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们这种官宦人家,列女传,女戒,那也都是必读书目,同时代的司马光在《家范》中就要求:“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这样的规矩。
他们王家是大家族,自然也是家规森严,万没有在丁忧期间,还让女儿抛头露面的道理。
只是一来,这个小女自视甚高,总是自认为不弱于男人,二来大家对他也宠溺,以至于确实有些骄纵。
最关键的是眼下眼瞅着就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以他们老王家现在的身份地位也确实是不太有搞联姻的必要,老王也是希望她将来能够幸福,快乐。
便正好借着丁忧之机,让她在自己身边装作了一个小厮,帮忙做一些迎来送往的事。
丁忧么,来慰问,吊丧的人多,往往也都带着孩子,而且实际上也都不是啥正事儿,孩子本身跟奶奶关系也好,人走了她也想替老人做些什么,便让她乔装打扮,做了小厮。
顺便也能将家里关系好的这些人都认识一遍,大概率,她将来的夫君是会从这些来丁忧的人里出的,倒也不是说乡亲,只是希望将来嫁人,跟自家女儿商议的时候,女儿好歹知道他商议的是谁。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本来就是刚进入青春期还没有来得及发育,丁忧期间穿的又都是斩麻的白衣,所谓斩麻,基本相当于是将破布袋子直接套头上,不存在要想俏一身孝的说法的,根本看不出来身材。
又不可能化妆,还带着孝帽,不仔细瞅的话那确实也是不好分辨男女,她又伪装成了小厮,以至于王小仙也是真没发现她是个女的,还是他们老王家的掌上明珠。
待她将今日之事说的清楚了,王家上下众人,顿时便都义愤填膺的。
“岂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小小一个明经出身的主簿,竟欺到咱们王家的头上来了,侄女莫哭,二叔给你报仇去。”王家几兄弟之中,王安道性子最是火爆,当职横州参军,颇有些沾染了军中粗俗之气。
王安石:“人家又不知这是我的女儿,辩理议政,咱们说不过人家,难道还要以势压人么?”
王安国:“既然是辩理输了,这场子自然同样要靠辩理来找回来,侄女,我去帮你报仇。”
王雱:“二叔,您作为长辈出面,说不得会被人说是以大欺小,还是我替娟妹出这个头吧。”
王雱是嫡长孙,同样需要守孝,小辈之中也只有他回来了。
说来,这王雱乃是今年科举新考上的新科进士,尚来不及授官,就先因为丁忧而回来了,心中自然也有着几分傲气,区区一个小明经而已,认为自己出马,足够了。
众人见他这么说,倒是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其他人都是长辈,也基本都有官身,出面对付一个九品的明经出身小官,确实是有些有sisheng份。
“娟妹,你将你们今日之辩,完整的跟我说一下,我看看此人深浅如何?”
当即,这王娟便将他今天和王小仙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出来,却是让王雱闻言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的学识见识……不俗啊,当真只是个明经么?”
王安石:“确是明经不错,不过我看,也许,确有进士之才,而且为人刚正,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让娟儿查他。”
王雱:“刚正,我看未必,但至少称得上一句刚直了,他虽不知娟儿是咱妹子,却也至少知道这是咱们王家的人,依然以这般的怨直之言相对,要么,就是没脑子,要么,这人未免也真是直得过头了。”
王安石:“这小子说的话虽然气人,也误了我和欧阳公的一片苦心,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也确实是锋锐,难怪娟儿会辨不过他,你,有把握么?”
王雱:“我怎么说也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会不如他一个明经么?父亲放心,我心中已有成竹,明日,必驳斥于他,为娟妹报仇,出了这一口恶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