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势沛然,肆意奔涌! 黑色横刀仿佛跨越空间,转瞬便到了严良面前! 严良猝不及防,来不及闪躲,森然刀气直逼脖颈,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的一幕…… 锵! 金铁交击之声让人牙酸。 横刀被格挡弹开,一个劲装女子倚刀而立。 眉眼凌厉,黑发束成高马尾,手持长柄陌刀,双面开刃,通长七尺,刀身比她本人还要高出不少! 这本是军中斩马刀,没人会随身携带,可她拿在手中却丝毫不显得违和。 「够了……」 她话音未落,横刀再度折返而来。 陈墨竟还不肯罢手!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持刀迎上。 锵! 锵!锵!锵! 交击声密集如鼓点。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两人只用刀气对轰,硬碰硬! 女子神色讶异,越打越心惊! 她这陌刀乃是精铁铸造,重逾百斤,配合大开大合的刀法,最擅长以势压人! 可这几手交锋下来,却丝毫没占到便宜! 陈墨仅凭一柄三尺横刀,便将她死死压制! 在陈默斩出第五刀时,她还未完全将劲力卸掉,第六刀已经到了面前! 女子手腕一麻,陌刀被凌空挑飞。 横刀擦身而过,直取身后的严良! 「来得好!」 女子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严良此时已经做好准备。 他双手带着指虎,拳锋处金芒吞吐,怒喝着挥拳砸了过去! 吼! 拳风似有虎啸之音! 虎咆拳,地阶下品拳法,方寸之间爆发力极强! 「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我以逸待劳,这一拳看你怎麽接!」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这是正当防卫,杀之无罪,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严良嘴角扯起一抹狰狞笑意。 陈墨固然背景深厚,但他也不是易与之辈! 只要占理,就算闹到东宫圣后面前他也不怕! 然而就在刀拳相撞的瞬间,刀芒竟如热刀切黄油般划破金光,横刀斜挑,严良只觉得手腕一凉,带着指虎的右手已经高高的腾空飞起! 痛感还没传来,第八刀已经斩向了他的脖子! 「够了……」 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 陈墨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中间,食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 铮! 横刀脱手弹飞,插在石柱上,刀柄嗡嗡颤动。 直到此时,断掌方才掉落在地!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丁火司和癸水司关系恶劣,双方平日里明争暗斗丶互相算计,可却从来没人敢当众痛下杀手! 刚才若不是癸水司百户出手阻拦,恐怕严良已经人头落地!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陈墨竟然能力压两位总旗? 他何时变得这麽强了?! 「陈墨!!」 严良捂着鲜血喷涌的手腕,目眦欲裂,几欲择人而噬! 「当众袭击同僚,谋害朝廷命官,此乃十恶不赦之罪!」 「陈墨,你完蛋了……」 严寻反应过来后,在一旁大呼小叫着。 然而陈墨仅仅横了一眼,便吓得他立刻噤声,差点还咬到了舌头。 这疯子连总旗都敢砍,更何况他一个小旗官? 陈墨眼神不屑。 严寻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哂,刚才跳出来嘲讽,也是受了严良的指使。 倘若跟这种货色计较,反倒是自降身份。 打蛇打七寸。 既然想玩,那就乾脆玩点大的! …… 「都吵什麽吵……」 「嗯?!」 一阵脚步声响起,数道身影走入教场。 看到眼前景象,几人全都愣住了。 其中一名白发老者浓眉倒竖,沉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 「褚大人……」 严寻仿佛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白发老者看向陈墨,眼神怒火中烧。 「陈墨,这是你乾的?」 陈墨负手而立,完全把这老头当成空气。 「好好好!」 白发老者怒极反笑,「无故缺勤数日,按律当处笞五十大板,这笔帐老夫还没跟你算,你竟敢当众袭击同僚,致其重伤!」 「触犯大元律法,即刻拘拿,今日就算是你爹来了都救不了你!」 白发老者袖袍一挥,伸手抓向陈墨! 这时,锦袍男子踏出一步,拦在白发老者身前。 「沈书仇,难道你也要公然抗法,做他的帮凶不成?」 老者怒声道。 沈书仇淡淡道:「陈墨是我癸水司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即便有罪,也该交由三司共同审理,而且……」 「你算什麽东西,也能代表大元律法?」 「你!」 白发老者一时气极。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陈墨清了清嗓子,说道:「储大人误会了,我何曾袭击同僚?」 白发老者冷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陈墨摊手,一脸无辜道:「严总旗可是我的至交好友,情同手足,方才不过是互相切磋丶失手误伤而已,这可不算触犯大元律法吧?」 「放屁!」 「谁他妈和你是至交……」 严良怒不可遏道。 可陈墨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心里一惊。 「严总旗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咱们不还在倚翠坊的小院里把酒言欢?」 「当时你还叫来个小娘子,想要一食二鸟,与我做同道中人……不过我这人有洁癖,并不喜欢这种玩法,便婉言谢绝了。」 「我还记得,那小娘子是蛮……」 「等等!」 听到这,严良急忙打断,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墨笑眯眯的补充道:「是蛮好看的。」 「什麽乱七八糟的?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白发老者皱眉道。 严良喘着粗气,瞥了陈墨一眼,低声道:「大人,陈总旗说的没错,刚才确实是在切磋武道,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他。」 「什麽?!」 白发老者表情僵住。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墨刚才是故意行凶! 二人向来是针尖对麦芒,严良怎麽可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严寻一脸不解。 「闭嘴!」 严良瞪了他一眼,将地上断手捡起,慌慌张张的便要离开。 「慢着。」 陈墨出声道。 「你还想如何?」 严良攥着拳头说道。 陈墨背着手,慢条斯理道:「你这弟弟口无遮拦,说话我很不爱听,严兄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严良沉默片刻,左手拿着右手,抽了严寻一记耳光! 「哥,你打我干嘛?」 严寻捂着脸,既委屈又不解。 严良见陈墨没有反应,咬了咬牙,轮圆了胳膊狠狠抽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 严寻被抽的晕头转向,脸颊肿的像猪头一样,嘴巴鲜血淋漓,满口黄牙尽数掉落! 「够了吧?」 严良声音嘶哑。 「啧啧。」 陈墨神色不忍道:「我不过让严兄教导几句,这下手也太狠了,陀螺也不敢这麽抽啊。」 严寻:「……」 严良胸膛起伏,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教场。 陈墨抬手唤来刘莽,附耳说了些什麽。 刘莽点点头,叫上几个弟兄,快步跟了上去。 陈墨转过身,看向众人,眼神仿佛刀子般刮过那一张张脸庞。 目光一触即溃,无人敢和他对视。 「刚才诸位不是笑的很开心吗?」 「怎麽不继续笑了?」 陈墨微眯着眼睛说道。 整个教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