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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心照不宣(1 / 1)

贤妻美妾,相处融洽,体面又和气。 谁人不羡? 众宾客都赞王爷家风清正,王妃仁厚贤德。 男宾们看李桓,都有些艳羡,尤其是李炎,后宅姬妾争宠不断,成日闹得鸡飞狗跳,常弄得他心力交瘁,不由暗叹端王手段了得。 瑞和几次三番想以话头挑拨,都被薛月沉以家常琐事轻轻带过。 她发现,这个后宅,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瑞和捏紧帕子,想到平乐那些煽风点火的话,很是气闷。 李炎一杯酒下肚,干笑两声,没事找事。 “看二皇兄满庭芬芳,享尽齐人之福,真是羡煞旁人……” 忽地又朝李肇拱了拱手,“不知太子殿下几时选妃纳妾,广开后宫,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分明就是报复方才李肇当众折他面子。 李肇垂眸拨弄酒盏,神色淡淡,面上毫无波澜,嘴上不留情面。 “三皇兄的风流债都欠到勾栏瓦舍了,还有闲心替孤操心?” 李炎神色一僵。 他没有想到李肇如此刻薄。 薛绥眸底黯了黯,想笑,没笑出来,用帕子掩了掩嘴…… 满座宾客,皆笑而不。 李肇点了火,却好似没事人一般,端起酒杯的动作极慢,琥珀色的酒液,掩住他眸底的暗潮,一片冷寂,却在与薛绥目光相触时,喉结一滚,垂眸一饮而尽。 他不再多话。 薛绥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忽觉膝头一暖。 她低头看去,竟是李肇起身走过来,袖中的丝帕不经意间落在了她膝头。 “有劳。” 她拾起来交给李肇。 “殿下客气。” 李肇接过去,一不发地离席。 没有停顿,脸上也没有半分涟漪,径直出去更衣。 那丝帕留在指尖的温度,如小火苗在静静流窜,痒得她心里发慌。 她摸向心口,那里隐隐有些发烫,分不清是蛊毒还是他指尖擦过手背时的灼热。 席上管弦声渐起。 众人各怀心思。 盏茶工夫,李肇才神色如常地回到席位,没有再多看薛绥一眼。 李桓眯了眯眼睛,终是淡笑一声移开目光,与宾客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撷芳园里酒意更浓。 魏王喝的双颊酡红,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方才的折辱,让他心有不甘,当众看向顾介。 “听闻顾大人近日喜得麟儿,那孩子的眉眼竟与本王幼时有几分神似,不知真假?”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谓。 窃窃声渐起,连舞乐都弱了几分。 薛家人已然变了脸色。 顾介更是握紧酒杯,喉头仿若卡着一块烧红的火炭。 他恨不得把手上的酒杯向李炎的笑脸掷过去,却只能在桌下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发不出一个音节。 李桓沉下脸:“三皇弟喝醉了。” 李炎意识到出格,哈哈干笑两声,摆了摆手。 “臣弟错了,错了,又错了。今日是皇兄家宴,薛侧妃的大喜日子,不该开这些玩笑。” 崔老太太皱眉,没有吭声。 顾介心头愤懑,却也不便在王府喜宴上,与魏王起冲突。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让上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些腌臢,落得也是靖远侯府的面子。 薛绥却在静默中轻轻一笑,突然望向李炎。 “魏王殿下怎么这样爱说笑?那孩子妾身见过,像极了四姐夫当年——就连额际的小痣都一模一样,殿下莫不是与我四姐夫有什么渊源?” 这不是暗嘲魏王不是皇室的种么? 席间众人想憋笑,又忍俊不禁。 李炎忽然有些恼羞成怒。 这个薛六到底为什么跟他作对? 看来薛月盈说得没有错,她就是仗着端王宠信目中无人。 上次在别院的糗事,也必然与她有关。 “薛侧妃说长得像,那一定是了。毕竟侧妃当年与顾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差点就成了靖远侯府的少夫人呢,断断不会看错……” 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绥觉得,这个魏王殿下,当真是被老太后给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没有见识过世间险恶,没有品过人情冷暖,也没有经历过朝堂磋磨,二十出头的年纪,如同稚子一般口无遮拦。 她朱唇微勾,“玉阶轻上,夜叩朱门,那可不是什么体面事——殿下如此污蔑,莫非是妾身得罪过您?” 在玉阶轻上被捉奸,是李炎此生最丢人的事。 他脸色一变,正要拍案而起,忽然听得李桓沉喝。 “三皇弟,怎么跟你皇嫂说话的?行无状,体统何在?还不向你皇嫂赔罪?” 皇嫂? 屋子里许多人心里都敲了鼓。 端王公然以正妻之礼相待,对这位侧妃可真是另眼相看啊! 李肇垂眸拨弄杯盏,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 薛月沉也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又是一笑。 “殿下莫要动怒,魏王也是酒后失。一家人,不必伤了和气。” 李炎在众目睽睽下,脸色涨紫如茄。 端王这声皇嫂已是不留情面地扇他耳光,护短护到了明面上。 他甩袖怒起,匆匆离席,经过时故意撞翻薛绥案上的酒壶…… 薛绥无语…… 这怎么跟个三岁孩童似的? 惯的毛病。 她揉了揉眉心,离座出去更衣。 从月洞门出来时,见顾介立在芭蕉丛下,望着她的眼神似有千万语,脸色异常青白。 见薛绥缓缓而立,不欲走近,顾介自嘲一笑。 “你如今贵为端王侧妃,还愿意帮我这丧家之犬。” “靖远侯府尚在,何来丧家之说?”薛绥示意小昭退下去守着,目光扫过他袖口紧攥的拳头,冷冷一瞥。 “我并非帮你,我是为了春姨。” 顾介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我知道,你对我再无昔日情分……” 见她沉下脸转身就走,似乎根本不想多听他说一个字,顾介心底如有火烧一般。 他从来没有想过,十年之后,自己与薛绥的处境,已是天差地别…… 原本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是碾入泥里的惊弓之鸟。 而她逆境翻盘,一路如破茧蝴蝶,振翅高飞…… “六妹妹留步。”顾介突然跨前半步,声音沉哑。 等薛绥定住脚步,他才慢慢走到他身侧。左右看看无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 “借刀诛文嘉,嫁祸太子肇?” 薛绥看着纸上的字迹,忽而轻笑。 “借刀杀人这一招,她倒是屡试不爽。既要除情敌,又要斩政敌,一箭双雕。” “你竟不慌?”顾介蹙眉,“文嘉若死,西兹与大梁再无缓和……” “慌有何用?”薛绥看他一眼,将那张由顾介亲手写的字条,揉成一团,又慢慢塞回到他的嘴里,直到看他瞪大双眼,艰难地咽下去,这才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指尖。 “倒是你,与虎谋皮,仔细被利爪剜去心肝。” 说罢,扬长而去。 秋风卷着黄叶簌簌飘下,落在顾介肩头。 他摸了摸喉头的纸团棱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若能回到从前,我必不会松开你的手。” 薛绥没有回头。 顾介立在原地,身影被花木映衬,显得愈发单薄。 昔日翩翩公子竟被磋磨至此。 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薛绥回到席上,园内已恢复了觥筹交错的热闹。 仿佛方才李炎大闹宴席的事,不曾存在一般。 席上烛火摇曳,酒意正酣。 忽闻园外传来喧哗。 一名侍卫匆匆入内,附在李桓耳边低语。 李桓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慢慢起身,似乎并不避讳。 “西兹使节团遇刺?” “诸位慢饮,本王去料理一下……” 席上众人皆惊。 西兹使节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必是有人想要掐断和谈的可能,挑起大梁与西兹王庭的战火。 薛绥微微弯唇,不经意与李肇目光相触。 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然的锋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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