被你拿来血祭!你这种行径和魔又有什么区别?!”

苏远嗤笑一声,“所以,可以放任他们鱼肉百姓,纵容魔灾,为此牺牲的百姓又何止万数,百年来因世家而死的人,可有人为他们伸冤,他们又有什么罪?只要不是自己所杀,就可以装作没发生?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如此行径可以装作自己并不是魔一般?”

刺客一时语塞,眼底的痛苦越发深沉,然后发狂一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边笑边喊。

“那我能怎么办......那我能怎么办......”

他嘴中只能重复这几句话。

苏远摇摇头,转身打算离开,在离开前,他轻轻丢下一句话。

“只要负得起相应的责任就行了......世家如此行径,可以,那就要做好别人屠你世家满门的准备。你想要为家人报仇,可以,但你也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苏远大步走远,周围的统领纷纷围上来,赵统领更是惶恐表示自己看管死囚不力,让刺客混进来了。

苏远对此只是挥挥手,“没事,你们拦不住的。”

因刺客出现而变得混乱的现场在苏远安排下逐渐恢复了秩序,临走前,苏远又顿住脚。

“明日,就是血祭的日子吧。”

赵统领沉默一会然后点头。

“元帅,刺客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世家的人落到何种程度都是咎由自取,一丝同情心都是多余的。”

苏远笑着回应,“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说把刺客留着,明日一起,总不能浪费......况且,说起来,魔帅这个称呼比起元帅还要威风了不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回到宫殿内已经有半个月。

最初她还很不习惯周围十多个宫女一齐服侍,吃穿用度都是最顶尖奢华的。

甚至洗澡时旁边都有十多个人抱着衣裙、花瓣还有许多她不懂的东西。

记忆里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只是除了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其他的记忆都很模糊。

清晨,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一套鲜红似火的长裙,罩住了那玲珑的身段,脸上略施粉黛,干净的眸子如同一面镜子,繁华又贵重的饰品将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扎在了脑后。

整个人看上去娇艳又华贵。

原本娇俏的少女面孔因没什么表情,无端地生出几分贵气,让人只感觉不可亵渎,典雅又尊贵。

若说此前的雨曦模样是被人宠坏了的娇俏公主,那么如今的雨曦就有了几分肩负天下的长公主气质。

苗条的身段行走间,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气势盛到逼得人根本不敢直视。

归图来到雨曦身边,“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雨曦只是淡淡点头,“今日母亲还要授课?”

归图摇摇头,“今日先不授课了,陛下要带你看一样东西。”

“那走吧。”雨曦率先踏出步子。

只是那步子迈动间,显得有些急切。

归图看穿了这一点,上前跟在雨曦身后,“殿下不用着急,陛下许诺的事不会反悔的,只是,在那一天到来前,殿下要了解朝中大大小小的事,还有世家间纷杂的关系......等等,要把这一切都交待完陛下才会放心呢。”

听到这话,雨曦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轻微地铃铛响声从中飘出。

“我知道......”她低声回应,“我不急的......”

但话说完,她就犹豫了两下,想起了什么,小小地纠结一番后,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归图......”

还没有问出口,归图就无奈笑道,已然知道雨曦要问什么了。

毕竟,她一天至少要问三遍。

“殿下,您放心,归图若是真找到了那人,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若是还没有消息,还请殿下稍安勿躁,不论是生是死,归图都一定能把他带到您面前来。”

听到归图如此郑重地承诺,雨曦也渐渐放下了心底的担忧,跟着归图来到了一处宫殿内。

殿内,案桌前坐着一道身穿艳黄长袍的雍容身影。

看到这身影,雨曦眼底浮现了极为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来到雍容身影的旁边坐下。

“母亲......”半月来,雨曦已经逐渐习惯这个称呼。

不再如一开始那样涩口。

那雍容身影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和雨曦有着五分相像的脸,看上去顶多才三十。

只是和雨曦不同的是,雍容的女皇有着浑然天成的高贵和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威严。

一双眸子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打量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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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落在雨曦身上,那双眼睛里的审视才会变得宽松一些。

“雨曦,你看那边。”

雨曦抬头顺着母亲所指看过去。

这处宫殿的前方是一片宽广的广场,从宫殿内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广场上的一切。

此刻的广场上,押着看不到尽头的白衣之人,那些人都身戴枷锁,跪在地上。

雨曦并未被这种场景震慑到,只是略微握紧了手中的红绳,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雍容女皇将一堆卷宗推到了雨曦面前。

“这些人,都是罪犯,你来翻看他们的卷宗,裁定他们是否被判为死囚,若是被判为死囚,就要送走。”

“送到......哪里?”雨曦不明白。

这种事情为什么需要她来评判。

“送到......一支名为荡魔军的军队那。”雍容女皇淡淡道。

雨曦更不解了,对于荡魔军,她了解地不多。

她只记得从黎原陪了她一路的妇人给自己说过,有一支神勇无比的军队,一路杀到了皇都,将魔族大军杀了个精光。

“他们,不是杀魔的军队吗?为何要将死囚送去,这是......发配充军吗?”

雍容女皇这时转过头,盯着雨曦的眼睛,极为严肃极为认真,那眼中的神色甚至使得雨曦有些不敢对视。

“不,他们是要拿这些人献为血祭。”

这话使得雨曦莫名地心底一跳。

“献为血祭......”

雨曦的脑海中第一蹦出的画面是自己乘坐盛大的车乘,在万民注目下,踏上前往魔口的路。

献祭自己的安神祭

以及

恍惚间,雨曦眼前又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走在前面,半曲的手掌虚握着,她想跟上去,牵住那只手。

可她怎么也够不到,只能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她想喊住这道背影,可嘴唇微微嚅动了两下,却喊不出来任何声音。

思绪收回到眼前,她思索了一番后回道,“可......若是死囚的话......”

女皇点头表示认同,“所以,我让你来裁定哪些人是死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低头细想了下,扫了眼那些卷宗,轻蹙着眉头问道,“可有任何条文规则?”

“呵......这就看你自己了。”

雍容的女皇深深看了眼雨曦。

“这一日,你的功课便是此。”

说罢,她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雨曦一个人面对小山一样的卷宗。

雨曦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

看自己......难不成可以随意定生死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归图。

可归图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也离开了。

处在最美好年华的少女,此刻,有点苦恼。

可苦恼过后,又只能面对面前的这一大堆卷宗。

雨曦握紧的手心又传出一阵轻微的叮铃铃之声,在这空旷的殿内,很轻很细,几乎是立刻就会随风飘散。

听到这叮铃铃的声音,她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力量,精神也稍微一振。

不论要面对什么......她都不会放弃的。

只为了早一天见到他。

带着这样的决心,雨曦开始专心翻看卷宗。

偌大的宫殿内,只有雨曦一个人跪坐在案桌前,额角几缕青丝垂落,微微晃荡,衬托着娇嫩的脸蛋,那仔细打量卷宗一丝不苟的样子越发好看。

朝阳从门间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殿中,落在她的身后,仿佛是在她的身后铺设了一条金黄的道路。

“元帅,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聂景龙来到苏远帐中,这个桀骜不驯的大汉唯有在苏远才会恭恭敬敬。

“我知道昨天那个刺客肯定不是您的对手,但还是一时心急出手了哈哈,您不要见怪......”

苏远摇摇头。

“我不是为这事找你来。”

聂景龙脸色正了正,一拍胸脯,“您若是有事吩咐我就行,我聂景龙定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你......想要突破宗师吗?”

聂景龙浑身一震,“想!怎么不想!突破宗师是我这一生第二大的夙愿!为了突破宗师,我日思夜想,可始终找不到方法,就差那么一点点......”

苏远听到他这耿直的话不由得一笑,“第一大的夙愿是什么?”

“那当然是杀魔了!”

苏远顿时哈哈大笑,笑完却又严肃地盯着聂景龙的面孔,一字一句说道。

“若是我有办法助你突破......”

不等苏远说完,聂景龙眼底绽放出无比的光芒,猛地站起来,魁梧的身子几乎要顶破军帐。

“元帅,只要能让我突破,哪怕明天就要死,我也愿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若能当天突破,当晚就杀到魔族腹地去找魔主单挑,这样也算死得值了!”

苏远沉默了一瞬,看着眼前的壮汉,“倒也不至于明天死......况且,就算你突破宗师了,也打不过魔主的。”

聂景龙只是嘿嘿笑道,“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

苏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将那柄古朴短剑抽出,横在面前,看着聂景龙道。

“伸出你的手。”

聂景龙看到苏远对着自己拔出那柄暗沉如星夜的长剑,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地紧张,可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听从苏远的话。

苏远只是轻轻在面前那只已经锻到了刀枪不入的手上一划。

古朴长剑就沾上了一抹鲜血。

聂景龙只感觉体内在一瞬间多出了什么。

一股使不完的力量从体内迸发出来。

他体内的关窍也在这一瞬间冲破那最后一丝阻碍,水到渠成地连通成为一体,自成一方小天地,甚至隐隐与天地间相呼应。

他的骨骼、筋肉、肌肤都覆盖了一层淡金色。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天神下凡,一身的气势推到了极致。

聂景龙起初满脸震惊地注视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顿时他疯了般大笑起来,“我晋入宗师了?不......还不止,这是......宗师之上的绝顶!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我现在能一个打一万个!”

苏远静静打量着聂景龙的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以剑之名”天赋赐下神通。

与之相对应的,是眼前这个大汉成为了手中之剑的祭品。

苏远能感觉到聂景龙已经和古朴短剑建立了一种超越一切的联系。

而他从这种联系中发现......短剑正在从聂景龙身上抽取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极为模糊的线条,正源源不断从聂景龙看不到的地方在他的身上冒出,向着剑内涌去。

而短剑来者不拒地全部吸收。

最终,苏远发现所有的线条都被短剑吸走,只剩下唯一一条模糊的线条连接着聂景龙和短剑。

苏远对这种怪异的情景皱了皱眉,一时间不解。

另外,他发现,他若是想要得到赐下神通的反馈,需要等到祭品死亡之后。

死后

苏远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眼前的聂景龙得了神通,可苏远的体内依旧是空荡荡,除了“荡魔”天赋加持的荡魔之能。

可苏远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好在,不用明天就死

他能感觉到聂景龙身体内旺盛的生机。

对此,他无声地笑了笑。

而聂景龙还沉浸在突破和得到神通的狂喜之中。

聂景龙是所有符合要求的人里,短剑给出的反应最强烈之人,他身上出现的变化已经足够苏远意外。

赐下的神通,是与祭品本身稀罕程度对等的。

聂景龙身上赐下的神通

苏远想了想,将其命名为【天生神力】。

得到神通的聂景龙高兴了好一会,才想起对苏远道谢。

他满眼崇敬之色对苏远郑重行礼,“多谢元帅。”

苏远摆摆手,只是让聂景龙去把其他人叫来。

聂景龙喜滋滋地跑出去,下一秒,从天上传来聂景龙豪放的大笑声,笑声一路从广安城的北门到南门,又连续数个来回。

荡魔军士卒听见空中传来笑声,还以为是世家宗师来了。

一些将领如临大敌。

可在看清空中人影那标志性的壮硕身板后,一个个面露喜色。

“是聂将军!”

“他突破宗师了!”

“我们......也有宗师了!”

整个荡魔军顿时沉浸在聂景龙突破带来的欣喜之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决定对短剑有所反应的人都赐下神通】

【在聂景龙之后,书香门第子弟安余川得到的神通仅次于聂景龙】

【他能唤出一双本命对剑,且他的实力一跃到达仅次于聂景龙的地步,是少数几个一步跨越至第三阶的祭品】

【这些人被你编入不同的队伍,各自率领一支荡魔军】

【当日傍晚,荡魔军的荡魔清气时限已到,你再度开启血祭】

“元帅,已经准备好了。”头发灰白的老统领抱拳道,“本次......足足三万人。”

苏远只是点点头,一步步走到城墙之上。

城墙之外,被魔血染黑的魔土上,大坑已经挖好。

渐渐西沉的黄昏将橙黄的光芒洒向大地,落日的另一边,是渐渐露出的夜空。

这样的景色使得苏远又想起那一次与雨曦在房顶上所看到的景色。

他的目光投向了北方,仿佛跨越了千里,又看到一道巧笑的娇俏身影。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远缓缓将目光收回,独自一人站立于城墙上,缓缓高举手中的短剑。

底下的坑中忽然传出一道高喊的熟悉声音。

是昨天的那个刺客。

“魔帅......你......有准备好面对你应负的责任了吗?”

苏远只是淡淡笑了下。

并没有说话。

手中古朴的短剑上渐渐浮现鲜红的纹路。

随着时间推移,雨曦身后的光线也渐渐偏移,直到大殿被橘黄之色覆盖。

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时刻。

雨曦看到面前忽然多了一条被拉得极长的影子,才猛地从专注地状态中回过神来。

此时,面前的卷宗也接近被她处理完,一堆小山平移成另一座小山。

雨曦眼眸低垂,“都这个时辰了......”

专心致志地时候,时间过得总是无比快。

就好像在魔剑先生身边时一样,每一天的时光总是飞快地就过去了。

她起身,殿外一道靠在柱子边的人影站在黄昏日光下等着她。

使得雨曦一时间有些恍惚,“魔......”

可才张口,就看到那人影转过身来。

是归图。

雨曦立刻闭上嘴,眼见归图笑着来到自己面前。

“殿下,饿了吧,陛下吩咐过你没出来前我们不能打扰你,给,这是御膳房做的点心。”

归图从背后拿来一盒点心,看着举在面前的点心,雨曦眼底又是一阵恍惚。

“殿下?没事吧?”

雨曦这才摇了摇头,接过点心,“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归图会心地笑了笑,“毕竟处理一天政务,一般人都要歇三四天才能缓过来,倒是......殿下您和曾经的陛下有些像,一旦投入进去就好像不会累一样,往往一整天就这么坐在殿内,坐上一天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地继续。”

雨曦只能笑笑,视线环顾一圈,看到天边西落的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昏之日将云层映照得如火烧一样。

她神情一动,指了指宫殿高高的房檐,“归图,那里能上去吗?”

“小意思,殿下您别动。”归图扶着雨曦只是轻轻一跃,就落到房顶上。

微风吹过,雨曦看着西沉的落日,贴近落日的是火烧云,而另一边的天空,已经被夜空笼罩。

这样的天空使得她再度恍惚。

身边的归图替她打开装有点心的盒子,同时还问道。

“殿下,一天下来感受如何?”

雨曦怔了下,回想一天所看的卷宗,面色变得略微复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她才找到合适的说法,轻轻说。

“身不由已,命运弄人......”

归图拿出点心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对雨曦开心地一笑。

“看来殿下学得很快嘛。”

雨曦无言地笑笑,目光凝视着天边的落日,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心底一动,想到那天在马车上所看到的那番灿烂光柱的景象。

“归图.......”

她刚要问归图是否知道关于那光柱的事情。

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某些霎时极为光亮的动静。

她立刻向光亮的源头看去。

只见极远极远的天际,依稀看到了一道光柱悬挂在天际。

那光柱,耀眼灿烂到了极致,一如静静漂浮的星河,还是那样瑰丽动人。

雨曦一时间看呆了。

虽然这一次看到的景象和比起上次遥远了许多,但无疑和上次看到的光柱是一模一样的。

雨曦凝视着光柱,久久不能回神。

可不知为什么。

心底的失落感又加深了一分。

那是一种某些东西在流逝的感觉。

一些......她抓不住的东西。

在离她越来越远。

看着光柱,雨曦无端地感到悲伤,无言地难受将她吞没。

一滴泪水缓缓滴落。

她只是悄悄擦掉。

“我......这是怎么了......”

她喃喃地自问。

可无人能回答她,只有风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她听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你维持住了荡魔军】

【占据广安城之后,你着手解决魔土的问题】

【同时,你将荡魔军分成数支,派出收复广安城之外的南部边疆城池】

【每一支都由经验丰富的将领搭配得赐神通之人】

【而你自己坐镇广安城】

【荡魔军兵分几路依旧不减无往不利的神采,好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座座边疆城池被收复】

【与此同时,魔土的问题也取得了进展】

【有人发现得赐丹丸的士卒之血能消除部分魔土的影响】

【若是士卒之血数量足够多,就能完全将魔土的影响彻底消除,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

【既然如此,你下令,先将广安城的魔土消除,将城中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广安城的土地在上万士卒献出鲜血的情况下,城中的所有土地恢复了原状】

【接下来的时间里,荡魔军治下的边疆城池一座座恢复为原来的样子,重建工作稳步推进中】

【荡魔军在南部边疆建立起了抵御魔族的牢固防线】

【整支荡魔军分散在各处城池,驻守一方,每半月轮换一次】

【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开始有逃难的流民返回这些边疆城池】

【甚至,从皇都送来的不仅是死囚,还有迁来的民众】

【大规模的迁移活动开始了】

【接下来至少半年时间内,整个皇朝都处于一种动荡的状态中,重税苛捐,劳民伤财,一时间民怨四起,各地哀声连绵不绝】

“归图......”

雨曦刚一开口,归图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

她继续重复说了无数遍的话,只是换了一套方式。

“殿下,当初黎原在魔灾中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都没有问到结果,至于其他地方,就算是我们想要寻人,那也是大海捞针,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却没想雨曦一反常态地摇摇头。

“我不是来问这个。”

雨曦的一头黑发极为干练地束在脑后,紧贴身子的单色劲装,将玲珑的曲线完美地体现出来。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冒着蠢蠢欲动的光。

“我们......溜出皇宫。”

归图怔了下,“殿下,您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吩咐我们就行,不用.......”

但随即雨曦说的话将归图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去黎原。”

雨曦极为笃定地说着,神情里隐隐有着期待。

归图暗道坏了,心底虽然翻起滔天巨浪,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地说。

“殿下,出皇宫这种事,必须要有陛下的旨意才行,不然......路途中出了事,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雨曦不悦地瞥了眼归图。

“出了事,我自己负责,这件事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雨曦就拉着归图向宫内一条小道走去。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完全将皇宫内的一切摸清了。

她也摸索出了一套能最大化避开母亲眼线的路径。

归图被雨曦拉着一时间也无法脱身,只能任由她带着自己向小道跑去。

这条小道上人迹罕至,一路上根本没碰到什么阻拦,直到来到一道宽敞的宫门前,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守卫着。

见到了雨曦,守卫宫门的禁军纷纷行礼。

可就在雨曦一脚踏入宫门的一刻,禁军又将她拦下。

“殿下,没有陛下的旨意,您不能随意外出,外面并不如您想象的那般安定......”

禁军校尉不敢直视雨曦,只能低头道。

雨曦环视一圈周围的禁军,脸色变得毫无波澜,看不透内心所想,一双眸子更是如冰镜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带着气质也完全变了,隐隐散发着高贵和威严。

“若不是带着母亲的旨意,本公主又怎么会出宫。”

她的声音极为平淡,上位者的气息展露无遗。

“你说是吧,归图?”

雨曦转头询问归图,悄然间对归图眨了眨半边的眼睛。

归图心底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后,最终忍不住在心中叹口气。

“是......”

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背叛雨曦。

校尉见到归图这个女皇身边的大人物都点头,心底虽然已经信了七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让手下去确认一番。

见到一名禁军以极快地速度离开,一时间雨曦和归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曦心底越发不安,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一丝倔强。

不行,就让归图带着她强闯

但就在这时,那名禁军回来了。

他对校尉点头。

校尉顿时笑着让开了位置,不再阻拦。

一时间,归图陷入了困惑的恍惚中。

而雨曦在错愕中下意识地走出了宫门。

穿过幽深的宫墙,她看到了外面的阳光,还有远处青石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潮。

她感到一阵不真实感。

可不真实感很快被心底无比的迫切感替代。

她盯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西南。

在那里的边疆......有一座小城叫黎原。

“殿下,您什么都没准备,走不远的,不如我带你在皇都游览一天,晚上就回去吧。”

归图因困惑而皱着的眉头重新舒展,很快意识到什么,改变了说辞。

可没想到,雨曦又转过头来盯着她,那张娇俏的脸蛋上带上了浅浅的笑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归图被这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不知道雨曦那小脑袋中又在想着什么。

“归图,你应该知道很多可以悄悄补给的地方吧,远行的准备任务,就交给你了。”

归图欲哭无泪。

半日后,一辆马车混在了车队里溜出了城。

广安城。

赵统领将新一批名单交到苏远面前。

“元帅,新一批百姓的安置已经完成。”

苏远点头将名单收到一边。

赵统领犹豫后还是道,“元帅,皇都方向还在源源不断地迁来百姓,我们要照收吗?”

“收,为什么不收。”苏远头都没抬,“不然要一座死城有何用。”

“可......这明显是他们的阳谋,那么多城那么多百姓,我们的军力一分散,完全被牵制住了,若是再想往前推进一步,都缺少足够的军队......”

“既然是阳谋,我们也只能先接着,毕竟接收人口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是维持平衡,反正,魔潮被我们挡住,他们也不用面对魔潮,如今我们完全在南部边疆扎根,城池百姓全都从零建起,他们是最乐意见到了。”

“还有另一件事......黎原的魔土,依然没有办法驱除,那只黑乌作用下的魔土,寻常荡魔军士卒的血根本没用。”

“我知道了......黎原城,放弃吧。”

听到这话,赵统领点头知道如何做了。

只是在临走前,他忍不住用余光瞄了眼苏远那半隐藏在黑暗中的脸。

那张脸,依然如数年前那样,一点没有变过。

唯独,隐隐间,有丝丝鲜红的纹路乍现。

这半年里,为了维持荡魔军,每半月就有一场血祭,叠加之下,死在苏远手下的亡魂已有数十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半日的奔波,离开了皇都的马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城。

眼看临近晚间,归图驾着马车挑了一家客栈。

“殿下,我去喂马。”

说是喂马,可归图身形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去哪了。

雨曦对此心知肚明。

她也没点破。

不如说,这正合她心意。

客栈一楼,雨曦寻了个位置坐下。

纵然她低调打扮了一番,只穿着一身朴素衣裙,脸上也灰扑扑的。

可那凛然的气质实在太耀眼,怎么也遮盖不住。

长发垂在宽松衣袍下,遮住了曼妙的身姿,可移步间还是看得许多人一愣一愣的。

“这么清秀的姑娘......打扮起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气质不一般,估计是个大户人家,说不定就是世家的呢,这年头,还是别乱招惹了,小心下一个抓的就是你。”

一番嘀咕之下,所有人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雨曦的身后恰好是另一桌客人。

他们窃窃低语,话语间还聊到荡魔军,顿时,雨曦竖着耳朵一字一句地听着。

“说到抓人,这荡魔军简直和魔族没两样,我隔壁上下十八口人,上个月全被迁走了,这一走就什么音讯都消失了,至今不知道怎么样......”

“是啊,说是收复了魔族占领的城池,可那鬼地方能活下去?不过就是换着借口要人罢了,谁知道人过去了发生什么呢?”

“呵,除了有一点好,现在谁都规规矩矩的,生怕有一点逾越就被列为死囚了,我家附近那几个游手好闲的懒汉,都消失了好几个,剩下的两三个吓得整日待在家里,什么都不敢干了。”

雨曦听到这,有些云里雾里,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又发生什么了?

荡魔军不是将魔族赶跑了吗?

为何......人人都好像在怕他们一样

忽然,客栈里传出暴喝声,“好小子,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然后就是一个年轻的求饶声。

那求饶声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就是别报官。

可客栈正好经过一队官差,听到客栈里的动静,领头的眼前一亮。

立马,这一队官差冲进来将那小偷揪出来。

“敢偷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偷忍不住凄惨叫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只是偷了东西,我不是死囚......我不是死囚......”

领头的冷哼一声,“是不是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自有荡魔军的大人裁定......谁知道你只干了这一件事呢,带走。”

雨曦轻轻蹙着眉头看到这一队官差拉着小偷走远,客栈里剩下的人一时间唯唯诺诺,不敢高声说话。

隐隐间,雨曦明白了。

她直愣愣地坐在桌边,盯着桌边,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归图坐到对面都没感觉到。

“殿下,想什么呢?”

雨曦无言地抬起眼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眼底还是略有些失神,她问归图。

“归图,你对荡魔军......知道多少,他们......真的在到处抓人充当死囚吗?”

归图盯着雨曦的眼睛认真看了许久。

“殿下,您真想知道吗?”

雨曦缓缓点头。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荡魔军。

只是,每当听到这几个字时,心底总是忍不住泛起波动。

想要知道关于他们的信息。

或许......他就在荡魔军中呢。

归图嘴唇紧闭,到最后,她长出一口气,似是叹气,开口道。

“荡魔军,确实需要人血祭,很多......很多......”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击溃雨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解问道。

“为什么......他们不是杀魔......”

“是啊,他们是杀魔,可他们同样需要血祭。”

雨曦的视线忍不住低下去,她怔怔地,脑中很乱。

无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后雨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他们,是魔吗?”

归图看雨曦低沉的模样,眼底有一丝不忍,可很快又被坚定覆盖。

“这个问题,需要殿下您自己去确认了。”

半月时间后,归图带着雨曦重新回到了曾经的黎原城。

雨曦步履蹒跚地向着黎原城的废墟走去。

归图牵着马,远远地眺望雨曦的背影。

雨曦虽然早已知道黎原城毁于魔灾了,可真当看见了,她才知道,心底到底是什么滋味。

面前的废墟在雨曦的眼中显得无比陌生。

还记得最后在离开的马车上遥望这座城池,那时候黎原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但如今,只是一堆躺在魔土上的废墟,空气中还能闻到腐臭的味道,黑色和红色将这里的一切都染遍了。

可以想象,这里的战斗当初是如何地惨烈。

一些废墟间,雨曦还能认出熟悉的街道。

她忍不住顺着走下去,眼见就要来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她颤抖着抓住了手心里的物件。

轻微的叮铃铃之声在只有她一人的废墟中飘荡。

几乎是强忍着,雨曦来到了一处小院废墟前。

霎时间,她的眼神无比恍惚。

昔日的记忆里,她在这里度过了最美好的四年。

没有任何人打扰。

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地躺在那道身影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安然入睡。

自己可以在午后的休憩时刻,盯着假寐的他,不用顾虑任何东西。

他喜欢惹自己生气,可每次他都会用别的方式哄回来,哪怕明明在心底发了誓再也不睬他了。

他还

一件件往事清晰地闪过。

可如今,小院成了废墟,一片残破。

她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娇俏又带点傲气的少女了。

那道身影也不知所踪。

雨曦立在小院前,压抑着哭腔。

“你......到底在哪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归图无言地守在雨曦身后。

而雨曦在小院的废墟边呆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

只是,归图再看向她时,看到的只是一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无神眸子。

“殿下......”归图轻轻唤了一声。

雨曦摇摇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片刻后,坐在马车上,雨曦忍不住看着越来越远的黎原城废墟,一如曾经被人强行带离的时候。

只是,如今她不再对这座小城抱有期望了。

雨曦最后看了一眼在日落之后渐渐浸入到黑暗里的废墟,回过头来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底的一切情绪消失,只剩下明镜般无悲无喜的眸子。

风中唯有丝丝若有若无的叮铃铃之声传出,不知道是因为马车抖动而响还是它的主人紧握而晃响。

当这辆载着皇朝唯一的皇女继承人回到皇都后,雨曦已经足足消失了一个月。

可皇宫里平静地像是根本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只是,那个所有人眼里尊贵无比的皇女,变得越发刻苦。

还有......越加地沉默。

她不再老是追问归图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她紧跟在那道高高在上的雍容身影身后,将一切所见所闻纳入脑中。

无论交给她的任务有多少,她只会一言不发地将其完成到接近完美的地步。

无数个深夜,皇女住处的灯火会亮到天明。

第二日,上朝时,底下是百官,皇女就坐在皇椅之下,代替雍容的女皇,将诸多政务一丝不苟地处理完。

许多政务的处理,就连最老练的文官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而那个雍容的女皇,看向这个朝中皆知的皇位继承人的视线中,满意与日俱增。

又是半年过去。

自从皇女回宫已然一年多的时间。

那个刚入宫中还有着拘谨和不安的少女,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女的面容未变化多少,只是褪去了三分青涩,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丝毫不敢小瞧那年轻的面庞。

甚至在宫内奢华食材的供养下,肌肤越发水嫩,吹弹可破。

身上的曲线完美到没有一丝多余。

一身鲜艳长裙披在身后,最巧夺天工的手艺打造的奇美金钗将一头长发挽成发髻,仅仅是最简单的一个回眸,就足以令人心神一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眸子中永远地带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让那双眸子掀起波澜。

哪怕是最棘手的政务。

她三言两语便能疏通其中的脉络。

面对底下大臣不同的意见,她一个眼神就可以压制住对方,条理清晰地反驳,站在上风,从未有人能从她身上讨到好处。

即便是有胆子大的妄图和这位皇朝继承人争辩,在对上那双幽邃如深潭的眸子后,都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猜不透眼前的皇女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却不想,这一日,有大臣提议。

在皇女登基前,为其挑一位驸马,留下子嗣,以免登基后因为孕产之事而出现意外。

末了,这位大臣还提议说,“李氏世子李玄一,刚满二十之岁,和您岁数相差不大,是个不错的人选。”

话音刚落,整个朝殿都安静到滴水可闻。

世家和皇位之上的那位,向来是表面和,暗地里谁也不知道涌动着怎样的心思。

虽然世家不占官位,但世家地位特殊,这殿中有谁不是有世家在背后扶持。

但从没有人敢这么说话。

这李氏......疯了吗?

雨曦并未听到坐在身后皇位上的人传来的声音,于是那双幽潭般的眸子挪到了说这话的大臣脸上。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无比惊奇的举动。

只见雨曦眼眸微微低垂,面无表情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本公主心有所属,这件事不用再提。”

她的样子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平静到不可思议。

但内容却让整个朝殿炸开了锅。

雨曦直接无视了喧闹的群臣,转身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时对上了来自皇位的高高在上的视线,那视线里,有着一丝审视。

雨曦在对上这视线后,毫不怯懦,回看一眼就离开了。

在她回到住处后,不出她预料的,她被召去寝宫。

寝宫内,那雍容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本应能更好地处理此事。”

那话语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说无足轻重的小事。

雨曦不说话。

只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

她握紧了手心,“我......不想。”

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她都可以接受。

唯有这件事上她不会退让。

“你不该感情用事,你要明白,一旦你坐上这个位子,你要肩负的是什么,你只有像以前一样做出最合理的处置,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雨曦咬了咬红润的薄唇,在只有她们两人独处的寝宫里,她微微颤抖着问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就像你当年选择我一样吗?”

这话一问出,唯有沉默在两人间弥漫。

选择的是什么,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谁都没有提那三个字。

无言一直持续,直到最后,雨曦头也没抬地转身离开。

“我会找到他的......”

她的声音随着那一抹倩影一同消散在寝宫内,而不知过了多久,寝宫内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只是那叹息声中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了压迫的威压。

自朝殿中发生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之后,不出半月,更加令群臣......不仅是群臣,乃至整个皇都、整个皇朝震惊的是。

那位独坐皇位几十年,一手遮住皇朝半边天的女皇陛下

宣布即将退位。

继位者,当今皇女雨曦。

号,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半年多的时间里,荡魔军的规模始终未能扩大,勉强维持在五万之数,分散在各处城池】

【荡魔军麾下几十座大小城池,经过半年多时间的休养生息,渐渐有了几分起色】

【经过了最开始的艰苦开垦,如今算是站住了脚】

【但你知道,光是这样下去不行,只是治标不治本】

【于是你开始谋划着第一次远征魔族】

赵统领和须发越加灰白的老统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外面,似乎有些风言风语......我从迁来的人那里听到了些。”

“嘴是管不住的,让他们说去吧,这才过去一年的时间,总不至于连魔灾都忘了,哼,要是没荡魔军,现在的魔灾已经席卷整个皇朝南北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赵统领对态度向来强硬的老统领只有苦笑。

“元帅说要组建远征军,打入魔族腹地,其实吧......”赵统领有些犹犹豫豫,“我觉得能维持住现状已经可以了,毕竟,魔族已经足足一年没敢进犯边疆了。”

老统领斟酌了下道,“元帅考虑的,终究和我们不一样,既然元帅心意已定,那我们只有跟随的份。”

“或许,有人去说两句,万一元帅就改变主意了呢?平时,好多事没人敢和元帅提......”

“那你去?”老统领斜眼看向赵统领道。

就在这时,一道魁梧得不像正常人的身影落在了两人面前。

聂景龙见到两人咧嘴一笑,“元帅说要远征魔族,终于能上战场杀魔了!这一年只是守城守城,这一身武力全浪费了。”

见到聂景龙这样,赵统领再度苦笑一声。

“聂将军也这样,看来我也没必要去触元帅的霉头了。”

“什么意思?”

聂景龙跟随着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一顶硕大军帐外等待。

没多久,一道穿着深邃如黑曜石般盔甲的人影走出帐外。

所有人见到穿着盔甲的人影都齐声喊道“元帅”。

只是大多数人不敢去看这人影的脸。

只见盔甲之上,出现的是一张纵横交错布满红纹的脸。

在红纹之下,依然能看到是苏远那数年未曾变过的青年面庞。

苏远带领着诸多将领来到城门楼上,下方是整齐的骑兵甲士。

见到苏远的身影,这些甲士中的大多数人早已经习惯,但依然有部分人忍不住反复打量着苏远那张脸。

面对这些隐晦的视线,苏远不觉得有什么,不在乎地笑笑。

然后宣布荡魔军的第一次远征开始。

临行前,苏远想了想,还是让聂景龙留在广安城驻守。

聂景龙当即不干了。

“元帅,我加入荡魔军就是为了杀魔,可这都一年了,连魔的影子都没见着,我真忍不了了!”

苏远摇摇头,“广安城不比曾经的空城,如今城中不仅有着荡魔军,还有诸多百姓,以及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供给南部边疆几十座城的物资,一旦广安城有失,麻烦更大。”

“元帅,让他们俩留下也行啊。”聂景龙指了指赵统领和老统领。

“哼,那要是遇到宗师级别的人来捣乱怎么办呢?”老统领冷笑一声,也反击道。

“毕竟,聂将军是我们少数宗师以上的战力,留在城中,镇守更有力,谁知道元帅这一走,城里会有什么意外......各方的眼线从来就没少过。”赵统领呵呵笑道。

最后,还是苏远开口。

“你觉得你对上魔犬那样的魔族强者,结果如何?”

聂景龙犹豫了下,不甘心道,“打不过。”

苏远点点头,“所以你留在城中,这一次......先不和远征军一起,下一次远征,再让你打头阵。”

得到了苏远的承诺,聂景龙眼睛一亮。

“好!元帅,一言为定!”

【你将如今广安城拥有的兵力最大化分配,留下少部分士卒守城】

【聂景龙作为如今荡魔军实力第二高的绝顶强者,留守广安城】

【你亲自率领着一万轻重骑兵,向着魔族腹地前进】

【在你看来,聂景龙的实力上不上下不下,有些鸡肋】

【另外则是......你隐隐间察觉到什么,有所预感】

【你率领的一万骑兵突飞猛进,第一次远征你并不要求取得多大战果,你更想摸清魔族腹地的地形走势以及魔族强者的虚实】

【甚至......若是那魔主现身,你想要看一看魔主到底有多大神通】

【最初的两百里,你们未遇到任何障碍,只碰到了极少的魔族】

【这些魔族都不需要你们动手,直接在骑兵的铁蹄下被碾死】

【渐渐地,你们开始碰到魔族军队】

【但这样军队遇到你们后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

【可它们哪能快得过骑兵】

【时不时遇到一两只魔族强者】

【但它们见到你,更是见到鬼一般吓得逃走】

【一万骑兵大军畅通无阻,一天时间就深入数百里】

【但渐渐地,你察觉到不对】

【根据你对魔族的了解】

【你发现一路走过来的魔土并不是没有魔族盘踞,那里的魔气深厚,明显有着数量庞大的魔族在那里】

【只是,它们像是匆忙间消失了一样,只留下曾经能证明它们存在的魔土】

【一路上遇到魔族,前进的方向也不是皇朝边疆,而是向着魔族腹地】

【你意识到魔族在故意引诱你们前进】

【你下令立刻调头回广安城】

【但等你带着一万骑兵赶回去时,发现广安城已被魔族大军围住】

【聂景龙独自一人立在城外的魔潮中挡住了诸多魔族强者】

聂景龙面对五六道气息不低于自己的魔族,脸上没有一点惧怕,眼中反而满是战意。

“他娘的,元帅真是神机妙算,你们魔族打不过元帅就开始玩起兵法了?”

面对聂景龙的挑衅,这些魔族强者只是冷笑。

就在聂景龙暴喝着要上去把这些魔族撕成碎片时,天上突然多出了一朵乌云。

一只硕大如山般的黑手从中探了出来,一把抓向聂景龙。

面对这只黑手,聂景龙只感觉自己被牢牢锁定,没有一点躲开的可能。

他意识到什么。

嘿嘿一笑。

“他娘的,魔主为了我亲自动手,也是值了。”

在最后一刻,他不退反进,如一颗陨石般撞向那黑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遥遥看见了通天大手抓向了广安城】

【你一马当先赶到城前时,大手松开,围攻的魔族强者中间,只有一道枯立的身影】

【那身影还维持着向天空挥拳的姿态】

【只是一动不动】

【聂景龙死在了你面前】

【你抬手便是荡魔第一剑,气机牵引之下,手中短剑内积蓄已久的数十万血气尽数爆发】

【天生剑心再度将这一剑推衍到了新的顶峰】

【你抓住了那一丝玄之又玄的感觉】

【你挥出了至强一剑】

【剑光乍现,一如惊鸿天光,场中所有人的心神尽数被牵扯了过去,怎么也挪不开】

【剑光避无可避地斩到了那只通天大手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天空上传来似牛非牛似虎非虎的巨吼声,声中的暴怒清晰可闻。

大手上的黑气如云雾翻滚,剑痕周围的血肉蠕动,想要将剑痕修复。

可硕大的剑痕牢牢定在手上,任凭黑气如何翻滚血肉如何蠕动都修复不了。

苏远眼底只有平静的寒冷,瞬息间斩出他自己所演化的荡魔第一剑之后,他丝毫没有停留,接连挥出数剑。

挥向那些参与围攻的魔族强者。

这些形态各异的魔族,只意识到一道惊艳天光闪过,随后面前又飘来一道轻飘飘的剑光。

可这剑,它们怎么也躲不开,只能惊惧惨叫。

“主上救我!”

可那只大手连动都没有动,不过片刻,诸多魔族强者就化作了一座座魔尸。

那只大手也终于意识到无法驱逐剑痕,这一道几乎贯穿了手心的剑痕,将永远地刻下。

伴随着极尽暴怒之声,大手又向着苏远抓来。

与魔手的这一战,铺天盖地的魔气和强横的清气纵横交错,两相厮杀,难分彼此。

寻常人连靠近都无法做到。

城中的士卒依靠着城墙将魔族抵御在外。

城外,一支骑兵大军杀到,在魔族大军中横行推进,硬生生在潮海般的魔族中杀出了一道口子。

来自周边城池的荡魔军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陆陆续续赶到,冲杀的喝声响彻天际。

谁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

这是一场规模远超皇都战役的大战。

当城墙上的士卒一剑砍断爬上来的魔族手臂后,魔族摔到了一座魔尸堆叠的小山上。

当城外的骑兵杀光了眼前的敌人,看到前面的小山上滚落一只魔族,一刀劈成了两半后才发现,前面已经到了广安城下。

直到这时,他们才回过神看向无尽黑红二色的战场。

尸横遍野,条条黑色溪流顺着地势流动着。

唯有战场的中心,通天的大手和无尽的清气交错间,发出的巨响让人怀疑随便一道落在别人身上都会将其碾成肉泥。

或许是意识到这一次的攻势已经失败。

又或许是那剑痕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大手的血肉。

通天的黑手渐渐变得无力,最后在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暴戾至极的冷哼声中猛地缩回了乌云中。

而苏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汇聚起来的数万荡魔军,都将视线汇聚到了他身上。

在苏远身后不远处,是聂景龙那还维持不变的魁梧身子。

苏远无言地来到聂景龙的身前。

他能感觉到。

他和聂景龙之间建立的联系。

从聂景龙体内延伸出的那条模糊线条,已经变得极淡极淡。

在他的感应世界里,这条快要淡到看不见的模糊线条,一头在聂景龙身上,另一头在他手中,冥冥中牵引着他靠近。

似是正等待他去进行最后的回收。

苏远看着聂景龙的样子,这个壮硕的汉子在最后一刻依然满脸不羁地对头顶挥拳,没有一丝后悔和动摇。

苏远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瞬间,这条模糊线条被收束至一个点。

聂景龙壮硕的身体顷刻间枯萎干缩,最终什么都没留下,化作了灰飞消散在了满地的魔尸和魔血中。

苏远体内的修为也在此刻猛然暴涨,接连冲破五道大关,最终来到了第五阶停下。

此刻,他直接拥有了相当于绝顶武者的修为。

苏远无言看着面前的壮硕人影点点消散,在聂景龙的身影之后,他看到的是上万的荡魔军军士。

几万双眼睛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这些眼中,“畏”不知何时已经超过了“敬”。

苏远淡然环视了一圈,那些视线里蕴含的纷杂意味都被收入他眼底。

他没有解释一句话。

将短剑收起向城中走去。

脚底踏着的,是混杂了魔与人的黑红两色之血。

【你魔帅之名悄然传遍了整个南部边疆的城池】

【但依旧无人敢在你面前提起】

【事后,你开始清扫荡魔军内其他势力的眼线】

【荡魔军中,揪出了诸多你意料之内的眼线】

【你将他们一齐列为下次血祭的死囚】

【可当晚,须发皆白的老统领主动找到你】

【这位从你起事时就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老统领表示,他或许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元帅,聂将军,是因为我而死的。”年过半百的老统领决绝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当初三日时间内汇聚五万死囚开始,他便和女皇的密使达成了合作。

密使手中掌握的名单使得他能在短短三日内便锁定上万的世家旁支,才有了那一次规模浩大的血祭。

从而奠定了皇都战役的胜利之基。

从那之后,他便与密使相互保持信息交换。

密使需要知道的,仅仅是荡魔军的动向。

而老统领要的,则是对世家之人的报仇。

“我日日夜夜恨不得世家灭亡,只有看到那些世家之人被列为死囚才能让我稍稍平复......”

老统领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但,我没想到他们能做出与魔主勾结的事,甚至围攻广安城逼得聂将军身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本来以为只是世家才......”

苏远只是静静地坐着,藏在烛火阴影里的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只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既然你做出了你的选择,那你也必然准备好面对结果了。”

不论是选择与女皇的密使合作,还是选择来找他坦诚这一切。

老统领轻笑了声,长出一口气,坦然道。

“任凭元帅处置。”

老统领被列为死囚的事在荡魔军中引起了极大的震荡,一大批将领前来求情。

苏远将不同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赵统领闯到苏远面前求情。

“元帅,这件事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相信他绝对没有做背叛您的事......这次魔族大军围攻多半是世家之人勾结的结果!”

苏远沉默了一会后才说。

“远征前,知道消息的人不多,临近出发前一天才通知到各位将领那......况且,知道消息后,还要能将消息在极短时间内传回皇都......”

赵统领明白苏远的意思。

他的面色变得煞白,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苏远不可能判断错。

女皇的密使可是掌控整个皇朝几十载。

除非,世家动用了宗师来当做传递消息的人。

赵统领一脸不忍,他和老统领二人是共同看着荡魔军如何壮大的,一路走来,他们所遭受的,从城破败军的将领到荡魔军杀魔收复故土。

这种种,唯有他们这些人才能感同身受。

他明白老统领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他也知道,苏远的决意已定,再也无法更改。

【血祭之时,老统领是主动走进去的】

【荡魔军的将士默默注视着一如既往的血祭,这样的场景每半月便要上演一次】

【可这一次,他们冥冥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血祭结束时,你没有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和任何人对视,你只是平静地走了回去】

【一位灰袍的女皇密使忽然造访】

【她递上了一份邀请书】

【邀请你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女皇退位,皇女登基,是为皇朝新一代女皇】

【其号为,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殿下,登基大典所用的礼服已经备好,您不去试试吗?”

归图叫了好几次,坐在角落里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少女都没有反应。

从归图的眼中看过去,少女的侧脸白瑕如玉,微微翘挺的琼鼻和水嫩的嘴唇宛若天成,精致无双,出神的眼眸中,不知道盯着什么而微微晃动着。

归图等了很久,少女才低下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

她问道,“母亲还邀请了荡魔军的......那位元帅?”

对于荡魔军的了解,除了上次去黎原时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后,就只知道率领荡魔军的是一位元帅。

归图并无隐瞒,“登基大典不是儿戏,为了确保交接以及您新皇之名传遍整个皇朝,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雨曦低垂的眼眸中,浮想联翩,视线也晃动不已。

“归图,你如实和我说,关于荡魔军,你知道多少。”

归图无言地沉默下去,然后露出几分苦笑。

“殿下,这件事,只能在您登基后由您自己去看,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为您述说,但......”

“但什么?”雨曦立刻转头看向归图。

“我所能告诉您的一点就是,那位元帅......世人皆称魔帅。”

当听到魔帅二字的一瞬间,雨曦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可随即她脑中又回想起上次路途中官差抓死囚之事,那些死囚......是拿去血祭的。

她告诉自己。

不会的......魔剑先生不会做那种事的

可心底莫名地牵动和关注使得她对于见到这位魔帅有着十分强烈的期盼。

她既不安又期盼。

魔剑、魔帅......魔帅、魔剑......两者只有一字之差

为了确认,她必须要用自己的双眼看到。

【曦皇二字格外引起你的关注】

【你决定接受邀请,前往皇都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

【只是,临行前,你做了另外的准备】

当苏远再看到皇都那宏伟的城墙时,只见城墙上都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城门内外人来人往。

官道上就开始张灯结彩,整个皇都都笼罩在盛大的典礼气氛下。

苏远并没有带其他人来,只身一人来到了皇都。

当他顺着官道走向皇都时,路过的人纷纷对他投来惊奇的视线。

苏远孤身一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身穿花纹繁杂的黑曜石暗色盔甲,鲜红的披风在这一身紧密贴合的盔甲背后飘荡。

但这不是最令周围人惊奇的。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苏远的脸上戴着一张暗银色的铁面具,面具上刻着繁杂的纹饰,似是野兽的脸,青面獠牙,却又有着人脸的形态。

路上的人听到深重的马蹄声,纷纷转头让路,一道道蕴含着不同意味的视线在苏远身上打量。

苏远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皇都大门上。

目光穿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高大的城门,沿着皇都中轴线上的宽阔青石砖大道,依稀能看到最远处的皇宫景象。

苏远高调的行踪早已传入皇都内,城门处早早就有人在迎接。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迎接的一行人既紧张又期待,终于能近距离看到这个传闻中的魔帅了。

可当那一道宛如魅影的漆黑身形真的靠近,他们才发觉听说和真正面对是两码事。

虽然只是一人,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久经沙场的肃杀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仿佛他一人站在那就是一军。

闲庭信步间的淡然,皇都就好似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尤其是视线接触到他脸上的铁面时,所有人心底更是狂跳。

站在面前的更像是某种非人的存在,冰冷,黑暗,择人而噬,只要再多看一眼就要坠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一样。

为首的大臣还不等让手下按计划好的进行一番隆重的欢迎仪式,就见苏远无视了他们向城门靠近。

大臣讪讪一笑,还是凑了上去,想提醒苏远下马进城,却被一边的武将拦住了。

武将对这位主管礼数的大臣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告诉他。

“这个时候不要上去自讨没趣,不然......以这位魔帅的性子可不会惯着任何人。”

这个武将可是在城墙上看完了皇都战役的全程,亲眼见过眼前的魔帅是如何斩杀魔犬,又率领三万大军破百万魔潮,最后更是一人立马于女皇和八大世家面前,做出挥剑斩首的动作。

大臣咽了口口水,只得带着一行人追上苏远,跟在后面。

苏远骑着高大黑马走在宽广的青石大道中心,身后跟了一批人,如此阵仗,街边纷纷投来视线。

皇都中人,大多生活富足,远离战乱。

他们的脸上,很少能看到边疆百姓的麻木。

苏远的铁面环视,落在两侧自觉让出空道的人身上。

中间的大道,空荡荡地直通皇宫。

苏远心底无端地生出一个想法。

雨曦当年,是不是也是从这条道上被送往魔口的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帅现身皇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

对局势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魔帅二字意味着什么。

当晚,还未退位的女皇宣布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广邀各方名流。

其中,魔帅更是排在邀请的首位,连八大世家的人都在魔帅之下。

宴会的地点就在皇宫内。

还是皇女的雨曦在自己独住的偏殿内,反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本就精致如画的眉目,略施淡妆,更是绝色,清澈又好看的眸子随便一个眼神都足以倾国倾城,头发也被一根美轮美奂的金钗束成了发髻,越发显得典雅尊贵,与少女脸上正在褪去的青涩不仅没有一点冲突,反而别有另一种娇俏长公主当家的韵味。

此刻,她却轻蹙着眉头,很是不安地紧张。

雨曦反复问道。

“归图,我这样......好看嘛?”

归图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

“殿下,您一定是天下最好看的,至少,我从没见过比您还好看的。”

雨曦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期待的开心,可下一刻又露出一丝忧心忡忡。

在归图眼中,此时的雨曦根本不是平时那个威严的长公主。

只不过是个在约会前等待着心上人的含情少女,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见面纠结着。

雨曦站起身,一身红裙水落般舒展开,红裙上繁杂的花纹装饰一路从肩上到腰际再到脚踝,紧紧贴合,纤巧的身段无一缺漏,尽皆衬托了出来,而且嫩白的脸蛋、白玉般的脖颈和锁骨在大红色衬托下越加显得耀眼。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一时间,满堂就如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红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雨曦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涌现出羞意,将展开的裙摆反复看了又看。

“我这样......如果是他的话,会喜欢吗?”

归图无言地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沉默了一会后才对雨曦露出一个笑容。

“会的,殿下。”

而沉浸在紧张期待中的雨曦,丝毫未注意到归图的异样。

“殿下,您似乎很喜欢红色的衣裙......”

听到归图的问题,雨曦出神地愣了一下。

是啊......她似乎总是倾向于红色的衣裙。

连她自己也未注意这一点,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这种鲜艳的颜色。

至于说为什么

雨曦眼前又浮现了一件红色的嫁衣。

而她的眼中,则满是憧憬。

那是......和魔剑先生分别前所参加的婚礼。

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少女穿着嫁衣被少年牵着,魔剑先生,就坐在她一边。

他对自己说,自己以后也有机会穿上的。

雨曦觉得。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

得到答案的少女明媚地笑了,那笑容,如同万花绽放,如同初生的第一抹朝阳,明媚到众生颠倒。

“只是简单地喜欢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宽广的大殿内摆满了桌案,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按座次落座,互相间纷纷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直到一道红色的倩影从殿前走来。

那一刻,所有谈话声全部消失,连呼吸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的心底只有唯一的一道惊艳想法,视线随着那红色倩影移动,怎么也挪不开。

那红色的倩影毫不在乎大殿内的诸多视线,只是自顾自地来到上首第二个位置坐下。

雨曦的周围已经坐满,除了隔了一个大殿的对面位置还空着。

场中的人早就听闻皇女雨曦的美貌绝伦无双,就连世家子弟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李家世子更是放出狂言要当驸马。

可唯有亲眼一见才知道,这种美艳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也纷纷明白为何李家世子能放出那样狂言了。

随着皇女落座,这些惊艳的视线才舍不得地收回去。

又随着一道雍容的身影入场,场中所有人纷纷起身迎接。

雍容的身影背后,还带着八位年轻的面庞,跟随着女皇一齐来到殿中。

在女皇坐在最中间的上位后,这八人各自分到八个方位坐下,周围的人顿时来到这几人面前示好,嘴里一口一个“世子”的叫着。

女皇环视一圈,最终停在了右手边的第一个空位。

“宴会的邀请书送到元帅手中了吗?他是否亲手接收了?”女皇淡淡问道。

“陛下,元帅确实收到了,只是没有给出回复......”立马有人凑到女皇身边回答道。

女皇点点头。

既然这位魔帅不想来就算了。

就在她张口准备宣布宴会开始时,一道浑身漆黑的身影从远处的宫门走出。

“荡魔镇世清远显圣大元帅到!”

低头盯着茶杯中一圈圈荡漾的雨曦瞬间凝固了视线,手中的某件物品,也握得更紧了。

殿内上百道视线全部向殿门的方向看去,女皇也不例外。

只有雨曦不敢抬头,依旧盯着茶杯中的波纹。

盔甲的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重。

每一声都仿若重千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当台阶下,黑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所有人眼中,沉重的脚步声也踏入了殿内。

不论是文臣武将,还是世家世子,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这道黑色身影前进。

哒......哒......哒

脚步声在雨曦耳边越来越重,仿佛这道人影就在向自己走来。

连带着面前的茶杯都随着每一步落下而晃动着,每踏出一步都产生一圈涟漪。

雨曦的脑袋更低了,几乎是要缩到胸口里去,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抱作了一团。

可最后,脚步声只是在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

沉闷且带有轻微回响的声音从那黑影中传出。

“不知道宴会什么时候开始,我没来迟吧?”

如今放肆的话语在场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女皇深深地盯着眼前的人,挥了挥手。

“无妨,元帅统帅荡魔军御魔于千里之外,劳苦功高,何时来都不算迟,请坐。”

苏远将目光从雍容的女皇身上挪开,只是眼底有着几分恍惚。

离近了看才发现,除了气质截然不同,女皇的样貌真有几分像另一道身影。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顺着这位雍容女皇指的方向坐到了那唯一的空位上。

直到这时,苏远的目光才落到了正对面的那个低着脑袋的嫣红身影上。

哪怕过去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但他依然能一眼认出这道身影。

从踏入殿中的第一刻便认了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四年的每一个夜晚,都是这道娇俏的身影蜷缩着睡在身边。

只是看着鸵鸟一样的小脑袋,苏远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可轻笑过后,他就将视线收回。

仿佛所见的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与他毫不相干。

雨曦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心底冒出的是疑惑。

那声音纵然沉闷,有所不一样,可她还是能听出那和记忆里的声音有着极大的相像。

只是那声音里,变了许多,多了许多她不明所以的变化。

雨曦不敢立刻确定声音的主人就是他。

唯有.......亲自见到。

可当要抬起视线时,雨曦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浑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脖子也瘫软到抬不起来。

她害怕。

她怕自己看到的就是魔剑先生。

可她又怕自己看到的不是魔剑先生。

手心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内里握着的物件。

耳中的大殿内逐渐响起闲聊声,可那些声音彷佛离自己很远很远,和她就不在一个世界。

雨曦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手心处传出的一阵轻微的铃铛响声,雨曦才猛地回过神来,与周围嘈杂的世界重新融为了一体。

她轻咬着薄润的红唇,心底鼓起勇气。

不论结果如何,她必须要用自己的双眼确认。

雨曦缓缓地抬头,双眸也悄然间向着对面探去,晃动不已的视线里,逐渐映出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顺着那全黑的身影向脸上看去,雨曦的视线越发坚决。

可......最终她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那是一张暗银色的铁面,狰狞的獠牙,在全身暗沉的盔甲之间,充满着唬人的威严。

这张铁面的目光也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味地低头看着案桌。

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和殿内的一切格格不入,一身漆黑的盔甲彷佛身处另一个时空。

严丝合缝地盔甲包裹住了一切,使得雨曦看不出一丝端倪。

哪怕她尽力想将眼前的黑色身影和那永远走在身前的背影合上。

雨曦盯着那张铁面看了好一会,然后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长出一口气。

她收回了充满了失望以及其他意味的复杂视线,继续低头凝视着茶杯中的波纹,呆呆地,脑中冒出纷杂的念头。

随着殿内越发嘈杂,气氛越加热闹的宴会。

隔着一个大殿距离的两张案桌前。

心思各异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仿佛他们被抽离到另一个世界。

宴会中,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所有人像是将他们遗忘般。

明明大殿中间的距离不过十来步。

对他们两人来说,好似中间隔了天堑。

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宴会一直持续了很久。

女皇中途就已离开。

剩下的人非但没有扫兴,反而越发放得开。

各自围在世家身边推杯换盏,似是在庆祝新时代的降临。

又似是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笑着彼此喝醉后的丑样。

雨曦终归还是不信。

她不死心。

直到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刻之前,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于是雨曦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唤来一直守在身后的归图。

将手心里一直紧握的物件交给归图。

“归图......把这个交给......那位元帅。”

那是一根红绳系着的小小银铃铛。

铃铛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发出极为轻微叮铃铃的声音,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嘈杂的环境淹没。

而那根红绳,颜色却有些暗沉,不知是磨损多了。

还是沾染了其他的东西,混杂后颜色变了。

归图颇为意外。

这东西雨曦向来当做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藏在手里,从来不愿意离开哪怕一刻钟。

就算是拿世间最珍奇的宝物来换,雨曦殿下也绝不会松手的。

“殿下......”归图本想开口,但只唤了个名字就又放弃了。

她拿着这件略显粗糙的饰品来到苏远身前。

“元帅,殿下托我给您一件东西。”

苏远微微抬起头,却没有看向对面传来的炯炯视线,而是看向了这个身披灰袍的女人。

从她手中接过一件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看到这个红绳系着的铃铛的第一眼,苏远铁面下的脸庞无声地笑了起来。

那笑中,有着缅怀,也有着无奈,更有着一丝释然。

然后,苏远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将其丢在了案桌边上。

那动作仿佛只是在丢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雨曦原本炯炯的眼睛里瞬间变得无比黯然,失去了所有的光。

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无措,精心打扮的一切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无用的存在。

她抓紧了空荡荡的手心。

可却什么也没抓住。

本应在那里的东西。

已经没了。

“殿下,我去把......”

归图皱着眉想要再度回到苏远面前将东西拿回来。

可雨曦抓住了归图的衣角,不让她过去。

周边忽然哄闹起来,一位世家世子起身向着雨曦走来。

那是李家世子。

李家世子长得一表人才,目光炯炯地盯着雨曦,口中叫着殿下。

可他并未得到一点回应。

雨曦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他一眼。

周围的起哄声使得世子的脸上出现了无比的难堪,最终还是归图出面才给这位李家世子一个台阶下。

当归图转过身,却听见雨曦低落的声音。

“归图......我们回去吧......”

雨曦拽着归图的衣角,像是受了伤的小兽般。

归图不忍地将雨曦搀扶起来,身形消失在殿后。

而苏远也无声无息地松开了搭上腰间剑鞘的手。

有着案桌遮挡,谁也没有注意到苏远的动作。

这场宴会持续到了天明。

当殿内传入了清晨的第一丝曦光,殿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除了最里面端坐着如同木偶一样的黑色人影。

全身遮掩在盔甲和铁面之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着什么心思。

就这么坐了一晚的苏远看向案桌上的红绳与铃铛,轻轻地将其拿起放在手心,起身一步一步向着殿外走去。

当走下殿前的台阶后,身前忽然被一道雍容的人影拦住。

那位一手遮天的女皇冷然地盯着苏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的路被挡住了。

偌大的殿前,周围只有他们两人。

看着这位与雨曦有几分相像的女皇,给苏远的感觉却和雨曦截然不同。

女皇微微昂首,目光凛然,宛若审视。

“你当真是个魔,从一开始就跟随在你身边的将领都能被你血祭,不知道你的身上还留有几分人的情感。”

苏远毫不在意地淡淡说,“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命令......是我下的,他并不知情。”

“呵......”

苏远轻笑了一声。

“如今这个局面,又有谁还是无辜的,就好像你现在将雨曦推上皇位,就能掩盖你将自己女儿当成祭品送到魔口的过去吗?”

两人锐利的视线在半空交锋,谁都不退让,气氛更是凝固到了冰点。

苏远再问,“若是没有我,没有荡魔军,魔族抵近,世家逼迫,你又会如何选?还是将雨曦从黎原抓回去奉为祭品?”

高高在上的女皇微微皱眉,最后理所当然的说。

“如果那是现实,那为这一切献出自己,便是雨曦的命数,别无他选。”

苏远立即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向前一步道。

“哪怕是现在,雨曦对你而言,并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只不过是她有用罢了,你所为,到头来都还是为了自己的算计。”

女皇的神色坚定,也冷然地向前一步。

“你又何尝不是,这天下,又有谁不是,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你,我,众生,都是如此,你所为不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勾连魔主,是怕我真将魔灾消弭,没有了外敌,到时候便是你和世家相互倾轧。你又怕我与你作对,推出雨曦来坐这个皇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做的就干净了?牺牲一个人救千万人和牺牲千万人救一人有什么区别?”

两人针锋相对,步步紧逼。

到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

“你不明白,雨曦是为守护而生,她从生来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她早已接受。”

女皇瞪着一双杏眼,对上了一双淡漠到不似人类的眼睛。

隐隐间,她透过铁面的缝隙看到了这双眼的周围遍布的细密红纹,恐怖骇人,一如择人而噬的魔。

她笑了。

“你果然是魔......不论是百姓还是手下的将领,又或者是那位聂将军,你都能吃得干干净净......整个荡魔军,怕不过都是你的食物......”

苏远并未辩解什么,只是缓缓摘下了铁面。

铁面之下,是一张早已看不出原来样貌的脸,脸上遍布的红纹隐隐蠕动着,那其中强烈的血气直冲天际。

女皇得意地笑了,似是她的话得到了印证。

“你是魔,从你进行血祭的那一刻开始,便永远是魔,谁也改变不了。”

女皇身上的气势散去,不再看向苏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而是转身要离去。

但下一刻,殷红的血喷洒到了她面前的青石砖地面上。

女皇低头看去,一柄浑身缠绕着蠕动红纹的剑尖透过了胸口。

口角溢出丝丝红血,将那雍容的面孔抹上了一缕刺眼的红色。

女皇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正在被那柄短剑吸走。

但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缓缓转过头,半张脸上带着解脱之意,与雨曦有着几分相像的眉眼带着莫名的笑意盯着苏远,那样子好似在说。

看吧,我就说你是吧。

苏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对女皇回以最后一句话。

像是宣告,又像是诀别,又或者,是他的选择。

“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数。”

他冷冷地看着女皇浑身的血液流向了短剑中,生机逐渐消散。

身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

苏远回头看去,台阶之上,一道嫣红的身影跪倒在地上。

那道嫣红的身影很美,美到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过的程度。

精心准备的鲜红长裙宛若嫁衣。

如果这是嫁衣的话,那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一瞬间,苏远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雨曦那极为好看的清澈瞳孔里,倒映着台阶之下的血腥一幕,微微晃动着。

那小巧红润的檀口微张,可却颤抖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台阶下那一柄被红纹覆盖的短剑,她认得。

哪怕这柄二尺长的短剑早已变了样,哪怕猩红的红纹在上面蠕动如血虫一般可怖。

可这柄短剑,如今插在了另一道雍容身影的身前。

短剑的主人冷然地盯着自己。

当雨曦的视线转到那张脸上时,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雨曦挪动着失去了所有力气的身子在地上爬着,却失手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一连滚下了不知多少个台阶,落到了中间的平台上。

发饰散落一地,红裙也凌乱不堪。

精心打扮的妆容和艳丽的红裙在此刻都显得无比狼狈。

雨曦根本感觉不到伤痛,只是无神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两道人影。

她费力地还想要往前爬去。

可随着她越靠近,那道漆黑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恐怖。

苏远将短剑猛地拔出,带出的鲜血溅了一地,一滴滴的血液顺着剑锋流到剑尖滴到了地面上,汇聚成了一滩。

“别过来。”

雨曦只见到那朝思夜想的人冷冰冰地对自己说道。

那眼神冰冷又可怕,宛如在盯着一个猎物,他手中的血剑更是颤巍巍地指向了自己,彷佛下一个吞噬的就是自己了。

“魔......”

雨曦惨然张口,想要叫出心心念念了无数遍的称呼,可目光落到他脸上。

那密密麻麻的由血气凝结的红纹,将他的脸覆盖到已经完全认不出曾经样貌的地步。

这到底.......还是魔剑先生吗?

雨曦的心口彷佛被揪住,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能致使昏厥的痛楚,她想要喊出口,但话到了嘴边怎么也无法吐出。

见到雨曦没有再靠近,苏远无言地将铁面重新戴上。

随后从握剑的手心拿出了那根系着银铃铛的红绳。

红绳上此刻又沾染了新的血迹。

苏远最后看了一眼红绳,将其丢在了血泊中。

随后头也没回地向着前方的宫门走去。

苏远漆黑的背影,在雨曦的眼中变得无比陌生无比冰冷,那深邃的黑,彷佛要吞噬一切。

雨曦一点一点爬到了血泊中。

她在血中摸到了被染成同一种颜色的铃铛和红绳。

一步之外,是身下鲜血如盛开花朵一般的雍容女皇,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女皇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机,却依旧看向雨曦,发出极为微弱的声音。

“雨曦......他是魔......你......看到了吗?”

雨曦下意识想摇头,可触及女皇那不知是何意味的视线,她又怔住了。

那视线中的威严荡然无存,柔和到雨曦不敢置信,只是这种温柔,既决绝又带着莫名的歉意。

“你......要找的他......早已不见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提着剑向着宫外走去】

【路途中的禁卫不解地盯着你身上的血迹】

【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

【直到出皇宫的最后一道门,禁卫硬着头皮将你拦了下来】

【但下一刻从皇宫内传出一道命令:放他走】

【你出了皇宫】

【你离开了皇都】

【向着南部边疆你应该在的地方前进】

【不久后,皇宫内传出震惊天下的消息】

雨曦无言地端坐在床榻边,双目依然无神,半张的红唇似是有话想要倾吐,但开口之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殿前来到这里的。

床榻上,躺着一道枯瘦到不像话的人影。

周围满是御医杂乱的脚步声,可他们使出全力也无法挽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影。

枯瘦人影体内的生机已尽,只不过是还有最后一口气撑着。

雨曦的手忽然被一只皱到如骨架上披着皮的手抓住,一件东西从中滑到雨曦的手心。

“延续......高于一切......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还有机会,哪怕......牺牲其他一切。”

牺牲其他一切

雨曦看着床榻上人的眼睛,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皇顷刻间枯槁了几十年的岁月,行将朽木,如今只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

她很想问一句,当年将自己选为祭品就是这个原因吗

女皇透过雨曦的眼看出了她想问的话,她撑起一个难看的笑。

“曾经是,但现在......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也......不知道......”

这位女皇缓缓闭上了她的眼,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的神色变得无比柔和。

这种柔和的神色使得雨曦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彷佛回到了很久远很久远之前,那时......这位女皇也曾这样看着怀中的她。

“我不是要你的原谅......只是他说得对......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是,我是.......你也是......”

当女皇最后的话语缓缓飘散在床榻边,女皇紧紧抓着雨曦的手也渐渐垂下,再没了一丝力气。

雨曦又失神地低下头去,不知到底为谁而悲伤的声音无助地响起。

“可......”

“可......我分不清......”

她眼前那个威严无情高高在上的女皇,和面带溺爱柔和笑容的女子渐渐重合。

明明不一样,可却分明是同一个人。

还有,那个走在身前无比让人安心的背影,和冷然没有一丝留情转身而走的漆黑背影。

同样重合到了一起。

那分明也是同一个人。

可为何截然不同。

雨曦看向女皇临终前交到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枚光洁如玉的晶莹石块,透明如琥珀,内里封存一枚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体,似有凤形。

整个石块看起来更似凤眼。

雨曦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只要她想,她便能挥手引出。

这东西一直被女皇握在手心,可她直到这时才留给雨曦。

雨曦意识到了什么,霎时间,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或许,她使用这凤眼便能活下去,甚至改写局面,死的将是魔剑先生。

但那样一来。

女皇将还是延续的执行者,她还要继续牺牲其他的一切。

这其中,也包含自己。

泪缓缓滴了下来。

一滴接一滴落在了凤眼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们......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我真的分不清......”

少女发现,哪怕她成为了皇女,哪怕她学会了周围人期盼的一切,哪怕她就要登上那唯一的至高之位。

可她还是无能为力。

“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手心中的凤眼毫无反应,只是那透明琥珀中的球体倒映着雨曦哭泣的面容。

好似在说。

延续的执行者。

落到了她的身上。

从今往后,她要牺牲除自己以外的一切。

只为了延续。

雨曦将自己锁在大殿内,一如被魔剑先生赶走时。

她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期望,失去了一切。

再度陷入了迷惘。

她将自己缩在角落,一手握住的是红绳系着的银铃铛,一手握着凤眼石块。

女皇去世的消息被她压了下去。

由归图率领的密使只是传出前任女皇驾崩的事,并未说是什么原因。

但那一天苏远提着剑穿过皇宫和皇都被诸多人看在眼里,一时间,小道消息满天飞,流言纷纷。

好在密使将一切都用谎言掩盖了过去。

直到这一天。

归图闯入了殿内。

“陛下,登基大典......将要开始了。”

雨曦握紧了手心里的两个物件。

“知道了......”

她缓缓站起来。

推开门,门外传来灿烂的阳光,刺得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感受到许久未见的温暖,站在这世间最高的殿堂,雨曦的心底缓缓生出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抬在面前遮掩阳光的手慢慢向着那刺眼的太阳抓去。

殿外广场汇聚了望不到底的禁军和文臣武将,此刻,浩大的声音齐齐响起,声震天穹。

“参见曦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到广安城,迎接你的是愈加汹涌的魔潮】

【女皇已死,魔主像是失了某种解脱,越加放肆】

【他虽忌惮你那惊艳一剑,但他每次出手只是纠缠你】

【实则魔族大军向着其他边疆城池淹没】

【你无法同时支援,派出在外镇守的得赐武者一个个殒命】

【每一次你击退魔主,率兵赶到时,等待你的只有一具尸体】

【你总是无言地伸手,在无数荡魔军士卒的视线中,他们最后的尸首在你的手中渐渐化作灰飞】

【随着你一次次地回收,你的实力已经突破第五阶绝顶,来到了第六阶外景】

“元帅,我们夺回来的城池已有大半遭受魔潮冲击,都已沦陷,不过好在,城中的百姓都撤到了安好的城池......”

戴着铁面的苏远无言地听着赵统领汇报。

如今身边的熟面孔越发稀少,从荡魔军创立之初的将领,还在面前的也只有赵统领了。

“元帅,您还要组建远征军吗?”

近来这一段时间,元帅组建了数次远征军,可每一次都因魔潮牵制无疾而终,不得不回援。

苏远没有回答。

忽然城外响起高昂的号角声。

天空飘来一朵乌云。

魔潮再一次来了。

苏远起身,想起什么问道,“安余川回广安城了吗?”

赵统领迟疑了一下皱眉道,“三日前就已经通知安将军回来,按理说早应该到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苏远立刻走出军帐,踏至空中。

迎面的乌云伸出一只完好无损的魔手,苏远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滚开。”

他的剑锋上隐隐冒出惊艳之光。

见到苏远作势要使出那绝世一剑,这只魔手毫不犹豫地立刻后退,撤到了乌云之中。

而苏远没了魔手阻拦,则将短剑一收,转眼间向着一个方向踏空而去。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距离广安城不远的一座小城。

魔潮已经将小城周围彻底淹没。

半空一只带走剑痕的魔手缩到了乌云中。

苏远在城门前找到了安余川。

这个来自书香门第的书生子弟,如今已经成为了久经沙场的将军。

他持着双剑,跪倒在城门前。

再往身后一步,就是城门。

苏远来到安余川面前。

城门完好无损。

而安余川,七窍流血,全身经脉寸断,只撑着最后一口气。

见到面前的脚步声,安余川想抬头看一眼却做不到。

但他知道来的是谁,他只能嘶哑着扯出几个音调。

“元......帅......您来啦......”

他是所有得赐之人中最后一个。

苏远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调令,只是静静地看着。

安余川自顾自地说着。

“......幸不......辱命......城中百姓......安好......您......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和父亲说一声......他儿子......出人头地啦......”

苏远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步一步来到安余川面前,缓缓伸出手。

安余川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颤巍巍抬起头,看到了苏远的脸。

那是一张交错着蠕动血气红纹的可怖之脸。

苏远的手慢慢地搭在了安余川的肩膀上。

安余川笑着说。

“他们......都说您是魔......可我从来......不后悔加入荡魔军......”

当连接着安余川与短剑本体的那一条模糊线条缩回到了一个点,安余川的生机归零。

苏远体内的修为在此刻跨入了一个新的巅峰。

只差一丝,就可突破第六阶,到达第七阶,仙凡两别,可为陆地神仙。

自此,所有被苏远赐下神通的人,都化作了苏远的祭品。

一次次地来到已死的他们面前回收。

苏远心中的猜想也一遍遍地得到了印证。

赐下神通时,他们身上飞出的无数条模糊之线,那都是他们的命数之线。

那些命数之线被他所吸收,只留下唯一一条命数之线牵连。

这唯一一条命数之线。

是必然走向死亡的命数。

偌大的主殿内,堆满了卷宗。

内里记载的都是过去几十年间所不为人知的秘史。

在这些卷宗中间,坐着的少女,脸上褪去了青涩,华贵的衣裙使得她的身上无端多了几分雍容,这是一种独属于少女帝皇的雍容,干净无暇。

雨曦登上了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要亲自查清过去她所不知的一切。

可随着她越看下去,目光中就越复杂,脑中的念头就越乱。

很多事情,她隐隐已经猜到。

可只有当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才能确定。

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雨曦头也没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归图......当年,是她将我选为祭品,也是她命令你将我从安神祭带走......”

“是的,陛下。”

此刻,雨曦的声音还算平静。

从她被归图找到的那一天起,她便意识到这种可能。

可下一句,她却渐渐地不能再维持平静。

“可同样地......四年后,魔潮围城,是她下令派人去黎原将我抓回,重启安神祭......”

“是的。”

雨曦的声线越发颤抖。

“魔......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组建荡魔军,一路北上,杀到皇都......才有了将我迎回,复归皇女之位,而不是当个祭品......这一切,她不让你告诉我,甚至在我周围扫去了一切关于荡魔军关于他的痕迹......”

“......是的,陛下。”

“直到......直到一切已成定局,再来让我接受这个可笑的结果吗?让我亲眼看着他成为天下人眼里的魔吗?”

雨曦的眼底闪过殿前台阶下的那一幕。

当她想要向前靠近,身穿漆黑盔甲的人影拔出短剑对着自己喊道别过来时,分明是在压抑自己。

当他转身决绝离开时,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那不是要抛下自己。

那是......在与自己告别。

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造成的

是自己创造了这一切。

魔剑先生的罪,其实是自己的罪。

到头来,是因为自己

归图并未说什么,只是来到了雨曦的面前,坚定地看着雨曦。

“陛下最后交代过我,说您还有一课。”

她这句话中的陛下并非雨曦,而是已死去的女皇。

归图继续说道,“这最后一课......名为世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殿外传来通报声。

“世家李氏、钱氏、赵氏、唐氏、徐氏......求见......等等,陛下还未许可......”

但话音还未落下,殿外就传来一阵慌乱。

随后八道脚步声整齐一致地越来越近,这些脚步声每一步轻重如一,对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致。

八道须发皆白飘飘然如仙人般的老者径直走入殿中。

哪怕没有得到雨曦的准许。

这大殿似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雨曦将心底的一切波动强行压下,在这一瞬间恢复到威严的样子,冷冷地看着并排走来的八大世家之人。

“参见曦皇。”

八位老者仅仅是对上首位上的雨曦微微点头。

身上的气息隐隐散发,丝毫不将雨曦放在眼中。

可雨曦只能握紧了手中的凤眼,她能感觉到,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掌握着和凤眼相近的力量。

这些人,是八大世家绵延至今的底气。

雨曦也不甘示弱,冷然问道,“你们,所来为何事。”

见到雨曦,其中一位老者笑道,“陛下果然是国色天香,堪称神姿,难怪我那徒孙连魂都被勾走了,臣有个提议,不知陛下嫁与我那徒孙如何?”

听到这话,雨曦的眼底陡然升起无尽的怒意。

站在雨曦身后的归图更是跨出一步,只待雨曦的命令。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紧张。

但雨曦却挥挥手让归图不要妄动。

她深知。

这些人,是在试探。

看她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就如一群饿狼环绕,只要她稍微露出些破绽,就会被群狼扑上吃的干干净净。

雨曦压下了心底的怒意,冷冷道,“在本皇未登基之时,似乎有个大臣提过出类似的话题,你们可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这我等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登基第一天,在他家中查出不知来源的巨额金银,全家被打入天牢,列为死囚。”

听到雨曦斩钉截铁地回答,几位老者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颇为意外地笑了。

似乎意识到眼前的新皇并不是软弱好欺负的主,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昏主。

“既然曦皇如此明智,我等也就明说了。”

“陛下,您应当知道,魔帅那贼子竟然在宫中行刺,杀了先皇,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必要讨伐。”

“请陛下将魔帅列为天下共伐之魔,昭告天下,让人人诛之。”

“同时让荡魔军之人,让南部疆域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知道,带领皇朝兴盛几十年的先皇是此魔头所杀。”

“号召荡魔军军士共讨魔帅,若荡魔军士卒不听从,便是叛军,我等一同将之拿下。”

“一日不除这魔头,我等难安啊,皇都的百姓难安,天下百姓更是如此。”

听到这些人的话,雨曦眼底冒出了比刚才旺盛百倍千倍的怒火。

她自己如何,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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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有魔剑先生......她是如何也不能忍受。

她猛地站起身来,眼底是忍不了的怒火和杀意。

他们,不仅要借刀杀人,更想要诛心。

见到雨曦的姿态,彷佛下一刻就要出手,八位老者反而淡然地道。

“陛下,先皇......或许是留下了什么给您,但您也要考虑清楚,确定要在这种时候......”

“为一个杀了自己生母,屠戮血祭了几十万百姓的魔头吗?”

雨曦心底猛地一颤。

眼底闪过一丝悲痛。

这些......其实都是她的罪。

但她无法明说,哪怕她想要修改这一切,可已发生的事实无一不将种种罪证指向了魔剑先生一人身上。

几位老者见雨曦似乎有些动摇,继续说道。

“而且,天下百姓似乎和陛下想得不一样......”

“当今皇朝,人人都知魔帅之名,荡魔军也不再是最初的荡魔军,就连军中内部也认同魔帅之说。”

“魔帅不仅血祭百姓,更是连军中将领也不放过。”

“陛下,您还要执意相信自己所愿看到的,而不看看这天下的声势吗?”

他们一人一句,声势浩大,彷佛占到了事理的最高层面。

而雨曦在这一瞬想通了什么。

“......你们......”

抓无罪甚至轻罪百姓充当死囚的。

不是那已死去的雍容身影,而是眼前的世家所为。

见雨曦的样子,这些人也是了然道。

“陛下刚接手整个皇朝,诸多事务还未能了解,也是常情。”

“但您坐上了这皇位,至少您不再是棋子的身份。”

“您要知道,这棋局之上,想要什么,都是要交换的。”

“毕竟......”一老者冷哼一声,没有遮掩地说道,“杀我徐家数万旁支,岂非没有代价,杀我一世家之人,抓你一百姓......此为交换之一。”

朝堂上下,哪一位臣子背后不是世家,皇位之上的人能掌控在手中的,唯有密使和禁军。

除去皇都,军中,地方,哪里没有世家之人。

皇朝全仰赖世家运转......并非空谈。

雨曦沉默了一会,盯着这些老者。

“魔潮围而不攻皇都,也是你们和魔主的勾结?”

这些老者哈哈一笑。

“非是勾结,而是交换。”

“毕竟,她一时心软放跑了本身为祭品的你,魔主震怒,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来安抚。”

“安神祭本就是我们共同商量好的交换,若没有荡魔军搅局,你如今已入魔口,皇朝也将迎来数十年的平和。”

“可惜,先皇终究还是没能做到自己的诺言,功亏一篑。”

“荡魔军和魔帅更是,这两者,必除之。”

“作为交换,你将能安稳地接过皇位,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更是有资格站在棋局上,不然......”

他们的身上爆发出只差一步就可突破外景到达武圣的气息,也不再同这个年轻的曦皇废话。

雨曦握紧手中的凤眼。

目光盯紧了面前这些令她作呕的世家之人。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床榻上那枯瘦女人的最终用意。

牺牲其他一切

是让魔剑先生去与世家拼个你死我活。

这件事,谁也做不到。

只有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魔帅已成魔。

更是在杀死女皇后彻底走向了皇朝的对立面。

身为现任女皇的雨曦已经可以毫无忌惮地做出那唯一的选择了。

雨曦低下的螓首明白了她需要面对的选择。

还有那雍容人影倒在血泊中那决绝却又带着歉意的温柔神情。

“你......要找的他......早已不见了......”

年轻的女皇终于明白......一切的真意。

可一切,早已来不及。

这些世家的掌权者并不在意这位年轻曦皇的沉默无言。

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她的想法无足挂齿。

重要的只有她做了什么。

魔帅是如此,先皇是如此,他们,都是如此。

他们知道,早晚面前的新女皇会做出和上一任帝皇一样的选择。

大殿内无比寂静。

雨曦缓缓抬起头。

世家的掌权者微笑着看着即将做出选择的新皇。

“若......我不愿呢......”

这些世家的掌权者错愕了一瞬,随后皱着眉,刚准备说什么,却听到殿外飞奔而来一人。

“陛下,魔帅他......反了,他对外界宣称自己杀了先皇,然后......然后一个人踏入了魔土中!”

这话犹如洪钟般回荡在雨曦的脑海中,大脑霎时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无神地看向殿外,彷佛瞬间穿透了万里,看到了边疆之外那独自一人走向魔土的漆黑身影。

那背影,越走越远。

逐渐走到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就像无数次梦里所看见的一样。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那道原本无比让人安心的背影,变成了魔脸,坠进深渊。

八位世家老者看到这位年轻女皇惨白无神的样子,虽然同样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诧异。

可他们的目的也算是到达了。

“看来魔帅替您做出了选择。”

“老剑仙尚在时,我们便深刻地明白,魔主是杀不死的.......”

“老剑仙一死,人族本应覆灭,却不知老剑仙留下什么后手,使得魔主忌惮不敢完全灭我人族。”

“但就算如此,魔主乃是天地化身,在他的主场,他就是无敌的。”

“魔帅这一入魔土,便是选择了以身赴死,自绝活路,若不是为敌,确实可敬。”

“虽然结果挺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够了。”

“从今往后,您就是这皇朝的主人,将由您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属于您曦皇的时代......”

这些人彼此对视一眼,哈哈笑着走出了大殿。

他们赶在了年轻的女皇做出决策之前,先一步破除了先皇一手策划引导的局面。

最大的心患一除,从此荡魔军和魔帅再也不是世家的威胁。

只留下雨曦瘫软在地上,无神凝望。

绝望而幽寂的声音从殿中传出。

“为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什么......一切......都算到了你一人头上......”

“这不公平......”

广安城前。

苏远回看了一眼他一手带出来的荡魔军。

除了赵统领外,剩下的都是无比陌生的面容。

一次次地魔潮损耗下,最初的荡魔军已经不存在了。

从这些陌生面容的视线里,苏远只看到了“畏”,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毫不在意地轻轻笑了,然后转头看向了北方。

成为了皇朝女皇的她,已经有了守护自己的能力。

他这个魔帅的使命......结束了。

赵统领上前带着无比复杂的目光看来,“荡魔军......怎么办?没有了您,我们......还是荡魔军吗?”

苏远只是摇头,“你们的使命也结束了。”

“您何苦宣称这样的事呢......只要不说出来,大家都还能当做......”

苏远制止了赵统领继续说下去,只是掏出一本册子。

封面写着《黎原荡魔剑经》几个古朴的大字。

他将其交给了赵统领。

“这里面记载了我所悟的剑法,我将其简化,修至最巅峰,或可悟出一剑......”

赵统领粗略地翻看起这本黎原荡魔剑经。

可越看便越是心惊。

这哪里是简单的剑法,这根本就是一本以剑法入道修至通神的功法,只是其门槛无比低下,是个人都能修炼。

下限低,上限也不低,全看悟性。

赵统领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记载了一剑。

这一剑名为

杀生非我。

赵统领脑海中响起苏远和魔主对敌时的那恍若天光的惊艳一剑。

原来,这一剑叫这个

他忽然注意到,这本册子上并没有标注是谁创造了这本功法,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一个标注出处的地方。

“元......”

话未出口,面前的苏远就摇头道,“不要以我的名义,就以......”

他停顿了下,才道,“就以......剑。”

赵统领一愣,“单单的一个剑字?”

非是魔剑,也不是神剑,只是单单的一个剑字。

苏远笑着点头。

“可这和空白又有什么区别......?”

赵统领不解,而苏远也没有回答他的疑惑。

苏远将头上那顶象征元帅的盔帽交到赵统领手中,然后转身看向更南边。

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赵统领无言地看着苏远一个人骑着暗黑的骏马,向着广袤无边不知尽头的魔土中走去。

那背影看着极为普通,既不是荡魔大元帅,也不是什么魔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影。

直到一人一马消失在地平线之下,他还是望着那个方向。

忽然,赵统领有了一丝明悟。

他想,他们谁都没有资格评判眼前这道渐行渐远的人影到底是神还是魔。

所以,什么也不是。

只是“剑”罢了。

自那以后,赵统领所担忧的魔潮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都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魔头宣称杀了先皇,成为天下共敌后,已经过去十年的时间。

许多人不知道魔头最后怎么样了,只是知道魔头没了,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忧被魔头抓去血祭,那可是连先皇都敢杀的魔头。

十年时间里,没有魔灾侵袭,人们仿佛忘却了曾经面对魔潮的绝望。

魔灾变成了一个历史。

荡魔军也是,早已被淡忘,大多数时候很难被人想起来,就算想起来,第一念头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和魔头绑定在一起的不祥代名词,只在南部的某些城池还留有一二较为成体系的传说流传。

魔头没了,魔灾也没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从新皇登基开始。

人们都在传颂曦皇明智,治国有方,心系国民。

在曦皇治下,一切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年年有田种,有饭能吃饱,律法严明,各地也再无官吏抓人充当死囚之事。

一本奇怪的剑法也从南一路传到北,甚至成了地摊货,谁都能学一学。

这本奇怪的剑法不知具体是什么人所著,只留下一个明显就是代号的称呼“剑”,既然不愿留名,很多人也不愿深究。

有的人看这本剑法如废纸,什么也得不到。

有的人如获至宝,甚至平民间都开始涌现宗师,随着这本剑法的流传度越来越广,武道也渐渐昌盛了起来。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这本剑法往往一出现就会被当地官吏收缴,说是禁书,可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几百上千本,每一户人手一本,怎么也禁不完。

就好像有前一晚有无数隐秘高手将剑法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谁也不知道这种怪象是为何。

好在,随着平民宗师越来越多,这本剑法终究是流传到了整个皇朝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新任女皇真如其名,干干净净,如同雨后朝阳的曦光,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由曦皇开启的盛世,史称“曦元之治”。

皇都。

经过十年前所未有的清朗盛世,如今皇都的繁荣是自人族以来没有哪一个时代可比的。

高大的城门之下,车水马龙,进出皇都的人流络绎不绝。

不论是皇都居民还是外来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希望。

但这一日外来百姓来到皇都看到的却是一番无比盛大的典礼,其装饰之浩大、规模之空前甚至堪比十年前的登基大典。

皇宫之前宽广的青石砖大道上,足足能容纳十几辆马车并行,此刻却被尽数封锁。

一个高耸几乎触及天际的祭台绵延数里,一点一点抬高,最终达到了远超城墙数倍之高的顶峰。

客栈里,一些外来的百姓不明白地问道。

“如此盛大的典礼是为了什么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经营客栈的是一对母女,母亲满脸沧桑,但眼里却充满了干劲,女儿已长成十几岁的模样,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最美好的年纪,干起活来极为利索。

她们似乎是十几年前逃难至皇都的,在皇都打拼了数年攒了点本钱就开了这么一家客栈。

女儿对外来的人不认识这盛大典礼已经习以为常,她一边利索地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东西一边道。

“这是皇都特有的祭剑礼,每年一次,由曦皇大人亲自主持,好似是为了纪念十年前的一位什么大将军,让人记住他。但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反对,吵得闹哄哄地......所以你们这些皇都外来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客人不禁问道,“十年前?大将军?不会是魔帅吧?那可不是什么好人?英明的曦皇陛下竟然要纪念他?这里面肯定弄错了什么,曦皇陛下怎么可能和魔有关联呢?”

角落里一个鬓发冒白,脸藏在斗笠下的魁梧男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要起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客栈里也有不少识人的,看这魁梧男人的坐姿和警惕的姿态,猜测这男人应该曾是军士,他这么打扮,应该是不想被什么人发现吧。

一提到魔帅,客栈里诸多人的话匣子就被打开了,纷纷谈论着。

但说到最后,往往也只能说到他们所经历的身边的事,也就是诸多人被抓去当死囚的事。

至于更多更远的事情,他们便只知一个模糊的大概,胡猜乱说,准不准确,谁也不知道。

有人说魔帅是被曦皇陛下亲手斩杀的。

有人说魔帅被天上来的神仙收走了。

还有人说魔帅被镇压在某个魔地,只等一个有缘人进去再得传承,再度在皇朝内掀起腥风血雨。

最后干活的女儿听不下去了,对这群喋喋不休的客人道。

“管他是谁呢,反正我只知道,没有曦皇陛下就没有我家今天的日子,十多年前,我们家还是从南部逃难来得哩。那时候每天都想吃一块麦麸饼,睡在不漏风的屋子里,有不会湿的草床......现在,每天吃得是细面磨的白面饼,睡得是大屋子和棉被床,这就够了呀!”

她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天地间,多了一道贯穿上下散发着瑰丽色彩的光柱。

她向其许愿,只希望日子越来越好。

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像老天保佑一样,日子一天天地在变好。

最初还以为真是老天保佑,不过现在长大了再想,不过是曦皇陛下的功劳罢了。

角落里一直坐着静静倾听的斗笠男人默默站起身走了,只是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有些落寂。

过来打扫的女儿见到他桌上丢了个东西,那是枚世家令牌,上面刻着个赵字。

原来是世家之人。

她这么想,然后追出去将令牌还给戴斗笠的魁梧男人。

男人对她道了声谢,女孩笑着点头,两人擦肩而过。

男人仰头看向通天的祭台,阳光灿烂,人声鼎沸,周围的一切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无比美好,他无声地笑了笑。

“元帅,你确实做到了,这是一个没有安神祭的人族时代......”

朝堂之上,关于祭剑礼的反对之声一日强过一日,可端坐上方的冷冽人影没有一点动摇之意。

带着杀意的眼眸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冷冽人影眼底多出了一抹嘲意,每个人背后所代表的世家她都一清二楚。

她压下了所有声音,照常开启了第十次祭剑礼。

朗朗晴天之下,披着艳丽而又华贵长袍的人从皇宫宫门前的第一道台阶拾级而上。

十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殷红身影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还是那么娇俏又迷人,只是完全褪去了青涩,优雅修长的雪白脖颈,带着莫名哀伤的精致侧脸,一如清纯仙子般荡漾人心。

随着她一步一步踏出,来到高空的祭台,已经将整个皇都都踩在脚下。

她褪去披在外的长袍。

露出下方精心织造的红衣。

华贵丝锦打造出的红衣,宛若嫁衣般,紧紧贴合在修长的娇躯上,姣好的曲线完美体现,红裙下,雪白的脚踝和娇嫩的脚丫随着步伐挪动时隐时现。

站在这只有她一人的祭台上,她失神地凝望极南之地。

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穿透了时间。

看到了十年前独自踏入魔土的那道身影。

一如曾经走在身前牵住自己的那道身影般,没有一丝变化。

她无助地跪坐在地上,跪坐在祭台中央,脸上的神情无比落寞,朝堂之上的威严和冷酷荡然无存。

也只有在这一天里,她能卸下平日里的伪装,又仿佛回到了曾经待在魔剑先生身边的时候。

那一头及腰的秀发随风吹散,她握紧了手心的物件,黯然闭眼。

这是只属于她一人的祭剑礼。

她是唯一的参祭之人。

也是祭剑礼的唯一祭品。

十年来,每一年都是如此。

她不相信魔剑先生已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无数次地深入南疆,只为寻到一丝踪迹。

可偌大的魔土,找到一个人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魔土中,也没有发现魔族。

所有的魔族仿佛一夜间消失,不知去向。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曦皇跪在地上祈求着。

如果可以的话

她想要......守护魔剑先生的力量。

皇都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边的乌云在原本还晴朗的蓝天下汇聚。

轰隆隆地雷声如同巨人说话的声音般炸响。

狂风席卷着高耸入云的祭台,祭台之上的倩影神情凝重地站起身。

“李老儿,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予你突破之法,你速速将那小儿抓给我!”

高昂又夹杂着慌乱的声音伴随着乌云狂风响彻整个皇都,所有人都抬头向天空中声音来源的乌云看去。

世家连绵的院落中传出一声老者的哈哈大笑,一位须发皆白飘飘然如仙人般的老者跃至半空。

“魔主,你先将突破之法给我。”

他一副吃定了魔主的样子。

乌云上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慌乱中夹杂着焦急,最后还是重重哼了一声,一道黑光从天而降,落至了李姓老者的面前。

半空中一同出现了其他七道老者形象,那是其他七大世家。

他们看到这黑光,一个个眼底都露出凶悍的神情,顾不得维护各自的形象,齐齐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是死手,一齐向着李姓老者冲来。

李老儿看着这些往日里的所谓“同道”,嘲弄地笑了声。

“终究是时间不够,岁月无多,不然也不至于求这邪法突破,从今往后......再无八大世家,只有我李氏了!”

他一把抓住身前的黑光。

下一刻,从他的身上冒出了无数道跳动的黑色线条,连到了冲来的七人身上。

黑炎顺着这些线条眨眼间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霎时间响彻皇都上空。

当黑炎燃烧到最后,凝结成了一点晶莹剔透的玉石。

“仙性!”

李姓老者望着周围足足七枚玉石,感知到里面蕴含的那一丝玄之又玄的奥妙,眼底冒着光。

他一口将七枚玉石同时吞下,将其中的一丝仙性全部融入体内。

在这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冥冥中能察觉到头顶的星空如同呼吸般闪亮。

只要他想,下一刻他就能一步跨出到星河之中。

借助足足七位同为外景巅峰的同道,他终于,突破到武圣了。

苍老的身躯在此刻重新焕发活力和生机,挥拳间就能将一座山峰打爆,让河流改道。

外景巅峰和武圣,从第六阶跨入第七阶,完全是仙凡之别。

“从今往后,我也称得上一声仙人了哈哈哈......”他肆意地笑着。

上百年的谋划,只为了争取时间给自己突破,八大世家在这一点上目标都是一致的。

谁能率先突破,谁便占得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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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保证自身实力才是第一位,他们在,世家便在,便无人撼动得了他们的地位。

魔主的催促声又响起,“李老儿,快,将那小儿抓给我。”

突破到武圣的李姓老者眼底闪过狡猾的神色。

“魔主,看来你那边并不好过,连一只手都腾不出来......”

他踏至天际的祭台之上,看着祭台上神情凛然的曦皇。

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雨曦紧紧抓住了手心的凤眼,随时准备捏碎。

“曦皇陛下,守护皇朝几百年的老剑仙应该留下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能让魔主忌惮至今,先皇应该将这东西交给了您......”

李姓老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只能用一次......我和魔主之间,您只能选一次机会......”

“所以,为避免人族彻底被魔主吞噬,您不如将这东西交给我,我来对付魔主......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您应该明白。”

“相对地,我能保证您的安全,以及维护您的后代继续统治皇朝,我将是您最忠实的拥护和底气......身为皇朝之主,百姓人人称赞的曦皇陛下,您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他话中带上了威胁之意。

雨曦冷然地盯着李姓老者,十年前,他是大殿之中逼迫自己做出选择的一员。

那一日的经历,那一日的绝望,她绝不可能忘。

“你......做梦!”

她纵然握紧了凤眼,可心底却没有一点底气。

她从凤眼中感受到的力量,只能对付未踏入武圣的外景巅峰,要想对付眼前的武圣,那是截然不够的。

如果说......真有什么能让魔主都忌惮的,那光光有这枚凤眼是绝对不够的。

纵然心底有着疑惑,雨曦还是没有在气势上退缩一步。

只要她露出一丝破绽,等待她的将是被眼前这头饿狼撕成碎片。

见到这娇气又华贵的女孩还是那么固执,李姓老者忍不住摇摇头,叹息道。

“陛下啊陛下,您总是在最应该识时务的时候不识时务,简直枉费了您平日里表现得那么优秀......”

他的眼底闪过老狐狸般的神色,轻轻抬起拳头,作势就要落下。

而雨曦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只要一下,她就会暴露。

滔天的拳势在面前汇聚,可雨曦没有后退一步,一头的秀发被掀起,她抬起雪白的下巴,直面足以裂开大地的拳势,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就在拳势凝聚成型的那一刻,一道人影从雨曦身后窜了出去。

那一瞬间,雨曦看到这人影捏碎了一块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凤眼,转头对自己喊着什么。

那口型分明是。

“殿下,跑!”

一瞬间,雨曦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漫漫荒野,比现在年轻了不知多少的女子在自己身后,也是喊着一样的话语。

归图转头的一瞬间,眼底是含着歉意,又含着希望。

她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

但同时,在她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单纯的帝皇,而是未来的曦光。

归图的身上爆发出一阵炽烈的烈焰,替雨曦挡在了拳势前。

可只是顷刻间,她便与拳势一同消融。

在她身形消失的前一刻,一道声音传入了雨曦的耳中。

“延续,高于一切,现在,您......是那唯一不能死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雨曦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消融在红光中的身影,从有到无。

她怔怔地看着,然后无言地闭上悲痛的双眼。

跑......在武圣面前,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李姓老者忽然张狂地笑了起来,眼底透着看透一切的得意。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从不讲情面的先皇拼了命地也要将你留下,魔主也是,为了逼迫先皇交出你无所不用其极......也正是你出生的那年,至少还有半百可活的老剑仙死了......老剑仙留下的,从来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你啊我的陛下......”

李姓老者几十年藏在心底的猜想终于在今日得到印证。

“传闻老剑仙跨界而行,游历诸多世界,得到过一枚毫无生机的凤蛋,那凤蛋乃是神凤产下,老剑仙不知从中得了多少好处,甚至缔造了密使,成批量地生产这种秘法武者......如今,就让我也亲自吃上一吃,看看是不是有那么多好处!”

他大笑着虚化出一只大手向祭台上的倩影抓去。

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天上的乌云中传出震怒的声音,“李老儿,你敢违背我们的约定!”

魔主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看到李老儿竟然打算抢先一步占了自己要的祭品,魔主动用了自己的后手。

李老儿的体内腾得升起一股魔火。

以极快的速度将李老儿吞噬。

李老儿眼底闪过一丝狠劲,一身武圣血脉熊熊燃烧起来,硬生生短暂地压制住了燃烧的魔火。

他的大手也越发逼近了祭台上的倩影。

只要吃了她,什么都能补回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头顶的乌云在这一刻被无边的力量劈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乌云之后的天空,似是镜面般倒映着另一个世界。

一个无边漆黑散发着魔气的世界,裂开的大地中满是狰狞的干尸和猩黑的液体。

在最中间的则是,一个顶天立地仿佛将这个黑色世界扛在肩上的黑色巨人。

它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蠕动着,和巨人身上的黑色血肉相互抗争互相吞噬,水火不容

纵然如此,黑色巨人依然不死。

而一道恍若天光的惊艳之剑,从黑色巨人身前乍现,犹如黑夜里升起的第一缕晨光。

剑光眨眼就穿过了世界分界线一样的镜面,穿过了暗沉的天空,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似要将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吸引过去。

不论是魔主还是李老儿,这一瞬间的心神都被牢牢定在了剑光上,怎么也挪不开。

【你离开广安城,独自前行了十数万里,你找到了魔界入口】

【你在魔界中,直面魔主,拦下了所有从入口前往人族世界的魔族】

【你和魔主一刻不停地厮杀】

【你不在乎任何损耗,只要恢复了能使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杀生非我”,你便向魔主斩去】

【魔主嘲笑你的不自量力,自称天地化身,魔界不灭魔主不死,在魔界它就是无敌的】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一年后,魔主开始有些慌了,你不计代价地一遍遍施展这一剑,你的化身被灭了无数次,但只要你的剑体不灭,这一剑就永远不会停下】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五年后,魔主想要同你谈判,但你没有任何回应】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你使出了“杀生非我”......】

【......十年后,魔主顶天立地的巨大身躯遍布你留下的剑痕,纵然死不掉,气息也萎靡了大半】

【而你的剑体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魔主的面前倒映出另一片天空】

【你看到那是皇都的景象】

【你还看到了高耸祭台上那孤立的红衣倩影......】

【......你,来到了她的身边】

眨眼即至的剑光破碎了李老儿虚化的大手。

李老儿先是一惊,随后稳住了心神,他能感觉到,这剑光虽然超过他的理解范畴。

但使出这道剑光的主人实力并不如自己,顶多就是外景巅峰。

而自己......可是武圣!

哪怕大半修为用于压制魔火,与外景的差距也是天壤之别,不过是一击罢了。

他的目光重新向祭台看去,急切地寻找,可祭台上空荡荡,哪还有一丝人影。

闭上眼直面一切的雨曦没有迎接到预计中的消亡,反而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彷佛身处云端一样。

空落落的纤腰也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围住。

她缓缓睁开眼。

快要触及另一边世界的高空之上,雨曦一身如火般的鲜红衣裳,爬伏在一个熟悉的胸膛上。

哪怕过去了十几年,不用抬头,雨曦依然一眼认了出来。

她那清澈的瞳孔失神凝望,微微晃动,过了会才面带笑容地闭上眼。

一滴清泪滑落。

“你......来找我啦。”

这一瞬的笑容,掺杂了诸多意味,既苦涩又甜美,既高兴又难过。

“我......我成为了很好的女皇,可我......找不到你。”

止不住的泪水顺着满是笑容的脸庞滴落。

“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紧紧贴伏在胸膛上,低低的念叨声犹如受了伤的小兽,带着无法明言的悲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苏远听着那蕴含无限思念的轻轻话语,默然无言,只能抱紧了怀中的娇躯。

双手紧紧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很用力地将她抱在怀中,似是压抑,又似是在对过往弥补。

“我......”苏远张口,发出的音调却无比陌生晦涩。

十年未开过口,他已经快忘记说话是什么感觉了。

“我不能......”

苏远那略显奇怪的声音在雨曦耳边回荡。

雨曦却安心地闭上眼。

轻声呢喃了起来。

“你还记得最初的时候......”

“你问我说......‘你想要力量吗’......”

“这个问题,我终于能回答你了......”

“我......不想再体会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仅想要守护一切......”

“更是因为,我想要......有守护你的能力......”

她抬起头,迎向面前的人。

她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变过。

始终都是如此。

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魔帅,更不是魔。

唯有她的魔剑先生。

“我是,只属于你一人的祭品......”

雨曦的声音中只有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释然。

她睁大的双眼中看到了面前的人。

她看到的不是那张纵横交错布满蠕动血纹的脸。

而是一如那小城院中,明媚阳光下教会了她一切的和煦青年的脸。

苏远恍惚地看着面前娇艳如花样的少女面庞,过去了这么多年,少女的样貌还是那么娇俏,那么可人,眉目间的淡淡傲气,还是那个总是带着点倔意的女孩。

从未变过。

苏远一边克制着来自短剑本能的冲动,一边对少女的回答很是无奈。

正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

但下一刻,念头还未结束之时,苏远的嘴唇便被极为柔软的东西覆盖上了。

“我愿意......”

同时,极短的话语淡淡地消散在苏远耳边。

感受到鼻尖那一抹馨香,唇间传来的温润柔软触感,加之这表露了一切心意的话语。

霎时间,犹如大坝被冲垮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苏远再也无法压制来自深处本能的冲动。

这一刻,苏远的脑海中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他咬上面前的娇嫩之物。

来自魔剑渴求祭品的本能再也没有了压抑。

尽情释放自我。

怀中的身躯,身穿似火的红衣,恰如嫁衣般。

那整个身子瘫软着,被大力紧锢在怀中,力气大到要将两人融入为一体。

从浑然天成的白嫩脸蛋,到天鹅颈般的修长脖颈,都覆上一层水润的红色,娇艳欲滴。

这一切都映入在苏远的眼底,使他眼底可怖而疯狂的神色更加难以抑制。

随着一声闷闷的娇哼。

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

一滴滴嫣红的鲜血从唇边滴落,滴在了古朴短剑的剑身上。

苏远垂握的暗沉短剑上,沾染了一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耀眼的血色。

这一刻,在苏远和雨曦之间。

两人建立起了一种超越一切的联系。

从雨曦的身上,也陡然爆发出了滔天的烈焰。

一股无比强势的气息缓缓复苏。

李老儿踏在半空,注意到头上的高空突然出现变故。

从他发现祭台上的曦皇不见,到头顶的高空中出现变故,才不过十几息的时间。

他的眼中映出了一团无比大的火球。

那火球横亘在人族世界和魔界分界线的边缘,宛若火红的大日一般。

其中露出的气息使得李老儿和另一边世界的魔主都纷纷变了脸色。

当这一团燃烧得越来越旺的火球扩张到一定程度后,就开始如同陨石坠落,带着漫天飞焰轰然落下。

看上去如同天火般。

只见这团火球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轰然落下。

李老儿心底的警惕之意越发强烈,他立刻腾挪着闪躲,避开火球。

陨石天降般的火球在整个皇都之人的眼中,径直砸向了地面。

在宽广到能容纳十几架马车并行的青石板大道上,轰然砸出一个大坑,大坑的周围弥漫着火焰和烧焦的气味,地面上的石砖都融化成了熔岩。

人们纷纷四散,不敢靠近一步,只有少数胆大的敢过去看两眼。

当大坑中迷蒙的白雾渐渐散去,其中的画面也显现在这些人眼中。

只见大坑的中心,站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手中握着一柄赤红的长剑。

长剑的内里原本应该是暗沉如星夜般的黑曜石短剑,但此刻短剑的剑身之上,却散发着通透的赤红之色。

甚至在剑锋之外还绽放着晶莹而瑰丽的烈焰,熊熊燃烧着,原本只有二尺的短剑,延伸成了一把六尺的烈焰长剑。

握剑的人影,一身艳丽红衣,她的身周缠绕着无尽的火炎,一头青丝随着烈焰燃烧的气浪飘摇,雪腻的面容恍若火中仙子。

她那锐利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又一道金黄的烈焰,耀眼而慑人。

额前眉间,一只仿佛熊熊燃烧着的赤红凤印,不停地绽放瑰丽的赤炎之色。

李老儿不敢置信地望着底下大坑中独立的倩影。

“这是......不可能?那枚凤蛋不是早失去了生机!”

似乎是听到了半空中传来的惊呼声,浑身缭绕着烈焰的雨曦抬眼看向了李老儿,眼中是冰冷的杀意。

她握紧了手中的烈焰长剑。

从手中传来的触感,此刻无比的真实。

她终于......握住了魔剑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手中的剑中源源不断地传来强大的力量,还有那一丝若有若无怎么也切不断的联系。

无一不在向她说明,此刻,她已彻底属于魔剑先生。

她的嘴角掀起娇俏又满足的笑容。

握着剑,雨曦又体会到了那无比安心的熟悉感觉。

不论需要付出什么。

只要能和魔剑先生站在一起。

只要不是魔剑先生一人背负一切。

只要,在她身边。

这就够了。

雨曦提起烈焰长剑,向半空的李老儿隔空轻轻斩下。

李老儿只感觉从那烈焰长剑中飞出一头火焰凤凰,携带着无尽的剑意向自己冲来,那威势,就算是武圣也难以抵挡。

他有些慌了,吼道。

“魔主,这种时候你我应该携手,不然你也没有好下场!”

穹顶之上的镜面,另一边世界的魔主冷哼了一声,李老儿身上的魔火顿时消散了。

同时魔主也顾不得遍布身上每一寸的剑痕还在一刻不停地侵蚀自己。

它向着镜面的另一边伸出双手,似是想要穿透两个世界的分界线,降临皇都。

只是当它触摸到那镜面时,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中间如同隔着无形的壁障,一时半会难以穿透。

李老儿见身上的魔火消失,信心顿时大增。

本就燃烧了武圣精血的他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双拳,对着面前由剑意和烈焰组成的火焰凤凰,猛地轰出双拳。

半空顿时像引爆了火山一样,爆发了波及整个皇都的烈焰气浪。

当半空的烈焰和雾气散去,只见到一个还维持出拳姿势的人影,双臂早已焦黑。

缕缕白气顺着这人影的鼻孔进出,证明他还活着。

雨曦闪着金黄火焰的双眸盯着这道人影,眼底是凛然的杀意。

若是没有手中烈焰长剑的加持,就算如今的她想要解决武圣也相当麻烦。

但烈焰长剑加持之下,尤其是那肆意至极的剑意。

集合了她与魔剑先生两人的力量。

这一击,就算是武圣能抗下,也再没有了反抗之力。

从体内源源不断冒出的火炎,那火炎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告诉她,她只需要伸手,将一缕火炎送至半空老者的身边,就能炼化他。

随着她的发丝随着气浪飞舞,她的手中凝出了一股火炎。

赤红到又带点金黄的火炎,在她玉葱般的指尖化作了一只灵巧的小凤鸟。

那小凤鸟蹭了蹭雨曦的手,下一刻,径直飞向了半空的老者。

刚喘了口气的李姓老者看到向自己飞来的一抹金黄,那里面的毁灭性力量让他的眼中出现了恐惧。

可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金黄临近,在空中留下回荡不止的吼声。

“不.......!”

随着这抹金黄将自己淹没,他的身上涌现了永远也扑不灭的赤炎。

一点一点将他那武圣级别的筋骨血肉炼化。

李姓老者的身躯逐渐在赤炎中化作虚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头颅。

在头颅被炼化至虚无之前,那一对老狐狸般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算计,呆滞地望着下方那环绕着火炎的飒飒身影。

他知道,这一下,所有的世家,都完了。

包括他李氏。

多少年的算计,这一刻,全成了空。

看着繁华的皇都,从未有过动摇的他终于有了一丝悔恨。

随着李姓老者全身被赤炎炼化成虚无。

最后,伴随着一缕惨叫着的黑气也在赤炎中被炼化,从这位武圣的身躯里,炼化出了一枚晶莹的玉石。

玉石被雨曦摄入了手中,从其中,她感觉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奥妙。

这就是......仙性。

“还没有结束......”

手中的烈焰长剑传出一道熟悉的青年声音。

雨曦仰头看向穹顶的镜面。

两个世界的连接之处,此刻正被魔主不断撕扯,魔主极力地想要穿过来,只是现在的它不比以前全盛时期,极为费力。

“魔主是魔界的化身,除非魔界将这个世界吞噬,否则魔主难以全部降临......而同样地,魔界不灭,魔主不死,它会源源不断地侵蚀其他世界,将之吞并,化作魔界的一部分......”

雨曦听着这话,极为坚定地道,“那我便永远守在两界之间,绝不让魔主踏足一步!”

她有自信如今的自己能做到。

她的体内犹如一个无尽的炼炉,无时无刻不在迸发着无可匹敌的赤炎,且赤炎的力量还在不断提高复苏着。

“不。”烈焰长剑中传来平淡的声音,“你做不到......”

雨曦握剑的手一僵,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拧在了一起,心底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只要我在,你就做不到......”

“什么......意思......?”雨曦的头颅低了下来,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苏远没有直接回答雨曦的问题,他的身形再度化出在雨曦身前,将红衣倩影连同那低下的小脑袋一同揽入怀中。

“这十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在想啊,要怎么才能回到你的身边......”

“哪怕......只有片刻。”

雨曦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她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既慌乱又无助地低低道。

“不是......都已经没事了吗......”

苏远只是摇头,仰头看着穹顶上倒映出的另一片世界,一边是繁华的皇都,一边是黑暗的魔土。

魔主的嘶吼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后来,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能篡改那......不变的命数。”

苏远的视角里,他看到连接在雨曦和自己身上的那条模糊线条,只有唯一一条。

他确实回到了雨曦的身边,但也造就了这唯一的命数。

他扶起身前的脑袋,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秋水眸子。

一如当年那小小的身影从地上捡起短剑时,仰头看向自己时的那双干净眸子。

其中,倒映的是苏远那从未变化过的面庞。

苏远低头重新吻上了紧紧抱在怀中的佳人。

冰冷的泪顺着那绝世容颜的脸颊滑落。

雨曦,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本应欢喜的温存也变得无比残酷。

苏远恶狠狠地在那娇艳的唇瓣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然后满是桀骜地仰头看向穹顶。

也不知是在看向另一边的魔界还是在看向穹顶背后的星空。

他宣誓着。

“我这人,从来不信命数。”

话语,戛然而止。

那有力的怀抱也突如其来地消失,好似从未存在过。

下一瞬,锐利到甚至能贯穿星辰的一击从皇都中爆发。

一抹看不清的剑芒带起足以横扫皇都外平原的气浪,穿透了人族世界,穿透了两个世界的镜面,眨眼没入到魔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正在撕扯镜面的魔主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撞飞,重重地落在了魔界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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