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非常想退衣服的贾淑芬,温宁又找借口,她说这几件羽绒服都是厂里处理的瑕疵品,压根退不了。 贾淑芬脑子一转,又有其他念头。 “我可以卖给别人……” 温宁心服口服,笑了。 “妈,你脑子真够活络的,我把衣服拿回来是想让大家都穿得暖和,你就穿吧,有空给我宣传几句。” 贾淑芬这才善罢甘休。 她当天就套上大红新衣服,领着粉色孙女出门找人闲聊。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要问。 “淑芬姐,还没过年,你一家都穿新衣服啊?” 贾淑芬一脸骄傲,“哎呀,我也不想穿,但我儿媳妇非让我穿,不穿还和我生气。” “这个啊叫羽绒服,我儿媳妇厂子里的新款,轻薄又暖和,你摸摸。” “舒服吧?我穿上的感觉就像是套了几层被子,多亏我儿媳妇啊!” 听见话的一些婶子暗暗翻个白眼,秀吧你就。 当贾淑芬说出六十块的价格后,在场精打细算的婶子们都露出错愕表情。 “妈耶,六十!咋不去抢呢!” “你们两就是一百二,淑芬婶,你家有钱我家可没有。” “再保暖我也不会花六十买一件衣服,嘿,就算感冒了,六十块的药我能吃好几年,花六十买件衣服,太奢侈了!” 贾淑芬:“……”好像有点道理啊,她都快被说服了。 不过,她要给温宁做宣传,可不能拖后腿。 贾淑芬换了个话头。 “姐妹们,话可不能这么说,老话说是药三分毒,咱都一把年纪了,一把一把的药灌下去,身体得毁成啥样,到时候死了咋整,还是趁着没生病保护好自己啊, 再说,六十块买一件羽绒服,以咱的持家程度,起码穿十年,十年!根本不贵啊!咱都活到这岁数了,连最后十年的体面都不配拥有吗?” 她越说越自信,越说越坚定,事实就该是这样的啊! 贾淑芬又语重心长,逐个发挥。 “李三妹,你家赵营长是个乖儿子,他要知道有这种衣服,保管给你买一件,你就等着享福吧。” “周姐,你岁数比我大,身体比我差,但你有六个儿子,一人出十块就能给你凑吧一件!” “小王,听说你女婿的妈死得早,孝顺啊,你不如摸摸这衣服?” 别说,逐个发挥的办法还挺好使。 有意向的婶子们都围着贾淑芬,看衣服,打探在哪买,还有什么样式等等。 贾淑芬哪知道,就说回头问问温宁,再来告诉她们,争取多买几件能便宜点。 这时,有女人唱反调的声音高高响起。 “多牛啊,男人在前面拼命,叫我们来保卫后方,结果你们却使劲花钱,六十块买个外套,外套上是雕金子了咋滴?我林梅珍就算冷死也不会买六十一件的外套给自己穿!” 又是这个老古董。 贾淑芬都不屑和林玉珍争辩,而是直接点头。 “对对对,是是是,那你把钱留着,以后带进棺材,在底下花。” 林玉珍:“……” 周围人一阵哄笑。 一群婶子热热闹闹,而在人群外,有个圆脸的中年妇女侧身,冲身边人道。 “那个介绍羽绒服的婶子,能说会道,要是再年轻十来岁,挺适合来我们街道办工作。” 她身边人感慨,“是啊,整得我都想买件羽绒服穿,这天怪冷的。” “问问那婶子,她儿媳妇不是在厂里工作,内部渠道买肯定能便宜,咱就凑着买几件。” —— 另一边,温宁可不知道贾淑芬为了给她推销,已经用尽浑身力气,而且拉来订单。 她也在想办法宣传羽绒服。 其实他们红星服装厂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发展,特别是爆款红裙子,已经有不少稳定客户。 他们信任厂里,批发走五十件,一百件羽绒服,尝试销售,但在一万件这个数量面前,只能说杯水车薪。 羽绒服还是没能进入国人的心里! 温宁觉得,国人酷爱跟风,现在最重要的是宣传羽绒服的保暖。 只要穿的人多了,那买的人必然多起来,他们厂囤的货不仅能立马清完,还要加班加点的干。 于是温宁让刘伟分给她几个销售科的人,一起去麓城最大的商场外面租摊位,摆摊。 温宁订做了一条横幅,上面红底白字——红星服装厂羽绒服,一件也是批发价,限时三天。 她还专门买了两面全身镜,摆放着,供人自查。 另外,他们几个人穿上合适的羽绒服,碰见有意愿的顾客,就热情介绍。 “姐,瞧瞧我身上的衣服不?暖和得咧,你摸我的手。” “哥,马上要过年了,买我们家新衣啊。” 这一出不是为赚钱,就是打响名气。 别说,来问的人挺多,他们还有点忙不过来,第二天又增添人手。 就这样忙活三天,弄得温宁腰酸背痛,口干舌燥的,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这天,严刚来接她回家,见状,眼底有心疼。 “销售的事留给刘威干,你别操心那么多,不会有人说你。” 温宁摆手,“刘威媳妇怀孕,胎不太稳,我有时间有精力就多干点,等羽绒服打出名气,明年就不需要弄这些了。” 严刚叹气,“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 “还好。”温宁抱住他腰身,“而且有机会辛苦,是件好事。” 万事皆有可能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