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炖鱼的空当,苏阳去了一趟陈大明那里,准备买瓶酒。人多了不喝酒,总觉得缺点什么。
陈大明刚从北大窑下工,跟苏阳一起进了屋,喊了两嗓子,才看到陈菊脸色红扑扑的从里屋出来。
“来了来了。”
陈菊看到两个人,脸上堆着笑。随后屋里走出一个邻村的生面孔刘树生,一脸尬笑的打着招呼。
“大明哥,今儿下工挺早啊?”
陈大明一看这情况,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这家伙以前就喜欢在广场上闲逛,今天咋逛到家里来了。
“咋?你他娘的广场上逛不开,逛俺家来了?”
陈菊一听就不乐意了。
“陈大明你胡咧咧啥呢,我是往里屋搬东西,叫人家过来帮忙的,你不谢人家就算了,还埋汰啥呢?”
陈大明总算松了口气,疑惑的问道:“真的?”
“那可不是嘛大明哥,我用了好大的劲才干完,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刘树生从货架上还顺了瓶汽水,掀开帘子往外走了。
陈大明一脸茫然的看着苏阳,嘀咕问道:“阳子,你信不?”
“我...”
苏阳看着陈菊红润的脸色和饱含春色杏眼,违心的点点头:“信吧。”
听到苏阳都信了,陈大明顿时喜笑颜开,来到陈菊跟前笑眯眯的。
“媳妇我错了,误会了嘛!”
陈菊佯装生气,胳膊一抬,冲苏阳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阳子,你今天买点啥?”
“来两瓶伊力特,玻璃瓶的那个。”
“行。我给你拿。”
陈菊从柜台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两瓶酒,装进塑料袋里。
“没零钱,你给找开吧。”
“害,你拿去喝呗,拿什么钱嘛,两瓶酒能值多少钱。”
陈菊把苏阳手里的钱给推了回去。
连陈大明都懵了,陈菊做生意一向是能进不能出,今儿怎么这么大方起来了,难不成是最近思想觉悟提高了?
苏阳只能冲陈大明投来同情的眼神,这他娘的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心虚了。
“行吧,那我就先回了,你记账上也行。”
苏阳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刘小成,刚从北大窑下工回家。
“小成哥,正好碰见你了,等会你跟嫂子一起去俺家吃饭,炖的鱼汤,给嫂子补补。”
苏阳指了指手里的酒:“晚上咱们喝点。”
刘小成也是高兴的点点头:“那行,我去叫你嫂子去。”
回到家里,哈孜克带着陈二来到家里,抽着烟,跟苏老汉聊着圈里的羊。
准备明天杀一头,拉到巴扎上试试水,看能不能卖的动。
陈二自然走不开,苏老汉决定自己出马,以前打过水井,做生意算账不在话下。
苏阳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羊养肥了就是要卖的,一茬换一茬,能维持住圈里二十头羊就行。
没多久,刘小成和热巴嫂子走了过来,手里自然不好意思空着手,还带着一瓶酒过来。
苏阳拉出一个凳子,“嫂子,你快坐下歇会。”
随后就听到厨屋里掀锅盖的声音,一股子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苏老娘给每人盛上一碗,又当饭又当菜,就着馕饼子吃,相当美味。
“阳子,你们去哪捞的鱼?”刘小成问道。
“北边的臭水河那里,现在发了大水,都蔓出来了,鱼不少。”
“我阳哥还捞了好几块石头嘞!”哈孜克在一旁补充道。“还碰到几个达坂城的混混,我直接...”
哈孜克手舞足蹈的说起来,后面的话没说完,被苏阳瞪了回去。打架这事还是别让家里人知道的好,省的担心。
苏阳将那块黄口料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鸡油黄?”刘小成脱口而出,很常见的料子。
“小成哥,这不是鸡油黄,是黄娃子。”
“黄娃子?那还不如鸡油黄嘞,咱们北大窑倒是见过,但是也不多。”
苏阳意味的笑笑,将料子收了起来,端着碗吸溜了一下碗边子。
“明天我再去一趟达坂城,去看看那边的料子是什么情况。”
“行,那你小心点。”
苏老娘跟热巴嫂子吃着饭,听他们聊天。几个老爷们喝着酒,说话都带着酒气了。
哈孜克好几次想说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憋了半天,话到嘴边就咽肚子里去了,急切切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吃饱喝足后,哈孜克跟陈二回了羊圈,刘小成也带着热巴嫂子回去了。
苏阳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取下墙上挂着的半自动步枪,用枪油里外擦了一遍,油亮亮的。
抽屉里的子弹也不多,明天去野狼沟的时候全部带上,有备无患。
收拾好东西苏阳就趴床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太阳刚冒出头就起床了。
晌午头毒日头能晒到三十六七度,早晚倒是凉快,二十来度的天儿,套件白汗褟儿正合适。
哈孜克一大早就跑过来了,带着一些盐粒子和辣椒面,还有几个馕饼。
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去烤狼肉啊。
苏老娘厨屋做好了稀饭,苏阳拉着哈孜克喝了一碗,沿着碗边子吸溜了几圈,一碗稀饭就见了底。
随后就带上坎土曼、铲子、橛子就出发了。
还没出村口,就看到村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张军带着几个人在村口忙活着,问他忙活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乔木村头一回正式成集,张军在家里怎么都待不住,激动得一宿没合眼,天没亮就起来张罗。
土路上不断有毛驴车“嘚嘚“地过来,上头堆着竹篓,里头塞满焉耆的辣皮子和库尔勒的香梨;有的开着突突冒黑烟的拖拉机,拖斗里堆着从批发来的“的确良“衬衫和塑料凉鞋。
好些人是专门的二道贩子,从其他地方贩,到巴扎上来卖,附近几个乡里,哪里逢集就往哪去。
王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背心,手里拿着一个小红旗,带着王赖子他们,得意的走了过来。
他娘的,这架势跟当年红袖兵一样。
“阳哥,张叔,今天有我们几个在,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来张罗就行了。”
“是类,强哥也干过大生意,都跟俺们培训过了,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王赖子戴着大盖帽,跟小品里《警察与小偷》里的陈佩斯似的,模样挺滑稽的。
“哈孜,你要不说两句?”
村里现在把管理巴扎的话交给哈孜克负责,现在也是给他个机会,让他叮嘱几句。
哈孜克扯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