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那不然呢?原文里没写我有什么办法?作者喝茶敲敲键盘编段故事,故事里的主角却一步一脚印过了一生!他们也是要拉屎吃饭的,总不能什么都写。】
【关键写了你爱看吗?故事开始前,先无关紧要的介绍个百十来章,八辈祖宗都刨出来问候一遍!谁谁为什么爱吃榴莲,谁谁为什么半夜尿床爱起夜,谁谁太爷爷出生前妈就死了……有意思吗?】
出生前妈死了?
话很荒唐,但稚宁竟然被说服了,撇撇嘴,【你嗓门大,我不跟你吵。】
【不是我嗓门大,是我们任务难度系数高,手头唯一可供参照的,只有两本加起来不到一百万的原文小说。】
【稚宁,原本你就是书里的人物,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人设是呆板单薄的,但人生不是。】
……
不知是不是身体素质太差,稚宁脚伤好得很慢。
没办法再练习舞蹈,除了一些文化通识课,稚宁多数时间,都请假躺在家里。
这天,薄家大宅突然热闹起来。
薄琬乔、薄野都在家,还有薄家旁支的一些小辈也来了,甚至包括向慈。
只因这天是稚宁目前名义上二爷爷的八十大寿。
公开宴会之前,要举办私人庆祝的家宴。
这位二爷爷年轻时颇有权力,薄瑾屹没成为家主前,在薄家很能说得上话,更是看不起、利用稚宁的第一人。
稚宁很小的时候就频遭他白眼,因此对于庆祝这人的寿辰,稚宁提不起丁点兴致,躺在房间蒙头睡大觉。
可薄琬乔却不愿放过她。
九点过半,薄家大宅闹哄哄的。
有人指使佣人收拾布置,有人来来往往搬运礼物,厨房里,薄琬乔准备亲手给二爷爷做生日蛋糕。
就冲这份心,就能看出二爷爷对她有多好,稚宁曾以为的‘重男轻女’,轻的从来只是她。
薄琬乔再三让人来请,稚宁换好衣服,不情不愿下了楼。
西式厨房里,岛台上摆满了各种蛋糕原料,薄琬乔恰好人不在,只有向慈扎着高马尾正在清洗待会要用的水果。
见到向慈的第一眼,稚宁留意到她小麦色的肌肤,元气十足,气血充盈,身体一看就很好。
稚宁低头看看自己,叹一口气。
凄惨,马上月底了,这个月大姨妈又没来。
第二眼,稚宁看到了向慈的胸针。
胸针是只亮闪闪镶满绿宝石的青蛙头。
几乎是条件反射,稚宁立刻想到了薄野的青蛙卫衣和绿头发,相当辣眼。
稚宁实在不理解向慈和薄野为什么这么喜欢青蛙。
这种滑溜溜满身腥气的小东西,如果蹦到身上,她能原地去世,根本不会喜欢,哪怕是可爱的卡通形象。
但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稚宁不理解但尊重。
“你——”
‘好’字没说出口,稚宁突然闭了嘴。
迎面,向慈猝然抬起头,脸色难看,脚步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浮后退,两只眼睛里醒目的写着‘惊恐’两个字。
下一秒,手毫无征兆捂住胸针,活见鬼一样。
又吓到了?!
稚宁正准备进去的脚步被迫顿住。
她觉得自己的长相真不吓人,虽然时常猫嫌狗恶,但也有不少小孩喊她漂亮姐姐。
难道是被她之前嚣张跋扈的事迹吓到了?
那可真是罪过。
向慈的手仍然防备地捂着胸针,稚宁努力扬起友好的笑容,“没有跟你抢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青蛙……挺别致的,在哪买的?”
这纯属是为了缓和气氛没话找话了。
稚宁重新拾起步子,缓慢挪着伤脚走进厨房。
向慈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再度走到水池边,清洗水果。
她低声说:“这是定制的,外面买不到。”
哦,肯定是薄野送的。
面对一个很怕自己的人,稚宁尴尬癌犯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薄野讨厌她,向慈是他女朋友,平时肯定没少听薄野说她坏话,害怕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薄野这贱嘴坏她名声的狗贼!
正为气愤着。
【叮!】
久违的任务掉落提示音响起,稚宁一下亢奋起来。
终于有任务了!
可听着听着,她疑惑起来,【统统?什么叫‘协助真千金完成蛋糕制作’?】
不像之前,要么往真千金头上泼盖浇饭,要么大冷天把真千金推下泳池,做个蛋糕能对真千金造成什么伤害?
难道还有下文?
可等了很久,只等来了系统的猜测。
【打脸环节,大概是要用你的笨拙,来衬托真千金的能干不凡,别多想了,任务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你不老早就想干活了。】
稚宁想说她根本不想干活,她只是怕死。
衬托就衬托吧。
今天薄家大宅里站满了姓薄的,和真千金关系好得不得了,真要她欺负真千金,那才难办。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稚宁和向慈相顾无言,空气中充斥着尴尬。
不一会,薄琬乔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面粉。
向慈见状,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去接。
薄琬乔笑着没让她上手,“别沾手了,也不重。”
说着,看向稚宁,“什么时候下来的?”
稚宁不咸不淡回:“刚来。”
薄琬乔不甚在意点点头,抬手,“你身后柜子里,有给你准备的三明治。”
稚宁:……
还有三明治,真千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点?
稚宁没吃早饭,但不饿,“不用了。”
不管是出于自身感受,还是人设需要,这三明治都不能吃。
薄琬乔没有强求,别人做的三明治不吃正好,待会她亲手烤制的蛋糕还能多吃两口。
越想越期待,说干就干。
薄琬乔条理清晰,分工明确,吩咐向慈称量糖和面粉,稚宁则得了个看起来很简单打鸡蛋的活。
稚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进过几次厨房,打鸡蛋的活更是只见别人干过。
但蛋壳一敲就碎,下面放个碗接着,怎么想都不难。
稚宁本想着怎么也得装一装,毕竟要衬托真千金,可现实情况是她高估了自己,笨手笨脚根本用不着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鸡蛋在她手上,不是用力过猛,直接在她手上炸开,就是用力太轻,蛋壳只裂一条缝,在空碗上扣半天,碎片全落了进去。
每一颗当日配送的新鲜鸡蛋,在进入薄家大宅前,都经过了细致到不能再细致的清洗。
可即便如此,蛋壳掉了进去,还是很膈应人。
哪怕她自己不吃。
但随即想到她不吃,瞧不上她的老头吃,稚宁又觉得蛋壳在里面挺好的。
她真不想重来。
要知道这敲鸡蛋有大学问,蛋黄不能破一点,因为一会要捞出来,蛋清单独打发,薄琬乔千叮咛万嘱咐了。
稚宁实在嫌麻烦。
可任务又让她协助薄琬乔完成蛋糕制作,故意留鸡蛋壳在里面……
犹豫半天,稚宁觉得还是老实点吧。
薄琬乔正在一边调试电动打蛋器,不经意间看见稚宁苦大仇深往垃圾桶旁跑。
只一眼,就猜到了什么。
她迅速做完手边的事,走过去,“我来吧。”
稚宁正为从头再来发愁呢,见到薄琬乔活似见到了救星。
可向来和真千金不对付的恶毒女配能好好说话?
“不用你假好心!”
这话稚宁说得想抽自己嘴巴,她没脸面对真千金,倒了鸡蛋,捧着碗就走。
薄琬乔无奈摇头,只能另外拿个碗去敲鸡蛋。
叫稚宁下来,本来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让她也参与进来,不至于在这样团聚的日子里,被全家人排除孤立在外,更能借用亲手制作的蛋糕在长辈面前刷刷好感,毕竟都是一家人。
稚宁这边敲鸡蛋很不顺利,一次次返工,薄琬乔那边已经开始捞蛋黄了。
看着薄琬乔套上一次性手套直接下手去捞,稚宁和向慈不约而同惊讶得嘴巴大张。
薄琬乔知道这一幕在很多人看来很难接受。
她解释道:“我之前在蛋糕店打工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量大,这样做更快一些。”
不仅用手捞,有的甚至连手套都不戴。
啊……
真千金还在蛋糕店讨过生活啊。
这也太辛苦了。
和自己的锦衣玉食对比,稚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和她亲妈真是造老孽了。
稚宁眼里的愧疚很快就被刻意伪装的鄙夷取代,但薄琬乔一直留意着她,自然有所察觉。
孰真孰假,她分得清。
薄琬乔这么说,只是阐述事实,并没有想让稚宁同情愧疚。
她从不觉得去蛋糕店打工有多苦。
应薄瑾屹的要求,体验生活而已。
很小的时候,薄瑾屹就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衣食住行面面俱到,除了没有薄家千金的威风名头,其他的都大差不差。
可薄瑾屹向来会教育人,怎么薄稚宁在他手里,却成了这废物模样?
不正常。
稚宁不知道薄琬乔在琢磨什么,眼见着蛋糕制作进入了下一个步骤,用不着她再敲鸡蛋,她干脆也不浪费粮食了,转头去冲洗用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工具。
外面寒风呼啸,室内暖气很足,忙活一会,稚宁出了汗。
任务进行中,为避免出岔子,稚宁不好离场再换一件,于是将袖子使劲往上挽了又挽。
一抬头,对面的向慈正在看她。
稚宁循着向慈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哪不对吗?
身上沾脏东西了?
没有啊。
“你这道伤疤……”
一直以来远离自己的向慈,毫无预兆的来到自己身边,关心询问自己胳膊上丑陋的伤口,稚宁贱嗖嗖的突然有点受宠若惊。
可对方神情严肃紧绷,又让稚宁有种莫名不对劲的感觉。
稚宁下意识看了眼远处的薄琬乔,正在专心打发蛋清,没注意到这边。
于是放下心来胡说,“哦,你说这道伤疤啊,不久前在商业街,被骑车的小孩撞到了,缝了几针,早好了。”
向慈藏在背后的手死死扣着台面。
薄稚宁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薄稚宁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因为她胳膊上也有特意复刻的一道伤疤。
这是为了‘救’薄野留下的痕迹。
捡到青蛙玩偶那天,她就发现了玩偶手臂位置的金属片,这是青蛙玩偶染血的根源。
薄稚宁的这道伤疤,绝对不能留!
向慈强自镇定,一脸关心,“女孩子身上有伤疤不好的。”
“我那有进口的去疤药你要不要试试?我还知道一家很厉害的美容机构,有个项目专治这种新伤,不麻烦,两三次就见效!”
稚宁听了有些心动,但她可没这个闲钱管什么疤不疤。
婉拒道:“不用了,谢谢你啊。”
向慈拉住她,“女孩子身上有疤真的不好!可能你不在意,但之后很多场合都需要穿礼服,夏天还要穿吊带短袖,到底有些不好看。”
“我明天就把药给你!真的特别管用,我家有武馆,受伤的师弟师妹亲测有效,我自己也试过的,很管用!”
向慈突然很激动,薄琬乔零星听到些动静狐疑回头,朝这边张望了一眼。
稚宁有些紧张,她胳膊受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向慈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好像不太好。
“那好吧,明天我正好有课,咱们中午校餐厅见吧。”
“好!”
向慈心绪虚浮,脑海中暗自盘算。
等薄稚宁用了祛疤药,之后再找借口带她去美容院,这道伤疤她一个人拥有就够了!
没有哪个女孩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疤,尤其稚宁还很爱美,这道疤还时刻有可能暴露她救过薄野,能祛除当然更好。
她看着向慈,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紧绷的脸突然绽开笑,友好的态度很是突兀。
向慈这是在隐忍着恐惧在向她示好吗?
因为她是薄野的姐姐?有意讨好?
稚宁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怪不得向慈她能来参加薄家家宴,被主角团认可的人果然都是好人。
可这好人,怎么白瞎配了薄野?
“妹妹,你听我句劝,别喜欢薄野了,薄野这人有暴力倾向,打人可疼了。”
稚宁实话实说,没一点夸张的成分,上次被薄野踹了一脚,她尾巴骨疼了好几天!
而她向来不爱占别人便宜。
向慈神情变换,支支吾吾,“薄野他……”
“薄稚宁!谁他妈给你的胆子在我女朋友跟前说我坏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听到薄野的动静,稚宁顾不上手上有水,忙把袖子放下来。
随即冲向慈使了个眼色。
你看,是吧。
向慈躲避着稚宁的眼神,紧巴巴跑到薄野身边,显而易见的背刺。
薄野进门,眼睛直盯着稚宁,“薄稚宁,你刚才,是在说我坏话吧?谁他妈有暴力倾向?”
直到腰间的衣料被向慈攥住,他才惊觉向慈来到了他身边。
见到向慈,薄野更加烦躁。
今天的寿宴,他原本没打算让向慈来。
他们才刚在一起,这种都是家长的场合不合适。
哪怕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不知怎么突然人尽皆知,连远在国外的大哥也听说了。
薄野说不出为什么很排斥这段关系。
可薄瑾屹的一通电话,帮他做了决定。
从薄野有记忆以来,薄瑾屹一直是严兄的形象。
对他动辄打骂,毫不留情,致使薄家没人比他和家法棍更熟。
要不是大哥早早把薄稚宁的身份的秘密透露给了他,并带他见了薄琬乔,他真怀疑他才是被掉包的假货。
可这次和向慈在一起,竟然得到了大哥的夸奖,不只是口头说说,跑车、别墅,每样都奖励到了他心坎上。
大哥还是很了解他的。
但为什么大哥看中的向慈,他相处着这么别扭?
薄野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得到薄瑾屹赞赏的眼神了。
所有人都开心,唯独他。
薄野本来已经够憋闷了,碰巧路过又听见稚宁说他坏话,气得瞬间火冒三丈。
薄野气,稚宁也生气,且丝毫不亚于他。
向慈之所以这么怕她,全拜薄野一张贱嘴所赐!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厌恶惧怕她!
她两手叉腰,“说你怎么了!正经人谁剥了青蛙皮套身上?,你以为自个儿多精神?实际就是个神经!”
“你看看你现在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说你有暴力倾向已经是给你脸了!”
“向慈你看见了吧,薄野发起疯来可吓人了,你小心哪天挨揍!”
“苦海无边,早点分手上岸吧。”
向慈不说话,但她紧贴着薄野的肢体语言说明了一切。
薄野听着稚宁不屑的话,快气炸了,一把将向慈拽到身后。
也不知是要保护宣示主权,还是嫌向慈堵在他身前影响他和稚宁对骂发挥。
“薄稚宁!我告诉你,我喜欢向慈,向慈也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我们不会分手,不仅不分手,还会订婚、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薄野脑海中频频闪过应珣那张脸,呼吸不畅,又补一句,“下辈子也在一起!”
向慈躲在薄野身后,闻言脸上堆满了惊喜感动,偷瞄向稚宁的眼神里则或多或少带些防备。
稚宁:“……”
得,敢情又是一恋爱脑。
人家主角团的事,她一恶毒女配瞎掺和什么?
算她多管闲事!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丢下一句话,就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离这群蠢货远些。
薄野却不肯放过她,阔步上前,“薄稚宁,你刚才什么眼神,你很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向慈伸出的手,僵硬维持着抓握薄野衣角的动作。
不论是薄野还是稚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飘闪而过的阴翳。
稚宁曾经受伤那只手被薄野死死拽住,袖子往下坠,眼看就要暴露出什么。
稚宁有些着急,“放手!”
“我偏不!”
她让他放手他就放手?她以为她是谁!
最近这段时间,应珣几乎每天都会上门,毫不见外进她房间,一待那么久,还跟个男主人似的,吩咐家里的厨子给薄稚宁煲汤!
凭什么!
“薄稚宁,傍上应珣你又有底气了是不是?!”
“你当应珣真喜欢你吗?他就是玩你,他那种花花公子根本没有真心,等哪天你没用了一定一脚踹了你!”
“你要真长了脑子,就离应珣远点,省的你哪天被骗身偏心,哭都没处哭!”
他当她不想吗!
稚宁手腕被扭得生疼,抽人的巴掌几乎要按捺不住,“你是什么品种的脏玩意儿?满嘴喷粪,真心疼你屋的马桶,一天到晚要应付你两张臭嘴!”
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他是不是携带超雄基因?
肯定是,薄瑾屹从前也爱把她按腿上打屁股!
一家子神经病!
稚宁的话气得薄野的绿头发炸毛,“这也是应珣教你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教我的怎么了?他是我未婚夫,教什么都是为我好!”
“薄稚宁!”
薄野像疯狗在狂哮,手劲大得给稚宁一种手筋被他拧断了的错觉,袖子下的伤疤露出了边角。
薄野眼睛定定落在那里。
稚宁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忍者神龟,一着急,巴掌直接往他脸上招呼。
“我让你放手!”
可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薄野脸上。
没人知道向慈居然会冲上来。
‘啪——’一声。
稚宁这一巴掌在怒气的加持下铆足了劲,向慈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指甲擦过的地方往外渗出血珠。
掌心火辣辣的发麻,打错人,稚宁有些发懵。
“我……”
辩解的话没说完,肩膀突然被人狠劲一推,眼前天旋地转,再之后,后背重重撞上岛台边沿。
稚宁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本就崴伤的脚踝又一次遭受重创,触地痛极,稚宁无力支撑,沿着岛台滑坐在地。
额间的软发很快被冷汗打湿,稚宁倒吸凉气缓了很久,才从一片白光眩晕中找回清明。
之后就看见,几步之遥处,薄野正紧张查看向慈的脸。
薄野狗贼!
下手这么狠,不让他哭着求她,她直播吃屎!
下一秒,狗贼挨了打。
替天行道的是薄琬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琬乔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重重摔在地上,气势汹汹一巴掌甩在薄野脸上,打歪了他的脑袋。
“薄野,我有没有警告你,不准欺负稚宁!”
薄琬乔平时笑眯眯的脾气很好,但只有薄野知道,他这个姐姐和大哥一样恐怖,才回家两个多月,就把看不惯她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薄野钦佩又自豪,眼下被打,他一肚子委屈,完全忘了脑海中闪过的疑惑。
“姐,你打我?你为了薄稚宁打我?是薄稚宁先动的手!”
“她打伤了向慈。”
对于此,稚宁到底是愧疚的,正当想解释,薄琬乔忽道:“我管谁先动的手!”
薄琬乔蹲身在稚宁身边,忙碌检查她的情况,头也不回。
薄野不可置信,理智全无的他指着稚宁暴跳如雷,“她一个假货!凭什么!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你不偏向我偏向她?!是她有错在先!”
薄琬乔闻言手一顿,秀眉皱起。
向慈还在这,薄野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这个弟弟,早晚有一天折嘴上。
薄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懊恼不已。
但他嘴硬,当着稚宁的面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
他把向慈揽在怀里,“向慈不是外人。”
已经是第二次了,向慈保护了他。
就冲这一点,她绝不会做违背他意思的事。
但这次,薄野心里并没有上次被救的激动震荡。
他看着稚宁惨白的脸色,眼神在愧疚和气恼中来回切换,最终定格在嫉恨上。
薄稚宁眼瞎了吗,应珣有什么好?!
就因为他说了应珣坏话,劝他们分手,她就要打他!
……
稚宁伤了脚,无法站立的她,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其实也算因祸得福。
她不想去见什么二爷爷,遭人白眼,脚伤了正好有理由自己待着。
薄琬乔端着烤好的蛋糕进入稚宁房间时,稚宁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查看自己后背的淤痕。
稚宁没有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背的习惯,家庭医生为她处理好脚伤,她就让人离开了。
少女消瘦的脊背上,蝴蝶骨精致又漂亮,像极了艺术馆里吸引无数人的展品,白皙、光洁、完美……但多了瑕疵。
一道横亘的青紫淤痕割裂了少女的脊背。
薄琬乔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打薄野那一巴掌打轻了。
稚宁听见有人来,迅速拢起薄毯裹住自己,“你来干什么!”
“想起你没吃早饭,给你送点吃的。”
薄琬乔眼里的关切心疼,稚宁没寻到半点作伪的痕迹,违心讥讽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薄琬乔把蛋糕盘放在移动边几上,“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不能!”
薄琬乔知道稚宁性格别扭,没把她赶出去已经极为难得,担心刺激到她,没有强求。
“薄野这次犯了大错,大哥会教训他,你放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定打得他皮开肉绽,再不敢来招惹你。”
三天后,就是二爷爷的公开寿宴,薄瑾屹作为家主一定会回来,薄琬乔说的教训,大概就是在这之后。
薄野违背薄瑾屹的意思,当着向慈的面说出她假千金的秘密,违逆了薄瑾屹的初衷和计划,挨打是板上钉钉的事。
稚宁遗憾不能亲自动手。
让薄瑾屹动手,肯定会放水,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她一定要另想办法出气,薄野这条疯狗,如果不给他个教训,下次说不定会弄死她!
稚宁一声不吭,薄琬乔越发心疼,薄野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竟然为了一个才交往几天的女人,伤了一直以来把他当亲弟弟照顾的稚宁。
稚宁心寒在所难免。
但薄稚宁没有替薄野辩解求情的打算。
“薄稚宁,要不……你跟我吧?”
薄瑾屹的态度不明不白,应珣又跟他那小保姆牵扯不清,就连和她一起长大的薄野也处处针对她。
薄稚宁单纯成这样,没个人护着不行。
跟了她,最起码能没病没灾,衣食无忧。
她一辈子养着她。
稚宁一脸古怪。
跟她?
真千金在说什么鬼话?
她只是磕伤后背扭了脚,没伤到脑袋吧?
可她怎么听不懂?
稚宁稀里糊涂问系统,【女主是要招揽我做她的狗腿?】
难道是看上了她一巴掌能给人打出血的本事?
越想越觉得可能,稚宁气得脑壳疼,【我是什么天选舔狗吗?!我长得很没有尊严吗?!】
系统打量了稚宁一圈,圆脸圆眼小翘鼻,一脸呆愣蠢相。
也得亏在原文里她常化烟熏妆,不然别说逞凶作恶了,她吹胡子瞪眼往那一站能给人笑趴。
系统:【可能吧。】
稚宁嘴差点气歪,这对姐弟要不要这么欺负人?
“大白天没喝酒你撒什么酒疯?”
“薄琬乔,你别太自视甚高了,竟然想让我当你小跟班!我可是薄稚宁,是哥哥最疼爱的薄稚宁,你想让我给你提鞋,下辈子再投一次胎吧!”
薄琬乔莫名其妙被骂得狗血喷头。
饶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青筋暴跳。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长了张嘴?
薄琬乔坐了一会,观察稚宁确定她伤没大碍后,就离开了。
走之前,她并没有听稚宁的话,把亲手制作的蛋糕拿走。
稚宁因为薄琬乔的这一番‘羞辱’郁闷得不行,人一离开,就裹起被子,怒捶床垫。
她气吼吼在心里骂了一会,骂到肚子叽里咕噜和她唱反调才停下。
这都快中午了,稚宁早饭还没吃,能不饿吗?
肚子里的馋虫一闹,嗅觉就变得异常灵敏,移动小边几上的蛋糕,瞬间化身成了勾人的小狐狸精。
稚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探出头,直勾勾看着那一只只金黄松软的小东西,咽了口唾沫。
好香。
好饿。
好想吃。
可这是真千金送来的,她一高贵的恶毒女配,怎么能吃嗟来之食?
这未免太跌份了!
可她真的好饿,要饿晕了。
唾液腺异常活跃,口水来不及咽就又冒了出来,稚宁小嘴努来努去,盯着小蛋糕,移不开眼。
薄琬乔人已经走了。
所以……
她干嘛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她饿死了,最爽的是仇人,她才不干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对!
她要好好养伤,让薄野跪地求饶!
于是稚宁一个扑腾坐起来,靠着出色的柔韧度,用她没受伤的脚把小边几勾了过来。
小蛋糕真的很香、很软,里面的菠萝夹心清脆爽口。
稚宁吃了第一个就再也放不下,直接端起盘子放腿上,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塞得腮帮鼓鼓。
“吼吼次啊……”
门外,透过虚掩的门缝,薄琬乔一直没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看到房间里的画面,一直没走的薄琬乔无奈失笑。
到底什么时候薄稚宁她才能改掉嘴硬的毛病?
薄琬乔离开后,稚宁这边收到了任务成功的提示音。
稚宁:……
系统:……
所以这次的任务,到底推进了哪条剧情线?!
第二天,稚宁并没有因为脚伤,就没去上课。
她深知知识的重要性,又了解自己的弱点,短板必须强化!
这学习的苦,她吃定了!
午饭时,应珣照例来接她一起吃饭,之后就在校餐厅见到了约好了见面的向慈。
向慈戴着口罩单独过来,巴掌印遮得很严实。
她没料到应珣也在,犹豫半天,直到稚宁开口,才局促把药膏从包里掏出来。
向慈走后,应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稍沉。
接着问稚宁,“她怎么看着挺怕你的,你找她麻烦了?”
稚宁闻言一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应珣也看出来了。
向慈就是在怕她。
薄野那张贱嘴究竟说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稚宁噘着嘴反问:“在应珣哥哥心里,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应珣捏了下稚宁的小鼻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向慈有些不太对。”
“有吗?”
稚宁装作不在意研究着药膏,“可能因为我是薄野的姐姐,她是薄野新交的女朋友,担心我不认可她,所以有些紧张。”
真正的原因肯定不能说,不然会暴露她和薄野不和,继而深究出她假千金的身份。
“可能吧。”
嘴上这么说,可应珣并没有被说服。
要说讨好,送药膏的行为确实可以解释得通。
可向慈那分明是害怕、催促,关心的成分更是少之又少。
薄稚宁的脑子看不出来很正常,但应珣自小就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判断好人坏人的预感一向准。
刚才,向慈总下意识盯着稚宁受伤的胳膊,反复叮嘱稚宁一定要按时涂抹,好像这伤跟她有关似的。
难道……那天骑车撞上稚宁的是向慈?
他记得向慈那天刚巧也在商业街,急匆匆抱着的青蛙玩偶染了血。
怎么这么巧?
血、受伤……
可稚宁明明说是骑车的孩子伤了她。
回去之后,向慈送来的药膏被稚宁丢到了一边。
其实不止应珣觉得向慈奇怪,稚宁这个当事人也觉得事出反常。
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直觉告诉她,这药膏用不得。
而且昨天向慈亲近薄野背刺她的一幕幕,历历在目,谁知道向慈上赶着给她送药,是不是要要讨好薄野、为薄野出一口气。
想到薄野,稚宁大半夜睁大眼睛睡不着,气得脑壳疼。
也别等薄瑾屹了,有仇这次她要自己报!
隔天,是狗屁二爷爷的公开寿宴。
所有姓薄的都起得特别早,按计划,人在国外的薄瑾屹也会回来。
清晨,人来人往的薄家大宅,突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响起一阵刺耳的杀猪声。
稚宁正慢吞吞拖着伤脚在洗漱,刚吐出嘴里的泡沫,房门‘嘭嘭嘭’被砸响。
“薄稚宁!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薄稚宁!出来!”
“薄稚宁你少他妈装死!”
“滚出来!”
稚宁早料到薄野会来找她,这么大火气,看来是她成功了。
薄家大宅的门,每一扇都是特制防弹的,反手一锁,拦住薄野不在话下。
稚宁听着薄野的发疯叫骂,哼着歌洗漱完,才慢吞吞把门打开。
门一开,差点笑出声。
别说,薄野这张脸姿色真挺不错的。
都说寸头是检验男生颜值的标准,秃头更是。
稚宁看着他的秃瓢脑袋,想起了某部小黄漫里的和尚男主,他倒是挺有资本为艺术献身的。
就是没有眉毛特别滑稽招笑。
昨天下午,她趁薄野不在,偷偷溜进他房间,往洗发水、沐浴露里挨个掺了强效浓缩脱毛液。
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别说头发了,腿毛都给他褪干净了!
他现在,就是一只没毛的白斩鸡!
脑补着薄野滑溜溜的样子,稚宁努力憋住笑,不看他,“你有病,大清早在我房门口吊嗓?”
薄野一看稚宁的表情,就知道他找对了人。
“薄稚宁,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薄野脸红脖子粗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他妈恶鬼上身了做出这种事!”
稚宁真的很想笑,藏在背后的手指使劲掐着自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他妈睁眼瞎?!”
稚宁翻白眼,“别动不动就妈妈妈,妈妈不在家!”
“还有你才瞎,不就是头发眉毛没了,你品味向来清奇,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赶什么潮流,故意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
“我这人特有素质,从不对别人的衣着外貌评头论足,对丑东西视而不见是我高尚的品格!”
放屁!
前两天还冷嘲热讽他的绿头发,说他披一身青蛙皮,今天又说自己他妈的有素质!
屁素质!
“薄稚宁,你行,你不承认是吧?你惹到我了!”
稚宁摇头晃脑,捏着嗓子跟着学,“咿……你惹到我了……”
薄野看她这嚣张样,气得浑身哆嗦,嘴角抽搐。
稚宁好心解释,“你当你是霸道总裁吗?”
这跟总裁有什么关系?
薄野从不看小说,不明白稚宁嘲笑他的点在哪,他也不理她,用力拽住稚宁的胳膊,使出蛮力把她往外拖。
他非要把那些掺了脏东西的玩意儿全倒她脑袋上不可!
稚宁根本不怕,她有胆子直面薄野这条疯狗,说明早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可还不等稚宁拿出秘密武器,薄琬乔就闻声从楼下上来了。
空气出现几秒钟的寂静。
随后,变得聒噪。
见到秃头薄野,薄琬乔这亲姐姐愣了一会后,很不给脸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半天,才直起腰停止对墙壁的捶打,准备给两人主持‘公道’。
掐手憋笑大军又加一员猛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一看就明白,薄琬乔还是走流程问了一嘴,神情严肃。
薄野头一个扯着嗓子跳出来伸冤,“薄稚宁往我洗发水里下毒!头发给我药没了,还有眉毛和——”
薄野话音及时刹住,“总之,薄稚宁她丧尽天良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少他妈胡说八道往我头上泼脏水。”
稚宁双臂环胸,义正辞严,“谁知道是不是你整天烫染洗剪吹,把自己折腾秃头了?”
“现在好多无良理发店,用的都是三无产品,理发店老板肯定是看你人傻钱多,给你用了便宜货!”
“薄稚宁!”
不让他妈妈妈,她自己倒妈妈妈上了!
“干什么!我不聋!”
薄琬乔看着这一双又要打起来、伸长脖子斗鸡似的弟弟妹妹,头疼不已。
但她真心觉得薄稚宁这一手反击干得漂亮,谁不知道薄野这小子最在意他头顶花花绿绿那几根毛。
“好了,下没下毒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薄野你赶快去医院看看,别延误了病情。”
薄野光秃秃的眉头愤怒打起结。
怎么不重要!
薄琬乔她偏心要不要这么明显!
他才是亲生的!
薄琬乔她不管,这账他自己算!
这么想着,又蛮牛似的上手把稚宁往外拽。
“薄稚宁,今天你头上要是还有一根头发,我他妈跟你姓!”
薄琬乔按住薄野的手,说话慢条斯理,“薄野,前两天的事,大哥还没找你,怎么,你现在是想再添一笔吗?”
威胁!
不要脸的威胁!
薄野不怕和薄琬乔硬碰硬,但却怕极了一手把他和稚宁带大的薄瑾屹。
他曾倒霉撞见过薄瑾屹在满是血的昏暗地下室里,拿着高尔夫球杆一击敲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腿。
那年,薄瑾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对外温润有礼,谁都夸。
谁知道背地里这么狠?
薄野不敢顶撞薄瑾屹,“薄稚宁,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今天这事没完!”
十几分钟后,一辆颜色骚包的跑车,风驰电掣驶出了薄家大门。
薄野掏出他八百年不戴一次的帽子,也不管今天是什么不可缺席的场合,直奔医院挂急诊。
小少爷嚣张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还是把狗屁二爷爷一顿好气,差点没当众厥过去。
医院里。
确定脱毛是一次性的,薄野才松了一口气。
没头发能忍,没毛算什么男人!
薄稚宁……薄稚宁!
手里的检查报告愤怒揉成团,薄野很没素质踹了一脚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他为什么不开心要给他讲笑话的倒霉机器人。
敢下毒,他非要让大哥动家法惩罚她不可!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薄瑾屹并没有回来。
兄弟俩都缺席,原本冲着巴结薄瑾屹来的宾客,大失所望议论纷纷,狗屁二爷爷这下真气晕了。
稚宁看着狗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二爷爷气僵了的脸,幸灾乐祸到要起飞。
关于薄瑾屹的意外缺席,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剧情强大不可违。】
顺便威胁稚宁,如果不完成任务,必死无疑。
薄琬乔和周正马上要进入一小段虐恋剧情,考虑到剧情的波折度,薄瑾屹还不能出场,于是国外那边又出了岔子。
周正爷爷已故战友的女儿带着信物上门寻亲,老爷子想报恩,有意把这人指给自己最看好的孙子周正。
小作精冲得一手好绿茶,薄琬乔扮猪吃虎剧情走完、换上冷艳美人剧本,心直口快,因此和周正产生了不少误会。
剧情需要薄瑾屹这好哥哥,在真千金最伤心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为她撑场子。
古早剧情,俗到烂大街了。
稚宁无聊到发呆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过薄瑾屹突然忙碌回不来,她是不是又可以去找池昼了!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
稚宁计划的很好,但计划总也追不上变化的脚步。
池昼没见到,稚宁差点在马路上被人绑走。
这天下午,应珣得知稚宁脚伤频繁加重,为了彰显他完美未婚夫的存在感,花重金请了个撅着羊角胡的老中医来给稚宁看伤。
应珣全程守在稚宁身边,看着老中医又是熏又是揉,聚精会神,大有学会了要亲自上手的架势。
可惜,不一会,他就被一通电话叫走,急匆匆的。
稚宁就知道他的体贴温柔是装的,所谓的有事,十有八九是他提早安排好的。
应珣走后,老中医也很快忙完。
临走前,看着稚宁欲言又止,咬文嚼字说什么‘天不永年,恐有重疾缠身’,大概意思是她看着面色不对,让她注意。
稚宁心说老家伙有些本事,但这本事救不了她。
应珣归期不定,稚宁一个人待着看了会电视,实在无聊,就想离开。
她给应珣打了电话,没通,想了想又发了条‘她出去走走’的消息。
临近天黑,稚宁又饿又馋,大学城小吃街就在附近,她没怎么犹豫就去了。
稚宁没注意到,她身后有人跟着。
直到过马路的时候,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气势汹汹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危险来临,系统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稚宁大惊,好在此处并没有相应的任务掉落,她只要做到顺利脱险就行。
稚宁在对方黑手碰到她时,迅速躲开,之后拔步开跑。
人群中的潜伏分子开始躁动。
系统:【这些人是冲着应珣来的,应珣心狠手辣抢了他们一批货,他们想用你做交换,威胁应珣吐出来。】
【本来他们的目标是阮凝初,但你知道的,外界传你和应珣婚事在即,整天出双入对,应珣很宝贝你,所以他们把目标换成了你。】
稚宁忙着逃命还不忘呸一口,真晦气啊!
虽然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剧情,但腌臜事真落她头上,还是觉得无语。
有赖于薄瑾屹早许多年前就开始的利用,稚宁早对追杀绑架这类事有了应对经验,很快就作出反应往人多的地方跑。
老中医不仅眼神毒辣,手上本事更是没话说,经他一番诊治,稚宁好了大半的脚已经不疼了。
但这一疯狂逃窜……稚宁苦哈哈想,她这跳舞靠腿脚吃饭的,日后不能变成个瘸子吧?
傍晚的夜市闹哄哄很拥挤,可架不住对方准备充分,人手众多。
稚宁七拐八拐躲进一家火锅店的卫生间,刚喘两口气,系统又警报提示。
【两名女绑匪尾随进了火锅店,手里有迷药,你小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有女人做绑匪?
面对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穷追不舍,稚宁很纳闷应珣抢了他们什么。
身处这类危险,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是报警。
但刚等稚宁按下报警电话,还没接通。
【叮!触发主线任务,请于今晚九点前,完成与应珣共进晚餐约定。】
任务总是来的突然又吓人,稚宁哆嗦手一滑,手机径直掉进了马桶。
当着她的面,屏幕忽闪几下,变得漆黑。
报警电话被迫中断。
稚宁陷入凌乱,气得像水壶烧开了打起鸣。
没手机她怎么打报警求救!
系统:【报警不可取,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了,进警察局有把薄瑾屹从国外招来的风险,真千金那的剧情不能有他。】
排除报警这条路,相应的,跟路人求救的路也堵死了。
稚宁捶胸顿足,绿茶作精来就来,真千金的剧情走就走,为什么头一个受伤的是她!
本来稚宁逃脱,只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量,没人想被绑架受罪。
现在有了和应珣共进晚餐的任务要求,她一定必须得逃脱被绑危险。
不然今晚九点,她和应珣在绑匪老窝吃饭吗!
情况紧急,系统又催促,【趁女绑匪还没进卫生间,赶快翻窗户逃走吧,我把门给你挡一下,你动作麻利点。】
两分钟后,稚宁灰头土脸头发散乱,从卫生间的小窗户翻了出来。
稚宁觉得她现在脏透了,恨不得把一身衣服都扒了。
那么大个火锅店,生意火爆,卫生情况怎么这么差!
她要向有关部门实名举报!
不过这倒是给了稚宁躲灾避祸的新点子。
小吃街稚宁不算熟悉,但没走两步就有几家女装店。
稚宁披头散发耷拉着脑袋挤进人堆,也不看衣服款式,随手拎了一套就钻进了更衣间。
这是件小香风外套。
外貌优越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这话一点不错。
稚宁小腰一把掐,换好衣服刚从试衣间出来,就吸引了老板娘过来。
“哎呦哎呦,这是哪的天仙儿下了凡呦!这一身和同学你真搭!把你这气质衬得就跟那御蓝山上的千金小姐似的!”
御蓝山,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区,但比起薄家大宅独占一整座山头,还是小巫见大巫。
老板娘舌灿如莲,夸人话一套接一套,一整天了,好话说得总算不那么违心。
稚宁却不满意,她这张脸太惹人注意了。
期间,有绑匪从门前经过,吓得稚宁赶忙背过身。
“快给我拿个帽子!就拿……那老虎帽!”
“这……”
老板娘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姑娘人长得不错,怎么这品味……
老虎帽顾名思义,老大一个能包住脑袋,且布有老虎又黑又黄的纹路。
和小香风差十万八千里。
但有钱谁不赚?
稚宁戴上帽子,一张惹眼的脸顿时遮了七七八八,她舒了口气。
但就是……确实和她这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身不搭。
小香风配老虎帽,这要穿出去,盯着她看的就不止绑匪了。
于是她扫视一圈,“再来个貂。”
“那件黑色的!”
开在小吃街的服装店,衣服属于普通人常来消费的平价档次,所谓的‘貂’也是人造仿皮草,版型不正,也就挂着好看,纯撑场子的装饰。
曾有人试穿过,顿时化身黑熊精。
老板娘早已经词穷,但怎么也没想到,稚宁搭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
气场全开,跟警匪片里二话不说的女老大似的,又美又飒。
唯独一双运动鞋太碍眼。
正听老板娘推荐着高跟鞋,稚宁惊悚想起自己手机泡水没法用了,这可怎么付钱啊!
系统提示,【可以拿你身上的首饰跟她换。】
稚宁也是这么想的。
她上下一顿摸,从脖子上拽下条链子。
“今天出门没带手机,这项链给你。”
稚宁也不知这一身多少钱,但这项链是薄瑾屹送的,不低于八位数,怎么着也够了。
这要换别人搞这一出,老板娘指定翻脸。
可稚宁气质在那,加上老板娘有双识货的眼睛,项链一上手,立刻掂量出了价值。
乖乖,这是真的千金小姐!
遇上活财神了!
短短几秒,老板娘已经想好怎么躺平养老了,见稚宁要走,忙拉住人。
“小姑娘,钱不钱的一点不重要,真的,我再送你双高跟鞋吧!你穿几码的?”
但手很诚实的把项链揣进了兜里。
“不必了。”
稚宁这辈子都不想再穿高跟鞋,这玩意跟她犯冲,而且她正逃命呢,穿高跟鞋是嫌自己跑太快了吗!
从服装店出来,稚宁肉疼极了。
早知老板娘这么好说话,她就不说‘换’字,说抵押了!
这条项链,是稚宁十四岁那年,薄瑾屹送给她的。
不年不节也不是她生日,但背后意义很特殊。
那次稚宁意外被绑架,薄瑾屹人在出差,收到消息赶来时,稚宁人已经昏迷不醒躺在了医院。
那次绑架十分惊险,害得稚宁几乎丧命。
稚宁醒来睁开眼,就见项链摆在她枕边,精致夺目,加上薄瑾屹百忙之中不眠不休守在她身边好久,她很快就把那次阴影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哥哥的好。
现在回看一切,所谓精心挑选的礼物,八成是薄瑾屹给代替真千金受过的她的补偿。
不对。
说补偿多少得带点愧疚的意味,薄瑾屹利用她毫不手软,应该说是扔给家养犬换忠心的骨头棒。
但这条项链,稚宁真的很喜欢,平时都不舍得戴,哪怕薄瑾屹曾多次问及建议让她戴在身上。
今天戴出门,也是一时兴起。
稚宁肉疼,无关薄瑾屹。
她只是想到自己很缺钱,既然项链注定没办法还给薄瑾屹,干脆自己卖二手货赚一笔多好。
稚宁越想越憋闷,都怪那该死的恶俗剧情线!
殊不知就是这条项链,日后将她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十二月初,京城早已步入冬季。
夜风一吹,稚宁穿着一身貂,走在人裹一件厚棉衣的街上并不突兀。
那群绑匪不知道稚宁已经换了身风格打扮,依旧一圈圈绕着商业街打转找人。
稚宁戴着口罩,好几次和他们擦身而过,都有惊无险。
系统见稚宁一直在商业街溜达,提醒道:【别忘了还有任务,九点前和应珣吃上饭,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当然是要见到应珣。】
稚宁并不是在瞎溜达,只是借着小吃街的人潮,在等天色彻底黑下来。
她没有手机,又不记得应珣的号码,更不知道应珣去了哪,要在九点前见到应珣完成任务,最稳妥保险办法,就是回到不远处应珣的住处。
应珣不一定回来,但等到了那,找物业的人可以跟应珣这个业主通电话。
系统明白稚宁要原路返回,【应珣住处附近有劫匪的人蹲点。】
稚宁早有预料,【我知道一条小路。】
稚宁很感谢从前自己对应珣的疯狂追求死缠烂打,让她在这种时候能想到办法脱险。
而这也是她一直溜达,等待天黑的原因。
夜色浓,一身黑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偏僻的小公园,鲜少有人经过,而这附近,并没有绑匪的人埋伏。
任谁也想不到,她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有胆子来这连路灯都没有的后山。
稚宁也确实害怕,但她更怕死,加上有系统跟她作伴,恐惧少了不少。
但稚宁还是猫着腰,走得很小心,她这倒霉体质,鬼知道一大意会发生什么意外?
稚宁走得很慢,七拐八拐终于到物业时,已经八点多了。
此时距离任务倒计时结束,还有不到一小时。
稚宁饭没吃上,饿的前心贴后背,但幸好,应珣电话打通了。
物业位于小区最前侧,百米之外的马路对面,有一辆绑匪停在那的车。
这明晃晃的地方,稚宁担心被绑匪发现,联系上应珣后,就离开物业,小心翼翼往应珣家走。
稚宁不敢进门,怕开灯被绑匪发现。
而她也进不去。
另一边。
正在着急寻找稚宁下落的应珣,在接到稚宁经由物业打来的电话后,无边无际的恐慌终于停止了蔓延。
电话挂断,应珣立刻往回赶。
八点过半,应珣见到了稚宁。
院子里没开灯,也没有月光。
漆黑的深夜笼罩着,但也许是应珣视力出众,也许是受到某种牵引,他一进门,就锁定了稚宁的位置。
小姑娘倚着廊柱,蜷缩成可怜的一小只,双手托着下巴门口石阶上。
稚宁早已抛弃了从前艳俗的装扮,露出她本真的模样。
对于她毫无预兆改变的风格,他不在意也不关心,无论她怎样,在他看来都没什么不同。
但这一刻,他真切感受到了她身上他从未有过的裸露干净的纯真感。
攫取他的视线、心神,令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向往。
哪怕她如今这一身打扮和纯真毫不沾边。
确定稚宁人在这,好好的安然无恙,应珣心中恐惧战栗的涛浪总算停止了翻涌冲撞。
惊惧一时无法彻底平息,残存的余韵让他他气息不匀,“薄稚宁……”
“应珣哥哥!”
“你回来了!”
抬头见到他,她立刻朝他跑来,像只急于归巢的幼鸟。
应珣几乎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她,将她整个抱在怀里,肌肉紧绷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应珣有许多话想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怀里的少女突然挣扎着要出来。
应珣潜意识里不怎么想把人放开,但架不住稚宁的焦急询问。
“应珣你受伤了!?你身上有血!他们——”
稚宁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我看看你伤哪了?!”
应珣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是那群意图绑架稚宁威胁他的绑匪的。
今晚,找老中医过来,应珣并没有别的意图。
他不知道稚宁伤势加重,其中有薄野的一份功劳,只当稚宁的脚伤是因为他。
不想欠她也好,担心愧疚也好,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他跟着学,也是出于这份目的。
可一通电话把他叫了出去。
他本没有多想。
但之后各种巧合碰撞在一起,让他察觉到这次的事另有隐情,是有人故意引开他。
而那时,稚宁已经离开家,失去了联系。
他赶忙查看家里的监控,确定是稚宁自己离开的。
而根据他之后对绑匪的严刑逼问得知,就算稚宁不自己走出去,他们也会想办法把稚宁引出来,继而绑架。
电话不通,短信不回,他和稚宁彻底失去了联系。
他生怕稚宁出意外,像无头苍蝇一样翻遍了商业街,却只抓到了几个同样在找人的绑匪。
他抓到的这些只是些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郑曼的表亲,那人受应家庇佑惯了,在京城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连薄家人也敢动。
应珣不是不知道稚宁出事了,对郑曼只有好处,借机除掉惯爱惹事的表亲是其一,还能顺带激怒薄瑾屹毁了他和薄家的联合。
百利而无一害,面对他打去的电话,郑曼装得一问三不知。
让郑曼或绑匪放弃,是不可能了。
应珣只能靠自己。
是顺从了内心,也是在博弈,他必须先于绑匪找到人!
应珣知道稚宁这次是为阮凝初挡了灾,他故意和稚宁亲近的目的便在于此,可他并没有预想中目的达成的成就感。
他心里很慌,六神无主,甚至后悔。
如果稚宁落到他们手里,如果她出了事……
应珣怎么也没想到,稚宁会再回来。
这么危险的时刻,如果能逃跑,她该回到薄家!
她最信任的人是薄瑾屹不是吗?
她该第一时间向薄瑾屹求救!
她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如果早知她会回来,他一定会在家里留人!
隐秘的惶恐不安始终留有余韵,面对稚宁的关心询问,应珣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触怒薄瑾屹,他还需要借用这份婚约关系,震慑郑曼和她的党羽。
薄稚宁对他不重要,从一开始他就厌恶她。
可如果他当真如此坦荡,为什么他不敢直视稚宁澄明满满都是他的眼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接打电话就急匆匆往这赶,身上只穿一件方便动手的单薄衬衫,满身的汗被冬夜的风一吹,很冷。
而稚宁的手,比他更凉。
应珣担心稚宁的身体,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进去说,外面冷。”
却不知稚宁一到冬天,就有手脚冰冷的毛病,哪怕她穿的很厚,现在也根本不冷。
房间里,暖气十足,吊灯驱散了黑暗。
就像应珣说的,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确定这一点后,稚宁脸上的紧张担忧不见踪影。
她脱去身上厚重的外套、帽子,应珣这才发现她里面衣服也换了。
他抿紧薄唇,换衣服的原因他猜到了。
嗓音无端变得嘶哑,“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既然知道有危险,又一定要回来,为什么不在家里等?
稚宁摸摸耳根,不自在羞窘起来,“我没有钥匙。”
“没钥匙?”
应珣完全没想到,这会是答案。
稚宁解释,“我手机不小心掉到了马桶里,泡水不能用了。”
应珣家的门锁,稚宁一直用手机NFC感应解锁,这还是她早先死缠烂打逼着应珣给她设置的。
其他途径,应珣主观不想给,稚宁也没强求,反正这个家应珣平时也不常回,这里也没别人。
应珣自小失去母亲,遭家人虐待针对,缺少安全感,对人极不信任。
不熟的佣人他不用,平时主要是他自己收拾卫生,要么就是阮凝初听她母亲吩咐,来给他打扫。
这幢小别墅,只是临时落脚,上下加起来不到两百平,没有佣人。
稚宁这么说,应珣才想起来,她确实没有钥匙。
如果她等他回来的中途,绑匪突然找来……这件事没有变成现实,但负罪感却在这刻滋生。
应珣当即拉着稚宁的手来到门边,输入指纹,又从边柜里拿出一把钥匙,郑重其事放入稚宁手中。
“其他几处房子的钥匙,我明天给你。”
“……好。”
稚宁因着应珣的操作感到迷惑,怎么忽然不担心她不知收敛侵入他的世界了?
他以前不是最烦他的视线里有她的影子吗?
稚宁不想动脑子,钥匙给就给,反正非必要她也不来。
钥匙给完,应珣想到稚宁的脚伤,稍作询问后,把人带去客厅坐下。
“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犹豫再三,应珣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稚宁不意外他会问,记挂着任务,干脆也不找别的借口了。
“人家还要和你一起吃晚饭嘛,说好了的。”
此时,距离九点,还有二十分钟。
稚宁不认为自己直奔主题有多突兀,可应珣突然动了怒。
“就因为这个?!”
怒意毫无征兆出现在应珣眼里,如海啸疯狂席卷。
稚宁被他吓住,“不、不然呢?”
不然呢?!
应珣血压飙升,她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外面绑匪正在找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这身换掉的衣服就是证明!
“有些承诺,不一定非要履行,薄稚宁,只有活着才最重要你明不明白!”
这话听得稚宁想鼓掌。
她现在人在这里,可不就是为了活下去。
她不知道应珣气成这样又是在闹什么,关心她?
假装关心她吧。
她可没忘了她今晚的遭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装得这么激动,是怕她向薄瑾屹告状?
一定是。
行吧,又到了飙演技比谁更爱谁的时候了。
“可是应珣哥哥,在我这里,你比我重要。”
稚宁说情话不嫌恶心,一双眼情深意切,“今晚的事,应珣哥哥你都知道了是吗?我也不一定会出事,你看我换了衣服,不就逃脱他们的追捕了吗?”
应珣听着稚宁的狡辩,越听越气,而愤怒的同时,一股不安分的情绪,钻入了他的灵魂。
面对应珣的怒火,稚宁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她却仍然在撒娇。
应珣拿这样的她没一点办法,“为什么不报警?”
稚宁见应珣情绪有所缓和,大着胆子拉住他的手,“我想的!但手机掉马桶里,绑匪又追得紧,我一着急,就忘了。”
想得到换身衣服混淆视听,不知道借手机报警?!
薄稚宁这脑子!
“应珣哥哥,那些人其实是冲你来的对吧?”
她看着他身上喷溅未干的血渍,问得直白。
平白遭了大难,稚宁心里多的是怨气,让她无动于衷把这篇掀过去,不可能。
可‘深爱’他的她,绝不可能质问责怪,更不能报复,但适当的警告要有!
稚宁这么问,目的在于让应珣明白,她不是傻瓜,她知道她因为谁受了连累,以此让他收敛,少把麻烦事往她身上引。
却不知应珣因此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看着少女澄澈明晰的眼睛,应珣身躯猛然一震。
所以这才是她不报警的原因?
不是忘了,而是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怕贸然把事情捅出去,闹大危及到他?
所以她才会回来,不是记挂什么所谓的约定,她放心不下他!
在常年麻木的世界里,已经太久没有感知过这种无条件偏爱的心脏,怦然跳动。
恍如缠上了魔障,激荡在心头。
应珣神色发生变化,一直以来依靠欺骗伪装而生的柔情失去背后的支撑,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茫然和谨慎。
“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待。”
应珣不知道,他如今的表情,和他决心保护阮凝初、疏远她强装冷漠时,几乎如出一辙。
映射着真实发自内心的保护欲。
稚宁却以为应珣被她戳中痛点,心虚得连伪装都忘了。
拼演技一大圈,终于找到一个不如她的了!
她掩饰得意演戏更卖力,摇了摇头,“我不在意这个的,应许哥哥,我只想要你平安。”
应珣闷闷‘嗯’了声,心间躁动不止。
如果稚宁知道应珣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大惊失色,跳起泼他一脸马桶水,大喊让他清醒一点!
任务结束进入最后十分钟倒计时,稚宁只挂念着任务。
“应珣哥哥,我好饿呀,我还没吃晚饭。”
应珣回神,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哑然失笑。
她这好哄的性子,从前他是怎么觉得她很麻烦的?
“我来做,但要等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身上又是汗又是血,脏东西弄到饭菜里可不行。
就十分钟了,还要去洗澡?
稚宁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一把拉住人,“没关系的,我不嫌应珣哥哥脏,应珣哥哥这样很有男人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说着,强忍不适摸了摸应珣带血脏兮兮的手背。
柔嫩的小手仿佛带着电流,裹挟着燥热欲求,狠狠穿过身体。
应珣通身酥麻,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稚宁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示好惨遭拒绝,脸色哀怨。
“应珣哥哥……”
应珣思绪乱糟糟的,负疚又羞赧,一时竟想不起怎么解释自己过激的行为。
他绝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他只是……忽然,他想到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做饭对吧?”
稚宁:“?!!”
“去吧,冰箱里有食材。”
说着,逃一样上了楼,没给稚宁半点反驳的机会。
落荒而逃,是为了掩饰心底的情绪。
而让稚宁做饭,是为了给稚宁找点事做,方便他通知手下人处理掉该死的杂碎。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在把稚宁送回家之前,处理掉所有隐患!
应珣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局势已然无法挽回,这一拉一扯,又浪费了两分钟。
稚宁焦急的心‘嘭’一声落入翻滚的油锅,整个人火烧屁股着急冒烟。
八分钟,应珣洗再快八分钟也不够啊!
系统倒是还算淡定,【先别管应珣出不出得来了,先把晚饭做了吧。】
稚宁一听更急,【我哪会做饭!】
她鸡蛋都磕不利索,做饭怕是能毒死人。
系统:【不是还有万能的我,听我指挥。】
倒计时7分钟……
稚宁翻出应珣冰箱里所谓的食材——两颗孤零零抱团取暖的鸡蛋。
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又在顶柜里翻出两包泡面。
倒计时5分钟……
稚宁畏手畏脚终于打开了天然气。
倒计时4分钟……
锅里水刚变温,稚宁就迫不及待把面饼扔了进去,并自以为是把唯二的鸡蛋磕了进去。
系统:【错了错了!水开下鸡蛋!鸡蛋快熟了再扔面饼,水开明白什么意思吗,咕嘟咕嘟冒泡!】
只是煮一碗泡面而已!
这么简单也听不懂?
稚宁听懂了,但她想的是,她要赶快下锅,端着饭去找应珣。
水、面、蛋,煮熟三者同时进行,能一起干嘛分开?
她真没有时间耽搁了!
她本想着应珣这两天住这里,冰箱里怎么说也得有些吃的,谁知只有泡面,更没想到应珣会让她下厨。
早知这样,她叫外卖了!
稚宁本来就不会,眼下越急越乱。
【你别吵了,熟了总能吃的。】
说着,拿筷子搅了搅。
她很聪明的觉得鸡蛋散了会更容易熟,蛋花汤泡面应该也很好吃。
却不知,鸡蛋被她一筷子搅得稀烂,清澈的面汤,瞬间变得浑浊。
恶心得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你真的挺不适合待厨房的,下次别来了!】
稚宁不以为意,水温上来就能变成蛋花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肯定好吃!
可事实毫不留情打了她一巴掌。
终于在还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分钟时,浑浊的‘蛋汁泡面粥’出锅了。
稚宁挠破脑袋也不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她的蛋花呢?!
而随着锅变空,任务成功提示音响起。
系统吐出一口浊气。
它就知道。
任务目标到位+任务成果具备=任务达成。
应珣洗完澡、安排完所有事,再见到稚宁,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
他看着稚宁乖巧坐在餐桌边等他,腰背挺直,手规矩放好,桌上两个白瓷碗热气腾腾,隐约有家的感觉。
嘴角上扬,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染上柔和的色彩。
只是随着他走近,色彩急速退去,脸上的笑也变得僵硬。
只见白瓷碗里盛放着依稀能看出什么食材的糊状物,白的、黄的、黑的……色香味全部弃权。
“这是……你做的饭?”
稚宁知道自己会做饭的谎话肯定会被拆穿,紧张半天,不敢看人,“嗯……稍稍出了一点差错。”
这叫出一点差错?
应珣突然想起他失明住院时,阮凝初每天带来的汤。
果然连那些汤,也是薄稚宁抢占了别人的功劳。
躁动的心忽遭冷却。
应珣心中再度竖起高墙,掩饰和伪装再一次变得得心应手。
“我也经常失误,可能新换了地方你不熟悉,快吃吧,饿了。”
稚宁感受到了应珣的变化,心说脑袋让水浇一浇人果然清醒了,演技都变好了。
任务已经成功了,谎话识破就是识破吧,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歹毒自私的人,为了缠上他,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可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稚宁赶在门禁前,被应珣送回了薄家。
巧合的是,薄野也才回来。
三个人,两辆车,那么宽的马路,在正门前差点撞到一起。
从大宅正门到主楼,还有一段距离。
应珣不打算进去,下车后,体贴地给稚宁系围巾,防止她吹冷风着凉。
薄野是围巾系一半时来的,开着他动静贼大颜色骚包的跑车,马路上起飞,差点把两人撞飞。
见薄野下车,本就不太高兴的应珣基于未来姐夫这个身份,主动和小舅子打了招呼。
却遭薄野白了一眼。
薄野面部表情扭曲,敌意与怨念毫不掩饰。
应珣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薄野。
也许是错觉,他居然觉得薄野看他的眼神,像极了不久前秦见川在看他。
秦见川喜欢阮凝初,薄野他难不成喜欢薄稚宁?
应珣很快摒弃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疯了不成?
他们是亲姐弟!
而且薄野有女朋友。
稚宁同样不知道薄野为什么讨厌应珣,最近几次,他们之间但凡爆发争吵,十次有八次会把应珣牵扯进来。
担心薄野见到应珣受刺激再发疯,把她假千金的身份捅出去,稚宁忙不迭催促应珣离开。
“应珣哥哥,天不早了,你忙一天也该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心底存疑,但他无意和薄野发生冲突,有台阶就下说了声‘好’。
又对稚宁说:“晚上别熬夜早点睡,睡前记得喝一杯牛奶,可以安神。”
稚宁点头,“知道啦,每晚都说,你路上小心。”
应珣离开后,车子完全隐没在夜色中,薄野才把要吃人的视线转移到稚宁身上。
稚宁正要走,被薄野怒声叫住。
少年周身竖满尖刺,“你们今晚干什么去了!”
稚宁听着这审问犯人似的语气,皱眉,“你今晚又干什么去了?”
“我干什么去了轮得着你管?你这破帽子什么品味!”
薄野想要攻击的,其实是稚宁身上的大衣,应珣的大衣。
那件仿皮草,直到快从应珣家离开时,稚宁才发现它很脏。
毕竟挂了很久,当时着急掩人耳目,没仔细看。
发现脏兮兮的,稚宁登时不想再碰,但因为是用项链换的,她也没打算扔,在应珣家找了个奢侈品袋子装好拎了回来。
薄野却误会了,鄙夷道:“和应珣出去一趟,陪他到大半夜,他就买这么点东西给你?”
“有病。”
稚宁累一晚上了,没精力和薄野在这小孩拌嘴。
薄野惨遭无视,怒上加怒,“薄稚宁你给我站住!”
他双臂大张,稚宁被他挡住路,“大晚上的你非要在这发疯?”
“你把这破帽子摘了!”
还有大衣!
薄野受不了稚宁身上有任何属于应珣的东西,从前看不见也就罢了,可薄稚宁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
忍不了!
稚宁觉得薄野脑子真有病,“你怎么不把帽子摘了!”
让她摘帽子,现在有多冷他感觉不到?
他自己帽子倒是遮得严实!
因为秃头没了眉毛,薄野最近几天,但凡出门,总要戴帽子,能盖到眼皮上那种。
薄野没领悟到稚宁生气的原因,因为他不冷,他整个人正架在怒火上烤。
只觉得稚宁极在意应珣。
越想越气,他怒而反问:“你就这么喜欢他?如果不是我来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亲一口再走?”
没人知道他刚才看到俩人脑袋凑一块,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得有多紧,他恨不得一脚油门撞死应珣!
稚宁很不爽薄野质问的口吻,“是又怎样?岛民吗你是,管这么宽!”
亲不亲关他什么事?
难道又想说应珣在利用她、压根不喜欢她这些话?借此贬低她?
薄野接下来的暴怒印证了稚宁的猜想。
他一声怒吼震天响,“你们真亲了?!”
稚宁觉得薄野气成这样很有意思。
真误会了应珣喜欢她?
她这在他看来必被扫地出门、落魄乞讨的假货,竟然真被应珣看上了,翻身要做少奶奶,可不就是让他大失所望了?
瞧瞧他这气癫了的嘴脸,可真解气啊!
这么想着,稚宁又补刀,“未婚夫妻亲个嘴怎么了?我们不止今天亲了,昨天也亲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每天都亲!”
“不仅亲嘴,我们以后还会在床上抱一块这样那样,大战三天三夜!”
“我告诉你薄野,应珣他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根本不是你说的利用,他只爱我!”
稚宁一高兴,嘴皮子就变得特别溜,堵得薄野没机会插嘴。
等她一顿输出结束,薄野脸已经黑的像锅底。
“薄稚宁!你给我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立刻!”
薄野并不怀疑稚宁说的话,他想起早些时候稚宁脖子上的吻痕,她一直无脑迷恋应珣,只要应珣想要,她能自个儿脱光了送上门!
“脱了!把衣服脱了!”
稚宁不依,薄野就亲自上手。
少年天生比稚宁力气大很多,他一手钳制着她瘦弱的肩膀,另一只手连撕带扯把大衣往下拽。
过程中扭得稚宁胳膊险些断了。
薄野和薄瑾屹这对兄弟,不用做鉴定也知道是亲生的,眉眼神韵相似,有那么一刹那,稚宁真被他这发疯动怒的样子吓住了。
但也只有短短的一刹。
‘啪——’
稚宁给了薄野一嘴巴,用得正是她胳膊上有疤的那只手。
“你什么身份扒我衣裳,亲弟弟都没资格管我,别说你这毫无血缘关系的!”
稚宁吼得理直气壮,终于轮到她拿两人身份回敬他了!
稚宁进入一级戒备状态,薄野从小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什么离谱的事放他身上都正常。
打女人他不一定干不出来。
不想薄野吃痛偏头,竟塌下肩膀,安静下来。
最近几天,薄野一直想找机会问问稚宁她胳膊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她胳膊有伤关他屁事!
薄稚宁满脑子应珣,整天围着应珣打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救他!
她也没那个身手本事!
薄野头也不回往跑车边走。
稚宁不敢相信薄野挨了打竟然会就这么算了。
他不会要开车撞她吧?
稚宁拢紧大衣,防备后退。
忽然,两人又对上眼。
薄野人坐在车上,半侧过来的脸五官凌厉,“上车。”
稚宁:“……?”
刚才还凶神恶煞要剥了她的皮,这会竟然让她上车。
良心发现了还是有诈?
薄野发动车子,见稚宁不动,没好气催促,“你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仍然不友好要吃人的态度,消减了些许稚宁心中的怀疑。
这冷天,她想死她温暖的大床了。
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小时候打架闹矛盾薄野主动求和的画面。
和现在很像。
稚宁犹豫一会,高傲扬起下巴,“看在你诚心邀请的份上。”
薄野嗤笑一声。
稚宁拎起地上的袋子,小跑过去。
可就在她手碰到车门时,‘嗡’一声油门加速声响起。
跑车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薄野手伸出车窗挥了挥,笑得那叫一个贱,“骗你的,自己腿回去吧!”
稚宁咬着牙,“薄野!”
狗贼!
再信他她就去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家大宅说大也大,说不大稚宁也很快进入了主宅。
泡了个热水澡,给脚敷上伤药,稚宁终于躺在了床上,即将结束这惊险的一天。
临睡前,稚宁翻出新手机,和池昼的聊天页面里,一片空白。
白天发给池昼的消息,大半天了还没收到回复。
没看见吗?
今天很忙吗?
池昼要打工,每天日程都排得很满,没看到消息很正常。
但稚宁仍然不放心,想打个电话问问。
只是这电话没拨出去,她先接到了薄瑾屹的电话。
稚宁人一下精神了。
由于时差原因,不想打扰到她休息,薄瑾屹的电话通常在白天打来。
这个时间还是头一回……是有什么事吗?
稚宁心里总觉得不安,前脚弄丢了薄瑾屹送她的项链,后脚就找来了,别是来讨债的吧?
还是和池昼有关?
薄瑾屹发现池昼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稚宁居然觉得被薄瑾屹讨债也没那么可怕!
铃声一直响,如同催命,逃也逃不过。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稚宁接听了电话。
“在忙什么?”
薄瑾屹的声音语气,一如往常那样深不可测,在他没进入主题前,谁也猜不出他究竟心情如何,目的又是什么。
稚宁手心里全是汗,“刚才在卫生间,听到手机响才急忙出来,哥哥你吃午饭了吗!”
稚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找借口关心。
“这边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啊?”
稚宁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自己对他的不上心,他跟她说过具体的时差问题,不止一次。
她悻悻干笑,“那应该……吃过了。”
“没有。”
手机里有文件翻动的声音传来,这几乎是每回两人通话的固定背景音。
以至于稚宁都怀疑自己PTSD了,听见电话里谁翻文件就芒刺在背。
“那……是一直在忙吗?”
薄瑾屹嗓音透着些沉冷,“有没有想哥哥?”
?
稚宁险些没跟上思路。
这话题转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问题的答案,有且只能有一个。
“想的。”
薄瑾屹这边,恰好进来送文件的助理,汗毛倒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因一进门他就撞见了自家老板山雨欲来的脸。
薄瑾屹抬眸,“进来。”
助理颤了下,“是,薄先生。”
稚宁听到对话,立刻问:“哥哥你那边有人来了吗?”
忙得饭都吃不上就别兴师问罪了!
薄瑾屹没理她,兀自压抑着胸口横冲直撞的怒气。
想他,还把他送的项链扔在那种地方,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稚宁好似感受到了薄瑾屹的不悦,紧着呼吸乖巧等了一会。
等待的每一秒,都想消失在这世界上。
直到助理离开,稚宁才又磨蹭一会小心开口,“哥哥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薄瑾屹那边又有文件翻动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的意思是说,没事哥哥就不能找你了吗?”
明明在一心二用,却每一件事都不失精明敏锐。
稚宁抖如筛糠,“不是!绝对不是!”
“哥哥不是一直在忙吗?所以……”
“怪我太忙爽约没回来?”
啊?
她有表达出这种意思吗?
稚宁崩溃又错愕,“我怎么会怪哥哥!哥哥辛苦努力工作,全是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我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是吗?”
“是的!”
“所以我不回来你其实很开心对吧。”
稚宁:“……”
聪明人的脑回路都这么跳脱吗?
她哪里表现得很开心了?!
薄瑾屹的不悦已经再明显不过,再听不出来,稚宁就白在他身边待那么多年了。
她屏着呼吸压抑紧张,再开口嗓音细弱又可怜,“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惹哥哥不高兴了?我认错道歉行吗?”
“稚宁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
她做错的事多了,她哪知道是哪件?!
稚宁闭嘴不说话,万一猜错了不打自招,岂不是罪加一等?
可一直不吭声也不行。
要不……干脆直接认罚算了,管他什么错。
“哥哥罚我吧。”
薄瑾屹许久都没有回音,吓得稚宁以为又触到了他哪片逆鳞。
良久,他问:“说说该怎么罚。”
怎么罚?
薄家家规稚宁倒是背过了,但不同程度的错事,惩罚的轻重也不一样,虽然对于她来说,惩罚左不过也就哪几种方式。
而使用最多的……稚宁不愿回想那些屈辱的历史。
绕来绕去,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我问你,该怎么罚。”
薄瑾屹语气越来越凉。
稚宁一瑟缩,脑子顾不上想其他,下意识说:“打……打屁股!”
“打几下?”
能不能别再问了!
稚宁真不清楚薄瑾屹究竟在因为哪件事为难她。
但电话那边似乎笑了声,“你倒是还记得做错事要挨打。”
稚宁几乎快碎了。
这么羞耻难堪的剧情,想忘掉也难吧?
“连再说一遍的勇气都没有,当时是哪里来的胆子决定那么做的?”
啊!!!
稚宁快被吓疯了。
他到底知道了哪件事?!
不打自招是决对不行的,稚宁死马当活马医,决定装死。
好在,薄瑾屹并没有那么多耐心。
“为什么不报警。”
同样的问题,一晚上先后被两个人询问,稚宁立刻意识到,不是池昼被发现了!
活过来了!
稚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担心池昼,担心到甚至超出了对自身安危的在意。
‘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问题她回复池昼说忘了。
这两个字,回复薄瑾屹却万万不能。
薄瑾屹活了两辈子,也养了她两辈子,远比应珣了解她,不是个好糊弄的。
于是稚宁回说:“因为我怕把事情闹大,从前不是也有过类似的事,如果这些人因为哥哥找上了我,那些不好的事报警的话……”
稚宁欲言又止,把那些所谓不好的猜测藏在沉默中。
凭薄瑾屹的智商,一听就能听出来。
但她不知道,应珣居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薄瑾屹刚恢复些温度的嗓音,又一次冷若冰霜。
他毫不留情拆穿,“究竟是担心危及到我,还是怕危及到应珣?”
稚宁心脏无端咯噔一声,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薄瑾屹他这么直白的把他和应珣同放在一架天平上,真的好吗?
他不是一向很支持鼓励她和应珣在一起吗?
怎么现在有点因为应珣争风吃醋的感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哥哥就知道她在国内遇到了绑匪。
他不是一直在忙?
他对她的监视,难道已经严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稚宁惊悚战栗,她以为他只在家和学校安排了人。
薄瑾屹倏地冷笑,“又要来怪我监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应声有重物稀里哗啦砸到地上。
粗重的喘息声哪怕稚宁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也听得清楚。
薄瑾屹动怒了,勃然大怒。
稚宁一下子六神无主,“哥哥……”
她印象里,鲜少见到薄瑾屹气成这样,他一向是睿智沉稳的,做什么都运筹帷幄,波澜不惊。
今天怎么会气成这样?
薄瑾屹面前,堆成山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愤怒撕扯着领口,扣子崩落,暴露而出精壮的胸膛剧烈起伏。
为了保护应珣,她自甘选择落入危险。
而他精心严密的保护,在她看来却是累赘,侵犯了她该死没用的人权和自由!
很早之前,她就怀疑他安排人一直在背后跟着她!
误解、防备、不信任……毫不掩饰,这让薄瑾屹怎么能不生气?
稚宁很识时务,意识到不对,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哥哥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错了,让你担心是我不对!”
“我承认我不报警是因为应珣,但绝不仅仅是为了应珣,我真的害怕这件事有可能牵连到你!”
“在我心里,你和应珣一样重要,哥哥,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一样重要。
应珣才和她认识几天?!
稚宁的解释无异于火上浇油。
薄瑾屹不想听稚宁狡辩,沉默走进休息室,看着墙壁上半裸的少女画像。
少女毫无防备对他敞开一切,微笑着,任他攫取一切。
而现实里真实的她,只想脱离他的掌控。
她想也别想!
少女怯懦的道歉还在继续,薄瑾屹听了会,掩下疯狂狠绝,哑声说:“薄稚宁,和他退婚。”
他承认目前的情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她因为应珣受到伤害,这分明是他促成这桩婚事的初衷,是他希望看到的。
可今晚接到警局回拨联系不上她继而找上他的电话,又只通过项链里的定位找到服装店老板,怎么也找不到她,他慌了神。
惩罚她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利用应珣。
很多事他可以亲自来。
他后悔让他们订婚了。
这件事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只要她点头,并且承诺以后都不再见应珣。
他甚至可以宽赦她前世犯的那些错。
机会他只给她一次。
薄瑾屹尽可能收敛着怒意,“稚宁,应珣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和他的婚事也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听哥哥的话,离开他。”
离开?
真的假的?
稚宁突然有些搞不懂薄瑾屹。
一心利用她和应家交易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是他吗?
为什么现在反悔了?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是在试探她对应珣的感情?
她做了什么让他怀疑的事情吗?
难道是池昼?
薄应两家现阶段的合作没达到他的预期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稚宁承认自己智商贫瘠,仅凭目前的三言两语,猜不透薄瑾屹的心思。
但她始终记得自己存在的价值,这场联姻薄瑾屹又在图谋些什么。
而任务不可违逆。
她抿了抿唇,坚定道:“哥哥,无论今天这件事是不是应珣连累了我,我都不会退婚的,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不行。”
“如果真像哥哥说的,今晚的事因为应珣而起,这恰好说明应珣处境危险,需要人从旁帮助,要退婚,也要等这些事过去,大家冷静下来好好谈,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应珣一个人不管。”
“哥哥说应珣不单纯,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并在之后的日子里认真考量,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更不会因一己之私连累到哥哥和薄家。”
“哥哥,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少女话音里的可怜哀求,哪怕跨越重洋、隔着重重电波也没削减半分,无限催促着薄瑾屹垂在身侧的手掌不断收紧,狰狞的青筋从冷白的手臂,蔓延到了小臂。
这些话,竟然是从薄稚宁嘴里说出来的。
这还是薄稚宁吗?
前世她不是这样的,趋利避害、自私怕死,察觉到危险,一脚把应珣踹开才是她会做的。
怎么这一世变了?!
而相比于惊讶不解,薄瑾屹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怒她不犹豫选择应珣、信任应珣,更怒自己竟想给她机会。
前世薄稚宁处处与薄琬乔作对,伙同薄野一起寻衅滋事,闯下大祸,屡教不改。
他恨她、厌她,哪怕这一世他对她生了别的心思,也始终没有放下这份仇恨。
她必须要为她前世做的那些事付出代价!
可今天,就因为她差点遇险,他竟然就要放弃对她的惩罚!
他居然害怕见到她受伤!
电话另一边,稚宁等了很久都没等来薄瑾屹的回答。
这让本就坐立不安的她,更加忐忑。
“哥哥,你会答应我的对吗?小时候你就疼我,现在也一样的,对不对?”
原来她还记得他对她好。
记得一切,心飞还向了另一个人,她就这么报答他对她的好?
可忘恩负义不正是她的本质吗?
他本就不该对她仁慈。
“薄稚宁,我倒是小瞧了你的胆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记得日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今天求来的。”
阴冷的语气,让稚宁怀疑自己说错了话。
可她都是按照他的要求来的啊。
挂断电话,稚宁彻底没了睡意,陷入茫然惶惑的情绪中。
最近发生了太多超出剧情大纲的事。
薄琬乔那边,明明她该作妖的,比起最近新登场的绿茶小作精,她薄稚宁才是头号恶毒女配,反派第一人。
争抢掠夺、设计陷害,不把薄琬乔折腾得身败名裂不罢休。
可这类剧情,最近居然一次也没发生。
不仅没发生,薄琬乔还有心招揽她加入主角团,虽然只是条小狗腿。
还有薄野的女朋友、今夜反常的薄瑾屹……每个人都让稚宁觉得自己任务要完。
伴着焦急,后半夜,稚宁浑浑噩噩终于睡了过去。
却坠入了另一重世界,她又梦到原文中自己的结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入狱、患癌、孤单死去……这些事,在薄琬乔去世的消息传来后,纷纷提上了日程。
薄瑾屹痛恨失望的眼神,像锋利的匕首戳烂了她的心,她明白她完了。
她知道错了,她什么都不抢了!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监狱中,她拼命想见薄瑾屹一面,解释薄琬乔的死和她没关系,她会老实听话,更愿意为之前的事赎罪。
但薄瑾屹根本不愿见她,对她的哭求置之不理,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一直以来和她亲近的薄野,被逐出国外。
应珣和阮凝初订婚那天,监狱里,她被查出患了肝癌。
生病真的很难受,腹部的剧痛让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可没人能救她,也没人愿意救她。
恶毒女配就该落得个众叛亲离、凄惨死去的下场。
“不要——”
稚宁满头冷汗睁开眼,天色早已大亮。
她粗喘着气望向窗外的朝阳,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心中极度恐慌。
直到枕边手机闹铃响起,她才怔怔找回了心神。
这个梦究竟是预兆,还是警告?
难道她注定难逃一死吗?
小抽屉里,稚宁藏在里面的抗癌药已经下去了大半,她哆嗦翻出来,倒出几粒,囫囵往嘴里填,腥苦的味道逼出了眼泪。
她不要得癌症,不要死!
这天之后,薄瑾屹再没联系过稚宁。
断联的第四天。
稚宁终于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主动给薄瑾屹打去电话。
可薄瑾屹并没接。
除了电话不接,稚宁微信上发的消息、分享的视频,他也没回。
稚宁心里空落落的。
经过那一场梦境,见过薄瑾屹在薄琬乔去世后对她失望的眼神,稚宁明白薄瑾屹重生后对她做的一些事,或许偏激,但不能说有错。
她怨他利用,却也理解他。
如果不是她觉醒了自主意识,薄琬乔恐怕还要再受到她的伤害。
身为失去一次亲生妹妹的哥哥,薄瑾屹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薄琬乔才是他最该做的。
如果她不是恶毒女配,只是单纯的一个读者、局外人,见到四处作恶的自己被薄瑾屹利用,她也会拍手称快。
可她偏偏是这恶毒女配。
总有一天,薄瑾屹会彻底放下伪装,用厌恨的眼神看她,他一直恨她。
系统盯着稚宁看半天了。
它知道稚宁做了噩梦,见她眼眶泛红又要哭,满不在意嚷嚷起来。
【大清早的,打起精神了!】
【不就得了个小小癌症,我最近发现了一种新药,晚上就能到手,保准你吃了一夜睡到天亮,管他美梦噩梦,全部去无踪!】
【我现在就下单!】
稚宁失笑,它明知道吃这些药没用的。
窗外,冬日暖阳照亮了大地,冬夜如果熬过去,暖春便不远了。
稚宁推开窗,深吸一口冷气,【统统,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稚宁原打算,趁薄瑾屹被剧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力量限制忙碌自顾不暇的机会,去找池昼见面,做好事蹭点气运值。
可一想到薄瑾屹一直在严密监视她,她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稚宁决心要老实一点,踏踏实实走任务,但池昼却先按捺不住找上了她。
稚宁在校时的午餐,多数时候还是和应珣一起吃。
这天他们又遇上了向慈。
向慈没再戴口罩,经过这么长时间,她脸上的伤早已经看不出痕迹。
只是人似乎精神不太好,一向让稚宁见了就心生羡慕的好气色,总显得有些虚乏。
而向慈今天似乎也没和薄野一起。
稚宁见向慈朝自己走来,直觉告诉她,是为了她胳膊上那道伤疤的事。
可最终,向慈并没有走过来,因为她貌似才发现她身边的应珣。
向慈也害怕应珣吗?
稚宁懒得理会,她手机里刚巧来了条池昼的消息。
池昼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有事想约她见面。
时间倒是有,只是池昼有什么事?
一旁,应珣从一见他就变了脸色、落荒而逃的向慈身上移开目光,见稚宁正捧着手机,刚巧又有消息进来震动。
问:“你在和谁发消息?”
稚宁不慌不忙,也不抬头,“一个小姐妹,你应该不认识,她问我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很久没见了。”
稚宁坦荡的态度并没有引起应珣的怀疑,而他这才发现,稚宁今天这一身好像是去年的款。
“薄稚宁,你最近是在走节俭风?”
不仅是衣服,包包配饰也多是上半年或去年的款式。
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去年这时候,他和阮凝初的冷战。
那时他为了破冰,手一挥给阮凝初买过包括稚宁身上这件在内的同系列服装配饰,一排排模特转着圈展示。
只是当时阮凝初并没有接受,两人还因此又吵了一架,他被骂了铺张浪费。
可那在他看来,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应珣垂下眼帘,原来他和阮凝初的矛盾,早在去年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并不是因为薄稚宁,或者秦见川。
稚宁装模作样的跟别人回完消息,才抬起头,“应珣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应珣微笑,“没什么。”
稚宁也没追问,她本就是在装没听见。
“我下午还有一节形体课,不能吃太饱,不然会挨骂,剩下的应珣哥哥你吃吧。”
应珣没拒绝,几分钟后,他吃完,提议送稚宁去舞室。
稚宁笑着摇头,“不用了,舞室就在不远,我走两步就到了,你不是说下午公司还有事,你快去忙吧。”
“真不要我送?”
“不要。”
说着,手指轻点着应珣的手背,“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呀?”
应珣刮了下稚宁鼻尖,“是,数你最体贴。”
稚宁有意撒娇混淆视听,应珣没多想,刚巧他也有些事要去查。
向慈绝对有问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和应珣分开后,稚宁就按照池昼信息里的约定,来到了政法大学的操场。
冬天很冷,又恰好赶上是阴天,忽然刮起的冷风狡猾钻进衣缝,逼得人直打颤。
篮球架下,池昼依旧穿得单薄,卫衣、卫裤、运动鞋,少年像不怕冷的小白杨,在风中站得笔直。
稚宁发现,池昼穿的衣服,并不是她送给他的。
应该是旧衣服,但好在不短不小,没有像最初见到他时紧促露出脚踝。
但稚宁仍然有些生气。
衣服已经给他了,他不穿留着干什么?
堆哪里好看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池昼!”
池昼从给稚宁发消息约时间见面时,就等在这里了。
那时,天色还不像现在这么阴沉,有太阳、微风,着急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成群结队离开,很快篮球场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四下难得安静,情绪也被放大,池昼期待又紧张。
他和稚宁很久没见了,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故意在疏远他。
哪怕电话、消息,她都表现得很正常,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向他寻求帮助,可小时候的经历给了他阴影,他总忍不住多想。
等待对于池昼来说,极为漫长,他坠落在卑怯的漩涡里挣扎,直到身后传来少女隐含怒意的喊声。
一听见稚宁叫他,池昼立刻像哨兵接到上级指令,紧绷回过头来。
可看到她,却发现,她不高兴。
池昼顿时无措,而当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明白了缘由。
她的心思其实很好猜。
胡思乱想带来的负面影响,如急速退去的浪潮。
因而当稚宁站定在他面前,他解释说:“我不冷,这厚度刚好。”
稚宁正准备发难的话头,硬生生被按在喉咙里。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她可能嘴硬不承认。
可这是池昼。
少年生活艰辛,她总想让他过得好一点。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穿那些衣服的理由,是不喜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少女听了他的解释,板着脸,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池昼张了张嘴,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不信你试一下,我没说谎。”
哪怕知道她在关心他,他仍然惧怕她的不悦,他总怕她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疏远离开他。
因为她不是第一个。
试什么?
稚宁不明所以。
下一秒,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这只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匀称,指甲修剪整齐,一眼略过有些书生温雅,但仔细看到他掌心的薄茧,又凭添几许匪气。
少年从不是个好欺负拿捏的,只是在她面前披上了温顺的外衣。
稚宁只在美色中沉迷了两秒,就回过神来,羞恼涌上心头。
仅仅因为这个理由,就让她碰他的手?
他这样的尤物,被人摸一下不亚于被占便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怎么一点没有身为男主洁身自好的自觉?
这么单纯,以后绝对会被人骗走的!
正当稚宁开口要说教。
“你——”
手背被人碰了下。
一触即离,却足够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热的,我真的没说谎。”
所以别厌烦他,别觉得他麻烦,别丢弃他。
少年动作自然得像宠物在主人面前,予取予求。
池昼说的是实话,今天的温度,他穿着卫衣,体感刚好。
他是生活拮据不错,却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生活已经够苦了,没人喜欢生病的滋味。
四目相对,稚宁怔怔坠入少年的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诚恳。
他专注看着她,真的……好像一只敞开肚皮的小狗啊。
随即,稚宁回过神,脸颊早已滚烫不自知。
好吧好吧,她承认她是个病秧子,不懂他们这些生龙活虎少年的世界。
稚宁心跳声很乱,她扭开头,不敢再看少年的眼睛,嗫嚅含糊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话说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
约女孩子见面,就来篮球场?
他难不成还要跟她投篮比一场?
虽说他们只是朋友,远没必要风花雪月,但再不济,也要去个奶茶店、约个餐厅什么的。
在这吹冷风算什么事。
愣头青。
以后和他在一起的女主可有的忙活了。
池昼细细观察着稚宁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解释她听进去了,她不再生气。
而当意识到稚宁害羞了,池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触碰有多出格,他太急于自证,忘记了他们只是朋友。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违背了心志。
“我,恰巧在这附近。”
午饭时间的操场,阴着天,大老远才能看见一个人。
篮球场旁边就是操场,四周空旷方便她一来就找到他,而这里不容易藏人。
更重要的,这里不是隐秘的地方,不会瓜田李下被人撞见传出流言蜚语。
他喜欢她。
但第一反应不是占有,或是和她发生些什么故事,得到她同样回馈的感情,而是想要保护,不想她因他沾染上任何麻烦。
但他的考虑还是欠妥当了,他没想到会忽然刮这么大的风。
“这个你拿着。”
稚宁低头望着池昼从书包里翻出来的东西,“水杯?我不渴。”
稚宁惊得话险些说不利索。
池昼今天怎么回事,先是碰她的手,又是让她拿着他杯子喝水,这都算间接接吻了!
他不会……喜欢她吧?!
“不是让你喝,水杯是热的。”
“啊?”
“暖手。”
“暖、哦…哦!暖手啊!”
原来是她想多了。
太丢人了!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她?
她一恶毒女配,没被嫌弃厌恶,已经是烧高香了好吗!
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确实冷,而为免她拒绝引得池昼多想,她故作大方接过。
“谢谢你。”
池昼点头,嘴里微苦。
她的错愕与慌乱,醒目且直接,很难不让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真的不喜欢他,对他没有一丁点别的心思。
水杯里是刚接的热水,稍有些烫,但恰好驱散了寒意,风也似乎小了些。
池昼有意站在上风口,“我今天找你来,确实有事,这五千块钱,你拿回去。”
池昼把装了钱的信封递到稚宁面前。
五千块,熟悉的数字与信封,唤醒了稚宁的某些记忆。
她睫毛一颤,想也没想就装傻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钱是你留下的,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再找借口推脱。”
稚宁张开的嘴尴尬闭上,他怎么总能先她一步知道她要说什么?
其实早在池昼正大光明站在她面前摊牌那天起,她就知道有些事被他知道是迟早的事。
但她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毕竟他当初只说她送他去医院,没说匿名给他捐钱,而且她送他去了好几趟医院,不能这么倒霉回回都被抓到证据。
当然,如果小诊所也算医院的话。
但很显然,她失败了,也低估了池昼的机敏。
稚宁没接,“池昼,这些钱你拿回去吧,你知道的,我现在住在薄家,有吃有喝,不缺钱的。”
“现在是冬天了,马上就要进入各种流感、疾病的高发期,你手里有些钱总是好的,以备不时之需嘛。”
“不行就当是我借你的,要是你没地方放,就把它们存进银行,存银行还可以换米和油,可以吃的!”
池昼无奈,不是谁去存钱都会有米和油的,而区区五千块,更不会有。
她这千金小姐,一些常识性的东西,确实需要普及。
池昼想起她说接近他是为了跟他学东西,忽然间有了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有了更多的机会和她相处?
经过这些日子的分别,池昼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心。
从前他自认为自己终其一生都不会喜欢什么人,这世上也不存在值得他喜欢的女孩,可遇见了她,才知道动心越来是件这么轻而易举的事。
而隐忍着思念,远比提防着赵家那些人更难熬。
赵家……
只有铲除了赵家,他才有资格站在她身后。
“池昼,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吧,趁着还有时间,你把米和油送回家。”
稚宁固执不肯接,池昼却不能再将这笔钱放在自己那里慰藉相思,尤其在他得知她在薄家的生活并不是那么无忧无虑之后。
她比他更需要钱,而他目前有赚钱的能力,她似乎没有。
池昼还是决定再冒犯一次,拉起她的手,把信封放了上去。
“薄稚宁同学,我明白你的好心,你担心我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是一无是处的小孩,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是头一回过冬天,你不必这么担心我。”
系统最看不得这种因为钱推拉往复的画面,【快拿回去吧,他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你硬是不收,万一被他误以为你在拿钱彰显优越感、践踏他就不好了,小心他日后报复你。】
【池昼才不会!】
稚宁想也没想就大声反驳。
却不想下一刻,池昼沉声说:“还是你觉得,我连照顾好自己的本事也没有,是个无能只靠他人接济过活的弱者?”
卧槽?这话!
难道系统说的是真的?!
稚宁急忙慌乱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你不行!”
“那就拿回去。”
他包裹着她的手,将信封握紧。
池昼误会了,稚宁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钱不钱,任由她的手被池昼握着。
“池昼我从没觉得你是个无能的人,你很厉害!学习好、脑子聪明、体育也好跑得快,哪哪都好,是个特别优秀的人!”
“我从没有因为出身就看不起你,真的,你相信我!”
她又自己瞎想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不经吓。
池昼心里柔软又无奈,“我知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解释。”
“把钱还给你,不是想跟你划清界限,也没觉得你在拿钱彰显优越感,只是这些钱我用不上,所以拿来还给它们原本的主人。”
系统:???
它刚才说话漏音了?
不然怎么这么巧他解释了它吓唬稚宁的话?
池昼的话,恰好抚上稚宁不安的心,她不太信,“真的?”
池昼点头,放开手,“我不骗你。”
绝对,永远。
稚宁终于半信半疑,看着信封,“那如果你缺钱了,一定得跟我说,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
池昼轻笑,“当然,朋友。”
下午两人都有课,天气不好,钱还给稚宁,池昼就把她送回了京大。
这天之后,池昼来找稚宁越发频繁了。
头两次,稚宁碍于薄瑾屹的监视,拒绝了池昼的约见。
直到池昼问她‘不是要跟他学本事?’,再推脱要惹大祸,她才不得不冒死又见了池昼一面。
这天没课,稚宁又去政法大学旁听。
很久没见,苗苗很激动,抱着稚宁胳膊追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去了哪。
稚宁打哈哈糊弄过去。
也因此得知一件事,薄瑾屹的人找过苗苗。
但从苗苗的描述,薄瑾屹应该没有发现池昼。
稚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直觉,如果池昼被薄瑾屹发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现在还风平浪静,只因池昼还没暴露。
另外关于自己被尾随监视一事,应该是她草木皆兵想多了。
如果薄瑾屹真这么做了,依照他的脾气,他不会动怒,只会站在制高点上蔑视嘲讽她的无能。
可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快得知她遇上了绑匪的事?
神游太虚想了又想,稚宁什么都没想明白,很快,下课铃响了。
这天下午,只有一节大课。
池昼接下来要去小饭馆,稚宁也跟着去了。
两人见面,不可避免要解释前段时间旁听请假的原因。
稚宁把一早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其实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我脚受伤了,我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池昼推自行车的动作顿住,眉头紧起望向稚宁,“脚受伤了?”
“哪只脚受伤了?”
难道薄家人对她动粗了?
她受委屈了?
垂眸看着稚宁裙摆下纤细漂亮的脚踝,池昼的神情,像是面对敌人立刻要冲上去决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当然不会认为他要打她,明白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
“不严重的,就是不小心扭到了,你知道的,我们学舞蹈的经常有些反人类的动作,下腰劈腿什么的,我就是一不留神,伤到了。”
“在家躺着休息了几天,现在已经好了!”
“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高兴,正大光明的逃课可太爽了!”
池昼不知信没信稚宁的话,问:“那次电话里的事解决了?”
池昼并非没听出稚宁话里的闪躲,事情的真相,极大可能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不怪她,就算她不解释他也不会生气。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多事她完全用不着告诉他。
他会默默站在她身后,等待她想告诉他那一刻的来临。
听着池昼的问题,稚宁意识到那次他果然听出了些端倪。
其实那晚他发来那句祝愿的话,她就该发现的。
但稚宁并不想承认,“什么事?小猪房子?那本来就是个电影呀?”
池昼端凝着看了她片刻,点头,“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
稚宁后背冒汗,摆手,“没有没有,我每天有吃有喝,能有什么不开心?”
“现在在薄家多待一天,都是我赚了,那地方跟以前的皇宫似的,别处可比不了,哈哈。”
“那天我就是看那头小猪被狼吃了有些伤心而已,再相处久一点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稚宁踮起脚,煞有介事拍了拍池昼的肩膀。
池昼弯唇一笑,不疑有他全然被糊弄过去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某一角早已被锁链死死拴住。
落锁的人是他自己,哪怕锁链被炙烤得宛若烙铁也不愿松开。
他明知她在骗他,却连追问都做不到,他看不得她紧张害怕,就连她为搪塞他而苦思冥想,他见了都会心疼。
池昼从未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段关系中,处于这样卑微下位者的位置。
如果某天她抛弃离开了他的世界……这种冥冥之中会变成现实的假设,只要稍稍想一想,呼吸就变得吃力。
得知稚宁脚受了伤,池昼没再骑自行车。
下了公交车,两人都选择为着刚才的事装傻而不说话。
稚宁不喜欢当下掺杂着尴尬的死寂。
很快找了个话题问:“池昼,你为什么会想要学法律啊?”
凭他的脑子,应该学商科,这玩意来钱快,他又是男主,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脱贫致富。
当然,稚宁绝对没有瞧不起学法的学生,更不觉得学法律没前途。
她只是小说看多了,思维惯性觉得在这小说世界里,动辄能甩出几个亿的男主都是霸道总裁。
涉及沉重的过去,池昼破天荒的没回答,反问:“你呢?又为了什么来旁听?”
“当然是为了普法学东西!”
“可我根本就是高估我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我以为来这就能变聪明,谁知我压根听不懂那些深奥的东西。”
“教授在台上讲得五谷丰登,我在台下听得颗粒无收。”
池昼被稚宁垮着脸的形容逗笑,“比如?”
比如?
稚宁就是随口一说,她来旁听,究其根本是为了接近他。
真相哪能透露,于是她装模作样想了想。
“比如……我去鸭馆点鸭子,不小心遇见帽子叔叔,会被抓吗?我需要脚底抹油逃跑吗?”
惹人深思的词汇落入耳中,池昼眉心一跳。
“你说的鸭子……该不会是?”
稚宁‘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凑近问:“会被抓吗?”
稚宁真挺关心这个问题的。
假设有朝一日她任务成功了,有钱有闲,身体健康有活力,正值荷尔蒙荡漾的好年纪,不找几个年轻的小酒保乐呵乐呵真说不过去。
她现在就喜欢小的,毕竟大叔心眼多有钱不一定给她花,但弟弟有劲是真给她使。
稚宁想着想着,痴痴笑起来。
看得池昼脸色发黑,“嫖娼犯法。”
稚宁火热的心,被池昼这凉飕飕的回答浇了个透凉。
“给一见钟情的男朋友花钱怎么犯法了!”
池昼闭了闭眼,似在强迫自己冷静。
紧接着,字正腔圆来了条法条口播。
什么罚款多少、拘留几日、情节严重者怎样怎样……稚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仅没往脑子进,还听着听着眼神开始发飘。
池昼真不愧是男主啊,长得好,声音也好听。
吐字清晰,抑扬顿挫,都能去配广播剧了。
他这妥妥的是男神音,攻气十足,要是念些这样那样的台词,哼哼两声,肯定能收获不少她这样的女粉!
稚宁脑子里飘过一些羞耻的字词,好想让池昼照着念一念啊。
啊……怎么这么好听!
池昼念完法条,发现稚宁在走神,一瞬间,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老师喜欢在课堂上朝学生扔粉笔头。
他轻轻弹了下稚宁的额头,肃声问:“在想什么?”
稚宁眼神立时聚焦,紧接着羞耻心爆炸。
“没!没想什么,你说完了?”
池昼见稚宁脸红,只以为是因为她被自己抓到了没认真听知识点。
他叹了口气,“我们学院,多年前有个学长姓邓,大三那年和大家一样准备各种升学考试,他是少有考研、法考两者同时兼顾还高分通过的,一时间被奉为传奇。”
“可就是这样的传奇人物,研究生毕业后备考公务员连考了两回都没过。”
“法考是什么?”
稚宁问完就捂嘴,她是不是又暴露了些什么?
池昼不想再吓她,温声说:“法考,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简称,难度大,通过率低,所以邓学长两者都过了很厉害。”
这样啊,涨知识了。
稚宁点点头,“他公务员考试为什么两次都没过?”
“各种原因,公私都有。”
“上个月末,他报名参加了第三次,最近这段时间,他终于闲下来了,不止在群里闲聊,还把备考的资料全送人了。”
别人的八卦稚宁爱听,竖起耳朵猜测道:“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了?觉得这次稳了?他有没有把资料分给你一些?”
没有她可以送他!
说回学长,学习成绩就算再不好,考三回,也该考过了,更别说人家法考高分过,是好学生。
池昼摇头,“不是,他爸嫖娼被抓了,情节严重,涉及刑事拘留,他被取消考试资格了。”
稚宁:“……”
搞半天,他还在说鸭子的事!
他这是换了种她能接受的方式跟她讲道理,让她明白点鸭子的后果?
挺好的,她记住了。
备考三年,考试资格说取消就取消,换她真的要杀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小饭馆。
池昼晚上才开始工作,一直到天黑,都是给稚宁安排的补习时间。
池昼本来打算的很好,从最基础定义逐字逐句开始讲,再笨也总能讲明白。
可谁知稚宁的问题那么多。
什么‘上网买到假鞋,店家承诺假一赔三,又发来三双假鞋,三三得九她可以再要九双吗?’
什么‘婚内老公找了个男人、老婆找了个女人,四个人在两张床上打牌,互相算出轨吗?’
又什么‘买了一斤藕,半斤都是洞,她可以告卖家消费欺诈吗?’
还有‘她练科目三路上不小心撞死路人,要被抓去坐牢吗?’
问得池昼头大。
偏偏稚宁问得十分起劲,往常一听法条就犯困,今天越听越起劲。
这可苦了池昼。
在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池昼抿唇陷入沉默后,稚宁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
“池昼?你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下个问题。”
稚宁却不敢再听下去了,她想起小时候背乘法表三八二十五,被薄瑾屹隔着睡裙打的悲惨经历。
她可能真的笨的很离谱吧。
“池昼,快六点了,你好像该工作了。”
恰好这时,老板娘端了晚饭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稚宁听池昼的,没再给他预定晚饭。
但老板娘却没有停止晚饭的供应。
或许是相处久了看清池昼的为人同情他的可怜,或许是池昼另外承担了老板娘孩子的补习辅导,老板娘心存感激。
只是不再像之前单独开一个小灶,饭菜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奢华夸张,都是些家常小菜,和老板娘一家一起吃。
“薄小姐也来吃点吧。”
老板娘很热情,稚宁鬼使神差就跟着一块坐下了。
老板娘的两个孩子正上小学,叽叽喳喳话很多,一会问池昼些问题,一会又夸稚宁漂亮,听得稚宁心花怒放。
可不一会,稚宁就笑不出来了。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热流喷涌而出。
池昼第一时间察觉到稚宁的不对,稚宁也似有感应看向了他,表情僵硬。
稚宁这样子,池昼一看就想到了什么。
“你……”
眼神往稚宁的小腹处飘去,她一只手捂在那。
仅仅一眼,赶忙偏过头。
稚宁羞耻极了,起身,“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罢,冲了出去。
老板娘一脸莫名,接着又听池昼支支吾吾。
老板娘性子直,“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池昼一咬牙,“有没有卫生棉?”
两个小学生小嘴‘哦’起来,八卦脸对着池昼。
老板娘早过了因为这些事害羞的年纪,把小学生赶走。
想起稚宁急匆匆的跑去卫生间,问:“薄小姐生理期来了?”
池昼艰难‘嗯’了声,耳尖发烫。
“你等着,我给你拿,不过就是不知道她用不用得惯。”
毕竟是大小姐。
卫生间里,稚宁捂着坠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小腹,又羞又窘。
该死的生理期!
迟到那么久不来,才和池昼待一块半天,准备干点正事,它冒出来了!
怪不得她最近老想些带颜色的东西,原来不是池昼人好看声好听,是激素影响了她!
稚宁捂着肚子,已经有预感这次又会狠狠遭一次罪。
门外,见稚宁在里面蹲半天没一点动静,担心她又晕倒,池昼有些着急。
“薄稚宁?”
“薄稚宁你还好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疼得厉害别硬撑!”
“我没事,一会就好。”
稚宁已经准备叫车了,她要快点赶回家,家里有之前没吃完的药。
池昼听她说话还算正常,紧绷的情绪稍松,“我……你……”
手里的东西轻飘飘一小点,池昼拿在手里却好像它有千斤重。
这一会功夫,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羞耻的。
可两个小学生总探出头来,暧昧的眼神反复暗示他,他如今面对的是薄稚宁,是他喜欢的女孩。
里面,稚宁没听清池昼在说什么,“池昼?你有什么事吗?”
池昼一下子绷紧,随即深吸一口气。
“薄稚宁,卫生棉我给你放房门口了。”
卫生棉?
他……
稚宁心跳错漏。
很奇怪,明明没做任何剧烈运动,心跳却一下比一下有力,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拍拍脸颊,逼迫自己定神,解释说:“不用了池昼,卫生棉我有,我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谢谢你。”
“……没事。”
原来一直带着吗?
池昼没有异性朋友,妹妹又去世得早,自然不知道女孩子包里平时会准备什么。
他只是想起上次在校医院,被护士吩咐去小卖部买卫生棉。
那时,护士误会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稚宁从卫生间出来没一会,网约车就来了。
池昼不放心,打算跟着一起把她送回家。
稚宁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
她和他见面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生怕他暴露在薄瑾屹面前,送她回家?
被薄家的佣人看见还得了?
可池昼放心不下稚宁一个人。
最后还是老板娘站出来替稚宁说话,这事才算了结。
稚宁这次果不其然又疼了好一阵。
腥苦的汤药灌了一肚子,蜷缩在床上出一身汗睡了一觉,醒来才觉得好一些。
往常这时候,薄瑾屹会打电话来,虽然有时也会晚几天,但总不会缺席。
可这次,佣人主动找了薄瑾屹,他也没理会她。
听着他那句冷冰冰的‘该怎么办怎么办’,稚宁有些想哭。
哥哥他,大概真的生气了吧。
稚宁生理期这几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池昼可能出于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也没找她。
应珣倒是见了好几面。
两人一起吃饭,偶尔还去约会,当然这个‘约会’,应珣十有八九另有目的。
但他出手阔绰,请稚宁吃了不少好吃的,又难得大方回馈了她不少气运值,稚宁还是很开心的。
除了一件事。
——问她知不知道青蛙公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这么问,意在打听稚宁知不知道薄野在找救命恩人这件事,包括薄野有可能喜欢她。
稚宁不知道。
关于薄野的事,可以说一问三不知。
自从觉醒了自主意识,稚宁每天睁眼只想一件事:怎么顺利活下去。
她知道薄野恨她占了薄琬乔真千金的位置,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每天能躲着绝不往前凑,怎么可能主动关注薄野在干什么。
而一提起青蛙,稚宁立刻想到了薄野吓死人的打扮。
她就纳闷了,怎么应珣也开始和青蛙扯上关系了。
他难道也要染绿头发?!
这个世界,难道是什么恐怖青蛙星人统治的吗?
一连好几个‘不’当着应珣的面喊出来:不知道、不喜欢、不感兴趣!
应珣终于不再问。
稚宁这才松了口气,再说下去,她真的要讨厌青蛙了!
和讨厌薄野一样讨厌!
夜色深沉,应珣摇晃着酒杯,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稚宁鬼鬼祟祟处理青蛙玩偶的画面。
应珣确定稚宁对他撒了谎。
她胳膊受伤谎称被小孩撞到,实则是为救薄野被小混混打伤的。
向慈那天抱走的青蛙玩偶,其实是稚宁在穿,上面的血,也是稚宁的。
所以,薄野大张旗鼓寻找的心上人,那名青蛙公主,其实是薄稚宁。
向慈应该目睹了稚宁救人的过程,在稚宁扔掉玩偶后,急忙捡走冒名顶替。
因而那天他见到她,神色那么慌张,不是遇到了麻烦事,而是着急把关键证据占为己有。
给稚宁送祛疤药,也不是稚宁以为的是弟弟另一半的讨好,而是为了掩盖证据。
向慈冒名顶替,成为薄野的女朋友,目的动机不难理解,喜欢薄野罢了。
这事应珣早有耳闻,只是不怎么在意过。
可稚宁为什么不想让薄野知道是她救了他?
那天情况据说很乱,连薄野都不敌,薄稚宁是怎么打过那些混混,把薄野救下来的?
其实不怪薄野把人认成向慈。
如果应珣没拿到了附近车辆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亲眼看到青蛙玩偶血淋淋从稚宁身上脱下来,又被向慈捡走,他也一定认为是自己想错了。
太多疑问在应珣心里叫嚣。
而最终,疑问汇聚在薄野不久前满怀敌意看他的那一幕。
现在仔细回想,当时稚宁的某些表现,其实可以用紧张来解释。
薄野一出现,人就变得紧张。
她害怕薄野?
如果害怕,那他们姐弟之间多年来的感情,未免太过浅薄了些。
而薄野对稚宁的感情……
应珣心里莫名很是不爽,他那天也许根本不是错觉。
薄野就是在嫉妒。
也许薄野本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过来人一看就明了。
因为心里早有好感,所以才会在被稚宁救下后,怦然心动,对青蛙公主一见钟情。
可薄野又和向慈确定了关系。
唯一的解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薄野没意识到自己对稚宁的感情,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才导致这鸳鸯谱乱了套。
有趣。
应珣冷笑一声。
发现这种豪门秘辛、见不得光的丑闻,如果在以前,他一定很乐见其成,拿着这沉甸甸的筹码,好好跟薄瑾屹谈谈弟弟妹妹的教育问题。
可此刻,酒水全部灌入口腔,辛辣在味蕾炸开,应珣决定按兵不动。
——如果薄野知道救他的人是薄稚宁,他会有什么反应?
害怕?震惊?觉得丢人?
他只怕是期待又激动,一下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喜欢谁。
这两人的身份关系,注定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可自己的未婚妻,让别人盯着觊觎,怎么想怎么让人恼火。
甚至这件事根本还没发生,应珣就想把薄野抓起来揍一顿。
应珣告诉自己,他只是没有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癖好,无关其他。
婚约一天没解除,人就还是他的。
完全没想过,自己也在嫉恨。
他胸有成竹,自以为把控着一切。
应珣把电脑视频拷贝保存好,关于这份秘密……向慈和薄野最好不要惹他,否则他一定送他们一份大礼。
只是……无缘无故,薄稚宁为什么要去奶茶店打工?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夜晚被窝暖烘烘,稚宁吃了系统给她的特效新药,难得睡了个舒服觉,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老底被人掏了大半。
第二天是周末,由于前一晚睡得好,稚宁起得很早。
六点钟,天还不太亮,她就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洗漱。
之后早餐也不吃,背上书包出门。
今天,池昼难得不去打工,约了她去市图书馆,帮她普及法律常识。
最近几次见面,似乎并没有引起薄瑾屹的关注。
没有引发可怕的后果,稚宁胆子又变大起来。
她实在忍受不了倒霉的命运,而她也真心渴望一个不看她出身、不利用她的朋友,一起进步,一起玩。
直到出了大门,稚宁都没碰上什么差错,诸如之前在拐角碰上神经病薄野,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稚宁喜笑颜开,果然和池昼多待在一起,运气会变好!
说起薄野,稚宁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但她不关心也不在意,他最好一直这么消失不见!
七点多,天才大亮,街道上早已车水马龙。
稚宁打车到经过早市,见到来往热闹的人群,叫停下了车。
世界是繁忙而充满活力的,之前坐在豪车上,稚宁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这些。
卖各种蔬菜、肉类的小贩,各种或蒸或炸的小吃,看得稚宁目不暇接。
她新奇极了,背着书包,也不嫌来往拎着鸡鸭蔬菜的行人弄脏她的衣服,哪里人多往哪里钻。
逛着逛着,稚宁好奇跟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一处包子铺。
熏白的蒸汽中夹杂着面食的香味,稚宁深嗅一口,唾液腺疯狂躁动。
她饿了。
老板吆喝‘别挤’破了音,食客们热情不减紧接着喊‘我要豆腐粉条、我要纯肉……’,一声盖过一声,场面很是聒噪。
稚宁决定今早就吃这个了。
想了想,拿出手机,编辑消息发送,“池昼,你吃早饭了吗?”
然后仰着脖子看价位表。
人群中,稚宁像条瘦弱的沙丁鱼被挤来挤去。
有些难受,喘不过气,但并不减稚宁的好心情。
两三分钟过去,手机还静悄悄的没有收到回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这次没法打字了,直接发语音问:“没吃的话就空着肚子来吧,包子你吃什么馅的?”
还是没回复。
而稚宁这会已经来到摊位前,面对老板忙红了脸粗噶的询问,稚宁自作主张给池昼买了份和自己一样的,当然,份量翻了倍。
几次一起吃饭,她发现池昼的口味和她出奇的一致。
这难道就是天选友谊?
可她一个注定要消失在剧情里的恶毒女配,怎么配和男主做朋友?
剧情线随着时间往前赶,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池昼,有他的剧情、他的时间线、他的女主……
剧情不可违,总有一天,她会被淡忘在他的记忆里。
想着想着,嘴里香喷喷的包子变了味。
周末图书馆人多,要提前来占座位。
一直到八点半,约定时间已经过了,池昼仍然没回消息。
稚宁看着不停往图书馆里走去的人,决定不再等。
她占了个靠窗的位置,挑了本书名感兴趣的书,翻开第一页。
可池昼不来,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九点多。
藏在书包里的肉包子已经凉了,池昼还是没到,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池昼他……不会路上出车祸了吧!?
稚宁如临大敌,不怪她胆小多想,实在是池昼受伤进医院的频率太高了!
这么一想,稚宁再也坐不住。
拿着手机出去,拨打电话。
‘嘟——’声过后,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难道真出事了?!
她六神无主想要立刻找到池昼,可她不知道池昼的家在哪。
她一边催促系统查找池昼家的地址,一边反复拨打池昼的电话!
一次又一次。
不知试了多少次,就在稚宁心焦意躁准备另寻他法时,电话终于通了!
电话那边,刺耳的骂声源源不断。
有个中年女人在求救。
另一边,池昼家。
此刻闹做了一团。
胶带粘过的窗户玻璃在蛮力敲击的作用下,玻璃渣碎得到处都是。
破旧不锈钢锅被人连着小方桌一起被掀翻,稀薄的清粥淌了一地。
本就极力维持摇摇欲坠的家,在这一刻,彻底被击碎。
巷子口,两辆黑色越野一左一右蛮横堵住进出的路,堵住池昼的同时,也变相堵住了其他人。
池家母子名声并不好,一个患有精神病,时常发疯攻击人,一个小小年纪就被传杀过人,整日阴沉着脸,厄运缠身。
有这样的邻居,加上贫民窟环境恶劣,附近能搬走的居民,早就搬走了,剩下几家,要么是穷得不怕死的无业游民,要么是另有所图。
此时,一墙之隔,几个觊觎池母的光棍汉正趴在墙边偷听,不怀好意。
“肯定又是池昼这小崽子在外边惹祸了!”
“早说让他娘仨跟了我,老子罩着,至于混成今天这样?死的死伤的伤!”
“那小丫头死了是真可惜,细皮嫩肉的,娘俩一块收被窝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光是想想,老子下边就躁得慌!”
“你小点声吹牛皮吧,这次来的人不简单。”
“哪不简单?再不简单还能给池昼这小崽子撑腰?他们分明是来寻仇的!”
里面的人,确实是来寻仇的。
自从那天赵振廷来过,劝他妥协回去,不欢而散,池昼就知道赵家的人迟早还会找上自己。
为了心中的那个梦,他决定反击,并着手准备,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只是他没想到赵家的人会这么快在今天找上他。
今早七点多,他本打算出门赴约,刚走到巷子口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拦下。
他眼前这个比他矮大半截的少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赵家次子,赵煜阳。
关于赵煜阳,池昼对他只有恨。
小雅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赵家门口跪了一夜。
他放下自尊,哀求赵寻锋去见小雅最后一面,那是妹妹死前唯一的愿望。
可赵家的大门怎么也敲不开。
第二天早上,载着幸福一家的豪车驶出赵家大宅。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拼死挡在路中间,截停了车子。
可他连句话都没跟赵寻锋说上,只透过后座降下的车窗,看到男人冷漠的背影。
之后赵煜阳从车窗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笑得轻蔑。
“你这个贱种在这待了一晚上吧,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你下跪了,跟条狗似的!”
“贱狗,你饿了吧?本少爷请你吃早餐啊!”
所谓的早餐,是他啃剩一半的香蕉。
连着皮黏糊糊砸在他脸上。
“再给你喝点牛奶。”
牛奶是干净的,可被泼出去前,赵煜阳往里面吐了一大口口水。
接着兜头泼了他一身。
池昼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温热屈辱的感觉。
这一切发生时,赵寻锋就坐在驾驶位。
冷眼旁观自己的儿子羞辱践踏另一个儿子,甚至冷笑出声。
为了妹妹,池昼忍耐着煎熬与恨,任他们戏耍,只希望他们心满意足后,能去满足一个小女孩在这世上最后的愿望。
可赵寻锋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女儿即将死去。
此刻,赵煜阳依旧嚣张,只是这嚣张中,掺杂着不少气急败坏,暴露了他找上门来的目的动机。
他拿着棒球棍在老旧的家具上敲砸,一边砸,一边骂。
“贱种,你使了什么法子让老头子对你刮目相看?!竟然想把你接回赵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法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在这京城,有钱的才是爷、是法!是你们这些穷鬼的天!”
“贱种,就要一辈子跪在地上!你想反击,想报仇,想出人头地,门都没有!”
赵煜阳之所以登门,不过是慌了。
不知谁放出风去,赵老爷子有意择选新的继承人。
以往,赵煜阳乐见其成,身为赵家次子,他也想反败为胜骑在他哥哥头上。
可这一次,候选人里多了池昼的名字。
这个整日饥寒交迫、衣不蔽体的贱种,不知什么时候入了老爷子的眼,竟然还暗戳戳准备了起来!
赵煜阳的所思所想,瞒不过池昼。
看着他歇斯底里发泄怒火,池昼一直事不关己,他不会表现出愤怒让赵煜阳如意。
直到赵煜阳的棒球棍挥向了角落的柜子。
那里面,安放着池昼此生所拥有的第一份善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煜阳的棒球棍挥得正起劲,冷不丁芒刺在背,回头望到池昼的眼睛,登时有种被剥了皮的惊悚感。
池昼一句话都没说,赵煜阳却还是被他吓到,他甚至都没意识到池昼因为什么动怒。
他本能想要压池昼一头,一挥手,怒斥命令黑衣保镖上前。
池昼被黑衣保镖钳制着动弹不得,赵煜阳才满意,再一次神气起来。
“你瞪啊,你再瞪!”
“你敢反抗,我立刻一把火点了你的狗窝,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有钱能让鬼推磨!”
“你信不信这一把火下去,我能把你这受害者送到牢里去!”
一边,被赵煜阳刺激发病的池母,稍稍恢复了些神智。
见池昼被黑衣保镖押着肩膀,满身是伤羞辱隐忍,唯恐他有事,连忙摸起地上的手机要报警。
手机是池昼的,静了音,没有密码。
可池母受病情影响,手不停打颤,她流着泪,泪水打湿屏幕,试了好几次才打开拨号键。
说来也是巧,这时刚巧有一通电话进来,没有备注署名,只是一串原始号码数字。
池母没有犹豫,按了接听键。
“来人,快来人!救救我的孩子——”
稚宁逼迫系统带路,赶到池昼家附近时,两辆越野车还堵在巷子口。
由于赵煜阳笃定池昼没有帮手,除了司机,带来的几个保镖,全部用来撑场子挤进了池昼家的小院。
稚宁一看这场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给我来个道具,能飞能打飞檐走壁那种。】
系统可算知道它为什么大清早开始脑壳就疼了,劝道:【还是别进去了!别再掺和男主的事了,知道他有危险,报警不也一样?现在警方出警很快的!】
稚宁人已经到这了,绝不可能放任池昼有危险不管,【报警如果有用,这些人就不敢明目张胆上门找事了!】
系统直想挠头,劝不成威胁道:【这可是池昼家,你掺和进去事情闹大了,就不怕传到薄瑾屹那去吗?!】
稚宁怕。
可她更怕池昼现在就受到伤害。
刚才在电话里,她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池昼的母亲!
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让一个人怕成这样?
稚宁无法想象。
对方哭着让她救救她的孩子。
系统见稚宁不听,急得上火,【别进去!你不是女主,你只是另一本书里的女配!还是恶毒女配,这事平时你记得比谁都清楚,怎么一到池昼这就全忘了?】
【道具有没有!没有我硬上了!】
稚宁撸起袖子,一脸的没商量。
系统爆了句粗口,口音七拐八拐,【你就可劲欺负我吧!迟早后悔你!】
稚宁有了秘密武器傍身,神不知鬼不觉打晕了两名司机。
一个纵翻踩着车顶越过障碍,向池昼家走去。
稚宁不确定里面有多少人,但绝对敌众我寡,这种时候,智取为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先摸清里面的情况。
她轻手轻脚靠近池昼家大门,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了里面的赵煜阳。
第一眼,稚宁觉得眼熟。
这人和池昼站一块,面容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相像。
再看,稚宁想起这人是谁了。
这不是赵家那混世魔王赵煜阳吗?
赵家的二公子,怎么会在这?!
这时里面又传出难听的骂声。
稚宁竖起耳朵捕捉到几个字。
赵家、老爷子、一个爹生的、贱种私生子……
这些词汇串联到一起,稚宁惊得张开嘴。
她错愕道:【池昼是赵家的孩子?】
系统不想理她。
稚宁震惊得忘了系统还在生气,【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
系统觉得它英年早逝一定是稚宁害的,【你不都听见了!还问我!】
稚宁从系统那得到了答案,顾不上想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池昼身上。
男主就是男主,再落魄,也必定会有不凡之处,要么是血统、要么是天资,总之不会是普通人。
要换其他人,稚宁一定会觉得这剧情烂俗极了,又是这该死的打脸逆袭剧本。
可因为现在是池昼,她就双标只心疼他的遭遇、被人侮辱是贱种。
稚宁的双标不是没有原因,她对赵煜阳没有丁点好印象。
她讨厌薄野,可对比赵煜阳,薄野绝对算得上正人君子。
薄野混归混,但从不仗势欺人、践踏弱小,乃至有时候还会捡几只流浪受伤瘸腿的猫狗回家喂养。
而赵煜阳不是,所过之地,必要唯他独尊,谁敢忤逆,遭到孤立霸凌都是轻的。
稚宁先前没少听到这些破烂事,但没欺负到她头上,她也不屑招惹。
可现在池昼之所以落魄成这样,是受到了赵煜阳的欺负打压?
稚宁气得握紧拳头。
在她印象里,两人的父亲赵寻锋,算是个中规中矩挑不出错的人,没什么大本事,但也没做出格的事,没养情妇,也没和小明星勾搭传绯闻。
相比于应珣他爸把小三迎进门害死原配,赵寻锋可以说是好丈夫、好父亲了。
可明面上没有,不代表背地里是干净的。
因着池昼的人品,稚宁笃定池昼和他母亲一定是受害者。
再说,能教出赵煜阳这样的混球,他老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再看赵煜阳这张脸,脸型和池昼相似依稀能看出有血缘关系,可五官神韵差远了,歪嘴斜眼,简直就是一猥琐的流氓!
而这个流氓,现在正在欺负她的朋友!
屋里面。
池昼不知道稚宁已经到了他家门口。
他庆幸自己从没带稚宁来过他的家,否则她如果找来,见到这样的场面,知道他不堪的出身和过去,一定会远离他。
对于自己的出身,池昼一直是自卑的,这是他自小苦难的根源,小时候他翻不过去,长大了,依旧有阴影。
这份阴影,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世俗对他的偏见,形同枷锁。
他相信稚宁是善良的,她和别人都不一样,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坦荡的面对她,他总是怕。
如果连她也抛弃了他,这个世界就真的一丁点光亮温暖也没有了。
其实早在赵煜阳出现时,池昼就试图联系稚宁取消今天的补习。
却被赵煜阳的保镖误以为他要报警,强行把手机夺走,摔砸到了墙上。
池昼不知道手机还能不能用。
碍于担心被赵家发现她的存在,害她被自己连累,池昼不敢贸然再联系。
现在已经九点了,联系不上他,她一定会很着急吧?
这里的事,必须速战速决。
他抬眸望着赵煜阳,“你到底想做什么?”
池昼好好说话,赵煜阳以为他怕了,更来劲。
“来揍你啊,看你不爽,看你妈不爽,想看你们跪地给我磕头!”
“你不知道你妈刚才有多吓人,她发起疯来原来是这样的?又打又骂,还流口水!就凭她还想杀了我爸报仇?”
“什么被骗,被骗的人多了,怎么就她这么惨?说到底还是她太蠢太天真!”
“老贱种生的小贱种就该死!池昼,你应该庆幸你那个贱种妹妹死的早,不然现在她肚里也该揣上贱种了!”
池昼默默听着,也不还嘴。
哪怕这几个保镖,在他看来,解决掉并不难。
如果他想,今天跪下求饶的,会是赵煜阳。
但如果他反抗,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现在是他扳倒赵家那个女人的关键时期,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奢望将来能在稚宁身边有一席之地,却希望某天能正大光明站在她面前,不用担心自己会带来危险。
可池昼能忍,门外的稚宁忍不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透过里屋没了玻璃的窗户,稚宁看到了池昼脸上的青紫,少年的肩背被人屈辱按压着。
稚宁了解池昼,他向来不是个好欺负的,如今一动不动,该是伤得有多重?
稚宁气得眼前发黑。
她今天不把赵煜阳揍得吐血,她就不是薄稚宁!
半开的木门,被稚宁推开。
她记得这是池昼家的东西,弄坏了要花钱换,真正能拿来出气的沙包,在里面站着。
屋里,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池昼身上,欣赏他被践踏的狼狈。
没人知道稚宁正在慢慢靠近。
直到赵煜阳被人猛踹一脚,手里棒球棍飞老远,整个人趴地上脸直直往地上磕。
“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安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就被七嘴八舌的叫嚷取代。
黑衣保镖们炸了锅一样,自发站成一圈,护在赵煜阳面前,怒目看着稚宁。
稚宁这一脚使出了八成力,又有怒气的加持,踹倒赵煜阳后疼得他好半天才缓过劲,哀嚎出声。
抬起头来,一嘴血,哀嚎痛呼顿时转变成惊恐尖叫。
“血——出血了!”
叫声吵得包括保镖在内所有人觉得刺耳。
赵煜阳倒霉,脸正好磕在地上的不锈钢锅上,门牙断了一颗。
而不锈钢锅是他进门后掀翻的,落得这下场,只能说报应不爽。
保镖们一见有血,当即也顾不上池昼了,将人放开,一窝蜂往前拱,询问赵煜阳的状况。
稚宁趁机走到池昼身边,拦着他上下左右检查。
“池昼,你还好吗?!”
池昼没回答。
此刻,他全身紧绷,失了声,在稚宁进来时,就呆呆看着她。
如今她朝他走来,越来越近,他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耳边全是虚渺恐怖的声音尖锐叫嚣。
她看到了。
她什么都看到了。
一直以来,他小心遮掩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她为什么会来?
这难道才是赵煜阳真正的目的?
他太自大了!
他又要被抛弃了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扭曲折叠。
过去曾因他身份遭遇而讥讽欺辱过他的人,一股脑全钻了出来,无孔不入围绕在年幼无力的他身边,指着抱头缩成一团的他,或笑或骂。
‘贱种!’
‘杀人犯!’
‘疯子养的!’
‘没爹的私生子!’
‘没人会爱你,去死吧!’
一声又一声,将他最脆弱的一面,毫不留情暴露出来。
池昼呆滞没反应的样子吓坏了稚宁。
他很不对劲,脸色苍白,眼眶猩红。
在池昼的脸上,稚宁看到了惊恐,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年,从未暴露过这样孱弱的一面,像一只在濒死的幼兽,陷入了极端痛苦的梦魇。
稚宁愤怒又焦急,怪不得池昼刚才不反抗,赵煜阳竟然把人折磨成了这样!
她回头怒瞪一眼,恨不得杀了赵煜阳。
可当下最要紧的是池昼。
情况紧急,稚宁顾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上其他,踮脚抱住池昼,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池昼!池昼你看着我!”
可池昼根本听不见,他的眼睛像触不到底的黑洞,里面无边无际全是惊恐。
“池昼!”
“池昼没事了!”
“我在这里,我来保护你了,没人能再欺负你,谁也不能!”
稚宁不知道池昼听不听得见,她微凉的双手,捧托着少年的脸颊,不厌其烦的叫着他,安慰他别怕。
过了一会,也许是熟悉的气息唤醒了梦魇中的少年。
池昼僵涩的眼珠动了下,随即慢慢低下头,虚无的目光落在稚宁脸上。
看着她,直到几秒钟后,才认出她是谁。
没有。
没有那些人,没有那些刀子一样的眼神。
他有些恍惚,心里充斥着怀疑。
今天之前,池昼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去那些事了。
他自以为早已战胜了那些苦难,他成长路上所遭受的一切,都和赵煜阳的母亲脱不开关系。
这个女人明知所有事都是赵寻锋惹出来的,却仍然选择迁怒,她的不甘怨恨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口。
发泄口很好找,赵寻锋玩弄欺骗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私生子也不止池昼一个。
池昼在其他‘兄弟姐妹’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命运,不同于他们歇斯底里最后走上死路,池昼在经历了一番折磨后渐渐变得麻木。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承受着随时到来的厄运,也一步步变得强大。
可不知什么时候,稚宁成了他新的弱点,而那些过去化为了刀子,不再能让他痛苦,却能一击致命。
池昼知道今天的一切,瞒不过稚宁,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看清他是个怎样不堪的人。
到那时,他所惊惶的结局会有一个答案。
他从不奢望能独占拥有她,他也终会和赵家有个了结,也许会死,死无葬身之地。
可在这之前,他希望能拥有一段让他死前回忆起来,始终觉得美好的经历。
可就连这样渺小的希望,他好像也不配拥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少年的自卑深入骨髓,心里的不配得感,让他明知稚宁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敢奢望。
在他心里,不堪的他,被人抛弃才是应该的。
他的出生预示着母亲的悲剧拉开了序幕,从小到大,所到之处,处处是谩骂诅咒。
他一直活在不幸里。
稚宁的出现,她的友好,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
池昼把这视作命运的馈赠。
可他相信她是美好的,却不愿相信命运会善待他。
失去她,似乎是命运借由过去的经历,预先告知了他结局的另一场捉弄。
他知道他注定会因失去痛不欲生,可还是忍不住靠近、沉沦。
她说她需要他,他就义无反顾。
池昼想不到稚宁会以何种方式离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大概是她看透他的本质,嫌恶他、主动离开。
因此,他才那么怕她知道他过去那些事。
可此刻她身上,似乎没有他不敢见到的东西。
池昼的呼吸一如刚才混乱紧促,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她。
“薄稚宁……”
见池昼终于认出了自己,稚宁险些喜极而泣,“是我!池昼是我!你终于认得我了!”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被欺负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池昼花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丝毫不嫌弃他,捧着他的脸,像捧着她最珍视的珍宝。
小心翼翼触碰他的伤口,她在心疼他。
她的责怪,仅仅因为他没向她求救。
池昼喉咙干涩,“你……”
“小雅!”
不安的话不等问出声,池母颤颤巍巍从角落走来,看着稚宁,目不转睛。
池母人还有些迷糊,一遍遍喃喃道:“小雅……真的是小雅……”
池昼闻声看向自己的母亲,又看向池母一直看着的稚宁。
什么小雅?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稚宁。
听声音,这似乎就是刚才电话里求救的女人,池昼的母亲。
池母疯癫识人不清的模样,稚宁没觉得可怕,只觉得很可怜。
这个女人,一看年轻时就很漂亮,现在被折磨成这样,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只是,她为什么一直叫她小雅?
小雅又是谁?
稚宁完全忘了自己曾跟池母换过坐公交车的硬币,她还吃了池母给她的糖。
倒是系统认出了人,【原来是她啊。】
稚宁:?
【谁啊?】
系统才不会说,在它看来稚宁这爱心泛滥的虚假恶毒女配,最好一辈子也不知道她和池昼有过这种渊源。
找事的人还在,系统不愿说,稚宁也没追问。
她要尽快赶在道具权限结束前,把赵煜阳痛揍一顿。
说干就干。
稚宁气吼吼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就要上前。
却被池昼拦下。
白皙的拳头被池昼严丝合缝包裹在掌心,他的体温远高于她,瞬间转移了稚宁的心神。
稚宁:“怎么了?”
池昼没说话,只摇了下头。
稚宁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约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在保护她,担心她受到伤害。
稚宁想说她不会受伤,也就在这时,满屋子人开始兴奋起来。
兴奋的原因,是赵煜阳终于找到了他摔掉的门牙。
他血淋淋的手捧着还带些碎肉的牙,嚎叫着,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牙!本少爷的牙!”
末了,看向始作俑者。
“是你!薄稚宁!竟然是你!”
不像刚才稚宁站在门口半天才认出赵煜阳是谁,赵煜阳在看到稚宁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她。
——不止因为稚宁在京城几大家族里被薄瑾屹宝贝着很出名。
更因为在稚宁和应珣定下婚约之前,赵家也曾想和薄家联姻。
赵煜阳作为一心想上位做继承人的次子,自然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不喜欢稚宁霸道的性子,也不喜欢她红唇大波浪的穿衣打扮,却放不下利益以及薄瑾屹的支持。
他追求过稚宁,厚脸皮送过花,却被稚宁以太矮为理由,敷衍连多看一眼都不肯,无情拒绝了。
那一年,赵煜阳不过才十六岁,个子勉强一米七。
被稚宁拒绝后,他挽尊说还会再长高,一定会长到一米八。
可两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高,甚至如果稚宁穿上高跟鞋,隐约还比他高一些。
这一段经历,稚宁脑子不记事,早忘了,可赵煜阳却怎么也忘不掉。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尤其在稚宁和应珣订婚之后,愈演愈烈。
应珣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身高,都远优于他,这总让赵煜阳在深夜破防,‘薄稚宁’三个字,几乎成了他生活里的禁忌。
如今看到稚宁和他作对,站在他践踏以此享受优越感的私生子身边,赵煜阳肺都要气炸了。
“薄稚宁,你竟然和池昼这贱种搅和在一起!”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薄稚宁居然捧着贱种的脸,还安慰他!
比不上应珣也就罢了,凭什么池昼这贱种也能超越他得到薄稚宁的青睐!
没了门牙,赵煜阳说话漏风,破口大骂时,有掺了血的唾沫飞出来,搞笑的要命。
稚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煜阳气急败坏,连忙捂住嘴,“你笑什么,不准笑!”
稚宁上前一小步,“笑你也管?”
“嘴张我身上我愿意,哎!我笑你是个矮子,笑你没有牙!笑你说话漏风大舌头!”
“我就笑!”
身后,刚被放开的手,又被池昼握住。
他不赞同冲她摇头。
稚宁知道他不想她以身犯险,激怒赵煜阳。
可赵煜阳这种人,不强硬一点,他只会觉得他们怕他!
她轻轻挣脱开,拍了下少年的手背。
——不会有事,相信我。
对待稚宁,赵煜阳远没有欺负池昼时的底气,他敛着火,“我没牙是谁造成的!薄稚宁,你无缘无故动手打人,信不信我告诉你哥!”
稚宁反问:“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哥?”
她站在池昼身前,用瘦小的身躯护着他,“你去告状试试,看看是你哥厉害,还是我哥厉害,是你哥比较疼你,还是我哥更疼我!”
“你!”
“我什么我?要现在打电话吗?我哥那边现在是半夜,这会肯定睡下了,但你放心,你用我手机打肯定能打通。”
说着,稚宁就看起来很兴奋的把手机拿了出来,往赵煜阳面前凑。
把猛虎从睡梦中叫起来,告诉他最宝贝的妹妹正被他欺负。
他是嫌日子太舒服,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煜阳吓得远离稚宁的手机,“你少拿薄瑾屹吓唬我!”
先不说自己的哥哥和薄瑾屹有没有可比性,单说这份兄弟情,赵煜阳心里就有数,小时候还勉强能穿一条裤子对付外人,现在?
他们不是亲兄弟,而是竞争对手。
赵家,只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继承人!
稚宁一听赵煜阳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心中有了底,一脸无辜反问:“怎么是我吓唬你,是你先说要找我哥告状的。”
“赵煜阳,你其实很怕我哥吧?瞧你这么神气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的羞辱,保镖们一个个讳莫如深,自觉被自己人看了笑话,赵煜阳气得血直往脑门涌。
可他除了隐忍,什么也不能做。
薄家面前,没有他撒野的余地。
而薄稚宁现在这样子,故意说难听话激他,分明是想让薄瑾屹介入!
薄瑾屹不会帮池昼,却一定会帮薄稚宁。
如果薄瑾屹对付他,赵家的继承权别说和他无缘了,他被扫地出门都有可能!
稚宁一看赵煜阳这怂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满肚子气没撒出来,可做不到见好就收。
她笑了声,“赵煜阳,我比你大,大人有大量,我给你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跟池昼和他母亲道歉,并且十倍赔偿他的损失,这事就算了。”
“可如果你执意要把事情闹大,我可以让我的保镖也进来,咱们先打一场,生死不论,省得浪费我哥时间看一场小孩闹剧。”
“保镖!你居然还带了人来!”
薄家的保镖几乎都是从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在枪林弹雨里淌过血,和他们打和找死有什么区别?而且赵煜阳还不知道稚宁带了多少人!
他恼羞成怒原地打转,也顾不上捂嘴了,指着池昼破口大骂。
“薄稚宁你一定要护着这个贱种是吗!你知道他是谁吗!做过什么吗?他是私生子!他还杀过人,是杀人犯!”
“我绝对不相信你哥哥会同意你和这样的贱种待在一起!”
稚宁脸色阴沉,“你再冲我大吼大叫,我也变杀人犯你信不信?!”
在她身后,池昼默默后退远离了她。
赵煜阳是个畜生,但有句话他说的很对,薄家的长辈绝对不会允许她和他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她很善良,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身就嫌恶他。
他很感激。
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害她,不能让她因为他和家里反目成仇。
她在薄家,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
稚宁发现池昼后退时,两人已经隔开了半米远。
她不用猜也知道池昼为什么远离她。
赵煜阳这贱嘴王八蛋,今天非得让他哭着回去不可!
稚宁一把拉住少年的手,紧紧握着不放开,她也不解释,直接冲赵煜阳开火。
“私生子又怎样,在我眼里池昼就是池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和你们赵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他妈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他姓池!”
“赵煜阳,你很瞧不起他是不是?可你瞧不起他什么?就因为你生在赵家他生在外边?可你哪点比得上他?”
“照你的意思,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锦衣玉食占尽资源,应该比他优秀比他棒才是,可你却连个私生子都比不上,又丑又挫还蠢,丢人现眼的是谁啊?”
“你们可是一个爹生的,按道理,种都一样,结的果应该差不了多少,可你……啧啧!”
“薄稚宁!你别太过分了!”
稚宁无视赵煜阳的吼叫,想了想,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妈妈不如池昼的妈妈吧?我记得你哥哥好像也没有很高,当然,比你高一点。”
“薄稚宁!我还在生长期,还会长,你少拿身高说事!”
“是是是,你到进棺材那天还在长,你生长期无敌长,埋进土里还能生根,能扎穿地球,直奔宇宙!”
“可你长再高也比不上池昼一根汗毛,脸不如池昼好看,脑袋也不如池昼聪明,你的优越感究竟从哪来的,梦里吗?”
“我告诉你,池昼在我眼里是最完美的,谁都比不上!他是不是私生子根本不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你自以为是的这点说辞,在我这屁用没有!”
“还有,别说我哥现在不同意了,他就是以后也不同意,也不影响我和池昼一起玩,我哥疼我,我想要什么他都满足我!”
“不信你就贱嘴到我哥面前告状,看看最后哭的人是谁!”
利用薄瑾屹威名的话,从稚宁嘴里说出来总有些心虚。
每到这时候,稚宁总会安慰自己:薄瑾屹也利用她了,利用了很多年,一点威名震慑杂碎而已,不疼不痒的,根本没什么!
可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成长起来,不用再依靠别人?
赵煜阳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人过,他气得手抖想把薄稚宁弄死,可薄稚宁姓薄,是他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得的人。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两人,不怀好意反问:“薄稚宁,你找到这来是要干什么?你喜欢池昼?可你不是一直追——”
‘啪——’
稚宁最近没少抽薄野嘴巴,打起人来很顺手,“一直什么!少说废话,立刻道歉!”
刚才赵煜阳盯着她和池昼看的时候,稚宁就有预感赵煜阳要拿应珣说事。
事实证明,赵煜阳就是这么打算的。
稚宁倒是不怕自己订婚的事被池昼知道,但她不想让她的朋友知道她无脑走剧情的黑历史。
稚宁用了道具,赵煜阳痛挨一巴掌,刚止住血的牙龈,又呼呼往外冒血。
他被打蒙了捂着嘴,“薄稚宁你哪来这么大的劲!”
他疼得跺脚,“你们给我上!给我揍她!”
池昼见状立刻阔步上前,挡在稚宁前面。
少年肩背挺直很有安全感,刚才的孱弱好像只是场错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才不会让伤势不明的池昼以身犯险,她冷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好啊!动手啊,试试今晚是谁看不到月亮!”
可赵煜阳昏了头,不代表他身边的保镖脑子也不清醒。
赵煜阳就像个光杆司令,可劲吆喝没人敢动。
气得他泄愤对身边的保镖又打又骂,“废物!都是废物!”
稚宁悄悄松了口气,把池昼拽到身后,仰起脖子,不可一世道:“我待会还有事,再耽搁,我叫我哥来了!”
见稚宁这么护着池昼,赵煜阳气得怀疑人生,“薄稚宁,你真喜欢池昼?!”
“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你气成这样,不会想追我吧?”
原以为被嫌弃拒绝就够让人羞恼了,可原来还有比这更气人的,薄稚宁压根不记得他追过她!
赵煜阳算是明白了,应珣花名在外,薄稚宁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女人,没和她在一起是他的福气!
他嘲讽道:“薄稚宁,没想到你居然对池昼这样的货色感兴趣,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你以为我说他杀过人只是羞辱他?”
稚宁回之一笑,压根不在意,“赵煜阳,你还真是只记吃不记打,我看你另一颗门牙是也不想要了是吧?”
关于池昼的过往,稚宁好奇不错,也想知道以池昼为男主的这段故事里,究竟有怎样的波折起伏。
但绝不是通过赵煜阳的嘴,被人拿来当做攻击伤害他的武器。
池昼可以选择永远不说,如果他想说,她随时随地是他的听众。
“赵煜阳,我听说你最近在骚扰郑家的千金,那好像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吧,今天这事,其实都用不着我哥收拾你,你说是吧?”
“薄稚宁!你威胁我!”
“我不是一直在威胁你?才听出来?赵煜阳!现在,立刻赔钱道歉!”
脸上的痛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减,也带走了怒意。
理智回笼,赵煜阳瞪着稚宁越来越没有底气。
最终,赵煜阳还是乖乖掏了钱,三百万现金,一分不差提到池昼面前。
不情不愿,但总归池昼没有白挨一顿打。
赵煜阳走之前,稚宁笑眯眯把人叫住。
赵煜阳一手血,正要把他掉了的那颗牙包进纸巾,有保镖要上前制止。
听见稚宁叫他,赵煜阳动作一顿,眼神警惕,“你还有什么事!”
稚宁笑嘻嘻笑容灿烂,“放心,不打你。”
“你道歉诚恳,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再怎么说咱们两家长辈也都认识,冤家宜解不宜结,给你点建议喽。”
“你这牙,要含嘴里,弄脏了可就装不回去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
稚宁嗤笑一声,“不信算了,知道你不爱学习,这种常识没听说过很正常。”
赵煜阳还真不信,因为稚宁那张脸上就写了‘我骗你呢’四个字。
打掉了牙往肚里咽,从来不是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么好话。
他反骨又抽一张纸巾。
保镖见状,急忙伸出手,“二少爷,您听——”
赵煜阳恶狠狠的,“闭嘴!”
稚宁一看赵煜阳把牙包进纸巾,就知道赵煜阳的假牙肯定没跑了。
小时候薄野很皮,也有过这么一次磕掉牙的经历。
那次如果不是薄瑾屹来的及时,薄野小小年纪就要镶假牙了。
摔掉的牙被纸巾一包就废了,想再种回去,最稳妥的方法是含在嘴里,再不然就泡牛奶里。
闹哄哄的人群终于散了。
池昼看着稚宁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明白她的小心机,才知道她原来也是不好惹的。
赵煜阳一走,稚宁就赶忙把大门关好。
回来后,池昼和池母都在看她。
稚宁想起自己刚才大嗓门和人对骂、又一脚踹掉赵煜阳门牙的凶狠模样,两颊发热。
“那个……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就是气急了,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池母早已清醒过来,笑得慈善,“薄小姐,你不用解释的,我和池昼都明白,今天谢谢你过来帮我们解围。”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不客气!阿姨您叫我稚宁就行,幼稚园的稚,安宁的宁,稚宁。”
池母点头,她笑着,眼里的慈爱情绪复杂,稚宁看不懂。
她对池母一点印象也没有,“阿姨,您刚才叫我小雅,小雅是谁呀?”
池母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变得僵硬,“小雅她……”
慈母般的眼神收住瞟向一边,整个人显得卑懦。
池母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时常把池昼认作他父亲打骂,今天她又把另一个人认作是小雅了吗?
池昼出于对母亲病情的考虑,从没跟她说过这件事,这早已不是她第一次发病时到处找小雅。
但认错小雅却是第一次。
池昼心里隐约有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答案,解释:“小雅是我妹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稚宁一听,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池昼摇头,“没关系,是我没告诉过你。”
稚宁下意识觉得,池母变成这样,和死去的小雅有关。
她不想触及一个母亲的伤心事,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阿姨,您之前是不是见过我呀?”
池母唇瓣嗫嚅,看了眼池昼,见池昼没有反对的意思,点了点头。
稚宁这反应,一看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稚宁你跟我来。”
“哦,好的。”
池母引着稚宁往厨房走,余光不舍的跟随在稚宁身上。
其实稚宁和小雅,一点也不像,只是她们都很善良,喜欢帮助别人。
池母想起小雅小时候经常拉着她的手,年幼的小姑娘正是细皮嫩肉的年纪,可小雅的手心却满是茧子,她总喜欢把‘不累’挂在嘴边。
直到去世前,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别哭,说她先去另一个世界的新家看一看。
稚宁知道池母一直在看她,她更加疑惑。
她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池昼的母亲?
难道是在赵家的某场宴会上?
她又要带她去哪?
想着想着,稚宁突然捕捉到池母在看她的手。
是想牵一下吗?
稚宁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下一秒就付诸了行动。
而池昼,正巧看见了母亲手被牵住,受宠若惊,眼眶泛红的一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心里的答案似乎就这样得到了证实。
客厅离厨房很近,没走两步就到了。
而里面,凌乱程度和外面客厅差不多,盛放酱油、醋的玻璃瓶被恶意砸烂,玻璃碴到处都是。
稚宁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下脚,“阿姨您小心。”
池母握了握稚宁的手,笑说:“我没事。”
接着池母打开了最里侧的柜门,也许是有些杂物堆在柜门前,这里并没有遭到毒手。
然后稚宁就看到了已经吃了大半的油和面。
很眼熟。
某些记忆随之开始活跃。
她看了看池母,又看了看米和油,视线最终定格在池昼身上。
“原来,你妈妈……”
池昼已经全明白了,压抑着激动复杂的情绪,点头。
稚宁惊喜看向池母,“您是给我硬币的卖菜阿姨!”
池母见稚宁想起来了,笑了笑。
稚宁不好意思挠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可能有点脸盲,记性还不太好。”
“不会,换做别人,一面之缘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稚宁不以为然,对方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但有些话,点到即止,不然她不尴尬,别人也要尴尬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池母很感谢稚宁的帮助,张罗着要做饭。
池昼拒绝了,家里太乱,到处是碎玻璃,会弄伤稚宁,而且他也有话想跟她说。
稚宁倒是没多想,她和池母很投缘,池昼叫她走之前,她一直在跟池母闲聊。
如果薄夫人没去世,稚宁想象中,她年老之后大概就是这样,很温柔、和善。
临出门前,稚宁叮嘱池昼把钱箱子收好。
刚才锁门的时候,她看见好几个猥琐大叔趴门口。
几人一见她,眼中淫光乍现,令人不适。
要不是稚宁目光不善瞪了回去,而赵煜阳又满脸血走出去,这些人估计接着就能进来。
附近什么情况,池昼心里有数,他本想拎着钱箱离开,可三百万不是小数目,到底不方便,稚宁也不好拿。
他把钱箱子放到床底。
“妈,我送我同学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池母应下,看着稚宁略有不舍,但她有自知之明,这里不是大小姐待的地方。
她挑了个最好的苹果给稚宁,“家里没别的,你别嫌弃。”
稚宁忙摆手,“不用了阿姨,您不用给我苹果,池昼是我朋友,他需要帮助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池母却不依。
池昼从旁看着两人推脱,按下池母的手,“太凉了她吃不了。”
池母没考虑到这点,表情顿时变得局促。
稚宁最看不得这个,一把夺过苹果揣进书包,“谁说的,我回家吃!”
……
贫民窟的小巷到处都是摆放的杂物,排水沟脏污,空气憋闷,池昼下意识加快脚步,带着稚宁远离这里。
没看到稚宁脸上露出不适,才稍稍放松下来。
其实稚宁来时已经走过这条路,有了心理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备。
她不会嫌弃池昼什么,只会心疼他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这包子给你。”
刚才往书包里塞苹果,拉开拉链,稚宁才想起自己早上给池昼买了早饭。
“……谢谢。”
不久前打开手机,池昼看到了稚宁给他发的消息。
几十条短信、未接通话电话,她一直在尝试联系他。
除了自己的母亲,稚宁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这么关心、在意他的人。
温暖直达灵魂深处。
“今天让你一个人在图书馆等那么久,耽搁了你的时间,让你担心,对不起。”
稚宁没想到他会为这件事道歉。
本来她还想问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找她求救,之前他们就说好了,他们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吭声。
可转念一想,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为了活命死缠烂打追着应珣不是吗?
“没事,你也不是有意迟到的,错都在赵煜阳身上,就是这包子你没趁热吃上有点可惜,凉了,也挤烂了。”
“但既然是给你买的,还是给你吧。”
“不过你自己吃就好了,别给你妈妈,你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再买些你带回去。”
池昼应下来,心说只要是她给的,别说包子凉了、挤烂了,就是馊了,他妈估计也会吃的很开心。
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稚宁会是那个给了他们米和油的女孩。
长得漂亮、出身不俗、声音好听,原来说的是她。
他曾以为永远也找不到这个人,茫茫人海,也从没试图去找。
可她居然就在他身边。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也帮助过他的母亲。
缘分?巧合?
池昼从前从不相信这些,命运论这类不切实际的东西,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从没被命运眷顾过。
可突然有一天,好运降临到了他头上。
她是那么的善良、友好,不仅帮助了他,还帮助了他身边的人,细心为他着想。
这让他如何不贪恋沉沦?
此时此刻,池昼早已不像今天初见稚宁时那么紧张。
那些紧张不确定的问题,在她当着赵煜阳的面,握住他的手时,有了答案。
她微凉的体温,冷却了他心里的卑怯。
虽然她的那些话,有和赵煜阳对呛的成分,却足以让他记一辈子。
她说他只是池昼,不是谁的私生子。
她不认为他的存在是错误的,并为有他这样的朋友感到庆幸。
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真的只是他想多了。
可心底的不安仍然存在。
池昼总觉得稚宁会离开他,去往他无法涉足的世界。
先前他把这归结于两人身份的差距,怕稚宁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嫌弃他,如今这种可能已经排除。
难道是她家里人会阻挠他们相处吗?
池昼想到了薄瑾屹。
稚宁曾说薄瑾屹利用她、厌恶她,从她的一些话里,他能感觉到她对薄瑾屹的畏惧。
而赵煜阳也说了,薄瑾屹不会同意稚宁和他这样身份的人待在一起,她也变相承认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池昼想着稚宁,稚宁却满脑子都是钱。
她还是不放心那笔钱就这么放在池昼家里。
她之所以开口只要三百万,主要是怕要多了赵煜阳肉疼,会再找上门讨要,到时池昼会再吃亏,还不如拿了三百万了事。
毕竟三百万对于赵煜阳来说,出去惹狗斗鸡溜一圈就没了,根本不值得在意。
可这笔钱对赵煜阳来说不算什么,对贫民窟里的其他人来说却无异于一笔横财。
放手里怎么想都不安全。
“池昼,你考不考虑买房搬走呀?”
稚宁突然停住脚步。
池昼拿着包子,也跟着停下,“你是觉得我住的地方很脏吗?”
少年语气平平,稚宁抬头端凝着他,不多时,使劲掐了下他硬邦邦的胳膊。
“池昼,我才发现你原来也很坏,总开玩笑捉弄我!”
“是,我嫌弃你家的小巷子脏,有眼睛有鼻子的人,都会觉得你家巷子脏!东一脚泥西一脚垃圾,我又不瞎!”
“连你自己也嫌那里脏,不然你根本不会这么问我!”
少女生起气来,眉眼灵动,池昼冲她笑,“包子现在能吃吗?饿了。”
稚宁气呼呼瞪他。
池昼顾自撕开包装,大口大口,狼吞虎咽,饿极了的样子。
稚宁想起他以前总挨饿吃不饱,心口泛酸。
再开口,嗓音有些哑。
“池昼,我们是朋友,我交朋友从来不看出身的,你品行不好,就是住在金窝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确实不喜欢脏兮兮的地方,没人喜欢脏东西,可因为你在这,我来了。”
“池昼,我不想说好听的违心话骗你,说了你也不信,可我从没嫌弃过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你就是狼狈的,假使我讨厌你,那天我就会离你远远的。”
池昼咀嚼变慢,“我明白。”
如果不明白,他不会直接问她是不是嫌弃他。
真正在意这个问题的人,是开不了口的,只会躲闪逃避。
“池昼,我不知道你过去都经历了什么,这笔钱你不想买房也没什么,我不会多说劝你的话。”
“但这笔钱在你家放着不安全,你家附近的邻居不是好人。”
池昼神色忽冷,“你遇到他们了?他们刁难你了?”
稚宁下巴一抬,“怎么可能,我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了好吗?”
池昼失笑,“你这么厉害?”
稚宁‘切’了声,“当然,我一脚踹掉赵煜阳门牙你可看见了,这要换以前,我就是解危济困的大侠!”
“你叫声女侠姐姐,以后我罩着你呀!”
少女娇俏又得意,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大衣,一手拍胸脯,一手叉着腰,像极了在一只张开翅膀骄傲等人夸奖的小鹦鹉。
池昼心里翻滚着数不清的欲念,渴望拥有她的念想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揉进骨血。
可他知道一切都为时尚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现在的他,连在心里偷偷肖想她的资格都没有。
但哪怕竭力克制,仍有情绪从眼眸中偷逃出来。
“女侠姐姐。”
少年嗓音低磁,臣服乖顺。
稚宁忘了呼吸。
又是这种眼神,乖得像要一直跟随她的小狗。
氧气紧缺加快了心跳的频率,杂乱的心跳声又吵又闹。
稚宁慌乱移开眼,“池昼,待会咱们就去把钱存进银行吧!这笔钱是你受伤得来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池昼把她的闪躲看在眼里,明白她的心意。
她不喜欢他。
他轻笑,“好啊,这次跟银行的人谈谈,说不定能拿到米和油。”
其实关于这笔钱,他本打算明天存进银行后让她把卡拿走。
这本就是赵煜阳忌惮于她给她的。
可现在看她凶巴巴的样子,他只得答应下来。
之后再找机会给她吧,如果她真的会被薄家赶出去,这笔钱她迟早用得上。
就当暂时替她保管了。
包子边走边吃,等差不多吃完,两人走到了老李头的医馆。
稚宁说什么也必须让池昼先处理伤口。
巧合的是,老李头人不在,只有一个小学徒捧着厚厚的医书在看门,一见来人了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池昼久病成医,要了些便宜有效的伤药。
离开医馆,两人去了附近的小公园。
快中午了,阳光很暖,照得人造湖水面波光粼粼。
池昼很熟练的给自己上药,稚宁在一边看着,也不吭声。
她知道这时候,她该伸出援手。
可池昼刚才的眼神让她很不安,他们之间不该也不能有超出朋友范围的感情。
池昼处理伤口,时不时会皱下眉,稚宁在一边看着越发尴尬。
她欲盖弥彰说不擅长这些,如果插手帮忙会害得他伤势加重,还是他自己来更好。
池昼知道她骗他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问:“你是怎么找来的?”
稚宁威胁系统带路时,就预料到池昼可能会问。
她含糊道:“找你家地址还不简单,我可是薄家千金,一通电话就搞定了。”
池昼点头。
剩下的药收好,池昼问:“关于今天的事,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稚宁抬头,当然有,可太多了。
可是,真的能问吗?
池昼看稚宁澄明的眼睛,也许是被人保护的太好,她很不擅长掩藏心事。
她分明很好奇,却在犹豫。
“什么都可以。”他补充,“过了今天,再想打听,可就要看我心情了。”
他在鼓励她,可稚宁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她的问题会不会揭开他的伤疤,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很无所谓。
但如果真的无所谓,他不会被赵煜阳折磨成那样,赵煜阳当着她的面揭他老底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紧张。
稚宁想了又想,最终决定拒绝,“没什么想问的,我和你交朋友又不看过去,你是个很好的人,而我直觉一向准。”
无处遁形的善意,无论捕捉到多少次,总会让池昼心生悸动。
这在稚宁身上很常见,像是老天知道他被恶意侵蚀折磨多年,要把他缺失的东西一股脑全补偿回来。
他垂眸认真看着她,眼里的柔光化不去,“可我有事想让你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开口,不如我说你听?先从杀人犯说起。”
稚宁想拒绝,可已经来不及了。
池昼面朝着太阳,身后的影子浓稠且黑,袒露在稚宁面前。
“我确实伤过人,那个人也确实死了,死在我动手伤他那天。”
“今天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妈她精神不正常,她年轻时并没有这毛病,性格温柔、很单纯,人也漂亮,哪怕落魄了,拖着两个在外人看来父不详的孩子,也依旧有不少追求者。”
“不,不是追求,说骚扰才对,被传死在我手上的畜生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我妈精神已经开始有问题了,那畜生趁我和小雅上学不在家,闯进我家想欺负她。”
“他不知道那天我刚好逃了体育课,想帮我妈一块把没卖完的菜卖掉,我在菜场没找到我妈,就回了家,没等进家门,就听到了我妈的哭喊呼救。”
“那个畜生他骑跨在我妈身上——”
回忆起痛苦的经历,池昼还是无法把这一切掀过坦然面对,那是他最近的亲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遭受侮辱伤害。
感受到池昼的情绪波动,稚宁微凉的掌心覆盖到池昼紧绷的手背上。
“要不还是别说了。”
少女的体温总带着股能抚平人心的魔力,池昼笑了下,“我没事,都过去了。”
“我回来得还算及时,那畜生没得逞,我妈只受到了些惊吓。”
“为了给他个教训,我把他打得半死之后报了警,把这件事捅到了那畜生家人面前。”
“那畜生平时装得道貌岸然,最在意周围人看他的眼光。”
“那天,是那畜生的妻子出面道歉赔偿写保证书,连哭带嚎把人带了回去。”
“当天晚上,那畜生就死了,说是死于心梗,那畜生死后,他妻子草草处理完后事,隔天就带着孩子搬了家,我杀人的谣言在这之后就传开了。”
“报警那天,附近的人看到那畜生被警察从我家抬了出去,误以为那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那年我还小,十一岁,不到承担刑事责任的年纪,可即便不用坐牢,也不可能没事人一样出事第二天就到处乱逛,附近的人不懂法,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
“为了保护我妈,这杀人犯的名头我没否认,我想借此警告附近的人,让那些同样盯着我妈的畜生知道,欺负我妈没有好下场。”
几句话,轻飘飘的,池昼说完了他生命中沉重艰难的一段过去。
稚宁的喉咙,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
十一岁。
池昼他十一岁就在背负骂名保护他妈妈了。
在那还需要大人保护的年纪,他也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夜里偷偷地哭吧?
不对,可能不会哭,因为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开始背负重担了。
十一岁的她在干什么?
池昼的遭遇,总能无限刷新稚宁认知的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限,她呼吸又酸又涩,心头没由来刺痛。
“你妈妈她为什么……”
“为什么会疯是吗?因为小雅不在了,也因为赵寻锋骗了她。”
“不止贫民窟里的人,赵寻锋也是被我妈的美貌吸引来的畜生,在我妈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披着真命天子的外皮,诱骗她上当。”
“他们在一起的头一年,就有了我。”
“那时赵寻锋或许还没玩够,或许根本不在意一个流着他血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为了不让我妈看清他的真面目,骗我妈会娶她,只是两人身份差距太大,他需要处理的时间。”
“我妈信了,可一个让她才出月子就又怀孕的男人,哪里会是心疼她、爱她的?”
“很快,我妈又有了小雅,她怀着孕,没名没分期待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赵寻锋却背着她另娶了他人,那个女人就是赵煜阳的母亲贺捷。”
“贺捷你应该不陌生,但她做的那些事,你也许并不知道。”
“我妈原本家世并不差,独生女,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公职人员,我妈刚成年他们就给她购置了房产,存好了嫁妆,如果没遇到赵寻锋,我妈这一辈子哪怕不会大富大贵,也总归不会过得太差。”
“也许是忌惮我妈的容貌,也许是痛恨我妈为赵寻锋生了两个孩子,贺捷视我妈为眼中钉,处处针对。”
“整个过程,赵寻锋一直袖手旁观,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妈当成是玩物,玩腻了,也就不在意了。”
“京城能有多少人是赵家的对手?家破人亡早已在贺捷知道我妈存在那天就注定了,死的死、瘫的瘫,家产被骗,无家可归。”
池昼母亲的经历,让稚宁想到了某些虐恋文学里的女主角。
她们会在经历完情爱的苦难后,迎来男主角的深爱与后悔。
可现实里,负心的人永远不会有回头的一天,他们赶着奔赴下一场盛宴。
池昼陷在回忆里,“我们不是没想过离开京城,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每当我们搬去一处新地方,贺捷总有办法逼我们回来,直到把我们赶到贫民窟,踩在眼皮底下,随时监控打压。”
“我妈在遇到赵寻锋之前,没吃过什么苦,后来为了我和小雅她一直死撑着,找不到工作,就靠卖菜养活我们,她总是笑,说好日子总会来到。”
“但她等来了小雅的死。”
“小病拖成大病,因为没钱,小雅被赶出了医院,而这成了压垮我妈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之后,她就疯了,时常会变成今天这样。”
今天这样?
稚宁想起赵煜阳说池昼的母亲发疯又打又骂、还要杀了他爸,随即想到池昼身上隔段时间就会出现的伤。
“那你身上的伤……”
池昼眼里写着肯定的答案,“有时我妈会把我认成赵寻锋,我身体里毕竟淌着赵寻锋的血,长相上有几分相像再正常不过。”
居然真的是他母亲伤得他!
那些伤稚宁只是想想就觉得疼。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很想帮帮池昼,并非出自于想要获取气运值的初心,她单纯的想要帮助这个可怜的少年。
“你妈妈的病医生怎么说?”
“如果还有的治,钱这方面你别担心,我可以想办法!”
池昼很想揉开少女紧皱的眉头,但他不能也没资格。
他假装不在意,笑容明朗,“不必了,她已经在接受治疗了,情况也在好转,你别担心。”
医生曾说,找到那个施与馈赠的‘小雅’,两人多接触,母亲治愈就有希望。
可池昼深知他不能那么自私。
贫民窟人心险恶,稚宁她每多来一次,遭遇危险的几率就会增大一分。
稚宁有点不信,“真的?你可别骗我,治疗的钱对我来说真的只是小意思,你看我今天动动嘴皮就能让赵煜阳吐出三百万!”
“我还认识很多权威医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出面介绍你们认识!治疗费用也可以减免!”
池昼摇头,“真不用,我没骗你,你看我妈刚刚不就恢复正常了,还跟你闲聊,要给你做午饭,她有在吃药,病情正在好转,真的。”
池昼曾在心底发誓永远不欺骗稚宁,可涉及到她的安危,他的誓言、原则永远要靠边站。
从前,池昼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逼成那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自甘堕落的人?
可原来,他和他的母亲一样。
“你不用同情我,这些事早就过去了。”
“我把我的过去告诉你,只是希望将来的某天,这些过去不会变成伤害你我之间友谊的刀子,被赵煜阳这类人利用。”
“而且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不是吗?”
这怎么一样?
她当时之所以吐露出她的身世,全因不得已而为之,想打消他的疑虑。
她接近他,从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
而他,却是真心实意敞开一切,把她当朋友跟她分享。
这让稚宁羞愧不已。
诉说完自己的过去,池昼就把稚宁送回了家。
稚宁不放心池昼,本想跟着他一起去存钱、看看哪里她能帮上忙。
池昼拒绝了。
考虑到那是他的家事,且他态度坚定,她强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稚宁只能答应下来。
回到薄家大宅,稚宁孤身一人坐在花园里。
冷风不停吹到她身上,她拢紧大衣,没有一点要回到房间里去的打算。
手机里,应珣发来了消息,约她第二天出去看展,稚宁没回。
但她想到了应珣的身世经历、不幸的过去。
池昼是私生子,应珣则自小被私生子霸占一切。
世人眼中对立的身份,却有着相似的命运,两人同样不被父亲喜爱,母亲各有各的悲剧。
应夫人是死去的池母,池母是活着的应夫人。
这些男人,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呢?
哪怕做不到一直爱,也不要同时脚踏两条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段结束处理干净,再开始下一段不好吗?
下半身那档子事,难道就那么让他们欲罢不能吗?!
稚宁在冷风里吹了很久,后果就是这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
高烧来势凶猛,稚宁看一会电影觉得冷,就缩进了被窝。
晚饭一直拖到晚上八点还没用,佣人叫了又叫,察觉不对开门一进去,才发现稚宁脸红得吓人,已经烧得人事不省。
佣人第一时间通知了家庭医生,又给薄瑾屹那边去电话。
电话没通。
薄琬乔人也不在,佣人没办法了,只能去找这个家里唯一能说话做主的薄野。
薄野正准备出门,他约了向慈。
被佣人告知稚宁高烧不醒,薄野没有犹豫直奔稚宁房间。
恰好家庭医生也到了。
稚宁高烧的症状很明显,家庭医生听佣人说稚宁下午在花园待了很久,基本确定了病因。
开药、挂点滴,看守一会确定没有大碍,家庭医生离开了。
离开前嘱咐薄野,最好让稚宁最近去趟医院,做个全面细致的体检。
只是说这话时,薄野一直盯着稚宁走神,也不知听进去几个字。
稚宁的身份,家庭医生是知道,他毕竟掌握薄家所有成员的血型情况。
假千金,还是注定要被赶出去的假千金,主人的态度还不明确,有些话点到即止。
挂水离不开人,佣人见薄野一身打扮要出门,“二少爷,稚宁小姐这边我们看着就行,您有事就去忙吧。”
薄野看着稚宁熟透了粉桃子一样的脸颊,“不用,你忙你的。”
想起姐弟二人之前的矛盾,佣人有些摇摆不定,薄野少爷不会趁此机会折磨稚宁小姐吧?
但薄野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佣人只得妥协。
房门轻轻带上,房间里静悄悄没了别人,薄野站了会,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他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稚宁,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见稚宁额头不停冒汗,打湿了刘海,薄野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回来。
薄野没伺候过人,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他把湿毛巾叠了叠,搭在了稚宁脑门上。
刚坐下,又觉得不妥,应该先把汗擦了。
薄野是行动上的巨人,刚动念下一秒就把毛巾掀了起来。
但他没擦汗,他看着稚宁,沉默着,鬼使神差捏了一撮湿透了的头发,在指腹捻了捻。
又细又软,和他的硬茬子头发一点也不一样,软到了薄野心坎里。
软发下的肌肤温温滑滑的,薄野不经意间触碰到,放开头发,粗砾的指腹在那方寸之地流连。
从鬓角到眉心,又从眉心滑到另一边鬓角……
这一抚摸,弄乱了稚宁的刘海。
薄野看着看着,心里突然间冒出个主意。
他把毛巾随手丢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床边,两手齐上阵,摆弄起稚宁的刘海。
不一会,一个巨丑的发型诞生在他手下。
他舔了下虎牙,挑着嘴角笑开。
原本湿乎乎显得稚宁娇弱可怜的软发,变成八条章鱼腿趴在她的脑门上。
不丑,但滑稽又搞笑。
薄野胸膛闷闷作响,欣赏了一会,掏出手机。
‘咔嚓、咔嚓——’对着稚宁的脸,闪光灯频频亮起。
拍完,又玩了起稚宁的刘海。
他身子越来越往前,影子暧昧的压在她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野做的事无关风月,像是孩子在摆弄心爱的洋娃娃,一会单手捏住她两边脸颊让她嘟起嘴,一会又捏住她鼻子。
一边摆弄,一边笑。
期间,稚宁没有任何反抗。
薄野少有这样的新奇体验,心中愉悦的情绪爆棚。
人睡着了,看着倒也不讨厌了。
毕竟是病人,玩一会薄野就收了手,湿毛巾洗干净重新敷上稚宁的额头。
回到座椅上,薄野翘着腿一张张划拉着看稚宁的丑照,脸上的笑意不断放大。
丑八怪!
再惹他,他就把这些照片散布出去!
欣赏一会,药瓶见底,薄野叫人给稚宁起了针。
不挂水,也就不用再留下看顾,但薄野仍然没走。
被子捂得严实,稚宁觉得热,手脚无意识伸出被子。
薄野看到这一幕,忙上前给她掖好,心想他留下果然是对的。
不然他今晚就睡这吧。
稚宁半梦半醒觉得脸上很痒,像有蚊子一会落这一会落那,她想拍走这只烦人的蚊子,可手脚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不痒了,又开始热了,口干舌燥,整个人感觉马上要被熬干。
这简直是种要命的酷刑。
稚宁意识几经沉浮,终于铆足了劲,奋力一蹬。
一边,薄野第五次看见稚宁蹬被子,气笑了。
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烧晕了也有法子折腾人。
薄野倒也不觉得有多麻烦,照顾稚宁的感觉,说实话,挺好的。
以往大哥在家,这种机会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他今天之所以留下,一方面是不放心,更多的是想知道薄稚宁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每每她生病,大哥都能守她一整夜。
又不是亲妹妹,他这亲弟弟都没这么被仔细对待过。
事实证明,确实挺好玩。
被子拎起来,薄野准备重复刚才的动作,给稚宁掖好被子。
可这次,却没像前几次那么利落。
薄野看到了稚宁半露的胳膊。
睡衣的袖子堆叠,再往上撩开一点,就能看到那道伤疤。
薄野喉结滚了下。
这伤他一直觉得很奇怪,是新伤,并且和向慈胳膊上的很像。
向慈那一次受伤,缝了很多针,薄稚宁应该也是。
按薄稚宁咋呼怕死的性格,手上划条小口子都要翘着手指让人伺候,受这重的伤她不应该不吭声。
如果不是那次亲眼看到,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受过伤。
不正常。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他必须要看清楚!
那套青蛙玩偶上的金属片形状特殊,是不是,他看了就知道了。
如果救他的人是她……
薄野心脏乱跳起来,如果是她,那他的青蛙公主……
薄野伸出手,潜意识里期待与恐惧交缠不清,他对此毫无认知,眼睛一会盯着稚宁的胳膊,一会又看向她红彤彤的脸,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
也就在这时,稚宁眉心拧了拧。
她要醒了?
薄野说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出来的心虚猛烈撞击而来,他第一反应是后退。
他回到椅子上坐好,想也没想就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假模假样盯着外包装空白的瓶子看。
眼睛甚至不敢乱瞟,低头屏着呼吸。
耳朵竖起,监听稚宁的一举一动。
稚宁确实醒了,热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就看到薄野正拿着装满她抗癌药的药瓶。
任务要求像刺耳的铜锣在耳边敲响,稚宁瞳孔一缩,一下子惊醒了。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
药瓶劈头被夺走,薄野愣住,没想到一个小药瓶竟然让稚宁有这么大反应。
稚宁光脚踩地,鞋子也顾不上穿。
薄野见了皱眉,“这什么玩意?”
至于让她这么宝贝,他碰一下都不行。
“维生素!”
薄野不信,“维生素你这么紧张?”
却又紧接着想起什么,声线拔高,“又是应珣给你买的?”
“你管得着吗!”
稚宁生怕自己得癌症被察觉,影响任务,紧紧护着药瓶。
如果药瓶里的药被懂行的人看到,或者被有心人拿去化验,立刻就能知道她生了病。
到时任务肯定会受到影响。
绝对不可以!
薄野若有所思看着稚宁,想起刚才家庭医生好像说让他有时间带稚宁去医院体检。
好好的为什么要体检?
他戏谑一笑,“薄稚宁,你不会得绝症了吧?”
稚宁呼吸一滞,抬头看清薄野的表情,紧张化为愤怒。
他爷爷的,这狗贼怎么一脸期待的样子?
她死了他就这么开心?!
“你才得了绝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明天就要死!”
薄野嗤笑,还是这么凶。
想也不可能得绝症,顶多长痔疮,薄稚宁最怕死了。
要是有病,早哭爹喊娘求救了。
还有医院那边,薄稚宁要有病,那群上赶着争前途的老家伙早来打报告了,哪能拖到今天。
这么想着,薄野坐椅子上往后一仰,讥笑,“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治治你这鸠占鹊巢的假货!”
一段时间过去,薄野的眉毛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因为太短,他还没来得及折腾,黑眉毛、黑头发,不经意间一笑,有种痞帅的感觉。
可在稚宁看来,依然丑陋!
没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稚宁很讨厌薄野。
一秒也不想看见他,趿拉着拖鞋把人往外撵,“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薄野一听不乐意了,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薄稚宁,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再怎么说我也守了你大半天,一会给你擦汗,一会给你盖被子,一刻没消停!”
稚宁干扯嘴角,“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她才不信他会有这么好心,肯定又憋着什么坏!
薄野没生气,语气轻佻,“不客气。”
“薄稚宁,感谢可不能只嘴上说说,你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吗,我推了今晚的约会——”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向慈。
稚宁瞧见屏幕上跳跃的青蛙头,一阵恶寒。
她笑了声,“请吧!女朋友召唤您呢。”
薄野的好心情在看到‘向慈’两个字后散了个干净,他没理会一直响的手机,抬眸看着稚宁。
她眼里全是笑意,看热闹、置身事外、高兴他终于要走了……
就是没有他期待看到的东西。
可他究竟期待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听着稚宁一口一个‘女朋友’,薄野想不通,越想越烦。
稚宁被薄野紧盯着她诡异的眼神搞得一身毛毛汗,她强撑着镇定没后退,“快点吧!女朋友等着呢!”
薄野憋闷得要死,霍地起身,走两步,一脚踢飞地上碍事的布娃娃。
走时,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稚宁:“……”
有病!
走到门外,向慈没打通电话,改发来消息。
“薄野,你还有多久能来?”
刚才一听稚宁发高烧,薄野立刻赶去她房间,一句该交代的话都没跟向慈说。
一连近两个小时,他眼里只有稚宁,直到刚刚跟稚宁索要报答,才想起来他今晚约了向慈。
但也仅仅是想起来了,没有丝毫放人鸽子的慌张或愧疚。
这不是身为男朋友该有的心理。
薄野扪心自问,他真的喜欢向慈吗?
对青蛙公主的迷恋,好像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薄野面无表情倚着墙,回了句‘不过去了’。
他甚至没道歉,看着对方一句句关心询问发来,烦躁扔下‘在忙’两个字,再无音信。
另一边,商场门前,冬夜里冷风一直吹。
向慈捧着手机,看着薄野发来的消息,脸色受伤。
他在忙什么?
刚才等不到人,她不敢打扰薄野,于是旁敲侧击问了他那群兄弟,薄野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薄野他在家吗?
家里能有什么事在忙?
犹豫着,向慈转而联系上薄家的佣人。
和之前一样给了对方好处,换来了稚宁发高烧、薄野在照顾的消息。
电话挂断,向慈不安担心的脸上霎时间覆盖上一层阴霾。
下一秒,手机被摔的稀巴烂。
向慈喉间溢出一声发疯似的低吼。
薄稚宁。
又是薄稚宁!
她为什么总这么阴魂不散!
薄稚宁她根本不是薄家千金,只是个顶替了薄琬乔的身份,是个父不详的贱种!
薄野明明很讨厌她,却被她留下来照顾!
薄家那么多佣人,用得着少爷亲自上手?
一定是薄稚宁,一定是她耍了心机!
她是想勾引薄野吗?
她休想!
稚宁发了一场高烧,第二天人还恹恹的不怎么精神。
有了正当理由,她推了应珣一起看展的邀约,却又在快中午时不得不出门。
因为有任务下发,系统要求她在中午之前,被应珣的对家绑走。
是的,绑走,还要和阮凝初一块被绑走。
——废弃仓库里,两人同时被绑匪拿刀架脖子上,逼问来赎人的应珣,未婚妻和小青梅,他选哪个。
老套的二选一剧情,稚宁看得那叫一个酸爽。
因为她带入阮凝初的女主视角,真的被虐到了。
稚宁不想承认自己是土狗,但这样剧情她真上头。
原文剧情中,应珣选择她丢下了阮凝初,导致阮凝初受伤中枪,命悬一线。
那个缠绵悱恻啊,稚宁都哭了。
哭完才想起来自己是恶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女配,眼泪一抹,口是心非骂这剧情真俗!
如果在以前,稚宁肯定绞尽脑汁阻止这样的事发生,男女主还要重修旧好呢,哪能这么乱来!
现在,她放弃挣扎了,总归死不了,爱咋滴咋滴吧。
什么男女主在不在一起的,她当好她无情的演员就行了。
上午十一点半,稚宁赶到了事发地酒店大厦。
待会,她和阮凝初会在这里一块被捉走。
阮凝初之所以来这,是来陪她舍友捉奸的。
舍友的渣男男朋友勾搭上学姐,俩人趁周末来酒店赤身肉搏,舍友收到消息伤心赶来,阮凝初不放心就也跟了来。
当然,所谓的出轨是应珣对家一早设计好的,目的是借阮凝初舍友的手,把阮凝初引来。
这次这群绑匪是冲着阮凝初来的。
在反派不断作死送人头的古早剧情里,总有眼神好的聪明蛋一眼看透主角的伪装,找到他最爱的人,加以利用。
换句话说:被绑架是阮凝初身为女主的殊荣,大大的主角光环。
等待被捉走的过程中,稚宁在想一会被应珣救下来后,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原文里,一句薄稚宁恰好经过,被绑匪看见顺手掳走,就顺理成章把她拽上了虐恋舞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男女主上,没人关心恶毒女配为什么会突然来这。
可现实里,必须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尤其她还称病拒绝了应珣的邀约。
前脚说自己高烧难受见不了风,后脚就来到这和大小姐身份极为不符的小酒店,还那么巧一块被绑走了。
耽误了应珣营救阮凝初,害他心上人受重伤,这要没点合情合理的理由,应珣能弄死她吧?
编点什么好呢?!
正思索着,一辆出租车在酒店大厦前停下。
两个学生打扮的女生从车上下来,火急火燎,一个红着眼披头散发,另一个一脸焦急紧跟其后,是阮凝初。
系统一提醒捉奸二人组到位,稚宁立刻往前迈了两步,打算和阮凝初汇合。
可下一秒,她又鬼鬼祟祟藏好。
还是等绑匪来了她再出面吧。
不然依照她的倒霉体质,万一和阮凝初发生口角,出点岔子,阴差阳错避过绑匪就全完了。
好在,绑匪很敬业,阮凝初和她舍友刚上电梯,他们紧接着就来了。
系统:【可以行动了。】
稚宁‘嗯’了声。
她不经意间看了眼绑匪,这一看,心脏‘扑通’一跳,脚丫子下意识往后缩。
好家伙,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好吓人,一看手上就有好几条人命。
比上次那些恐怖多了。
应珣怎么净招惹这样的人?
系统被稚宁这怂劲儿气到,【快点吧你,你得和阮凝初一块被捉走,这次是主线剧情,要是错过了,任务失败,你可就没救了!】
稚宁心跳还没缓过来,【知道了,你小点声,没被绑匪吓死先被你吓死了!】
她害怕怎么了?很丢人吗?
是个人马上要和绑匪正面交锋都会害怕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酒店大厦总共有三部电梯,阮凝初和绑匪分别占用一部,稚宁碎碎念吐槽着紧接着上了最后一部。
下了电梯,阮凝初和她舍友已经被绑匪围住。
稚宁还是怕,她鼓起一口气定神,随后迈步,和原剧情一样,偶然一瞥,装得才看见阮凝初。
“阮凝初?你怎么在这?”
又看向绑匪,“你们是什么人?”
绑匪一听两人认识,想也没想,一并把稚宁拽进客房。
稚宁的胳膊被扭得生疼,“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闭嘴!安静。”绑匪掏刀威胁。
“我们今天只要阮凝初,无关的人不想死,闭紧嘴,说出去一个字,后果自负!”
好蠢的台词,稚宁紧张中生出些无语。
但再无语,台词还是要念。
大小姐扯着嗓门,天不怕地不怕,“你们要绑架?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京城!治安最好的地方!”
“我劝你们最好立刻收手,把我们放了,否则我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知道我是谁吗!”
绑匪压根不理会稚宁,看向阮凝初的舍友。
“你是她舍友?我不弄你,去,去找应珣,告诉他他最爱的女人在我手里。”
女孩嘴皮子打颤,“你是谁?”
“怎么?问了我是谁打算报警?警匪片没看过?”
绑匪上一秒还轻声细语,下一秒就掏枪直指女孩额头,脸色阴鸷,“去找应珣,他知道我是谁!”
女孩摇头,看着阮凝初喃喃道,“不,我不能丢下小初。”
阮凝初眼泪在眼眶打转,嘴里无声说着‘走’字,她不能连累无辜。
绑匪打定了主意,容不得忤逆,抬手就吩咐手下把舍友扔了出去。
“头儿,这个怎么处理。”
稚宁梗着脖子,“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就完了!”
绑匪认出了稚宁,沉默两秒,邪佞一笑。
“一块带走!”
话音刚落,身后一只大手捂住了稚宁的嘴。
眼皮落下的最后一眼,稚宁看见阮凝初倒在了地上。
成了!
迷药的刺激气味冲击着嗅觉,头碰触着地,身体仿佛有千斤重。
稚宁皱眉,头重脚轻,费了好大劲才挣扎着坐起来。
稚宁旁边,阮凝初保持着被丢进来的样子,还在昏迷。
由于绑匪的药劲大,量又下得足,他们这次并没有绑住她们手脚。
外面天已经黑了,手机被收走,稚宁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她身体虚弱,又渴又饿,迷药的苦腥味灼烧得嗓子眼感觉要冒烟。
系统:【你左手边的柜子里,有一瓶矿泉水。】
【没过期吧?】
系统:……
稚宁在这上边吃过一次亏,这破烂地方,就差结蜘蛛网了,矿泉水还能喝?
但稚宁实在渴极了。
从柜子里翻出矿泉水后,逐字逐句里外看了个遍,确定没问题,才放下心咕嘟咕嘟喝起来。
稚宁从没觉得矿泉水这么甘田过,久旱逢甘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滋味太美妙了!
正美妙着,她突然觉得身后很不自在。
一回头,就见阮凝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深更半夜,像具死不瞑目没埋的女尸。
稚宁一个激灵,差点吓晕过去。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也不出声,吓死了!”
阮凝初没说话。
稚宁看她两眼,转过头来,继续喝水。
喝了两口后,阮凝初还在看她。
稚宁心里七上八下,干脆也回头盯着她,偶然间看见阮凝初干裂的嘴唇,挑了下眉。
她也想喝水?
按照原文剧情,应珣要到天亮后才来,这一晚上一口水喝不到,该多难受啊。
稚宁设身处地,想想刚才的自己,一咬牙。
“麻烦,给你!”
还剩大半的矿泉水瓶扔到了阮凝初面前。
阮凝初一愣,没动。
稚宁没好气问:“怎么?你不是要喝水?还是你嫌弃这瓶我喝过?”
“爱喝不喝,就这一瓶,不喝渴死你!”
阮凝初:“……”
“谢谢。”
说着,同样很费力坐起来,拿起矿泉水瓶。
稚宁别别扭扭白她一眼,心说用不着谢,待会还有她受的。
被丢下、中枪、大出血命悬一线……这么多虐身又虐心的剧情,够阮凝初喝一壶的了。
稚宁越想,越觉得阮凝初可怜。
她这恶毒女配虽然憋屈,但比起阮凝初这女主,真的好太多了,至少不用中枪流血。
阮凝初确实有些口渴,但不是不能忍,刚才看着稚宁也不是想讨水喝。
她小口喝水,余光留意着稚宁的表情,思索最近跟稚宁有关的一些事。
矿泉水滋润着嗓子,很舒服,连带着意识也变得更加清醒。
阮凝初知道稚宁其实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恶劣,起码,最近没之前那么坏。
看着看着,就又找到了证据。
那是怜悯吗?
阮凝初看不懂也想不透,薄稚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阮凝初的打量渐渐变得直白,稚宁又不瞎,板着脸回敬。
阮凝初移开视线,只喝了几口就把瓶盖拧紧。
“薄稚宁你不怕吗?”
稚宁不太爱搭理她,斜着眼,“你怕?”
阮凝初不说话。
被绑架了,面对未知的危险,没人不害怕吧?
稚宁不想一晚上都坐地上,凉冰冰,硬邦邦,也不符合她高贵女配的身份。
她翻箱倒柜找出半包卫生纸,可劲对着一张掉漆的木板凳擦呀擦。
一边擦,一边言不由衷安慰阮凝初。
她语气嘲弄,“穷人也有穷人的好啊,最起码没人惦记。”
“放心吧,以我从小到大平均每年被绑两次的经验,这次他们肯定也是图钱,钱到位了,咱们也就安全了,要不一早对你我动手了。”
阮凝初听出了稚宁的话外音,心里微暖的同时,不赞同道:“薄稚宁,如果你能好好说话,会更招人喜欢。”
“招谁喜欢?你?我用得着你喜欢!”
稚宁‘啪’得把用剩的卫生纸扔地上,坐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混不吝的样子和薄野如出一辙。
同样的话,薄琬乔好像也说过。
她这张嘴说话难听,她承认,但这是她想的吗?
稚宁越想越气。
话不投机,阮凝初见稚宁生气了,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不知多久。
阮凝初总也想不通,问:“薄稚宁,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让我去看应珣?”
她总觉得薄稚宁做的一些事,目的动机不像她表现的那样。
薄稚宁她好像……在创造机会让她和应珣在一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太荒谬了。
但直觉告诉阮凝初,是这样。
稚宁没想到阮凝初会察觉到她行动背后的动机。
这什么破小说,男主聪明,女主也聪明,就她一恶毒女配脑子生锈不灵光?!
她胆虚装傻问:“你说什么?”
阮凝初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表情严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应珣两次受伤,一次遭人暗算眼睛失明,还有一次和秦老师发生冲突挨打住院,两次,你都有意无意把消息透露给我,想让我过去。”
?!
合着上回她费劲找秦见川追求者是白忙活了?
阮凝初是怎么看出来的?!
稚宁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变得很凶,欲盖弥彰似的,“阮凝初,我发现你这人脸皮是真厚,你不会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对你好吧?你听不出好赖话?”
“你这么天真爱幻想,学什么医,编童话故事去得了,怎么你对你自己的身份就没半点自觉?”
“你是应家的保姆,照顾应珣是应该的,别说什么你口中的什么第二次跟我没关系,就是有关系,我找你,除了让你伺候人,还能干什么?”
“你不去,难道伺候人的脏活让我干?我一堂堂大小姐,身子金贵,应珣伺候我还差不多!”
“要点脸吧!”
稚宁的话,说的足够难听。
阮凝初惨遭人身攻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看着稚宁眼底无处遁形的厌恶与讥讽,难道……她想多了?
稚宁又加一把火,走到阮凝初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硬逼迫她抬起头,笑容扭曲。
“阮凝初,我不知道这群绑匪为什么会认为你是应珣最喜欢的人,但你给我记住了,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是我的!”
“年底我和应珣就要结婚了,你要是敢给我生幺蛾子勾引他,信不信今天的事我重演一遍给你看?”
“我可不会像这些人这么胆小怕事,一定给你招呼十个八个壮汉过来,让你爽翻天!”
阮凝初脸色已然铁青,奋力拍开稚宁的手。
果然是她想多了。
薄稚宁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被阮凝初视作两人友谊开端的矿泉水,无情被丢了出去。
稚宁差点被掀老底,正为自己的无脑设定恼火,矿泉水瓶‘嘭’一声落地,把她吓一跳。
她怒火中烧,泄愤一脚把矿泉水瓶踢飞老远。
画面和昨晚薄野怒踢毛绒玩偶的一幕重合。
系统:【……】
怪不得原文里稚宁能和薄野沆瀣一气联手干那么多坏事,这俩人本质上就臭味相投!
长夜漫漫无比难熬,稚宁揪着系统聊着天打发时间,聊到系统嗓子冒火,房间的门终于从外面打开。
绑匪进来,动作粗暴给稚宁和阮凝初套上头套,黑咕隆咚,之后手被麻绳一圈圈绑住。
“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们去哪!”
阮凝初听见稚宁说话尾音里的颤意,说好的不怕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殊不知,稚宁这是激动的。
马上,她就要见证原文里的虐心名场面,走完剧情结束任务了!
阮凝初则是真的在害怕,从一开始就是怕的。
怕自己死在这,更怕应珣会因她受伤。
这群绑匪真的会像薄稚宁说的,只图钱吗?
还有应珣……真的爱她吗?
阮凝初痛恨自己心里每到了这时候,就死灰复燃的爱意。
她明知应珣和薄稚宁就要结婚了,他们名正言顺,她的存在和第三者没区别,可她就是放不下。
上次应珣生日宴,她被人刁难,她也是期待他能来救她。
而他也没有不管她,他匆忙赶到和薄稚宁撞到了一起。
应珣也是爱她的吧?
这一次,应珣他也会救她吧?
阮凝初心里其实有个答案,并为此担忧恐惧着。
应珣他总怪她不够勇敢、不够坚定、顾虑太多,如果这次她能活下来,如果他们能活下来……
稚宁骂骂咧咧一路,和阮凝初一起被推到绑匪老大面前,头套被绑匪老大一把薅下来。
没了遮挡,稚宁看清四周的环境,是原文里写的废弃工厂。
但怎么看都有点磕碜。
就这破地方,就这几个人,一眼望到头,戴头套有意义吗?!
系统:【能不能不要再瞎想吐槽了,有这时间多回忆回忆剧情不好吗,待会还有台词要念!】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啊。】
这群绑匪不会是警匪片看多了吧?认为黑头套是标配?
一边,炮灰绑匪头子正在往女主阮凝初心里捅刀子,细数应珣做的恶事,威胁她一会应珣来了,就弄死他。
稚宁在边上充当背景板。
一字不漏复刻的原文剧情,看得她津津有味。
而阮凝初,这朵倔强的小白花果然名不虚传,明明害怕极了,却硬撑着不肯落泪,惹人怜惜,又莫名让人想要摧残。
稚宁心下啧啧,换她是男主,她也喜欢。
绑匪放完厥词,听到稚宁没忍住打出的喷嚏,脚步一顿。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薄小姐。”他朝稚宁走来,不怀好意,“你大哥薄瑾屹我可是久仰大名了,不知道这一次他愿意花多少钱赎你回去?一个亿?”
一个亿?
十年前她被绑架,绑匪就已经开价三个亿了,十年过去了,猪肉都涨价了,她怎么还贬值了?
稚宁讥讽一笑,“你这眼界,跟针眼似的,别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呵!薄小姐对自己很有自信,你这性子倒是对我的胃口。”
“只可惜,今天不是薄瑾屹的场子,他也来不了。”
“不如这样,待会你未婚夫来了,咱们玩个别的!”
接着就不再理她,又去阮凝初身边痛述他对应珣的恨意,一定要让应珣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应珣害死了他全家、毁了他生意、断了他后路……
话偏听一边,如果不是看过原文,稚宁都觉得应珣死了活该了。
“这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贪心在前,你家里人根本不会出事!”
阮凝初听完后大骂评价,她很机敏的从一团乱麻中分辨出真相。
事实确实如此,绑匪头子违反和应珣的约定,背地里走私贩卖违禁物,死了全家确实是他自己造成的。
原文一章三千字的剧情,稚宁这恶毒女配,只占了可怜百十来字和标点符号数量差不多的边角。
稚宁乐得清静,看着阮凝初咬着嘴唇低头的表情,默默估算着剧情进度。
这会,阮凝初心里应该在大喊祈祷‘应珣不要来’。
但,应珣马上就要来了。
她也马上就要回家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那边,不同于他在电话里面对绑匪头子的淡然,这会他正着急朝绑匪提出的约定地点赶来,十几辆车驶向郊区,风驰电掣。
昨天中午,绑架一发生,阮凝初的舍友就把消息传给了应珣。
正在开会的男人,脸色在听完话后变得骇人,当着一众重要合作伙伴的面,火速离开了会议室。
应珣确如绑匪头子所料,一下就知道了他是谁,打去电话。
绑匪头子有意折磨应珣,故意拖着不理会。
直到今早,才把两人套着头套被绑的照片发给应珣,要他不准带人,自己过来。
两方火拼,不带人?那不是去送死。
大家族里,绑架勒索根本不是稀罕事,应珣多的是应对方法。
可他心弦依旧始终紧绷。
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显。
担心不安的情绪并不陌生,可这一次,他搞不清楚来源。
是为了阮凝初?
还是薄稚宁?
路两边的树木飞速后退,应珣脑海里频频浮现稚宁上一次险些被绑架后,不顾安危在他家门口,缩成一小团等他的画面。
她期待他的回归,在看到他安然无恙时,眼睛变得晶亮,朝他跑来,撞进他怀中。
那次,她其实有更多更稳妥的方法脱险,却傻傻的只为他考虑,把自己弄得满身狼狈。
好运气撞上一次已经是难得,这一次,她又因为他陷入危险。
她一直娇生惯养,被薄瑾屹宠着,被关在那种脏乱的地方,该有多害怕?
“珣哥,放心吧,吴麻子这次是冲咱们来的,咱们不出现,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不会动嫂子她们的!”
应珣充耳不闻,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西装内衬口袋里,装着一枚平安符。
平安符他一直随身携带。
隐隐有些发烫。
废弃工厂这边,绑匪头子穷途末路赌上一切,耐心有限,哪怕应珣已经争分夺秒往这赶了,他仍觉得度秒如年。
空气慢慢变得焦躁。
绑匪头子一遍遍回头看监控,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更别说应珣的影子。
他气得踹桌子,“操!再给应珣打电话!”
手下哆哆嗦嗦应‘是’。
绑匪头子不认为自己抓错了人,别人都传应珣和薄稚宁看对了眼,即将修成正果,他偏不觉得应珣喜欢薄稚宁。
薄稚宁这徒有其表的花瓶,哪里比得上阮凝初有滋味?
和薄稚宁在一起不过是应珣下的一盘棋,为了得到薄瑾屹的支持,应珣做事向来荤素不忌阴险狡诈,可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今早,他发过去的照片,没有一张是薄稚宁单独一个人的,他把重点全放在阮凝初身上。
却得到了应珣冷淡的回复。
可电话是应珣主动打来的,如果真不在意,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就连他提起薄稚宁,对方也浑然不在意。
两个女人里总有一个是他放在心尖上的,这足以说明他在伪装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定。
但绑匪头子到底在心底打鼓,他在应珣手下吃了太多亏,一刻不见到应珣,心里就一刻不得安宁。
恰好此时,阮凝初从监控屏幕上收回视线,没看到应珣,轻吐一口气。
绑匪头子看到这一幕,当即变得怒不可遏,上前粗暴抓起阮凝初的刘海。
“阮凝初,应珣不过来你很开心?”
阮凝初强忍痛苦,冷脸道:“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应珣和我只是简单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怎样都与我无关,抓我过来,你算是白忙活了。”
绑匪头子可不信,暗自用力,“他不来,你就要死,这样你也无所谓?”
“阮凝初,你别装了,你其实比谁都清楚应珣一定会来,就算不为了你,薄稚宁在这他也总会来的,薄稚宁可是他的未婚妻。”
“阮凝初,我们来做个测试怎么样?”
“每过五分钟,我就在你身上划一刀,你猜应珣见了会不会下一秒就从天而降?”
阮凝初很怕,应珣一定会来。
她咬着牙,“你就是杀了我,应珣也不会来的,我只是他家保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保姆以身犯险!”
“而薄稚宁,她真的是你的筹码吗?你确定你有胆子动她?薄瑾屹在京城的势力,你真的不怕吗?”
“你怕!连我都知道的事,应珣会不知道?”
“他这么久没出现就是证明,你信不信,待会就会有警察进来把你们一网打尽!”
阮凝初的话,直戳绑匪头子肺管子,稚宁在一边听着,如果不是双手被绑,一定给她竖俩大拇哥。
但阮凝初显然低估了绑匪头子失去一切的恨,“来不来,试试就知道了。”
他抱着和应珣同归于尽的目的,虽然,注定成功不了。
绑匪头子说要动刀,一点没开玩笑,眼见着锋锐的刀尖就要划开阮凝初脸上的皮肉,稚宁尖叫着‘啊’了一声。
像颠婆受了惊吓。
绑匪头子注意力一分散,加上阮凝初有意往后躲,无瑕的脸颊堪堪躲过一劫。
“薄稚宁!”
面对绑匪头子凶恶的眼神,稚宁解释,“别搞出血,我晕血!要动刀你们去外面!”
大小姐理直气壮提要求,丝毫没有自己同样置身险境的自觉,搞得绑匪头子满肚子窝火。
他都要死了,还要听这些自以为是人上人的家伙吆五喝六!
“薄稚宁,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
刀尖转而指向稚宁。
稚宁大气都不带喘的,“我没忘,但你也不敢动我。”
笃定又高傲。
绑匪脸色难看,“这话倒是被你听进去了,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只要能除掉应珣,别说一个薄稚宁了,就是薄瑾屹人在这,他也照杀不误!
绑匪头子笑容残暴,跃跃欲试。
一旁,阮凝初摇头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薄稚宁的性格真的被娇惯坏了,她这么说、态度嚣张,会激怒绑匪的!
可……她真的这么傻吗?
还是说她其实有别的目的,是为了救她?
一切太过巧合了,而薄稚宁明明也很害怕。
阮凝初呼吸一顿,昨晚被推翻的疑问,隐约又有立住脚的趋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阮凝初你那什么眼神,嘲笑我?”
“你觉得我很蠢?你居然敢瞧不起我?!”
“你!去给我抽她两巴掌!要不就去外面,捅她两刀!”
绑匪不明白为什么要捅阮凝初的人从他变成了稚宁。
大小姐像只多嘴的八哥,叽叽喳喳,朝不知怎么惹到她的阮凝初开火,吵得人脑壳里炸了锅。
他怒吼一声,“闭嘴!”
死到临头了还敢指使他!
“这么大声干什么!比谁嗓门大?”
稚宁一脸的不知‘怕’字怎么写,施舍道:“哦,我懂了,你是想要钱吧?我给你!”
“一千万换一巴掌,你给我狠狠抽她!满意了还能加钱!”
“什么东西啊,一个小保姆,居然敢拿这眼神看我!”
时值此刻,绑匪头子总算切身领会到大小姐的跋扈难缠,有些后悔把人一块掳了来。
而稚宁,还在不知死活的加大筹码催促动手。
神态语气像一盆盆冷水浇灭了阮凝初心里的期待,也火上浇油般让绑匪头子气红了脸。
下一秒,稚宁纤细的脖子被狠狠掐住,绑匪咬牙切齿。
“薄稚宁,别以为你是薄瑾屹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你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爽他很久了!”
绑匪头子言辞里,尽是对薄瑾屹的愤恨。
稚宁屏住呼吸,不是,哥们儿你仇富啊?
薄瑾屹又没得罪他。
稚宁得偿所愿把绑匪头子惹恼了,接下来但凡他要动阮凝初,就是顺了她的意,要领她的赏。
绑匪头子都到孤注一掷的份上了,哪会做让自己觉得憋屈的事。
这就意味着阮凝初暂时安全了。
承迎着阮凝初的冷眼,稚宁痛恨自己心软,可同为女性角色,阮凝初没伤害过她,还帮过她,稚宁实在不忍心她在自己面前受伤。
原文里没有阮凝初挨刀子这一段,是不是就意味着阮凝初其实不受这份罪也行?
不管是不是,稚宁都这么做了。
待会还要挨枪子,阮凝初这伤还是能少一点少一点吧。
正好演这么一出戏,也能顺带让阮凝初看清她的丑恶嘴脸,打消阮凝初心里的某些疑虑。
稚宁悄咪咪叹了口气。
这都是她前段时间自作主张想要撮合俩人惹的祸,弄巧成拙。
今后这种蠢事真的要少做,不然填起坑来跑断腿!
经过这么一闹,没过多久,应珣人终于到了。
阮凝初脸色煞白,名场面即将拉开序幕。
可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动静、绑匪兴奋的笑声,稚宁却没了看现场版剧情的兴致。
她刚才动了脑子,好累,好想快点回家,到她的大床上躺一躺。
应珣一下车就直奔废弃仓库,心脏揪到极点。
他步速很快,明知这种时候,博弈全看谁更淡定,谁先暴露底牌,就意味着要失去更多。
可一想到稚宁在里面会害怕,他就一刻也等不了。
应珣很快就见到了稚宁。
废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仓库大门敞开的那一刻,他就仿佛受到某种特殊牵引,在人堆里找到了她。
她的头套已经被摘了下来,手和照片里一样被绑在身后,喜爱的裙子脏了,乱蓬蓬的比上一次还要可怜。
不过幸好,她没受伤!
确定这一点,应珣才将视线汇聚在阮凝初身上,随即愧疚铺天盖地涌来。
比起稚宁一见了他就恢复活力,阮凝初虚弱很多,头发是乱的,脸色也惨白难看。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摇头,无声让他走。
停留在阮凝初身上的目光远比稚宁的长,也许是习惯性的愧疚衍生出了刺骨的痛,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因为稚宁安然无恙而卸下紧绷,一时难以置信。
应珣陷入了短暂的呆愣。
不应该的。
他最在意的应该是阮凝初,他是厌恶薄稚宁的。
薄稚宁总爱大呼小叫宣示主权,无所不用其极的纠缠他让他厌烦,甚至为了博得他的好感,她还利用过阮凝初、他最心爱的人。
他不应该这么在意她。
可一进来,他的本能替他做出了选择。
趋向于背叛的认知,让应珣无所适从。
他表情僵滞,不敢看阮凝初的眼睛。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薄稚宁恰好站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仅此而已。
他从前不爱她,现在、以后也不会。
这一幕落在绑匪头子眼里,满意极了。
可他自诩了解应珣,却看不懂他的愧疚——连累受伤的前因中,掺杂了别的情绪。
绑匪头子傻乎乎激动坏了,由衷佩服应珣的演技。
“应珣,你可真会装啊,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一进门先看薄稚宁,是要迷惑他吧?
那紧张的眼神,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应珣爱惨了薄稚宁,薄稚宁这蠢货也信了,瞧她那激动样子,已经开始卖可怜了,殊不知应珣他是想转移他们加注在阮凝初身上的危险!
蠢货!
薄瑾屹居然有这样弱智的妹妹。
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只毒蚂蚁嗜咬着,应珣不想和绑匪头子浪费时间。
“你开出的条件,绝无可能,那批货被警方缴获,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违背你我约定,鸡飞蛋打是你自寻死路!”
“合作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最恨被人设计,但人总有头脑发晕是时候,念在过往交情上,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你把人放了,我可对你从轻处置。”
绑匪头子笑了,“从轻处置?这话放你身上你信吗?老子他妈的用得着你从轻处置!”
“应珣,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我知道你带了人来,可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埋了炸弹是吗。”
应珣嗓音沉冽,似笑非笑的眼神像透明的锋刀。
“你那点伎俩,还没资格在我眼前卖弄。”
两相博弈,筹码碰撞,威胁的台词一来二去,稚宁强忍着乏味,扮演好她时而愤怒、时而担忧的背景板角色。
在这个以主角为中心的世界里,炮灰注定要落下风。
很快,绑匪头子就气息不稳,面露慌张。
而当绑匪头子触发关键词,稚宁来了精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系统:【马上要到你表演的时候了,台词背熟了吗?】
【记住我们的任务,当着阮凝初的面,让应珣带你走,扎她的心,让她中枪受伤,刷新虐心值,达成原文二选一名场面!】
稚宁对此早已烂熟于心,【放一百个心,保准没问题。】
应珣又不是糊涂蛋。
这种关键时候扔下她,就意味着一直以来,他苦心经营利用她保护阮凝初的谎言不攻自破。
而如果她惨遭他遗弃,出了事,薄瑾屹也不会放过他。
——就算薄瑾屹不在意她,但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薄家的一份子,总要维护该有的体面。
求应珣带她走的台词,估计都用不着说。
但稚宁还是时刻准备着。
绑匪头子被逼到绝路,情绪激动。
“应珣,你害死老子全家,老子就算弄不死你也要让你去半条命!”
“我知道我跑不了,两个人我带不走,一个总绰绰有余!”
“我手上这两位,你今天只能带走一个!”
“我给你一分钟考虑,小青梅和未婚妻,你要哪个?”
一边是心爱的人,一边是前途利益,他选哪个?
废弃工厂里,阳光常年照不到,应珣抬起头来,本就黑沉的眼神,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然他内心很乱,从他收到两人被绑架的消息时,惶悚不安就开始了。
应珣比谁都清楚吴雄此刻的心情,吴雄的势力是被他亲手瓦解的,吴家人失去庇佑被仇家所害,归根结底,和他脱不开关系。
吴雄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搞出今天这一出,只想报复。
留下的那个人,必定要受到伤害,最坏的结果,会死。
而他想带走谁,在吴雄喊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应珣不愿相信,转而看向另一方。
理智告诉他,那才是他该选择的。
他和阮凝初从小一起长大,在他失去母亲那年,阮凝初的母亲带着她来到了他身边。
在他风雨飘摇不相信任何人的那段日子里,是这对母女,给予了他缺失的关怀。
他很感谢她们,将她们当做唯一的亲人。
从意识到他对阮凝初的感情那天起,他就没想过要放开她的手。
可今天,他想带走的却是薄稚宁,那个他曾经深恶痛绝、厌入骨髓的女人。
不为所谓的利益,更不是害怕承受薄瑾屹的怒火,他单纯的想要她安然无恙,脱离险境。
他似乎……对薄稚宁动了不该动的心。
这让应珣不知所措,自惭形秽,可他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自欺欺人。
应珣在心底自嘲,原来,他和他的父亲一样。
见异思迁,都喜欢不堪下作、手段歹毒的女人。
他明知阮凝初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为了爱他,她被人欺负、羞辱、针对。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和薄稚宁在一起,就是为了保护她。
当初失明住在医院里,他贪恋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照顾,享受两人的相处,借着对薄稚宁的好补偿她,那段时光,是他近年来少有的平静的时候。
在她被迫屈服于薄稚宁的时候,他在心里坚定许下承诺,他一定不会辜负她,一定会拼上所有,给她一个美好安稳的未来。
可现在,他的心偏向了另一方。
他居然会喜欢上欺负过阮凝初的恶人!
但心里的声音不会说谎。
他心里,薄稚宁的音容笑貌不停壮大,不断告诉他,他就是这样的下贱不堪。
“应珣哥哥,救救我。”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害怕,你快带我走好不好?”
绑匪跟前,后脑勺被枪抵住的稚宁,在系统的催促下,念出了她的台词。
她说话带着哭腔,颤颤的发抖,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每当出现这种剧情,女主角通常会倔强看着掌握着她生死的男主角,置身在绝望的边缘,缄默不言。
而恶毒女配,则会用尽各种办法,求这个求那个,不知羞耻企图活下来。
稚宁照做了。
听见稚宁的哀求,应珣终于看向她,只一眼,心中就做下了决定。
随即,他看向阮凝初,眼里的歉疚,同时落入了阮凝初和稚宁两人眼中。
任务妥了!
预先得到答案的稚宁放松下来,维持着可怜害怕之余,留了一抹余光观察阮凝初。
她心疼起来。
小白花如同被霜打了,看着她心爱的男人,神色怔忡,她在笑,可眼神却是空的,呆滞涣散。
应珣似乎心虚不敢看阮凝初,扭头看向稚宁时,目光沉重。
四目相对,稚宁赶忙冲他摆出弱不禁风惊恐的样子,“应珣哥哥,带我走好不好?”
心里直呼牛逼。
稚宁承认,应珣的演技她鞭长莫及,单是这临场发挥复杂又不显心机的眼神,她就学不出来。
搞得他多爱她、多对不起阮凝初似的,为了阮凝初争取生机,他这演技真真登峰造极了。
越不爱,越安全。
应珣并非承受不起丢下她触怒薄瑾屹的后果,但却不能不顾阮凝初之后的安危,这一点,原文里写的很清楚。
他注定要带她走。
稚宁默默点头,果然只要不自作主张,任务就会顺利很多。
系统却不敢放松,【快!再补一句!让应珣选你!这时候了你就不能哭两声?你看人家女主,绝望得都快昏过去了!】
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好吗?
稚宁无奈。
算了,也宠它一回吧。
绑匪开始了最后十秒的倒计时,稚宁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后腰,硬挤出两滴眼泪,打湿了睫毛。
而应珣在触及稚宁眼泪的那刻,心脏顿时如同被带刺的绳子死死勒住,细细密密的痛,让他无法喘息。
别怕。
他会带她走。
今天救她一命,就当是还了他对她的利用,把她拽进这场纷争,是他对不起她。
他对她的感情,觉醒在今天,也注定要消亡在今天。
从今往后,他会和以前一样,心里只会装着阮凝初一个人。
阮凝初活着,他会退婚,和薄稚宁再无瓜葛。
如果不幸出了事,他会用命偿还她!
“三!”
“二!”
“我选——”
“珣哥,等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刚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应珣的话,也阻断了绑匪头子的倒计时。
绑匪头子怒吼,“你们在搞什么把戏,拖延时间是不是!信不信我两个一块弄死!”
刚子立刻摆手,“真有事!真有事!”
说着,粗喘着气凑到应珣跟前,两人耳语,旁人听不清。
稚宁看见应珣的脸色变了,似乎发生了什么超出了他控制预料的事。
他问:“你确定?”
刚子也一脸很不愿相信的样子,“确定,咱们的人亲眼见到的。”
稚宁藏在身后的手,紧攥着指节泛白,泄露出她不安。
她安慰自己,不会出差错的。
这次的行动,她按照原文内容表演,几乎一字不差。
应珣会带她走的,不会出差错的。
刚子最近对她一口一个嫂子叫着,对阮凝初却很不爽,他一定是来劝应珣选择她的!
一定是这样。
稚宁手心又冷又湿,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关系着剧情的发展走向,如果失败了——
“放了阮凝初。”
……什么?
凛冽的寒风,瞬间袭来。
稚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应珣。
应珣复杂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肃清干净,没有爱、没有纠结。
他冷声重复道:“我选阮凝初。”
短短一句话,宛若雷声炸开,稚宁身子猛然一颤。
绑匪头子癫狂大笑起来,“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阮凝初才是应珣最爱的女人,薄稚宁只是个幌子!
意识到这一点,绑匪头子朝阮凝初举起枪,他也要让应珣试试痛失所爱的滋味!
可扣动扳机的那刻,绑匪头子又改了主意。
在应珣以及几乎所有人目眦欲裂的注视下,绑匪头子狠狠用力把陷在怔愣里的阮凝初推了出去,之后反手将稚宁拦肩圈锢在怀中。
上了膛的枪抵住稚宁的太阳穴,“小青梅我还给你了,应珣,你的未婚妻,我收下了。”
“明年今天,如果还有命,记得去她坟上头上柱香。”
应珣浑不在意,他稳稳接住阮凝初,将人护在怀中。
稚宁闻到了绑匪头子身上难闻的汗臭,令她作呕,却不及应珣的冷漠令她难受。
事情的转变发生的太突然,稚宁整个身处在巨大的漩涡中,震惊、怀疑、恐惧……无数种情绪像飓风无情撕扯着她瘦弱的身躯。
她红着眼,“刚子,你说了什么!你对应珣说了什么!”
刚子扭头不看她。
逃避的姿态足以证明,是刚子的出现改变了应珣的决定。
“都是假的是吗?连你也骗我,你口口声声叫我嫂子,其实你真正承认的只有阮凝初!”
主角骗她,炮灰也骗她!
她曾以为他们这些炮灰能够冲破剧情束缚获得好感,是种莫大的缘分,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稚宁脸色惨白到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要倒下。
应珣分明已经决定要带她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他刚才做戏给绑匪看,眼神里充斥着对她的喜欢,如果被丢下,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没有主角光环,她会死在这里!
就算苟延残喘能留半条命,她也活不久了,任务失败癌细胞会把她吞噬,她会被活活疼死!
稚宁不想死。
乌泱泱的眸子处处透露着惊恐,眼泪夺眶而出,“应珣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
“应珣哥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是爱我的,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你怎么能丢下我!”
稚宁拼命挣扎,可绑匪头子的手臂就像一只大铁钳子,捏得她生疼。
“你放开我!你敢动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放开!”
“应珣哥哥,你回来!”
“不要……”
稚宁努力尝试各种方法,哀求、威胁、歇斯底里像个疯子。
可应珣就是无动于衷。
他打横将阮凝初抱起来,像从前他抱着她,一步步小心护着阮凝初,将稚宁丢在刀山火海中。
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涌,模糊了视线。
呼吸抽噎,空气变得窒闷。
终于等眼前再度恢复清明,四周哪还有应珣的影子?
任务在这一刻正式落锤敲定。
系统同样错愕不解,但它顾不上深究哪里错了,语无伦次安慰稚宁。
【没事的没事的!别气馁,失败这次死不了的,只要阮凝初和应珣最后在一起了,任务就算你成功,你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薄稚宁!你冷静一点,绑匪手里有枪,你不能死在这!】
【你听见了吗!你要自力更生努力活下去,我给你派发道具!我会保护你的!】
稚宁的眼泪不停往外淌,她听着系统的话,强迫自己冷静。
在这个世界,她能相信的只有系统,只有它!
她唯一能依靠的,除了系统,只有自己!
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一边,绑匪头子松开稚宁,换他手下小弟押着她,饶有兴趣大笑着。
他把玩着手里的枪,嘲弄道:“薄稚宁,被心上人放弃,什么感觉啊?”
“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吓成这样?你这么怕死?”
“不如你求求我吧?我想看看你们这些上等人,为了活命,究竟和我们这些蝼蚁有没有区别。”
“你求我啊,我爽了就放过你怎么样?”
稚宁呼吸颤抖,眼神很凶,“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哥哥一定杀了你!”
绑匪头子捂着胸口,佯装被吓到,“好可怕,吓死我了,我好怕你哥哥,他要杀我怎么办?”
但紧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稚宁头顶的长发。
力道远比刚才折磨阮凝初凶狠。
发丝一缕缕脱落,首端带着点点血色,剧痛让稚宁冒出一身冷汗。
惨白的小脸被迫扬起,浑浊的口气伴随着凶恶的语气迎面而来,“都他妈到现在了你还敢威胁我!”
“薄稚宁,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没想活着走出去!你也一样!”
“我这辈子是没办法除掉应珣了,但薄瑾屹一定有办法。”
“薄瑾屹想要谁死,易如反掌对不对?”
“薄瑾屹可真是个好哥哥,瞧把你养的,天不怕地不怕,你一定没见过他满手是血的样子吧?我见过,我亲眼见过!”
“薄瑾屹他就是个疯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稚宁,其实今天就算我放了你,薄瑾屹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以为我抓你来是为了什么?”
“你一投胎就是大小姐,享受了二十年,也该为其他人做点贡献了,你这条命,不如就用来成全我吧?”
“你死在这,薄瑾屹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是应珣让你死的,是他为了阮凝初那小贱人害死了你!薄瑾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薄稚宁,你现在一定恨死应珣了吧,他这算不算给你戴了绿帽子?其实你不知道吧,应珣他压根不喜欢你,阮凝初才是他的最爱!”
“你被他利用了,蠢货!”
“不过你放心,薄瑾屹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向你赔罪,你有什么仇怨,当着那对野鸳鸯的面一起清算!”
男人的恨意如同滔天巨浪,他笑着后退,举起枪,笑容癫狂。
“薄稚宁,下辈子,离这些人远点吧。”
废弃仓库外。
应珣抱着阮凝初,坚定不移往安全的地方走去。
刚子等人围在应珣身边,七嘴八舌,有人急忙抬着医疗担架过来,但应珣抱着阮凝初没有放手。
目空一切,仿佛不知疲累。
在场除了刚子,都心领神会,果然阮凝初才是他们真正的嫂子。
薄稚宁追得再紧,也比不上一开始的心头好。
只有刚子,面色凝重,他知道今天一过,珣哥算是和薄家彻底闹翻了,薄瑾屹不会容许自己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而珣哥并不是他外表表现得那样,不在乎稚宁。
这都是他带来的消息惹的祸,可他不能让无辜的人白搭上性命,哪怕阮凝初真的不配当他们的嫂子。
他也怕珣哥将来会后悔恨自己。
“珣哥,有那些人在,薄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应珣没理会。
他很快把阮凝初塞进越野车,正要关车门,袖口被拉住。
阮凝初不知在哪沾了灰的手脏兮兮的没有一丝血色,“你要去救薄稚宁吗?”
“我先送你去医院。
阮凝初第一次在应珣身上感受到这种近似冷酷的情绪,“薄稚宁那边……”
“她不会有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他真实内心分明不是这样的。
阮凝初眼尾的红晕尚未退去,她戳破他的言不由衷,“应珣,我不用去医院,而且这里有医护人员。”
应珣注视着她,缄默不语,不多时,掏出烟叼在唇间,眉眼疏冷,神色莫测。
就像应珣说的,他没有一丝一毫要去救稚宁的意思,倚着车门,姿态自在而随意,似乎真的放心不在意废弃工厂里那人的死活。
打火机时不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火苗总也打不着。
一遍、两遍……男人执拗不肯放弃,眉间腾起烦躁,也摩擦在阮凝初心上。
“我来。”
阮凝初接过打火机。
以往因为她最讨厌烟味,应珣从没在她面前抽过一次烟,就是抽了,他也会赶在见她之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把身上的烟味清除干净,永远保持着她喜欢的清爽的味道。
火苗在风中颤抖,被吹熄的那一刻,缭绕的白雾在两人之间升腾而起。
“谢了。”
阮凝初没说话。
应珣也不在意,或者说,从刚才开始,他的心思就不在阮凝初身上。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积压起铅云,凛冽的寒风将呛人的烟气吹散,快到阮凝初哪怕想要捕捉,也感受不到分毫。
阮凝初循着应珣的视线,看向废弃仓库,心忽的一痛。
从前,她总能在应珣身上感受到他坚定追随自己的心,即便两人闹得再僵、冷战再久、说了再难听的话,她也始终有一种自信。
——就算他娶了薄稚宁,他心里也会始终留有她的位置,在他心里,她永远是特殊的,享有别人都没有的特权。
阮凝初的人生信条,是做个坦荡善良的好人,仰俯不愧于天地,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人性里的阴暗面她一样不少,她也会得意、会沾沾自喜,也会道貌岸然渴望听到别人的恭维,虚伪又下作。
应珣喜欢她,甚至说爱她,这点她十分清楚。
不仅清楚,还仗着这份感情,横加利用满足自己卑劣的心。
她口口声声说想划清界限,满嘴仁义道德,究竟是为了劝诫他、要他远离恪守底线,还是在享受说教的快感,以此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
假使应珣真的离开了,后果她真的能接受吗?
她不能。
如果能,她不会因为应珣和薄稚宁婚事将近寝食难安,不会在看到两人在餐厅相视而笑相处融洽心如刀绞,更不会在和应珣对话时夹枪带棒隐含怨愤……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时起时落的负面情绪,都源自于内心真实欲望的作祟,她舍不下应珣,也承担不起两人在一起的后果。
哪怕她曾真心想要远离,也是因为她被欺负怕了,不堪其扰,是为了她自己。
这一刻,阮凝初像是终于看清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虚伪的面具撕开,露出肮脏的心。
可人是复杂的生物,她心里始终有一道声音,大喊着想和做是两件事,她能克制住,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这大抵是真实存在的良知。
可在一边倒的自厌情绪的倾轧下,这点声音微乎其微。
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个虚伪的人。
“应珣,都是假的对不对,你真正在意的人是我对不对?”
罪恶冲破道德的束缚,嘶吼着,要拉人一起堕落。
经历过那濒死的绝望,认清自己的本质,阮凝初突然很想放纵一次,与其畏首畏尾,担心这个那个,不如顺从心意赌一把。
经过这一次选择与放弃,应珣和薄稚宁必定不可能了。
他们会分手、退婚,从此再无瓜葛,应珣又是一个人了。
就算他不是一个人,只要他点头,她就和他在一起,风险也好,骂名也罢,她和他一起承担。
只要他点头。
“他们说,你和薄稚宁在一起,是为了利用。”
“你利用薄稚宁转移危险,保护我,你爱的人是我对吗?只有我。”
原本沉默目视前方的应珣转过头,嗓音掺着点烟熏过后的嘶哑,“这事她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阮凝初表情僵硬,不曾想应珣关心的重点在稚宁身上。
“你很在意这一点吗?”
应珣倏地笑了,似在自嘲,也似漠然。
他复又看向灰蒙蒙的天,垂着手,任由烟灰兀自掉落,燃烧的热意灼烫着手指。
阮凝初突然变得不再能看懂他,紧迫感摧残着她的心。
“应珣,不要再利用薄稚宁了好不好?”
“我不怕危险,不需要她为我牺牲,不需要她为我承担风险,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好不好?”
应珣回眸注视着阮凝初的眼睛,那依旧是他熟悉的样子,可又不一样了。
从前,他最渴望在她眼里看到对他的认可,但凡她表露出一丁点对他的喜欢,就足以让他欣喜异常一整天。
如今,他看到了。
她对他的感情再不像从前那样,被别的东西掩盖,变得直白又热烈。
她在向他退让,乞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决定和她分开、和薄稚宁在一起时,他曾想过有朝一日事成,只要她心里还有一丁点他的位置,他就会想办法挤进去,占据她整颗心、全部的生命。
现在,他只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本该如约而至的喜悦久久不见踪影。
可他难道要辜负两个人吗?
是他先招惹了阮凝初,她一直恪守本心远离他,是他紧追不舍不愿放弃,把危险带给了她。
他已经对不起薄稚宁了,难道连阮凝初也要惨遭伤害吗?
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阮凝初是他最在意的人,她会被置于风口浪尖下,没有他的保护,结果可想而知。
而薄稚宁……现在她应该已经看清他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明白他的利用,明白他不爱她,心里只装着阮凝初。
即便她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不在意,她大概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薄瑾屹不会允许。
心口的痛来得空前剧烈。
能摧毁一切的风暴在他的世界里肆虐过境,任他怎样镇压,也无济于事。
就在刚刚,他顺从本心即将喊出薄稚宁名字那刻,刚子跑来告诉他,在阮凝初和绑匪到达酒店大厦之前,薄稚宁就鬼鬼祟祟等在了那里。
而薄瑾屹,也在他之前赶来了这里。
薄家的人,早就埋伏在废弃工厂附近,武力装备充足,却不进去。
薄瑾屹居然回国了。
在此之前,他没收到一点消息,没听到一点薄瑾屹动身的风声,这个令人京城所有人都忌惮的人物就像个裹挟着阴谋的游魂,突然降临。
薄稚宁也不知道吗?
她或许是知道的。
那是她最亲最爱的哥哥。
种种迹象表明,薄稚宁一早知道了些什么,薄瑾屹的回归、今天这场绑架,又或者今天这场局,其实根本就有她的一份算计……
应珣不愿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和稚宁有关,可他无法忘记她当初是怎么对阮凝初威逼利诱的。
她是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瑾屹一手养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学得心狠手辣、唯利是图。
她或许早知道他心里惦念的人是阮凝初,平时装得天真不在意,她恨阮凝初抢了她的位置,嫉妒阮凝初得到了他的爱,所以要借着绑匪的手,把人除掉!
可他却爱上了她。
爱上了一个自私歹毒的人!
还差点为了她,将阮凝初置于危险不顾。
如果他现在带走的人是薄稚宁,阮凝初必定会死,就算绑匪放过了阮凝初,隐匿在暗处的薄瑾也会杀死她。
为了自己的妹妹得偿所愿,薄瑾屹不在意手染鲜血。
当初薄瑾屹为了薄稚宁找上他,不惜以庞大的利益作为交换,这样的他,怎么能容忍其他女人抢走薄稚宁的所有物?
薄瑾屹埋伏在暗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铲除阮凝初。
他不该爱上薄稚宁的,他怎么能该死的对她动心!
应珣从未有过这样痛恨自己、难能自控的时刻,他怨恨稚宁的狠辣的本性,怨恨她惯会装得无辜诱骗他心动,更怨恨她对自己纠缠不休的爱。
可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少女崩溃的尖叫声随即穿破了猎猎风声。
未燃尽的烟蒂不期然从应珣手上松落,未等落地就无情被风卷走。
表情变得空白,应珣脑海里顿时响起尖锐的耳鸣声,接踵而至的是锥心的寒意如同毒蛇攀附上脊骨不断往上爬,冻得他浑身发抖。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人中枪了。
刚刚崩溃尖叫的好像是薄稚宁……
是她!
如果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开枪?
中枪的人又是谁?
应珣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声音嗡嗡响着,脚下突然一软,挺拔的身躯摇晃着要倒,下一秒,他拔步朝废弃工厂跑去。
再然后,眼前被一片血色充斥。
稚宁怎么也想不到,本该在国外的人,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在她用尽浑身解数无果、自知即将踏足死亡之地时,张开双臂,强势将她纳入怀中。
迎接她的不是疼痛与绝望,而是他炽热的体温,以及一片安然如故的气息。
他低声安慰着她,轻轻解开麻绳对她双手的束缚,还她自由。
“不怕了,哥哥在。”
濒临死境,稚宁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却在听到这犹如叹息的安慰后,奇迹般和缓过来。
但稚宁的意识仍然是懵的,“哥哥……”
“我在。”
“稚宁乖,没事了。”
“哥哥来带你回家了。”
湿热的气息蛮横的在她耳边横冲直撞,有力的手臂环过她腰际,险些将她揉碎了融进他的身体。
稚宁被勒得呼吸艰难,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危机在心底里解除了。
哥哥来救她了。
稚宁鼻尖忽的一酸,争先恐后的眼泪冲出憋得眼眶生疼。
“哥哥!”
委屈的脸庞埋进极具安全感的胸膛,她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腰,却在下一刻,摸到一手湿腻。
应珣踉跄着跑进废弃工厂时,就见薄瑾屹高大的身躯瘫靠在稚宁身上,他后背上开出一大朵嫣红的花,将原本雪白的衬衫衬托得格外刺目骇人。
脚步停住了,世界里,到处是少女无助惊恐的哭声,她一声声喊着‘哥哥’,崩溃大哭,完全不知所措。
应珣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没有证据,但看到她此刻这张脸,应珣就是这么认为。
她是无辜的。
层层慌乱感几欲压弯他的脊梁,“薄稚宁……”
应珣无比艰辛挪动着脚步,向稚宁靠近,可回馈给他的,只有她的哭声。
她无力承担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滑坐在地。
已然失去意识的薄瑾屹半跪在地上,下巴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双臂从她腰间滑落,仍然呈现着保护的姿态。
“哥哥!你别吓我!”
“哥哥,你醒醒!睁开眼睛!”
“哥哥你不准睡!你怎么了?不要……不要!”
缴械、镇压……
薄瑾屹的人迅速将场面控制住,绑匪头子发疯般狂笑,“我杀了薄瑾屹,我杀了薄瑾屹!你们看到了吗?薄瑾屹死在了我手上!”
绑匪头子自豪又癫狂,每说一句,都像带刺的鞭子狠狠抽搭在应珣身上。
“薄稚宁……”
稚宁身边,薄瑾屹的助理带来了急救人员,还有应珣的人,七手八脚全部围了过来。
稚宁只感觉一群群人影挡住了光,她不认识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也无暇顾及,她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她要哥哥活着,她只要哥哥活着!
“稚宁,让他们看看你哥哥!”
“你松手好不好?你这样捂住他伤口不会有用的,薄稚宁,你听话!”
稚宁根本听不到应珣的声音。
她不相信任何人,哭求着向系统求救,可系统仿佛消失了。
稚宁总也不松手,没办法,应珣只能联合薄瑾屹的助理,将两人强行分开。
她的手冰凉,黏糊糊的血水像是结了冰,她那么瘦,一把骨头似的,应珣却怎么也抱不住。
她不停在他怀里挣扎,又踢又打,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哭肿的眼睛注视着一个方向。
应珣浑身颤抖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停亲吻她的发顶。
“薄稚宁,你哥哥他会没事的,我跟你保证,他一定会没事的!”
“薄稚宁,别哭了。”
“薄稚宁,你相信我好不好……”
喉咙里挤出她的名字,声嘶力竭,可稚宁眼里只有一个人。
应珣到底还是被稚宁推开了,她哭着迅速从他身边远离,踉踉跄跄跟上被抬走远去的人。
第一次,应珣发现自己在她眼里没留下一丝痕迹,完全被排除在外。
薄瑾屹被送到抢救室,整整三个小时后,才被告知脱离生命危险。
这之前,应珣一直陪着稚宁守在抢救室门外。
闻讯,薄琬乔也在第一时间赶来。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妆容凌厉,看样子是匆忙从某个重要严肃的场合刚出来。
她神色焦急,行走间肃杀之气让人望而却步,又在见到满身是血的稚宁后,收敛了全身的骇然之气。
“稚宁,去换身衣服吧。”
高跟鞋停在稚宁眼前。
来的路上,薄琬乔就听薄瑾屹的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理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唯一庆幸的是稚宁没有受伤。
少女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垂头失神,全身乱糟糟的,没有一点以往精致高傲的样子,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是萧索的。
没得到回应,薄琬乔又上前一小步,她蹲在稚宁面前,握住少女冰冷的手。
“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大哥受伤也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
薄琬乔让人端来热水,放在稚宁手中。
可稚宁只是机械的端着,感觉不到烫,也不知道放手。
薄琬乔只得将水杯拿走,“稚宁,你这样闷闷不乐,大哥知道了会心疼的。”
听到薄瑾屹,稚宁惴惴不安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她看着薄琬乔那双和薄瑾屹相似的眼睛,泪意再度上涌,也顾不上两人敌对了,颤颤发问:“哥哥他会没事的对吗?”
稚宁的样子让薄琬乔心里钻出一股涩意,薄瑾屹会不会平安,现在她也不确定。
但确定的是薄稚宁虽然是假千金,可她在薄家长大,关心在意薄家的每一个人,这份感情,不掺一点虚假。
薄琬乔不忍心稚宁继续这么害怕下去,故作轻松笑了下,“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可是薄瑾屹,多少风浪都闯过来了,怎么可能死在个小绑匪手里?”
“还有啊,大哥他才从国外回来,这么久没见你,憋着一个字不说就想给你的惊喜,都没来得及和你说句话,哪能舍得就这么离开?”
“你也说过你是他最爱的妹妹不是吗,他心里挂念着你,必定要时时刻刻护着你的,死了还怎么保护?”
“不为别人,单单为了你,他也会拼着一口气咬牙挺过来的。”
如果在从前,稚宁或许会在心里大声反驳,她看过原文剧情,薄瑾屹恨她的母亲,也痛恨厌恶她,把她送进监狱,看她患病油尽灯枯。
可今天、现在,她动摇了。
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保护讨厌的人吗?
他冲上来为她挡枪,一刻也不曾犹豫。
就连他摇摇欲坠即将失去意识的那刻,他还在安慰她、保护她,没有一句怨言。
哥哥他,其实也很在意她的吧?
情况未定,任何事薄琬乔都不敢打包票,她知道稚宁现在很害怕,胡思乱想很容易出事,最好和她多说话转移注意力,但外人在这,有些话到底不方便说。
她看向几步之外不敢靠近的应珣,走了过去。
“应先生。”
应珣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神,他看着稚宁,薄琬乔拔高些音量才唤回他的视线。
“薄小姐。”
面对应珣,薄琬乔冷若冰霜,今天的事,可以说全拜应珣所赐。
她早听周正说过应珣极在意他身边的小保姆,和稚宁订婚目的不善,她担心却一直放任着,因为稚宁很喜欢他。
可他居然惹出这样的事!
迎着薄琬乔的冷脸,应珣原以为薄琬乔会为了他今天丢下稚宁的事发难,也做好了对方说难听话的准备,甚至是挨打。
却不想,是逐客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琬乔很客气,“应先生接下来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忙,稚宁这有我,应先生先回去吧。”
这让应珣一时有些意外,薄唇动了下,几秒后才嘶声道:“我没别的事。”
应珣不想走。
哪怕他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从刚才到现在,稚宁没跟他说一句话。
别说说话了,她的眼神就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过。
他喊她她不理会,触碰也没反应,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默默流着泪,仿佛对她来说,他只是一团空气。
他还没解释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没解释他为什么那么久才赶回废弃工厂。
他怕他一走,两人之间的误会会再难解开。
可他又能怎么解释?
说他判断失误?
还是说他和阮凝初没有一丁点关系?
已经过去的事,注定无法改变,比如他深切迷恋过阮凝初,比如他不计后果利用过她,再比如他因太过自负错过了救她的关键时机。
如果他将阮凝带到安全的地方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废弃工厂,赶去救她,薄瑾屹或许根本不会出事。
这一切,他都没法解释。
如果薄瑾屹今天不幸因此丧命,薄稚宁会怎么看待对她见死不救的他?
害死她哥哥的仇人吗?
她会恨他吗?
会的,薄瑾屹对她的重要他看得一清二楚,嫉妒又羡慕。
想到这,应珣胸口狠狠一痛,他抿了下苍白干裂的唇,呼吸里夹杂着酸楚。
“我想在这再陪她一会。”
薄琬乔恨不得应珣立刻消失,可她看了眼稚宁,有些话到底没说出口。
但薄野却没这么好说话。
“你陪她?你算什么玩意儿有脸说这种话!”
远处,薄野风风火火赶来,不同于薄琬乔的冷静,薄野性子暴躁,摩托头盔被他砸在墙上,拽着应珣的衣领,上来就是一拳。
接着是第二拳。
少年正在气头上,几乎杀红了眼,拳拳到肉,应珣很快就吃痛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他没反抗,任由痛意弥漫,好像这样,他心里的罪恶感会少很多。
薄琬乔在旁冷眼看着,没说一句制止的话。
薄野干了她想干的事。
薄琬乔瞥了两眼后就看向了稚宁,瘦削的少女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关心,还是压根就没留意到应珣这发生了什么。
薄琬乔侧身两步,挡在稚宁身前,隔绝眼前的闹剧。
看向稚宁的又何止薄琬乔,应珣表情沉怆,随着时间的推移,难以言说的伤痛愈演愈烈。
她不在意他了吗?
以往她最见不得他受伤,她紧张他的一切,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确定他安然无恙,甚至可以跳下失控的电梯陪他去死。
可现在,她竟然无动于衷。
她真的不在意他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应珣呼吸哽窒,绝望难受的感觉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薄野挥了好几拳,才注意到应珣一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盯着稚宁看。
薄野自认为应珣是个狡诈的小人,他在对方身上屡屡栽跟头,一件事但凡和应珣扯上关系,薄稚宁总无脑偏听偏信。
应珣在卖惨?
故意不还手是想博取薄稚宁的同情?还想像之前那样让薄稚宁护着他?
门都没有!
薄野怒笑一声,最后铆足劲挥出一拳,手一松把人推开。
无视应珣脱力后退重重撞在墙上,嘴里咳出血沫。
薄野朝稚宁走去。
越走近,心口越酸涩难当。
他唇瓣嗫嚅“薄稚宁,你怎么样?”
稚宁没有回应。
“你怎么……弄成这样?”
薄野眼尖,看到了稚宁手腕上一圈圈乌青的勒痕,杀人的心都有了。
早晨起来她还好好的,昨晚她还牙尖嘴利和他吵架。
才过了半天而已!
话音无法控制被哽咽的哭腔浸透,“薄稚宁,你疼不疼?”
听到哭声,稚宁这才有了反应,抬起头,很快又低下。
“我没事。”
少女眼里的血丝和浓重压抑的情绪,看得薄野眼尾泛红,他抬起手。
发现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应珣的脏血,恶狠狠在衣摆蹭干净,才小心落向她凌乱的刘海。
她最爱美了。
可刚碰到,还不等为她整理,后衣领猛地被一股蛮力扯住,随即整个人失去平衡被撕扯到一边。
是应珣。
他一改刚才任杀任剐的态度,撕开薄野后,自己占据紧靠稚宁的位置,占有欲十足,防备看着薄野。
“不准碰她。”
敌对的眼神像火星子落入炸药桶,一股暗火直冲薄野脑门。
“草你大爷应珣!”
薄野再度握拳冲上前,应珣反手格挡,他下盘很稳,面对薄野蛮横的冲撞,纹丝不动。
他低声警告,“我不想跟你动手,但你离她远点。”
薄野气炸了,怒笑反问,“我离她远点?你居然有脸让我离她远点!你凭什么!”
“应珣,我早他妈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你占她便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忍了,可你今天居然差点害死她,到底是谁该滚远一点!”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说不出这种话!”
“你最好带着那个贱人消失在京城,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应珣不否认他错了,暗沉沉的眼底看不见一丝光亮,“你又有什么资格守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薄野,认清你的身份,你只是她的弟弟,一辈子永远只能是她的弟弟!”
应珣眼含警告,他无比庆幸稚宁和薄野之间阻隔着一道化不开血缘关系,不论是伦理道德,还是纲常法律,都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薄野连和他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薄野心中隐秘而朦胧的情绪又一次被触动,有些东西只差一点就要冲破束缚。
“……你什么意思?”
这话听得薄琬乔也是一头雾水,她怎么觉得应珣的眼神像是在看情敌?
情敌?薄野?
薄野喜欢稚宁?
开什么玩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什么意思应珣自然不会说,他巴不得薄野一直云里雾里,一辈子和向慈纠缠在一起。
两个男人的较量,终止于抢救室大门敞开的那刻。
红灯熄灭的瞬间,稚宁倏地从长椅上站起来,起的太猛头晕目眩差点跌倒,有人扶住她,继而牵住她的手。
稚宁整颗心挂在薄瑾屹身上,着急知道结果,也不看是谁,顺从着对方的搀扶,快步往抢救室的方向走。
她看着医生疲惫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然后告知了手术结果。
抢救及时,人暂时没事。
听到这几个字,稚宁喜极而泣哭出了声。
戴着呼吸面罩的薄瑾屹被人从抢救室推了出来,稚宁迫不及待冲到他身边,可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护士拦下。
薄瑾屹需要立刻被送到加护病房,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容不得一点疏忽。
稚宁连忙点头,她心里被感恩和激动占满,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
也是在这时,稚宁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人是应珣,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里竟然也有些许水光。
很快,稚宁就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后退远离。
得知薄瑾屹还活着的那刻,应珣濒死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却又被稚宁避之不迭的态度刺伤。
恐惧卷土重来。
“稚宁……”
同样在这时,系统急促的声音响起,【抱歉抱歉,刚才发生了点意外,稚宁你别怕,薄瑾屹之后还有戏份,死不了的!】
【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可以给你换点特效药,保准他吃了一星期内生龙活虎!】
系统的话给稚宁吃了一颗定心丸。
冰冷的心总算回到温暖的胸腔,连同被冰封的理智也开始恢复活跃,稚宁想起任务还要继续。
稚宁沉默了多久,应珣就忐忑了多久,而当他看到稚宁的笑,一颗心彻底碎了。
少女的笑容有种无法形容的破碎美感,她脸上沾着薄瑾屹的血,经过这么久早已干涸乌黑,将她衬托得生机枯槁。
她分明就站在他面前,可又有一瞬间距离他特别遥远。
应珣见过稚宁的许多种笑,得意的、开怀的、狡黠的、言不由衷的,甚至是邪恶歹毒的……唯独没见过现在这种。
她居然不怪他,她眼眸澄澈,看不见一丝恨的影子。
她很平静,以至于他都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波动,这让应珣格外恐慌。
他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而不等他说些什么,她先开口叫住他。
她仍然在笑,嗓音低软,“应珣哥哥你回去吧,辛苦你守了我这么久,待会我要去照顾我哥哥,可能顾不到你,我这样子也没法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然后呢?
应珣等了又等,再无下文。
仅仅是这样吗?
她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他为什么抛下她,为什么和阮凝初牵扯不清,为什么没有立刻返回救她,她明明该有很多疑问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待解答!
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要这样笑?
她难道已经放弃他了吗?
医院里相对惬意的温度,一瞬间冷如冰窖。
“薄稚宁……”
“应珣哥哥,没别的事我先去收拾下自己了。”
她要走!
应珣急忙将她拉住,“薄稚宁,我可以解释的!”
“她让你滚!”
薄野一把攥住应珣的手腕,狠狠用力拉开,“她不想见到你,听不懂人话?”
“薄野,公众场合不要这么大声。”
说着,又冲应珣笑,“应珣哥哥,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都没办法再去找你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吧,你回去路上小心。”
应珣身体一寸寸变凉,她还会再接他的电话吗?
对薄野是耐心劝阻,对他是疏离客气,这样的对比,让应珣明显感觉到自己之于她是个外人。
认识这么久,她从没给过他这种感觉。
他是她的未婚夫啊!
……
这天晚上,阮凝初在漆黑的小公寓里找到了喝得烂醉的应珣。
他鲜少有这样颓丧不理智的时候,放着一堆事不管,自己躲起来。
推开门,呛鼻的烟味混杂着酒水的辛辣冲进气管,屋里味道令人欲呕,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差点把阮凝初绊倒。
刚找来时,阮凝初不认为应珣会在这,应珣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厌恶害怕黑暗的环境,而这里没开灯。
应珣早已神志不清,他身上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平安符。
阮凝初尝试着拿走,却换来了他更用力的抓握,仿佛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这枚平安符,阮凝初从没在应珣身边见过。
是最近才得到的吗?
自己求来的?还是谁送他的?
薄稚宁吗?
他又是为了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应珣他已经喜欢上薄稚宁了吗?
心中的疑问太多,可又桩桩件件都算不得疑问。
阮凝初苦笑,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薄瑾屹是在第三天早晨醒来的。
稚宁记得系统的话,应珣刚走,她就毫不犹豫用辛苦得来的气运值兑换了特效药。
只要哥哥能平安醒来,她不在乎自己变得倒霉。
从觉醒了自主意识、知晓薄瑾屹的利用那天起,稚宁就默默告诉自己,薄瑾屹不是她的哥哥。
小时候那么多次危险,都是他带来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无情驱赶,她要尽快收回自己的依赖信任,把他当做陌生人。
可如果没有薄瑾屹,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了。
这份恩情,她放不下,哪怕她再怎么不愿承认,在她心里,他始终是小时候抱着她哄睡的哥哥。
稚宁无法忘记薄瑾屹是怎么为她挡住子弹,就连在睡梦里,也总会回到那危机绝望的时刻,耳边全是他灼重的呼吸和安慰。
他让她别怕,可恐惧始终萦绕,除了崩溃大哭,她什么都做不到。
有了特效药的帮助,第二天薄瑾屹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医生就允许家属探视看护了。
稚宁趴在床边睡着,嗅着浓重的药味,又坠入了血色的噩梦中。
薄瑾屹是被稚宁的哭声吵醒的,猫儿般的泣音断断续续从喉中哽出,那么可怜,要哭断气似的,让人心疼怜惜。
可薄瑾屹睁开眼,眼底并没有这类神色,又或者它们存在但被更浓重的情绪覆盖,挤到狭小的角落,令人无从捕捉。
磅礴而明晰的是从容与残忍,专横独裁,控制欲得偿所愿的自得与了然。
少女脸上布满泪痕,困在噩梦里艰难求生,薄瑾屹听着、看着,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打算。
他目视着她的面容,聆听她的哭声,享受着血液里迸发奔涌的颤栗与兴奋。
她的哭声总能勾起他心里最肮脏的欲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微凉的指腹描摹着她唇瓣,蛮横粗暴,像忍到极致的爱抚,又像高高在上的磋磨作弄,把玩着某种低贱的物件,不屑鄙夷,却又欲罢不能。
而稚宁,深陷在梦境中,灵魂是痛的,肉体也是,两者交织,她分不清哪个是真的,除了哭,别无他法。
一直哭,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薄瑾屹知道她很难受,却没有要叫醒她的打算,反而期待她越加沉沦。
从薄瑾屹明白自己对稚宁动了欲念那天起,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是他的所属物。
哪怕她的心飞得再远,只要他略施小计,她就会乖乖回来。
比如那场绑架。
从一开始,应珣带走阮凝初的结局就注定了。
事情的发展尽在薄瑾屹掌控之中,他有无数种方式逼迫应珣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不管应珣心中是怎么想的,稚宁都会是被放弃的那个。
他就是要让她试试这种绝望的滋味,被背叛、抛弃、伤害,举目无可依,让她害怕!
唯一的变数,是他挨得这一枪本该伤在稚宁身上。
薄瑾屹本打算让稚宁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觉。
前世她欺负薄琬乔,坏事做尽,这是她应承受的惩罚。
可到了最后那一刻,他又有了其他打算。
不如让她就此恨上应珣。
她一向蠢笨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受伤,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应珣花言巧语哄好。
可如果受伤险些丧命的人是他呢?
为了救她而受伤。
关于自己在稚宁心中的地位,薄瑾屹有自信。
他吃下了那一枪,今后但凡见到应珣,稚宁都会想起应珣怎样放弃了她,又是怎样连累他。
绑匪有句话说得很对,薄瑾屹是个疯子,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介意流血丧命。
而他也死不了,来之前他就带了精良的医疗团队,做好了各种准备。
久居高位的男人傲慢又狂妄,自以为凌驾于所有,可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比如人心——他自己的心。
心软不舍不被承认,不代表不存在。
而当他有所意识,一切已经晚了。
在之后无数个思念稚宁的岁月里,薄瑾屹做梦都想再回到今晚,他仍是她最信任依赖的哥哥,占尽先机,有机会博得她的心。
“不要、哥哥……”
“别走!”
“别丢下我!”
“求你,别走!”
少女的啜泣慢慢演变成哭诉,薄瑾屹很满意稚宁的表现,欣赏着,粗粝的手指找准时机钻进她因哭求轻启的唇瓣。
湿软的小舌激起他蹂躏的冲动,薄瑾屹呼吸渐紧,仰起头叹息,仅仅是简单越距的触碰,就足以让他疯狂。
他不想弄醒她,手指停顿数秒。
但隐忍不是男人的性格,他已经等了够久了。
有意模仿着某些动作,灼灼目光注视下,少女的低喃化为不适含糊的呜咽,泪水自始至终不曾停下。
这么害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应该能看清应珣是个怎样的人了吧?
可薄瑾屹却有些看不清她。
前世记忆根深蒂固,薄瑾屹印象里的稚宁,是个愚蠢坏到骨子里的人,庸俗势利,可她这次居然笨拙的保护了阮凝初。
她满嘴刺耳难听的话,自以为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他养了她那么多年,有些事在他看来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有关稚宁的一切,他都知道。
就像应珣在最紧要关头知道了她一早等在酒店大厦附近,这件事薄瑾屹也知道,比应珣还早。
薄瑾屹原也以为这场绑架会和稚宁有关,但现在看来,不是。
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薄瑾屹并不关心,无论她要折腾什么,最后,她都要认命回到他身边。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而得到她的心,轻而易举。
稚宁是被薄瑾屹叫醒的。
在那场永远摸不到边际的噩梦里,她失去了保护她的哥哥,冰冷的子弹射入他的心脏,残忍将他带离了她的世界,留下一地血和罪恶。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崩溃欲死。
睁开眼,迎接她的是哥哥柔和的眼神,他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她。
“怎么哭成这样?”
嗓音嘶哑却饱含宠溺。
好似幻觉,稚宁愣愣的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
她不敢动,生怕他会像梦里那样消失。
直到微肿的眼皮被抚摸,拭去泪水,稚宁才大梦初醒。
狂喜攫取理智的位置。
她‘噌’一声站起来,扑到床上,抱住男人的肩颈,失声大哭。
“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
“你终于醒了!”
莽撞的动作,不可避免压迫到了薄瑾屹的伤口。
伤口崩裂引起剧痛,立刻有血从破口涌出。
薄瑾屹呼吸吃力,但他并没有制止稚宁的拥抱。
他纵容稚宁攀附在他身上,连接着输液管的大掌很自然轻拍着她的背,眼底含笑。
一下又一下,一改刚才的阴鸷强势,任谁看都会以为他是个极其宠爱妹妹、放任无度的好哥哥。
对人心的阴暗一知半解的少女,轻而易举落入算计,她忘了原剧情中的自己是怎么被伤害利用的,只记得她的哥哥保护了她,人终于醒来。
“想我了吗?”
不知过去多久,薄瑾屹才终于开口。
此时稚宁的哭声渐弱,两人身体相拥触碰的地方,体温交融不分你我,她意识到薄瑾屹的伤,手忙脚乱爬下床。
“我,哥哥!我有没有弄伤你!?”
紧张说话间,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她皱眉。
稚宁不记得自己嘴角有伤,下意识舔了下,竟觉微微肿胀发麻。
怎么搞的?
做梦咬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没心思管自己,“哥哥!我去叫人来!”
“不用。”
薄瑾屹拉住她,“先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想我?”
自上次两人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他就没给她打过电话,这是除了她初次来生理期他躲去国外那回,两人断联最久的一次。
稚宁紧张薄瑾屹的伤势,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个问题,之前几次通话,他就反复问过这个问题。
这很重要吗?
想与不想,说实话,稚宁是不想的。
哪怕到了薄瑾屹突然回国那刻,她都没怎么思念过他,最多有些不习惯,纳闷他为什么突然冷淡下来,害怕自己做了他不满意的事,危及任务。
她甚至有些希望他永远在国外别回来。
但她想起之前几次电话里,他的期待与失望,看着他的病容,不忍心他再伤心。
可他的抓握、眼神令她有些不敢直视。
面对着面,总会令人丧失许多勇气,稚宁讷讷点头,无声回应。
“低下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点头。”
“嗯,点头,想还是不想?”
点头不就是想,这难道很难理解吗?
稚宁觉得薄瑾屹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空气是憋闷的,让人想要逃脱。
薄瑾屹一眼看出稚宁的心思,不等她扭转手腕挣脱,先她一步把她往身边拽。
“我在问你,想还是不想。”
稚宁堪堪撑住床沿,才没让自己摔到薄瑾屹身上,她身上冷汗未消,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深渊一般的眼睛。
她忘了责备,只听他又问她想与不想,含着笑,不厌其烦。
“想。”
薄瑾屹挑眉,“真的想?”
“……真的。”
“那下次你要说的清楚些,要说我想你哥哥,或者我很想你哥哥。”
薄瑾屹语速很慢,眼神蛊惑,就像他们还是孩提时,他把她抱在腿上,逐字逐句翻读图画书。
那是稚宁记忆中难得的快乐时光。
可现在,稚宁享受不了片刻,紧张占据她整颗心。
同样的问题,无论问多少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薄瑾屹听出了稚宁的口是心非,倒不像之前那么生气。
她哪有时间想他,她很忙,忙着追求应珣,忙着和那穷学生体验穷人的日子,乐不思蜀。
薄瑾屹没有戳破,就放任她去享受最后一场自由吧。
总有一天,她会真心实意说出‘想’这个字。
这一天不会远了。
薄瑾屹这次伤得不轻,没轻没重被压了半天,稚宁实在担心,抿了下唇还是决定去叫人。
薄瑾屹却不肯松手,“真没事,不相信你自己看看。”
说着,拉着她的手去解他的病号服纽扣。
稚宁可干不来这种事,分开这么久,她早已将两人的身份差距刻在心底,男女有别。
她如临大敌,拼命直起身子远离,“哥哥,我相信你了!我不去叫人了,你先放开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薄瑾屹依旧没松手,“这么多天了,手一直这样?”
薄瑾屹皱着眉,不怒自威,看着稚宁纤细的手腕。
稚宁手腕上的勒痕,远比想象中的严重,关节处有扭伤,除却青紫烙印在肌肤上,拖了这么久没处理,已经有些肿胀。
最近几天,薄瑾屹重伤未醒,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大小事全落在了薄琬乔和薄野身上,里外应付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顾及稚宁。
因而这么多天以来,薄瑾屹是第一个关心注意到稚宁手腕不对劲的人。
稚宁委屈想哭,过去一直呵护她的哥哥好像又回来了。
“疼吗?”
他轻轻翻转着她的手腕,小心检查。
“疼。”稚宁诚实点头。
真的很疼,开始只是微微刺痛,她不想再添麻烦,一直忍着,直到昨天晚上,她突然不敢抓拿重物。
薄瑾屹不愿人来打扰,却在这时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就有医生护士进来。
“薄先生您醒了!”
一大群医生争先恐后挤进病房,围在床边嘘寒问暖。
薄瑾屹没耐心听他们询问唠叨,仅剩不多的温润岌岌可危,“检查先不急,拿瓶药酒进来。”
“药酒?薄先生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如果有我们建议还是做个详细的检查,您的身体耽搁不得!”
“是啊是啊……”
“上次您给我们医院的拨款已经到位了,新上的机器是进口的,一定能——”
“我说,拿瓶药酒!”
重伤才醒来的男人,说话中气不足,可威严向来不以音量高低评判,仅靠眼神就能让所有人闭嘴。
成群结队的医生护士被薄瑾屹赶走,药酒很快送来,他冲稚宁招手。
“过来。”
稚宁自刚才医生进来时,就被挤到了一边。
她也觉得当下重中之重,是薄瑾屹先去做个细致检查,再怎么说这次的枪伤也险些要了他的命。
但薄瑾屹的命令,向来容不得她忤逆。
她听话走过去,一个反驳的字也不敢多说,交出自己受伤的手。
薄瑾屹熟练拧开药瓶,“你这伤摸着不严重,没伤到筋骨,用不着费功夫去做那些检查,淤血揉开了也就好了。”
稚宁不疑有他,但还是觉得这件事用不着他来做,随便哪个护士都能代劳。
揉药酒这种事,看着简单,实际上很耗费体力。
感受到稚宁的不配合,薄瑾屹倒出药酒,一手攥紧她柔软的手掌,“那些人不知轻重,会弄疼你,还是说你其实是害怕我弄伤你?”
“怎么会!哥哥你明知道我是在担心你!”
“你才醒来,应该好好休息。”
“我的身体我有数。”
相比于他的身体状况,他有其他更想知道的事。
薄瑾屹活了两辈子,不轻不重的扭伤,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他揉按着,随口问:“应珣呢?他最近在忙什么。”
淤血被推开的过程很疼,像酷刑,稚宁的精力全被用来抵抗疼痛,这种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问出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严刑逼供能够成功,有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此。
这也是为什么薄瑾屹血快湿透纱布,还要硬拉着稚宁。
可他低估了稚宁想要活命的心,涉及任务,她的防备心霎时间树立起来。
经过这次的事,稚宁不想把薄瑾屹往坏处想,但受制于剧情,薄瑾屹对她的厌恶是事实。
他救下她,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在担心利益受损?
当初薄琬乔回来,他没把她赶出去,不正因为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吗?
在她价值没耗尽之前,她需要作为薄应两家关系维系的筹码活下去。
这一点,原文里写的清清楚楚。
心里空落落难受起来。
稚宁知道自己这么想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区别,薄瑾屹都豁出命去救她了,她还恶意揣测。
但他也确确实实做过许多伤害她的事。
稚宁的机警是薄瑾屹没预料到的,但他不准备给她退路。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或许我该问得再直白一点,关于这次绑架,你怎么看?有什么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薄瑾屹面前,说假话很难,想要有所隐瞒,每说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
“这次……难道不是意外吗?”
稚宁低着头,琢磨不清薄瑾屹的目的。
——究竟是要确保她和应珣现阶段的感情,还是真动了让他们退婚的心念?
上次在电话里,薄瑾屹似乎是因为她不愿退婚才动怒的。
原文里没有这件事,如果薄瑾屹想让她退婚,违逆了剧情设定不说,目的又是什么呢?
稚宁想不明白。
薄瑾屹很奇怪,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奇怪。
稚宁绞尽脑汁琢磨薄瑾屹的时候,薄瑾屹将她的纠结一览无余。
究竟什么时候,他也成了她小心翼翼要说假话防备的人?
似乎是从被告知假千金身份那天。
没有血缘关系不好吗?
和他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要怕他?
他不是满足了她和应珣在一起的愿望了吗?
她想要的他哪样没给她?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以至于收回了对他的崇拜和依赖。
“稚宁觉得这是意外?”
薄瑾屹语气戏谑,他没打算和她玩虚与委蛇的游戏。
稚宁的唇瓣咬了又松,“……是仇家寻仇。”
话到了这份上,再装傻就没意思了,稚宁有预感,接下来薄瑾屹会再次提及退婚的事。
“看来还不傻,上次我说退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果然。
可就算有所预料又能怎样?还不是没法解释。
稚宁进退两难,宁愿薄瑾屹还晕着。
“这件事,需要你思考很久?”
薄瑾屹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稚宁会很轻易就做出选择。
最近几天,他虽然昏迷着,但意识有些时候是清醒的,他不止一次捕捉到她拒接应珣电话的瞬间,那个特殊的铃声,他只听了一次就记住了。
应珣找来医院,也被她冷冷拒之门外。
他以为她会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变数。
阴戾的情绪暗潮般在薄瑾屹眼底涌动,如果稚宁现在抬头,一定会能见到男人嫉妒外露的狰狞,不至于之后毫无防备落入囚笼。
可惜,她现在全部的心力都被用来琢磨薄瑾屹的心思。
稚宁越想越觉得薄瑾屹之前动怒的症结,出在她对应珣的执着迷恋上。
现在,只要她点头答应退婚,她就能得到他的笑脸和夸奖,他会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笑夸她真乖。
可她的直觉真的准吗?
这和原文剧情相差甚远,自作主张的苦果她吃了不止一次。
“哥哥,我不想退婚。”
想来想去,稚宁还是决定顺应剧情设定。
——她是深爱应珣的。
她无力承担剧情崩塌的后果,只能相信依靠强大的剧情力量。
薄瑾屹倒是没有稚宁想象中那么愤怒。
不像上次掀桌怒吼,这次他脸上甚至能瞧出点笑意,让稚宁觉得她似乎赌对了。
“说说为什么。”
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越平静,稚宁越害怕,手足无措捏着衣角。
她说话带着颤音,“哥哥,我知道应珣这次太过了,绑匪是因为他才找上了我,也是因为他之前做事赶尽杀绝,绑匪才开的枪,害哥哥受伤躺在这。”
“我知道应珣他不喜欢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拼了命的努力,才换来一丁点他对我的好脸,可仍然比不上阮凝初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是哥哥,应珣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能看见我对他的好,也对我照顾有加,我总想着,我现在能捂化他心的一角,迟早有一天,能捂化他整颗心,我……不想半途而废。”
“或许哥哥说的是对的,是我太天真了,应珣记挂着阮凝初,他是骗我的,他利用了我,我应该远离他。”
“可应珣短短一个月里祸及我两次,那他自己呢?遭遇的危险只会更多,我不想在这种时候丢下他。”
随着稚宁话音落下,空气狠狠坠下凝成一片阴霾重重的低压区。
“这就是你思考这么久,给我的答案?”
距离上次两人通话,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那次,她就说她会好好考虑。
无名的怒火从身体各处升起,薄瑾屹脸上的笑意,早消失没了踪迹。
前世,她也是这样迷恋应珣,相比于对薄琬乔的污蔑陷害,她对阮凝初的伤害才叫真的凶残。
应珣究竟有什么好?
值得她抓的这么紧、这样为他着想?被背叛也不放手!
开弓没有回头箭,面对薄瑾屹的讥讽,除了硬着头皮演下去,稚宁别无他法。
她后背湿漉漉的,不停打哆嗦,“哥哥,我知道我想摆脱这种生活,唯一的办法只有远离他,可我……喜欢他。”
“要退婚,也要等他安全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后。”
重生之后,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薄瑾屹无论做什么都运筹帷幄想即所成,唯独稚宁,给了他数不尽的变数。
贪欲、情欲、思念……
如今连愤怒,也更甚从前。
她永远有办法激怒他!
“你意思是,我不仅要赞成你不退婚的决定,还要变着法的支持你们,给他送钱送资源?”
退婚可以,前提是应珣必须先安然无恙,上一回她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那时他只当她没搞清形势,她一向贪生怕死,疼了怕了,自然会老实,改主意!
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倔骨头!
应珣确实有些本事,能力在同龄人中拔尖,可应家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靠他自己镇场子再没人敢放肆,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
她又一次提及这件事,除了搪塞不愿退婚,薄瑾屹只能想到她在求他帮助应珣这一种可能。
稚宁没想到薄瑾屹会这么想,索性将错就错,“哥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做所有事都是为了我好,上次你提醒过我,我记住了,也认真想过了,可我……”
“我真的放不下他。”
“我不自爱,让哥哥失望了,对不起。”
薄瑾屹笑了声,“你觉得我失望,是因为你不自爱?”
“你不是不自爱,薄稚宁,你是贱!自甘下贱!”
当着稚宁的面,薄瑾屹从没说过一句刺耳的重话,可今天,稚宁触及了他的底线!
蔑视着,冷漠的视线不近人情,“应珣他才为了别的女人丢下你,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这才过去几天?才几天!”
“你全忘了是吗!你为了他求我,他要你的命你还上赶着倒贴,就为了他能高看你一眼?!是不是只要他好好活着,你死了都愿意!”
“他是为了谁丢下的你,那才是他喜欢的女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果那天,没有亲眼见到稚宁被应珣放弃时的错愕震惊,薄瑾屹根本不会这么生气。
气她明知一切还自甘堕落,气他明明给了她回头的机会她却选择视而不见!
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她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她偏要犯贱!
稚宁低头听训,一言不发,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轻贱不可理喻,她也唾弃自己。
如果没有任务,应珣敢这样欺负对不起她,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他,把他挫骨扬灰!
可她的设定、她的任务,就是爱他。
稚宁瑟瑟发抖不说话。
薄瑾屹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但凡她说出一个字,都只会让他更生气!
正值深夜,整个医院都是静的。
兄妹两个无声对峙很久。
“你确定要我帮他是吗?”
稚宁掐着手指,荒唐又违心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沉默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问你是不是!”
稚宁吓得想哭,憋着眼泪回了声‘是’,又解释道:“不用帮他太多,只要他有抗衡自保的能力就行。”
只有应珣不再需要她,才会和她退婚分手跟阮凝初在一起,她才能早一点结束这荒谬的任务。
在稚宁看来,应珣真的很在意薄瑾屹的支持,不然出事之后这几天,他不会一直试图联系她,他很想见她。
不用多想,稚宁也知道应珣见她是想做什么——解释所谓的误会,告诉她他的苦衷,骗她他爱她。
应珣怎么可能爱她?
但凡他对她有一丁点真情实意,有他对薄家看重的前提,他都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等死。
薄瑾屹看到稚宁嘴角的苦涩,知道她心意已定。
怒笑,“好,薄稚宁你好样的!”
“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应珣名下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薄家都会无条件支持,保驾护航!”
“最多一个月,你就能得偿所愿,应珣他会成为应家的实际掌权人,所有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
她不放手,那就换应珣来踹了她!
他倒要看看那一天她会有什么反应!
或哭或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被薄瑾屹从医院赶出来,稚宁走在夜色笼罩的医院主路上,冷风拂面,有种死了活着都无所谓的感觉。
今晚,她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羞愧的同时,稚宁很内疚。
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样子,她没想惹薄瑾屹生气。
他才醒来,不顾伤痛给她上药,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关心感谢的话,就求他帮助应珣,一个才伤了他的帮凶。
他该有多痛心、多失望?
他骂她、怪她是应该的,被赶出来,她一点也不冤。
她也想做点让他称心如意的事,可她不能和应珣分手,任务完成前都不能。
泪水划过脸颊,稚宁用力抹去,努力扬起笑。
被骂就被骂吧。
只要应珣能顺利和阮凝初在一起,只要她能从这场任务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顺利解脱,怎样都行。
她会把欠薄瑾屹的这一枪还给他,如果之后还有机会的话。
稚宁离开后,薄瑾屹呼吸已近微弱,身上的病号服被血染红,后背伤口的痛感逼得视线飘眩。
才醒来不久,就经历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伤口撕裂出血,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随着呼叫铃被按响,一群早已整装待发的医生护士齐刷刷涌进病房。
薄琬乔进来时,薄瑾屹身上的纱布才刚解开。
裸露的伤口像个没底的窟窿,血止不住汩汩往外冒,床单、被子、空气里,到处是血腥味。
她没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安静等医生护士处理完离开,才缓步走到床边。
“看见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薄琬乔没有大呼小叫关心问责,兄妹两人都是处变不惊的性格。
“那么大个人影在外面晃来晃去,当我眼睛瞎了?”
早在稚宁还没离开时,薄瑾屹就发现了薄琬乔。
那时,他一心追问稚宁的答案,无暇去管薄琬乔是不是在偷听。
“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有气无力的回答平静矜雅,“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不过……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薄瑾屹人处在昏迷的边缘,趴在床上,没力气和薄琬乔猜哑谜。
“有什么话直说,别学外面那些人阴阳怪气。”
薄琬乔歪着头,“那我可想什么说什么了。”
薄瑾屹静等下文。
薄琬乔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哥,你喜欢稚宁吧,男人对女人那种。”
休憩中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冷静与克制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凶悍残忍的压迫感,满室铮然。
准确说中男人见不得光的心思,有那么一瞬间,薄琬乔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手上,这是她没料到的。
薄琬乔倒是不怕,嘲弄道:“哥,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你妹妹,你还真像稚宁说的只爱她啊。”
薄瑾屹意识到自己过了,收敛猛烈的杀气,“抱歉。”
简单两个字,算是让步。
“自家人不说这些。”
薄琬乔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如果稚宁真的能和薄瑾屹在一起,被他护着,她也能放心一些。
可有些事,她必须先弄清楚。
“硬撑着不让她看见你的伤口,把人赶走才叫医生进来处理,是担心吓到她吧?别告诉我你有自残的怪癖,就好疼得要死的这口。”
“哥,‘心疼’两个字,就快贴脸上了。”
薄瑾屹强撑着坐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反驳就是承认了,有些事旁观者清。
薄琬乔也不制止薄瑾屹的逞强,抱着手臂笃定道:“劝她退婚不成,气成这样,哥,你在吃醋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劝她退婚不成,气成这样,哥,你在吃醋吧?”
薄琬乔表情饶有趣味,薄瑾屹不说话,纵容着静听,心下一片冷然。
对稚宁,他确实一直在用男人的眼光看她,也想将她占为己有。
可有一点,薄琬乔想错了。
他对稚宁只有欲,没有情。
庸俗、愚蠢、贪婪,在他眼里,她比情妇还不如,上不得台面、见不了光,是个永远只配待在笼子里的玩物。
吃醋不可能,有的只是对她不服管束的愤怒。
兄妹二人各执一词,固执己见。
薄琬乔只当薄瑾屹是在嘴硬,劝道:“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对稚宁的感情,我也不反对。”
薄瑾屹薄唇一撩,“你不反对?”
薄琬乔目光坦然,“我难道有要反对的理由吗?你不会以为我和稚宁不和,要斗个你死我活吧?”
“那只是一开始,不,一开始也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我和她之间存在误会。”
薄瑾屹笑里带些漠然,“什么误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直到此刻,薄瑾屹才终于有些为人兄长的样子,温和无害听妹妹唠叨。
薄琬乔把男人的嘲弄视作口是心非,“哥,你别装了,我不相信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你一点不知道!”
薄瑾屹还真不是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
建立在庞大金字塔顶端的薄家,商政两界均有涉足,作为掌权人,薄瑾屹事务繁杂,每天的日程都很满。
男女欲望只占据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兴致上来了,就看两眼,问两句。
他确实在稚宁身边安排了人,掌控一切,却并没有像稚宁之前电话里误会的那样,无时无刻不派人盯着她,吃喝拉撒都管。
重活一世,许多事他都了然于心,没出现太大的偏差,他实在没必要在已知晓的事上浪费精力。
薄琬乔紧盯着哥哥的表情,兴致勃勃想搞清楚心里的疑问,给稚宁寻个稳妥的靠山。
而有些事要想得到真实准确的答案,必须要做一定的铺垫。
她上前一步,“哥,我知道稚宁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之前抢裙子,八成是她早知道裙子有问题,想不出更直接有效的办法,迫于无奈才抢了去!”
“她还在餐厅替我出过头!把盖浇饭扣到了周正身上,就因为她大老远看见周正欺负为难我!”
“还有前段时间应珣过生日,阮凝初被一群富二代缠上,稚宁她暗地里泼水帮她解了围,事后一字不提,深藏功与名!”
“稚宁她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内心,笨笨的,但心不坏!”
薄瑾屹听着听着笑起来,薄稚宁善良?
那是薄琬乔没见过她歹毒的样子。
抢裙子,是薄稚宁想向他证明她存在的价值,乞求留下。
她说薄稚宁泼水帮了阮凝初,她怎么知道薄稚宁一开始想浇湿的对象不是阮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初?
还有在餐厅帮过她,说不定那盘盖浇饭,一开始是冲她去的。
阴差阳错罢了。
毕竟薄稚宁善良不可能,愚蠢倒是真的。
薄琬乔才回来多久?几个月而已。
在这之前,他和薄稚宁已经相处了十几年。
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里,薄稚宁所做的事,几乎照着前世重来了一遍。
某年某月看上了什么首饰,某月某日又认识了什么人对他们什么态度,无一例外,就算偶有偏差,也是因为他改变过去,产生了微妙的蝴蝶效应。
稚宁对应珣的执着,受伤了也不肯放弃,让薄瑾屹笃定她不是个会轻易改变的人。
真正善良的人是薄琬乔。
“哥,你不信?”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薄瑾屹嘴上妥协,但却是悄无声息的反试探,他想知道薄琬乔还知道些什么。
“哥,我真不反对你和稚宁在一起,但有件事,我想不通。”
“你说。”
“哥,你明知应珣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促成他们的婚事?别说你当时不知道!”
“京城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应珣利用稚宁,外人都看出来了,你会看不出来?不会是稚宁太执拗,你想成全她吧?你觉得应珣能改好?”
刚才病房里,稚宁不愿放弃婚约,并且乞求薄瑾屹帮助应珣的事,薄琬乔听见了,她从不知道稚宁是个这么死心眼的人。
一个长得好看点的贱男人而已,不干不净心里装着别人,哪点值得她掏心掏肺?
但也正因如此,薄琬乔对稚宁对应珣的看重有了新的认识。
受伤了也不肯离开,没底线没原则,这得是爱成什么样了才能忍?
爱屋及乌,所以薄瑾屹甘愿放手,其实是想成全稚宁让她幸福?
薄琬乔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但凭她对薄瑾屹的了解,他不是个大度的人。
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
他只会弄死情敌好吗,再不行拉着喜欢的女人和他一起死,活着不愿意死了也要埋一个坑。
薄瑾屹是情绪把控的高手,从容,不可捉磨,“就当我是在成全她吧。”
只字不肯吐露的态度引起薄琬乔的不满,“你还想否认你喜欢她?喜欢你就说出来啊!”
“你是担心她接受不了你身份的转变?只把你当哥哥,说喜欢她会认为你是个变态?这难道比失去她还重要?!”
“喜欢就去争取啊,去抢啊!”
“你不说出来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万一她也喜欢你呢?只是暂时没意识到!你这样一味满足她的要求、不争不抢是不行的!”
“她是记得你的好了,可这个‘好’,无关男人的追求,她只会把这当做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又或者他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认为应珣不喜欢稚宁,两人不会有好结果?
他在以退为进吗?
可应珣已经开始喜欢稚宁了!
不仅是应珣,貌似薄野他也……
想到这,薄琬乔泛起头疼,她的这对兄弟,怎么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抢起来,她站谁啊!
“哥,你听我说——”
“好了。”
薄琬乔还想再劝,却被薄瑾屹制止,“这件事不用你管,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哥!”
“回去!”
有些事,不必发问,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瑾屹很忙,醒来的第二天,病床上就堆满了各种文件。
助理隔几分钟就进来一趟,一会这个电话一会那个电话,安静的病房,俨然成了一间肃穆繁忙的办公室。
薄瑾屹早早投入到工作中,稚宁也起了个大早,或者说,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天不亮,人就在厨房里站着了。
不同于之前应珣受伤,她提着保温桶去厨房应付偷拿食物,薄瑾屹入口的每一道菜她都亲自参与了进去。
当然,她不懂做饭,帮不上忙,不添乱就算好的了,可就算这样,她也要在一边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食材下锅出炉。
早上八点。
稚宁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推开门,几个西装革履的秘书、助理正在站成一排汇报工作。
薄瑾屹坐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发不经梳理散在额前有些乱。
这让稚宁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的他,还是学生,朝气蓬勃,那时多的是女生往他书包里塞情书,她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情书管理员。
但随着他看过来,稳重与权威的气势卷土重来,稚宁立刻打住回忆。
严肃的汇报工作被打断,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稚宁进退两难。
薄瑾屹工作起来,一向不留情面、公私分明,稚宁以前还敢搞些小动作背后闹他,现在早已没了底气。
讪笑着说了句‘你们忙’,麻利退了出去。
带上门,靠着墙壁,稚宁深吸一口气。
今天就是挨骂、挨打!她也一定要咬牙把人照顾好了!
稚宁把薄瑾屹的救命之恩视作天大的恩情,却不知,她的心思一早被男人拿捏利用,挡枪是故意,误导应珣判断的也是他。
不然应珣的人怎么这么巧看见稚宁在酒店大厦鬼鬼祟祟?刚子又怎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消息传给了应珣?
如果不是薄瑾屹临时改了主意,现在躺病床上的人就是她。
稚宁不欠他,欠债的从来只有一人。
半个小时过去,稚宁才又一次进入病房。
她像只勤劳的小鸟,不知疲惫扑棱着翅膀,乖巧替薄瑾屹收拾病床上的文件电脑,一摞摞放好,擦干净桌子,把早饭摆上桌。
做完所有事,局促站在窗边,化身随时听候吩咐的小女佣。
“就这么干站着?”
“……啊?”
薄瑾屹视线落在餐桌碗筷上,又扫了眼自己肌肉一牵动就引得伤口冒血的右手。
稚宁见状,心里冒钻出个念头,他这是……让她喂他?
他愿意?
稚宁受宠若惊,急忙跑过去,“哥哥,你不生气了吗?”
昨晚闹成那样,他那么失望,连‘贱’字都骂出来了,她以为他会连她带的食物都不愿吃。
薄瑾屹说话不喜不怒,“从小到大,你和薄野做的稀罕事还少?”
一句话,让稚宁忐忑一早上的心鲜活起来。
“不少,不少!”
“哥哥先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下这个汤!里面有很多你爱吃的莲藕!”
说着就端碗执勺,挤到病床边。
和包扎伤口一样,稚宁以前没少照顾病中的薄瑾屹,投喂动作娴熟。
喂一口,薄瑾屹低头吃一口,喂什么吃什么,气氛融洽。
就好像,昨晚的不愉快,并没有发生。
这让稚宁更加愧疚,整个上午,除了上厕所,一双眼睛都好好盯着哥哥,但凡他有需要,总要第一个冲过去。
薄瑾屹醒来后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这一行为并没人反对。
薄家大宅的医疗设施堪比小型医院,且配备医术精良的家庭医生,回薄家大宅不比在医院差,环境还更优越。
但薄瑾屹并没有老实在家待着,任谁劝也不听。
西装一穿,慢条斯理稳操胜券往那一坐,没人能看出他一个星期前差点丢了命。
需要照顾的人不在,稚宁没了请假在家的意义,加上再过不久要期末考试了,她回了学校。
销假的当天晚上,稚宁在心里泛起低咕,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这天下午,应珣都还在尝试联系她,有两次她还差点被刚子堵到,逼得她不敢出医院大门。
明天回学校了,身边没有保镖跟着阻拦,势必要和应珣见面。
但预料之外,稚宁并没有见到应珣。
什么道歉、补偿、解释,统统没有。
刚子也没再找过她,活似那场绑架是稚宁做了场噩梦。
稚宁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气得跳脚,她就知道应珣是装的!
经此一事,薄瑾屹不仅没有迁怒他、针对他,反而处处帮衬,应珣肯定以为没她也行,干脆也不舍下脸应付她了。
她就不该将错就错哀求薄瑾屹帮他!
应珣现在一定得意坏了吧!
但生气归生气,事情都有两面性,稚宁更乐得清净。
任务一天没完成,她就一天要顶着深爱应珣的人设,不能撕破脸。
让她现在面对应珣,装得不在意从前、爱他爱的要死,她真演不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几天她一直躲着他,见了面,她只想刀了他!
池昼那边。
自从上次去过他家,两人也有一周没见面了。
最近几天,池昼并没有联系稚宁。
稚宁担心他又被欺负不吭声,主动约了他出来见面。
现在正是薄瑾屹人在京城的关键时期,见一次面,就增加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可稚宁实在放心不下。
赵煜阳那睚眦必报的狗杂碎,手底下死过不少人,门牙没了,她真怕他一气之下又找池昼麻烦,万一给人弄死了怎么办?
池昼这性子,怕连累她,挨了打血往肚里咽,不被她亲眼看到吃亏绝不会说。
她必须当面确定他的安全!顺便叮嘱解释接下来一段时间少见面。
发完约见消息后,稚宁思前想后,匿名把赵煜阳勾搭郑家千金的消息证据,发给了他哥赵煜嵘。
剧透
偷偷见面要被哥哥抓包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家族联姻,除了巩固在京城的地位,于继承人而言,也是扞卫继承权的重要方式。
但凡有野心的,都想找个家世不俗的另一半,京城就那么大,合适的拢共就那么几个,因而挖墙脚这种事也不少见,赵煜阳就是其中不要脸的一员。
不用想,稚宁也知道赵煜嵘收到消息后的反应。
有他大哥牵绊着,赵煜阳就是长了八条腿,也蹦不到池昼面前!
稚宁阴恻恻笑着编辑信息,手机屏幕敲得‘哒哒’响。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欺负了她的朋友,可不是一颗牙加三百万能了事的!
说来也是巧,稚宁约池昼见面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京大专业覆盖面广,外国友人多,历来有在这天举办晚会的惯例,连同之后的元旦一起,晚会相当热闹。
灯火通明,霓虹斑斓,连平常不怎么有人的小路上,也闹哄哄的人来人往。
相比之下,政法大学就冷清太多了。
冷清正适合两人见面。
稚宁把池昼约在了图书馆。
可见面之后,池昼偏要出去走走。
稚宁纳闷,图书馆里灯火通明还暖和,为什么要出去?
他身上难道真有伤怕被她发现?!
她当即板下脸。
“你跟我过来!”
池昼原本就存着小心思,忐忑紧张,手腕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牵着,肌肤相贴,浑身立刻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他往后退,她紧接着凑得更近,“不准动!”
池昼定住脚。
少女比他矮不少,毛绒绒的头顶在他身前拱来拱去,一会让他抬胳膊,一会踮起脚又拽他衣领。
如果不是两人都有理智,又是在公众场合,池昼甚至觉得她会把他裤子扒下来。
呼吸完全不得章法,他不敢往下看,只觉得时间被放慢,她身上甜甜的香味不住往他灵魂深处钻。
熟练检查一圈,没发现有伤,稚宁才松开手,表情狐疑。
池昼悄无声息往后退,怕她听见他夸张的心跳声,“我没受伤,图书馆里安静,是学习的地方,不适合说话。”
稚宁是学渣,图书馆对她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补觉。
但扫一眼,确实多数人都在奋笔疾书。
“小古板。”
稚宁不再多想,“听你的。”
池昼脖子滚烫,“我给你背书包。”
稚宁书包鼓囊囊的,但不重,里面装了要换洗的练舞服,她不打算看晚会,想见完池昼就回家。
“不用,很轻。”
稚宁才不舍得让池昼替她干活,他一天从早忙到晚已经够累了。
为了证明,她用一根手指勾着书包带,包吊在身前晃了晃,“特别轻,瞧见没,一阵风就能刮跑。”
池昼失笑,为她的活泼心动。
两人走出图书馆,往校门口走去。
稚宁问:“晚饭吃了什么?”
池昼一项项汇报。
他身形瘦且高,身上有种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清冷感,透着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傲,但在稚宁面前,他时而俯身低头,亦步亦趋,收起了所有的锋芒,乖巧温顺。
稚宁听完还算满意,“嗯,没有小饭馆吃得丰盛,但也可以了。”
“你其实可以再多吃点肉,多点两个鸡腿,鸡翅膀那么小塞牙缝都不够,小心你晚上饿得睡不着!”
鸡翅膀其实是炒青椒的配菜,打菜大姨颠勺抖啊抖,不小心落他盘子里,众目睽睽不好意思往外拨,才让他吃上了今天的第一口肉。
“最近不用打工,不会饿。”
“不去打工了?”
“你在忙什么?”
他这缺钱缺得快饿死,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能累死在打工路上的小可怜,能躺家里睡大觉?
他难道想通了决定用那三百万了?!
稚宁惊喜。
但下一秒又失望。
池昼解释,“忙着准备期末考试。”
稚宁怒其不争,随即又纳闷,“你这种学霸考试也要准备吗?”
这是什么问题?
池昼哑然笑道:“你以为呢?”
稚宁搓着下巴,煞有介事道:“我以为你们这些天才,脑子都天生自带技能压缩包,什么都会,三岁会编程,五岁变黑客,七岁扛枪血战,十岁回国隐归。”
然后遇上白富美女主,手下小弟一呼百应,走上人生巅峰!
这话逗笑了池昼,“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你不会吗?”
池昼摇头,“不会。”
“我不信,你肯定藏拙了!”
“真没有。”
他确实会不少东西,但没她说的那么夸张,三五岁的时候,他正饿着肚子东躲西藏,活着都成问题,哪有机会变黑客。
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池昼性子冷,却也是男人,但凡是雄性动物,被自己心仪的另一半崇拜,都会高兴膨胀,嘴角翘起。
池昼克制得很好,“你呢?最近还好吗?赵煜阳有没有找你麻烦?”
赵煜阳被稚宁的小心思害得没了牙,也不知道能不能回过味来。
池昼担心赵煜阳会在别人的提点下,找上稚宁。
稚宁一听赵煜阳就来气,“他敢!”
“再挑事我把他牙全拔光!让他镶一口的假牙!”
稚宁张牙舞爪,跟头毛茸茸的小豹子似的,池昼眼波柔软,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小包。
“这什么?”稚宁看见了问。
“围巾,夜里冷。”
给她戴?
稚宁不冷,刚想拒绝,围巾就拿到了她面前。
“别冻感冒了。”
池昼多数情况都听稚宁的,但也有执拗不好说话的时候,比如涉及到她的安全、健康等问题。
少年眼里写满了坚定,“要我给你戴上?”
稚宁自知拒绝不了,哪敢劳驾,“不用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围巾是正得不能再正的红色,路灯一照,靓丽鲜艳。
稚宁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摸了摸。
“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这种颜色呢。”
依他内敛的性格,平时总一身黑,稚宁以为他衣柜里不会有其他亮色。
但。
气运值+5!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身体触碰、帮助做好事,互相接受礼物馈赠也能增加气运值。
稚宁猛地想到什么,“这不会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圣诞礼物?!”
这不是他的围巾?
高悬于头顶的警铃再一次敲响,池昼别是喜欢她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是,怕你冷。”
回答很冷淡。
想起上次的水杯,自己自作多情的尴尬,稚宁定神,“谢谢。”
池昼笑了笑,没说话。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涩。
围巾是蓬软的马海毛材质,花纹不比机器编织,略显粗糙,隐约能看出手工制作的痕迹。
“这是你妈妈织的吗?”
这话一出,池昼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凌晨的月光、幻想她戴上的模样……
稚宁见池昼愣神,察觉不对,“难道是你!?你还会织围巾?”
“不是我!”
池昼突然很大声反驳,他耳根‘噌’的很红,浓重的夜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稚宁被他音量突然拔高的回答吓住,埋怨道:“不是就不是,吓我一跳。”
稚宁也就随口问,她实在脑补不出来池昼这么大一只,被小毛线球围绕的画面。
他从高冷冰山变成温顺小狗,已经够惊悚了,再变得能挑针刺绣贤惠能干……稚宁不想承认自己眼神不好总看走眼!
池昼见她没多想,欲盖弥彰,正色道:“这是我妈织的,她很感谢你之前帮忙,让我带给你。”
“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不喜欢就扔了。”
说着,就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要帮她解下来扔掉。
稚宁一听是池母给她的,很宝贝抓紧,“别是你想要吧,阿姨没给你织?我扔了你捡回去?想得美!”
这条围巾,是池昼从织好的五条中精心挑选最好的一条,这之前,他犹豫忐忑了很久。
她在薄家长大,从小见过的精美的礼物太多了,相比之下,他的礼物实在廉价。
此刻见她喜欢,池昼悄悄勾起唇。
“还有这个。”
“这又是什么?”
稚宁盯着池昼从包里拿出来的笔记本。
池昼翻开一页,“我整理的法律常识资料,你之前不是问了我不少问题吗,上次我见你好像没太听懂,应该是我当时太着急没说清楚。”
“回去之后,我针对你的这些问题做了详解,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相关案例解析,你先看着,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这段时间,除了加紧推进对付赵家的计划,其余时间,池昼都在整理这份笔记,并非是他刚才说的,在准备期末考试。
就像稚宁一开始以为的,考试他确实用不着怎么复习,他记性好,课堂上听得知识点足够应付考试。
稚宁没想到她随口提出的问题,池昼会这么认真对待。
“这么厚一本,全是案例解析?你手写的?”
“嗯。”
池昼的字和他这人一样夺人眼神,力道强劲,落笔干脆,用词精到准确,不见一丝潦草不耐烦。
越看,稚宁越惊喜,“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天知道稚宁现在有多激动,她被薄瑾屹圈禁在温室里十几年,上流社会的奢靡日常,她门清,可怎么一无所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活下去,她不知道。
不管任务成与不成,这种好日子今后肯定都过不上了,她终会回到普通人的世界。
对她这公交车都不会坐的废物来说,这本笔记,简直是她打开求生大门的钥匙!
还有一点稚宁很感动。
听不懂明明是她笨,那天池昼变着法讲解,嘴皮子差点磨破,换别人早就原地暴走了,可他反怪他自己没说清楚,照顾了她的自尊心。
善人!
大善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一本笔记,换来了两个人的开心。
比起稚宁的亢奋激昂,池昼的喜悦多了份绵长,他外表沉稳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刮起一阵风,甜蜜吹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冬天夜里气温低,东西送到手,池昼就提出了离开。
稚宁还和以前一样,不打算让池昼送她回家,扯谎说家里的司机会来京大接她。
池昼向来是她说什么信什么,把她送到京大门口。
一路上,稚宁爱不释手的抱着笔记本,嘴上说着一定要好好感谢池昼,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个词叫‘一语成谶’。
冷风呼啸的夜晚,停在校门口很久的黑色豪车,车灯突然亮起,差点照瞎并肩而来、有说有笑两人的眼。
说笑声戛然而止,而随着车门的打开,整条街的气氛陡然急转。
看到那道熟悉且颇具压迫感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稚宁大脑宕机,本想大骂乱打灯光没公德心的嘴,僵硬的张着。
薄瑾屹从车上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朝稚宁走来。
“哥哥……”
进入战备状态的池昼,在听到稚宁这一声低喃后,猛然间陷入失神。
身形颀长的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严肃的同色系正装,面容冷硬,不苟言笑,行走间气势凛冽,有股显而易见逼人的贵气和威慑。
池昼不退不避看着,这个人就是……薄瑾屹?
那个利用稚宁、欺骗她,让她为薄家所谓的真千金抵挡灾祸的男人。
相比于池昼的淡定,稚宁如临大敌,看到薄瑾屹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逃,池昼绝对不能被发现!
可对方视线牢牢锁定着她,她又能逃去哪?
四周人来人往喧闹不断,却又诡异的急速退去,稚宁能听到的,只有薄瑾屹不断靠近的皮鞋点地声,像砍头行刑前敲响的鼓声,咚、咚……
冷汗丛生。
薄瑾屹站定在二人面前的时候,稚宁已经摇摇欲坠要倒下。
她死死握着笔记本,钝硬的边角怼进掌心,深深陷入,疼痛完全不足以抗拒恐惧,脚步下意识后退。
“哥哥……”
薄瑾屹扫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池昼身上,问稚宁,“你同学?”
车辆不停经过的大街上,两个男人相向而立,薄瑾屹目光锐利,池昼也一刻不曾避过他的眼睛。
身高上旗鼓相当,外貌上也都出挑不凡,似敌对的诡异气氛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却又在看清其中一人表情后,扭头快步匆匆离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稚宁看来,池昼到底年轻,身上缺少岁月积淀的阅历,对比薄瑾屹的老谋深算,迟早要落下风。
事出突然,稚宁脑子变成浆糊,至今没想好怎么解释池昼的身份。
“我叫池昼。”
池昼倒是一点不怵。
路灯灯光在薄瑾屹冷厉的眉骨投下阴影,“池昼……姓池。”
已经指名道姓了,稚宁再没办法装傻,“哥哥!他、他是我在政法大学旁听的同学!”
“他是我们班上的第一名!我们见面,是我想借他的笔记!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想巩固巩固!”
一切前因全往自己身上包揽。
薄瑾屹冷冷扫视稚宁一眼,复又看向池昼,自内而外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一言不发,让人觉得他似乎在思索京城哪个家族姓这个。
但也只是让人觉得。
“家里是干什么的?”
话里颇有羞辱的意思,配合着冷睨的眼神,稚宁一下就听出来了。
也是在这一刻,稚宁终于明白从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薄瑾屹必定早知道了池昼的存在,今天来这里等她,是在守株待兔。
他在玩弄她,故意想看她害怕出丑。
他对她的厌恶根深蒂固。
可就算明白了薄瑾屹的心思,心里生出一股不想让他得逞抵抗,无边的恐惧依旧像冰冷的潮水冲刷而来。
哪怕触及到薄瑾屹打量池昼的眼神,稚宁害怕间,心中不悦愈演愈烈,也不敢表现出来。
稚宁装傻跑到薄瑾屹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哥哥,你别问了,好冷啊,我们快点回去吧!”
稚宁都能听出来的内容,池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这个被称为金融天才、创下无人超越的记录、被上流圈子奉为神一样存在的男人,远比想象中更傲慢、无礼。
面对上位者的羞辱,如果换做其他人,早有自知之明羞得逃跑了。
可池昼的自卑,只显现于稚宁面前。
池昼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薄瑾屹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不过是要利用身份背景打压的前奏。
只要他敢伸头,对方紧接着就会放下铡刀。
身份悬殊是事实,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破局的办法。
可稚宁不让他说话。
池昼早知道稚宁害怕她的哥哥,却没亲眼见过,惨白的脸色、惊颤的眼神、错乱的呼吸……无一不让池昼惊讶。
她眼里除了惊恐没别的情绪,似乎他一开口,两人就要同时落入万劫不复。
薄瑾屹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纵然愤怒,可心疼战胜了一切,池昼不想让稚宁更担心害怕,选择了退避沉默。
战局刚拉开,对方就缴械投降,原本有几许兴致的薄瑾屹,突然感到失望。
今天之前,薄瑾屹原以为赵家这个私生子有些本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刚才不卑不亢的眼神,也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怎么就突然变了?
不论原因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何,薄瑾屹已然对池昼没了兴趣,。
他转而看向身边不乖的小雀鸟,瞥了眼她脖子上缠着的围巾,抱着笔记本,瑟瑟发抖。
“知道冷还在外面乱逛。”
说着,脱下大衣,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雄厚的独占气息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地。
稚宁强撑着笑撒娇,拢紧大衣,但还是不停地抖。
“这不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吗,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呀,也不打个电话。”
“你再说一遍。”薄瑾屹目光倏然一厉。
稚宁绷住呼吸,“怎、怎么了?”
她说错话了?
“手机呢?”
薄瑾屹伸手索要。
“手机?手机怎么了?”
稚宁不想给。
可薄瑾屹态度强势,“手机拿出来。”
稚宁不敢不从,手机在他手上解锁的那刻,屏幕上赫然弹出五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全是薄瑾屹打来的。
“没打电话?”
下一秒,手机丢回稚宁手里,她手忙脚乱接住,收好。
僵硬一笑,“哥哥,我刚才在图书馆学习,怕打扰到别人,所以静音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稚宁没撒谎,每次进图书馆,她都会静音,这点不用池昼教她也知道。
薄瑾屹没追究,“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稚宁忙不迭点头,“本来也是要回去的。”
快点走吧!
薄瑾屹搂住稚宁的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往车子的方向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
“池昼同学家住哪?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池昼站在路灯下,“不必了。”
“池昼一会还有事!”
稚宁连忙应和,生怕池昼被拽上车,遭到盘问!
薄瑾屹深而沉的目光微微向下凝视,稚宁陡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所幸,薄瑾屹并没有看她多久,儒雅一笑,“是还要去打工吗?既然不顺路,我和稚宁就不送你了。”
这话让稚宁汗毛倒竖。
连池昼打工的事也知道,还知道不顺路,薄瑾屹他果然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反复试探她对应珣的看法,抛出退婚的诱惑,看似是为她着想,其实是在担心她和池昼有什么,他自己的利益受损吧!
藏那么深,装得那么生气跟真的似的,谁玩的过他啊!
稚宁无比庆幸这次的她没有自作多情、自作主张,一直坚守剧情任务底线,不然肯定完了!
薄瑾屹对她绝对不可能有多少好心!
车子疾驰在路上,车里很暖,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
漆黑的车顶宛如天幕,点缀着浩瀚闪烁的星空,也像一张随时吞没万物的深渊巨口。
稚宁像只可怜的幼雀,紧紧抱着书包,里面装着池昼刚刚给她的笔记,还有围巾。
一旁,薄瑾屹亲自开着车,骨骼粗砾有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随着操控方向盘的动作时而鼓动,力量感十足。
稚宁看到了他腕上的表,那是有一年他生日,她送给他的。
她当时很霸道,跨坐在他腿上,亲手给他戴上,命令说只能戴她送的。
她只是说着玩,可薄瑾屹一言既出,就一直戴着,再没取下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时的稚宁,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害怕他。
害怕他要她的命,祸及她的朋友。
稚宁还是放心不下池昼,想了想,铺垫道:“哥哥,你自己开车来,身体没关系吗?”
薄瑾屹目不斜视,“担心我?不如你来。”
稚宁默了默,“如果哥哥舍不得医院的大床,我倒是可以试试。”
薄瑾屹哼笑一声,听不出喜怒。
稚宁会开车,车库里也有不少她的车,但没有驾照。
今天之前她没想过去考,薄瑾屹也从没提过,觉得没必要。
毕竟他每回送她车,都会随行配备专职司机,任她驱使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车子里又归于沉寂。
稚宁藏着心事,不由得放轻了呼吸,紧张滋长。
拐过一个弯,再往前一个路口,就是薄家斥巨资投建的地标性建筑,每当有人提及这座城,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便是这座建筑。
薄家的地位无可撼动,而以薄瑾屹的实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让一个人消失,简单到只需要一个电话。
稚宁无法放任池昼落入危险,仔细斟酌后,小声开口。
“哥哥,池昼他…是我花钱找的补习老师,他……成绩很好,是专业第一名,虽然人孤僻了些,也不好相处,但他讲课真的很棒。”
薄瑾屹慢条斯理地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这么紧张干什么?急着解释这些,怕我吃了他?”
“不是的!我这不是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喜欢他?”
他果然这么怀疑过!
稚宁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不喜欢他的!”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不对,朋友也算不上,我和他就见过几次,全是为了学习!”
“既然这样,那你觉得我应该误会什么?”
薄瑾屹的逼问格外犀利,稚宁哑口无言,樱红小嘴张了闭,闭了又张。
她就是怕他误会她喜欢池昼行了吧!
薄瑾屹没再追问,稚宁也索性装死,心里盘算着如果薄瑾屹真的对池昼下手,她该采取怎样针对性的补救措施,又有几分胜算。
想着想着,稚宁不经意间看到沿江对面大厦投屏上应家的商业广告,又有了主意。
她看向薄瑾屹,问:“哥哥,应珣那边……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薄瑾屹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被握紧的方向盘,暴露了他的不悦。
“他没联系你?”
稚宁咬着唇,摇头。
薄瑾屹心下冷笑,她这就委屈了?
这才哪到哪。
接下来,应珣会更忙,公事、私事,他能用来打发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然,这是在应珣还愿意为她挤出时间的前提下。
最近几天,应珣接连带着那个小保姆出入不少公开场合,大有昭告天下,要正大光明把人保护起来的意思。
当然,确实有这个必要。
毕竟随着薄家暗地里的支持,应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吞下应家的速度,会招来很多危险和麻烦,不多加小心,阮凝初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薄瑾屹在稚宁开口求他那天,就展开了对应珣的帮扶计划。
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应珣不会知道他近来顺风顺水是因为有薄家的参与支持,更不会知道稚宁曾开口替他哀求。
暗中相助,只为了让应珣尽早暴露他的真面目,而非是让应珣知道稚宁的好。
薄瑾屹不瞎,知道应珣对稚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有些事,最好的扼杀时机,就是在刚生出萌芽的时候。
稚宁觉得,要想打消薄瑾屹对池昼的怀疑,关键在于让他明白池昼对薄家的利益没有任何威胁。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深爱应珣爱到极致。
她又说:“哥哥,我知道我的一些想法很天真,给你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这件事关应珣的生死安危,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哀求似的,眼泪都要掉了出来,像是只有应珣才能维持她的世界永不坍塌。
“哥哥,我求你帮帮他,只要他能顺利脱险,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今后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什么都听我的?”
“嗯!”
薄瑾屹笑不达眼底,“这是你说的。”
稚宁点头,不就是利用她保护亲妹妹嘛,要么就是拿她换取利益,再不济把她赶出去。
她早知道他想要什么。
却不知,薄瑾屹脑海里飘过的,尽是些污秽糜烂的画面。
那些暴虐的方式手段,但愿她能承受得住,让他尽兴。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掀过去了。
临下车,稚宁仍有些不放心,拉住薄瑾屹的袖子,又补了一句。
“哥哥,误会我喜欢池昼的话,以后能不能别再说了,如果应珣哥哥听到了……如果他听到了,会不开心的。”
薄瑾屹答应下来,含笑注视着少女得偿所愿喜滋滋上楼。
她频频回头,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说:“哥哥晚安!”
“晚安。”
待到视线彻底被分隔开,两人不约而同都变了脸。
稚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好门,倚着房间门板,脱力滑坐在地。
池昼怎么就被薄瑾屹发现了呢!
天快亮时,稚宁的房间被人悄无声息从外面打开。
黑暗中,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一切复归从前。
许是前一晚太过惊险,稚宁破天荒的起晚了。
她慌里慌张下楼,书包里乱七八糟,衣服纽扣歪七扭八,拔腿往外跑。
佣人叫住她,“稚宁小姐,先来吃早餐吧。”
“不吃了!我马上吃到了!”
“稚宁小姐,您不用着急,先生已经替您请过假了,今天一整天,您都可以自由安排。”
稚宁脚下急刹车,“……?”
薄瑾屹又自作主张!
几分钟后,稚宁颓然来到餐厅,嚼着平时最喜欢的小笼包,食之无味。
她为什么是个学渣,除了又懒又笨的自身因素,多是薄瑾屹纵容出来的!
天气好,想出去玩,请个假。
天气差,不想出门,请个假。
心情好,想心情更好,请个假。
心情不好,学不进去,还要请个假!
在薄瑾屹那,总有她不学习的正当理由。
所有人都说薄瑾屹宠妹无度,却不知他心肠歹毒!要把她养残养废!
稚宁气得想摔筷子,但又怕被监控拍到,不好解释。
偏巧这时,薄野趿拉着拖鞋进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少年一脸没睡醒脸都没洗的样子,头发一如既往睡得乱七八糟,穿着宽松的睡衣,胸前扣子就系了一颗,衣摆随着走动飘来荡去,露出胸腹肌肉的沟壑。
稚宁皱眉,“你怎么在家?”
薄野一屁股坐她旁边,嗓音带些晨起的嘶哑,“逃课了,不行?”
稚宁心情本就不好,看见薄野心情更差。
当即也不吃饭了,推开凳子就要走。
薄野眼疾手快把人捉住,手掌轻而易举包裹着她的手,眼里浮现一丝异色。
薄稚宁这手怎么这么小、这么软?
从前都没发现,只记得打人挺狠的……
下一秒,用力被甩开,手背‘嘭’一声砸餐桌边缘上,一下就红了。
一瞬间,什么旖旎遐思飞了个干净。
“薄稚宁!”
稚宁没一点愧疚感,不理他,迈步就要走。
薄野忍痛又把人抓住,恶狠狠的,但没弄疼稚宁,堪堪用着劲,下意识怕把她手捏坏了。
“哪去?我一来你就要走!”
虽然克制着劲,但依然不容易挣脱。
稚宁手握成拳,警告道:“松手!”
薄野翘着唇,“我问你去哪?”
“去哪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什么身份管我?”
“随便什么身份,但你不说,今儿这手我就不撒开!”
薄野坐椅子上,手紧了紧,两条腿吊儿郎当伸老长,一副无赖样。
稚宁看见就烦,试了几次没挣开,憋着火深吸一口气,“吃饱了,去上课不行?松手!”
薄野目光一滑,落到窗外,“这个点儿?”
九点多了上个屁的课?
说完,还不肯松手。
稚宁今天穿了双厚底小皮鞋,忍无可忍,抬腿对着薄野脚指头就是一脚。
杀猪声顿时响起。
“薄稚宁!你他妈居然下这么狠的手——脚!”
稚宁趁机闪身离开。
薄家大宅很大,餐厅距离客厅有很长一条落地窗走廊,稚宁的书包刚刚被她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去取的过程中,薄野一瘸一拐跟了来。
“薄稚宁,我分手了。”
薄野倚着墙,吊着条腿,身上单薄的睡衣歪歪斜斜,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肤。
九点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好似发着光的少年姿容上乘,含着笑。
薄野说完后,眼神期待的看着稚宁。
他也搞不清楚这件事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告诉稚宁,刚刚看见她,他就走了过来,见她要走,又紧巴巴追出来。
他一看见她,就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告诉她。
稚宁听了这话,瞬间一脸便秘的表情。
她比薄野本人还迷惑,既是不解他为什么好好的和向慈分了手,也不解他为什么把这事告诉她,还他妈看着挺开心。
有病吧。
稚宁不说话,薄野就一直等,眼睛紧盯着,看得稚宁后背毛毛的。
半天,憋出几个字,“你……节哀。”
一定是被甩了,伤心过头,疯了。
薄野脸登时变绿,瘸着腿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前,“我是和向慈分了,不是死了!”
稚宁警惕后退,书包抱在胸前。
她很怕薄野不正常的样子,担心被他逮住,难得好说话解释,“谈恋爱嘛,不是你踹了我就是我踹了你,很正常,你看开点。”
毕竟他这德行,以后被踹是常事。
薄野越看稚宁这看神经病的眼神,越来气,索性大声问:“你就没别的话想说?”
别的话?
她需要说什么?
——可千万别发疯害了她!
稚宁表情看着一本正经,“人活一辈子,会遇到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比如……”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关系融洽的时候,薄野心里又酸又甜,忍不住期待起来,俯身凑向前,认真看着稚宁。
可等半天都没等来下文。
他心急温声催促,“比如什么?”
“比如……”
薄野屏住呼吸。
“比如……你以为我会举个例子安慰你。”
说话间,等的电梯终于下来了,稚宁铆足了劲一把将薄野推开,拔腿就跑。
留下薄野打了个趔趄,原地傻眼。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薄野脚下拖鞋被他甩飞出去。
草!
她敢耍他!
稚宁很快到达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回到房间,反锁门,决定今天一整天都老实待在家里。
虽然她搞不清楚薄瑾屹给她请假的目的,但昨晚才在他的雷区蹦跶过,稚宁实在没胆子忤逆他的决定。
沙发上,池昼给她的围巾长长一条歪七扭八躺在那,这是她发现要迟到后从书包掏出来扔那的。
昨晚发生了太多,稚宁一回来就把书包扔一边,剖析薄瑾屹的一系列动作,连带回来要洗的舞服都忘了送进洗衣房。
稚宁慢吞吞走到沙发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礼品盒,打算把围巾收起来。
突然,她感觉围巾和昨晚看到的有点不太一样,颜色有些不太对……
稚宁拿起来看了看,除了颜色,半天也没发现还有哪不对,打消了怀疑。
可能在路灯底下看有色差吧。
围巾胡叠好装进盒子,放进衣帽间的斗柜,稚宁把池昼给她的笔记从书包拿出来,走向阳台。
瘫坐在摇椅上晃着脚丫,稚宁翻看两眼池昼的笔记,又想起刚才的事。
奇怪了,向慈居然会和薄野分手?
印象里,向慈恋爱脑的形象根深蒂固,无原则无底线,简直和原文里的她有得一拼。
俩人爱得这么深,怎么就分手了呢?
谁提的?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稚宁刚才就在纳闷,可薄野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她不敢问。
难不成是向慈终于看清了薄野疯狗似的真面目?
提分手的,自然不可能是向慈,而是薄野。
昨晚京大举办晚会,多的是小情侣约会,薄野和向慈就是其中之一。
但约会只是在向慈看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向慈收到了薄野见面的消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见面当天,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妆容、穿搭、发型、礼物……每一样都极近完美。
这天之前,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向慈约了很多次,但薄野不是说他在忙,就是说他没时间,态度敷衍,向慈很惶恐。
终于等来了薄野的主动邀约,向慈总算找回了半条命,但她等来的,并不是她期待的鲜花和拥抱,而是薄野的疏离和礼貌。
他要分手。
薄野没有心慈手软,一见面就直奔主题,没有铺垫,没有缓冲,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向慈怔愣晕眩,觉得她听错了。
她反复询问确认,带着哭腔,不管问几遍,薄野都始终是那个答案。
分手。
向慈不信,想牵薄野的手,却被躲开。
她终于意识到薄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慌乱间,她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哭着问他。
“我救了你,你也不在意了吗?”
“当初你那么大张旗鼓的找我,告诉所有人说你喜欢我,带我见你的家人,你那么在意我,你忘了吗!”
薄野没忘,但他就是不喜欢了。
直到提出分手那一刻,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依然会为之心动,把那视作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可当青蛙公主脱下头套,变成了向慈,他怎么也没办法像他想象的那样和她亲近。
他尝试过亲吻她,两人拥抱、牵手,可内心始终存在的不适与抗拒他告诉他,救命之恩和情爱没有一点关系。
薄野很感激向慈救了他,也很感谢她喜欢他、欣赏他,可也正因这份感激,他做不到自欺欺人,耽搁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向慈她应该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被呵护、被照顾,而非是在他这受委屈。
分手了,他们还是朋友,这份恩情他会永远记在心里,哪天她需要帮助,他一定义不容辞!
面对薄野的决绝,向慈崩溃得很想质问他,决定分手是不是因为稚宁勾引了他、和他说了什么。
但她不敢,她怕薄野还没意识到他对稚宁的喜欢,她的质问会点醒他,更怕薄野彻底认清他的心,从此和她再无关系。
可哪怕什么都不确定,向慈依旧把所有的错都归因在了稚宁身上。
薄野忽视她、冷待她、和她分手,全是因为薄稚宁搔首弄姿迷惑了薄野的心!
薄野说完分手,只觉得心里的担子都放下了,简单几句道别后,就要离开。
向慈哭着把人拦住。
她逼问道:“薄野!你哥哥知道你和我分手了吗?他同意了吗?”
向慈总觉得,薄瑾屹是极其赞成她和薄野在一起的。
是不是欣赏自己向慈不确定,但背后一定有薄瑾屹看重的利益,不然两人在一起后,薄瑾屹不会给薄野那么多奖励!
向慈的话,颇有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咄逼人威胁的意思,薄野听着很刺耳,但一向脾气急冲的他,并没有发作。
分手这事,他自知是他对不起向慈。
反复听向慈提及薄瑾屹,薄野突然想起寿宴那天,他维护向慈推倒稚宁,还没有受到惩罚。
寿宴隔天,薄琬乔就当着他的面给薄瑾屹打了电话,把他骂得好像他做了多大孽似的。
从薄野开始记事时起,稚宁就是薄瑾屹偏心的存在,因为这通电话,薄野战战兢兢了好几天。
惩罚了,这事也就过了。
越是放着不处理,越让他担心他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总瞎琢磨,寝食难安。
对于薄瑾屹惩治人的手段,薄野既惊恐,又佩服。
可直到薄瑾屹人回来了,这惩罚也没落到实处。
薄野渐渐明白,他维护向慈的举动在薄瑾屹看来,并没有错。
而让他困惑的是,薄瑾屹到底看中了向家哪点?
门不当户不对,向家的资产体量哪怕再翻几十倍,也及不上和薄家平起平坐。
薄野打心底里敬重这个一手把他带大的兄长,不想做让薄瑾屹失望的事。
可要让他继续和向慈在一起,他做不到!
看着她哭,他心里没有一点心疼,只觉得很烦。
她不愿回家,他也没提出要送她,独自一人离开。
就当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对不起向慈吧。
只要能分手,她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复杂的情绪不等到出校门,就散了个干净,冬夜里的风像剔骨刀,薄野只觉得心潮澎湃,身处一片激荡的暖洋。
另一边,上午十点。
薄瑾屹的助理送完文件走出薄瑾屹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打了个哈欠。
昨晚,他在键盘上跪到了天亮,只因他和刚哄好的女朋友约会时,顶头上司一通电话打来,让他照着照片买一条红围巾!
深更半夜,商场都关门了,要是什么高定奢侈品还好办,他有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可偏偏,要的是几十块钱的路边货!
这让他去哪找!
还要颜色、纹路、材质全部一样!
他翻遍全城,腿差点跑断,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买了差不多颜色的毛线,求正在气头上的女朋友帮忙。
女朋友快马加鞭织了多久,他就在键盘上跪了多久。
好在,女朋友心灵手巧,保住了他的饭碗,赶在天亮前,他把围巾连同上司点名要的药送到薄家大宅!
廉价红围巾本来已经够奇怪的,吸入式安眠药要来干嘛?这玩意可是违禁品……
正思索着,手机突然响了。
助理一个激灵,咖啡差点洒一裤子,苦哈哈赶忙投入工作。
“张秘你好,对对,薄先生下午的会见取消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你这边暂时等通知吧……”
“哎!钱处长您好……”
下午两点,池昼打工的小饭馆。
收拾完最后一桌残羹剩饭,池昼发现,停在巷子口的豪车还在。
没打照面,但池昼知道里面的人是薄瑾屹,昨晚正是这辆车,把稚宁带离了他身边。
池昼早知道薄瑾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因而见对方出现在小饭馆,心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男人,背着光,站在狭窄的门边,仅凭一己之力,遮挡住大半投射进来的阳光。
小饭馆瞬间变暗,颀长的影子霸道地让在场所有人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看到池昼从后厨出来,他才迈步进来,手一抬,带的人把老板娘等人清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池昼身穿着围裙,橡胶手套破了口,手上黏糊糊沾了不少菜汤和油。
相比于薄瑾屹,可谓是相当狼狈。
可面对这高高在上的不速之客,池昼身上没有任何局促害怕的表现,兀自打水洗手。
自来水冰凉,配合着廉价洗洁精,池昼任其冲掉手上的污渍,身后传来男人凉薄的嗓音。
“生意看着挺不错的,一个月能挣多少?”
池昼没回答,洗手水倒掉,擦手,脱围裙,忙完所有事,才走到薄瑾屹对面。
他目光平平看着对方,明知对方羞辱,却不放在心上。
“薄先生纡尊降贵,找我有什么事?”
薄瑾屹并没有因为池昼的怠慢无礼而动怒,“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稚宁常来的地方,见见她认识的人。”
“你现在见到了。”
“确实见到了。”
薄瑾屹态度平和,隽雅斯文,嘴角甚至始终含笑,可就是能随时随地让人感受到他的那份蔑视。
站在门口的助理得了吩咐进来,拎进来一个袋子。
薄瑾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扔到池昼对面的桌上。
“这条围巾,是你的吧。”
池昼一眼认出了这是昨晚他给稚宁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化,但很快复归平静。
“是我给她的,她帮了我母亲,围巾是我母亲对她的感谢。”
薄瑾屹哼出一声讥讽的轻笑,“这话骗骗她就行了。”
随即道:“池昼,母亲池颂,赵寻锋弃养在外多年的私生子,妹妹池雅因病早亡,外祖父池浔南在世时曾任京大政治科学院院长,外祖母高葶曾在国家办公厅就职,前途赫赫,可惜两位都没有颐养天年的福分。”
“至于你家的债务——”
这并非是件难解决的事,薄瑾屹点到即止,“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什么?”
显而易见的威胁,池昼听完气定神闲,反问:“薄先生,你拿走围巾,她知道吗?”
薄瑾屹很欣赏池昼,不论是头脑还是胆色。
池昼近来一连串反击赵家的举措,被助理整理在册,拿到手的那一刻,说实话,薄瑾屹有那么一些惊艳。
天才薄瑾屹见过不少,能做到绝地反击、置之死地而生的更不在少数,可能给他惊艳感觉的人却不多,池昼算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原本不出十年,赵家必定要跌出三大家族的队伍,现在看来,倒是有了一丝回缓的余地。
当然,前提是赵老爷子有那个本事给这狼崽子拴上链子。
可认可惊艳,并不代表薄瑾屹就看得起池昼。
薄瑾屹笑容得体,“你可以去问问她知不知道,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在薄瑾屹身上,池昼感觉到了天生狩猎者对猎物稳操胜券般的掌控和压制。
今天之前,池昼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孤注一掷,没了对死亡的恐惧,常感麻木。
他生平唯一的目标,就是扳倒赵家,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现在,他遇到了除了赵家之外,第二个能让他提起兴致对抗的人。
遇到强敌而激发的兴奋在血液里奔走扩散。
薄瑾屹果真名不虚传。
“怎么?不倒杯茶吗,咱们慢慢说。”
薄瑾屹拉开座椅坐下。
池昼迎着对方戏谑的眼神,笑了声,“只要薄先生喝得下去。”
池昼走到破旧的饮水机边,不多时,端着纸杯回来,里面是冰冷的直饮水。
“慢用。”
薄瑾屹来者不拒,端起纸杯,轻抿一口,似在品析。
不一会,意趣索然道:“平平无奇。”
池昼并不在意他的看法,“薄先生想告诉我什么?”
“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听稚宁说,你成绩很好,不如你来猜一猜?”
“我记得你就读的专业有开设逻辑学课程,你既然能拿第一,这个问题对你应该没多大难度。”
仅仅几秒,池昼就给出了答案,“是关于稚宁的。”
薄瑾屹把玩纸杯的动作一顿,果然如此。
这个不知好歹的私生子,心里惦记着他够不到的东西。
“你可以继续往下猜,猜对了,我任你提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薄瑾屹给出的承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薄瑾屹身处在金字塔顶端,深谙人性的贪婪,他想看看他眼前这看似不卑不亢的少年,会不会伸出他那只肮脏的手。
就算不奢望得到稚宁,单看眼皮子底下的,池昼如今正在和赵家对抗,如果能得到薄家的支持,结局现在就可以敲定。
池昼心思略沉,异样的预感透着阴冷,“不必了,薄先生日理万机,我这种小人物,就不占用薄先生宝贵的时间了,有话您直说。”
薄瑾屹倒也不算意外,“事关稚宁,无小事。”
“我记得,你母亲病了,病例我看过,并非没办法医治,不如这样,只要你猜对了,我就派一支专门的医疗团队过来怎么样?”
池昼无动于衷,薄瑾屹稍作停顿,加大筹码。
“世人都有登高之心,少年壮志难能可贵,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池昼薄唇轻扬,“薄先生是有钱没处花,出来寻找帮扶对象的?”
薄瑾屹一怔,也跟着笑,笑音低沉。
不生气,反倒多了收敛了些轻蔑,“算了,明人不说暗话,稚宁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未婚夫。”
未婚夫?!
原本心处平静,面对刁难游刃有余的池昼,在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后,心湖骤然掀起轩然大波。
薄瑾屹看着池昼的反应。
温和的笑容里,裹藏着骤起的杀意。
果然,能让池昼色变的只有稚宁。
即便昨晚稚宁没解释,薄瑾屹也并不认为她移情别恋了,她对应珣的执着,让她看不到身边其他人的存在,哪怕对方再怎么示好。
稚宁对池昼没别的心思,否则,就不仅仅是被拿走围巾这么简单了。
早在许多年前,薄瑾屹就开始暗中清除了不少稚宁的追求者,明面上的、背地里的,不知凡几。
小姑娘脾气是差了点,脑袋空空,可漂亮的皮囊摆在那,又有家世地位加持,想得到她的苍蝇有很多。
薄瑾屹之所以先下手为强,不是担心对方会取胜,只是不喜欢稚宁被人觊觎的感觉。
他对别的东西一向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享受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追捧、眼馋,却又无法占有得到的优越感。
唯独稚宁,别人看一眼都是罪!
“看你这反应,似乎并不知道。”
池昼确实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是其一,他没有朋友,独来独往,没人把这些八卦消息说给他听。
他也不愿去探究稚宁的隐私,或者说,害怕去探究。
稚宁之于他,是心里唯一一片净土,干净到每多了解一点,都让他自惭形秽,良心责令他远离。
薄瑾屹终于如愿见到了少年的慌乱,却也越看越憋火。
他维持着得体的姿态,“还有一件事,我大概需要你为我解答。”
“池昼,你喜欢稚宁什么?又或者,她身上有什么优点值得你这么把她放在心上?”
“这一前一后的对比,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稚宁比起你重病的母亲,比起赵家的仇恨,都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瑾屹依旧是温和的,这让池昼有些疑惑。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顶着稚宁哥哥这一身份的男人,对稚宁感情很不一般。
可现在,薄瑾屹对稚宁蔑视不屑的态度,提及‘未婚夫’时的云淡风轻,不免让他心生动摇。
“薄先生可能误会了,我和薄稚宁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对她并没有超出普通同学范畴的感情。”
“拒绝您的帮助,只因为无功不受禄。”
薄瑾屹闻言,终于放下手中的纸杯,线条冷淡的唇微勾,“你喜不喜欢无所谓,稚宁可是很喜欢她的未婚夫,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人叫应珣,应家你应该不陌生,应珣是应家的继承人,最迟明年年初,两人就要举行婚礼了。”
“稚宁是我带大的,娇生惯养,性子差了些,做事也向来直接不考虑后果,如果给你添了麻烦,我代她向你道歉。”
“她一直缠着你,学这学那,全因她想得到应珣的喜欢。”
“应珣曾说她脑袋空空,欲要退婚,这让她很是惶恐,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得充实,所以她找上了你。”
“你教过她,应该知道她资质平平,对学习有心无力,甚至说厌恶。”
“宁可违背天性,也不愿离开、不愿放弃,你说她……是不是真的非应珣不可?”
薄瑾屹的话,像根精准刺入池昼命门的尖刺。
池昼辨不清薄瑾屹的话有几分真,可仅仅是‘未婚夫’的存在,就让他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一个男人,有了名正言顺和她在一起的身份。
稚宁对他没感情,原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吗?
池昼强迫自己从嫉妒恐慌中抽离,“所以哪怕对方不喜欢稚宁,委屈她、嫌弃她,薄先生也不管吗?”
任由这样一个人去践踏妹妹的真心,池昼也曾做过哥哥,最清楚真心疼爱妹妹该有的样子。
池昼不傻,稚宁很怕薄瑾屹,究其根本,是因为薄瑾屹对她不好。
和应家的婚事,极大可能有内幕。
薄瑾屹今天来,除了警告,无非是想离间他和稚宁的关系。
可薄瑾屹要失望了。
很久以前,池昼就暗自下过决心,绝不会妄加揣测稚宁的为人,他只相信她的话。
薄瑾屹不意外池昼会怀疑,淡淡道:“我是她的哥哥,只要她喜欢,没什么不可以,任何东西,只要她要,我就给得起。”
完全凌驾的姿态,在别人听来可能会羡慕的许诺,池昼听了只觉得厌恶。
怪不得稚宁说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薄家。
他抬起头,“薄先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也记下了,但这是我和稚宁的事,最终的决定我要参考她的意见。”
薄瑾屹点头,“当然,稚宁的意见很重要。”
却又说:“池昼,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知道,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找我,就当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感谢你对稚宁的关照。”
“另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稚宁不懂的道理你肯定不会不明白,以你的处境,离她远点才是为她好。”
言尽于此,薄瑾屹不欲再留。
随着他的起身,顷刻间,温和的态度被万钧重压取代。
见薄瑾屹要离开,助理撤回了对老板娘等人的阻拦。
几人立刻跑到池昼身边。
“小池你没事吧。”
池昼摇头,“我没事。”
“他们是什么人啊?”
不等池昼解释,薄瑾屹顿住脚步,回头对老板娘说:“招人眼光挺不错的,好好敬着,假以时日必有收获。”
又对池昼说:“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等人终于走远,池昼在老板娘的追问下,道:“他姓薄。”
老板娘大惊失色,“那他是薄小姐的哥哥?!姓薄……京城薄家?你们……”
回想起薄瑾屹的态度眼神,老板娘下意识想要远离池昼。
看透人心又擅操控的男人,比谁都清楚如何让一个人陷入孤立。
另一边,稚宁并不知道薄瑾屹去找过池昼。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雨雪,她不愿出门,索性待在房间里一整天,翻看池昼给她的笔记。
学霸不愧是学霸,笔记内容言简意赅,达意精准,稚宁读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有一点就透的感觉,理论和现实融会贯通,十分神奇。
仅仅一下午,稚宁就长了不少见识。
傍晚,佣人拿着菜谱上来找稚宁,菜谱是给薄瑾屹量身安排的。
如果不是昨晚被抓包,稚宁至今仍处在对薄瑾屹的愧疚中,她总觉得自己被薄瑾屹舍命保护后,利用他成全应珣、完成任务,有些不人道。
因而对于薄瑾屹的营养餐,她格外上心,自己研究了食谱,如果不是厨艺方面实在没天赋,她能亲自动手包揽一日三餐!
如今切身感受到薄瑾屹的算计,稚宁什么兴致都没了,更不想再浪费时间,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是不能停的。
稚宁捧着平板,装的认真看了看,对佣人说了声‘挺好的’,之后就借口今晚有事要忙,没有跟着去厨房。
这天晚上,薄瑾屹并没有回来。
次日,稚宁花钱从别人手里弄来张电话卡,放进旧手机里,给池昼发去消息。
感谢他的笔记,顺便旁敲询问薄瑾屹有没有找他麻烦。
却不想,池昼又提出要见面,态度坚定,说一定要见一面,他有话要说。
仿佛有大事发生的样子,稚宁无法拒绝,一咬牙,答应下来。
两人约了第二天上午九点,薄瑾屹出差去了隔壁省,晚上才回来,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
可谁知就在稚宁出门时,却撞见了等在门口的应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打小半个月前医院一别,稚宁和应珣就再没见过面。
销假之后,稚宁预料中应珣来找她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种种原因,让她渐渐以为应珣已经放弃她了。
因而看到人的那刻,稚宁很是意外。
就像天气预报里说的那样,今天很冷,憋着场大雪。
薄家大宅所在的郊区,距离海岸线不远,海风呼啸,让人忍不住缩手缩脚。
稚宁出门特意穿了件厚重的大衣,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应珣却只穿了件黑色的夹克外套,站在风里,衣摆猎猎作响。
看得出来,应珣今天特意打扮过,裤子鞋子的款式和夹克外套相得益彰,把人衬托得格外孤冷不驯。
可再怎么收拾,也遮掩不住疲倦,面容颓丧,像是很久没有睡好,殚精竭虑导致的。
稚宁不理解。
按理说,应珣有了薄瑾屹的支持,事业上顺风顺水,又救下了阮凝初博得了好感,该满面春风才是,搞出这副样子……
他是要卖惨耍苦肉计?!
——骗她说他对她日思夜想、后悔万分,希望她原谅,继续当以前的冤大头?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应珣演技又精进不少!
瞧他那悲怆的眼神,还真有那么几分要被人甩了的可怜样。
稚宁一点也不同情,假装没看见,要离开。
应珣等了很久,一见稚宁,紧张落地,窃喜油然而生。
她真的出来了!
应珣迫不及待朝她走去,不想下一秒,她竟装得没看见他似的,扭头就走。
心里顿时慌了神,他急忙拦住她的去路。
“稚宁!”
“稚宁!等等!”
“稚宁你去哪?!”
稚宁听着这叫魂似的喊叫,脚步不停,恨不得踩上风火轮。
可应珣更快。
“稚宁你别走!”
胳膊被抓住,稚宁顿时有种被鬼缠上的错觉。
忍了又忍,才没把巴掌呼他脸上,但笑容难免有些勉强。
“应珣哥哥,好巧,你怎么在这?”
应珣表情复杂,“稚宁……”
风很大,吹得人头发乱舞,好在稚宁戴着帽子,遮住耳朵,不至于冻伤,可也正因如此,稚宁觉得自己听力受损。
否则怎么会听到应珣说胡话。
稚宁不知道应珣哪来的脸,什么都不解释,一上来就问她能不能陪他去个地方。
见她不搭话,他又问一遍,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一改往常的慵懒随性,紧绷的样子让稚宁感到陌生。
“稚宁,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他低声问。
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不说她讨厌没打招呼的约会,她还约了池昼呢!
稚宁被系统提溜着耳朵警告不准ooc,不得已耐着性子,“抱歉应珣哥哥,我今天有事,恐怕不能陪你,要不你换别人吧。”
应珣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听她真这么说,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换别人……换谁?
阮凝初吗?
应珣知道那天他的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择,伤了稚宁的心。
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能说他被人误导了吗?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她最珍视的哥哥。
她会相信吗?
他也不知道现在还该不该解释。
事情发生之初,他曾迫切想让她知道一切,用尽全部的办法想见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丝她的理解和宽容。
可她一直躲着他,有薄瑾屹的暗中阻拦,他没法靠近,而后来他越来越忙。
直至最近,时局突变,他对一切都没了把握。
也许远离才是最好的。
马上九点了,稚宁赶着去见池昼,不想在应珣身上耽误,“应珣哥哥,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应珣不肯放手。
稚宁的态度,在应珣看来相当冷淡,且夹带着逃避。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遭遇她这样的对待。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能适应,哪怕他知道这是他咎由自取。
抑着心痛,应珣执拗道:“我问过你哥哥了,他说你今天闲着。”
她难道……不是听了薄瑾屹的话才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知道他在门口,来见他的吗?
应珣的话,听得稚宁一头雾水,问了薄瑾屹?
为什么要问薄瑾屹?
薄瑾屹说她闲着,她就要和他出去?
他们可真有意思!
现在约她见面,都不用经过她这个工具人同意,他们两个操盘手接头知会一声就行了吗?
稚宁气笑了,“我今天——”
“今天是我母亲的冥诞。”
应珣抢着打断稚宁的话,他知道他今天做的事很不尊重人,她会生气,可如果他不这么做,不耍手段,他根本见不到她。
“陪我去见见她好吗?”
应珣垂眸,看着稚宁白嫩的手,很想牵住,握在手里。
可他没有勇气。
“稚宁,陪陪我好吗?”
这世上,毫无顾忌爱他的人只有她了。
稚宁纳闷极了。
按理说,这种特殊日子见婆婆的事,他应该去找阮凝初啊!
那天在废弃工厂,他宁愿放弃前途,得罪薄瑾屹,也要带阮凝初离开,足以见得他对阮凝初的在意。
怎么到了去见亲妈,说真心话的时候,又换成她了?
干什么?
又有人埋伏在草丛里伺机暗杀?又要利用她?
稚宁真的烦透了!
“我真的有事。”
“就去说几句话,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见稚宁不肯松口,应珣急忙退一步道:“你要去哪?如果实在着急,我先送你过去,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起去墓园也可以!”
她赶着去见别的男人呢!
稚宁想起池昼,又想起薄瑾屹抓包那天他的冷脸……目光凝滞片刻,回到应珣身上。
“我去哪你都跟着?”
应珣点头,眼里浮现惊喜,“你要去哪?”
“……不去哪,去墓园吧。”
应珣不敢相信,稚宁居然答应了他,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却还是先考虑她,“你……不是有事要忙,我先送你过去吧,去墓园晚一点没关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摇头,“你不是说今天是你母亲的冥诞,让长辈等着总归不太好。”
稚宁上了应珣的车。
一上副驾驶上,应珣就拎出一袋零食,小蛋糕、雪媚娘……全是两人之前约会时,稚宁爱吃的。
“才吃好饭,不太饿。”
稚宁心里记挂着要放池昼鸽子的事,没胃口。
应珣手微僵,兀自笑了下,“那我放后面,等你什么时候饿了,再拿给你。”
稚宁点头。
车子平稳地往墓园的方向驶去,应珣看路之余,目光频频落在稚宁身上。
小姑娘脸很白净,瘦瘦小小的,褪去早前的浓妆,很符合当下流行幼瘦的审美,她今天连妆都没化,仅仅涂了点口红点缀气色。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自内而外透着纯净气息的女孩,却做出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事。
意识到自己对她动了心,应珣不止一次唾弃、怀疑自己,他是不是疯了?
他怎么能对她动心动情?
她没有阮凝初坚强,也没有阮凝初善良,仅仅凭借着死缠烂打的本事,就让他落入了她的陷阱。
可不管他再怎么自责自厌,最后问题都会回到原点,他喜欢她。
喜欢到,仅仅因为她答应和他一起去看自己母亲,就惊喜不已。
那天薄瑾屹躺在手术台上,看着破碎失神的稚宁,应珣心里冷不丁钻出个念头,他和她完了。
无关他怎么想、是不是要放弃,他和她都不会再有以后。
之后她躲着他、薄瑾屹的阻拦,都印证了他的预感,让他寝食难安。
可现在,她又坐在了他身边。
明明他还没有解释那天的误会,仅凭他一句话,她就放下芥蒂,放下自己的事,陪在了他身边。
是因为心疼他吗?
她其实还是在意他的吧?
应珣眼眶酸涩,他不敢奢望,但却忍不住暗喜。
哪怕他心里始终有道声音,告诉他,他和稚宁不是一路人。
包括他的理智,也在劝他远离。
他也是这样决定的,所以才会在今天和她见面。
今天过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应珣下定决心,心脏因此重重收紧,生出窒息感。
他逼迫自己忽略,放纵自己满心满眼装着稚宁,享受最后为数不多的时光,度过最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
却不知,稚宁脑子里正想着另一个人。
稚宁眼神直直望向窗外,18路公交车从她身边擦过,她原本该坐在上面,去见池昼的。
稚宁之所以改变主意,放弃和池昼见面,只因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甩掉应珣,而应珣又提及了薄瑾屹。
她毕竟是应珣的未婚妻,贸然不管不顾去见池昼,她不知道应珣发现后,一气之下会不会对池昼做些什么。
薄瑾屹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之前他就怀疑过她和池昼之间不单纯。
稚宁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公交车,这个时间,池昼应该快到图书馆了吧?
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宁还没想好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的失约,他会有什么急事吗?
应该不会是薄瑾屹找他麻烦了吧?
想到这,稚宁心里泛起焦灼。
突然,车子停下。
稚宁回神,“怎么了?”
应珣正在解安全带,“下车买束花。”
稚宁扭头,路对面有家花店。
是要买菊花吧?
“你要一起去吗?”
稚宁想了下,跟着下车。
不论她心里怎么想的,但死者为大,该有的尊重要到位。
借着过马路的机会,应珣终于如愿牵到了稚宁的手。
她的体温仍然是他所熟悉的,凉凉的,触感软软的,让他着迷。
应珣没忍住将她的手攥紧。
过了马路后,担心她冷,他顺应着私心做借口,没放开手。
稚宁没拒绝,她心思不在应珣身上,走着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了俩人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还当和以前一样。
她在心里接连否定了许多想好的理由,理由全是怎么向池昼解释自己放了他鸽子。
不知为什么,那些冠冕堂皇耽搁了的理由,她并不想说给池昼听,就比如她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她另有急事。
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不想让他觉得他是次要的、随时随地可以被放弃。
再怎么说,池昼也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朋友。
旁边,应珣和花店老板沟通完需求,准备去收银台付钱。
稚宁不想进去,里面花的种类很多,味道混杂有些怪。
应珣不忍心她难受,“那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会吧,我很快出来。”
稚宁应下。
揣着心事,稚宁走到阳光下,踢着石子,心烦意乱。
站了没一会,忽然,她回过头,觉得背后好像有人在看她。
身后十几米远处,是信号灯刚由红转绿的十字路口,正值元旦假期,人很多。
车来车往,稚宁皱眉找了会,没发现谁在看她。
狐疑回过头,应珣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在看什么?”
稚宁吓一跳,下意识摇头,“没,没看什么,账付好了吗?”
应珣‘嗯’了声,“再等几分钟就能拿到花。”
“哦。”
稚宁并不怎么关心,抬步往一旁的年宵花堆里走,躲着应珣。
她莫名发虚,不知道是因为应珣,还是刚才被人盯着的错觉。
今年春节早,年宵花早早上市,鲜艳的红色连成片,很喜庆。
看着看着,稚宁突然想,如果要道歉的话,带束花会不会显得更诚恳一点?
池昼的性格不像是喜欢花花草草的,但他妈妈应该会喜欢。
马上要过年了,池昼家里很冷清,多些鲜花会不会好一些?
应珣看着稚宁站在鲜花堆里,才想起来,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送过她花。
一直以来,都是她追着他跑,委曲求全。
心中钻出酸楚,应珣抿唇,走到稚宁身边,“喜欢吗?”
稚宁刚要开口说不喜欢。
系统盯了稚宁半天,忍不住敲打她,【别走神了行吗?你一定要让应珣发现你心不在焉,刨根问底,发现你红杏出墙了才满意?】
【什么红杏出墙!?我和池昼只是普通朋友!】
【是是是,你们是普通朋友,这事我知道,可应珣知道吗?薄瑾屹知道吗?】
【我——】
反驳声大归大,稚宁还是有错就改的,赶忙进入表演状态,“你这么问是要送我花吗?那就要一束百合吧。”
半小时后。
稚宁到达了墓园。
因着是假期,墓园里祭拜先人的人比平时多了些。
稚宁头一回来见应珣的母亲,路不熟,跟着应珣亦步亦趋,眼睛时不时留意周围人,怕有意外。
但其实并没发生什么。
应珣母亲的墓在山顶,到地方的时候,稚宁出了一身薄汗。
她搞不清楚应珣为什么不开车上来,一路上一步步顶风前进的只有她和应珣,像俩傻帽。
大概这样会显得更诚心?
可应珣他又带了个利用的棋子来打扰他母亲。
稚宁哪知道,应珣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延长最后一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而她沉浸在思绪里,更不知周围有好几双眼睛,正盯着她和应珣。
几乎每个人,都将会给她带来灾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终于站定在墓碑前,稚宁看清了上面人的长相,眼神来回在应珣和墓碑上逡巡。
应珣和他母亲很像,尤其是那双含情眼,眼尾微勾,笑起来妩媚又动人。
墓碑上的女人很年轻,长发被风卷起,照片定格在她笑容最天真烂漫的那刻。
稚宁想,这大概是她还没嫁给应珣父亲的时候,年纪和现在的她差不多。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人,会在结婚后不久,死在丈夫和其情人的手上,还是在自己的孩子生日的前一天。
“花给我吧。”
应珣要的,是刚才稚宁点名要的百合花。
稚宁拒绝了,亲自上前献上花,“我来吧。”
这花稚宁抱了一路,沉甸甸的带上山,累了些,但稚宁心里并没有怨言。
再怎么说,她也真心喜欢过应珣一段时间,虽然是受剧情力量控制的影响,但不可否认这份感情确确实实存在过。
应珣看着稚宁一步步走近墓碑,离他思念的母亲越来越近,眼里泛起柔光。
下一秒,他收起情绪,掏出打火机,拎起纸钱上前。
一开始怎么也点不着,火苗总会被风吹灭,稚宁看了一会,往前走了两步,想挡住风。
不抱希望就是随便一试,不至于站在一边什么不干太难看,但别说,还真就有用。
纸钱点着了,热意瞬间而起。
应珣朝稚宁笑了笑,继而看向照片上的人,“妈,生日快乐。”
随着应珣开始和他母亲说话,稚宁慢慢往后退避,把空间留给这对隔着生死的母子。
另一个原因,稚宁其实很看不得这样的画面。
系统总说她多愁善感,动不动就掉眼泪,稚宁不想承认,但也着实没办法控制。
也是到了这一刻,稚宁才将将放下自己的事,注意力回到应珣身上。
应珣跪在墓碑前,时不时往火盆里扔纸钱,并没说什么。
稚宁不知道应珣此刻沉默着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在暗暗发誓?
发誓一定会让害死他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除此之外,稚宁想不到其他可能。
对于应珣想要报仇的决心,稚宁打包票,除了应珣自己,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同情他的遭遇,也同情他惨遭背叛早逝的母亲。
但还是之前那句话,同情理解不代表赞成支持,她身为受害被利用的一方,永远保留追究的权利。
稚宁不会说安慰应珣的话,一句都不会。
可系统却不愿放过她。
【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吗?】
稚宁一听这话,直觉不妙,抬头看天,装聋扮傻。
系统不依不饶,【别忘了你是无脑爱他的恶毒女配,现在、此刻是你送温暖的好时候,立人设的话不用我多说吧?】
稚宁想打人,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要立!人!设!?
小半个月前,她差点死应珣手里,他连屁都没放,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这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候去送温暖,舔狗它老祖见了她都要让位跪地磕仨头!
系统叹了口气,【稚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时候安慰他确实挺没尊严的,不过,他要真愿意扯谎解释那天的事,你乐意听?】
稚宁当然不乐意。
听这玩意纯属浪费时间。
【稚宁,你要记得你的人设就是他的舔狗,舔都舔了,一次和十次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也舔不了几次了,还有这是支线任务哦,搞砸了要受惩罚的。】
稚宁管他任不任务,捉到了重点,【什么意思?什么叫舔不了几次了?任务快结束了吗!】
稚宁心‘扑通’跳了下,期待又不安。
她做梦都想蹦出这个烂泥潭子,可不论是真千金那,还是应珣这边,原文剧情都还有很多没走,按照一开始的规定,任务不可能结束。
可有些话,系统绝不可能毫无根据说出来。
系统也是说漏了嘴,涉及机密,不能多透露,它含糊其辞,【我的意思是,你戏份本来就不多,舔狗的活干一次少一次,你好歹珍惜一下,别人想舔都没机会。】
稚宁忍不住翻白眼,谁他妈想体验舔狗日常啊!
有些事,心照不宣,稚宁其实明白系统的难处,有些事不能明说。
就好比之前薄瑾屹中枪昏迷,系统失联过一段时间,大概就是针对她的任务去做了什么。
那次任务很关键,按道理失败了惩罚会很重,反馈到她身上,大概会变得很虚弱,可她至今依然生龙活虎。
唯一的解释,是系统帮她从中斡旋了。
正因这一点,稚宁决定听系统的话。
但行动之前,她试探着问:【统统,我会死吗?】
这活越干越没底,任务随机掉落,原定的剧情线偏的摸不到边。
系统懒洋洋的,【真有这么一天,我会向上面申请让你安乐死的。】
稚宁:【……滚!】
从稚宁现在的角度,她只能看到应珣的背影。
稚宁还记得第一次见应珣的场景,也是远远的一个背影。
那次是在酒吧,他救下了一名被富二代刁难的卖酒女。
在那样的场合,酒水不是商品,人才是。
卖酒女年纪不大,许是初来乍到,落入了那群自诩掌控资本的流氓手里。
他们让那名卖酒女跳脱衣舞。
在场几乎所有男性都在起哄,吆喝催促,以践踏女性的尊严为乐。
唯独应珣。
他抓起酒瓶砸了为首那人的脑袋。
对方来头不小,随即便和应珣打了起来。
人多势众,应珣并没有讨到多少好,把对方打了个半死,也付出了被开瓢的代价。
蜿蜒的血水从他额前滑下,一滴滴从他下颌坠下,他随手抹去,将卖酒女拎到身后,护着。
稚宁永远记得他那时的笑,被血色浸染着,轻佻、风流、玩世不恭。
可现在,跪在母亲墓前,应珣没了意气风发的张扬,他脊梁微弯,低着头,双肩下塌。
阴沉的天,将他周身的压抑、萧条烘托到了极致。
应珣母亲去世那年,他才七岁。
在最期待家人陪伴的生日那天,他等来了母亲死去的噩耗。
稚宁不知道应珣会不会后悔自责,如果那次他没有期待父亲回来陪他,他母亲也许不会出海,也就不会死。
说到底,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失去了母亲、满怀思念的孩子。
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第三方,跳出剧情对情绪的控制,稚宁偶尔会觉得应珣很烦,会因他的行为感到不公,甚至失望愤怒,唯独没有恨。
因为没有爱作为养料,滋生不出恨意。
此刻为了任务,稚宁闭了闭眼,放任心底的同情占据思绪。
慢慢走到火盆边,稚宁拿起一摞纸钱,跪在应珣身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慢慢走到火盆边,稚宁拿起一摞纸钱,跪在应珣身边。
应珣惊讶,“你不用——”
“我陪你一起。”
打断他的话,稚宁态度坚定。
应珣定定看着她,到底没再说什么。
山顶的风很大,纸钱刚落入火盆,就被焚为灰烬,火舌猛然变旺旋卷跳跃,带起烟气。
稚宁不可避免被呛了下,她低声轻咳,偏头朝向背风的一边,可白烟依旧追着她跑。
应珣同样遭受着折磨,他皱眉,心疼道:“你走远一些吧,我很快就烧完了。”
稚宁没走,反而回过身来,重回和应珣并肩的位置,跪在墓前。
应珣见状,登时要起身拉走稚宁。
稚宁按住他,看着他,问:“应珣哥哥,你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烟气,会一直追着人跑吗?”
应珣呼吸微顿,解释说:“理论上来讲,纸钱燃烧时,人所处的位置因为呼吸、说话、活动,造成了气流运动,比起没人的地方气流相对混乱,从而引起了烟尘粒子的偏移运动。”
稚宁‘噗嗤’笑出声,“应珣哥哥,几天不见,你也成了浪漫绝缘体吗?”
应珣很久没见稚宁这样笑了,一时有些怔然,心生怀恋。
稚宁拿过应珣手里的纸钱,丢进火盆,“应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阿姨其实一直在。”
“变成了星星?”
他生日那天,她是这么安慰他的。
稚宁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对,变成了星星,同时也能变成风、变成雨。”
“我曾偶然听一位老人家说过这样一句话——‘故人轻抚今人眉,为尔散去半生灾’。”
“你理论知识这么充足,文学常识肯定也不差,应该不用我翻译成白话给你听吧?”
自然是不用的。
应珣没说话,他琢磨着稚宁话里的深意,看着袅袅白烟,酸涩的情绪莫名有了消减的征兆。
稚宁又往火盆里丢纸钱,“据说生与死之间,有一道化不开的结界,亡灵的触摸,对我们活着的人来说,是种禁忌,所以你现在觉得烫、觉得难受,其实是阿姨换了种方式拥抱你。”
和上次的星星理论一样,这是应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安慰。
新奇、荒诞,但颇为有效。
没人知道,他真的很想念他的母亲。
对于自己的母亲,应珣有太多愧疚和遗憾,小时候面对父亲的背叛、母亲的落寞哭泣,应珣最大的愿望就是快些长大,给母亲一个充满爱的家。
可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的离开,对应珣来说不仅是场灾难,更是信念的崩塌,他困在废墟里,始终走不出来。
可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思念的人一直在,爱着他、看着他,为他挂怀。
也许母亲真的在,她配合着稚宁的话,掀起一阵浓烈的烟气,灼烫、朦胧,将两个孩子拥抱在怀。
让人无法忽视的热流,将心里的空窒填满。
应珣眼里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起水光,看着稚宁被熏得又要咳嗽,拉起她的手,“她也抱了你。”
稚宁呛咳间得意一笑,“当然,我是她没过门的儿媳妇嘛,她很喜欢我的。”
说着,稚宁抬起两人相握的手,另一只手覆上应珣的手背。
“应珣哥哥,以后不论怎样、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阿姨对你的关心和爱没办法表达,换我代替她,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稚宁的话,完全出乎应珣预料,也和他今天见她的目的背道而驰。
应珣不敢相信自己能听到稚宁说这样的话,她不恨他吗?不怨他吗?不打算和他分手吗?
理智告诉应珣,这大概是一场梦,是他贪恋到极致疯了的幻想。
他唇瓣嗫嚅,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不怪我之前在废弃工厂带走了阮凝初吗?”
那一次,险些要了薄瑾屹的命,她绝望的样子让他害怕。
稚宁歪头轻笑,“你是要把苦衷解释给我听了吗?”
苦衷……
她居然以为他有苦衷。
应珣自惭形秽,“你要听吗?”
“你说我就听,不过应珣哥哥,你好像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对我的好。”
“你现在想想,我追了你多久?你又拒绝了多少次,这期间你做的伤人的事还少吗?”
“我如果真的在意,早被你气死了,哪还能像今天这样把你占为己有。”
“那天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眼睛,能看明白许多事,你的解释想说就说,不想说……那我就等你愿意说。”
这他妈够恋爱脑了吧!
别问了!
这酸掉牙的字眼,她真挤不出来了!
稚宁苦不堪言,在心底求爷爷告奶奶想把这篇掀过去。
幸运的是,现实没有让她失望。
回去的路上,寂静无声的车子里,稚宁因为今天的表演感到疲惫,昏昏欲睡。
系统问:【刚才咬文嚼字的词你从哪学来的?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背诗。】
稚宁来了点精神,【你瞧不起谁啊,看小说看来的行不行!】
【就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怎么就不堪入目了!黄色文学怎么了?从我打开书页的那刻,知识就在进账,今天不就用上了!以后,拜托你尊称我一声读书人!】
【是是是,读书人!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了不得呢!】
【你什么语气,很不服气?】
一路上,稚宁和系统拌着嘴,偶尔朝旁边开车的应珣暗送秋波,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辆自行车一直跟着。
车上的少年机械地踩着脚蹬,神情恍惚,时而眼底涌起风暴,时而自嘲发笑,悲伤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被应珣送回薄家大宅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进了薄家大宅,稚宁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间,总算有机会正大光明翻看手机。
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询问她在哪的短信,无一例外,都来自池昼。
稚宁点开了其中一条,是九点多一点发来的,池昼问她在哪。
其他几条,内容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稚宁深吸一口气,有意放空思绪,可内心的愧疚并没有得到缓解。
找不到她,池昼应该急坏了吧?
稚宁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告诉池昼她去不了了,她实在没想到会耽搁到现在。
一开始,她想找个好一点的理由,避免池昼觉得他是被他舍弃的那一方,后来应珣一直在她身边,她被他盯着,根本找不到机会和池昼联系。
晚回复一分钟,池昼就要多担惊受怕一秒……
算了!
稚宁心一横,敲出几行字。
——抱歉池昼,昨晚通宵看电影,今天是休息日忘记定闹钟,睡过头了!
——手机静音错过了你的消息,你现在还在图书馆吗?
稚宁等了几秒,坐不住,加急打车去了图书馆。
可约定见面的地方,并没有池昼的身影。
稚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心情低落,池昼他已经走了吗?
确实应该走了。
稚宁低头陷入自责,这件事她处理得实在有失妥当,拖拖拉拉的后果,远比直说还要严重。
她心灰意冷回了家,捧着池昼的笔记本,每隔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
结果什么都没有。
池昼没看见她的消息吗?
他生气了吗?不想理她了吗?
不想理她是应该的,无缘无故被放了鸽子,一上午一句话也不说,换她她也会不高兴。
如果池昼仅仅是生气了,稚宁还能接受,怕就怕池昼是有事找她帮忙,而她的失约会导致他置身险境。
稚宁越想越害怕,拿起手机,就要给池昼打电话。
也是在这时,手机弹出条消息提示。
是池昼先是回了个‘好’。
然后又很快发来一条消息,告诉她他只等了一会,老板娘急着找他,等了一会她没来,他就离开了。
没一直等着就好!
稚宁瞬间如释重负。
但心里总有个小角落悬悬的。
稚宁想要追问,可一想到最先放鸽子的人是她,哪有脸去追究池昼是不是撒谎了。
应珣把稚宁送回薄家大宅后,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消失后,嘴角的笑意慢慢落了下去。
因稚宁陪在身边儿而舒展的眉心,再度收紧。
应珣脑子里混乱,他吹着窗外的冷风,脸颊变得麻木,心里的郁结怎么也解不开。
应珣驱车回了家。
推开门的那刻,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阮凝初穿着白围裙,见到他,冲他扬起笑,“回来了。”
应珣看到满桌子菜,知道阮凝初应该忙了一上午,‘嗯’了声。
室内的暖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驱散寒冷,应珣心里没由来多了丝烦躁,但仅仅一秒,就被愧疚压下。
“你来的正巧,菜齐了,洗洗手吃饭吧。”
“好。”
应珣走进厨房,台面随着最后一道菜出锅,已经被阮凝初收拾干净。
花瓶里的洋桔梗娇艳欲滴,果盘里摆满各类新鲜水果,极具烟火气的日常,应珣曾经非常渴望。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阮凝初的存在,成了一种负担。
他想从这里逃走。
见应珣站在洗手台边发呆,阮凝初走过去,“和她说清楚了?”
应珣顾自洗着手,没说话。
阮凝初意识到什么,递来毛巾,“你没说。”
平缓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她早有预料的事,可应珣从中听出了失望。
阮凝初口中他没说的‘话’,正是应珣今天找稚宁的真实目的。
去墓园探望,不仅仅因为今天恰好是母亲的冥诞,更因为他想借着两人还是未婚夫妻的机会,让母亲最后见一见他喜欢的人。
在稚宁并肩跪在他身边之前,他一直在向母亲祈求,假使她真有在天之灵,请保佑稚宁,保佑她无灾无难,余生顺遂。
可之后……
‘薄稚宁,我们的婚事算了吧。’
寥寥数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放不下她。
尤其当她拉着他的手,在母亲面前许下承诺,她说她会爱他一辈子、永远陪着他,他心里又生出了贪婪。
他想和她在一起。
稚宁这份毫无畏惧的感情,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在近来不断反思自己的深夜里,他大抵找到了他对稚宁动心的根源,她身上,有他渴望的安全感。
她是行事偏激、手段狠辣不错,可他永远不会是她攻击的对象。
在她身边,他可以放心安睡,可以依赖她、暴露最真实的一面,永远不用担心她会离开,她甚至会保护他。
这无疑是自私的,他爱上了对他好的她,而非是被她的灵魂所折服。
他不爱她的灵魂。
应珣反复这样告诉自己,似乎只要这样,他就能免于爱上一个不堪的人的谴责。
应珣生平最恨的人就是他的父亲,他不想变成父亲那样的人,臣服于一个庸俗歹毒女人。
可他真的只是贪图稚宁对他的好吗?
看到她的笑他会感到舒心,看到她开心他会感到满足,她给他添乱闹笑话时,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丢人厌烦,只想任她自由自在……
应珣不想再深究自己究竟喜欢稚宁什么,因为这没意义,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和她划清界限。
他势必要在她和阮凝初之间做出选择。
那天在废弃仓库,他带走阮凝初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早前被转移的危险卷土重来,仅仅是一周,阮凝初就遭遇了不下五次意外。
为了除掉应家那些人,他横冲直撞招惹了太多仇敌。
他只能被迫把阮凝初带在身边,昭告天下一般,将他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正式宣战。
这些事瞒不过薄瑾屹,稚宁势必也已经知道了。
出门前,应珣本以为‘退婚、分手’这类字词或许根本轮不到他来说,稚宁自己就会提出来。
他没想到,稚宁对他的包容度那么高,她说他有苦衷,她对他的宽容……这是他再怎么贪心妄想都不敢奢盼的,更让他自惭形秽。
几步之遥处,阮凝初一直等着应珣的回答。
应珣放下她递来的毛巾,语焉不详解释,“今天场合不对,之后会说的。”
阮凝初并不相信,跟在他身后,“应珣,今早你出门前,我们不是说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最近一段时间,阮凝初一直住在应珣这,营造出两人已经在一起的假象。
应珣分得清自己心里的人是谁,可阮凝初似乎在虚假中越陷越深。
那天被刚子带来的消息误导,背后极有可能牵涉薄瑾屹,真实情况,应珣暂时没办法和阮凝初解释。
那天获救之后,她问他,他是不是爱她。
他选择她放弃了稚宁,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和鼓舞。
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想明白许多事,改了主意,决定和他在一起。
态度的转变,应珣始料未及,如果早知这样能让她屈服认清自己,这场绑架在他意识到她的退避时就会发生。
他爱过她。
也仅仅是爱过。
阮凝初的感情并不难看破,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天越发浓烈。
这让应珣生出了罪恶感,是他招惹了她,又变了心。
应珣垂眸看着她,“小阮,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光明磊落,我身上有很多毛病,和我在一起,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阮凝初回望着他,“我们从你七岁那年就认识了,一起长大,我不觉得你身上哪一面是我没见过的。”
可他爱上了薄稚宁!
爱上了一个自私不堪的人!
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承认!
有句俗话——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可能本质上,他和稚宁是一样的,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下作肮脏的人!
应珣不想害了阮凝初,“我记得你之前有出国留学的打算,你喜欢哪个国家来着?”
“北半球还是南半球?我记得秦见川在国外有个研究室,如果你对他的项目感兴趣,我可以出资送你去研究。”
阮凝初面色白了几分,他这是要送她走?
以往他见了秦见川会失去理智大打出手,现在却面不改色把她往秦见川身边推。
他要干什么?
阮凝初如鲠在喉,“那薄稚宁呢?为了保护她,你又会怎么做?”
应珣并没有立刻回答,回避似的往餐桌边走。
直到落座,阮凝初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嘶声道:“她轮不到我操心。”
轮不到。
轮不到……
阮凝初自嘲,意思就是他想,想在旁亲自守着,但没机会、没资格。
阮凝初努力地忽略心里的难受,默了默,笑着回说:“我的学业工作,我有打算,不必你操心。”
“应珣,我只希望你别再利用无辜的人。”
阮凝初动作自然地把筷子递给应珣。
应珣犹豫一会接了,却没有动筷子进食的意思,他一直看着她,“所以我们之间止步于此也可以吗?”
这话就是他连利用她也不想。
阮凝初没说话。
这个问题,她给不了他答案。
她知道稚宁对应珣的爱丝毫不比她少,稚宁性格是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些,可稚宁身上有她缺少的勇气、执着,也许就是这些,对方赢了她。
可阮凝初不想认输。
那天,她活了下来。
是应珣不顾一切救了她。
应珣心里是有她的。
她或许只是稍稍落了下风,她不想再那么懦弱,她想和应珣更进一步,成为情侣、夫妻、孩子的父母,一直在一起。
她知道只要她提出在一起,应珣不会拒绝,最起码,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不会拒绝。
哪怕他们能走多远,她一点也不确定,但现在,她想迈出这一步。
如果她的存在,能分走哪怕一点点外界对稚宁的关注,让稚宁的生活变得安稳,她愿意。
或许,等她把欠稚宁的都还给她,应珣的心就能回来。
午睡起来,大雪如期而至。
鹅毛般飘在风中,打着卷,仅仅几个小时,就把薄家大宅变得一片银装素裹。
下午四点多,佣人又敲响了稚宁的门。
还是询问关于薄瑾屹营养餐的。
稚宁苦闷不已,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平板看菜谱,发誓一定要找个借口甩了这差事!
但今天已经没办法推脱了,她不情不愿下楼,站在厨房里,指点厨师们忙活。
但庆幸的是,薄瑾屹打来电话,又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稚宁这才想起来,薄瑾屹出差了。
这可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稚宁当即撂挑子,喜滋滋回了房间!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而后急转直下。
京城少见这样的大雪,稚宁看完一部喜剧电影后,搬了张椅子,托腮来到落地窗边。
时而有雪敲打在玻璃上,稚宁看了一会,鬼使神差走过去。
突然,她眼尖发现了一片长得很标致的雪花,贴在玻璃上,和教科书上雪花的形状一模一样。
“哇哇!还真长这个样子!”
稚宁发现新大陆似的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兴冲冲拿来手机,‘咔咔咔’几张,拍了发给池昼,并配了一大段激动万分的话。
然后又盯着雪花看。
稚宁的房间视野很好,眺目远望,能看到东边的海平面,黑漆漆,只有灯塔一点光,而往近了看,能看到大门谁进谁出。
稚宁好巧不巧就看到了薄瑾屹的车开了进来。
低调的黑色车身,像是在风雪中毅然前行的巨兽,吓得稚宁一瞬间什么赏景的心思都没了,猛地拉紧窗帘。
稚宁毫不犹豫钻进了被窝,装睡!
可还是被‘吵醒’了。
薄琬乔‘嘭嘭嘭’砸门,防弹门也拦不住她,像是稚宁不开门她就把门框一起拆了!
稚宁没法再装睡,“你干什么!”
薄琬乔很急,没解释,也没问稚宁这半天在磨蹭什么,拽着稚宁一路小跑下了楼。
只因薄瑾屹喝醉了,薄琬乔叫她下去照顾。
大半夜的,稚宁穿着粉色毛绒睡裙,头发乱糟糟,两条细腿空荡荡没穿裤子,站在客厅水晶灯下,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什么时候薄瑾屹喝醉了需要她去照顾了?
她又不是佣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又不会煮解酒汤,能干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是在此时,稚宁发现整座偌大的主楼,安静得离谱。
“人呢?”
薄琬乔正在打电话,没理会稚宁。
稚宁转而看向沙发上的人。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一身酒气,稚宁隔老远就闻到了,和他身上一贯的罗勒气息混杂在一起,不难闻,但存在感更强了。
由于没有意识,他歪坐在沙发上,身躯高大,西装、衬衫不再板正一丝不苟,歪歪扭扭的,领带卡着脖子,看着就难受。
稚宁下意识就想走过去,给他把领带摘了。
刚迈步,薄琬乔挂了电话,“你刚说什么?”
薄琬乔电话没打通,人有些气恼。
稚宁慌忙收住脚,怒视道:“我问你人呢,家里人去哪了?!”
薄琬乔往薄瑾屹身边走,“放假了,都回去了,不然我为什么叫你下来。”
放假?!
稚宁觉得荒唐,“下午我还看见他们了!”
这个天?这么大的雪?放假回家?
薄琬乔试着叫了薄瑾屹两声,没得到回应,又看向稚宁,“你也说了是下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离大谱了!
“不是,好好的放什么假?”
自打稚宁有记忆,薄家大宅就没哪天断过佣人。
这么大个宅子,每天光扫地的工作量,就够十个八个人忙活一整天了,都放假了,不得乱了套?
吹胡子瞪眼的小模样,小脸酡红,薄琬乔看着稚宁,有些装不下去。
她死死攥着手机,虎着脸,“放假怎么了,你这资本家要不要这么黑心?他们只是出来挣钱打工,又不是卖给薄家了,元旦!法定假日好不好!”
“所以你就叫我下来照顾他?!”
薄家的佣人哪个不是年薪百万?
轮休!轮休懂不懂!
一周休三天呢,轮到法定节假日薪资还翻十倍,他们都抢着干!
薄琬乔这在各种商业会议上舌战屈辱的大女主,稚宁自知说不过她,伸长脖子找薄野。
“薄野呢?让他来!”
薄野吃得多劲大没处使不说,都是男的,搂搂抱抱换衣服洗澡什么的也更方便。
薄琬乔嗤笑了声,“薄野?他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一大早就被他那群狐朋狗友叫走,不知哪疯去了。”
薄野也不在!?
稚宁回想起来,今天确实一整天都没看到薄野。
她烦躁挠了挠头,睨着薄琬乔,“那你自己来啊!我不是亲生的,你就不怕我图谋不轨,趁机对你大哥做些什么吗?”
她真的有够口不择言了,这话也说得出来。
薄琬乔憋笑憋得辛苦,“这时候你倒是论起血缘关系了。”
“拜托,就因为我是亲生的,才要避嫌好吗?而且我一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所以这个锅甩不掉了是吗?!
稚宁不信,“都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不准去!”
薄琬乔实在忍不住了,她觉得稚宁这着急忙慌躲灾的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可爱极了,身上毛绒绒的,像只炸毛的小猫崽。
葱白细指勾起稚宁的下巴,“你管我呀?”
薄琬乔的脸突然凑得很近,近到稚宁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薄琬乔身上的气息和薄瑾屹很相似,都属于攻气十足那一挂的,而薄琬乔个子比稚宁高,又穿着高跟鞋,气势上更胜一筹。
她勾着红唇,压下身子,“你点头承认……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稚宁呼吸停住,薄琬乔她……她是在调戏她吗?!
“薄琬乔,我最近给你脸了是吧!”
她慌忙后退,脸红的要命。
薄琬乔忍不住笑出声。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转,明明羞得要死,却又装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在是招笑。
“薄稚宁,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小身板,先不说你肚里装不装得下那么大胆子,单看薄瑾屹醉成这样,硬不起来的。”
什么?!
她在说什么!
“你!你要不要脸!”
躺那的是她亲哥哥!
这种虎狼之词!
有些话,稚宁可以趴在被窝里咧着嘴看,真听人说出来,能烧得她两个耳朵冒烟。
薄琬乔混不在意,“说实话啊,怎么了?不信的话,你待会试试看,除非他是装的。”
不过说实话,薄琬乔倒希望薄瑾屹是装醉,借着装醉的劲,把稚宁吃干抹净,把她的心从应珣那脏男人身上抢回来!
但看薄瑾屹今天这样子,似乎真的喝醉了。
可惜了。
薄琬乔也是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薄瑾屹把自己弄成这样。
公事肯定不可能,他这个身份地位,谁敢灌他酒啊。
那就是私事了。
刚才听司机说,薄瑾屹白天去了趟墓园,是去祭拜爸妈了吗?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一旁,稚宁因为薄琬乔那句‘试试看’面红耳赤,“薄琬乔!你脑子进水了吧!”
薄琬乔饶有兴趣反问:“薄稚宁你这么大声,别是不愿意吧?大哥才给你挡了一枪,差点没命,你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
“他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呢,万一出个什么好歹,你心里就好受了?”
薄琬乔铁了心要给两人创造独处空间,说不定薄瑾屹突然就醒了呢?
喜欢宝贝的甜心小宝贝在他边上为他忙前忙后,她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俩人今晚最好能有突破性进展!
稚宁觉得薄琬乔这人真真是不可理喻,“你也知道他身上有伤!那还不叫俞主任过来!他真有个好歹,你就好受了?他可是你亲哥哥!”
俞主任就是薄家的家庭医生。
薄琬乔扬了扬手机,“打了呀,没打通。”
这话是薄琬乔诓稚宁的,刚才打电话只是装模作样,她早嘱咐了俞主任随时待命。
她是要撮合稚宁和薄瑾屹不假,但前提是不能出意外。
“好了好了,周正催我了,我真要出门了。”
“不行——薄琬乔!你不准去!”
“回来!薄琬乔!”
稚宁追到门口,被风雪绊住脚步,不一会,薄琬乔就没了影。
稚宁气得跺脚,不死心,急忙在主楼里转了一圈。
结果令她失望。
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稚宁累得喘粗气,薄琬乔在搞什么!
‘扑通——’
重物落地的闷响从客厅方向传来。
稚宁猛地回头。
坏了,人摔了!
“哥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乱手乱脚跑过去,堪比八百米最后冲刺,拖鞋都跑掉了。
几秒钟后,没穿袜子的稚宁脚踩在木地板上,看见薄瑾屹毫无霸总形象趴在地毯上。
凌厉的半张脸埋在米白的绒毛里,肌肤泛着粉,两条长腿铺陈在地,西装下摆上撩,露出了被白衬衫包裹的腰,腰细背宽,禁欲又撩人。
稚宁目光被男人腰带往下的位置吸引,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满脑子都是怎么这些男人的屁股都这么翘?
她曾见过应珣的,当时就给她惊住了。
池昼的好像也不赖……
“嗯——”
地上的男人嘴里发出不舒服的闷哼,四肢挣扎,似乎想起来,但又做不到。
稚宁立时回神,跑过去,“哥哥!你还好吗?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薄瑾屹没反应。
脑补着他从沙发上滚下去的画面,稚宁不禁想笑。
稚宁记忆里,薄瑾屹酒品很好。
不会乱折腾,也不会发酒疯,闭上眼睛就睡,直到酒醒。
很省事,但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假人,一刻也不放松,严肃又正经。
薄瑾屹现在狼狈的样子,走下神坛,让稚宁心里生出些亲近感。
她伸手碰了碰薄瑾屹的肩,“哥哥?哥哥你醒醒。”
“哥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好一会,稚宁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终于迫使男人睁开了眼。
“……稚宁?”
“是我!哥哥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头疼吗?能起来吗?”
薄瑾屹没回答,他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漆黑浓密的睫毛遮着眼帘,眼神迷离混沌。
盯着稚宁,像是傻了。
稚宁搞不清楚他听没听进去,心知他肯定不舒服。
趴在这不行的。
薄瑾屹神志不清,她只能尽可能尝试扶他起来。
一边不停叫他,她蹲下身,试着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肩上带。
大抵这个动作顺应了薄瑾屹的想法,他也暗自用劲。
两人居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稚宁大受鼓舞,能站就能走!
“哥哥,我现在扶你回房间,你抬抬腿行吗?在客厅睡会着凉的。”
稚宁哄小孩子似的,可惜薄瑾屹并不应声,垂着脑袋,半靠在稚宁身上站不稳,手臂晃啊晃。
稚宁怕他摔着,两只手紧搂着他的腰,吃力道:“哥哥,我送你回房间好不好?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抬腿,往前走。”
薄瑾屹还是不吭声。
稚宁知道说了也没用,干脆直接迈开腿。
经过几次险些歪倒,两人终于能慢慢往前走。
一步、两步……
这时,稚宁发现她高估了自己,哥哥他好重啊!
他软手软脚,几乎全部的体重都寄托在她身上,仅仅往前走了十几米,她就有种喘不过气要死的感觉,满头大汗。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距离前面的电梯还有一段距离,距离身后沙发也有一段距离,脚下的地板光溜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没有地毯,她连把人扔下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也不能扔下,不然之后再想把人扶起来,几乎不可能。
稚宁咬牙,举步维艰往前走。
“稚宁……”
耳边突然传来呢喃。
“我在,哥哥!”
稚宁惊喜以为薄瑾屹清醒了些,急忙大声回道:“哥哥你醒了吗?”
“稚宁……”
“稚宁……我妹妹……”
“我妹妹……”
听着不像是在跟稚宁说话,在自言自语。
稚宁心里的花儿谢了,重重吁出一口气,继续吃力往前挪着脚,气喘吁吁说:“哥哥,我是稚宁,我在你身边。”
“哥哥你能听清我说话吗,你醒醒啊!”
“你妹妹快被你累死了!”
薄瑾屹根本不搭理她,他闷闷地笑,嘴里总重复一句话。
我妹妹……我妹妹……
这话落在耳里,稚宁略有动容。
略带宠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讨厌她的样子。
稚宁没多余力气想别的,累得要吐血。
薄瑾屹酒量一向很不错,醉成这样,到底是得喝了多少啊!
出了电梯,往薄瑾屹房间走,又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稚宁看着墙上的复古壁灯,一盏又一盏,咬紧牙关。
自己住的走廊为什么要修这么长!
十点过半,稚宁终于打开薄瑾屹的房间门,把人扔在了床上。
稚宁随即也瘫在了床上,眼前发黑。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类似低血糖发作的眩晕感,搞得稚宁四肢无力特别想吐,胸腹部隐隐作痛,嘴里上翻出苦味。
她躺在薄瑾屹身边,缓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点劲。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薄瑾屹。
男人双目紧闭,白衬衫下略微突显胸肌轮廓的胸膛有规律一起一伏,脖子上的领带依旧卡得很紧。
稚宁看他一会,攒出些力气翻身爬起来,跪坐在大床中央,手落向领带扣。
这件事稚宁做过无数次,动作娴熟。
领带成功从薄瑾屹脖子上取下,稚宁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决定打盆水给他擦擦脸。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能舒服一点是一点吧。
稚宁很快就端着水盆回来了,却发现原本瘫睡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衬衫纽扣被他扯开,领口歪斜,因为出席重要场合而打了发胶的头发乱作一团,还有根呆毛竖在头顶。
滑稽又慵懒,有种令人心惊的凌乱美。
稚宁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本定定看着一个点的双眸落在了稚宁身上。
他看着她,也不知认没认出她。
稚宁试探着叫了声哥哥。
薄瑾屹没反应。
而就在稚宁以为他还糊涂着、浅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冲她伸出手。
“过来。”
熟悉的命令,语气依旧是从前那般强势不容拒绝。
稚宁端着盆手一颤,下意识不想过去。
薄瑾屹又重复一遍。
迫于他的眼神压力,稚宁只能放下盆,慢吞吞挪过去。
“哥哥,你酒醒了吗?”
“头疼吗?要喝水吗?”
稚宁不敢靠得太近,没穿鞋的脚丫时而蜷缩,脚指头透着白。
薄瑾屹看着她,眼神依旧是迷离的。
这样子,怎么看都还是醉着的。
稚宁觉得,这次的薄瑾屹有点难搞。
她不知道,难搞的还在后面。
小提示
接下来要紧急避险一下下,哥哥会用拼音代替,不然容易触发卡章关键词[抱头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了薄瑾屹大腿上。
刚刚在他面前站定,紧张得脚趾抓地,等着他的回复,他突然伸手,蛮力一拽,画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像是一瞬间被火炉包围,侵略性的雄性气息,连同浓重的酒气,熏得稚宁脸颊通红,喘不过气。
她躲避挣扎不开,而这还不算完。
惊世骇俗的话随后从薄瑾屹唇间脱出。
“shi了。”按压着她的扭动,不一会,他说。
湿——
简单直白的两个字,稚宁甚至不敢在心里复述默念。
不是!
他在说什么啊!?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稚宁想歪了,尤其她现在正坐在薄瑾屹腿上,腰被他的手臂箍着,姿势暧昧,动弹不得。
男人的手臂不断收紧,将稚宁往怀里压,灼烫的胸腹紧贴着她的后背,毫无间隙。
他下巴嵌在稚宁颈窝,轻蹭着。
被酒气熏哑的嗓子不停重复那两个字……隐含急切催促。
稚宁羞臊得面红耳赤,不住地掰着男人的手,踢腾着腿,却犹如蚍蜉撼树。
“裤子湿了,难受……”
似在抱怨,但稚宁没听出来,思绪一个劲的往不干不净的地方钻。
裤子?
谁的裤子?
不是她!
而当她的手冷不丁被捉住,按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她触到一手潮腻。
身体比意识先感知到异样,低下头。
稚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是他?
与此同时,酒味越发醇厚浓重。
这是……酒?
谁把酒洒他裤子上了?
稚宁立马又想到一些带颜色的剧情——美人计,在生意场上可太常见了。
早前稚宁缠着薄瑾屹一起出差,就曾有幸在他床上见过光着身子的曼妙女郎。
对方在昏暗的房间里扭得像条没骨头的水蛇,嗓音又甜又软,特别好听,还是小女孩的稚宁差点一脚跌进温柔乡,可算开了眼了。
而灯一打开,看见是她,对方登时变了副嘴脸,花容失色,凶悍不已。
那大概是稚宁第一次涉足成年人的花花世界。
薄瑾屹他这次难道……
越想越偏,稚宁差点流鼻血,立刻打住想法。
她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罪过罪过,她在想什么!
别人不清楚薄瑾屹的人设,她还不清楚吗?
他可是人气超高、守身如玉、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真千金的干净禁欲好大哥!
最近动不动就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书架里的书,真的要删一删,不能再看了!
湿衣服不能一直穿着,尤其薄瑾屹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又带着伤,万一着凉了,必定受不少罪。
稚宁扑腾着想从薄瑾屹身上下来,她软下嗓子,哄道:“gege,我是稚宁,你放开我好不好?”
“你得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gege?”
“gege!”
薄瑾屹就跟聋了似的,下巴垫在她肩膀上,纹丝不动。
喷洒的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吸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逼得稚宁腰背紧绷,浑身发麻。
没办法,叫不醒稚宁只能狠心掐向薄瑾屹的手臂,怕他感觉不到,她使了八分劲。
“gege!”同时她大喊。
薄瑾屹吃痛‘嘶’了声。
稚宁见他有反应,赶紧大声提出让他放开她去换衣服。
谁料薄瑾屹默了默后,回了句,“你来。”
稚宁大脑宕机。
“你给我换。”
这下稚宁听明白了。
可是!她?!
领带可以,裤子……不好吧!
薄琬乔是真千金要避嫌,她这个假千金也需要的好不好!
可薄瑾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执拗道:“你来换。”
说话间,拉着她的手往腰带处扯。
“不不!别!”
这刻之前,稚宁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不止一次照顾过醉酒的薄瑾屹,哪怕醉得再厉害,也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离谱的发展,让稚宁不禁怀疑薄瑾屹现在是装的。
可是好好的,他装醉干嘛?
“不,我不行,我不会……”
“你还是自己来吧!”
薄瑾屹不管她在说什么,贴着她耳朵问:“不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低哑的嗓音带着勾人的热度。
稚宁头皮发麻,缩着脖子,“放开我!”
稚宁一边挣扎,一边推脱,“我真不会!”
薄瑾屹磨蹭着她后颈微凉的肌肤,享受发出喟叹。
而当他唇瓣蹭到她小巧的耳垂时,他笑着问:“不会脱男人裤子?还是不会解皮带?”
“都不会!”
稚宁心里发出尖锐爆鸣!
小时候,她也曾这样被薄瑾屹抱在怀里,那时她什么都不懂,被他亲吻脸颊、半夜被他搂在怀里揉按她的小腹……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充斥着对她的关怀呵护。
不似现在,是在索取。
稚宁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
接二连三越距的举动惊得稚宁嘴瓢,“我我什么都不会!你放开我!”
薄瑾屹笑了声。
身后热意滚烫,稚宁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那你叫声我的名字,我就教你怎么解男人的皮带。”
“叫啊……叫我的名字。”
稚宁差点原地起跳,“ge,我是稚宁啊!”
“我是稚宁,你睁眼睛看清楚!”
不是外面的女人!
搞半天,他一直不知道她是谁?
别真是在外面鬼混,被女人泼了一身酒,他以为人家在和他调情吧?
什么啊!
他不干净了!
亏她从前还怀疑过他是弯的!
眼前的情景,稚宁更加相信,薄瑾屹喝蒙了。
从始至终,没把人往禽兽上想。
“你不愿意……不如这样,先给你个礼物。”
礼物?
正说着,薄瑾屹腾出一只手,西装口袋里拎出一条项链。
项链‘布灵布灵’直闪,钻石一颗颗老大,只看一眼,稚宁就估出了价格,八位数不止!
她心中伟岸的形象崩塌了。
他果然出去玩女人了,不然谈个公事而已,他疯了癫了把女人的项链揣兜里!
此时,又急又气觉得自己才认识薄瑾屹的稚宁,并没留意到薄瑾屹手上拿的项链,是她购物车里的款式。
薄琬乔要有嫂子了?
稚宁忍不住这么想,越想越憋闷。
她一点不想待在这,下意识想离薄瑾屹远一些,狠狠捶着他的手臂。
可没捶几下,稚宁突然老实了,全身紧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左侧的耳软骨被咬了一口。
“别动,嗯?我给你戴上。”
薄瑾屹咬的那一下,不轻不重,连痕迹都没留下,可就是吓到稚宁了。
她怕极了待会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哪怕薄琬乔说过,薄瑾屹喝多了,某方面不行。
稚宁不敢乱动,瑟瑟发抖,像只小鸡仔。
可随即,她想到一件事。
——戴项链,是不是要两只手?
稚宁觉得逃跑的机会来了。
配合着身后薄瑾屹的搂抱,她挺起腰。
“你、你快点。”
薄瑾屹笑声愉悦,“等不及了?喜欢?”
稚宁硬着头皮,言不由衷,“喜欢。”
拜托她连项链长什么样子都没怎么看清,喜欢个屁啊!
薄瑾屹嗅了嗅她发丝的馨香,“喜欢就好。”
不枉费他特意清空了她的购物车。
箍在腰间的力道一点点变小,稚宁坐在薄瑾屹大腿上,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两只手都松开那一刻的降临。
可谁知,就在这一刻来临的刹那,稚宁的身子突然失去支撑向下坠落。
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个人跌坐在了床上,腰两侧是薄瑾屹的长腿。
紧随其后的,是更加蛮横的覆压。
——原本她坐在薄瑾屹腿上,转眼变成了他两条腿压在她腿上,陷入更坚固的桎梏。
被他手臂圈着,想逃跑本就已经够难了,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稚宁一下慌了。
然而不等她运劲,耳边响起警告,“你乖一点,我不想弄疼你。”
项链绕过她细长的脖子,钻石贴在肌肤上,将他残余的体温传达给她,仅微微有些凉。
稚宁打起寒颤。
这感觉,像极了套在她脖子上的不是项链,而是剥夺自由的枷锁。
项链戴好了,薄瑾屹手臂又搂住稚宁的腰。
“看看好不好看?”
稚宁机械低下头,看见得不是项链,而是他圈着她腰的手。
紧紧的,用着力。
稚宁要紧后槽牙!
他是真没把他自己当外人啊!
手脚配合完美,动作娴熟老练,她之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他讨厌女人!
这么多年,他肯定没少背着他们偷摸着吃好东西!
她就说嘛,正常人谁快三十了还是童子鸡啊!
剧情白纸黑字居然也骗她,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的!
……
薄瑾屹的裤子,到底没能让稚宁脱下来。
不是薄瑾屹不想,而是似乎他身体不允许。
稚宁想尽办法始终没能摆脱的束缚,不期然松开。
“扶我去浴室。”
不再是催促她脱裤子的命令,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又说一遍,稚宁直觉喜从天降!
不让她脱他裤子,什么都好说!
等他进了浴室,她立刻逃跑!
“好的好的!洗洗睡觉更舒服!”
稚宁满口答应下来,很听话当起薄瑾屹的人形拐杖。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腹黑狡诈。
眼见着人就要送进浴室,逃出生天,薄瑾屹突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脚尖一转,一条胳膊拘着稚宁,往房间门口走去。
整个过程,稚宁完全陷入被动,苦不堪言,但她不敢反抗,生怕薄瑾屹这醉鬼又改主意撒酒疯。
稚宁不知道薄瑾屹要做什么,难道他要洗澡,要把她赶出去?!
这可太好了,快快把她一脚踢出去吧!
稚宁期待着,却不想薄瑾屹踉跄着站在门边,当着她的面落了锁。
稚宁眼睛差点瞪出来!
赶忙伸手阻拦,却捂住眼睛。
薄瑾屹改了内置密码。
与‘滴滴’声一同响起的,还有薄瑾屹凑近的耳语,“你,不准走。”
醉成这样了居然还可以一心二用?!
计划功亏一篑,稚宁脸都绿了,“gege!”
她喊他gege,他却语出惊人,“乖乖,听话一点。”
稚宁脑门冒火,还没清醒!
不过乖乖是谁啊,她是薄稚宁!
锁好门,薄瑾屹似乎恢复了些体力,不用稚宁搀扶,自己往浴室走去。
起初,他没锁门。
一进卫生间就开始宽衣解带,昂贵的手工西装被他随手扔地上,接着是价值连城的手表、衬衣……
背部的肌肉线条随着他脱衣的动作,起伏堪比艺术馆里供人瞻仰的雕像,极具力量与美感。
可偏在这时,盘踞着站在他背上的一处骇人伤疤,闯进了稚宁的视线,让她脑子瞬间空白。
她刚才又踢又打……应该没伤到他吧?
稚宁忍不住回想。
也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薄瑾屹已经把西装裤子脱下来了!
眼见着要彻底赤身裸体,稚宁呼吸一滞,快步上前,在那片布料即将要落地那刻,‘嘭——’一声,使劲关上了浴室门。
稚宁心跳完全乱了,说不清是羞赧还是紧张害怕,她一步不停往房门边走,尝试着想打开。
毫不意外,失败了。
稚宁急得冒烟,真出不去了!
这下连最后逃跑的机会也没了。
手边没有手机,没法求救。
稚宁想哭,坐立不安,光着脚满屋子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
门走不了,翻窗户可以吗?
可外面好黑,雪好大,大白天都不一定成功,晚上更不可能了,而且这是薄瑾屹的房间,安全防卫系数拉满,没他刚才的密码,窗户根本打不开!
稚宁欲哭无泪,缩在沙发的角落,尽可能的减小存在感,心里骂着薄琬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佣人遣散!
骂着骂着,一声闷哼从浴室传入稚宁耳中。
稚宁‘噌’站了起来,她以为薄瑾屹牵扯到伤口了。
可别淹死在里面!
顾不上害怕,她快步往浴室走去。
可走着走着,她开始觉得不太对。
这哼声不像是吃痛,倒像是……
愉悦、舒爽……
稚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随着她想到些什么,脸颊诚实爆红。
难道里面……!
他难道在、在……
越听,稚宁越肯定。
这动静,和她之前趴被窝里偷看的小动漫里的动静一模一样!
甚至更欲、更低哑放纵。
眨眼间,稚宁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烙铁上,脚不敢沾地一般一步接一步踉跄后退,臊热直烧全身。
她还在呢,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做这种事?
还是他脑子断片,以为屋里没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躲到了阳台上。
缩在距离浴室最远的小角落里,捂着耳朵。
可有些动静,越想忽略,声音越往耳朵里钻,
她记得家里的隔音很好啊!
稚宁用力捂紧耳朵,可脑海里居然不受控制闪过一些画面。
——刚才站在浴室门口,光影打在门上,透过那层毛玻璃,她看到……
太震撼了!
不是说喝醉了不行吗?
难道因为是小说里的人物,所以脱离了普通正常人的范畴吗?
这也太……天赋异禀了。
稚宁使劲甩了甩脑袋,心里一遍遍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稚宁蹲在阳台,脚已经麻透没了知觉,里面还在继续。
她不敢起来,难为情得快把自己烧成了灰。
也是在这时,她想起系统曾告诉她,薄瑾屹嘎嘎猛,但跟她没关系。
还好跟她没关系,不然能小死一回吧!
就这样不知又过了多久。
紧闭的阳台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稚宁一抬头,就见到薄瑾屹裹着浴袍站在她面前,目光从他的脚踝一路往上,面前的人像一座无法攀登跨越的雪山。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消散干净,发梢滴着水,脸颊不知是因为浴室里的水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透着不正常的红。
稚宁不敢直视,瑟缩着还想后退,却忘了早已没了退路。
“你、你酒醒了吗?”
薄瑾屹垂眸看着稚宁,神情讳莫如深。
稚宁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而后便见他笑了。
“乖乖,原来你躲在这。”
又是乖乖!
都这份上了,还没清醒,他喝的是假酒吧?!
叫不醒装睡的人,装醉的人亦然。
可稚宁完全没往薄瑾屹是装醉这处想。
在她看来,薄瑾屹重活一世厌恶痛恨她,恨不得她死了才痛快,绝不可能对她生出超出亲情以外的感情,能有点亲情都是她白日做梦了。
男人发梢上的水珠落在实木地板上,溅起的水花迸到了稚宁小腿上,冰冷彻骨。
稚宁直觉薄瑾屹醉成这样找她没好事,心中拉响尖锐的警报。
她想逃,下半身暗自用力,可她的双腿早已经麻透了,不受控制。
她站不起来,稍稍动一下就有种高压电穿过的痛麻感。
稚宁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咬着唇,痛吟出声。
如临大敌又满身戒备的样子,触怒了本就心情阴云密布一整天的男人。
然他面上不显露分毫。
疑惑地看着她,“已经给你项链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躲到了这?”
站都站不起来,别说逃跑了,稚宁害怕极了。
“我…我没有……”
声音细弱颤抖宛如哀鸣,她不停尝试起身,激起了一波波更难忍的痛。
最终稚宁呜咽着瘫倒在地,眼尾泛起柔弱不堪的红晕。
薄瑾屹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一点上前搀扶帮忙的打算。
“乖乖,你很不听话。”
乖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乖乖!
他的乖乖到底是谁?!
居然有本事让他这么挂怀。
“gege,我是稚宁。”
稚宁疼得厉害,可怜提醒。
薄瑾屹却好像听不清,固执己见,直直朝她逼近。
“gege!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稚宁,稚宁啊!”
不可名状的危险侵袭而来,稚宁扯着嗓子大喊,破了音不说,声带撕扯得生疼。
可薄瑾屹依然我行我素。
不仅如此,还弯下身来,在稚宁惊恐无可逃脱的注视下,朝她伸出手,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视线颠倒翻转,随着一声尖叫,稚宁的长发倒垂在薄瑾屹身后。
颅顶充血感集聚,可怕的悬空感让稚宁本能捶打起薄瑾屹的后背,妄图逼迫他放下她,却又冷不丁想起那处枪伤,不得不停手,改为两条腿不停扑腾。
她大声喊叫着。
然而没踢腾几下,后臀处感受到痛感。
“啪!”
他打了她。
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唤醒了稚宁的某些记忆。
“再闹,就不仅仅是打两下这么简单了。”
语气平平的警告,效果显着。
稚宁毛骨悚然,僵硬如木偶。
刚才浴室外看到的一幕幕格外清晰。
依照她在书海里积攒下的经验,这时候她乱动无异于火上浇油,万一刚才的火再烧起来,把她这样那样了怎么办?!
稚宁老实下来,凄凄地喊着gege,企图唤醒他的意识、良知。
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火上浇油。
又或者,无论她怎样,顺应或挣扎,都无法浇灭薄瑾屹之于她的欲望,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
稚宁被薄瑾屹径直放在了床上。
床很软,也很大,颜色并非是一贯的黑灰色调,而是明亮的浅蓝。
倒不是薄瑾屹性格使然,而是稚宁年前几年喜欢睡在这,她不喜欢沉闷的暗色,大刀阔斧要求这那。
坐在床上,稚宁还能感受到她侵入他领地的痕迹,那时候的他是纵容宽待她的,哪怕有伪装的成分,可稚宁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完全不像现在,空荡荡的睡裙,提供不了一点安全感。
稚宁被薄瑾屹上下巡视着,有种已经被脱光了的羞耻感。
此刻的他俨然变成了一匹饿极了亟待将猎物生吞活剥的狼。
而稚宁,无疑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血脉压制的原因,此刻,她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筋疲力竭,小手撑在身后,艰难往后退。
“不、别过来……别过来……”
嗓子里好不容易挤出些细弱的喊声,完全不足以阻挡男人的进程。
床垫受力下陷。
来人步步紧逼,笼罩的影子倾覆而下。
终于,瘦弱的身躯被推倒。
长发铺散,睡裙不期然受力上移,冷冰冰的空气随即化为一双双冰冷的手掌抚上暴露在外的肌肤。
“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危险降至,稚宁颤抖的同时,应激生出一股力量。
一骨碌爬起来,揪住睡裙下摆,盖住双腿!
却又在下一秒被粗砾的大掌拽住细白的脚踝,整个人被强硬拖到男人身下。
睡裙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裙摆凌乱堆叠在稚宁的纤腰两侧,而后被男人的膝盖压住。
男人弓着背,头颅深埋进稚宁脖颈。
稚宁的手被束缚在两侧,几乎被扭断,她哭喊求救,却只迎来了贪婪如饮血般的嗜咬、吮吻……
稚宁喉咙里爆发出尖叫。
可薄瑾屹非但不停,反而按压住她的肩膀,镇压下她的反抗,撕扯睡衣脆弱的衣领,蛮力往下拉!
雪白的肌肤晃了他的眼。
薄瑾屹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他清楚地记得白天发生的所有事,外省出差是骗稚宁的谎话,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
他更清楚地记得她和应珣在墓前的一举一动,两人惺惺相惜、相看泪眼,许下相互扶持的承诺。
应珣原本是要退婚的,却硬生生被她感动,改了主意。
她平时就是这么勾引应珣的吧?
她难道看不出应珣已经放弃了她吗?
一路上,他一直跟在后面,看她怎么讨好应珣,丢下尊严!
她可真是令他刮目相看,情话说起来那么诚恳、那么好听,却永远只说给一个人听!
池昼是他中途叫去的,从见到她和应珣一同去了花店,他就有预感稚宁说不出他愿意听的话。
恰好,他不乐意听的,池昼也不乐意。
既然两人暂时分不了手,那不如先清理掉另一个!
池昼现在想必不好受。
池昼不是不相信稚宁有心上人吗,这下总该知道答案了。
可即便有了同病相怜的人,愤怒依旧蜂拥堵塞在薄瑾屹胸口。
他比任何时候都恨稚宁。
恨她识人不清,恨她不知好歹,恨她被应珣那样伤害还不死心!
他养了她这么多年,供她吃喝长大,却碰一下都不行。
此刻,她在他身下要死要活,躲避他的亲吻,抗拒他的抚摸,踢打,哭喊,像是遭受酷刑。
他的触碰让她很不舒服吗?
他也很不舒服!
她最近的行为举动,没有哪一样是让他舒心的!
她是他的,一生下来就在他身边,为什么就不能听他的话老实一点?
她不是最会审时度势了吗?他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这么想着,手上的力道失控加重,他泄愤一般咬住她的锁骨,牙齿毫不怜惜刺进皮肉,味蕾很快就尝到了腥甜。
薄瑾屹迫切想听稚宁哭得声嘶力竭。
想要床单上因他绽开斑驳的红。
可现在还不到让这一切发生的时候。
他要再等等。
他必定要见到她被抛弃、陷入绝望的样子!
他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囚笼才是她最终的归属!
自从确诊了癌症,稚宁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难受过。
脖颈连着锁骨的那一片皮肤痛到发麻,耳朵里冒出杂音,头顶的灯时远时近,她看什么都是晃的。
腹部好疼,内脏一抽一抽像有人拿着鞭子追着打,前不久刚压下去的腥苦味卷土重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意识处在消失的边缘,又强行被疼痛拉回来。
她额角泌出冷汗,“gege,我肚子好疼。”
“gege,你醒醒……”
“我好疼……肚子疼……”
脖子上的吻一刻不曾停过,薄瑾屹在她变了调子哀求他第一声时,便听到了。
肚子疼?
他冷笑。
都没做什么,怎么会疼?
装!
她实在是会撒谎,可怜样装得那么像,她以为他会上当心疼?
即便真的哪疼,那也给他忍着!
可确实有些事不能太过了。
薄瑾屹对自己的耐力有自知之明,他因着她失控不止一回两回了。
再继续下去,他不保证她明早能从他床上全须全尾下去。
有意克制着,薄瑾屹又舔咬着吻了几下,而后装得酒劲席卷,脱力瘫倒在她身上。
预料之外,她并没有逃,一动不动,只是在打颤。
是在担心现在乱动会把他吵醒?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薄瑾屹没有睁开眼睛,全部的感官都被他用来感受她的体温、战栗,根本不知道稚宁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他不知道她真的很疼,蛮横地用四肢把娇小的人儿缠紧在怀里。
“稚宁、稚宁……我的稚宁……”
“睡觉,稚宁乖,gege在,不怕,不怕……”
他在她耳边呢喃,故意伪装出爱怜的腔调,诱骗她卸下心防。
很快,她的呼吸变得均匀。
薄瑾屹不知道稚宁疼晕了过去,只以为她睡着了。
他心里又生出一股自信。
瞧,她就是这么蠢,只要他稍稍说两句好话,她就又变得相信他了。
全然不知稚宁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稚宁听着薄瑾屹口中的呼唤,从乖乖变成了她,紧绷害怕的情绪稍稍松懈,他终于不再把她当成是别人了吗?
她想离开,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仅仅因为他又缠上来的束缚,更在于突然间加重的病情。
痛意的存在感骤然翻倍,能维持着清醒已经很艰难了。
昏迷的前一刻,是他哼唱在她耳边的摇篮曲。
小时候,每当她睡不着,他总会这样哄她。
熟悉曲调牵带出丝丝奢望,都说酒后吐真言,哥哥他……有没有可能没那么讨厌她?
稚宁第二天醒来时,依旧在薄瑾屹怀里。
此时,天还不亮。
薄瑾屹睡得很沉,垂在她腰上的手臂,很轻易就拂了开,稚宁被困了一晚上,终于得到了自由。
她立刻翻身下床,逃一样。
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了脖颈锁骨处的伤口。
“嘶——”
稚宁倒吸一口凉气,垂眸就看见长长一道蜿蜒的血痕。
已经干涸发暗,丑陋肮脏,像只丑陋怪物盘踞在她身上,这无疑是昨晚混乱背德之事的见证。
心陡然塌了一角,稚宁汗毛倒立。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她会被赶出薄家的吧?
薄瑾屹喝醉了,她却是清醒的,别人会不会认为是她勾引了他?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昨晚家里没有任何人能替她证明。
昨晚薄瑾屹一直叫她‘乖乖’,可见意识不清,如果薄瑾屹醒来后也觉得是她勾引,会不会恶心得剥了她的皮?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绝对不能被赶出薄家!
趁现在还天黑,稚宁抹去昨晚她留下的痕迹,落荒而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在自己房间里躲了四个小时,直到八点多,平时这时候薄瑾屹已经出发去公司,才蹑手蹑脚从房间探出头。
她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又套了件厚马甲,穿脱费力,把脖子上的伤痕遮得严实。
薄家大宅的佣人已经回到岗位,下楼后,稚宁闻到了早饭的香味。
她略微思索,往餐厅走去,倒不是有多饿,她不确定薄瑾屹走没走,想抓个佣人问问。
可还不等抓到人,她先和薄野对上了眼。
餐厅里,昨天消失一整天的薄野正在吃早饭。
他穿着还算板正,不知道一会是又要出门,还是疯了一晚上才从外面回来。
见到稚宁,薄野先是一愣,然后贱嘴调侃,“薄稚宁你脖子断了?”
稚宁的高领毛衣是很厚紧身那种,紧贴肌肤不易被撕扯开,又是白色,远远看着,很像脖子上戴了医用颈托。
而她脸色并不好看,嘴唇白中透紫,眼下青了一大片,活像是一整晚都没睡好。
当然,这只是调侃,薄野并不这么想。
但他觉得奇怪是真的,家里又不冷,她干嘛穿这么严实?
难道……她一会要出去玩雪?!
这敢情好!
他们好像很久没打雪仗了,想到小时候和稚宁追着互砸雪球的经历,薄野顿时有些激动。
却又在捕获到稚宁闪躲不自然的眼神后,心生异样。
不对。
“薄稚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当即反问,口气变得又冲又急,“你昨晚出去鬼混了?”
“你不会和应珣上床了吧?你脖子上有脏东西?!”
上次她紧巴巴藏着脖子,就是上面有吻痕。
这次难道又是?
一想到这,薄野火冒三丈,势如破竹冲了过去。
稚宁哪想到薄野这狗贼一上来就冲她脖子发难,“你干什么!薄野!”
“我他妈看看你是不是又和应珣睡到一起了,薄稚宁你还要不要脸?!”
骂完,手二话不说直攻稚宁的脖子。
稚宁如临大敌,“你他妈一大早发什么神经,我昨下午就在家了,倒是你,一整天没个人影!”
“你昨晚上是不是一整晚没回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哥哥你夜不归宿,让他打断你的腿!”
稚宁对薄野可没有昨晚对薄瑾屹那么留情,一边言语威胁,一边拼命捂着脖子,逮到机会就使劲抓挠他的手。
此时,稚宁把攒了一晚上的怨气全撒在了薄野身上,如果不是他不守家规跑出去没了影,昨晚至于轮得到她照顾薄瑾屹,她今天哪用得着这么全副武装!
当她喜欢这么藏着掖着吗?!
他这么贱,昨晚被亲的怎么不是他啊!
薄野手被挠出血,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表情阴鸷,“你去说,你只管去说!假使你没和应珣睡一块,大哥打死我我也认了!”
“薄野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我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身后不期然传来询问,正在鏖战红了眼的两人,瞬间定在原地。
僵硬几秒后,薄野偏过头,“哥…哥你在家啊?”
薄瑾屹从不回答废话,眼波一扫看向稚宁。
下一秒,薄野忙不迭缩回了落在稚宁脖子上的手。
论及心里的紧张,稚宁比起动不动就惨遭家法伺候的薄野,只多不少。
她脑子里还残留着昨晚险遭侵犯的片段,不敢看人,细若蚊呐喊了声,“哥哥。”
薄瑾屹同样没理她。
几息之后,冷声说:“都坐好。”
稚宁和薄野立刻回到自己座位上,像俩小学生,大气不敢出。
两人同时用进食掩饰慌张。
稚宁心里七上八下,手心出汗,筷子拿不稳,索性换了汤勺喝汤。
凡事发生都有两面性,幸运的是,此刻薄野终于老实了。
恐怖的是,薄瑾屹也在盯着她的脖子,且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薄野要看她脖子,她还能跑、能反抗,如果薄瑾屹要看……
“吃饱了?”
此话一出,稚宁和薄野不约而同抬起头。
发现是在和薄野说话,稚宁赶紧低头装死。
薄野毛骨悚然,想说没吃饱,他才刚坐下。
“吃饱了就去干正事,中午之前,我要看到那份企划案。”
中午之前?
昨天不是说好了三天时间?!
还有!他面前这么大一碗粥满满的,大哥看不到吗?
这又是惩罚吧?
就因为他又对薄稚宁下手了?
他没欺负她!
可薄野不敢反抗,饿着肚子说:“知道了。”
走之前,还不忘冲稚宁呲牙,意思是这事没完!
薄野走后,餐厅里突然静得可怕。
佣人给薄瑾屹端来早餐,手磨浓缩咖啡的醇香弥漫在餐桌边。
薄瑾屹姿态优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期间,稚宁独自承受着薄瑾屹全部的眼神攻击,无比期望现在能有个人从天而降救救她!
可薄瑾屹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人出现打扰?
“脖子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
稚宁捏紧汤勺,强装淡定,昨晚的事他果然不记得了。
平白无故吃了哑巴亏,稚宁相当不满,可这比起被误会蓄意勾引,已经很好了。
稚宁也为此感到庆幸。
“没怎么你们两个刚才在闹什么?”
“我也不知道!薄野最近总发疯找我麻烦,我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
说着,她就开始举例。
“之前!哥哥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他无缘无故一脚把我踹下了泳池,那天有多冷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差点淹死!”
“还有二爷爷寿辰那天,薄野他把我推到了琉璃台上!好疼,后背淤青了一大片!”
“还有还有!前段时间应珣晚上送我回来,在家门口,薄野在从我们身边经过,明明可以一块载我回去,可他偏要捉弄我,骗我走到他车旁边,然后喷了我一身尾气!”
“我发誓这之前我都没有招惹他!”
“哥哥,薄野他是不是有狂躁症啊!”
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告状,而是借着告状的名义,转移薄瑾屹倾注在她脖子上的注意力。
薄瑾屹细听稚宁一条条告状,眉头下压,“怨他?”
当然!
可当着人家亲哥哥的面,稚宁哪敢说一句不好的话,而且他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谈不上怨他,这么多年我、我也习惯了,就是觉得有时候挺莫名其妙的。”
比如今天,刚才。
在薄瑾屹面前,稚宁一撒谎就容易结巴。
薄瑾屹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执刀叉切割牛排,慢条斯理往嘴里送,细细咀嚼。
四周又变得安静。
稚宁真的一点也猜不透薄瑾屹的心思,她盘子里也有一块牛排,为了缓解尴尬,也学着薄瑾屹的动作,却尝不出味道。
人紧张到了极点,连胃口也会受到影响。
食不下咽,稚宁很羡慕薄野能早早离场,犹豫一会,决定速战速决。
她从口袋里摸出昨晚的项链,怯怯地放到桌子上,“哥哥,这是我昨天扶你回房间的时候,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你收好,别再弄丢了。”
这项链是他买给他的乖乖女朋友的,她可不敢要。
要是他哪天发现不见了,四处找,追查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就不好了。
烫手山芋还是早点丢出去的好。
薄瑾屹没有要接的意思,淡漠睇了一眼,问:“你觉得不好看?”
什么意思?
他送给女朋友的,跟她觉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稚宁可不敢否定他的审美,“好看,好看的。”
“好看就拿着。”
“啊?”
“啊什么?不是说好看,你在骗我?”
“没没!真觉得好看!”
稚宁没说谎。
前段时间,有天晚上她睡不着,习惯性逛奢侈品官网助眠,这条项链她还被她加过购物车呢。
因为是全球限量版发行,她当时也没多看,毕竟再眼馋,以她的经济实力也买不起。
今早躲回自己的房间,她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条项链,拿在手里端详越看越眼熟,而后才发现它在她的购物车里躺过。
稚宁脑子转不过弯,不明白项链明明是要给他乖乖女朋友的,为什么现在又要让她拿着,难道是觉得她碰过了,弄脏了?
有可能,小说里的霸总多的是有奇奇怪怪的洁癖。
见薄瑾屹不像是在开玩笑,稚宁就坡下驴,“谢谢哥哥。”
她把项链放回口袋。
就当是薄瑾屹昨晚撒酒疯咬她的补偿吧,等过两天风头过了,倒手一卖,少说赚一半!
稚宁心里稍稍平衡了些,一想到手里即将多一笔巨款,喜滋滋的差点笑出声。
然而一抬头,喜悦不翼而飞。
只见薄瑾屹一直在看她,四目相对,他说:“喜欢就戴上吧。”
现在?!
稚宁瞳孔地震。
他果然还是不想放过她的脖子吗?
薄野平白无故发疯他相信,她的解释他不信是吗?
果然还是他们一家人更近!
稚宁心寒极了,脑子飞快琢磨对策。
戴项链势必要露出脖子,薄瑾屹又不瞎,看到吻痕她该怎么解释?
昨晚的事他忘得一干二净,承认是他弄得肯定不行。
要不推给应珣?
可这种事一问就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如果传到应珣那,应珣没做过,势必会认为她背着他偷人了,那她的舔狗人设……
“怎么不动?你在等我给你戴上?”
“不是!”
“不是?那你在等什么?礼物都给你了,还指望我亲自侍候你?”
“不不!我自己来!”
他是在逼迫她自己坦白罪行吗?
太狠了!
男人端坐着,给人一种儒雅斯文的感觉,稚宁偏偏在他云淡风轻的注视下满脊梁冷汗,手揣进衣兜,钻石触感冰凉。
脖子上的痕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看到。
“那个……一会吃完饭,我找条合适的裙子搭配一下再戴……项链我真的很喜欢,谢谢哥哥!”
这次,薄瑾屹倒没再说什么,他接了一通电话,一口流利的外语稚宁听不懂,然后他就离开了。
稚宁憋肚子里的那口气终于上来了,薄瑾屹一走,她就一刻不停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二连三的惊吓,她劫后余生,发誓等任务完成,绝对要离姓薄的远一点!
薄野那边。
他调了监控,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终于意识到稚宁没有说谎。
她确实从下午就一直在家了。
大哥喝醉了,她照顾了一晚上,直到快天亮了,才回她自己房间。
她没和应珣鬼混,是他想多了。
想到自己当时的态度、说得难听话,她满脸疲惫是为了照顾大哥……
薄野心生愧疚,眼前频频闪过她羞愤的小脸。
薄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屁股坐不住,电脑上的文件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低咒一声,索性干脆去找她了。
抱着弥补歉意的想法,薄野暗暗告诉自己,待会无论她说什么、就是把脚丫子踹他脸上,他也绝不还手!
稚宁坐在书桌前,正托着腮翻看默记池昼笔记里的知识要点。
不经意一转脸,看见薄野站在门框后面,露出半个身子直勾勾看着她,魂都吓飞了!
“卧槽薄野!你从哪进来的!”
她记得她锁门了!
薄野面上浮现被抓包的慌乱,但也只有极短的一瞬间。
他转而笑起来,努起下巴指了指窗户,一副‘小意思’的表情调侃:“薄稚宁,你居然也学习啊,学的什么?”
薄野来了一会了。
一进来,就看见稚宁像只小猫似的,安静趴在书桌前,暖黄的灯光包裹着她,脸颊皮肤干净又透亮。
这一幕着实稀罕,薄野也从没见过稚宁这么乖巧的一面,心一下子就软了。
带着猎奇,他没叫她。
看着看着,不禁失神,眼神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痴痴的目光中是少年从不曾有过的温柔。
再有意识,便是刚刚。
已经被发现不必再藏,薄野大咧咧走过来,伸手就要拿走笔记。
稚宁往后躲,对着薄野的狗爪子就是一巴掌。
“薄野你别太过分了!”
稚宁这一下挺狠的,薄野被她挠破刚结薄痂的手背上,顿时又往外冒血珠。
稚宁顿时心生警惕。
可他不仅没翻脸生气,反而越笑越开心,收回手问她:“要去堆雪人吗?”
他居然不还口?
稚宁顿感诡异。
她并不认为薄野会有这么好的脾气,想起今早他离开餐厅时的眼神……
肯定又挖了什么坑要诈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我不去!”
殊不知,薄野心里其实在打鼓。
最近他一直在反思,他对稚宁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了?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她是无辜的,被利用冒名顶替又不是她自愿的,真计较起来,她也算是受害者,一投胎就成了假货。
听稚宁拒绝,他有些急,“为什么不去?”
稚宁把笔记本放进书架最里侧,“你不是在弄什么企划案?”
原来是在担心他?
薄野笑了,“对啊,我今天特别忙,可还是为了你逃出来了,顶着挨打的风险陪你玩,感不感动?”
陪她玩?是玩她吧!
薄家这群牛鬼蛇神就没一个脑子是正常的!
动不动遣散佣人的真千金、发酒疯乱叫乖乖的薄瑾屹,还有薄野这动不动就发疯的狗贼!
稚宁第不知道多少次动了离开薄家大宅的念头,强压着冲动,“不敢动,哥哥还在家呢。”
薄野嗤笑,“薄稚宁,不想和我一块玩也用不着找这样的借口吧?”
他亲眼看着大哥的车开出去的。
稚宁笑得无所谓,“那要不你现在去书房看看,哥哥刚才是出去了,但又回来了,年秘书送他回来的。”
稚宁的表情不像是说谎,薄野将信将疑,“你意思是大哥今天休息?”
“假期休息一天不过分吧。”
“你少胡扯了!”
大哥要是能歇着,他倒立吃屎!
薄瑾屹确实已经出去了,稚宁之所以敢骗薄野,赌的就是薄野不敢去求证。
其实刚才在餐桌上看薄野的反应,被勒令今天上午完成企划案,稚宁就猜到这是惩罚。
当然,稚宁不会自作多情以为薄瑾屹是在为她出气。
薄野十有八九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惹到了薄瑾屹。
稚宁累一晚上了,满肚子心事,实在没精力应付薄野。
她皱着眉,“你想挨揍别拖着我行吗?你是亲生的我不是,你是不是一定要看我被赶出去才开心?”
“我——”
薄野想说他现在不想赶她走了。
虽然她是假货,但一直以来住在薄家也挺好的,以后也可以一直住着。
他来找她,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一块玩,让她高兴高兴。
可少年的自尊不允许他说软话。
“是又怎样!薄稚宁,这才几天,你居然变聪明了!”
“呵!”
稚宁就知道她没猜错。
话都说这份上了,稚宁也没再给薄野好脸,又踢又打把人赶了出去。
无视薄野不甘心在门口喊叫,稚宁锁好房门,仔细检查了门窗。
确定无误后,完全没了学习的心思,钻进了被窝。
她拿出手机,昨晚发给池昼‘下雪了’的消息,他没回。
是太忙了?
还是出了什么事?
稚宁告诉自己,别把池昼想得那么脆弱,他毕竟是男主,智商高还很能打,不会那么轻易出事。
可稚宁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变故即将降临。
一月三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池昼打工夜宿的网吧起了一场大火。
后半夜,在几乎所有人都沉睡在梦境的时刻,火势悄然而起,火舌舔舐着天幕,将漆黑炙烤成橙红,消防车鸣笛紧迫刺耳。
由于网吧地处偏僻,年久失修堆满了易燃杂物,大火烧到快天亮才被扑灭。
起火的原因,据推测是线路老化问题,但池昼并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
他从不相信巧合,尤其在当下这种关键时刻,起火时网吧里又恰好只有他一人。
——贺捷想烧死他。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他实施计划开始反击,贺捷利用赵家在京城的人脉关系私设赌场、组织经营淫秽交易、贩卖违禁药品等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相关负责人被缉捕稽查,造成了重创。
这只是个开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多年来,赵家幕后的非法交易同样不胜枚举,贺捷仅仅是池昼为倾覆大厦抛出去的引子。
池昼并没有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心生退意,相反,贺捷反应越大,就越能证明他的回击扎到了他们的痛处。
相应的,池昼的处境也越发危险。
“烧了也好,烧了也好,这一行其实早没落不行了。”
“我开这网吧啊,其实就是放不下年轻时候的执念,说不定这一场大火,是老天爷给我的暗示呢?让我快点离开这个烂地方!”
“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这一成不变的日子,想出去走走看看……”
参与救火被熏得满身焦黑的池昼,听到了网吧老板的自言自语。
说这话时,老板脸上的泪痕还未消,但他脸上堆满了笑,一改得知起火时的哭爹喊娘、谩骂追责,池昼这么狼狈,就是因为被他强行推进火场,勒令救火。
如果不是消防来了禁止池昼入内,他就是烧死在里面,老板也不会罢休。
老板之所以变了副嘴脸,只因刚才来了几个穿西装、自称保险公司的人。
分析事故原因、评估、确认赔偿……
一笔巨款从天而降,老板晕头转向,拉着池昼问,“池昼,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投过这份保险?”
池昼神情冷淡,“您都不清楚,我就更不知道了。”
“也是……”
有钱白拿谁不要,老板守财奴的性子也不愿跟池昼这个外人多说。
所谓的巨额保险赔偿,其实是池昼自掏腰包垫付的,五百万,取自他这次反击计划的备用金。
保险公司的人是他雇人假扮的,单据也是他伪造的,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网吧老板对池昼固然不怎么好,但池昼念着老板当年的收留之恩,今天这场大火又是因他而起,给予赔偿是应该的。
“那个……池昼啊,你确定你身上没什么事吧?”
老板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担心池昼,而是怕池昼会跟他索要工伤赔偿。
以往但凡有可能,池昼的工钱总要一压再压,老板的形象和铁公鸡差不了多少。
一个学法的高材生,脑瓜子聪明又有本事,老板不认为和池昼硬碰硬能讨到好处,到手的钱还没焐热,说不定就要大出血。
“我没事。”
老板顿时笑了,拍着池昼肩膀,“嗨呀,我就说!年轻真是好啊!”
“那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工钱我给你结完这个月的,马上过年了,大家都不容易,以后咱们有缘再见!”
“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场大火,烧光了网吧里的所有东西,也包括池昼的私人物品。
没什么好拿的,池昼空手回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池母出摊卖菜还没回来。
池昼烧水洗去一身黑灰,套了件干净的旧棉衣,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破旧的民房没有暖气,池昼仅仅坐了一会,发梢就结了冰,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冷,注视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手机被烟熏得不成样子,池昼拿纸巾擦了擦屏幕,不经意间解锁,看到了消息提示栏的一条条消息提示。
池昼没有朋友,这个手机能收到的消息只可能是稚宁。
最早的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今天凌晨三点,那时火势正盛,他被老板一把推进火海,抢救财物。
她给他打了电话,没接通又发来消息。
“池昼你还好吗?我刚才梦见起火了,你被大火包围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收到回复,她等了五分钟,又发消息问:“池昼?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因为一个梦就给你打电话,可我真的很担心,你看到回我个消息行吗?”
她似乎一直无法安睡,过了半个多小时,又发来消息。
“池昼,我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有一场考试,考试结束就要放假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又过去几分钟。
“池昼,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那天我没准时赴约吗?”
“你回我一句好吗?”
“池昼!再不吭声我可要去你家找你了!”
追溯到池昼没回复的起始,是她发来的雪景照片。
照片很美,剔透的玻璃反射出她的身影、她的笑,最近两天夜里,池昼不知道描摹了多少遍。
雪花的每一处棱角他都记得清楚,她的喜悦与激动他感受得无比真切。
他很庆幸他能成为她分享生活的对象。
却没回复一个字。
不是不知道回复什么,也不是不想回复,而是不能。
十点半。
池昼搓洗衣服时,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稚宁出了考场打来的。
听着熟悉的铃声,池昼长时间没进食的胃部不适抽痛,他停下手上的活,呆愣站在院子里,冰冷的井水从他指尖一滴滴坠落。
手机响起的刹那,池昼几乎下意识就想跑过去接听,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么渴望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几乎一秒钟都按捺不住。
可他到底没有走过去。
那天,薄瑾屹来找他,有些话他听了进去。
最终,池昼还是接了电话。
“喂。”
“池昼,老天!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听到池昼的声音,稚宁紧张得在小树林里抠树皮的小手突然停下。
天知道昨晚噩梦惊醒后,她有多害怕,她梦见池昼被人推进火海,活活烧死!
池昼的人缘不怎么好她知道,周围邻居如狼似虎,还有赵家那些人,薄瑾屹……想要欺负池昼的人太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仅仅听到池昼的声音,不足以平复心里的惊悸,稚宁连珠炮似的追问。
“池昼,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你还好吗?”
“你这两天是不是很忙?你有好好休息吗?”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阿姨还好吗?”
“你们的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人找你们麻烦?”
稚宁的关心混乱又直接,电话那边,池昼眼眸红得厉害。
他屏住呼吸,好一会才回说,“确实有些忙。”
他记性很好,稚宁的问题他一一记下了。
少年清冷的嗓音从听筒传来,稚宁听到他的回答,心中的紧促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池昼的反应有种说不出的冷淡,哪怕他挨个认真回答了她所有问题。
稚宁听完抿紧了唇,手指又扣紧树皮,“池昼,我今天考完试了,下午没事,可以去你家玩一会吗?”
问完不等池昼回答,赶忙补充,“是这样的,我回去之后翻看了你的笔记,发现有好多地方我都看不懂,数量有点多,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我想让你当面给我讲讲,可以吗?”
“我记得那天你说,有问题可以随时问你,你今天有时间吗?”
“没时间的话我可以等你,反正之后我都闲着,白天不行就晚上,你前几天不是也有事找我,咱们这次见面一块说吧?”
稚宁这话,意思是铁了心要见池昼一面。
所谓的问问题,不过是借口,两人都明白。
池昼看着塑料盆里泡着的衣服,袖口被火燎烫出一个大洞,如果没被浓烟呛醒,他现在或许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沉默许久后,他说了声“好。”
等得太久,稚宁已经做好了池昼不会答应的心理准备,听到他说‘好’,整个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真的?!”
“那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嗯。”
挂断电话后,稚宁有些虚脱。
昨晚那场梦之前,池昼一直没回她消息,她以为池昼生她气了,不想理会她,因为她选择应珣放了他鸽子。
他说那天他没等多久,其实之后想想,并不可能,池昼性子执拗,没见到她肯定会一直等下去。
无缘无故,稚宁就是有这种自信。
她也后知后觉意识到,池昼真的给了她太多纵容,池昼他有自己的生活,她的消息他没时间完全可以不回。
是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温顺,对她有求必应,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至于今天,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荒唐的一场梦就答应和她见面。
可稚宁还是想见池昼一面,哪怕是种打扰,又哪怕和她见面对池昼来说太冒险,她实在担心,池昼太反常了。
而且根据系统的话推测,她的任务似乎要结束了。
也许都等不到这个凛冬过完,她就要离开了,到那时,她带给池昼的影响全部会被瓦解,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将不复存在。
稚宁有预感,她和池昼相处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题外话
来了来了!马上要坠海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没有空手去,快午饭时间了,她买了很多吃的,肉类、水果,大包小包坐上了出租车。
挂断电话后,池昼草草将被烟熏过的衣服藏好,到巷子口等稚宁过来。
快十一点时,稚宁的身影出现在了池昼视线中。
贫民窟不比中心城市,积雪天不亮就会被清扫干净,在那些享有优渥生活资源的人眼中,雪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是生活的调剂品。
池昼不喜欢雪。
下雪意味着天马上要变冷,小雅和母亲的手要生冻疮,年幼时他无力改变,长大后有了能力也仍旧不能改变。
贫民窟的雪更是肮脏的,被人反复踩踏、蹂躏,变成泥水一般的颜色,胡乱被铁锨铲到墙角。
太阳一晒,泥水淌得到处都是。
比如现在。
天气很冷,稚宁今天穿了件长款羽绒服,随着她的走动,带起的泥点弄脏了她的衣服。
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像个纯洁的天使,落进了肮脏的泥沼。
薄瑾屹的做派招人厌恶不假,可有些话池昼觉得他说得很对。
他配不上稚宁,也招惹不起。
“池昼!”
抬头看见风中孤立的少年,稚宁脸上惊喜绽开笑容。
她本想冲他招手,可她似乎忘了还拎着许多袋子,但哪怕这样,也止不住她的激动,袋子被她提到身前,吃力晃动。
她冲他奔跑而来,踩踏着泥泞,义无反顾。
池昼看得眼热,他心底无限的贪欲正在与理智斗争,没等争辩出结果,她已经来到他面前。
她脸颊微微泛着粉,“池昼你是来接我的吗!”
那些不可名状的感情,在池昼的胸膛里鼓动个不停,他若有似无‘嗯’了一声,躲避开她澄明的眼眸,弯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稚宁刚好捕捉到他的声音,绕到他跟前冲他笑,“你等了一会了吗?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一个内敛,一个外放,风华正茂的两人好似这世上最美的景色。
“刚来。”
稚宁买了什么其实根本不用猜,包装袋上就写着。
可池昼还是配合着稚宁卖关子,“猜不出来。”
“池昼你真笨呀!”
“有烤鱼、香酥童子鸡、炸莲藕……”
稚宁报了一长串菜名,语调欢快,叽叽喳喳,灵动又娇蛮。
可她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轻松无忧。
喋喋不休,只因害怕两人陷入沉默。
池昼偶尔应和着。
此情此景,短暂的和谐,像极了一段关系消逝之前的回光返照,两个人都想努力挽回,可抵不过现实,无济于事。
吃的喝的讨论完,稚宁又唠唠叨叨说起昨晚的噩梦,说到惊险处大喘着气,暗自观察池昼。
单看表面,稚宁没发现什么异样,池昼好好的,没被大火烧伤……可内里就不好说了。
也许不一定是被火烧伤了,池昼遭遇了别的什么事也不一定。
否则,池昼不会像现在这样闷闷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乐。
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稚宁就是能很轻易的感受到池昼的喜怒哀乐。
池昼他肯定遇到难事了。
想到这,稚宁心里乱麻麻的不安生,心情沉重。
而池昼,已经身处在沉重的阴霾中很多天了,麻木痛苦,心情唯一的起伏,是她昨晚的梦。
稚宁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的梦境,让池昼感到惊诧,也让他短暂的生出了片刻幻想。
昨晚她做噩梦的时候,恰好他正身处火场。
心灵感应通常存在于亲密关系之间,他和稚宁非亲非故,没有血缘关系的牵绊,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可他比谁都清楚,稚宁对他没有那种意思。
不然他也不不至于总患得患失。
她喜欢的,是那个叫应珣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稚宁总觉得今天的池昼,身上有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迫切地想摆脱。
“池昼,你妈妈在家吗?”
她又开始找话题。
池昼拎着袋子往前走,脚下冻住的积雪被踩出脆响,“出摊去了。”
言简意赅,然后就再没了下文
稚宁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口袋里捏紧的拳头泛起死白,“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不错的。”
而后又陷入了死寂。
稚宁:“……”
两人时而冷场,在稚宁不停找话题寒暄了近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家。
一进门,稚宁就像装了雷达一样,趁池昼往厨房送东西,眼睛四处打量检查。
沙发还是上次来的沙发,碎掉的玻璃换成了新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你在看什么?”
池昼一出厨房,就见稚宁挑脚伸长脖子,背对他不知在找什么。
“啊?没!没什么!”
稚宁像个被抓到的小偷迅速转过身。
在人家家里到处看很不礼貌,稚宁局促站直,“就是觉得你家窗户玻璃真干净,是你擦的吗?东西你放好了吗?”
“嗯。”
池昼知道稚宁在看什么,她对他的偏心挂怀向来直接,以往他会因此窃喜高兴,忍不住想要更多,可现在,他深知这不是他能奢求的。
“坐吧。”
池昼的态度不可谓不疏漠,稚宁很不适应,点点头往沙发边挪脚,坐好。
池昼家很冷,少了太阳的照耀,体感温度比外面还低。
稚宁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小巧的鼻头泛红几乎没了知觉。
她心说还好没买鲜花来,不然一准冻蔫了。
可鲜花都受不了,那么人呢?
稚宁心疼起池昼,又想给他换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
不等酝酿好说辞,池昼端来一杯热水。
看着放到面前的玻璃杯,稚宁读懂他的意思,赶忙把水杯抱在手里,微烫的温度瞬间驱散了哆嗦寒意。
“谢谢。”
池昼没应声。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本打算用最冷漠的态度对待她,作为他们断绝关系的开场白,以此彻底抹除后患。
可他该死的看不得她难受一点。
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心软,池昼不欲多说,神情寡淡退到一边。
可稚宁偏不这么想,她迫切地想弄清楚池昼遇到了什么事,但凡有机会和池昼说话,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杯子是你新买的吗?”
给她买的吗?
她本想这么问,杯子是新的,上面印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黄色的太阳花……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但这么自恋难免让人难为情,稚宁选择了更委婉的说辞。
她期待地看向池昼。
池昼站在离稚宁很远的位置,面庞淡漠沉静,“不是,这是我妹妹的。”
“死人的东西,你害怕吗?害怕可以放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疏漠中,又多了些尖锐的攻击。
稚宁敏锐感知到,意外的同时,并不觉得害怕,哪怕手上的被子真有可能是他过世妹妹的遗物。
池昼、池昼的母亲都是善良的人,那么死去的小雅也必定是个很好的人。
她只越发担心,池昼他到底怎么了?
稚宁想起些什么,捧着水杯越发的紧,问:“池昼,那天你叫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池昼目光冷寂看着稚宁,思绪回到打电话约她见面的那天晚上。
那天,他约她出来,本打算把围巾还给她,以此当做证据,告诉她小心提防薄瑾屹,不要受到伤害。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做,直到昨晚这场大火之前,他都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
——将她推出他的生命。
自从稚宁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他的生命不再是荒芜背负着罪孽。
她的出现,让他有了渴盼、有了奢望,体会到了感情的起伏,被关心的温暖。
她不仅是朋友,更是他爱的人。
他想和她在一起,像个有温度的正常人,和她组成圆满充满爱的家。
他自知不配,却总忍不住幻想,万一呢?万一有可能呢?
他们还年轻,岁月漫长,她也许也会喜欢上他。
可现实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那天,薄瑾屹把围巾扔到他面前,不仅是警告他不要贪心不足,更是告诫他他会给稚宁带去危险。
在薄瑾屹面前,他的计划、反击,都不是秘密,作为大家族的掌权者,他一眼就看出了他计划背后可能付出的代价。
不止是薄瑾屹,赵振廷、包括他自己也是同样的判断。
九死一生,生是侥幸。
池昼很清楚,不管薄瑾屹眼下对稚宁抱有怎样的看法和态度,短时间内,薄瑾屹都不会允许稚宁出事,如果他不主动远离,薄瑾屹必定会采取强制措施。
他原本是不怕的,甚至想逞一时意气与其对抗,赢了,他就能得到稚宁,这个诱惑太大了。
可昨晚的一场大火,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也许他心里一直以来的不安、总觉得会失去她的恐惧,皆来源于此。
——假使他不放手,她会被他害死。
那样的画面,只是稍作设想,就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池昼喉咙里仿佛含着无形的刀片,“一些笔记的补充内容罢了,过阵子我可能要去一趟外地,我外婆的老家,在那过年。”
“考虑到你可能会有问题不明白,所以想提前告诉你。”
池昼决定瞒下围巾的事。
看稚宁的反应,围巾被拿走,她并不知情,这就意味着薄瑾屹采取了不光彩的手段。
如果他说出来,以稚宁的性格,她保不齐会去找薄瑾屹质问。
两人可能会因此发生争吵,稚宁敌不过薄瑾屹,如果把人激怒,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被罚、被关,再坏一点,她会被赶出薄家。
最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结果只能是稚宁吃亏。
而这是池昼最不愿意看到的。
以稚宁当下的认知和能力,凭她自己根本不足以维持优渥的生活,她甚至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她太善良、单纯了。
她的容貌会给她带来数不尽的灾难,他的母亲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他能侥幸在这场角逐中活下去,他会护她周全,可在这之前,他自身难保,她还需要薄瑾屹势力的保护。
“只是这件事吗?”
对于池昼的回答,稚宁一个字都不信。
他那天在电话里的语气听上去特别急,如果只是笔记的事,他大可直说,用不着非要见面。
就算一整个寒假都见不到,这件事一直拖着放那,也根本没什么。
“池昼,你有事瞒着我。”
稚宁起身朝池昼走去,直到站定在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距离。
她表情严肃,仰着小脸一瞬不瞬看他。
“池昼,不准撒谎!”
听到‘撒谎’两个字,池昼心里涌出一丝丝难言的愧疚。
他曾发誓,永远不骗她。
他食言了。
“薄稚宁,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
稚宁多希望是她听错了,如果她此刻脑子发晕、耳鸣、目眩,但凡出现其中哪怕一种,她都有理由打马虎眼告诉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偏偏她听得无比真切,她的感官无一不正常。
她清楚地看清了池昼的表情,他是认真的!
“池昼,你什么意思!”
稚宁夺步上前,心底的慌乱迫使她大声想问清楚。
池昼后退躲避着她的靠近,和她拉开距离,语气疏离,“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不准我再找你?”
池昼装得很不在意,“是。”
“不可能!”反应有些过,稚宁强逼自己冷静,“池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一定是这样!
“你告诉我,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是不是赵家威胁你了?他们抓了你妈妈?用她威胁你远离我!”
稚宁步步紧逼,池昼一再后退,“没有,不是,他们没有为难我。”
想到赵家那些人,上次池昼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稚宁怒不可遏,“你骗不了我!他们肯定又欺负你了!”
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现在就给赵煜嵘打电话!让他好好管教管教他弟弟!”
稚宁怒气冲冲掏出手机,当着池昼的面翻找赵煜嵘的联系方式。
“稚宁!”
“你别说话!”
见制止不了,池昼拉住她,一把夺走她的手机。
稚宁愣了一下,反手要去抢,“池昼,你把手机给我,赵家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你一味退让他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你把手机给我,我去跟——”
“薄稚宁!”
池昼大声制止,扼住稚宁的手腕,“你非要我把话往难听了说你才明白是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难听话?
他能说出什么难听话?
稚宁并不把池昼的话放在心上。
而这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池昼喘息吃力,胸口升起一股撕裂的痛楚,她居然已经这么信任他了。
他此生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居然在心中为他树立了这么美好的形象,美好到不相信他会伤害她。
可他注定要辜负她。
池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很红,语气突然变得疲惫、不耐,“好,我告诉你实话,薄稚宁,你有未婚夫为什么不告诉我?”
稚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懵了,满脸愕然。
瞠目结舌半天,才不确定道:“你……知道了?”
池昼自嘲反问:“我不该知道吗?对方很见不得人?还是见不得人的其实是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告诉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和应珣在一起,无脑追求,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甚至说是黑历史也不为过。
她和应珣根本走不到最后,迟早要分手的关系,她干嘛没事找事告诉他?徒增他担心。
而且他们是普通朋友,又没有在谈恋爱,难道她有未婚夫就不能交异性朋友了吗?
稚宁不认为池昼的思想会这么狭隘古板,更不认为他会在意这些。
可事实证明,池昼在意。
就因为她的婚约,他要和她断绝联系。
稚宁实在搞不懂池昼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茫然抬起头,“池昼,是不是我的婚约,给你造成影响了?”
有人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他跟前嚼舌根了?
以往,在稚宁还是恶毒女配的时候,她没少给应珣的绯闻女友们送去问候……应珣难道找人刁难警告池昼了?!
可应珣又不喜欢她,而且她和池昼也没做什么超越朋友范围的事。
难道又是为了阮凝初?
应珣担心池昼的存在会影响他和她的婚约从而破坏他的计划?
稚宁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应珣早知道了池昼的存在?
那她的人设……还有池昼的安全!
这次池昼难道也是被应珣打压了?!
稚宁眼底飘过的慌乱,分毫不差落入了池昼眼中。
那天在墓园,他亲眼见到了她安慰应珣的样子,那是他穷尽一生努力都想得到的,她主动的靠近、牵手、拥抱,她满眼爱意,说她会一直陪在那个人身边。
原来,那才是她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池昼不认为稚宁此刻的惊慌是因为他,只觉得她在害怕她心爱的未婚夫会误会她,担心他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他记得薄瑾屹曾透露过,那个叫应珣的一开始并不喜欢稚宁,是她死缠烂打,才求来了对方的正眼。
池昼不得不承认自己感到了难堪和刺痛,他求而不得的女孩,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跟随着另一个男人。
她无疑成功了,他看得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个叫应珣的也很喜欢她。
两情相悦,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他的喜欢、深爱、贪婪……一切一切,都是多余的独角戏。
池昼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四肢冰冷,极速下坠。
他紧绷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你觉得不会有影响?”
这样也好,她不喜欢他,离开他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不会像他这么难受。
挺好的。
此刻,稚宁已经基本确定了池昼疏远她的原因,哑口不知该说什么好。
“池昼……你别这样。”
他笑得很苦,她看了难受。
“薄稚宁,你放过我吧。”
稚宁一僵,放过他?
为什么说放过?
怎么放过?
稚宁突然听不懂池昼想表达什么,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了进去,可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她把这归咎于应珣的威胁,“池昼,是不是应珣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可以去澄清的!”
“你告诉我他做了什么,你别担心,事情一定会解决的!”
“我保证!”
池昼凄凄笑着,她怎么还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的喜欢难道她一点也不曾感知到吗?
“薄稚宁,我不做小三。”
少年嘶哑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我母亲的下场你看到了,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和有伴侣的人牵扯不清。”
稚宁瞪大眼睛,“小——”
特殊的词汇,稚宁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了。
“池昼,你……你说你……”
喜欢她?!
怎么可能!
他不能喜欢她的,他有自己的官配、是光芒万丈的男主,而她只是个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
但一切又似乎都有迹可循。
稚宁通体发寒。
经过这次的任务,稚宁知道他们这些书里的人物,每个人都有一早被规划好的命运,仿佛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拴上了吊线,奔向定好的点。
对觉醒意识的她来说,偏离剧情线,等同于任务失败,后果是她会死。
池昼呢?
他是否也被剧情束缚着?
他身上又绑定着怎样的‘任务’?
如果‘任务’失败,他会受到惩罚吗?
哪怕没有掌获池昼的剧情资料,稚宁也知道,他的世界里不该有她,是她自私为了气运值,强行挤进了他的生命轨迹。
如果因为她,导致他遭遇无可承受的灾难……
稚宁瞳孔紧缩,绝对不可以!
池昼目睹稚宁表情由不可置信变得惊慌失措,她在后悔,甚至在反思,反思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
心痛无以复加,池昼的脸色渐次灰白。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说出来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大概对自己的美好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只要她站在那,不用她做什么,就足以对他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恶心?
她把他当成朋友,全心信任,他却意淫着不干不净的事,企图将她据为己有。
他怎么比得上她的心上人?
今天过后,她一定会躲他躲得远远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失落、绝望、自卑……一口一口蚕食着少年的生机,因稚宁而生出颜色的世界,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枯萎。
稚宁看着池昼摇摇欲坠,脆弱得几乎要倒下,满目惊慌。
她扶住他的胳膊,“池昼你怎么了?”
池昼躲避着她的触碰,“薄稚宁,拜托你离我远一些吧。”
“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的不一样,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目前还配不上你,我出身差、家里穷,但我总觉得这不是问题,我不会安于现状,我会想办法给你好的生活,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一定会努力。”
“可你有未婚夫,那是你真心喜欢的男人,你让我怎么办?”
“我突然发觉我连抢的资格都没有,我不忍心你和喜欢的人分开,而我又拿什么和那个男人争?”
“那是应家的继承人,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个食不果腹的私生子!”
稚宁摇头,眼里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泪水,她听不得他这么贬低自己。
“池昼,你别这样……”
“薄稚宁,我见过你和你未婚夫相处。”
稚宁伸出想拉池昼袖口的手僵硬停在半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我见到你们拉着手,很开心,他抱着你,你也主动回抱了他,你们感情很好,好到让人嫉妒!可我只能在一边看着!”
“薄稚宁,拜托你放过我吧!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不是吗?”
喉咙哽住,试图解释的千言万语拥挤在嘴边,叫嚣着冲出,可稚宁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如果池昼没说出‘喜欢’两个字,稚宁也许会像当初坦白自己假千金身份一样,坦白自己和应珣婚约的内幕。
别管会不会影响任务成败,哪怕有些事不能阐明,她也会想办法自圆其说,她不喜欢应珣,一点也不!
可如果她澄清了,这又算什么?
证明自己心里没有归属,鼓励池昼追求她吗?
池昼有他的官配,而她只是个强行赖在他身边蹭气运的恶毒女配。
她会死、会烟消云散,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何必现在给他希望?
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很久之前,她就想告诉他,他们应该适当分开一段时间,彻底分开不是更好吗?
她不能那么自私。
稚宁的沉默,在池昼看来,像极了无力反驳的默认。
少年情窦初开,只吃到一口甜,剩下的全是苦。
和稚宁认识这么久,他一一领略了自卑、忐忑、不安、贪婪……如今,又明白了嫉妒。
嫉妒那个叫应珣的有资格拥有她未婚夫的身份,嫉妒应珣在他还不认识稚宁时就占据了她的心。
有些话,只听薄瑾屹说,池昼是不相信的。
可那天在墓园亲眼所见的画面,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也像他说的那样,做不到强迫她一点。
三个人的感情会带来不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和灾难,他和他的母亲就是证明。
赵寻锋没有心,不会感觉到痛苦,可稚宁不一样。
她心软、善良又容易陷入自责,他怎么能让自己变成她的余生的阴霾?
他只要她幸福,哪怕她的幸福和他毫无干系。
胃部的不适愈演愈烈,酸灼的胃液翻腾上涌,压抑着,池昼好像尝到血腥。
池昼强自忽略,看着稚宁,“我求你,离我远些吧。”
少年话音紧颤,脸色差得吓人,他推着她往外走,“走吧,我妈就快回来了。”
稚宁哪见过池昼这个样子,脚下暗自抵抗他朝反方向用力,不想离开。
她不停摇头,“池昼……”
目视着池昼的痛苦,稚宁也仿佛感同身受,胸口憋闷得厉害。
池昼这么难受,是因为她吗?
他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他居然会喜欢她……
稚宁说不出话,也透不过气。
一直以来,她千算万算,提防着薄瑾屹、提防着赵家,怎么也没想到应珣会伤害池昼。
是她太笨了,又自以为是。
她满脑子只想和他做朋友,她能感觉到他也很开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她身边很重要的人,独一无二的朋友。
她舍不下。
可她难道想害死他吗?
因为她的自私,他被应珣为难,这本不该是他该承受的,如果不是她,他和应珣产生不了一点交集。
‘死’这个字,使得稚宁心头一震,抵抗的力量就此开始松懈。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因为稚宁这一句话,池昼浑身上下的力气几乎隔空被全抽走,险些维持不住站立。
所以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是吗?
以前、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连句骗他的话也不肯说,她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拒绝他是吗?
挺好,挺好。
这不正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吗?
他赌对了。
“好。”
随着正午的到来,院外的小路变得泥泞一片。
被推出大门的那刻,稚宁眼眶的泪水彻底失去控制,她不敢回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的痛哭会让池昼更难受。
可最终,稚宁还是没忍住。
她隔着遥远的距离寻找他的眼睛,大概是期望看到不舍,期待他反悔,希望他能相信她能解决眼前的阻碍。
可什么都没有,少年之于她是从未有的冷漠。
稚宁呼吸艰涩,“池昼,你保重。”
她努力冲他笑,竭力表现得完美,想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划上友好的句点。
稚宁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喜欢落不到实处,她选择别人舍弃他,他不恨她就不错了。
但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之后她都不会再来打扰他。
她希望日后他回忆起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微笑的样子,而非是她带给他的屈辱和灾祸。
哪怕他注定会忘了她。
池昼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稚宁,他似乎很不耐烦转身回了客厅,关闭房门。
稚宁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到底还是哭出了声,细弱、压抑、上气不接下气。
而池昼,眼前同样模糊一片。
他回到自己房间,体力消耗殆尽,背靠着藏了她馈赠的衣柜,滑坐在地。
鼻腔因为长时间憋着泪水而生疼一片,下一秒,泪珠无声从他苍白的颊边滑落。
他真的失去她了。
池昼早知失去稚宁会痛,可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刀子割裂肌肤会痛,但真正痛到何种地步,流了血才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去争吧!
去把她抢过来!
那个叫应珣的对她并没有多好,她跟着那个人风险实在太大……
池昼心中天人交战,耳边充斥着稚宁在门外无助的哭声,他从没想过弄哭她,他好想去抱抱她,让她永远无忧无虑。
可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从前,他无法护住小雅,如今,也护不了她。
昨晚的大火给池昼敲响了警钟。
假使某天,她落入了火海,像昨夜网吧的那些财物一样,救不了、在他眼前化成飞灰……
池昼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堕入黑暗。
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他怎样都行。
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池母回来时,池昼仍然浑浑噩噩瘫坐在地上,他右手手腕上全是血,齿痕明显,层层叠叠。
那是他自己咬出来的。
在绝望到了极点那刻,他下意识选择用肉体上的疼痛来抵抗灵魂上的崩溃,是否有效,只有池昼自己知道。
池母眼含震惊与心疼,在池昼房门口站了很久,“小昼,稚宁来了对吗?”
知子莫若母,看到厨房里那些吃的,又看池昼这样子,池母明白了些什么。
池昼的心口空荡荡的宛若破了个大洞,听到声音才惊觉母亲回来了,赶忙抹去脸上的泪痕。
“妈你回来了。”
池母温柔笑着,什么都没问,“饿了吗?妈去给你准备吃,喝粥行吗?”
池昼意识慢慢归位,他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去准备吧。”
说着就快步进了厨房。
池昼把稚宁送的吃的尽数摆上了桌,因为她的善良慷慨,小木桌上摆的满满的,狭小的客厅里挤满了各种香味。
饭桌上,池昼大口吞食着食物,一口没咽下又塞进下一口,近乎狼吞虎咽。
心脏的位置空得可怕,他迫切想要填满,哪怕胃里早已没了空隙,臌胀欲呕。
而池昼也不想浪费稚宁的心意。
这些食物,他这辈子、余生,都吃不到了。
和池昼不同,池母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眼角湿润看着正在自我折磨的池昼。
突然,池昼剧烈咳嗽起来。
池母递去纸巾,拍打着他的脊背,温声说:“天气冷,放到晚上不会坏。”
池昼似才意识到这一点,他愣了会神,随即低笑了声,放下碗筷。
他转而认真看向池母,问:“如果我这次失败了,您会怪我吗?”
失败的代价不止是失去稚宁,更会失去生命。
池母摇头,看向里屋挂着黑白遗照的方向,微笑,“小雅在那边应该也等急了。”
回去后,也许因为天气太冷,稚宁又发了一场高烧。
自从确诊了癌症,高烧就仿佛成了家常便饭,从前稍有小磕小碰就要张罗一堆人为她服务,如今她没有惊动任何人。
自觉不对就翻出之前剩下的退烧药,借着温水送服,盖好被子,把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己照顾得很好。
蜷缩在被窝里,隐忍着腹部的疼痛,稚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了,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她睡不着。
辗转反侧,耳边全是池昼哀求她放过他的声音。
听着听着,又有眼泪往外涌。
她不禁去想应珣究竟对池昼做了什么?
她又该怎么做才能弥补?
她要主动向应珣解释吗?解释她和池昼是清白的,乞求他高抬贵手。
她居然从未察觉到应珣知道了池昼的存在,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她太蠢笨?
又或者因为不爱,所以应珣在面对她的背叛时,心里生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因而不露破绽让她无从察觉。
她苦苦追求、卖力讨好的人,对她没有任何好感,不该喜欢她的人却对她动了感情……
手上的事全搞砸,她究竟是有多失败啊。
此时此刻,稚宁只想把池昼从误会中解救出来,思索着该怎样打消应珣对池昼的敌意,哪怕是她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任务、人设,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可没等她想出对策付诸行动,意想不到的事先发生了。
——她假千金的身份,曝光了。
随着一份稚宁与薄琬乔亲缘关系鉴定书的意外曝光,两人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消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消息不知从哪传出,等传到薄家,上流圈子里已经几乎人尽皆知。
稚宁不相信薄瑾屹在这之前没收到任何风声,合格的资本掌握着大众媒体和舆论,而薄瑾屹治下的薄家,是资本中的资本。
消息能被传得沸沸扬扬,背后大概少不了薄瑾屹的推波助澜,就算不是他放出的消息,也该是他默许的。
这天上午,薄家大宅很安静,哪怕外面已经乱做一锅粥,当初薄琬乔的回归宴有多盛大,今天这场闹剧就有多轰动。
鉴定报告书显示两人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这就意味着,要么薄琬乔是假的,要么稚宁是假的。
幕后曝光那人,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迫薄家在稚宁和薄琬乔之间做出选择。
——薄琬乔和周家公子好事将近,周家在政坛的地位不容小觑,而稚宁的未婚夫是应珣,应家位列京城三大家族的行列,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保应家还是周家,全看作为掌权人的薄瑾屹怎么选。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推翻所谓的证据,哪怕铁证如山,对薄瑾屹来说也不是难事。
但稚宁知道不可能。
怎么选,其实毫无悬念。
薄瑾屹已经决定把她赶出去了。
她的利用价值随着应珣一步步夺得应家的控制权而逐渐消亡,薄瑾屹那么恨她,不会放任她继续在薄家白吃白喝的。
此事一出,稚宁意识到,任务真的要接近尾声了。
哪怕她不明白为什么薄琬乔那条任务线停滞不前,只有应珣和阮凝初的剧情还在往前走。
接下来,应该是被赶出家门、退婚……死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不知道,这样下去算不算她任务失败,剧情线里的很多事她都还没来得及做,真要深究,她大概率会被系统抹杀。
但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应珣和她退了婚,是不是就不必再费心针对池昼了?
池昼安全了。
这么看,这似乎又是件好事。
稚宁真的很累了。
她最不擅长动脑思考,这几个月却绞尽了脑汁,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哪怕是死也似乎是种解脱。
中午时分,一般这时候不会在家里出现的薄瑾屹把稚宁叫进了书房。
除了他,薄野、薄琬乔也都在。
四人齐聚,看这架势,大概是要宣判最终的结果了。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薄瑾屹一身深色西装,正襟危坐在主位,薄野和薄琬乔并肩坐在一侧。
三人在容貌上很轻易能找到相似,任谁看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而稚宁,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
瘦弱、脸色蜡黄,她穿着毛绒绒的白色高领毛衣,最显胖的款式,可还是看着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走。
薄琬乔一看稚宁这样子,当即便有些坐不住,却又被薄瑾屹森冷无声的目光制止,不得不按捺下关心。
她紧咬着牙关,告诫自己只有稚宁脱离了薄家的姓氏,才能摆脱伦理和法律的限制,有机会和大哥修成正果。
而大哥有意让稚宁看清应珣无情利用的真面目,这场赶出家门的戏码,必须要演得极尽真实。
“最近几天,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应该听说了。”
宣判开始了。
稚宁本以为自己会紧张、不舍,但其实她心里很平静,“听说了。”
“你是怎么想的?”
“不怎么想。”
稚宁曾见过薄瑾屹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样子,气势凛然,无往不胜。
那时她觉得自己的哥哥睿智又威风,倍感钦佩自豪,恨不得向天底下所有人炫耀。
那时的她,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会坐在他的对立面,被他居高临下审视剥削。
他问她:“家规第八条是什么?”
稚宁没有应答。
第八条简单概括下来,就六个字:严禁心不应口。
家是相互依靠的地方,不是互相欺瞒利用的战场,而薄瑾屹一向厌恶别人当着他的面说假话。
可她早已经说了无数次,他也自始至终厌恶着她、利用她。
时值此刻,一切尘埃落定,稚宁终于放下了心中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薄瑾屹是否有没有些许在乎她都无所谓了。
她望向他锋锐不近人情的眉眼,“如果我说没想法是假的,我其实很想留下来,想继续做你的妹妹,做薄家的千金小姐,我说实话,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薄瑾屹没有直言否定,他深深打量着她,“琬乔因为你母亲的自私行为,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她本该生活在薄家,无忧无虑长大,是你母亲,剥夺了她的身份和应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一切。”
稚宁笑了笑,“所以你看,没用不是吗?”
她会被他赶出去,这是他一早就决定好了,今天把她叫过来,说不定只是想欣赏她跪地求饶的狼狈,最后再出一口恶气。
毕竟恶毒女配的退场,必须要掺杂着血泪哭嚎才更解气。
而稚宁的顺从,也并没有换来薄瑾屹的仁慈,“既然知道没用,那么最近一两天你就搬出去吧。”
稚宁说了声‘好’。
她欲要起身离开,但在站起来之前补了句,“薄先生,其实你不用特地回来一趟告诉我的,你是怕我不答应会闹吧?”
“事已至此,我不会再厚着脸皮赖在这,我会赶在你下午下班之前离开。”
这番话算是违逆了稚宁贪慕虚荣的人设,可稚宁甘愿承担风险,凭什么她被利用完了还要向他们哭求?
稚宁的顺从出乎所有人预料,她的不哭不闹,让薄瑾屹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他做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能一击制敌绝不多浪费时间,稚宁的乖顺,本该让他满意。
可现在面对稚宁的洒脱,他却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发泄的憋闷感,令他心情暴躁。
稚宁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前世薄琬乔去世后,他也曾狠心把她驱赶出家门。
那时的她哭得几乎断气,天塌了似的,歇斯底里哀求他,她跪在他脚边,撕扯着他的裤腿,说她错了、会改,她舍不下荣华富贵。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是觉得应珣爱她爱到不会介意她的出身,她还有退路,所以根本不怕落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吗?
除此之外,‘薄先生’三个字,更是莫名戳中了引发薄瑾屹愤怒的雷区。
她倒是很自觉!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迫不及待和他划清界限!
自从那天醉酒意外之后,她就开始明里暗里躲着他,他的触碰让她很恶心、很难接受是吗?
森森怒火在薄瑾屹心里燃烧,他接受不了自己在稚宁心中无足轻重轻易便被舍弃,可随即看到稚宁憔悴蜡黄的面庞后,他又放下心来。
她其实还是很害怕的,吃不下睡不着,她的精神状态说明了一切。
没关系,她会求他的。
她只不过是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可怕。
等到她被应珣抛弃,等她举目无依,等她被外面的豺狼虎豹撕咬到断手断脚,她自然会乖乖回来。
宣告完决定,薄瑾屹率先离开,经过稚宁身边时带起的风裹挟着霜雪一般寒锐刺骨。
兄妹之情,在这一刻全然终结。
薄琬乔看不得稚宁可怜的样子,担心自己一个不忍心心直口快坏了薄瑾屹的计划,紧随其后离开。
整间书房里,只剩下稚宁和薄野。
薄野盯了稚宁很久,突然‘喂’了声。
从前指名道姓,如今稚宁被剥夺了姓氏,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他无疑也是支持薄瑾屹决定的。
而稚宁,并没有把薄野的意见放在眼里。
从一开始他就一门心思想把她赶出去,处处针对,现在愿望变成现实,他应该乐疯了吧。
稚宁不想理他,站起来要走,薄野眼疾手快拉住她。
“干什么?”稚宁皱眉。
不同于之前被触碰到就甩手挣扎,因为用不着,这次薄野主动放开了手。
稚宁眼里的仇怨冷漠,震得薄野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野本想对稚宁说:假千金的身份捅出去就捅出去,她离开薄家只是暂时的,她不会过苦日子,目前只因形势所迫,需要她稍稍委屈一下。
可目及稚宁看死敌似的眼神,安慰的话薄野又咽了回去,而在这之前,薄瑾屹曾警告过他,不准把实情告诉稚宁。
薄野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稚宁不耐烦,“有事没事?没事滚远点!”
稚宁语气很冲,薄野十分体谅她现在的心情,难得没有发作,“打算住哪,我送你过去。”
“你会有这么好心?”
有些话,听听算了。
之前在薄家大宅门口,他诱骗她上车,那时她对他仍存在点浅薄的信任,他却喷她一身汽车尾气,嚣张离去。
那次她就明白了,什么狗屁姐弟之情,只有她自己当了真。
稚宁在薄野身上吃过太多次亏,此刻但凡换个人哪怕是薄琬乔,她都不会是这态度。
这个家里,稚宁最讨厌薄野,最令她寒心失望的也是他,同时被他厌恶的印象也根深蒂固。
她不认为一个始终叫嚣着要把她赶走的人,能在这时候对她有多少善心,因而不等他开口,就把人甩在了身后。
好心安慰却碰了一鼻子冷灰,薄野说不窝火是假的。
他远远的喊了句,“你不让我送要让谁送?”
稚宁停住脚步。
薄野的话在她听来很刺耳,怎么她一定要依靠什么人才能活下去吗?
偏偏薄野就是这个意思,她被停信用卡很久了,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她不再买包买衣服足以证明这一点。
被赶出薄家,意味着所有她名下的资产都将被收回,她身无分文,又吃不了一点苦,只能依靠他人。
这些天,她一直在家,什么准备都没有,可她居然说她稍后就离开,除了找应珣,她还能去哪?
最近这小半年,薄野越发得不想听到应珣的名字,从前只是不爽稚宁看上应珣却被应珣嫌弃,如今是真切的厌恶,一听到就咬牙切齿。
这一点,稚宁也多有了解。
她也是反骨,已经撕破脸了,干脆也不忍着。
想到每每提及应珣,薄野总会跳脚,她故意刺激他,“你是不是想知道应珣待会回不回来接我?”
“如你所料,我就是要去找应珣!”
“从今天开始我就住他家里了,搂着他的人,睡着他的床,吃他的用他的,听清了吗?满意了吗?”
“薄稚宁!”
果不其然,薄野立刻暴露了他的疯狗属性,眼眸猩红,嗓门震天。
稚宁很解气,她可不是什么正派女主,只要能伤敌,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哪怕这次她并不打算投奔应珣。
不过薄野居然气成这样。
稚宁欣赏着薄野气癫了的样子,纳闷极了,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至于吗?
该不会……他喜欢应珣吧,吃她的醋了?
稚宁惊悚间想到了什么,心里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骂一声。
怪不得!
怪不得,好好的向慈跟他分了手,说不定就是发现了他是弯的!
向慈那么死心塌地都不要他,肯定是他有大问题!
她就说嘛,凭薄家这俩兄弟的身份地位,凌驾于各种资源之上,守身如玉本根本就违背了人性。
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薄瑾屹都暗地里养乖乖了,薄野怎么可能屁动静没有?
说不定他身边常跟着的那群狐朋狗友里就有他的相好。
原来他喜欢男的!
当然,没有证据的事,稚宁不会真往心里去,但管他是不是真喜欢,能气死他就行!
“刚才我跟你大哥说了声放心,现在也跟你说一声,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来你家!”
“我记得应珣在城西有不少别墅,以后我就和他住那了,咱们一个住城西一个住城东,到死都别见面了!”
“薄稚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薄野放声大吼,他也不知道稚宁说得哪个词刺激到了他,他突然一阵心慌。
“薄稚宁,你给我离应珣远点,不然你迟早后悔!”
稚宁轻蔑一笑,“就算你后悔了我都不会后悔,谁后悔谁是狗!”
说罢,就摔门离去,留下薄野捂着心口,被心慌愤怒侵扰,摇晃踉跄。
稚宁看他时仇视的眼神一个劲在眼前晃荡,薄野委屈不已。
他没有坏心的,她为什么不能好好跟他说话?
他明明是想帮她的。
远离薄野,稚宁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出了书房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行李袋,打包了几件贴身衣物,稚宁把觉醒意识那天做的事重复做了一遍。
和上次一样,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值得收拾的东西,仅用了不到半小时,稚宁就收拾好了,一个小袋子装满了所有。
而当她走到书柜边,拿出池昼的笔记,没有波澜的心泛起了伤感。
她曾和池昼说过,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赶出薄家,这一天终于来了。
以往她并不怎么害怕,觉得大不了可以向池昼求助,他懂得多,很多问题他都能给她解答。
可现在,他们断绝了关系。
连朋友都做不成。
但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她不能再影响他。
稚宁没再多想,把笔记本放进包里,又从斗柜的礼品盒里,找出池昼给她的红围巾,走到镜子边,仔细戴好。
收拾整理完,稚宁把袋子拎到门后,回到房间又做了一次检查。
撕去标签的空药瓶随手丢进垃圾桶,确定没什么遗漏,稚宁最后看了一眼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阳台茂盛的油橄榄树是她从小树苗一点点养大的,摇椅也是她亲自挑选的……一事一物承载着她几乎所有的记忆。
从今往后,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作为三大家族之一,薄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形象必须是光辉伟大的,那么只能牺牲稚宁。
说实话,稚宁并不伤心,因为剧情里就是这么写的,薄瑾屹不舍弃她,她才会更害怕。
‘嘭’一声关上了门,稚宁告别了过去所有的回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家大宅里,随着凛冬来临,年关将至,冬樱和红梅开得正盛。
稚宁踩踏着被风吹落的花瓣,问系统:【我刚才的表现,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她应该大吼大叫不允许身份曝光才算符合她的人设。
系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任务要求,你不是一早就发现了,任务之外的其他时候,你可以自主发挥。】
系统无可救药的语气稚宁听了心里没底,【统统,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可怜巴巴的,系统听完心里不是滋味,但它不能透露太多,【放心吧,还是那句话,真到了这一刻,我会替你选择一种相对舒服好看的死法。】
稚宁撇了撇嘴,知道事已至此都是她咎由自取,默默咽下泪意,不再多说。
考虑到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稚宁没有费劲找中介租房子。
天很冷,她到大学城附近找了间价格低廉的小酒店。
站在酒店前台,稚宁想起了原文里她的结局——穷困潦倒病死在了小旅馆里。
离开监狱后,她低价卖掉入狱前仅剩的两件首饰,换来一小摞钞票,她既要用这笔钱购买癌症晚期必备的止疼药,又要维持生计,吃了上顿没下顿。
所幸,她现在虽然也得了病,但不至于爬不动,就算真缺钱了,她还可以打工养活自己。
但不得不说,这剧情阴差阳错和原文剧情对上了。
如果不是真千金的剧情半道上突然停了,她十有八九也得进监狱蹲一蹲。
薄瑾屹说一不二动作很快,稚宁的身份证已经失效了,但因为是小酒店,赶上假期没什么人,老板想赚一笔,没怎么深究,就给了稚宁钥匙。
稚宁在顶灯忽闪的楼梯里爬了半天,终于找了她的房间,一推门,扑面而来的憋闷霉味往鼻子里钻。
稚宁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小脸憋得涨红。
【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吧。】
系统看不下去了提出建议。
稚宁关上门,开窗通风,【你知道我身上没什么钱了。】
薄家的东西,她一样没带走,而之前中彩票得来的钱,这么长时间过去,她早花得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
剩下的钱还不知道要用多久,稚宁现在是能省则省,要是有可能,她还想出去找份兼职。
况且,池昼一直以来也都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比这还差,他都行,她也可以。
搬出来的第一晚,稚宁浑身痒得难受,后半夜又肚子疼,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
天一亮,饭都没顾上吃,稚宁就爬起来跑去了商业街,想买床新的四件套。
可因为是假期,商业街都关门了,稚宁不得不选择去更贵一点的地方。
系统:【去你之前常去的商场吧。】
稚宁倒是想去,【统统你最近是不是记性变差了,那的床单够我吃好几年了。】
系统没和稚宁争辩,【钱你不用担心,挑好了刷卡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钱时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就能拿走。】
天灵灵地灵灵,这么搞笑。
稚宁失笑,【你确定?】
【不信你就继续痒着睡不着吧。】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稚宁翻出手套,下楼,扫了辆街边的共享电动车,她知道系统又给她开小灶了。
稚宁一晚上没睡好,薄瑾屹同样。
昨天稚宁离开后,薄瑾屹一下午都在等她的电话,可直到天黑他回到薄家大宅,她的房间空空如也,他的私人手机都是安静的。
她并没有向他求救,度过了他设置的第一道关卡。
下午从书房离开后,他就吩咐下面的人撤销了她的身份信息——一份本就是虚构的身份信息。
早在决定让薄琬乔回来时,稚宁的户籍就被迁出了薄家,随之更改的虚假信息随时为被抹除的这一刻准备着。
在薄瑾屹的认知里,稚宁从不会委屈自己,要吃最好的、喝最好的,肌肤娇嫩,稍差一点的洗衣粉残留都会让她过敏,堪比童话里的豌豆公主。
只有高档酒店才能勉强满足她的居住要求,这种地方少了身份证办不了入住。
兜兜转转,找不到地方住,她必定会来找他。
应珣那刚遭遇了一次爆炸暗杀人在医院昏迷,又得知了她假千金的身份,顾不上她,她只能来找他。
可她没有。
稚宁房间的水景灯,如往常一样亮着,房间并没有因为稚宁的离开发生什么变化。
男人伟岸的身躯坐在一张铺了粉色毯子的摇椅上,柔嫩的颜色与黑色西装碰撞,格格不入。
薄瑾屹手上把玩着一根刚折下来的油橄榄树枝,油亮的叶子时而反射着灯光,让他想起稚宁亮晶晶的漂亮眸子。
灯光阴影下,他本就黑沉的目光越加森冽,就在刚刚,他发现了稚宁遗留在这的东西。
他送她的首饰、衣服、礼物,她一样没拿。
就连前几天他装醉强行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也被她扔在了盒子里。
可她偏偏带走了那个穷学生送她的围巾!
作为把她养大的哥哥、曾经她最放心把后背交付的人,他给她的东西全部被她丢弃。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陌生人!
强烈的愤怒、妒意像潮水般袭来,薄瑾屹想把她抓回来,撕碎她所有自以为是的天真!
油橄榄枝上的叶子,被薄瑾屹一片一片揪了下来、捻烂迸出汁水,薄削的唇噙着阴郁薄凉的笑,又带着扭曲的偏执。
就算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又怎样,她玩不过他。
她不知道,那条围巾其实也是他的东西。
有些事,和他预料中的截然不同,事态超出控制的感觉薄瑾屹并不常有,可他仍然固执己见,她坚持不了多久。
她迟早要回来。
少女的窗外。
东方海上,朝阳从海平面升起,初升的朝阳总会给人一种人生充满无限希望的错觉。
薄瑾屹看着稚宁每天醒来都会看到的风景,并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之后的许多年里,他都要在这间房间里慰藉相思,靠着她微薄残余的气息苟延残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人到了商场时,停好共享电动车,戴着手套的手已经冻得几乎不能打弯了。
她笨拙戳着手机屏幕,哆嗦着吸了吸鼻涕,“好冷,风好大。”
系统半道上就在劝她,【钱不是这么省的,冻感冒了打针吃药遭罪不说,花的钱够你打十回车了。】
稚宁垮着脸,【可开锁十分钟之内的两块钱我已经花了,半道停下多不划算。】
两块钱!
两块钱而已,她什么时候这么勤俭节约了?!
系统一时语塞,催促说:【快进去暖和一下吧,麻利点!我可不想整天和个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待一块。】
稚宁知道系统在关心她,心里暖暖的。
幸好还有它一直陪着她。
商场的暖气开得很足,进去没一会,稚宁就满血复活了。
小酒店里没有暖气,空调费还要自理,稚宁决定以后白天她就来这待着了,找份兼职也好、学习也好,暖气能蹭一点是一点。
家居物品区在四楼,考虑到新床品洗完才能用,稚宁不打算浪费时间,直奔电梯。
说来也是巧,就在这时,身后‘哒哒哒’来了一群衣着华丽的名媛千金。
稚宁本能回头看去。
发现只有为首穿红裙子的名媛,她能勉强叫出名字,好像是某个政府高官的独生女。
其他人……稚宁看着眼熟,以前肯定打过照面。
但稚宁一向懒得动脑,以往薄瑾屹给她的底气让她永远用不着主动结交朋友,因而圈子边缘不常见的人,姓甚名谁家里干嘛的她根本懒得往脑子里记。
稚宁满眼茫然明显没认出她们谁是谁的表情,让几人倍感难堪,随即生出怨气。
而当稚宁捕捉到她们眼里的情绪,这架势、这阵仗……在霸总小说里徜徉无数的稚宁立刻有预感一会要发生什么。
她怕是要被她们落井下石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间和她们拌嘴皮不如躺一会歇歇的原则,稚宁打算绕道,可对方却不愿放过她。
去路被拦住。
“呦,这不是曾经的薄家千金,薄先生最宝贝的稚宁小姐嘛,这么冷的天,怎么自己骑着电动车来啊?”
说话的是稚宁唯一能叫上名的红裙名媛,姜文月。
也是此时,听到‘骑电动车’几个字,稚宁知道对方就是冲她来的,躲肯定躲不过去。
“你的司机呢?拎包保镖呢?平时阵仗那么大,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薄先生的妹妹了,被扫地出门了。”
“保镖司机肯定都被收回去了吧!”
“我呀,每天事情很多的,偶尔一两件小事记不清,稚宁小姐以前也是在名媛圈子里混的,能理解的哦?”
姜文月的开场白尖酸又刻薄,充满恶意,稚宁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剧情包该更新了!
从前,稚宁出门的阵仗确实不小。
她的专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车库里停满了各色豪车,光是司机就养了十几二十个,更别说保镖了,关系到生命安危,薄瑾屹毫不吝惜。
觉醒意识之前,稚宁每每逛商场都搞得像皇帝出行,派头十足,让这些同样仰仗着父辈兄长的千金小姐们羡慕眼红。
那时,稚宁的优越刻在骨子里,并没有刻意炫耀卖弄,但架不住有人心眼小往心里去,眼馋吃不到嫉恨稚宁。
如今稚宁被赶出家门成了落草的凤凰,平时在她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名媛们,在听姜文月打完头阵后,纷纷也大声吆喝起来。
有人阴阳怪气沿用之前的称呼,喊她稚宁小姐,“说说吧,被扫地出门是什么感觉啊?”
“你什么时候从薄家搬出来的?你现在住哪?瞧你戴着路边摊围巾,该不会住在贫民窟吧?”
“稚宁小姐居然住到贫民窟了?那脏地方……怪不得我一进来就闻见一股臭味呢!穷酸穷酸的臭味!”
几人装模作样后退两步,掩着鼻子大笑,顾不上所谓的名媛礼仪,只想狠狠将昔日的骄傲公主踩在脚底下,以此彰显优越。
“听说贫民窟里的人都可坏了,什么抢劫犯、强奸犯、杀人犯都在那扎堆呢,稚宁小姐,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别不小心被他们的脏手碰到了!”
“他们这些底层人可不比我们懂得怜香惜玉,你这弱不禁风的,怕是一次就要没命了呢!”
“说什么呢,说不定咱们稚宁小姐以后还要靠这行当吃饭呢,一定会注意的!”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稚宁被她们的笑声吵得头疼,子虚乌有的事,她根本犯不着跟这些无脑NPC动气。
可‘贫民窟、杀人犯’几个字联系在一起,让她想到了池昼。
曾经,池昼就是这么被人欺负嘲笑的吧。
而姜文月,她记得她好像是赵煜阳的表妹。
不确定,稚宁问了一嘴,“你和赵煜阳什么关系?”
姜文月没料想到稚宁居然不生气,还气定神闲反问提起赵家人。
但这也没什么,自取其辱罢了。
她挑着眼梢,“他是我二表哥,他母亲贺捷和我母亲是亲姐妹!”
仔细听着吧,她背后可不止姜家能为她撑腰,还有赵家!
从前薄稚宁仗着薄瑾屹压她一头,她什么都得听她的,如今总算轮到她扔骨头棒遛狗了!
失去了身份庇佑,她随时随地都能让这虚假冒牌货滚出京城!
她逼近稚宁,“说起我二表哥,我记得赵家好像有个私生子也在贫民窟,那个贱种的妈是神经病,前几年还死了妹妹,听说他就是杀人犯,可吓人了!”
“要不要我替你打听打听,帮你躲他远点?杀人犯哦,听说杀人上瘾的!”
稚宁笑了声,原来还真认识池昼。
那一会动手揍她她不怨。
【统统,上回的道具麻烦来一个。】
考虑到稚宁最近几天压抑的精神状态,情绪急需释放缓解,系统同意了。
随着‘叮’一声道具生效提示音响起,稚宁瞬间感觉自己手脚有了劲。
但稚宁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只篮球从天而降,差一点砸在姜文月身上。
“啊——”
姜文月尖叫一声,本能往后躲,花容失色,鞋跟断了差点歪倒在地。
她身边的几个名媛也相当狼狈,不说抱头鼠窜,但也差不多了。
一只篮球的威力持续不了多久,没一会名媛们就一个个表情扭曲往上面的楼层看。
“谁!谁扔的球!”
稚宁也好奇抬起头,好好的,怎么会有篮球掉下来?
谁在上面?
哪有人应声。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大吵大嚷的样子很难看,有名媛爱面子自我找补,“三楼就是运动区,可能是风吹掉了吧?你看那兜网上还有足球呢,装饰品掉了吧?”
可偏有人脑子一根筋,“这是商场,不是操场!哪来的大风!”
她们当然找不到人,因为扔球的人已经躲起来了。
时间回到稚宁刚被拦住的时候,薄野刚巧从三楼运动区暗访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前段时间,薄瑾屹交给薄野的企划案,薄野到底还是没有完成。
薄瑾屹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薄野的惩罚在所难免,但这次时间确实紧迫,于是薄野破例得到了一次补救机会。
——代为整顿刚收购的商场业绩,假使一个月内没达到薄瑾屹的要求,开春薄野就要被扔到非洲。
薄野这才不得不一大早来‘微服私访’。
谁知正事才开始没多久,就撞见了稚宁被一群不长眼的杂毛鸡欺负!
原本稚宁搬走薄野就够不是滋味的了,见她受委屈,哪忍得了。
阴沉着脸,看见手边的一筐子球就要往下砸。
身边的助理见状满目惊恐,急忙把人拉住,“小薄总!小薄总!您干嘛去?”
斯文的西装挡不住薄野满身混不吝的煞气,他指节修长,单手抓球,垂眸看着抱着他腰的胳膊。
“你眼睛不好使?松手!”
助理可不敢在这时候撒手,“小薄总,我十分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您怎么能偷袭?这事不符合小薄总您的身份形象!这不是君子行径!”
君子不君子的,好听话而已,主要是高空抛物犯法,万一底下的人出个什么好歹,他的钱途就到此为止了!
薄氏集团能人云集,他还想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来个三级跳呢,怎么能让小薄总在他这出事!
薄野似乎被劝住了。
殊不知他想起了前天晚上薄瑾屹对他和薄琬乔的告诫,薄瑾屹不准他们公然维护稚宁,否则骗不过应珣的眼线。
只有稚宁真正失去了所谓的价值,应珣才会露出真面目。
薄野做梦都想把应珣从稚宁身边踢走,对薄瑾屹的命令言听计从。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眼睁睁看着稚宁受欺负。
他点头,“对,不符合我形象。”
他不能被人发现,砸完人就缩起来确实丢人。
助理闻言松了口气,撒开手。
但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薄野说:“所以你来。”
他?!
助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小薄总是君子,他看着就像偷袭小人吗???
薄野把篮球砸助理怀里,“足球篮球橄榄球,随便哪个给我使劲往?砸坏了我负责!”
“不是!小薄总!这这这……”
薄野对外人没那么多好脾气,“愣着什么,不想干就滚!”
为了饭碗,助理只能硬着头皮上。
篮球哆哆嗦嗦扔出去,上演了一出真正的抱头鼠窜。
谁知他才藏好,屁股就被薄野狠踹了一脚。
“你没吃饭吗?!三岁小孩都比你扔的远!”
“我让你使劲砸!使劲!”
助理满头大汗,“我再、再来一次……”
“来你爹!她们这会儿一个个抻着脑袋往上看,你当她们瞎?”
恰好此时,某个和薄野关系好的小弟来了,助理如蒙大赦,赶忙躲一边去。
楼下大厅,乱糟糟的闹剧,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有人看着姜文月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掉的高跟鞋议论。
“崴一下鞋跟就断了,她穿的不会是假货吧?”
“肯定是,这么趾高气扬,我还以为她是什么有钱名媛,没想到也是只菜鸡!想想也是,哪家名媛她这副嘴脸,没家教!”
“气质还不如她刚才对面站着的那个……”
姜文月听不得人拿她和稚宁比较,当即扭头谩骂,“闭嘴!我这是正品!你们这些底层人懂什么!”
对方一听不乐意了,“你骂谁底层人?”
“骂你!不识货的穷鬼!”
姜文月鞋跟断了,两条腿一长一短,但她生平最恨人说她穿假货,瘸着腿也要上前和人对骂。
路人不甘示弱,两方你一言我一句,争吵越来越凶。
就在两方争执不出高下的紧要时刻,似乎被遗忘了的稚宁出声道:“我能证明姜文月的鞋子是真的。”
争吵一下停了。
看到是刚才被欺负的稚宁说话,两名路人顿时露出气不过又瞧不起的眼神。
而姜文月,也没想到稚宁会突然站出来替她说话,意外之余,优越感爆棚。
薄稚宁果然是要来巴结她了吧?
如果她愿意跪地捧起她的脚,她倒是愿意让她做她的跟班。
昔日的大小姐跟在自己身后端茶递水……这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爽翻了天!
稚宁无视姜文月眼里的得意,上前道:“我能证明她的这双鞋子不是假货。”
姜文月闻言睨了路人一眼,“听见了吗?我这是真货正品!穷鬼!”
“她说真就真?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
姜文月笑等着看向稚宁,在京城,没人比薄稚宁更懂奢侈品。
她等着稚宁替她打脸!
谁知稚宁说话大喘气,反问姜文月,“不过,你是不是穿着它踩水了?”
“你出门的时候,你家司机难道没有直接把车停在檐廊门口吗?还是你家园子没铺地毯?”
檐廊、花园地毯、车开进去,那是庄园级别至少是别墅才有的。
姜文月的父亲十年如一日忙着树立廉政人设,典型的贪污受贿守着金山没胆子花的代表,哪敢住豪宅?
稚宁又说:“这个牌子的鞋子就这样,踩在地上会有沙眼,湿水后会开胶,断跟很正常。”
“姜文月,我知道你很忙,这些细节你记不住不打紧,毕竟你每天要忙着巴结很多人,跑来跑去,还是你爸平时穿的平底鞋更适合你。”
“你!薄稚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开口羞辱两个,姜文月再蠢也听出来了,气得大吼。
稚宁压根不带怕,懊恼拍了下脑门,“瞧我,高估你了!你不是事太多记性不好,是本来就脑子不灵光所以健忘,我已经搬出薄家了,我不、姓、薄。”
她看向在场人群,“诸位,姜小姐的鞋子确实是真货,她爸可是姜贵海,你们去政府大楼随便找门卫问问就知道他是谁,那么大个官,他的千金怎么能穿假货呢?这鞋子也不过才十几万而已。”
“薄稚宁!你给我闭嘴!闭嘴!”
姜文月被稚宁反将一军,又牵扯出她爸,花容失色,扑上前就要把稚宁按地上。
谁知稚宁一个闪身,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才给我闭嘴!”
一晚上没睡好,又没吃早饭,饿着肚子稚宁心情本来就不好,姜文月还骂了池昼,稚宁嚣张了大半辈子,就不是个能吃下亏的主!
她知道现在打了人没人能救她,可她宁可自伤一千,也要痛揍对方让对方跪地喊她爹!
她揪着姜文月的大波浪,哪个名媛上前揍哪个,身手矫健,大气都不带喘。
“口口声声‘底层人、底层人’,没有这些‘底层人’种田耕地,你们怕是要张嘴到天台喝风去,不对,连天台你们也没得站!”
“我记得你刚才骂我的围巾是路边摊?你好像很瞧不起路边摊?”
刺激稚宁的不是‘路边摊’三个字,而是这几人不可一世的语气。
和池昼一起见识过普通人的生活,稚宁从不觉得摆路边摊有多丢人,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养活一家人,比起现在被她揍的这群仰仗祖宗庇荫的废物,不知高尚多少倍!
“一群米虫,有什么资格在这狐假虎威逞威风?!”
名媛们被稚宁打得顾着肚子顾不着脸,疼得哇哇叫,“报警!我要报警!我要叫我爸来弄死你!”
“我要找我哥!”
叫嚷七嘴八舌,报没报警没人知道,商场的保安已经到了,他们上前把稚宁拉开。
稚宁任由保安扯着自己胳膊,“我管你叫谁来,再在我面前吱哇乱叫,信不信我打得你们整容医院都救不了!”
“我要找我爸!我要让我爸把你送进监狱!薄稚宁你完了,你完了!”
可叫嚣了没几声,她们又都没了动静。
恰逢此时,稚宁的道具时效耗尽,头晕得厉害,没听清保安说对姜文月说了什么。
——‘刚才站在三楼的是薄二少爷,薄先生从前对薄小姐的态度众所周知,姜小姐你们还是别把事闹大了。’
三楼。
薄野看完了稚宁揍人出气的全过程,保安也是他叫去的。
看着她推开保安昂首走远的背影,一瞬不瞬盯着,整个人陷入惊疑的旋涡。
“她……什么时候报了武术班?”
刚来的小弟心说他哪知道这个,他又没和薄小姐住一个屋檐底下。
只庆幸从前没和薄小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硬碰硬,不然小命不保。
薄野脑子有些乱,抓过小弟的领子问:“你有没有觉得,她刚才打人的招式挺眼熟的?”
小弟和姜文月的脑子一样不好使,看什么都不眼熟,“眼熟吗?错觉吧。”
“你说什么?”
敢反驳他!
小弟忙改口,“眼熟眼熟!不过……京城里有名的武馆就那么几个,一个圈里师父教出来的,能有多大区别……”
挑了床相对便宜的床品,按照系统给的方法刷卡付了钱,回到小酒店,稚宁惊讶发现自己卡里的钱居然真的一分没少。
零元购相当神奇,稚宁忍不住向系统追问钱从哪来的。
问了好几遍。
关于这个问题,系统三缄其口,只催促说:【赶紧把你手里的东西送洗衣店,不然晚上又要一直挠,你挠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不睡我还要睡!】
稚宁心里甜滋滋,【不问就不问嘛,干什么这么凶?】
……
年底找不到合适的兼职,白天去商场蹭暖,有池昼的笔记打发时间,除了夜晚身上有时还是会痒睡不着,稚宁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一连一个星期,都相安无事,没再有人找她麻烦。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马上要到春节了,稚宁的心情开始变得焦灼。
应珣怎么还不来找她退婚呢?
原本和应珣有关偶尔掉落的任务也没了动静,稚宁坐立不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任务失败的原因,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又变差了。
高烧、恶心、腹痛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天早上起来,稚宁惊觉她皮肤黄得和小黄人有的一拼!
亏得有系统帮她适当遮掩,不然她连门都出不去。
她也不敢去医院检查,生怕患病的消息传出去,导致现在的局面更乱。
但说句实话,没人想死。
虽然稚宁已经摸到了任务失败的尾巴,半只脚踏进棺材,但还是做着能活下去的梦。
这天,稚宁终于接到了应珣的电话。
时隔大半个月,应珣终于又约她见面了。
约会那天,稚宁前一晚又失眠了大半晚上,清晨起来,洗完脸站在镜子前,被自己的肤色吓得鬼哭狼嚎。
稚宁偷偷上网搜过,这是肝癌晚期的症状,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肚子就要涨起来了,并且会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稍稍一想,稚宁就害怕得打起哆嗦。
她摇摇头,赶忙跟系统索要道具,仿佛看不见了,病就不存在了。
但有了系统的道具,还是觉得黄。
系统:【知足吧你。】
没有它每天砸钱,她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
稚宁捂着脸,【可我这样子好奇怪啊,感觉像选错了粉底色号,要登台唱大戏了,统统,你手头还有没有其他道具啊?】
稚宁这话夸张了,道具生效,她现在的样子顶多算得上是没休息好,脸色憔悴蜡黄。
系统受不了她的墨迹,【你一贪慕虚荣的恶毒女配,被扫地出门要是还能满面春风才奇怪吧?赶快收拾收拾出发吧,应珣找你说不定是为了谈退婚呢?】
【任务没到最后,什么都不好说,你多顺应剧情线走两步,万一又有活路了呢?】
稚宁逼着自己笑了笑,但愿吧。
但系统这话,不说了真比说了强,几乎等同于变相宣判了稚宁死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今天天气不错,但稚宁没骑电动车。
她惜命,自从病越来越重,就再没折腾自己,出门打了辆车。
快过年了,路上出来购置年货的人很多,路边挂上了成串的红灯笼,一派热闹喜庆。
看着路边一个少女抱着一捧金合欢和家人有说有笑,稚宁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吵嚷着要和薄野、薄瑾屹一起去南方某个城市亲自采购年宵花的事。
薄瑾屹一直忙到年三十,自然去不了,但还是拨冗给家里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送她和薄野去了那座城市。
除夕那天,薄家大宅到处摆满了她精心挑选的鲜花,听着鞭炮声,她无比期待新一年的到来。
却不知道这即将到来的新一年里,藏着她的死期。
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稚宁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也不知道今年的春节,她还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饺子。
和应珣见面的地点,是家咖啡厅。
由于价格贵,环境相当不错。
应珣应该是提前包了场,很安静,连氛围音乐也停了,在场除了他只有阮凝初。
一进门,稚宁就看到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款式相似的情侣服,并肩而坐,十指相扣……什么关系不用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稚宁瞳孔一缩,喜悦冷不丁撞上心脏。
他们在一起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稚宁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瞪大了眼睛去瞧,确定不是幻觉,险些笑出声。
这对男女主终于在一起了!
但乐极生悲,情绪一激动,稚宁又有些头晕,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而她不受控制后退的脚步声,同时吸引了前面两人的注意力。
应珣一看见稚宁,和阮凝初交握的手立刻放开,哪怕他是故意的,有意让稚宁误会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翻出无措惊恐,随后衍生出排山倒海般的心疼。
他看到了稚宁一瞬间毫无血色的脸庞,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般虚浮无力,眼神空洞。
这些毫无疑问说明了一件事,她看到了。
少女一副承受不住背叛打击的样子,扶住身旁的座椅扶手,才勉强堪堪站住脚。
应珣几乎下意识就想去扶她,可到底是没能走过去,在他甩开手站起来的那刻,阮凝初拉住了他。
制止了他的盲目冲动。
稚宁摆脱眩晕,视线聚焦看到的就是阮凝初抱住应珣手臂,不允许他上前,明晃晃的正牌女友的姿态。
而应珣也纵容着阮凝初,虽说眼睛看向她,但行动很诚实说明了他心里谁轻谁重。
稚宁板着脸,心里炸开烟花,她不敢做出一丁点表情,生怕嘴角一咧起来就没完压不下去。
在别人那看来,这模样像极了绝望震惊过头愣在了原地。
血液不畅,脚下有些麻,稚宁站了一会才迈步朝应珣那桌走去。
“你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嗓音听着蛮嘶哑的,大概是自知背德理亏。
稚宁面无表情落座,没应声。
她有预感,应珣今天就是来和她谈退婚的!
稚宁的冷漠不虞合乎情理,但又出乎应珣的预料。
半个多月没见,应珣看着稚宁乌眉琼鼻,恍若隔世。
“瘦了。”
稚宁闻声抬头,打量着应珣的脸,淡淡说:“你也是。”
稚宁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应珣确实憔悴了不少,越加冷硬的下颌有道伤疤泛着浅粉,眼下的乌青更甚上次见面,看起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事业风生水起,白月光也抱在了怀,他有什么理由过得不好?
但随即稚宁想起原文中这两人在一起的契机,应珣不要命救了阮凝初,
八成又是苦肉计,以此当做博取阮凝初的筹码。
稚宁没有收敛眼里的讥嘲,这份情绪全须全尾被应珣看在眼里。
他心里一片晦涩。
算不上关心的话,语气里收回了以往所有的热情,稚宁的表现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以她火爆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刚刚进门,看到阮凝初牵着他的手,她该直接冲上来给阮凝初一巴掌。
为了防止此事发生,他特意让阮凝初坐在了里侧。
可稚宁居然没有半点要发泄怒火的意思。
应珣直觉哪里不太对,一方面恐慌不已,一方面又忍不住自己找理由,问稚宁:“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她难道生病感冒了?太虚弱没力气?
应珣潜意识里,并不想面对稚宁此刻讥嘲中透着苍凉的眼神和自己有关的事实。
而她真的很瘦,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怎么看也不像是健康的样子。
稚宁自嘲,“都被赶出去了,穷得叮当响,我能舒服到哪去?”
应珣握紧拳。
是啊,她被赶出去了。
她不是薄家的孩子,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早听人议论过她和薄琬乔长得不像,嚼舌根说两人里肯定有个假的。
那时,他只在意稚宁能带给他的利益,并不在意真假,还曾畅想过如果稚宁是假的更好,没了薄家的庇护,踹起来更简单。
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而他也真要做那狼心狗肺的负心人,欺负她无依无靠没人撑腰。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应珣心脏针扎似的泛起疼。
事情怎么这么巧赶在了一起?薄瑾屹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把稚宁赶了出来?
京城根基深厚的几大家族,无一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薄瑾屹的决定,也许牵涉着家族命脉。
可薄瑾屹为什么不选择在薄琬乔回来的时候就公之于众,而是选择在现在?
他当初得知真相后留下稚宁,到底存着什么目的?
之前在废弃工厂,又为什么要利用刚子误导他?
就在应珣有意往下深思时,稚宁道:“你今天叫我来,不会是单纯的想问候我的身体状况吧?”
稚宁眼神看了眼阮凝初。
阮凝初触到稚宁夹带嘲讽的眼神,与应珣同样心生了片刻退意,可想起前几天的爆炸、他们的决定……她坚定挽住应珣的手,直直迎上稚宁的目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触及阮凝初直白的眼神,稚宁冷呵一声,“在一起了?”
有些话,应珣说不出口,沉默半晌后,选择握住阮凝初的手来回答。
稚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今天叫我来,是要退婚?”
‘退婚’两个字,到底还是从她嘴里主动说了出来。
应珣五脏六腑一阵揪痛,气若游丝说:“是。”
她刚被曝光身份赶出薄家,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他本该把她接回家,承担起另一半的责任,就像她一直以来毫无理由包容爱着他一样,照顾好她。
如今他却也要在这寒冬腊月,往她身上泼冷水。
可阮凝初和稚宁分局在天平的两侧,他不可能同时兼顾。
他势必要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这是从一开始就既定的事实。
其实在他母亲冥诞那天,他们就该退婚的,是他太贪婪、太懦弱,把事情拖到了现在,导致对她的伤害越来越大。
可他必须要保护好阮凝初。
阮凝初的母亲照顾他长大,十几年如一日,不辞辛劳,给了他缺失的母爱和温暖,这份恩情他必须做出回报。
那次绑架之后,阮凝初就被迫拖进了危险之中,不过一个月,几经生死险些丧命。
半个月前,明通大厦发生爆炸,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把阮凝初推开,她当场就会变成一摊碎肉。
推开阮凝初的代价,是他重伤陷入昏迷,也是在那几天,稚宁被赶出了薄家。
应珣并不觉得,把阮凝初推开救她一命,就可以偿还过往的恩和债。
不止最近,从前阮凝初身边的灾祸,也是他带去的。
真要计较起来,他欠阮凝初的,远超欠稚宁的。
阮凝初是他曾经喜欢的人,更是他毕生的责任。
阮凝初喜欢他,她想和他在一起。
既然要偿还,就该用阮凝初想要的方式。
在阮凝初的生命安全面前,应珣自认为他的个人感情无足轻重。
他只能选择委屈、对不起稚宁。
而和稚宁分开,好处远大于坏处。
婚约的解除、他的绝情势利,可以极大程度上转移那些想要利用他软肋威胁他的人,稚宁会安全很多。
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应珣不敢看稚宁的眼睛,他低着头,告诉自己,稚宁的生活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她搬出薄家必定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几天,薄瑾屹就会把她接回去。
再怎么说,薄瑾屹也养了她那么多年,极尽宠爱,沉没成本太高不说,单是这份亲情就斩不断。
直觉告诉应珣,薄瑾屹不会放任稚宁在外吃苦受罪。
而她的余生,他没资格插手,更没资格从她身上获取幸福。
对于应珣这时不时露出的悲痛表情,稚宁看不懂,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费劲还在演。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无权也无势,路边随便来条狗都能咬她两口,他直接一脚把她踢开不就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换成她,她必定要踩着他的狗头,叉腰大笑,一雪前耻!
犯得着装得好像他多无奈、多不舍?
又当又立的,这难道才是合格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稚宁想不到其他可能,佩服得想原地给他磕一个。
果然,反派和主角的思维逻辑就是不一样,反派死于心大话多,主角则成事于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松。
就是他这演技,欺瞒了她他知道池昼存在的事实。
想到池昼的遭遇,稚宁怨气横生,冷冰冰说:“确实该退婚的,和你定下婚约的是薄家千金,薄家如今的千金小姐是薄琬乔,也只有她一人,但她似乎已经心有所属,和你无缘,退了是应该的。”
“这件事,你用不着来跟我商量,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有数,今天也不用非得见这一面,有话电话里说就行。”
应珣猛地抬头。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和她见面?
她把他当成什么?又把她自己当成了什么?
稚宁全然不在意、自贬自嘲的样子,让应珣震惊难受心脏绞痛。
他不禁去想薄家的这次决定,到底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自信又张扬,从不肯示弱,看上的东西哪怕是别人的,只要她想要,她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争去抢,完全不计较后果。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丧失了争抢的勇气,变得学会退让、无所谓?
应珣不敢去想。
因为他要做的事,只会加剧这场伤害,且没有别的选择。
他逼迫自己尽可能冷静,不至于泄露不舍,“退婚的事,我会去和你哥哥沟通,你这边……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可以提任何要求,她想要的任何补偿,他都可以给她!
他可以给她钱、房产,可以送她出国,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可惜,稚宁并没有这些诉求。
退婚都提了,她现在只想离他们这些人越远越好!
在应珣面前当舔狗的戏码,她早演得要吐了。
“我——”没有!
【稚宁,你不会这就松懈了吧?回忆回忆你刚才在想什么,学学人家男主,演都演了,为了你的人设,多少再说几句吧?】
【别忘了你是爱他爱到可以去死的未婚妻啊!】
稚宁:“……”
要说这系统,贴心的时候是真贴心,但恶心起人来,也是真让人想弄死它。
都他妈现在了,要被甩了,还要表现深情不悔,她可去他妈的吧!
可谁让系统是眼下对她最好的人呢,稚宁对自己人一向宽容。
咽下恶心,稚宁强逼着自己稍作思考,想起前几天看的某篇虐恋小说里女主的台词。
装出强忍悲恸的模样,桌底下的手使劲掐自己大腿憋出两抹泪意,问:“应珣,你其实一点也不曾喜欢过我吧?”
应珣闻言一怔,痴痴看着稚宁的眼里流露出痛苦和心疼。
少女的感情到底还是无处遁形,哪怕她装得再不在意,身体所反馈出的生理反应还是暴露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也许是仅存的骄傲,不容许她去哀求挽留、不容许她落泪。
应珣自认从不是个懦弱的人,可这一刻,他怕极了稚宁的眼睛。
如芒刺在背,他躲避着她的凝望。
稚宁却固执非要一个答案,“我问你,是不是从没喜欢过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很难,应珣在心里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很难,应珣在心里说。
他喜欢她,爱她,甚至现在仍在爱,以后不出意外,也会爱下去,这辈子他都忘不了她。
可他没办法告诉她。
这一刻,应珣再一次刷新认识了自己的自私下作,他居然不想让稚宁恨他,想让她像他爱着她一样,一辈子把他放在心里。
明明点下头很简单,他也知道究竟怎样做才对她最好。
她没有任何理由要一辈子只爱他。
稚宁替他回答了,“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无所谓。”
“下一个问题,你一直在利用我对吧?利用我保护阮凝初,利用我从薄家获取利益,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因为知道我喜欢你。”
“我……”
“这个问题你也不用回答,已经没了意义。”
“我问你这两个问题,不是想再争取什么,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答复,也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不要再来纠缠。”
说完,稚宁站起身,学人家台词,说了句‘再也不见’。
矫情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满意了吗?】
系统:【马马虎虎吧。】
稚宁回了声笑,昂首挺胸,往门口走。
而就在她推开沉重玻璃门的那刻,身后突然传来了应珣的喊声。
“稚宁!”
他追了过来,站定在距离稚宁几步的位置,胸膛错乱起伏。
稚宁的态度,让应珣深感愧疚。
她爱他大概真的爱到了极致,面对他的背叛,她不报复、不逼问,他要分开,她就点头说好,不忍心他为难一点。
而她似乎也真的对他死心了,从前耽溺着深爱的眼睛变得毫无情绪,“还有事?”
应珣被她这眼神刺得脚下虚浮,将要倒下的瞬间,被追来的阮凝初搀扶住。
稚宁冷眼看着两人相互依靠,没再等,转身就要走。
身后紧接着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应珣甩开阮凝初,拉住差一点就被稚宁推开的门。
从阮凝初的角度看去,像极了应珣情难自禁追上前抱住了稚宁。
可两人之间始终间隔着一段距离,哪怕应珣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忍不住想要把稚宁抱在怀中。
像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猛兽弓着背,应珣沉痛的眸子注视着稚宁削尖的侧脸,嘶声道:“以后,别再找我这样的人了。”
“遇见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记得躲远一点,一点机会也不要给。”
“也不要傻傻的随便和什么人都掏心掏肺,你最应该爱的是你自己。”
这话说到了稚宁心坎了。
从今往后,最爱她的人会是她自己,她最爱的人也只会是自己。
“我记住了。”
说完,用力推开门,阔步离去。
可还是没走成。
系统忽然大喊,【等等,别慌走!】
稚宁吓一跳差点从路沿石翻下去,【有完没完!】
系统自知理亏,说话底气不足,【你心心念念的任务来了,现在,需要你回去打阮凝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巴掌。】
稚宁头上砸满问号。
系统还说任务延迟,以此作为解释。
稚宁嘴都要气歪了,【任务还可以延迟?我这人设基调都定完了,走得的是绝望小花路线,不是歇斯底里疯婆子原配!你现在让我去打人,我精神失常了吗?】
系统讷讷说:【你也可以这么跟应珣解释,精神失常……】
【滚!】
听稚宁说完那句‘我知道了’,应珣目视着稚宁利落离他远去,整个人开始发抖。
先是嘴唇,然后是双手,最后扩散至全身,像窗外被寒风侵袭的枯萎枝叶,从此再也等不到盛春暖阳。
她走得决绝,不曾回头,背影踏入他无法涉足光明的属地,发着光。
应珣贪婪地看着,贪婪地希望稚宁能回头看他一眼。
如果她回头,他或许能生出赌一把的勇气,他真的舍不下她。
直到一切都摊开,稚宁再也不会原谅他,应珣意识稚宁对他有多重要。
她就像不知什么时候补全在他胸口的那根肋骨,给了他想要的圆满和安全感,失去这根肋骨庇佑,心脏的破口冷风灌入割得生疼。
应珣几乎承受不住,幻想乞求,只要她回头,他就再不放手,再多的危险他和她一起面对!
可她居然真的回头了。
应珣不可置信,他听到了自己心脏复苏的声音,看着她推开门,朝他走来。
心里忽生莫大的狂喜,双臂不受控制抬起,喉间溢出他此生最爱的名字,“稚宁……”
然而稚宁并没有看他。
身形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向后面的阮凝初。
应珣尚未感知到喜悦破灭的惊痛,便已经意识到稚宁要做什么,瞳孔紧缩。
周身霎时迸发出一股力量,他护在了阮凝初面前。
不管不顾保护的姿态,阮凝初始料未及,“应珣!”
巴掌落在了应珣侧脸上,刺痛发麻,刹那间让应珣从幻想痴妄中醒了过来,想起自己的身份责任。
他脸上温情不再,攥住稚宁的手腕,“薄稚宁,阮凝初她不是你——”
“啪!”
话没说完,稚宁迅速挣开手又是一巴掌,“你别急,你我也是要打的。”
随即趁应珣脸颊两边同时吃痛震惊的间隙,一巴掌扇到了阮凝初脸上。
【叮!任务已完成。】
这一下,稚宁没有收敛力气。
因为阮凝初插足是事实。
剧情线发生改变,稚宁不知道阮凝初和应珣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一起的契机又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阮凝初在她和应珣还没分手、退婚之前,和应珣确定了男女关系。
意识觉醒前,她欺负过阮凝初,也被应珣利用当过保护她的靶子,如今阮凝初插足,这一巴掌打完后,她和阮凝初就扯平了。
应珣这个烂人她还给她了!
阮凝初挨了打,脸上并没有或委屈或愤怒的表情。
应珣却反应极大,见巴掌印横亘在阮凝初脸上,脸色难看,“薄稚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喊什么!”
稚宁目不斜视回瞪着失望看着她的应珣,“你用不着朝我大吼大叫!心疼是你活该!”
“我这人一向有仇当面报绝不背后耍阴招,我现在打她,出了气你该放心才是,以后我不会再针对她!”
稚宁似乎又变回了从前趾高气扬骄傲的样子,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应先生,既然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拜托你也收回你的手,不要再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应珣没听明白,什么伤害?
他什么时候伤害她的朋友了?
她的朋友又是谁?
稚宁没给应珣思考的时间,也不需要他给予所谓的保证,他的话向来还不如个屁能听个响。
她紧接着说:“最后,祝你们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虽然是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来的,但稚宁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最真诚的祝福。
只有应珣和阮凝初俩人在一起长长久久,她才能更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再一次推开门,稚宁面上拂过一阵冷风,带走了所有的郁气。
结束了,这下真的结束了。
任务完成、成功退了婚,稚宁身体也并没有舒服多少。
稚宁其实并没有多失望,系统隔三差五的暗示,早给了她心理准备。
在原文剧情中,应珣和阮凝初在一起的剧情,发生在和薄家退婚之后,经历一大段几经波折的追妻火葬场,才在快结局时利用苦肉计博取了阮凝初的同情怜惜。
剧情线早已经乱了。
稚宁不知道她一直兢兢业业走任务,两本书怎么还发展成了今天这样子,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她的脑细胞已经累死太多了。
中午休息一会,醒来后,稚宁吃了几口早上剩下干巴面包,防止待会出门会晕倒。
填饱肚子,打车去了银行。
没几天活头了,她想去银行咨询一下把里面存的五百万定期转给池昼。
原本担心薄瑾屹会用这五百万坑害她,一直存着不敢动,现在要死了,她什么都不怕了。
稚宁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有池昼。
为了蹭气运接近他,给他带去了麻烦,她很抱歉。
不知怎么让他喜欢上了他,给不了回应,更是对不起。
坐在出租车上,稚宁回想起池昼哀求她放过他的样子,心里坠坠发疼,眼里又涌出泪意。
她好想再见他一面,听听他的声。
她有预感她活不了几天了,可能明天她就忽然下不了床,像原文中一样,在冰冷的小床上,陷入昏迷,直到呼吸停止。
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孤零零时死亡的降临。
无数次,稚宁拿起手机,尤其是今天和应珣退婚之后,她又一次萌生出和池昼打电话的冲动。
她想告诉他她退婚的消息,她现在对应珣没有了利用价值,应珣不会再因为她为难他!
可她不能。
稚宁始终记得池昼未来的另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半不是她。
阮凝初带给她的伤害,她绝不能转嫁给另一个无辜的女孩。
而她就要死了。
假使池昼真的那么喜欢她,那她的死亡将会给他带去多大的灾难?
活人敌不过死去的白月光,她死以后,停滞的记忆会自动美化他心中她的形象,永远也无法摆脱。
男朋友心中另有所属的滋味,实在太难受,这对后来者不公平。
不如就这么断了,让池昼误以为是她选择应珣弃了他,恨她怨她。
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是她强求来的,也该由她斩断。
到了银行,稚宁并没有如愿把钱转给池昼。
她的身份证不能再用,不仅无法转给池昼,连定期也无法一次性取出来。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存折寄给池昼。
她找了个路人,用对方的信息寄出,这么做一是她身份信息失效,无法寄出,再者,她担心池昼看到她寄的信件会拒收。
路人一眼便看出了稚宁身体的不对劲,没收取稚宁给出的报酬,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
遗言。
稚宁想到了这两个字。
她想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话能对池昼说。
唯一想说的祝福,他也大概不需要。
不过没关系,假如她有在天之灵,一定会第一个关照他,祝他良人在侧,子孙满堂。
寄出的时间,稚宁定在了两周后,看她这身体状况,那时候她应该不在了。
至于取款密码,稚宁设置了定时邮件,她不知道取款那天银行还会提出怎样的限制,但凭借池昼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取出来的。
她没别的方法补偿,只能用钱。
手头上唯一能做出安排的遗物处理妥当,稚宁开始了她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日子。
由于不想再浪费系统的道具,稚宁没再去商场蹭暖,她买了床电热毯,紧巴巴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借着微薄的热意,等待死亡的降临。
屋子里气温低得可怕,连想下床喝口水都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稚宁心想,如果现在是春天就好了,不止不会受冻,还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鲜花,听听鸟叫。
但稚宁随即悲催想到,她再也见不到春天了。
稚宁的身体越来越差。
躺在小酒店里无所事事的第二天,就出现了长时间昏迷。
再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除夕。
稚宁肚子饿得没了知觉,在系统的催促下,烧了壶开水,泡了碗泡面吃下。
她实在没什么胃口,挑了几根面条咽下后,就托腮看着楼下的行人,想她如果能活到年初一就好了。
那天,会有数不清的人给薄瑾屹发消息拜年,她可以借着他们人多势众,给薄瑾屹送去最后的新年祝福。
稚宁恨自己不争气,都被赶出家门了,还在想着薄瑾屹。
但人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通常都会想到以往对自己最好的人。
小时候的经历历历在目,他哄着她吃药、拉着她的手打针、他暖烘烘的怀抱……稚宁忘不了。
哪怕知道薄瑾屹对她好并非出自真心,稚宁很失望,但不能否认的是,是他把她养大,给了她成长路上所需的所有温暖。
那本不属于她,而人总要为自己所得之物买单。
生命的最后,稚宁一点也不怨薄瑾屹,也不恨任何人。
也不知道薄瑾屹的枪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想着想着,稚宁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给池昼寄存折时剩下的信封,想给薄瑾屹留下几句话。
但提起笔,稚宁又发现没什么好写的,哪怕她心里其实有很多话。
下意识写下的‘哥哥’二字,已经不再适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想说的话,也是种冒犯。
心血来潮的遗书,停笔于‘哥哥’两个字,雪白的纸上也只有这两个字。
稚宁把废纸团扔进垃圾桶,又回到了床上缩着。
浑浑噩噩的又睡过去,时间来到第二天除夕。
一大清早,稚宁被鞭炮声吵醒,门口,有老板给住户们送来的排骨面。
但其实也只有稚宁自己。
看到热腾腾的食物,稚宁很惊喜,她想道谢,可老板已经下楼了。
排骨面是老板娘亲自擀的,味道不比薄家大厨的手艺,但却是稚宁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美味的食物。
美味到……让稚宁感受到了久违家的温度,想起了故去的薄先生、薄太太。
排骨面的分量太足,吃到最后,稚宁撑得很难受。
但还是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把一整碗面条全吃了下去,而后向系统索要了道具。
恢复体力、遮掩面色……
系统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贴心附赠了一束白菊,新鲜漂亮,像是刚采摘下来。
稚宁会心一笑,说了声‘谢谢’。
但不等她把自己收拾好,酒店门先被敲响。
稚宁以为是老板或者老板娘,没防备开了门。
不想看到了薄野眉头紧皱的臭脸。
今天格外的冷,冷到薄野也穿了件羽绒服,戴了针织帽。
他带着一身冷气蛮横闯进房间。
又高又壮的少年,进门便将逼仄的小房间衬得更显拥挤,想让人立刻把他驱赶出去。
“薄野?你来干什么?”稚宁眼神警惕。
一进来,薄野眉头拧得更紧。
无视稚宁的询问,他对着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房间一阵打量。
窗帘半拉的窗帘遮住本就散射不多的阳光,小房间里很暗,难闻的霉味、冰冷的空气、壁纸翘了皮……这烂地方,她还真住得下去!
垃圾桶里堆着俩泡面桶,几根火腿肠的皮耷拉在桶边缘,垃圾食品没一点营养,她就给她自己吃这个?!
薄野脸色越加难看。
吃了老板送来的排骨面,稚宁本来心情不错,但现在看到薄野这张臭脸,陡然转阴。
“薄野!你来这到底要干什么!”
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她回家过年!
她难不成真以为他们这么无情无义,大过年的把她扔在这孤零零一个人?
薄琬乔给她买了一堆新衣裳。
大哥一大早就进了厨房,虽然没直说要接稚宁回来,但厨房里准备了一堆她爱吃的食材,什么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大哥亲自下厨,这可是多少年的头一遭!
而他,负责把她接回家。
这是他抢来的活,除了是个友好的台阶,更打算偷偷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问稚宁她打人贼溜的事。
薄野垂眸端凝着稚宁。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忙着处理她身份的事,眼皮子都合不上,她倒好,这么多天一个电话没有,倒像是真要和他们一刀两断!
想到这,薄野气不打一处来,但看她现在这可怜样子,再大的气也散了。
“你要去哪?”
稚宁戴着围巾穿着外套,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而当薄野目及桌上那束白菊,了然。
“你要去看爸妈?那不如也带我一个。”
只要出了这道门,上了他的车,她就必须跟他回家!
话说着,薄野顾自把白菊抱在了怀里,嗅了嗅,“还挺香的。”
然后就到门口等她,“快点收拾,还要拿什么?”
没了。
道具时效有限,稚宁没精力和薄野掰扯,而和薄野掰扯,势必要发生争吵,想到待会要去祭拜的人,稚宁实在没脸在这时候欺负他们的小儿子。
还有一点,搭薄野的顺风车,再怎么说能省一笔打车费。
稚宁昨晚清点了一下身上的余额,她兜里现在只剩不到一千块了。
不知道能活多久,还是能省则省。
在去墓园的路上,稚宁难免想到了自己后事。
早上吃了小酒店老板的面条,总不好恩将仇报,如果她死在小酒店,那来年老板的生意还怎么做?
怪不得大家都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原来没有家,连安心死去的地方都没有。
这辈子,她是没那个命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所以,死在哪才能不打扰别人呢?
但其实稚宁的顾虑有些多余了,死在哪根本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而在于向慈。
看着稚宁为难沉思的样子,系统想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监视向慈动向获取的情报消息。
就在前几天,向慈联系上了郑凭。
郑凭是应珣继母郑曼的弟弟,同时也是前段时间,在明通大厦制造爆炸,差点炸死应珣和阮凝初的幕后主使。
有了薄瑾屹的势力倾注,应珣以摧枯拉朽之势夺取了应家的掌控权,继母郑曼以及郑家的利益在短时间内极速被压缩。
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郑氏集团必定会面临破产清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已成定局。
向慈找上郑凭,正是打算利用郑家对应珣的恨意,除掉稚宁。
向慈直言应珣最爱最在意的人是稚宁,面对郑凭的嗤笑质疑,拿出了一段视频为证。
这段视频,正是向慈在应珣母亲冥诞那天,应珣和稚宁在墓前牵手相拥时她偷录的。
那天,向慈本打算去找薄瑾屹,试图利用薄瑾屹来挽回她和薄野的感情。
谁料刚到薄氏大厦楼下,没等跟前台约上见面时间,就见薄瑾屹气势凛然乘车外出。
向慈复合心切,没多想便跟了上去,见到了薄瑾屹监视稚宁的一幕,也恰好见证了应珣对稚宁的隐忍深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躲在暗处,向慈看着稚宁被应珣饱含爱意与克制注视着,恨得牙险些咬碎。
凭什么薄稚宁一个贱人生的假货能这么好命,被应珣这样的人看上?
还有!既然薄稚宁已经有了应珣,凭什么还要去招惹勾引薄野!
难道薄稚宁真和她那贱人母亲一样,喜欢到处勾搭男人,享受追捧?
手机偷偷举起来的那刻,向慈心中便有了除掉稚宁的计划打算。
——应珣的仇家有很多,随便哪个都能被利用,而且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她和应珣并没有利益纠葛不是吗?
向慈挽回薄野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薄野的抗拒更加坚定了她除掉稚宁的心,她绝不容许薄野被薄稚宁这贱人玩弄!
她要拯救薄野!
“障眼法!都是障眼法!”
“你看看应珣的眼神,像是对薄稚宁没感情的吗?他的心疼隐忍都要溢出来了!”
“退婚不过是应珣在转移危险!他知道薄瑾屹不会放任薄稚宁不管的!”
“你还管薄瑾屹怎么想?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让应珣失去最爱,体会和你一样的绝望!”
“你放心,我会和你配合的,有我帮忙,你一定能成功,一定!”
向慈会这么狠、这么恨稚宁,系统着实没有料到,它也没办法制止。
带着任务而来,除了和它绑定的稚宁,系统无权干涉书中其他人物的决定,而稚宁,也恰好需要一个离开的契机。
但愿向慈能够成功。
系统收起回忆,车子里,薄野的手机适时响起。
是向慈打来的。
稚宁对于向慈的杀心一无所知,瞧见薄野被前女友找,揶揄道:“前女友找你你不接吗?”
薄野不想接。
自从元旦那天,向慈借着他身边那群兄弟的势,大半夜骗他出去意图复合,两人见过一面之外,其他时候根本没有联系。
而且稚宁现在在他旁边,他不想让稚宁误会他和向慈之间还有什么。
薄野莫名心虚紧张,假装认真看路,仿佛听不见一样,任由手机自己挂断。
铃声停下那刻,薄野松了口气。
可没过几秒钟,向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催命似的。
稚宁听着这闹哄哄的爵士乐,挑了下眉,“快接吧,一个接一个的,别是真有什么急事,不接小心后悔。”
薄野浑不在意哼笑一声,心说他能有什么后悔的?
他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就没尝过后悔的滋味。
稚宁却已经不堪其扰替他接了。
下一秒,向慈的哭声传来,“薄野,救救我!”
“薄野是你吗?”
“我在赶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我爸妈回兰城老家了,我找不到别人,薄野,你来帮帮我好不好?”
车速陡然加快。
嘴硬,但身体反应很诚实,薄野一着急,下意识踩狠了油门。
听见这声声哭腔,电话那头混乱的警笛,薄野好像突然有一刻失去了思维。
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过神来,耳边全是向慈的哭求,“我好疼,好多血,我的腿好像断了,薄野,你救救我……”
“救救我,求你了!”
“薄野你为什么不说话……”
向慈家里开设武馆,从小大伤小伤不断,除非真的疼了、怕了,否则不会哭成这样。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薄野几乎想也没想就安慰说:“我在,向慈我在!”
“向慈你别急,我这就过去,马上!”
“你现在在哪!身边还有谁!”
“你别怕,我马上到!”
向慈抽噎着报了自己的位置,哭声越来越虚弱。
稚宁全程盯着薄野,见他脸上浮现焦急,笑了声。
这就是他说得不会后悔?
急成这样,错过向慈的求救电话,他不会后悔她跟狗姓!
稚宁很庆幸自己替他接了电话,不然之后指不定怎么遭人埋怨痛恨呢。
分手了还留着联系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断干净了的样子。
电话挂断后,稚宁问:“你应该不会把我扔半道吧?”
别说,薄野还真是这么想的。
稚宁一出声,他才惊觉车上还有一个人。
看向稚宁,陷入为难。
“要不今天先——”
“不行。”
稚宁斩钉截铁。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心软的稚宁,此刻对向慈的求救生不出一丁点同情。
并不仅仅因为从前种种她对向慈没有好印象,心中更是在这一刻生出了浓浓的厌恶,毫无理由。
稚宁的冷漠全写在脸上。
薄野咬牙,看向稚宁,眼神怨怪,失望道:“薄稚宁,你能不能懂点事?向慈她出车祸了,快死了!”
语气极差,但薄野更后悔自己出门开了跑车,又炫又拉风不假,但只有俩座,捎着稚宁待会就没法载向慈。
薄野真的很担心向慈的状况,哪怕两人已经分了手,他早下定决心再不联系。
但薄野心中,始终存着对向慈的亏欠。
向慈救过他的命,胳膊上因为他留下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她一直是他的青蛙公主。
之后又是他背信弃义提了分手,恩将仇报。
他曾默默许下承诺,一定会给她补偿。
稚宁哪知道薄野对不起向慈,她也不信向慈会死,有力气打给薄野,没力气叫救护车吗?
薄野不是医生,更不是灵丹妙药,去了救不了她的命。
稚宁没多少时间了,坚持一定要去墓园。
但也没逼薄野,“你可以把我放下,我用不着你送。”
薄野又猛踩了一脚油门,瞪着眼看她,脸色骤沉。
荒山野岭的,他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扔这?!
距离墓园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不好打车。
薄野深吸一口气,“这样,我先把你送去墓园,你一个人上去,等你祭拜完了我再来接你!”
“算了!我把车给你留下,你祭拜完了进车里待着,我忙完来找你。”
今天天太冷,她这身子骨,在外面站着肯定得冻感冒!
说罢,也不等稚宁回话,打电话叫人来墓园接他,之后又是联系医院,又是联系医生,手忙脚乱,满脸写着担心。
就这要说对向慈没感情,稚宁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
跑车在路上疾驰,很快,墓园到了。
稚宁一句话没说下了车。
薄野紧随其后,唠唠叨叨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今天风大,你放下花就下来,别在上面吹风。”
“回来上车之后把车门锁好,暖风打开,谁搭话都别理,我很快就回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听得耳朵起茧子,她又不是智障,当然不会让自己挨冻难受。
薄野狠狠拽住稚宁胳膊,“听到没有!我让你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接你!”
接她一起回家。
“听到了,我不聋!”
稚宁很不耐烦,但不可否认,她把薄野的话听进了心里。
薄野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在骗她,虽然气急败坏,但确实是真话。
等就等。
今天年三十,就算走运能打到车,回市区也少说要一百块。
一百块,够她吃好几天泡面了。
薄野心里始终有丝焦躁慌悸萦绕,他把这归结于车祸濒死的向慈,当即便要离开。
可看着稚宁,他怎么也迈不开脚,像有什么东西死死把他拖住,迈一步就要落入万劫不复。
这感觉很荒谬。
薄野从不相信什么玄学、第六感,只当是稚宁还没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不甘心。
“薄稚宁,我不来你不准走,你如果敢走,我就——”
“你就怎样?你快点吧,司机在外面等你了,去晚了小心你女朋友生气。”
“向慈不是我女朋友!”
“是是,是前女友!”
多说一句,就意味着要多吹一会冷风,稚宁不想浪费系统为她换来的生机体力,不再和薄野说话。
看着稚宁的背影,薄野心里的不安攀升到了极点。
他说不清因为什么。
因为向慈?
还是因为稚宁误会了他和向慈的关系?
他为什么这么在意稚宁对这件事的看法?
他难道……难道……喜欢她?
心里仿佛有一根巨大的弦倏忽间崩断,发出的巨响,震散了迷雾,有些感情,再也遮藏不住!
羞耻、震惊、向往……薄野脑子一片嗡然。
稚宁不经意回头,见薄野表情撞了鬼似的,问:“你怎么还傻站着?”
薄野才想起向慈在等他,“我……薄稚宁……”
他想告诉她,他不喜欢向慈,从前到现在都不喜欢!
他不想她误会!
可最后,只化成了‘马上走’三个字。
现在不是时候说这些,等今晚,等他处理好向慈,今晚一起说!
“薄稚宁,等我回来。”
“知道了,你说几百遍了!”
薄野总算走了。
稚宁再也不用装得生龙活虎,垮下脸,疲态毕露。
她大概真的到了油尽灯枯这一步了。
同样的道具,前几次她用起来能跑能跳,这一次却很累。
没走两步,她就抚着胸口粗喘,像刚跑完八百米冲刺气喘吁吁。
白菊束带不知怎么开了,有几支被风吹落,稚宁也没去捡。
一步一步,慢吞吞往前挪,十分钟后,她终于站在了薄家夫妇墓前。
得益于薄瑾屹每天派人来打扫,墓地很干净,祭奠的鲜花每日更换,即便是到了除夕这天,也不停歇。
墓前的花瓶里,没有安置稚宁带来的白菊多余的位置,就像她在薄家没有位置一样。
稚宁也不在意,把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束放在墓碑前,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不似以往来这总告状,哥哥弟弟谁欺负了她,这次她什么都没说。
这对夫妇走得太早,稚宁记忆中他们的影子并不多,但全是美好。
如果可以,死了之后能到他们身边就好了。
如果他们不恨她就好了。
稚宁心里满是思念和悲伤。
就像她答应薄野的话一样,稚宁没再墓前多做停留,但打算离开之前,她拿走了一支白菊,脚尖一转,往回车子的反方向走去。
应珣母亲的墓,距离薄先生薄太太的并不远,走几步就到。
花被稚宁送到了应珣母亲那,不为了应珣,单纯为这个遭遇可怜的女人。
放下花,稚宁就走了。
她不知道,她一直在监视中,孤零零一个人,早落入了危险。
而系统,并不能给予她提示。
回到车里,稚宁打开空调,吹着暖风,闭目假寐。
她仅剩不多的体力,让她分不出心神去想薄野来找她的目的,没过一会,昏昏欲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稚宁还是给了薄野最后的信任。
本以为小睡了一觉,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稚宁一下坐直,四处张望寻找。
却发现薄野还没回来。
墓园即便是大白天,也够吓人的,稚宁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想想自己刚才居然在这睡着了,她搓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给薄野打去电话。
可并没人接。
向慈难道真的伤得很严重?
这个疑问只在稚宁心里存在了几秒,她气闷踢了一脚车门。
他不会把她忘在这了吧?
叫个司机来把她接走也行啊!
稚宁烦躁深吸一口气,后悔过去自己太懒太废物,没有拿到驾照,不然哪至于受制于人!
手机电量不多了,稚宁不清楚薄野几时能来,保存电量不敢玩。
午后,阳光从车窗斜斜洒在稚宁身上,没一会,她疲惫再起,又打起瞌睡。
她最近真的很容易累……
正想着,稚宁脑袋一歪,意识再度陷入混沌。
直到车窗猛地遭受撞击,她被吓醒,看到几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围在车前,挥着锤子用力朝她头上敲砸!
另一边。
自从明通大厦爆炸案之后,应珣就一直派人密切监视着郑凭的动向。
从手下人那获悉郑凭又有动作,疑似买凶杀人,应珣立刻警戒起来。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他把阮凝初母女从老家接到了他住的别墅,谎称在一起过年热闹。
阮凝初的母亲对此并没有异议,自从知道阮凝初和应珣在一起后,她就实打实把应珣当做了自己的儿子,能一起过年,自然再好不过。
阮凝初不像她母亲那样天真对危险一无所知,看着书房里应珣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冷冽可怕的眼神让她浑身发寒。
似曾相识的战栗,让她明白又有事情发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天的爆炸的余波,始终在阮凝初心里驱不散,像压在城楼上厚重的乌云,令人喘不过气。
生命受到威胁,死亡的恐惧,险些失去挚爱的惊悸……阮凝初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但也是在那天,应珣浑身是血意识弥留之际,答应了和她在一起。
那场爆炸,加速了他和稚宁感情走向终结。
书房里,应珣挂了电话,手机被他扔在了办公桌上。
在他将香烟点着吞云吐雾那刻,阮凝初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放下端来的羹汤,阮凝初朝应珣身旁走去,“又是郑凭吗?”
应珣夹烟的手搭在座椅扶手上,缭绕的白雾遮不住他脸上的余怒,“你听到了?”
阮凝初拿走烟,按灭,烟灰缸里早不知又什么时候堆满了烟蒂。
“听没听到又有什么区别,你想什么一向瞒不过我,告诉我郑凭又做了什么好吗?”
应珣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他在犹豫,太过血腥暴力的事,他不愿让阮凝初接触。
阮凝初走到他面前,倔强扬起小脸看他,“应珣,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是男女朋友,以后更会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也想保护你。”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胆小懦弱,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阮凝初的憧憬,应珣听了心里唯有抵抗。
可他既然点头和阮凝初在一起了,就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她也确实应该对他的世界有所了解。
顺从着心里的决定,应珣张开双臂,把阮凝初搂入怀中。
“最近几天,郑凭花重金从国外找来一批雇佣兵,这些雇佣兵专司暗杀屠戮,手段残忍,实力不容小觑。”
阮凝初指尖微颤,“他们盯上了我们?”
应珣点头,疲惫道:“对,就在这座别墅外,你老家附近应该也有埋伏,所以我昨天才连夜把你和你母亲接了过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完全防守得住。”
“小阮,这几天要辛苦你和你母亲待在这里了,大过年不能出门,委屈你们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应家的烂摊子,还你和你母亲正常的生活。”
阮凝初摇头,她并不觉得委屈辛苦,只心疼应珣太累。
她倚在应珣胸口,习惯性去找寻他有力的心跳声,不多时,抬眸望着他双眼里密密麻麻的血丝,抚上他紧皱的眉心,轻轻揉按。
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能抚平他疲累的,似乎只有……
阮凝初心口一刺,突然想起一件事。
提起来不太合时宜,但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
她拉住应珣的手,问:“薄稚宁那边,你有没有派人盯着点?”
“听说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大学城的小酒店里,你有没有派人保护她?”
应珣的表情忽而僵凝。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稚宁的名字了,虽然每晚都能在梦里见到她,梦到她缠着他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搂着他脖子撒娇,叫他的名字,吻着他说爱他。
身边的人在他有意的命令之下,回避提及,他已经五天没有收到关于她的消息。
五天,仿佛五个世纪那么久,煎熬且漫长。
应珣知道薄瑾屹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稚宁身世的事,看样子是想把她重新接回去。
这就意味着薄瑾屹还是在意她的,有薄瑾屹的保护,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损伤。
“应珣?”
手被抓住紧了紧,应珣回神,想起阮凝初的问题。
答案是没有。
撤回稚宁身边的人,是应珣有意为之,也是不得已。
和应、郑两家的这场仗,他虽说赢了,却也元气大伤。
郑家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付清除起来,并不是件容易事。
关于稚宁,他属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稚宁有薄瑾屹保护,他与其在她那分心做无用功,不如全心投入保护好阮凝初。
毕竟,阮凝初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他,而她才是他的将来。
要断,就断个干净。
他不能、也不配再去招惹稚宁。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身边一直盯着他的人相信,他真的不再在意她。
出轨的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阮凝初和任何人都不同,他决不能背叛!
忽视心里的不安,应珣拍了拍阮凝初的背,“放心吧,薄稚宁不会有事的。”
“啊——”
稚宁这边,看到拳头大的锤子重重落在挡风玻璃上,她霎时间张开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
如果不是车玻璃挡住了锤子,这一下,足以要了她的命。
【快跑!他们是来杀你的!】
稚宁耳边是一声重过一声的敲砸声,砸得稚宁浑身冒冷汗,【杀我?还是杀薄野?为什么杀我?!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系统大喊:【找的就是你!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些!你快跑,你搞砸了任务,没有气运傍身,如果死在了这,就真的死了!】
什么?!
看这些人穷凶极恶的样子,手里抡着锤子,稚宁不敢想象如果被他们抓住,她死得会有多痛苦!
【你不是说会替我找个舒服的死法吗?现在可以吗?】
稚宁不想被锤子把头和脸砸得稀巴烂,疼不疼的不用说,她爱美,就算是死也要美美的咽气!
系统恨铁不成钢,【死死死!你难道就不能努把劲活下来吗?】
稚宁倒是想!
她手软脚软,魂飞了大半,【我现在这样子,癌症晚期喘气都费劲,你让我怎么跑得过这些人!】
系统快被稚宁的愚蠢气死了,【你现在不是在车里?开车走!他们总不能跑得过跑车吧!】
【可我没有驾照!】
【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些?!能开着跑不撞到人就行!你正在被人追杀!如果能遇到交警算你走狗屎运了!】
对啊,这时候还怕什么无证驾驶被交警抓!
稚宁屏住呼吸逼迫自己手不要抖,顾不上其他,尝试打火。
锤子不停敲砸车窗,裂痕越来越大,稚宁手哆嗦得像得了帕金森。
快点!快点!
这时候可千万别倒霉发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在玻璃即将碎裂的那一刻,稚宁一脚油门,车子终于窜了出去。
稚宁开车是薄瑾屹教的,师父厉害要求严格,稚宁的车技还算过关。
见把歹徒甩在身后,她惊喜之下咧嘴笑起来。
“居然成功了!”
她一刻不停往墓园外公路驶去,忍不住问系统,【是不是我躲过了这一劫,今天就不用死了?】
系统回说‘是’,【但从今天开始,你死了就真的死了,连我也没办法救活你,道具也对你再没有用,所以稚宁,为了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你务必一定想尽办法活下去!】
始料未及的回答,稚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冒出冷腻的汗,【我能问一下是谁想要我死吗?这些人是来寻仇的吧,应珣还是薄瑾屹?】
弄清楚是谁想杀她,才能找到破除危险的办法,她不认为对方对她的追杀只有这一次。
不从根源解决,今天死和明天死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没等系统作出答复,稚宁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追来的越野车。
系统:【他们追来了!】
粗略一眼,最少有三辆车紧咬在后面,气势汹汹,看架势不把稚宁置于死地不罢休。
稚宁心悬到了嗓子眼,到底是谁想让她死?
薄野人又在哪?!
薄野富二代的消遣玩得花,飙车本事堪比职业赛车手,如果他在,一定能甩开他们!
他不是说尽快回来吗?
三四个小时就是他说得尽快?!
她就不该相信他!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道具时限将要耗尽,稚宁渐渐感到胸闷,氧气无法捕捉,她觉得她就要晕过去了。
她使劲咬了下舌尖,痛出眼泪。
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稚宁拨通了电话,能想到的人她都求救了一遍,薄野、薄瑾屹、应珣……
她不能就这么干等死!
可没一个人接听她的电话。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又是因为她的倒霉体质?!
稚宁又急又恨,被恐惧压迫着,喘不过气,欲哭无泪。
她难道要死在这些人手里了吗?
稚宁不想死!
哪怕平时再怎么想要解脱、病痛折磨得她再难受,她还是想要活下去。
她一直都想活下去。
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之下,稚宁不再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主角团身上,他们的电话打不通,她干脆报了警!
“有人要杀我!”
到底还是帽子叔叔更靠得住,对方接听她的电话后,当即宣布出警,并保持通话,语音援助,安慰她别怕。
帽子叔叔的安慰专业又有力,稚宁渐渐冷静下来,她听从着对方的指示,往安全的地方驶去。
可很快,稚宁就悲催发现,车子的刹车失灵了!
为了逃命,她刚刚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现在车速直奔200,窗外风声暴烈,树木一道道化为了残影。
稚宁简直要疯了,不信邪反复点踩刹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可车速还在上升。
为什么停不下来!
【统统!刹车失灵了怎么办!】
系统似乎也无计可施,选择了沉默。
这似乎是稚宁慌不择路无意识的求救,没得到系统的回音她也没追问,仍在不停尝试踩刹车停下。
绷紧脊背,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薄野开车时明明还是好的!
怎么轮到她了就失灵了?!
这么快的车速,她绝对不能按照帽子叔叔的指示进入市区,不然一定会害死许多无辜路人。
她只能往郊区跑!
无法利用市区的复杂躲避追杀,稚宁心里,被警察救下的希望大幅度削减,她彻底慌了神,强抑着的泪水夺出眼眶。
车子在路上疾驰,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稚宁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建筑群。
她恍然意识到,这是回薄家大宅的路!
稚宁眼前霎时间浮现出薄瑾屹的身影。
“哥哥……”
她呢喃着,仿佛又看到了求生的机会。
她要回家!
她要回家!
这种时候,她只相信薄瑾屹,只有哥哥能保护她!
在稚宁心里,薄瑾屹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救下她!
告诉警察她刹车失灵正在沿路赶往郊区,稚宁挂断了电话,再次尝试联系薄瑾屹。
除夕的下午,通话铃声变成了喜庆的新年奏乐,可在稚宁听来,格外聒噪,像死亡的鸣奏,引领死路的亡曲。
而她身后,越野车也在提速,一开始的三两车,变成了五六辆。
伴随着‘嘭嘭’的响声,后车玻璃出现蛛网状的裂痕。
居然是子弹!
他们有枪!
稚宁害怕呜咽,惨白的小脸被泪痕弄花,“哥哥!接电话啊!求求你接电话!”
薄家大宅里。
正伏案切藕片的薄瑾屹,指尖突然划破一道血口。
汩汩血珠冒出,滴落在案板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身后,薄琬乔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
“太长时间不下厨生疏了吧?快用水冲一下!”
调侃着混杂着焦急,她走过来,看到血淋淋的手,拉着薄瑾屹的手就往水龙头走去。
“林妈,去拿医药箱!”
“不用。”
薄瑾屹并不在意,一小道刀伤而已。
他不是稚宁,破点油皮都要干嚎半天,娇贵得要命。
看着薄瑾屹随手抽出两张厨房纸,按压住伤口,薄琬乔渐渐冷静下来。
撇撇嘴道:“我刚才可不是在担心你,只是怕你血弄菜里,怪倒人胃口的。”
薄瑾屹笑了声,“是吗?我这才开始忙活,一会也还要继续,今晚上的年夜饭可要委屈你了。”
他近来心情不错,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稚宁和应珣的婚事终于退了,稚宁总算认清了应珣的真面目,打了他一巴掌,算是不欢而散。
自从被赶出去,她就一直住在那间连暖气都没有的小酒店里,吃着乞丐一样的食物,再没有漂亮的衣服首饰,捉襟见肘,吃尽了这辈子没吃过的苦。
和之前在薄家的日子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今晚重回薄家大宅,强大的落差,他不信她不动摇!
她必定会求他收留!
想到在外飞了一圈不乖的雀鸟即将归笼,薄瑾屹心底钻出一丝丝隐秘的兴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琬乔哪知薄瑾屹在想什么,还在接着刚才的话题犟嘴,“你放心,你碰过的我保证一口不吃!”
薄瑾屹不动怒时,很容易给人一种儒雅温润的感觉,心机深沉的成熟男人摆出一张能骗过所有人的温柔的脸。
他教育妹妹说:“口是心非的习惯要改改。”
不然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她最近和周正因为周家刚来的野丫头闹分手这事,其实完全可以避免。
特殊的日子,薄琬乔难得暴露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闹腾性子,“还说我呢,咱们家最该改这毛病的是你!你这一桌子菜,是做给稚宁的吧?”
“别不承认!你看看这满屋子食材,有哪样是她不喜欢的?”
为了证明,她从案板上捻起一片藕,“这玩意我不爱吃,薄野也不爱吃,你嘛……咱三一个娘胎出来的,也差不到哪去,我从没见你碰过!”
薄瑾屹并不反驳,眼神和煦,像只不可捉摸的老狐狸。
薄琬乔被他和稚宁的感情进度憋得心痒,凑过去,问:“哥,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这一桌子饭菜,其实是补偿吧?你是不是今晚要跟她解释你赶她走的事?”
“说话呀!你是在笑吧?不准笑!”
大过年的,薄琬乔不想再继续之前冰冷冷的戏码,稚宁一来她就要拉她上楼试穿她准备的衣裳,她老早就想对稚宁这大号洋娃娃下手了!
想到这,薄琬乔几乎按捺不住期待,攀上薄瑾屹的胳膊,摇晃着问:“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稚宁你喜欢她?”
“上回喝醉你是装的吧?你都亲她了!必须得负责!”
那晚之后,稚宁一直穿着高领毛衣,傻子也知道底下藏得什么。
意识到薄瑾屹下手了,薄琬乔激动得失眠了一晚上,。
她这不近女色的哥哥要么不动,一动就来个大的!
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体型,都趋向于两个极端,很难不让人脑补一些激情四射的画面,略带禁忌的身份,稍稍一想,就激动得薄琬乔热血沸腾!
“哥,你给我透个底呗,上回你们俩做到哪一步了?”
“你那么大费周章把自己弄成那臭烘烘的样子,肯定不止亲亲嘴能满足!你跟我说实话,稚宁是不是特别香、特别软?”
她也好想抱着稚宁睡一觉!
从小,薄琬乔就接受薄瑾屹几近丧失人性的铁血教育,养成了凌厉干练的性格,正因如此,让她内心有所缺失,变得对稚宁这样娇滴滴小公主似的女孩没有任何抵抗力。
当初要不是发现了薄瑾屹喜欢稚宁,她一定自己把人抢来养着!
她又说:“稚宁是学跳舞的,柔韧度肯定特别好,一字马什么的都是基本功,大哥你应该没有兽性大发把她——”
“这不是你该管的。”
薄琬乔越说越放肆,薄瑾屹收笑,打断她的话。
关于那晚装醉的事,薄瑾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并没有刻意隐瞒,也不怕稚宁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能随口被提及。
而他和稚宁的事,也无意分享给任何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珍之爱之的亲妹妹。
薄琬乔对自家大哥的性子还算了解,见他小气藏着,也不觉稀奇。
换她是他,她也不愿说!
反正稚宁就快回来了,她有的是机会自己体验一下!
薄琬乔收了胳膊,抓起薄瑾屹被割伤的手,揭开厨房纸,已经不出血了。
随手把染血的厨房纸扔进垃圾桶,“其实缓缓也好,省得吓到她,稚宁这人看着咋咋呼呼的,其实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你直接坦白,万一适得其反把她吓跑,真得不偿失!”
“不过哥你可不能再以退为进了,你得让稚宁知道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对她有企图有欲求的男人!不是什么都顺着她的好哥哥!”
“要不我干脆趁这次机会,替你去试试她口风怎么样?”
薄琬乔的想法建议,令薄瑾屹头疼不已,他并不打算继续宠着稚宁。
玩物,有玩物的对待方式。
而他接下来之于稚宁要做的事,注定了她要被吓坏。
他警告道:“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她,她也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嫂子,你少背着我私下搞小动作。”
薄琬乔不以为意。
嘴硬的男人她见多了,其他人前期多少还装一装,她哥呢,一言一行生怕别人不知道稚宁是他的宝贝心肝。
薄琬乔已经做了好家里马上要添丁办喜事的准备了,高兴得少女心爆发,蹦跶着出了厨房。
客厅里,佣人正准备贴春联。
春联通常下午贴,薄琬乔见到红彤彤的福字,这才惊觉薄野已经出去很久了。
她看着窗外天色,嘀咕道:“这时候,薄野应该已经接到稚宁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又搞砸了吧?!”
薄野和稚宁一见面就掐,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薄琬乔后悔早上没多嘱咐威胁薄野两句,她又跑回厨房,伸进去个脑袋。
“哥你手机呢?我手机在楼上房间,用你的催催薄野!”
薄瑾屹头也不抬,又在忙活准备激起稚宁心理落差的年夜饭,“在书房充电。”
书房?还是算了。
而在这时,从庭院进来的佣人推开门,放进了外面乌拉拉经过响起的警笛声。
薄琬乔不经意抬头,“大过年的,谁又犯事了?”
也就一分神,她上楼去拿自己的手机,给薄野打电话。
另一边,速度失控极速奔驰的跑车里。
稚宁把薄瑾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一直不停拨打他的电话。
挂断、再打、再挂断、再打……她像是陷入了疯魔,固执着非要听到薄瑾屹的声音。
无关能否救命,仅仅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证明一些东西。
可电话总也没人接听。
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
往年这个时候,薄瑾屹还在工作,只要在公司,他一定会把私人手机带在身上,不可能打不通!
其实在第三次自动挂断后,稚宁心里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故意不接她电话。
像应珣拉黑了她,拒接电话,只为和她切断联系。
应珣这么做是因为更爱阮凝初,那么哥哥呢?
他难道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连她都知道电话一直打来肯定是有急事,薄瑾屹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铁了心不再管她。
心脏像是一瞬间被劈成了两半,稚宁呼吸艰难,分不清身体上的疼痛是癌细胞引起的,还是因为太过悲伤。
挤满惊恐与绝望的眼睛,被源源不断的泪水裹缠着,视线一片冥暗模糊。
她控制不住抽噎啜泣,体力急速流失,双手几乎控制不住方向盘。
速度急迅的跑车在沿海公路上不稳移荡,而随着车胎被后面紧追不舍的子弹击中,车轮打滑在柏油马路上划下狰狞的痕迹。
车身失控,车头狠狠撞上公路护栏,变形冲破。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啊——”
尖叫声后,是猛烈响起的一连串撞击声。
晴天,却有极大的风。
沿海公路下,高崖怪石嶙峋,崖底海浪蛮横冲击着石壁,击碎岩石,拍打出层层白色浮沫。
严重变形的跑车在接连凸起的巨石上翻滚、撞击,稚宁在车里哪怕有安全带束缚,瘦弱的身子还是反复来回被碰撞。
很快,猩红粘稠的血水便从她发中淌下,漫过额头,纤长的睫毛承受不住血流的覆压,一颗颗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坠下。
她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脆响。
好疼。
好疼……
稍稍一动,凌迟般的痛立刻席卷全身,致使意识震颤。
等稚宁从剧痛中回过神,她摸到了一手冰凉。
颤抖着手擦干净糊在眼前的血,入目是浑浊拍打而来的浪涛,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已经有一大半泡进了海平面之下,黄绿的海水看不到尽头。
稚宁一下睁大双眼,吓得忘记了呼吸。
门缝、车底、玻璃上的裂纹……海水无孔不入,车座湿透,小腿往下已经全部泡在了海水中。
水温冰冷刺骨,冻得稚宁全身血液凝固。
“不,不!”
浓烈的求生欲让她迫切地想要逃离,她解开安全带,也是在这时,她发现她的腿动不了了。
没有被卡住,一动就疼。
她的腿断了吗?
危急时刻,稚宁根本无暇去想是与不是,她扭动着身体,想要推门求生。
大幅度的动作带起的疼痛激起阵阵耳鸣,稚宁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忍痛继续,然而在强大的水压之下,她根本推不开门。
她在心里大声呼喊系统,可没人理她。
她崩溃大哭。
任务失败了,现在连系统也要抛弃她了吗?!
她被放弃了,没有人能救她。
腥臭的海水灌入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稚宁就没过了稚宁的大腿,前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浸泡在了海平面之下。
往下看,是稚宁最害怕的无底深渊。
死神仿佛已经挥起了镰刀。
稚宁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死在她最恐惧的深海之中。
“不要!不!”
“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又一次发了疯般挣扎,断掉的骨头因为她这不要命的乱动,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出诡异的‘咯吱’声。
也许是肾上腺素的激素分泌,也许是濒死感官变得迟钝,海水没过腰腹的那刻,稚宁忽然觉得疼痛正在退去。
她又想起了薄瑾屹。
她第一次碰车子,他坐在副驾驶,侧身扶着方向盘,给她讲解驾车的各种常识。
他的嗓音温润又有耐心,笑着告诉她,如果乘车不幸落水,有两次开门逃生的机会。
一次是落水的瞬间。
一次是水灌满车子之后。
前者已经错过,稚宁只能寄托于第二次机会的降临。
她要活下去。
她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要死在暗无天日的海里被鱼虾吃掉,她要埋在一处向阳地方,每天和鲜花蝴蝶相伴!
稚宁已经没什么体力了,但她没有坐以待毙,她一直尝试敲砸车窗,手机很快变了形,滑脱之后,就用手去砸。
一下、两下……可指骨的硬度哪抵得过车窗?
车窗上糊满了血指印,又被灌进来海水冲泡干净。
稚宁耳边反复响起薄瑾屹的嗓音:等水灌满车子、灌满车子就能出去……
稚宁相信他,哥哥不会骗她!
渐渐的,海水没到了脖子,阴冷束压着胸腔,稚宁不住地发抖,呼吸困难。
她仰起头,拼命汲取车顶仅剩不多的空气。
“哥哥救我!”
这是稚宁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海水终于灌满车子,失重下沉,车门却并没有像薄瑾屹所说的那样能够被打开。
——剧烈的撞击导致车身严重变形,车门自锁,除非有强大的外力加持,否则绝不可能打开。
氧气耗尽,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蜂拥而至。
死死抓着车门,囚禁在顽铁牢笼一般的车子里,稚宁终于意识到,哥哥又骗了她!
海水钻入鼻腔,无情往肺里挤压,稚宁拼命挥动手臂,下意识张开嘴,想要获取空气,却迎来了更凶猛的侵蚀。
意识正在痛苦走向终结。
不知过去多久,稚宁身体渐渐没了挣扎的幅度,四肢和发丝一样变得轻盈,连同车子一起下沉。
这一刻,世界静了,稚宁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越来越慢。
同一时间。
赵家设立的医疗研究室里,喷涌的鲜血溅洒在无影灯上。
池昼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胸膛被手术刀划开,子弹击碎的部位血止不住,地上堆满了止血棉。
失血过多,体温流失,濒死之际,池昼脑海中浮现出他悲惨的一生。
充斥着阴霾,没有一点温度。
嘲笑、谩骂、驱赶、白眼……阴影笼罩着他黑色的灵魂。
仅仅拉着赵寻锋夫妇同归于尽,没能除掉赵煜阳兄弟二人,是池昼唯一的遗憾。
但也无所谓了,他尽力了。
对于这个世界,池昼早没有了留恋。
他冷眼看着过去,麻木等待着走马灯的结束。
他这一生实在短暂,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彻底走向解脱。
池昼闭上眼睛,他其实能听到身边有人想要救他,是赵振廷的人,因为他对赵家还有价值。
他不愿做别人的棋子,赵家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百年大族最好就此倒台倾覆!
池昼有意屏蔽耳边的声音,任由自己被浊雾包围。
可就在这时,银铃般的笑声划破脏浓的雾气。
是稚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走马灯走得匆匆,又在池昼捕捉到稚宁的身影后,定格在少女的笑脸上。
她戴着他送她的红围巾,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像只活泼的小兔蹦跳在他身边。
她嘴角始终上扬,纯粹温软,甜甜叫他的名字。
她说:“池昼,我根本不是薄家的千金小姐,我迟早会被赶出家门,要自己谋生。”
“池昼,你教教我好不好?教我怎么活下去,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池昼,假如我上网买到假鞋,店家承诺假一赔三,又发来三双假鞋,三三得九我可以再要九双吗?”
“池昼?池昼!回答我啊池昼!”
池昼说了‘好’,他答应她,他回答了无数遍,他什么都答应。
可她似乎听不见。
她缠住他的手臂,委屈撅起嘴求他,“池昼,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想活下去,你教教我!”
“池昼!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讨厌我了吗?连你也讨厌我!”
“你理不理我?不理我我要走了,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她哭了,眼神变得哀怨,她生气了。
他怎么能惹她生气!
慌乱激起一股力量。
手术台上,池昼青白干裂的唇瓣微微张开,“稚宁、稚宁……别走……”
旁边抢救的医生附耳去听,狂喜大喊,“他有求生意识!快!”
医生似乎意识到池昼口中的稚宁是唤醒他求生的关键,一遍遍在他耳边大喊。
“坚持住,活下去!”
“稚宁在等你!”
“她在等你,她现在就在外面!”
“她在哭,她很害怕!”
“你难道要扔下你的稚宁不管吗?”
不……
不!
深海中稚宁心脏停止跳动那刻,池昼身边的监测仪器波纹重新迸发起伏,垂在身侧染血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抓握住什么。
稚宁……
薄稚宁……别哭。
他要活着,活着去见她!
他还没教会她怎么活下去,她一个人会害怕。
另一边,市医院急救室门口。
守在手术室外等候向慈出来的薄野,心脏忽然间泛起一阵沉闷迅疾的窒痛。
毫无前兆的刺痛,堪比心脏病发作,疼得薄野直不起腰。
他捂着胸口,撑住墙壁,张大嘴大口喘息。
路过的护士见状,急忙跑来他询问情况,“先生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薄野甩开手。
为了证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站起身,脸色仍旧难看。
护士细细打量着薄野的状态,她见过太多因为极度担忧紧张而昏厥惊悸的病人。
薄野的情况很类似,但明显没大碍。
她试着转移他注意力问:“你是在担心里面的病人吧?你是她男朋友吧?你们感情真好。”
薄野心中腾起无法纾解的躁郁,“我不是她男朋友!”
极冲的语气吓了护士一跳。
为什么是个人就觉得他和向慈感情好!
可他却又问:“里面的病人还有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久能出来?”
护士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个大概,“病人车祸双腿受伤严重,抢救需要一个过程,你再耐心等一会吧。”
“但你别担心,人送来得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后积极认真复健,应该能恢复正常行走。”
薄野蹙眉,“你意思是她不能打比赛了?”
“比赛?”
“她家是开武馆的。”
护士不敢打包票说一定不行,但真的够呛,“这个还要看这次手术结果以及日后的恢复情况。”
护士离开了。
薄野走到长椅边坐下,他手上、身上向慈的血早已干涸,紧绷着皮肤,散发着腥味,令人想要摆脱。
其实薄野并不怎么关心向慈以后的事,他把她送来医院,救了她一命,之前的恩情算是彻底还清了。
可脖颈处被扼住的憋窒感,怎么也消不去,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彻底离他远去了。
下午六点多,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晚终于降临。
应珣的别墅里,阮凝初的母亲总算忙完,驱赶走在厨房打下手的小情侣,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年夜饭的饭桌。
三人在一派喜庆的红色中,举起酒杯。
“希望你们两个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尊重,共同进步。”
阮凝初的母亲满面慈祥看着眼前两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的女儿、未来的女婿,觉得此生在这一刻到达了圆满。
阮凝初触及母亲的眼神,瞄了眼自己的心上人,娇羞一笑,低头咽下酒水。
她身边,应珣抿酒后再次举起酒杯,“新一年,希望阿姨您身体健康,小阮学业研究顺利,早日学有所成,一切顺心。”
也希望她,稚宁,之后的每一年都健康、快乐。
希望她早日脱离他的伤害,找到真正爱她的男人。
一辈子无忧无虑。
应珣仰头一杯酒饮尽,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口腔,微涩又透些苦,不及心里十之一二。
应珣知道,忘掉他对稚宁来说必定是一个痛苦而艰难漫长的过程,正如他也放不下她。
但总有一天,她能彻底忘了他。
她很好,身边一定会有其他人能发现她的闪光点,取代他,给她幸福。
他也会……努力忘记她。
饭后,借着放烟花,应珣和阮凝初来到了院子。
半下午时,郑凭的人突然全部撤离,没有发起进攻,毫无征兆理由。
这多少有些蹊跷,但也许是郑凭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实力了呢?
没人不希望危机顺利解除,大过年的,应珣实在不想弄得到处是血。
有些事容后处理并无不可。
鞭炮声时而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抬头,天上的星星无比闪耀。
应珣想起稚宁曾经说的话,她说其中一颗是他的母亲。
因为她的话,他渐渐不再惧怕黑暗,因为身处其中能看到他思念的人。
骗小孩的说辞,应珣本不会相信,但因为是她说的,他就会奉为真言。
这一年,他终于替母亲报了仇,郑曼和郑家总算倒台,伤害过他母亲的每一个人,余生都将活在恐怖的阴影折磨之中。
可应珣却感受不到想要的喜悦,心里空洞一片。
大概因为这次的胜利,他牺牲了太多,也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
“应珣,你来点吧!”
石子路上,阮凝初摆好一排排烟花,拿着打火机叫他。
“好。”
应珣换上微笑走过去。
五颜六色的巨大烟花在高空炸开,闪烁的火光照亮了别墅的各个角落,恍若白昼降临,却驱不散应珣心中的阴翳。
他想起来,他还没和稚宁一起放过烟花。
身畔,阮凝初与他并肩而立,安静抬头欣赏着稍纵即逝的美景。
如果是稚宁,大概会很闹腾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会拿着烟花筒跑来跑去,会拉着他的手大喊许愿,又或者他们根本不会待在家里。
这几箱也远远满足不了她,她必定要找到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在那扑腾一地,买来最美、最贵的烟花,让全城的人都看见她的张扬、恣意。
她确实有这个资本和底气,在遇上他之前,她被薄瑾屹娇惯着长大,安乐无忧。
是他,给她带去了生命里的灾难。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是被利用。
“应珣。”
耳边响起阮凝初的轻唤,回神偏头,她刚好踮起脚尖。
几乎是本能,意识到阮凝初要做什么,应珣往一侧躲去。
吻落在了唇角。
尴尬局促无声而起,想起自己的身份,应珣略显无措避开阮凝初的目光,“小阮,我……”
阮凝初却似不在意,挽上他的手臂,侧头依偎在他肩上。
她低声说:“应珣,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跟做梦一样,去年这个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发展成这种关系,那时候的我纠结、害怕,又渴望,渴望和你在一起。”
“应珣,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应珣眼帘微垂,嘶哑的嗓音磨砺着喉管,“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很早之前,我们就互相喜欢对方了,只是时机不对,没勇气承认。”
“应珣,我很喜欢你,爱你。”
一点也不比稚宁少。
稚宁能为他做的事,她也可以,一定可以。
“所以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过无数个新年对吗?”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哽住,‘对’这个字,应珣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幻想中,能陪伴他一生的,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最终,他还是给出了正面的答复。
应珣出声那瞬,阮凝初又一次踮起脚尖。
她的手臂搭在应珣的肩颈处,拉低他不肯低下的头颅,身体与他紧贴。
这一次,应珣咽下着抗拒,没再闪躲。
他闭上眼,放任阮凝初在他唇上舔舐吮吻。
热情的索吻饱含爱意,应珣比任何一刻都清楚,阮凝初爱他。
心脏像是泡进了硫酸之中,酸痛发麻。
下一秒,他微微颤抖着手扣上阮凝初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
他不能再伤害另一个人。
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就算他回头反悔,稚宁也早已经不会再要他了。
左肋下的软肉抽痛做一团,应珣眼底爬满了赤红的血丝。
薄稚宁,一定要忘了他。
一定要活出他没有的精彩。
他会在她身后一直看着,一直。
吻毕,阮凝初唇瓣微红,气息不定,她将额头抵在了应珣心脏的位置。
耳边,有频率截然不同的两种心跳声。
纷乱与平稳,极速与缓慢,唯独悲痛类似。
他不爱她。
和她在一起,应珣不快乐。
能让他生命充满鲜活的,只有稚宁。
向慈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手术,一直到快七点时仍然没结束。
一下午,薄野脑子浑浑噩噩,心脏不住的呼通呼通跳,像是要从他这具血肉皮囊里钻出来。
忽的,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脚步声。
薄野一抬头,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风尘仆仆,面色难看。
他站起来,“姐?你怎么——”
话没说完,衣领被揪紧,“稚宁呢?!”
稚宁?
坏了!
薄野这才想起来稚宁被他丢在墓园了。
他下意识要掏兜找手机,却被薄琬乔拽着领子攫取了注意力,“你想起来了?你今天出来是干嘛的!”
“不是让你去接稚宁吗?你怎么会在这!”
天知道薄琬乔找了薄野有多久,从下午三点一直到现在!
电话不通,他那群狐朋狗友挨个问也不知道他在哪,她以为他又在哪个犄角旮旯玩疯了忘了正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医院猫着!
薄野也慌了神,分不清是被薄琬乔训斥,还是因为他把稚宁忘在了脑后。
“姐,我去接她了!”他解释。
“那她人呢!”
“你手机呢?”
手机?
薄野正在摸,但兜里什么都没有。
“我手机呢?”
薄野也纳闷,最后一次用手机,好像是在安排去救向慈的路上。
找到向慈,她看着只剩一口气,他慌忙救人……之后就没印象了。
“可能忘车里了。”
薄琬乔气笑了,“你说你去接稚宁了,她人在哪?”
薄琬乔现在只关心稚宁的去向。
薄野实在说不出口,但现实容不得他隐瞒,他也很担心稚宁会生气。
他如实相告。
薄琬乔不可置信吼道:“你把她丢在了墓园?那荒郊野岭的地方?!”
薄野自知不该,“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她非要去祭拜爸妈,说什么都不肯妥协,向慈这又情况紧急,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们什么关系?”
“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你还管她这么多干什么!前女友和稚宁哪个重要你分不清吗?!”
薄琬乔嗓门不小,薄野比她嗓门更大,“我分得清,可向慈她救过我,我不能——”
‘啪!’
薄野脸被打歪,薄琬乔使足了劲,她一下午心慌意乱,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你冲谁大小声呢!”
她指着薄野鼻子骂,“你最好祈祷稚宁人还在墓园好好的,不然,薄野,你等着我亲手剥了你的皮吧!”
她不敢想象稚宁那胆小鬼这个时间在墓园会吓成什么样子,但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万一她被……
薄琬乔甩走晦气的想法,反手拽住薄野,“你现在跟我一起去找她,和她道歉!”
薄野挨了打,反骨上来,甩开薄琬乔,“向慈还没出来,我不能走!”
“薄稚宁又不傻,她怎么可能一下午一直待在墓园,她肯定已经打车回去了,你打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哪!”
“如果她电话能打通,你以为我还会来找你?”
薄野笑了,“那肯定没事,有事她早打电话了,她关机了是吧?肯定又是为了报复我,我说她中午那么爽快答应等我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告诉她她赌赢了,我回去又要挨打,我认!她满意了就别再折腾,她就住大学城的小酒店里,现在肯定在那等着看我笑话!”
薄琬乔被薄野这番言辞气得脑仁充血,“薄野,大过年的,你可真是让我开眼了!”
“跟人沾边的事你一件不干,跟畜生沾边的事你件件不落!”
正当她要再动手,手机响了,是薄瑾屹打来的。
“人找到了吗?”
一接听,便听薄瑾屹这么问。
薄琬乔心口忽的紧了,“哥你什么意思,你也在找人?”
薄瑾屹灯下的影子拉得无限长,许久后才出声,“她下午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
因为他一直在厨房,所以错过了。
直到刚刚他忙完上楼,才发现未接来电,短短十几分钟里打了几十通,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她不会这么做。
“薄野找到了吗?”
薄瑾屹话音里失去了平素的冷静。
薄野见薄琬乔面色发青,意识到似乎出事了,凑近屏住呼吸去听。
薄琬乔开了免提。
薄野听到问话,舌头打结,“哥,是我,稚宁怎么了?她没在大学城吗?”
话说一半,薄瑾屹的另一部手机响了。
保持着姐弟二人的通话,薄瑾屹接听电话。
几许沉寂后,终于又有了说话声,却是薄瑾屹陡然拔高了声线的反问,“你说什么?”
对方似在解释。
薄瑾屹怒声回:“不可能!”
对方又在解释。
薄瑾屹跟谁通电话薄琬乔这边听不清,越是听不清,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她忍不住问:“哥,是不是稚宁出什么事了?哥!”
回答她的是一声台灯被碰倒的巨响,接着是倒退踉跄的脚步声。
男人粗喘凌乱,说话是从未有过的紧颤,“我知道了,我这就到现场。”
现场,什么现场?!
薄野终于彻底变了脸色,“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他夺过手机,扯着嗓子喊,“是不是稚宁有消息了?哥!”
电话挂断了。
薄野和薄琬乔不约而同对视,目光相接,两人都腿脚发软。
究竟发生了怎样严重的事,能让他们见惯了大风大浪处变不惊的哥哥慌成这样?
这个关键节点,大概只有稚宁。
薄琬乔惊惧至极,再顾不上其他,朝外跑去。
薄野亦然。
身后,向慈正好被推出手术室,她仍在麻醉中,身边没有一个家属,正是需要人照顾看护的时候。
下午的护士叫住薄野,打算告诉他手术成功的好消息。
却被薄野重重甩开。
薄野现在才真正开始害怕,几乎乱了方寸,他想给稚宁打电话,比任何时候都想确定她是安全的,可该死的他的手机去了哪?!
天幕下,夜色沉冷。
黑色的迈巴赫如拉满射出的箭,飞驰掠出薄家大宅的门。
薄瑾屹衣服没换,穿着一身单薄的家居服,亲自开着车,朝被告知的事发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赶去。
急吼的寒风,失去车窗的遮挡,锋锐堪比刀子。
薄瑾屹满头乌发被吹起,他感觉不到一点冷,脑子里全是刚才打电话那人哀恸的宣告。
“薄先生,您妹妹、不,稚宁小姐于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在跨海公路因匪徒追击,发生严重车祸,坠崖溺海,目前正在积极展开救援,但一直未有结果,您看您是否有时间过来一趟……”
介于稚宁已经被驱逐出薄家,电话里的人用词斟酌很小心,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稚宁是个和他毫无干系的人。
若在从前,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一早哭爹喊娘跟死了自己家里人一样。
以往但凡有攀附之心的人,都以与稚宁扯上关系为荣。
怎么现在就避之不及了?
薄瑾屹下颌绷紧,他难道真的太过分了吗?
他们以为他很厌恶稚宁?
她也这么想吗?
风明明一个劲往车里灌,薄瑾屹却无法从中吸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撕扯着领口,零下十几度的风把他裸露的肌肤割得泛红,稳重自持,濒临崩塌。
薄瑾屹赶到事发地时,架起的照明灯把沿海公路照得仿若白天。
风浪狂涌的海平面上,无数艘救援打捞船亮着白灯,在不着边际的黑海上飘荡,像极了散落天际的星子。
薄瑾屹清楚看到了地上狰狞的车轮痕迹,破碎的零件点缀其上,撞断的护栏朝海平面张着口子,叫嚣着它吞噬了他心爱的雀鸟。
头皮倏然一炸,这时电话里的陈警官跑来打招呼,“薄先生,您终于来了!”
“麻烦您跟我过来这边,我们有东西给您看!”
薄瑾屹失着神被拉走,余光始终离不开那撞断的护栏,怎么也不相信稚宁从那里掉了下去。
陈警官搬来一台笔记本,“这是沿途附近监控拍到的视频,技术人员稍作了归总剪辑,保证没有任何作伪,您看一下,车里的人是不是稚宁小姐?”
车速疾驰,视频开了慢速,清晰度调到最高,仍旧模糊不清。
但足以让薄瑾屹认清很多事,比如这辆车子,是前段时间薄野和向慈在一起,远离稚宁,他给薄野的奖励。
而车子里的人,是她。
看清稚宁的脸,薄瑾屹眼前突然一黑,像有重锤凿上天灵盖,耳畔急速真空,意识溃散。
高不可攀神一样存在的人物,脆弱得风一吹就崩坍。
陈警官慌忙把人扶住,“薄先生您小心!”
一晚上接连出现几次同样的晕眩状况,薄瑾屹很快回神,撑住桌角,嘶声道:“我没事。”
他看起来尚算有理智,很快便直身站稳,眼眸沉沉。
但即便如此,还是轻易被人看出他刹那间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眼尾红得骇人。
薄家大宅附近,是一片洋流复杂的海域,暗礁无数,夏天掉下去尚且生机渺茫,更别说零下十几度的冬天。
陈警官开始叙述事发的经过,“下午两点十三分,稚宁小姐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报警向我们求救,原本她该朝着我们约定好的救援地点驶去,可途中她意外发现刹车失灵。”
“当时匪徒驾着越野车在后方紧追不舍,手持枪械,有证据表明追击过程中他们朝稚宁小姐开了枪,也许是迫于生命威胁,车速一再提升,以至于后来失去控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了市区市民的安全,稚宁小姐被迫放弃一开始的救援方案,毅然选择驶往郊区,把危险绑在自己身上,这份善良和勇气,实在令人敬佩。”
听着很像假大空的奉承话,其实不然。
陈警官真的很敬佩稚宁在那样危急的关头舍己为人。
今天是除夕,一辆停不下来的车子横冲直撞进入市区,死多少人无可估量。
薄家的事最近闹得轰动,稚宁的为人他有所耳闻,骄奢淫逸、自私跋扈,被惯坏了的富二代罢了,陈警官一开始也这么认为。
但现在看来,传言也不全是真的。
能舍己为人,足以证明她心底的良善。
人在濒死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多少自诩君子的人为活命行过苟且之事?纵观往昔,太多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这更显得稚宁舍生赴死的可贵。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她信不过他们,想回家向薄瑾屹求救。
但她到底没能回去。
在距离薄家大宅不到三公里的位置,葬身海底。
三公里,按照她当时的车速,不过是数几个数的事。
她信任的人就在眼前。
稚宁哭着喊哥哥的声音,电话挂断前,陈警官和救援人员都听到了,叫得人心颤不忍。
但这事陈警官没说,毕竟太过诛心。
后方,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烈风。
车子稳稳停住,车上几乎同一时间下来两个人,是薄野和薄琬乔。
薄野到底没能找到他的手机,慌急了一路,一下车就拼了命的往薄瑾屹那跑。
他速度远快过穿着高跟鞋的薄琬乔,像一头逼急了的猎豹。
然而当他看到那被撞断的护栏,突然间止步愣住,而后又疯了般往薄瑾屹身边跑。
他堪堪停住,握住薄瑾屹的胳膊,笑着问:“哥,稚宁呢?”
薄野笑得实在难看,压抑着粗喘,强逼自己故作出的轻松让表情扭曲。
“给你来这干嘛,大晚上的那么冷!”
“谁出了事?二爷爷还是谁?”
“二爷爷才过了大寿,他惜命,出门保镖一长串,不可能是他,难道是三叔?”
“长辈出了事,所以大哥你才来了这对吗?”
二爷爷和三叔,是家中少有能得到薄瑾屹敬重的人,也是家里最讨厌稚宁的人,带头喊着要把稚宁赶出去。
薄野对他们谈不上多尊敬,但也不讨厌,有段时间还和他们一起盘算着把稚宁赶走。
薄瑾屹看着薄野不说话,忽略眼尾那抹不符合他身份的红,眼眸像潭死水。
薄野再也笑不出来,话音里多出哭腔,“不是稚宁对不对?不是她对不对?”
“我中午还见了她,她活蹦乱跳的,还和我吵架,她答应等我去接她的,她答应了!”
他摇着头喃喃自语,说不可能。
可他失约了,一整个下午守着向慈,把稚宁忘在脑后,甚至没有派任何一名司机去接她!
而断掉的护栏就在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地上散落的零件碎片,来自于他无比喜欢熟悉的那辆跑车!
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稚宁出事是因为他的疏忽。
薄野承受不住这样的罪恶,“不可能,不可能……稚宁那么胆小,怕黑又怕水,破点皮都受不了,怎么能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
他又拉住他自认为无所不能的大哥,像小时候一般无助哭求,“哥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来是为了别人对不对?”
“哥!”
薄野身后,薄琬乔光着脚跑来。
碍事的高跟鞋被她抛弃,脚底因此被不知名的尖锐物扎破,每跑一步都在地上留下钻心的血痕。
可没人顾得上。
薄琬乔不似薄野抓着薄瑾屹的胳膊发疯。
她看上去沉着多了,步速由快变慢,最后缓缓走到薄瑾屹面前。
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哥,他们说稚宁从这掉下去了,他们胡说八道的对吧?”
薄瑾屹仍是沉默。
也就在那一刹那,薄琬乔眼眶倏忽间染上雾色,“哥你告诉我不是她!哥!”
强行压制的情绪终究还是失去了控制,一股脑全崩了出来。
尖利的询问,用尽全力的抓握,薄琬乔撕扯着薄瑾屹的衣袖,哪还有一点尊贵大小姐的样子。
“琬乔小姐您冷静一点,目前搜救工作还在继续,稚宁小姐不一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便是答案了。
“……真的是她?”
话音未落,薄琬乔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身后的警员及时将她扶住。
看着昏厥没了意识的妹妹,薄瑾屹站着一动不动。
而薄野,在听到陈警官安慰薄琬乔的话之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呆呆站着像个木人。
薄瑾屹吩咐警员,“麻烦你把她送回车上。”
“不麻烦的。”
薄瑾屹没去管丢了魂的弟弟,点开笔记本上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追杀、奔逃、枪击、坠落……每一帧他都没错过。
陈警官在视频接近尾声时说:“目前救援工作还没有结果,但薄先生您应该感觉到了,今天风很大,又赶上大潮,搜救工作实在……”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最佳救援时间已经过了,就算能捞上来,也只会是具尸体。
为了一具尸体,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搭上更多人命,怎么算都不值。
薄瑾屹看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端方冷静。
“之后的救援工作,我的人会接手。”他说。
“新春佳节,秉公坚守在岗位上,你们辛苦了。”
不愧是大家族的掌权人,这么快恢复了理智。
陈警官钦佩之余,更感到庆幸,今天在这的但凡是薄瑾屹之外的其他家族掌权人,他们这些人就别想回去了,累死都是应该。
“薄先生哪的话,没帮上什么忙该是我们说声抱歉。”
救援人员收了队,之后来的是更精锐的水下救援人员和装备。
漆黑的海面被照亮,可注定不会有结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夜色晦暝。
薄瑾屹孤身站在栏杆边,脚下踩着数不清的碎片,目无波澜,像是根本不在意被搜救的人是谁。
前提是,他没有如刚来时一般不知冷暖穿着单薄的居家服,一丝不苟的短发没有乱入草窝,视线没有一错不错落在漆黑汹涌的海面上。
没人见过薄瑾屹如此狼狈的一面。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刻,整个薄家大宅陷入从前所未有过的死寂,从此永夜拉开序幕。
薄野亲自参与了救援。
在这之前,他被人阻拦过,又在薄瑾屹不置一词的默许下,换上了精良的装备。
薄野是资深的潜水爱好者,下潜深度曾破过记录,衣食无忧的老钱家族少爷,热爱一切挑战生命极限的事物。
薄野去过世界各地冒险,可没有哪一片洋流让他觉得阴冷如此,下水那瞬,牙根就开始打颤。
夜越来越深,水下能见度几乎为零,而海洋那么大,找到一辆被冲走的车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次次下潜,氧气瓶空了一个又一个,几乎所有人都生出了倦怠,唯独薄野,跟有使不完的体力似的,来回扎入汹涌的海浪之中。
他在心里默念着稚宁的名字,这是驱动他前行的原动力,她答应了等他,他一定要带她回家!
他必须带她回去,他还没道歉,还没说喜欢她!
他后悔了,后悔扔下她去找向慈,后悔没早点去接她!
他错了!
只要能找到她!
他愿意用命去换!
可最终,薄野的救援还是以昏厥告终。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在海水中挣扎求救的稚宁。
她表情痛苦扭曲,眼里写满了害怕与无助。
她那么胆小,什么也不会,她只能伸出手求救,可根本没人能拉住她。
这画面让薄野呼吸绞痛,可假想的幻境终究还不够残忍。
薄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逼出生理性的泪水。
薄野皱眉翻身,掀被子蒙头,想要躲过这阳光继续睡。
忽然,他想到什么,一脚蹬开被子,赤足冲出房间。
房门一推开,他听到了闲谈大笑声。
那从楼下客厅传来,薄野踱步,站在二楼扶手边,看到的是乌泱泱来拜年的人。
和之前许多年差不多,甚至人更多,沙发、边椅,客厅的各个角落都站了人。
几个一群,互相聊天调侃。
这些人,薄野都认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和他有血缘关系。
而他的亲哥哥,薄瑾屹,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红包逗孩子。
大家都在笑,有个小孩戴着老虎帽爬到了薄瑾屹腿上,咿咿呀呀流着口水,在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伸手去夺薄瑾屹手中的红包。
热闹的场景,让薄野脑子空白了一瞬。
昨天海上的一切,好像只是个噩梦。
薄野抽了自己一巴掌,很疼,巴掌声吸引了楼下人的注意。
“薄二少可算是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新年好啊。”
薄野怔怔看着楼下的人,他们没有消失,都还在。
狂喜驱散了寒意,薄野快步下楼,跑了一半,嫌太慢直接翻越楼梯扶手蹦了下去。
这一举动惹人惊呼,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薄野直奔向薄瑾屹而去,“大哥,稚宁呢?”
薄瑾屹收笑看着毫无形象的薄野,正打算训斥,肩膀却被薄野按住,“哥!稚宁在哪?稚宁去哪了!”
薄瑾屹定睛看着薄野,眼神肃冷,已然不悦。
薄野对此视而不见,又或者他看见了,但更在意心中所想的答案。
只要告诉他稚宁好好的,大哥打死他也行!
他只要稚宁!
站满了人的客厅里,静得只剩呼吸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对兄弟。
被薄野挤走的小孩愣愣仰头看着他,下一秒,嘴一瘪,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呜啊呜啊’的哭嚎让人冒火,“妈的谁家小孩儿!”
吼完,薄野直接上手要把小孩丢走。
二爷爷看不下去,赶在薄野抓住小孩的前一秒一拐杖敲在了薄野背上。
“大过年的,你提那晦气的假货干什么!”
薄野一个眼刀杀过去,锐利见血一般,吓得二爷爷一噎。
而后震怒,“你还瞪我,我说得不对?”
“你这小辈平时看着不错,今天——”
薄野没和他废话,一脚踹了上去,“他妈的老不死的,你说谁晦气!”
“啊!”
“薄野!”
“薄野你干什么!”
客厅顷刻间闹作一团。
薄野恨极了的一脚,一下踹断了二爷爷的龙头拐杖,木茬子飞得到处是,也幸而是拐杖挡了一下,不然出人命都有可能。
可即便这样,也够老头喝一壶的,瘫倒在沙发上,撅着胡子‘吼吼’粗喘,面如黄土。
周边响起指责声,却是火上浇油。
薄野撸起袖子,杀红眼上前,“他妈的老东西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吃我哥的喝我哥的,你算什么玩意敢在这扯嗓子喊!”
“稚宁是我哥养大的,是我家的宝贝!”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在后面一直催催催,稚宁根本不会被赶出去!”
二爷爷一圈眼白瞪了出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颤着枯黄的手,指着薄野鼻子骂他不肖。
薄野根本不听,边骂边动手。
腰被抱住,手被拉住,腿也被按住,可制压也不过几秒,薄野很快挣开,满屋子他的怒吼。
“大哥你说句话吧!”
“是啊瑾屹,都是一家人,这大过年的,哪能这么闹啊!”
“二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住薄野这么胡来啊!”
薄瑾屹不动如山,拿着红包,一手轻拍怀里小孩的脊背,哄着孩子玩。
小孩早就不哭了,瑟瑟发抖,在薄瑾屹抱住他的那刻,像被猛兽咬住脖子似的,大气不敢出。
小孩的父母也不敢上前去抢,在一边战战兢兢,可明明薄瑾屹一直在笑。
直到薄野把二爷爷按住捶了好几拳,薄瑾屹才淡淡一瞥。
“薄野。”
轻飘飘的,力若万钧。
薄野停了手,转身对上薄瑾屹寒芒湛湛的眼。
“跟我上楼。”
两人来到薄野的房间。
薄瑾屹回书房拿来平板,再进来时,薄野刚好从浴室出来,洗完脸收拾好自己。
“清醒了?”
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赋予了薄瑾屹让人难以亲近的冷峻。
薄野点头,犹豫着步子上前,开口便是哭腔,“大哥,待会儿我想去找稚宁,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她开着我的车掉海里去了,海是黑的,还有浪,她在海里没人救……”
“你瞧我是不是睡糊涂了?稚宁她没有驾照,胆小怕交警,怎么会开我的车上路?”
“假的,都是假的!不见到她我不放心,哥我一会——”
“是真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薄瑾屹残忍戳破了薄野的自我欺骗。
薄野僵住,“……大哥?”
“那不是梦。”
薄瑾屹把平板拿给薄野,“打开看看。”
薄野两手捧着平板,像端着一柄沾满了血的长刀,刀刃直指咽喉,稍不小心就会夺了他的命。
“这是……什么?”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薄野思绪有些空茫,他想知道什么?
哦,他想知道稚宁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好好的。
而现在,答案就在平板里躺着。
薄野一动不动。
薄瑾屹也不催他,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同样能在稚宁房间看到的海,那片稚宁从前最喜欢看着发呆,也让她凋亡其中的寒洋。
农历新年的头一天,天公作美。
海天一线,风平浪静,淡淡的蓝色波纹看不出一丝一毫吞没生灵的无情。
可看不出,不代表没有发生,总有证据留下痕迹。
身后,稚宁的尖叫声从平板中传出。
她的呼救、哭求,她在喊哥哥,在喊他救她。
薄瑾屹的记忆力同样好得过分,视频看过一遍就已经深深钻刻进了他的脑子。
此刻他看着海面泛起金波,眼前又复现出稚宁绝望的脸庞。
他身后,薄野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视频从歹徒重锤落在挡风玻璃上那一幕开始,车载内置摄像头清晰拍下稚宁的一举一动,细微的表情一帧也没放过。
她是怎么痛骂责怪薄野还不回来的,她打过他的电话。
她又是怎样被迫驾车逃命,一路上向他们求救。
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他们这些她认识了许多年的人,她的家人、朋友,甚至不及陌生人。
她是那么害怕,哪怕有可靠的人为她提供帮助。
这之后,她发现刹车失灵。
薄野瞳孔骤然聚缩,“刹车怎么会失灵?”
他开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啊。
刹车怎么会失灵?
这些人又是谁派去的?
究竟是谁有本事找来这些老练的杀手,害死了她?
同样的疑问也在薄瑾屹心中。
怎么就这么巧?
因为要下厨,昨天下午他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
那本就是私人手机,知道号码的人不多,平时几乎不会响。
打这个号码最多的是稚宁,可自从她搬出薄家,不,从他出国之后,她就再没怎么拨通这个号码。
手机的存在形同虚设。
可即便这样,薄瑾屹依旧带着,哪怕知道她不会找他,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但他还是错过了她最关键的求救。
为什么会错过?
因为他片刻懈怠,自信认为薄野一定会保护好她。
他知道稚宁对薄野的重要性,哪怕薄野尚且没有意识到他对稚宁的感情,潜意识也会驱使他不让稚宁受到伤害。
不过是去接个人而已,那么点路,能出什么事?
就算真的有事,薄野的临危反应能力并不差,多数事情他都能解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可谁都没想到,薄野会离开稚宁,让她落了单。
怎么偏偏这么巧?
薄野仍在自虐一般端着平板,他一直看,咬着牙,咬出的血从嘴角淌了出来。
他脸色白的像鬼,两只眼珠子又像是在血水里泡过。
当他看到车子失控撞出公路,双眸倏然瞪大,下一刻,平板被他丢了出去。
他或许以为砸了平板,画面终止,悲剧就会定格在没发生的那刻。
平板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屏幕碎裂,画面仍在继续。
薄野眼睁睁看着稚宁在遭受接连撞击后,头上冒出血,浓稠不断,眨眼就染红了她整张小脸。
海水开始往里灌,而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会被淹死的!
“起来!稚宁你起来!”
“水进来了!你起来!”
薄野扑倒在地,恨不得冲进视频里,把她叫醒,拽出封闭的夺命牢笼。
而稚宁确实醒了过来,她睁开的眼里恐惧远超昨晚薄野看到的幻象,锥心刺骨。
薄野却又庆幸,她醒了,有意识就能求救,她就能逃出去!
她一定出去了,被人救下了!
薄野这样想,期待着稚宁能活下去,然而这却是新一轮灵魂踏伐的开始。
没人能体会稚宁当时的感受,正如薄野此刻看着稚宁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心情也无法被精准的词汇形容而出。
那是他喜欢的人,昨天才意识到还没来得及坦白心意、他喜欢的女孩!
他抱着头,跪在地上,看着她用手敲砸车窗,嘶吼着‘不要’。
一声声,与困在车里的稚宁相呼应。
车窗上满是她的血,她不知疼似的一直砸,她是那么的渴望活下去。
除此之外,她还在喊‘哥哥’。
直至最后,她还在期盼哥哥能救她。
她没恨过他。
他仍然是她最信任的人,任何人都无法超越取代。
薄瑾屹注视着海平面,冷寂的面容如同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感知不到,却又一切都违抗意识了然于心。
他开始思考稚宁死亡之外的另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不恨他?
她不是一早就看过薄野给她的视频吗?
视频里的他说的很清楚,他留下她是为了薄琬乔,他厌恶她,会亲自把她赶出去。
原本,对她的掠夺会再早一些的,预想中,她得知自己身份那天,她就该求他。
可她没有,装傻充愣,问她也不答。
他因此料定她想要更多,毕竟那时候应珣还没那么喜欢她。
她想把自己折腾得更惨,可以,当然可以。
他期待她遍体鳞伤的那天。
他断定她的讨好是在隐忍,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尊严,连向他质问都不敢。
可她居然不恨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居然真的把他当成她最好的哥哥,把希望寄托于他。
她留在薄家难道是舍不下他吗?
实在可笑。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
前世的她分明不是这样的。
终于,视频里她停下了所有的挣扎。
她口中不再有气泡吐出,破了皮的纤纤细指冒着血丝,和长发共舞,她变得那么的轻盈,漂浮在浑浊的海波中,坠入地狱深渊。
“啊——”
薄野把平板砸得稀巴烂,他手上有着和稚宁类似的伤,皮肉碎裂,露出森森白骨。
“不!不要!”
“稚宁!”
“不!”
“稚宁!睁开眼睛!不要!”
嘶吼哀求声中,薄瑾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道长长的阴影盖下。
薄野抬头,怔了两秒,眼睛突然睁大看到了唯一能解救稚宁的人。
他已然没了体力站起来,尝试无果后,跪趴在薄瑾屹脚边,扯着近在咫尺的西装裤角。
“哥,救救她!”
“你救救她!”
“稚宁她很怕,她疼,你救救她!”
“救救她!”
“哥——”
薄瑾屹垂眸没有回应,薄野就开始磕头,他那么卑微急迫,慌不择路,额头用力撞在地板上,没几下就青紫出了血。
他声嘶力竭哀求,口齿之间一片猩红。
可又有什么用?
“口吐污言,殴打长辈,薄野,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薄野哀求停下,愕然与震惊并存,他不敢相信薄瑾屹会是这样的回答,无关稚宁的生死,更不是安慰。
他居然责备他刚才对那该死的老头动了手。
这和稚宁的死比起来,重要吗?
“哥……”薄野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抬头看清楚了,男人还是那孤灭冷漠的样子,“看到了,人已经死了,不要再闹了。”
话音未落,西装裤脚已然从薄野手中脱离,凌厉决然,不留一丝温情余地。
薄瑾屹阔步离开了薄野的房间。
门外,薄琬乔不知道站了多久。
薄瑾屹瞥她一眼,没说话,一步不停往前走。
薄琬乔用她哭肿的眼瞪着他,跟在他身后,脚底的伤让她走路一瘸一拐,可步速并不慢。
很快,两人来到了书房。
房门关闭,薄瑾屹回头,“我记得我有派人看着你。”
昨晚,薄琬乔也想参与救援,她偷偷换上潜水服,混进队伍,如果不是她下水动作太过外行被同行的人发现,她或许也会淹死在海里。
薄琬乔有几分水下本事,薄瑾屹清楚,为防止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添乱,他禁了她的足。
薄瑾屹并没有过多指责薄琬乔违抗他的命令私自出了房间,他静静吩咐,“既然还能走路,那就收拾收拾和楼下的长辈打个招呼。”
薄琬乔哭了太久,眼睛红肿且疼,此刻她又有泪意,可是一滴也挤不出来。
她嗓子哑了,愤怒困惑在她心里,她控制不住硬扯高音量质问,“为什么不让人继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搜救!”
“车子还没打捞上来,稚宁还没找到,为什么让他们回来!”
薄瑾屹目光淡然,“昨天是除夕,下水的人家里都有老少亲朋,他们也要团聚过年。”
薄琬乔像是听了个笑话,“你会在意这些吗?好一句他们也要过年,你扪心自问你是在意这些的人吗!”
“你需要我把你过去做的灭绝人性的事统统举例给你听吗!”
一个大刀阔斧开辟出崭新商业版图,踩踏着遍野尸骸建立商业帝国不知退让为何物的资本家,居然会操心他雇来的杂役过不过年?
对于薄琬乔,薄瑾屹一向持以纵容的态度,这是他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吃了苦,除非是犯了很严重的原则性错误,其他时候一向予以宽赦。
可现在,她过了。
话她既然说出了口,那就看看她口中的‘灭绝人性’究竟是什么模样。
薄瑾屹眼里沁着森然冷光,“那么你也需要我把刚才的视频给你一份吗?”
“如果你想知道人从落水到咽气需要多长时间,又会经历哪几个过程,我可以给你准确的答案。”
薄琬乔的震惊不亚于刚才的薄野,她张着嘴,脸色煞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在拿稚宁的死举例,那是稚宁!
她走到薄瑾屹面前,仰头看着他的脸,憋着泪,“哥你不难受吗?”
薄瑾屹坦荡回视,“我该难受吗?”
他诚恳发问,同样的不解。
薄琬乔不可置信,“你不难受?你怎么能不难受?!你养了稚宁二十年!她是你妹妹,她把你当亲哥哥!”
薄瑾屹笑了声,“哥哥?我是谁的哥哥?”
“薄琬乔,我和她从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他居然连这身份也否认了!
他从没承认过!
薄琬乔突然感到害怕,“哥,你是怪物吗?那是你喜欢的人!”
薄瑾屹声线冷如冰屑,“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喜欢她?”
“是你一厢情愿,被臆想蒙蔽了理智,琬乔,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这么天真不应该。”
“薄瑾屹!”
薄琬乔想动手,可薄瑾屹不是薄野,他捏住她奋力挥来的手腕,淡淡的,目空一切没动怒。
这种时候,不动怒反而更令人惊愕难以接受。
动怒最起码还能证明他有感觉,冷眼旁观,恰恰说明他真的一点不在意。
薄琬乔痛心疾首,“那稚宁呢?稚宁也是你教出来的,她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你把我当妹妹,那她又算什么?!”
她算什么?
稚宁算什么?
薄瑾屹也不知道。
今天之前,他把她视作玩物、无聊重复的一生中解闷的玩具,是只属于他的所有物。
他对她有近乎变态的欲求,从她还是个稚嫩的孩子的时候,他就开始画地为牢。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可只要一碰上她,他就控制不住!
他理所应当觉得她该生在他身边,长在他怀里,任他需索掠取,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因此,得知她坠海,他大费周章找她、救她。
昨晚,薄野昏厥之后,有搜救人员提议寻找跑车的定位信号。
那或许已经失灵,但再怎么说也是一种可能。
可信号没找到,拿到手的是一段视频。
记录了稚宁全部的哭喊求救画面,以及她死亡断气的过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看完这段视频后,他就下令撤回了所有人。
死局已定。
那一刻,他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他想要的是活生生能给他反应的人,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不再是她了,继续找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回了薄家大宅,洗澡、换衣,把自己收拾得一如往昔,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除却一开始收到她坠海出事时片刻的震惊眩晕,之后薄瑾屹并没有多难受。
他抚着胸口,看着镜子里赤裸的人,努力地想找到一丝悲伤的踪迹。
可什么都没有。
他难道真的那么讨厌稚宁吗?
他恨她吗?
是,又不是。
薄瑾屹没有过女人,不代表他对男女情事生疏不解,他很清楚他对稚宁的渴望和占有欲。
恨确实存在,一部分源于前世,但不及痛恨自己。
他恨自己对她动心、无力掌控的肉欲,他厌恶的是被控制的感觉。
他自认为他之于她,像主人之于精美的玩具。
主人也可以对玩具产生偏爱,也可以不舍。
失去了会心疼。
可这一刻,薄瑾屹产生了动摇。
面对稚宁的死,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感觉。
哪怕不是心痛,多少也该有些失望,毕竟为了把她赶进笼子,他浪费了太多精力。
可什么都没有。
他两辈子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毫无感觉。
撩起衬衣穿上,一颗颗系上纽扣,一分一秒正常行走,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原来,她连‘心爱的’都算不上。
早上八点,拜年的宾客被佣人迎进门。
没人知道薄家死了人。
他和所谓的亲朋好友互道新年好,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薄琬乔并不是个只会依靠兄长一点手段本事没有的废物大小姐。
薄瑾屹不管稚宁,她管!
她知道稚宁已经不在了,可哪怕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她也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她不能把稚宁留在那片海里。
生命的最后,稚宁拼命往回赶,是想回家。
她要把她带回来!
薄琬乔本也想叫上薄野。
薄野爱玩爱闹没个定性不假,但他到底也是薄瑾屹带出来的,作为薄瑾屹教养出来防备不时之需的顺位继承人,许多事有薄野坐镇指挥,会顺畅很多。
可薄野还是令薄琬乔失望了。
稚宁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仿佛被抽走了魂,顶着一张又青又紫满是伤和血的脸,没有人气。
不吃、不喝、不动,不论她说什么,他始终把自己缩在壳里,抱着那残破的平板电脑,面朝那片海,坐在阳台角落。
薄琬乔又打了他一巴掌,含着泪,“你现在这鬼样子又是演给谁看?”
“你不是一直喊着把她赶走吗,她走得干净利索,连个坟头都没有,你是不是很爽啊?”
稚宁坠海的第三天,出事的车和尸体仍然一无所踪。
这天清晨,熬完一个通宵的薄琬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内容是稚宁出事故的调查结果。
刹车失灵并不是意外,在薄野离开,稚宁前往祭拜的时间间隙里,有人对刹车动了手脚。
郑凭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薄琬乔的视线,并因此牵扯出了应珣、阮凝初。
这是一场仇家寻仇报复。
看到短信的第一时间,薄琬乔想到了周正。
是周正在背后帮她。
他总是这样,明明已经说了分手,他还是总插手她的事!
以往,薄琬乔不胜其烦,可这一次,她由衷感谢他。
这时候,任何帮助稚宁的人,在她看来都是她的恩人,她会感激一辈子。
薄琬乔不是不知道周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她没时间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她现在只想找到稚宁,为她报仇!
得知稚宁出事和应珣有关,薄琬乔并没有第一时间拿着证据找上门。
她没忘记应珣是怎么利用稚宁、欺骗稚宁,又是在稚宁没有利用价值后怎么把她一脚踢开的!
她为稚宁的真心和付出感到不值,并且早就想收拾应珣!
薄琬乔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哪怕是为了童养媳背叛她的周正,也不及应珣分毫!
一个已经退了婚,还依旧给稚宁带去了灾厄的祸患,她绝不会让他在这世上好活!
薄瑾屹骨子里残暴冷血,薄琬乔也不差在哪,她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消失!
初五这天,薄琬乔绑走了阮凝初。
稚宁葬身的那片海上,游艇被海浪冲击,荡来荡去,上面的人站不住脚。
这天的天气,像极了稚宁出事那天。
风很大,只是没有太阳,天空是灰暗的,压抑阴森,连海鸟都不敢轻易出没。
成排的保镖死守在围栏边,持着枪,个个都是枪林弹雨冲出来杀人不眨眼的。
他们脚边,阮凝初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头发散乱,脸色苍白。
看到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薄琬乔,阮凝初无比疑惑。
“薄小姐,我不记得我哪里冒犯了你。”
薄琬乔望着海,“没冒犯我也没做过亏心事吗?”
几息沉默后,薄琬乔摘下墨镜回过头。
她走到阮凝初身边,蹲下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声音如冰弦。
“阮凝初,有没有人说过你又当又立的样子很恶心?”
阮凝初忽然明白了,心里生出几许心虚,“你……是为了薄稚宁?”
薄琬乔笑容肃冷,“这不是挺聪明的?”
“哦,也是,毕竟你是医科大的高材生,深受年轻教授赏识,入学第二年就跟随参与了大大小小的研究项目,前途不可估量。”
“这么看重你的秦老师知道你私德败坏,在外面给人家当小三吗?”
“想必是知道的,听说他还追求过你,能看上你他估计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长吗?”
薄琬乔说话不客气,阮凝初同样也不是软柿子,她直直回视,“薄小姐,是薄稚宁拜托你来的吗?”
“你要为她出气可以,但麻烦直接冲我来,不要牵涉其他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拜托她来?
呵!
薄琬乔样子漫不经心,杀意一闪而过,“这么着急?怕我对秦见川动手?放心,我一向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滥杀无辜。”
“你也放心,我不杀你,男人做下的孽要男人自己还。”
“但你插足做了错事,也要付出代价,所以我伤你你也别怨,待会缺胳膊断腿你要记得是你活该!”
那天,薄瑾屹中枪,看着应珣守在稚宁身边寸步不离,薄琬乔以为应珣是对稚宁有些感情的。
最起码,不会落井下石做那么绝。
不想,一切都比不上阮凝初冲他勾勾手指。
最近她总算查清楚了,应珣十几岁时就喜欢阮凝初,一直追求未果,是搁在心里忘不掉的白月光,谁都没她重要。
他利用稚宁,一方面就是为了替阮凝初转移危险!
稚宁多傻啊,以为对方爱她,冒着顶撞薄瑾屹被赶走的风险,一次次为他谋取安定和未来。
最后连命都搭了进去!
而阮凝初,总处于摇摆不定的立场上,模棱两可的态度总让人觉得追求她还有希望!
薄琬乔知道阮凝初是怎么想的,“自知配不上、没胆子接受就滚远一点懂不懂?你是没长腿跑不了,还是没长手剁不断你和应珣藕断丝连?”
“一直赖在应珣身边你在等什么?显得你的深情隐忍多感人多伟大?你等得不就是有一天和应珣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阮凝初,稚宁待你不薄了,她救过你、也帮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抢她的位置,睡她的男人,贱不贱啊?”
薄琬乔的骂声戳中了阮凝初心虚的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承认她亏欠稚宁,但她不明白,稚宁救过她?什么时候?
“薄琬乔!”
天空飞来几架直升机,应珣一身浅灰色西装衣摆被海风吹得翻飞作响。
“薄琬乔,你活腻了?”
大言不惭的口气,薄琬乔抬眸注视,冷眼讥笑,“应珣,你果然很在意阮凝初,瞧瞧,这才把人请来几分钟,这么大阵仗就摆上来了。”
“当初怎么不见你这么宝贝稚宁啊,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为你掏心掏肺死心塌地,她到底哪不好了这么让你看不上?”
“你也是贱的可以,放着真正对你好的人不要,偏喜欢弱不禁风的白莲花是吧?”
说话间,让保镖把阮凝初从地上拽了起来,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
直升机螺旋桨轰轰直响,高度下降掀起飓风,应珣从上面跳下来,落在游艇上,姿势优雅,一步步走来,又像个满身血戾被激怒了的暴徒。
他朝阮凝初递去安抚的眼神,而后眼如寒冰望向薄琬乔,“这是薄稚宁攒的场子?你让她出来,对不起她的人是我,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来!”
应珣想不到薄琬乔针对阮凝初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只能是稚宁。
听着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珣这护短的语气,薄琬乔被怒和恨充斥的心中,多了些酸涩。
他也说冲他来。
他惹出来的腥风血雨当然要冲他去。
可为什么死得是稚宁!
稚宁又欠了谁、对不起谁!
薄琬乔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女生吞活剥。
压下心疼,目不斜视,“哦,原来你知道你对不起她,我还以为你私底下偷笑,觉得她又蠢又傻活该被你利用呢!”
某些字词令应珣不悦,他更厌恶薄琬乔阴阳怪气的调子,催促,“薄稚宁在哪?”
早前,应珣就听说薄家新找来的千金不简单,虽然常常人前不显泼辣,但事后顶撞她的那些人总会恶有恶报,直至最近,她彻底不装了。
知识、品味、才能……各方面都趋近完美,头脑更是冷静,判断力强,言辞犀利。
一个山沟里长大,才找回来的真千金能有这本事?
怎么可能?
必定是薄瑾屹早早找到了人,暗地里培养了许多年。
这就意味着薄瑾屹早知稚宁不是亲生的,可又一直留在身边。
薄瑾屹不是个做事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人,一早做下的决定,不可能控制不住事态任其曝光,突然把稚宁赶出去,应珣一直想不通。
薄琬乔向来沉得住气,此刻亦然。
倒是应珣,稍显急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薄稚宁在哪!”
薄琬乔歪了歪头,“你猜啊,这么着急,担心你的贱人小宝贝撑不住?”
应珣眉头紧拧,却是没追究薄琬乔对阮凝初的羞辱,“她在游艇上?”
眼睛诚实如他所想一般寻找。
薄琬乔呼吸稍顿,笑了,“是吧,她大概也在看你。”
稚宁葬身在这片海,没能入土为安,灵魂大概也会被困在这,可不就是能看见?
可惜,应珣没看出薄琬乔笑容里的哀伤。
“果然是她!”
想到是稚宁主使把阮凝初抓来这,应珣面露怒色。
可这怒气有几分重应珣自己清楚,心中更多的,是几乎掩饰不住的期待与激动。
他要见到她了吗?
他好想她。
那天在咖啡馆,她打了他和阮凝初一巴掌,说从此一刀两断,他真觉得他和她完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人活着也不过如此,死了也并没有多可怕。
她那时太过决绝,抽身利落,甚至于他荒谬的有种错觉,他和阮凝初能在一起,她是开心的、期待的,以至于松了口气。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毫无逻辑,也稍纵即逝。
但联合起她当时冷漠态度一并产生的威力却不减,他以为他们真的不会再有交际了。
可原来她还是放不下。
如他一般,割舍不下这段感情。
这如何让应珣不窃喜?
表面肝火大动,内里亢奋激昂。
“她在哪!”
薄琬乔冷凌凌站在那,似笑非笑一句话不肯透露。
应珣等不到答案就自己去找,辨不清是着急解救阮凝初,还是为了自己思念的私心。
可上上下下,哪有他期待看到的身影?
能看到他又能藏人的角落几乎被应珣翻了个遍。
“薄稚宁究竟在哪!薄琬乔你骗我?”
薄琬乔笑看着应珣找不到人气急败坏,“怎么?应珣你看不见她吗?她就在你脚底下这片海里呀。”
“你胡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特殊的字词,怪异的语调,搭配上薄琬乔此刻夹杂着恨与怒的表情,骇人的念头扎进应珣的意识。
但很快被他摒除。
应珣接受不了稚宁一点不好。
下面还有潜艇?他自我安慰似的这么想。
可答案就是这么无情又现实。
薄琬乔不给应珣一丁点自欺欺人的机会,声线苍凉说:“稚宁死了你不知道吗?就死在这片海里,马上头七了。”
死了?头七?
类似于诅咒的字眼,和应珣心中方才一闪即逝的恐惧呼应,瞬间点燃了他满身的戾气。
“薄琬乔!别以为你有薄瑾屹护着我就动你不得!”
这种玩笑,应珣一个字都听不了!
稚宁不可能出事,她会好好的,长命百岁!
应珣坚信!
他牺牲了他们的感情,除了要偿还阮凝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
他付出了几乎难以承受的代价,绝不容许稚宁再被自己连累,宁愿她走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再不属于他,也要她安然无恙!
他自认为做到了足够绝情,足够蒙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况且稚宁还有薄瑾屹护着不是吗?
她绝不可能出事,更不可能死去!
死在海里,她怕水不会靠近,这简直是个笑话!
看着应珣气得不轻,又理直气壮反驳,薄琬乔只觉得可笑。
她缓缓说:“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没这个胆子,稚宁有我大哥护着,你不照样欺她骗她。”
“再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和薄瑾屹不同,薄琬乔手里同样有稚宁死亡时的视频,但她不愿拿出来。
应珣不爱稚宁,稚宁的死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伤害,让他看见稚宁害怕狼狈的样子,只会得到嘲笑,甚至会成为这对狗男女调情时的乐子。
她不忍心也不能让稚宁再遭这样的侮辱!
可应珣真的对稚宁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不信稚宁不在了是吗?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啊,应家的新任掌权人,扳倒了继母和郑家,本事大过天,想弄清楚一个人是死是活,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
“这不是秘密,警局有详细出警记录,她几时报警求救,几时坠崖溺海,几时丧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应珣,你知道稚宁是哪天死的吗?”
薄琬乔说话样子认真,应珣感知不到一丝她开玩笑的意思,恐慌慢慢站住了脚,空前庞大。
“闭嘴!薄琬乔!”他厉声呵斥制止。
薄琬乔充耳不闻,她似乎感知到了刺伤应珣的方法,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你觉察到郑凭收买雇佣兵,决定把阮凝初母女严密保护起来的第二天。”
“那天是除夕,风也很大,就在这片海,她连人带车翻出了山崖,困在紧锁的车里出不来,活活溺死!”
“应珣,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就来拿你和阮凝初的血祭她的!”
薄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乔猩红的眼眸,让应珣懵了几秒。
听着含恨的控诉,他觉得自己像是走在高悬的钢丝上,摇摇欲坠。
脸色紧绷难看,心里挤满了反驳,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薄琬乔观察着应珣的表情,好似发现了有趣的事,“应珣,你这是什么反应?要哭不哭的,别告诉我你喜欢稚宁。”
其实应珣不说,薄琬乔也看出来了。
她想笑,心里疼得要死,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世界如此荒诞。
她以为之前是她看错了!
应珣居然是喜欢稚宁的,他爱着稚宁!
喜欢为什么要伤害利用?
爱又为什么要退婚?
他难道不知道稚宁会伤心会痛吗?稚宁已经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了啊!
他们以为应珣对稚宁利用多过感情,所以才会设计他露出所谓的真面目,可稚宁不知道,她只有他了!
可她等来了什么?背叛!
只有背叛!
薄琬乔憋着泪,“应珣,稚宁不在这,她死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装你爱她,况且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心爱的阮凝初还在一边看着呢,你这样子她会怎么想?怕是得醋死!”
“别以为你装得爱上了稚宁,我就会放过你们!”
应珣的视线,从刚刚薄琬乔转移到了海上,他看着拍打着浮沫的海,心脏有节律的收缩舒张,而后突然在某一刻,膨胀炸裂!
除夕这天发生了什么,应珣一清二楚,他忽然间有种预感,如果薄琬乔说的是真的,那么稚宁的死……和他有关。
他护住了阮凝初,却任由稚宁暴露在危险中,害死了她。
不!
不!
应珣脸色惨白如霜,只感觉耳边有无数道声音在疯狂的嘶喊:他错了,他错估了郑凭的目的,害死了稚宁!
应珣无法接受,他只能反驳、否定,“薄琬乔!告诉我她在哪,稚宁在哪!”
喊声震天,似乎整片海上都是他凄厉的怒气,可见他有多慌张、害怕。
薄琬乔心中并无畅快,只觉得讽刺,眼眶酸胀,“她死了啊,我说了这么多遍,你聋了?”
“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心里不是早有了答案?”
薄琬乔狠恶的笑苦到了心里,“听说除夕那天郑凭的人包围了你家别墅,你派了不少人保护阮凝初,可他们没有发起进攻就撤离了,原因你有没有想过?”
“他为什么突然撤离了?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冲着稚宁去的!”
这一刻,看着应珣的震惊惧怕,薄琬乔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有了答案。
在郑凭看来,稚宁才是应珣最爱、最重要的人,毫无疑问。
薄琬乔到底没忍住泪,她想起了稚宁的死状,揪住应珣的领子,恶狠狠嘶吼。
“应珣,你永远不会知道稚宁当时有多绝望,她的哭声有多无助害怕,你就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分毫!”
“应珣,你明知你招惹了仇人,你知道郑凭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为什么不管她!为什么!”
“她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她那时候打出去的电话意味着什么?她信任你啊,她把生的希望你寄托在你身上!”
“可你呢?你呢!你和阮凝初当时在干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选了阮凝初,你要对阮凝初忠贞不二和她厮守一生,可以!完全可以!可你为什么这么绝情对待稚宁!”
“哪怕你有一点良心、哪怕稍稍想想她打电话的原因、哪怕你给我们打一个电话甩锅通知,稚宁都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应珣卸了力气,任由薄琬乔指责谩骂,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天旋地转。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打过电话求救,提出退婚那天,他就狠心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要断,就断个干净。
他不容许自己再去骚扰她,他已经决定了要放她自由。
他是好心,他是为了她好,可为什么会害死她?
应珣任打任骂的样子,看着挺没劲的,薄琬乔松了手。
“应珣,你说稚宁现在冷是不冷,恨是不恨?”
“她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泡在水里,你说鱼虾咬她吃她的时候她疼不疼?”
应珣不敢想,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全是当初和稚宁一起出海,她面对海浪冲击,害怕后退的样子。
她怕水,她惧怕深海,她怎么能死在海里?
薄琬乔又说:“你知不知道稚宁为了你究竟付出了多少?”
“当初你为了阮凝初把她留在废弃仓库,如果没有我大哥出面,那天她就会死在那!”
“你什么真面目,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本该恨你、和你划清界限的,我大哥那时候就提出了退婚,是她不肯!”
“她被我大哥骂,骂她下贱!”
“我大哥疼她爱她,对她从没说过一句重话,他真被她气急了,怒其不争!所有人都知道稚宁应该远离你!”
“可你知道她怎么回的吗?”
“她只要你好,她说你被仇家盯着,她不放心!她要你平安如愿!”
“她求我大哥帮你!她哭着求我哥帮你!就在你为了阮凝初差点害死她之后!”
“你以为你应家的天下是怎么打下来的?没有我大哥从中斡旋支持,你应珣还在阴沟里被你亲爹继母逼得抓耳挠腮!”
这些事应珣更是不知,震惊抬头,陷入更大更深的旋涡。
薄琬乔没有多做解释,转而看向身后,“还有你阮凝初,你很好奇稚宁什么时候救过你是吗?”
“应珣的生日宴还记得吗?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被人纠缠羞辱的你不会忘了吧?”
“是稚宁!是稚宁看你可怜在楼上帮你解了围!那盆水从天而降你以为是老天看你可怜无依刮一阵风垂怜你?你就没有试着去找过是谁帮了你?”
“如果不是稚宁,你会是怎样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那些爱玩女人的小开能把你吞得骨头都不剩!”
在薄琬乔看来,稚宁永远是这么的善良,她肯帮阮凝初,足以证明她没有多讨厌她。
可就是这两个她帮过的人,在她最难堪艰苦的时候,联起手来背叛了她!
“说清楚,这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为我做过什么,你说清楚!”
双肩被应珣握住,几句话的功夫,应珣就全然变了个人似的,锐意尽失,狼狈衰颓得像个失去一切的乞丐。
他手劲很大,如同迫切抓住唯一的珍宝,想弄清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究竟欠了稚宁多少?
薄琬乔挥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如你的愿?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她啊!”
“应珣,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觉得对不起她,很想她?”
“这么痛苦,你干脆去死好了,你自杀怎么样?我实在不想脏了手,对不起稚宁你下去和她道歉啊!”
“你从这跳下去,你和她一样淹死在这!”
“如果嫌慢,我这有枪,很快的,就一枪,对准脑袋你马上就能见到她!”
薄琬乔夺来一把枪,扔到应珣面前。
应珣似乎被说动了,他看着泛着白色浮沫的大海,脚步挪了下。
“应珣!不要应珣。”
阮凝初目眦欲裂,她了解应珣,他真的动了去死的心。
“应珣!不要听她胡说!”
她试图挣脱保镖的钳制,可根本不可能。
她只能拼命拔高音量,“应珣不要!”
“你不要听她一面之词,应珣,稚宁大学城住的好好的,你忘了吗?”
“薄家把她赶出去了,她一个人住在小酒店了,你别被骗了!”
“不要薄琬乔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她的话!”
“万一稚宁还在呢,万一她还活着呢!”
“薄家想一支独大你是知道的!赵家最近死了人,赵家不行了,如果你再死了,这京城就彻底是薄家的天下了!”
“她说薄瑾屹帮过你就是真的帮过你吗?真的假的总要有证据证明的!”
“如果稚宁还活着呢,她那么爱你,如果知道你仅仅因为诓骗就自我了断她该多伤心,你想想稚宁!”
“退一万步,就算稚宁真的……真的出意外了,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吗?郑凭还活着!”
“应珣!”
薄琬乔最终下令放了人。
应珣的反应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既然应珣心里有稚宁,那么总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就让他去查,让他仔细弄清楚稚宁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又欠了稚宁多大的恩情,她要让他带着遗憾和绝望去死!
等一切水落石出,如果他还不愿意上路,她会亲自动手,连同能言善辩的阮凝初一起,送他们去见稚宁!
从海上离开,应珣就直奔向大学城。
他一路心慌,把稚宁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果然看到了除夕那天下午的未接来电。
脑子空滞了几秒,数不清的恐慌如海浪汹涌。
他一刻不停给她打电话,每一个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苍白的指骨攥得极紧,心里有一把大火在凶烈灼烧,几乎烧光了应珣所有的冷静,灰烬中生出焦躁。
他坐不住,转而给稚宁发消息。
点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和阮凝初同时被绑架之前,某天半夜分享给他的视频链接,有条高赞评论她引他去看,无外乎是示爱。
再往上,多的是她发给他的土味情话,字字句句都是她对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
以前,应珣当个笑话看,如今全部化成了尖针扎进了心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眼泪砸到屏幕上,模糊了她爱他的证明,应珣颤着手抹去,快速敲打键盘。
“稚宁,你在哪?”
几乎不做任何等待,他又问:“稚宁,不要吓我,看到了给我个回信好吗?”
“稚宁,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别不理我!”
“你让我见见你,如果你实在恨我,我们在电话里说也行,稚宁,你给我个消息!”
“是我不好,我不该伤害你,背叛你,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你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解释清楚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出事,我求你!”
“你生我气了对吗,你躲起来了是吗,你还好好的是不是!”
“我求你!别这样,别不理我!”
阮凝初坐在旁边,余光刚巧能看到应珣的手机屏幕,她默念着那些卑微乞求的字眼,宛若凌迟。
应珣一向骄傲,哪怕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她、过去再怎么被他喜欢偏爱的她,也不曾见被他这样对待。
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玩世不恭的男人几乎快碎了,蜷缩着,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冷静。
终于,稚宁下榻的小酒店到了。
“你确定她住在这?”
一下车,应珣就看到了四周的环境,冷冷清清在一家小超市后面的角落里,酒店门口有环卫堆放的绿色垃圾桶,垃圾桶哪怕反复清洗依旧很脏,随风飘有恶臭。
稚宁从前从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确定。”
最初得知稚宁住在这时,阮凝初也很吃惊,薄稚宁那么被薄瑾屹珍视,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样的小酒店,连她这种普通出身的人都不太会选择。
除非,薄家真的把她驱逐出去了,走投无路。
所以她才会在除夕那天,问应珣他有没有派人保护稚宁。
得到肯定的答案,应珣五官绷得泛青。
顾不上心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稚宁,阔步往小酒店里冲。
越往里走,环境越差。
应珣下颌肌肉咬出冷硬的线条,她堂堂薄家千金,娇养长大的大小姐,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
却又想起提出退婚那天她不争不抢认命的样子。
如果不是遭受了重大难以承受的打击,一个人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真相似乎揭开了残忍的一角。
应珣忽然有些提不上气,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薄瑾屹真的不打算管她吗?
不管就不管,他带她走!
等待会见到她,他一定要把她接走!
他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告诉她他爱她,他会一辈子照顾她,他会比薄瑾屹待她更好,她不会受一点委屈!
这一刻,应珣信誓旦旦,甚至忘了阮凝初。
……
小酒店老板站在前台,见到风尘仆仆的二人,“先生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薄稚宁住哪间!”
提起稚宁,老板打量了发声的应珣一眼,又看向阮凝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略显沉重的目光让阮凝初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你薄稚宁住哪间!”
应珣一刻也等不了,他想见到稚宁,他必须确定她毫发未伤!
他要用事实戳破薄琬乔的诡计,稚宁的安全是他牺牲未来的幸福换来的,怎么能失败害她离开这个世界!
老板终于不再沉默,“二位是来收拾遗物的吧?她的东西储藏室——”
“什么遗物?!”
话还没说完,就被应珣揪住衣领打断,男人如同一只草木皆兵的野兽,暴躁异常。
“什么遗物!你胡说什么!”
“珣哥珣哥!别冲动!”
“放手珣哥!”
闻讯赶来的刚子一进门就拉架,他使出吃奶的劲堪堪把应珣拉到身后,挡在两人中间,满头汗。
“不好意思老板,我大哥他太着急找人,稚宁小姐对他很重要,您见谅,见谅!”
说着,拿出一沓钞票,往老板手里塞,“麻烦您带个路,我们找稚宁小姐有急事。”
老板并没接,也没生气,“跟我来吧,她不住这儿了,但东西我收起来了,你们要吗?”
刚子看了眼应珣,点头,“您带路吧。”
一路上刚子都在道歉。
老板摇头,“一上来就说薄小姐不在了,我也不对。”
这时候咒人家死了,挨骂是应该的。
刚子是个人精,问:“薄家来人了?”
不然为什么说薄小姐人不在了?他和珣哥也不过才得到消息。
话已经开了头,老板索性如实道来,“除夕那天,店里来了个自称是薄小姐弟弟的男人,接她出去后,就再没回来,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老板欲言又止,语气隐含惋惜,听得应珣不安窝火,“以为什么!”
应珣脾气实在冲的可以,发浑的劲儿刚子头疼的同时也开始担心。
冲老板笑了笑,“您为什么觉得她不在了?”
老板也是好脾气,并不介意,“因为薄小姐病了啊,她那样子一看就是活不久的样子,就这几天了。”
“病了!?”
还活不了几天?
开什么玩笑?!
薄小姐活蹦乱跳,为了珣哥东奔西跑的,哪是有病得绝症的样子!
刚子不信,应珣更不可能相信,他嗤笑一声,薄琬乔就这点手段吗?
刚才说稚宁车祸溺海,这会又来人说她得了绝症,前言不搭后语,一个人能死几次,生怕她死不透是吗?!
应珣的笑声在老板听来恐怖又阴冷,“我可没诅咒她!”
应珣一上来就动手给了老板阴影,赶忙撇清解释。
“薄小姐得了肝癌啊,我都不必问,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家老爹也是得这病去世的,我在床前伺候到咽气,薄小姐得病了她刚来我就看出来了。”
“你收了多少钱骗我?”
应珣忽然顿住脚步,眸底透寒。
“什么意思?”善心被人误会,老板不高兴了。
“你上面是谁,你是谁的人!薄稚宁在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
一直没说话的阮凝初拉住应珣,冲他摇头,她俨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苍白,反常的样子成功让应珣哑声安静下来。
“她病了,你是她朋友难道不知道吗?”
老板怀疑身后这群人的身份,虽然稚宁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几人凶神恶煞很像混黑社会的,别是仇家寻仇吧?
刚子见老板一脸警戒,解释说:“我大哥是稚宁小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
有连自己未婚妻生病都不知道的未婚夫?
但老板到底不敢反驳些什么,应珣的气场太过骇人。
而且人已经不在这了,有什么可怕的。
老板继续道:“身份证失效,钱也不太多,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大过年的来这啊。
”
“她当时那脸色,一看就是到了病程最后了,她自以为遮掩得好,可架不住身边有我们这种有经验的人,脸色蜡黄瘦成那样,算算时间,也就最近这几天的事。”
“一个要死的人,我原本不打算收留她的,大过年的人死在这,来年生意我还怎么做?”
“可谁这么辈子没有走到最后那天的时候,想起我那死去的老爹,留下就留下吧。”
那碗排骨面算是践行餐,人总要吃饱了上路。
“所以她几天没回来,我才把她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我以为她……以为你们是要取走她的遗物。”
三人之中,阮凝初眼睑震颤,刚子白着脸犹豫不定,唯独应珣,坚定认为被骗。
老板瞧着他不可一世的样子,火上来,“有病没病你们要是不信,没必要在这听我一面之词!她肯定去过医院,就诊记录什么的,你们本事大,一查不就清楚了!”
应珣拍着手,表情信誓旦旦,“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你放心,我会去查,查得一清二楚只字不漏,如果被我查到你骗了我哪怕一个字,你这家店,你老婆孩子,谁都别想好过!”
“你!你们!简直是土匪!”
“你只管去查,薄小姐没病我自认倒霉,她死了你没老婆是你遭报应!”
稚宁的所谓遗物,应珣没拿也没去看。
他坚信自己被骗,人没找到,他要些极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用来骗他的玩意儿干什么!
应珣去了医院。
他印象中唯一一次陪稚宁去医院,是她穿着青蛙服救下薄野受伤那次。
那次他不知前情,被她搪塞把她带去医院,亲自看着她去检查,拿到了报告结果。
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如果酒店老板说的是真的,那次体检,检查报告上应该会有她患病的体现,可这份报告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他看了,如果他没把报告扔掉……
钻心的后悔肆意折磨,应珣闭了闭眼扼住晕眩,他到底还是怕的,没有面上表现得有底气。
他反复深呼吸平息恐惧,不会有事的,如果发现重病,医生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定会通知家属,他那天仅仅拿了报告就没了后续,不可能有事的。
但万一只找了她呢?
万一她早知病情不准医生告知他呢?
应珣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形,想要获取否定恶劣结果的佐证,可脑袋空空,根本回忆不起更多。
那时,他对她不甚上心,许多事都太过敷衍。
原来他们之间连共同的回忆也没有多少。
应珣紧抿着唇,心中默默重复她会平安健康,他了解她,性格咋呼,娇生惯养,受不了苦,胆小的她怎么有勇气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死亡?
可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否定他:他不了解稚宁,一点也不了解。
担惊受怕又一遍遍自我洗脑安慰着,医院到了。
有钱有权,再难查到的事也能在短时间内得到答案。
拿到稚宁体检报告,上面白纸黑字的结果宣判下了死刑。
周遭很静,文字仿佛一下有了跳跃的本事,应珣看不懂文字背后的意义,脑子里像一股脑挤进了成百上千个人,各执一词。
他哆嗦着手让阮凝初给他念,大声、一字不许遗漏!
阮凝初照做了,末了,涩着嗓子低声道:“应珣,刚才那老板,说的是真的。”
稚宁真的生病了,她之前的判断不是错觉。
心情复杂,眼眶隐有泪花。
如果稚宁不在了,她和应珣的结合又失去了大半意义。
阮凝初的语气、表情、反应,无一不在扼杀应珣微薄残存的希望。
衬衫凌乱,脸色铁青,他死死捏着阮凝初的双肩,“连你也骗我?”
稚宁不可能得这种病!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真的病了?!
她活蹦乱跳很健康!
他跑去质问医生为什么当时不通知,医生也一脸迷惑。
按照流程,发现这类重大疾病是必须要和本人或家属沟通告知的,提出治疗建议,可系统上并无此项记录。
毕竟过去了好几个月,只能归结于失误和疏忽。
应珣暴跳如雷,见鬼的失误和疏忽!
骗他,所有人都在骗他!
稚宁肯定没事,她只是生气了,躲起来了!
就在这时,刚子来了电话。
“查到了什么!假的对不对,她没病,是有人在背后故弄玄虚!”
“珣哥……”
刚子支支吾吾,查到了几乎同样的结果。
这半年来,稚宁可查到的体检记录一共有两次,一次结果应珣已经拿到,另一次,是这学期刚开学时,暑气未消的夏末。
这天日期应珣有印象,稚宁给他下了药,企图和他发生关系,那药很霸道,饶是他自制力再强也险些被她得逞。
她下定了决心,却不知为什么中途反悔,夺门离去。
这件事他困惑了很久,究竟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现在似乎有了解。
刚子的回复彻底湮灭了应珣硬撑的逻辑。
他如同寒风中抖落的枯叶,脸上表情愕然又僵硬,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病了吗?
自欺的说辞不攻自破,稚宁做第一次体检的时候,薄琬乔还没和她打过照面,他也还没有爱上稚宁,利用情爱击垮他的巨网不可能这么早布下。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真的病了,并且隐瞒了所有人!
肝癌、绝症……
应珣想起最近一段时间一再消瘦的稚宁,她说她在准备舞蹈考试,原来是在骗他吗?
还有最后见面那次她的脸色,形容枯槁……应珣脸颊褪成纸色,他陡然意识到,即便没有车祸溺海,她也活不了几天。
她要彻底离开他,再也见不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大步往外跑,无头苍蝇似的,拨打稚宁的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稚宁!薄稚宁我求你!”
“接电话!”
结果依旧那样,冰冷冷的只有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应珣充耳不闻,固执再打,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哪怕还有一口气!
他带她出国,去找最好的大夫、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一定会治好她的病!
她还那么年轻,刚刚二十岁,她还没读完书,精彩的一生才刚开始,怎么能因病死去?!
刚子兜了一大圈找到在警局的应珣时,是半小时后。
接待应珣的,是除夕那天参与救援稚宁的陈警官。
应珣来这,本想利用一部分官方力量,搜寻稚宁的踪迹,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联系不上稚宁,应珣难免想起薄琬乔的说辞,可没见到尸体,应珣始终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万一她是被薄瑾屹送出国了呢?送出国去治病!
万一真的像阮凝初猜测的,薄家想一支独大,在利用稚宁击垮他呢?
他不能中计!
赵家最近变了天,阮凝初的猜测并非没有可能,薄瑾屹的野心向来不加掩饰。
却被告知稚宁不在了的消息。
伏击、枪战、刹车失灵、坠海……每个字都生猛敲击着应珣的神经。
接待室里乱得很,桌椅被踢翻,文件纸张飞得到处是,墙壁上伤痕斑驳,可见经历了怎样的浩劫。
刚子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空气被狠狠挤压化成阴霾重重的低压区,时间粘稠令人窒息,充斥着血腥味。
血腥的源头在应珣身上,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弓背垂头,肌肉精悍的手臂搭在膝盖上,血珠从他修长的手指落下。
一滴滴在脚边汇成一滩。
阮凝初手里拿着止血绷带,站在一边,局促想要靠近,始终无法得偿所愿。
“……珣哥?”
刚子结结巴巴喊了声,没得到回音,无奈只能看向一旁的陈警官。
至此,不好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一刹那,刚子觉得天塌了。
眼神交流点头示意,陈警官视线回到应珣身上。
陈警官听说了薄应两家订婚又退婚的事,也知晓稚宁曾把求生希望寄托在应珣身上,但无果。
说实话,哪怕素未谋面,算得上是陌生人,陈警官也挺为死去的稚宁不值的。
人死了五六天了才来找,需要他时毫不关心,事后再是深情痛苦也令人作呕。
而且还是带着现任,来打听前任的生死去向。
“应先生刚才问,尸体没找到我们是怎么确定人不在了的,其实很简单,事发第二天,薄先生向我们提供了一段视频。”
“视频详细记录了稚宁小姐溺水身亡的全过程,经过专业技术人员的鉴定分析,结论绝对真实。”
“应先生,稚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姐当天下午也向您求救过,可您似乎很忙,但通话记录总骗不了人。”
应珣还保持着那个坐姿,一言不发,身上死气浓重。
许久,在陈警官打算离开时。
“视频在哪?”
粗砾喑哑的嗓音让人毛骨悚然,弑杀猛兽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
“我们这里有存档,但鉴于您与稚宁小姐并无法律上的任何关系,涉及死者隐私,没有征得家属同意,我方无法提供,抱歉。”
“薄瑾屹算她哪门子家属!”
应珣暴怒而起,眼神狰狞。
他要稚宁的东西,还需要征得薄瑾屹薄瑾屹同意?
薄瑾屹到底在干什么,一直和稚宁住在一起,为什么没发现她病了!
他又为什么要把稚宁赶出去,放任她落入危险!
薄瑾屹根本不配做她的哥哥!
陈警官皮笑肉不笑,“应先生糊涂了,视频毕竟是薄先生提供的。”
出了警局。
打发走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阮凝初,刚子疾步追上应珣。
赶在应珣坐上驾驶位前,把人拦住,“珣哥!你这个状态不能开车!”
天已经快黑了,夜色暗沉,吞没天光,聚集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让开。”
应珣手落在门边,刚子固执拦着他,“珣哥!”
“我让你让开,滚!”
怒吼如闷雷骤炸。
刚子硬着头皮迎上怒火,“珣哥,你不能再做让薄小姐寒心的事了!如果你出了事,薄小姐看了该多着急?你是她用生命去爱的人啊!”
“她那么在意你,你出事她会心疼的!”
“你要去哪你知会我一声,我送你去,你听我的吧,珣哥!”
应珣掀唇一笑,她心疼他?
她还会心疼他吗?
她重病在身时,他找了别的女人。
她命悬一线找他求救时,他在保护别的女人,他满脑子想着和她划清界限。
这样的他,她还会心疼?
以往总散漫不羁的男人发丝乱糟糟垂在额前,自嘲哀恸,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脆弱得像个失去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
刚子读懂了应珣的痛,急忙解释,“薄小姐在意的!”
“她那么爱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怪你的!”
“珣哥你忘了从前的事吗?从前你绯闻缠身,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薄小姐都不放在心上!薄小姐追了你那么久,她是最理解最爱你的人,十分爱!”
“珣哥你忘了吗,国庆那会你被人追杀,是薄小姐不顾危险救了你,她背着你送去了医院,她急慌了神,连救护车都忘了叫,就怕你出事!”
“她担心你啊!”
“你失明看不见,她没日没夜守着你,给你带饭,喂你吃下照顾你衣食起居,这些都是最近发生的,薄小姐她爱你,怎么可能不心疼!”
刚子随口举例,本想唤醒应珣的理智,不想却是又捅了一刀。
“你说谁守着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幽深震颤的眼神死死盯着,刚子一瞬间怀疑自己说错了话,“……薄小姐啊,这事珣哥……你不知道吗?”
不能啊,珣哥还亲自为这事下过命令呢!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他们开始对薄小姐改观,当时珣哥吩咐他们那段时间无论在医院看到谁,都当薄小姐处理。
当然这话他当时听了没明白,但不能否定——
思绪戛然而止,刚子忽的回过劲来,头皮发麻。
“珣哥,你……一直不知道是薄小姐在照顾你?你以为是谁……阮小姐?”
“怎么能是阮凝初?!”
“阮凝初那阵子和那姓秦的去了隔壁市参加课题研究,去了好几天,一次也没去过医院,在医院照顾你的,一直是薄小姐!”
想起这事,刚子有十二分的意见,着急为稚宁鸣不平。
“你怎么能误会是阮凝初?!是薄小姐一直在医院起早贪黑啊!这俩人压根也不一样啊!”
“是薄小姐!兄弟们都看见了!珣哥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去医院调取当时的监控,薄小姐来来回回那么多趟,肯定能找到证据!”
这么正大光明的事,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应珣没说话,他低着头,敛起所有表情让人无从窥探,不一会,嗤嗤笑起来。
笑声由低变高,再变得凄哑,到最后,分不清是哭还是笑,瘆人不已。
刚子只见脚下的地湿了一点,而天并没下雨。
聪明如应珣,事情摆上明面,他怎么会猜不透原委?
满腔怨怒无处发泄。
这件事他谁也怪不着,要怪就怪他自己太蠢!
当时他失明看不见,只听到了稚宁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晚楼道里还有第二个人。
是她自导自演,故意让他误会、恨她!
真相揭开得太快太突然,庞大的信息量化成巨大的痛苦,从心底深处嘶嘶冒出来。
所以他借着她的名义对阮凝初好,她究竟知不知?
她或许知道,什么都知道,她又是怎么想的?
她不恨他吗?不委屈吗?
她不是没感觉的木头,所以为什么还要尽心尽力照顾他,帮他!?
他那时明明应该认出她的,她胳膊上的伤不是伪装,而是真实存在的,在他身边的是她,一直是她!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期望他能喜欢她吗?
这样的功劳她完全可以说出来,让他知道她为他付出了什么!
是不想挟恩求报,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得到他的喜欢?
应珣想起了最后一次见面,他们的关系彻底终结,她得知他和阮凝初在一起时的画面,她的释然与喜悦原来不是假的。
不是错觉!
从一开始,她就想让阮凝初和他在一起。
她是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急切的想把他托付给另一个人吗?托付给他那时真正喜欢的人。
怪不得,那次下药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故意针对阮凝初,也没再去警告他的追求者。
应珣笑出了眼泪。
阮凝初不在,他没有多少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只有这个答案可以解答他心里的疑问,解释稚宁这么做的行为动机!
她什么都知道,不是在绑架案之后,从始至终她都知道他在利用她,甘愿入局。
她什么都不说,默默为他争取一切。
他放不下又迷恋的温暖,全是来自于她。
无关阮凝初。
这才是他爱上她的根源。
阴冷的冬夜,气温不是一般的冷,刚子打着哆嗦,看着气若游丝被真相冲击的男人,眼里汇聚起无可言说的悲痛。
痛失所爱本就够残忍了,却又在这之后雪上加霜得知许多不为人知内幕,连弥补偿还的机会都没有。
死无全尸,葬身大海,没有坟头,连找地方说声‘对不起’都是奢望。
不知过去多久,应珣动了。
“去薄家,去找薄瑾屹,去拿那段视频!”
语调听着平静,谁又知道这不是踏入癫魔的前兆。
应珣赶到薄家,并没有见到薄瑾屹,薄野、薄琬乔亦是,但却拿到了视频。
门卫一见应珣,就把U盘给了他,里面正是应珣要的视频。
U盘是薄琬乔留下的,她早知应珣会找上门,视频不止她有,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愿多耽搁。
与其让应珣费劲去找浪费时间,不如她主动把刀子递上前,推他快些上路去死!
回到别墅,应珣没有着急第一时间打开视频。
他先是安排人送走了年后就一直住在这别墅的阮凝初的母亲,面对长辈的关心询问,他只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事要忙,可能出国,只字不曾透露自己遭遇了怎样的创伤。
随后,驱赶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的刚子离开,态度决绝。
刚子拗不过,只能离开,走前,他神情复杂叫来阮凝初。
他自认为应珣已经知晓了对稚宁的亏欠,心里另有所爱,就该把阮凝初驱离身边,和她母亲一并送走。
左右护送保护的人力已经搭上了,多一个阮凝初费不了多少劲。
为什么不送走?
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吗?
刚子理智上乐见其成,有人陪着,总好过守着死人孤独终老。
但心里对阮凝初的埋怨早不似从前那般只有丝丝缕缕,说是迁怒也好,瞧不起也罢,刚子真心觉得阮凝初在这多余。
可这空无一人的别墅,总要有人看着应珣,防止做傻事。
刚子冷声嘱咐说:“你看着珣哥一点,最好寸步不离,他看着……不太正常。”
阮凝初点头,不用刚子说,她也知道应珣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看似冷静有条不紊,实则早已一只脚踏出了高崖,只等接下来的哪一秒粉身碎骨。
也许这一秒,就在他点开那段视频,看完之后。
刚子离开后,阮凝初痴痴望着应珣楼上,心痛后悔。
她早察觉稚宁身体不对劲,怀疑是得了重疾病症,却只象征性提了一句。
如果当时她没有计较两人的恩怨,再大度一点,坚持深究把这件事告诉稚宁的家人,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稚宁会得到救治,活下来,这样即便应珣欠她再多,也总有还完的一天。
不像现在,人死了,应珣会惦记她一辈子,甚至有可能为她搭上一条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时间不会因为谁的死亡停滞。
一晃,清晨如期而至。
书房门从里面拉开,惊醒了守在门口一整夜,坐在墙边刚睡着不久的阮凝初。
一见应珣,阮凝初满眼惺忪退散,立刻爬起来,追上去。
“应珣,你去哪?”
让阮凝初意外的是,应珣并无她预料中的狼狈颓丧。
她原以为,今天迎接她的会是满屋子狼藉,烟酒满地,熏鼻呛人,应珣人事不省的颓废样子她见过不止一次,多是如此。
昨晚,她在门外听到了稚宁的求救,她一个跟她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周围人都听得眼泪不止,应珣爱过稚宁,心理创伤可想而知。
没什么比亲眼看着深爱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更绝望,当时屋里传出的摔砸哀吼就是证明。
应珣有多痛,全在那不绝于耳几乎泣血的哭声中。
设身处地,如果溺海死去的是应珣,阮凝初绝对不会独活。
她做好了叫救护车的准备,可颓废自伤不见,男人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刮了胡子,换了新衣,头上的发胶一丝不苟,身上还喷了些稚宁早先送他的香水。
这早已经被应珣收起来,却又翻了出来。
儒雅翩翩,贵气逼人,这样子,像极了要去赴一场死亡盛宴,另一边迎接他的是他最爱的姑娘。
“应珣你……”
“别跟来,我不会自寻短见。”
表面粉饰得再好,也掩不住内里的伤,正如他完全哑了像是沧桑老人的嗓子,声带如同被砂石磨砺。
阮凝初不信,把人拉住,一个绝望到想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向来不会声张,只会悄悄离去,不让任何人知晓。
比如患了病却谁也不肯透露的稚宁。
应珣把衣袖从阮凝初手中抽走,“稚宁的事存有许多疑点,我需要查清楚,带你不方便,白天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对她笑了下。
这番解释,并非发自于爱的包容呵护,而是对待外人般的客气,冷淡疏离。
阮凝初脸色一白,陡然意识到,她这一生,恐怕再也回不到应珣心里去了。
……
次日,稚宁出事第七天,下了场大雪。
最近一段时间,薄琬乔一直没放弃找人,哪怕始终一无所获,也不肯放弃。
劳累、疲惫,但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薄野似乎从颓丧中走出,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又接到向慈的电话时,薄野人在海上。
他穿着一身随时准备下海的潜水服,神色孤噩坐在游艇露天处。
瘦削的宽肩上落了一层薄雪,不再是五颜六色的黑发结了冰,发尾冰珠凝结。
冷冷寒风中,一旁的手机闹个不停,和除夕那天一样,仿佛有要命的急事。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薄野没有动,他想起了除夕那天他是怎么丢下稚宁,导致她死亡的伊始。
尤其在薄琬乔向他投来了嘲讽的目光后,“你还想管她?”
想要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接的情绪攀升到了极点。
可也掺杂着丝丝冲动,不可否认,那天的错,说到底不在于向慈。
薄野正在挣扎。
自从错过稚宁求救电话以后,薄野就对一遍遍响起的未接来电有了阴影。
他把手机带在身上,哪怕是洗澡也绝不离开视线,铃声一响,便是接听的号角。
犹豫到最后,薄野还是接了电话。
可钻入耳中的并不是向慈的声音,而是一道低哑的男声。
“薄野,你到底还是心软了。”
初时,薄野没听出这人是谁,对方不怀好意,嗓音不知是哑了还是原本就这样,陌生中透着熟悉。
反应了许久。
“你是……应珣?”
对方冷嗤,“是我,怎么,几天不见,小薄总贵人事多,不记得我这姐夫了?”
听到‘姐夫’二字,薄野豁然变了脸色,“向慈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应珣不答,粗砾的大掌死死掐按住向慈的口鼻,垂眸欣赏她因窒息缺氧脸色青胀,听着她低低呜咽的颤音,邪佞低笑。
他问薄野,“时间有没有?你心爱的青蛙公主在我手里,要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这天早上,向慈是被生生盯醒的。
联合利用郑凭的计划比想象中的顺利,稚宁死了,消失不见,这简直是向慈过得最舒心畅快的一个年。
哪怕以牺牲双腿,再也无法登台参赛为代价!
向慈觉得值得。
稚宁死了,尸体消亡于大海无影无踪,她救过薄野的秘密也随之被吞没,再没人知道她向慈不是救下薄野的恩人!
向慈做梦都能笑醒,没了稚宁的勾引,梦里薄野的心渐渐回到了她身上,她又是他珍爱的青蛙公主,风光无限,备受艳羡瞩目。
可就在今天这和薄野重修旧好的美梦中,依偎在爱的人怀里,脚底突然冒起了股股寒气。
睁开眼,撞入了应珣紧盯着她的视线中。
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来了多久,站在她病床边,他极高,俊美如雕的脸庞微微向下俯视,漆黑的眼眸深陷于高挺的眼廓之中,亦正亦邪。
应珣的这张脸,出了名的俊,是他吸引无数狂蜂浪蝶的资本之一,包括曾经的稚宁。
好看的容貌,本该带给人愉悦与沉迷,更别说他嘴角噙笑。
可此刻偏给人一种来夺人性命的错觉。
向慈心一突,背后登时密密麻麻生出一层冷汗。
然而,他一直在笑,让人无从开口质问。
“应哥哥,你是来探望我的吗?”
对视许久,向慈努力使自己镇定,试着让自己不那么大惊小怪。
应珣和向家有些交情,她车祸住院,他来看她并无不对。
桌上还摆着一个大大的果篮,他应该是好心。
应珣却懒得和她演戏,“向慈,吓成这样,梦到冤魂向你索命了吗?”
只一句话,就把向慈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冤魂,稚宁!
应珣居然查到她了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向慈本就心虚,说是草木皆兵也不为过,稍稍风吹草动,便全身警戒,毛骨悚然。
而应珣,也没隐藏来意。
他直言道:“你梦到稚宁了吗,她在海里好冷的。”
向慈倒吸凉气,一张脸又青又白像极了调色盘。
她想原地消失,可惜,她腿上打着石膏,动弹不得,更别说逃走。
怎么会查到她身上,应珣是怎么找到她的,这才几天?!
郑凭出卖了她吗!
向慈眼里的惊愕恨意,在她这张看似纯善的脸上尤为突兀。
都不必应珣仔细去想,扫眼一看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在想郑凭在哪是吗?”
向慈呼吸急促,鼻翼翕动,伪善不再,已然如见大敌。
应珣恶心得紧,却仍然聊有风度噙着浅笑,“待会告诉你,保准你不会失望,在这之前,先用一下你的手机?”
向慈怎么肯,按住枕头。
这无疑是个提示,应珣径直走近。
行动受限,向慈不是应珣的对手,仅仅一瞬,枕头就被掀飞甩到了地上。
无视向慈的尖叫,应珣拿着粉色壳子的手机,蛮横攥着她的手解锁。
松手时,向慈表情疼到扭曲,她不敢动,怀疑手骨骨折了。
应珣点开通讯录,斜来一眼,“放心,我不找薄瑾屹,薄瑾屹杀人不眨眼谁都知道,但这种事何必假手于人?”
“我找薄野,有些事,跟他聊比较有意思。”
“不行!不——呜!”
之后就有了薄野在电话里听到的经过。
向慈自小练武打比赛,上肢力量并不弱,甚至敌得过普通男性。
可还是被应珣单手制压,扼住口鼻,按在床上,除了瞪大眼睛里面写满惊恐,别无他法。
薄野匆忙赶来病房,踢门就见向慈摔在了地上。
她双腿打着石膏,本不能移动,此刻却随着主人蜷曲成自我保护的可怜姿态,瑟缩在床边,满脸的泪。
双腿上坚硬的石膏碎裂变形,渣滓碎了一地。
薄野皱起眉。
“薄野!走!你快走!”
“应珣他疯了,他会伤害你,别管我,快走!”
一见薄野,向慈立刻装得一副为他好的样子,似乎觉得薄野不在,害死稚宁这件事就还有回缓的余地。
在这之前,她几乎绞尽脑汁想要阻止薄野过来,是应珣一脚踩在了她腿上,用劲碾压,才让她老实消停。
薄野哪知向慈死到临头了还想颠倒黑白,他既然来了,总要弄清始末,确保了向慈安全再走。
反观应珣所在的地方,好似是一片净土。
面对这场向慈一个人表演的求生闹剧,应珣坐在沙发上,两条傲人长腿搭在茶几上,好整以暇用镊子捏着棉球擦拭伤口。
薄野望来也不起身。
“等我几分钟处理一下伤口。”应珣抬起下巴一指向慈,“爪子很利,不及时处理怕是要得狂犬病。”
被骂疯狗,向慈憋了一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火。
可当着薄野的面,又无法发作,只能将愤怒化为委屈的泪水。
被薄野抱到床上,扯着他的裤筒,催促他走。
薄野安抚拍了下她的肩,横眉冷对目视前方,“应珣,稚宁被你连累丧命我还没找你,你居然有胆子先找上门来!”
应珣随手扔了镊子,砸在金属托盘里,发出刺耳巨响,“我有什么不敢来,我不来,稚宁的仇永远报不了。”
“指望你,眼盲心瞎的小薄总?你姐姐怕是要冤死。”
“大人的事,还是要我这个做姐夫的亲自来不是吗?”
“姐夫?你们早退婚了,稚宁和你没半分关系!她也不是我姐!”
‘姐夫’两个字,无论在何时都能精准击中薄野的雷区,从前辨不清对稚宁的感情,薄野都听不得,更遑论现在他已明白了一切。
他喜欢稚宁。
哪怕不曾跟她坦白,但薄野性子霸道,早已将其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她是他薄家养大的,理应归属于他,就算她不愿意,也轮不到应珣!
薄野额上青筋凸起,凶蛮挣开向慈的拉扯,走到应珣面前,两人眼神对峙。
“应珣,你是不是没认清现实,稚宁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你还需要我复述一遍给你听吗?”
“你是蠢还是没本事搞清楚状况,薄琬乔想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你招惹了郑凭家务事没处理干净害死了她!”
“别以为稚宁不清楚你真面目别人就也不懂,你那点利用的伎俩我和我哥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厚颜无耻欺骗稚宁,如果不是为了逼你暴露真面目让她放弃你,我哥根本不会赶她走!”
“稚宁的身份早八百年前我们就知道了,如果没有你,她会一辈子都在薄家的隐蔽下无忧无虑,是你,害死了她!”
“你现在来找我们算账了,你哪来的脸!”
应珣坐在沙发上,空间上矮了一大截,气势却不弱于居高临下的薄野。
只除了一刹那,得知稚宁是因为他被赶出了家门。
让稚宁认清他的真面目,这就是薄瑾屹赶走她的、剥夺她一切的原因吗?
就为了这个?
最近两天,应珣一下查到了太多事,在从前他忽略不曾注意的日子里,稚宁为他牺牲了太多。
他对她不起,每当应珣觉得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再多他死了没脸去见她的时候,总有新的证据告诉他稚宁对他的爱远超他的想象。
年少时,应珣不受父亲喜欢,母亲是他世界里唯一的明灯,母亲的逝去给年幼无依的他带去了经年难以摆脱的阴霾。
稚宁的死,是第二次,远超上一次痛失所爱,几乎致命。
即便已经痛麻了,也仍旧能感觉到更猛烈的疼,他欠了她、思念后悔,永远不会习以为常。
但应珣早习惯了将伤痛藏起了,仇者快的事他不会做,尤其此刻面对着真正害死稚宁的幕后策划者。
“和我有关的错我不会推脱,等处理完一切我会亲自找她谢罪,但你说她不是你姐,小薄总,你什么意思,想表达什么?”
“我猜你想说……你喜欢她。”
应珣今天来,同样也不希望薄野好过。
他恨薄野,薄野欺负过稚宁,如果他能机警一点和向慈划清界限、把和向慈的关系处理妥善,稚宁不会出事!
薄野也不藏着,“是,我喜欢她,我薄野喜欢她薄稚宁怎么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如果稚宁还活着,他拼死也要把她抢过来,他和她一起长大,了解她的喜好,他能满足她一切需求,情感上、物质上,所有!
可……她死了。
薄野心头又漫上绞痛。
应珣不怒反笑,鼓掌,觑了一眼病床上嫉恨色变的向慈,笑意放大。
此情此景,应珣理应觉得痛快满意,可心里只有悲痛。
是因为刺出去的刀子还不够狠吗?
应珣转而看向薄野,讥诮道:“喜欢?她在薄家没少被你欺负吧?你可别恶心她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害死她的真凶,薄野,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还真奇特。”
什么护着真凶?
薄野思索的间隙,应珣已经拎起果篮,朝向慈走去。
下一秒,薄野挡在了病床前。
在薄野看来,向慈只是应珣逼迫他过来见面的筹码,无辜被牵连,虽然他不清楚应珣有什么脸和理由找上他。
应珣又是嘲讽一笑。
薄野年纪小,却不是傻子,接二连三的暗示并不难理解,应珣口中害死稚宁的真凶是向慈?
这件事和向慈有什么关系?
莫非是迁怒?
稚宁出事那天,向慈刚巧出车祸,他为了向慈抛下稚宁,应珣把这错算在了向慈头上?
薄野怒目而视,“应珣,稚宁出事和向慈没关系,是我丢下稚宁害了她,她怨我找我索命我认了,但向慈是无辜的!”
应珣又是冷笑,真心觉得被薄野喜欢上的稚宁倒霉透了!
如果不是他大张旗鼓找那见鬼的青蛙公主,稚宁根本不会招惹上向慈这疯子!
眼神掠过薄野,冷冷睨着病床上仍旧觉得自己有本事粉饰罪恶的向慈,“想知道郑凭人在哪吗?他今天其实也算来了。”
向慈一直觉得自己还算不得死到临头,她有胆子找上郑凭,加以利用,自然做好了脱身的准备,应珣查到了她也不怕。
刚才着急赶走薄野,不过是担心产生误会,耽搁她的复合大计。
可仍然免不了心虚,眼朝门口望去。
“瞧你紧张的,放心,他开不了口了。”
向慈的心虚,应珣的笃定,薄野不是睁眼瞎,“郑凭和向慈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回望向慈,“你和郑凭认识?”
向慈摇头,一个接一个的说‘不’。
又看向应珣,“说话!”
应珣还是那混样,面对薄野的急吼,并不着急为他解惑,“葡萄吃不吃?”
他记得稚宁很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小玩意,走之前或许该多给她备一些。
“应珣!你少他妈扯别的,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
向慈扯他袖子,“薄野!你别听他——”
“闭嘴!”
“应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应珣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将果篮上方的水果一一拿去,露出下面白布包着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
薄野敏锐嗅到了血腥,正要开口,应珣将白布揭开,森白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猩红的手指一根根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啊!”
向慈尖叫。
薄野也为之色变。
手指有涂红指甲的,也有粗糙一眼能看出是男人的,还有细细白白小孩子的,男女老少涵盖,不是出自一个人。
应珣做了什么?他疯了把这种东西带来这里!
应珣把布包放桌上,煞有介事扒拉道:“我给你找找,哪根是郑凭的。”
其实很好找。
“在这,被其他手指盖住了。”
“怕你认不出,我剁了他戴戒指的中指,祖母绿,郑凭前阵子拍卖会上新得的宝贝,皇帝墓里挖出来的,逢人就炫耀,向慈你年前才见过他,不陌生吧?”
说着,就拿着血淋淋的断指朝病床边走。
却被一动不动的薄野拦住了去路,应珣歪了歪头,“怎么,还要护着她?”
“知道你身后这人做了什么吗?薄野,你是蠢还是没本事搞清楚状况?”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话,应珣回敬给了薄野。
“也是,毕竟有些事还没说清楚,在你心里向慈比你命重要。”
薄野想反驳,可应珣快他一嘴,“那不如给你些提示?”
“薄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巧向慈把你叫走稚宁就出了事?又为什么这么巧稚宁给你打电话你接不到?”
“如果我没猜错,你手机当时静音了吧,或者,手机根本不在你身上,事后你手机是在哪找到的?必定又与向慈有关。”
“呜——呜——”
就在刚才,应珣拿着断指被薄野拦下,一队人闯入按住向慈,堵住了她的嘴。
好戏就要开锣了,紧要时刻,哪能让主角乱开腔。
薄野心一撞,稚宁出事那天他手机确实不在身上,落在了向慈车上,隔天她发现后托人转交给了他,一切都是偶然。
那几天他得知稚宁死讯,整个人魂不守舍,根本没心思多想什么。
应珣斜了一眼,“蠢娘养的?她说你就信?”
“呜!呜呜!”向慈不停扭动,听得出痛苦害怕。
薄野这次没管她,也没呛声还口,“你想说整件事是向慈在背后指使?可她和稚宁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珣和和气气的,“这是个好问题,为什么向慈要针对稚宁,为什么这么残忍要置稚宁于死地,要她尸骨无存!不如你亲自问问她?”
薄野回过头,向慈一时不防,急切于想摆脱压制咬牙切齿眼神凶悍,陌生的样子,薄野一时间怀疑,这真的是他以前认识的说话细声细语的向慈吗?
应珣又说:“听说向慈救了你成了你的青蛙公主,你才一改之前的拒绝和她在一起,不知道向慈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这青蛙公主是怎么当上的?”
薄野足足反应了一分钟,忽的扭过脸瞪着向慈,这件事她也骗了他?!
如果向慈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他的青蛙公主是谁?!
是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见薄野不堪打击,冷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松开向慈的嘴。
向慈早已察觉到薄野对她的怀疑,恢复了娇怜的模样,“不是我,我没有!”
她泫然欲泣道:“薄野,你相信我,是我救了你,真的是我救了你!稚宁的死和我无关,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郑凭!”
聒噪。
“太吵了,还是闭嘴吧。”
“呜!呜呜——”
应珣走向薄野,“我这有一份证据,可以证明当初救了你人是谁。”
“救你的人当时受伤了对吧,这是一份DNA检测报告,样本之一取自那套青蛙玩偶服,之二取自……稚宁。”
薄薄的几张纸刚拿出来,就批头被薄野夺过,他粗喘着气,一目十行粗略翻看到最后。
看到最终的结论,薄野眼眸刺疼,忽然想起许多事。
前阵子在商场,稚宁动手打人。
稚宁手臂上的伤疤。
桩桩件件指向一个方向,这些都是他亲眼见到,骗不了人的。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薄野记得那天之后,他曾把稚宁踹下泳池,他当时气急了。
那时候已经是秋天,泳池水很凉。
她以前很喜欢在那浅浅的泳池里泡着,那次却半天浮不上来,呛水险些淹死,如果不是薄琬乔看不下去救了她,凭她自己上不了岸。
那天,泳池里见了血,有没有可能……那血也有稚宁的。
如果稚宁真的是为了救他受的伤,那她胳膊上那道疤又深又丑,有没有他这一脚的功劳?
“薄野,救了你的是稚宁啊。”
“呜!呜呜!呜——”
向慈目眦欲裂,薄野浑浑噩噩。
“是稚宁,居然是稚宁……”
薄野从没想过自己找到的青蛙公主是假的,他自问从不曾招惹过向慈,她喜欢他,他拒绝,他明确拒绝了无数次!
不准她出席有他的场合,不去有她的宴会,他对她没感觉!他态度够直接了!
他不是滥情来者不拒的人,可就因为她救了他,他决定报答,因为对青蛙公主的一见钟情,也因为她殷切期待的眼神。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性子爽利善良的人,乐于助人,深信不疑,以至于为了她亲手伤过稚宁!
稚宁恨死他了!
可现在证据告诉他,向慈骗了他,抢了稚宁的功劳,并为了掩盖事实害死了她!
稚宁才是他一见钟情的青蛙公主,他爱的人!
向慈被捂着嘴说不了话,摇着头在心里狡辩,不是!不是稚宁,是她救了他,她没撒谎!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真心爱他,薄稚宁勾引他、利用他、爱慕虚荣,只有她对他最好,可以献出一切,不惜杀人害命!
撒谎的是应珣!
证据早被她销毁了,应珣绝对拿不出这样一份报告!
假的!是假的!
应珣似乎知道向慈的委屈,在一旁用眼神无声挑衅。
眉尾上挑,仿佛在说,检测报告是假的又怎样,薄野信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行。
向慈读懂了应珣的眼神,恨怒横生,她迫不及待想让薄野别上当,可她被捂着嘴,无法自证!
向慈急得连自己的断腿也顾不上,不停踢踹着腿。
应珣静静看着,时机差不多了。
机会来的太突然,保镖的虎口落到了向慈嘴边,她奋力咬下,果然抢到了说话的机会!
“假的!检测报告是假的!玩偶早被我烧了,你不可能拿到!”
应珣迎着向慈笃定的目光,“哦,青蛙玩偶被烧了。”
话却是对薄野说的,“听到了吧,平白无故的,你的青蛙公主毁了她爱情的见证做什么?”
“向慈!”
薄野一直沉浸在恍惚伤痛中,向慈的不打自招,提醒了他向慈的存在。
暴虐仇怨使得薄野完全变了个人,上前掐住向慈的脖子,按在床上,力道大得两个保镖都没抵抗住。
贱人不分男女,薄野发起狠来从不论性别,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照揍不误,他是怀着让向慈偿命的心来的,要把人生生掐死!
“薄野,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也不知道……”
应珣俯到薄野耳边,压低声音,徐徐道来,薄野明显僵愣住,欲要回头细问的瞬间,一记手刀劈在薄野后颈。
身躯笨重磕倒在地,应珣冷眼垂眸,“最后一面见完了,送小薄总回去。”
送走了薄野,真正独属于向慈的灾难来临了。
半小时前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她,此刻面临着一步步靠近表情阴冷的男人,失去了所有的底气。
她是恨的,懊悔不已,“应珣,你诈我!”
“你故意拿眼神激我,你是故意的!故意拿假的报告骗我!”
不然她绝不可能那么轻易把心里话说出来!
“是又怎样?”
这事过去了好几个月,向慈行事谨慎,玩偶服拿到手后就烧了,她弄了个一模一样的诓骗薄野,自以为天衣无缝。
他自然拿不到,他更无法获得稚宁的生物样本。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证据我有,比DNA报告还铁,薄野看了一样想弄死你!”
可向慈并不信,“你耍我,你耍我!”
应珣并没有开玩笑,他手里有稚宁丢弃青蛙玩偶服的监控视频,当时正是凭着这份监控,他明晰了整件事的始末。
铁证如山,可他没拿出来,偏要向慈自寻死路承认一切,他要她亲手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美梦!
除此之外,他也并不想让薄野看到那段监控。
稚宁已经不在了,所有有关她的影像都是不可再生独一无二的,他绝对不会拿去和任何人分享!
当然,也不全因如此。
向慈一开始的笃定并非没有根据,他确实没有实质证明郑凭和向慈有所勾结的证据,最起码,现在没有。
以后或许能找到,但应珣等不及了,他要快些解决这些人,然后去找稚宁。
他不敢耽搁,生怕追不上爱的人。
郑凭是个硬骨头,宁可死也不愿配合他为稚宁讨回公道,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要向慈亲口承认骗了薄野!
信任一旦崩塌,其他事便也水到渠成。
好在,一切如计划进行。
“向慈,你说我该为你想个什么死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保镖回到了门口守着,屋里只剩下应珣和向慈两个人。
他眼里淡静的杀意,比起刚才暴怒的薄野,更让向慈害怕,也是在这一刻,恨与恼怒被死亡的威胁取代。
即便真的要死,薄野会给她个痛快,应珣却只会折磨再折磨。
他刚才就说了,薄瑾屹的那些手段,不必假手于人。
向慈按响了急救铃,企图外面有人报警,闯进来救下她。
这是个法治社会,不是黑道统治的天下!
可病房里的动静闹了这么久,又有谁来了?
呼救无人应答,向慈终于意识到这世上还有另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应珣笑了,他拿起医疗车里的医用手套戴上,像极了杀人前抹除指纹最后的准备。
向慈以为他要在这动手,吓得哆嗦,“应珣!你不能杀我,医院里到处是人和监控,你动我的证据消不尽!”
“我爸妈、武馆里师弟师妹,他们都会为我报仇!”
“如果你敢杀我,法律一定会制裁你的!”
杀人犯叫嚣着寻求法律的保护,属实是口不择言。
应珣笑,“确实,任何一个犯罪的人都要受到惩罚,郑凭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你知道他落得了什么下场吗?”
“知道那些手指都是谁的吗?”
“一个郑凭已经告诉你了,其余的……嗯……他西长街的几个情妇、妻子、十岁的女儿、两岁的儿子,还有他爸妈……太多了,郑家原来有那么多人。”
郑凭私生活浪荡风流,除了家里的原配,另在外面包了不少女人,少妇、学生,最年轻的不过才成年,却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
也难怪郑家倒了郑凭这么气急败坏,他这些女人不奢求别的,只是张口吃饭每日花销也足够他头疼。
养尊处优的人只是过两天苦日子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要报仇,自然要一锅端处理干净,指望你爸妈为你申冤?还是想想有谁能为你们一家收尸吧,子不教父之过,你爸妈死了不冤。”
向慈瞪大了眼,“你动了我爸妈?!你居然连他们也……应珣,稚宁的死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爸妈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
“所以稚宁就不无辜、活该死在海里是吗!”
“这时候你想起你爸妈了?你为非作歹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你会害死他们吗?”
昨天,郑凭见到他时,态度可谓是嚣张至极。
他一点没掩饰他害死稚宁的事实,见到他笑得大声又畅快,问他稚宁死了他是什么感觉。
郑凭很得意,和向慈一样,也以为搏一搏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他一个。
那时,应珣就觉察到不对,郑凭盯上稚宁太过突然,必定有人给了他提点!
郑凭是铁了心要看他遭报应,只字不肯透露,宁愿死也不说。
稚宁的逝去对应珣来说,确实是报应。
可郑凭低估了人在失去挚爱后的疯狂。
一直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深夜,应珣挨个切下郑凭家人的手指,终于轮到他那咿咿呀呀话都说不清的小儿子时,他吐出了向慈的名字。
却也脑血管破裂,无法当面作证。
无趣,实在无趣。
看着向慈哭嚎的脸,应珣自觉没必要浪费口舌。
手套上倒了些粉末,捂上了向慈的嘴。
……
从医院出来,马路上积雪已经厚厚一层,向慈意识不醒被应珣扔进了后备箱,五花大绑,即将奔赴应珣为她搭建的刑场。
身边没有保镖,也没有好友,应珣独自开着车,向稚宁坠亡的海边驶去。
该做的事,做的差不多了。
郑凭死了,稚宁患癌的事也已经告诉薄野了,薄野喜欢她却连她病了都不知道,忽视与伤害,足够诛他的心。
假使薄野没有自我了断,那么他的下半辈子也必将活在痛苦中!
伤害过稚宁的,现在只剩下向慈了。
应珣有些迫不及待。
等他杀了向慈,他就去找稚宁,亲自向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不原谅也没关系,他会一直跟着她,替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
应珣为即将见到稚宁而高兴,没注意到十字路口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正飞速向他驶来。
“吱——嘭——”
雪天路滑,失控的货车撞上了急速驶过的宾利,翻滚、变形,路人的尖叫与激烈的撞击声交相呼应。
“出车祸了!”
“救人!快救人啊!”
路人七嘴八舌,不一会,应珣觉得他好像被人从驾驶位拖了出来。
他眼前糊满了血,筋骨寸寸断裂的剧痛将他推上意识的边缘,一只耳边传来尖锐被拉长的声波,尖锐的几乎刺穿他的颅脑。
此情此景,应珣想到了不久前遭遇车祸的稚宁。
那时候的她,坠下山崖在驾驶位动弹不得,满身是血,她也是这么疼吗?
只有真正有了同样的伤,才有资格去谈感同身受。
应珣眼角淌出泪,这么疼,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为什么死得是她!
应珣随即回归现实,想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向慈似乎没有应珣这么走运,没人知道应珣的后备箱里还有一个人。
油箱滴滴答答往外漏,‘轰’一声,车子爆炸燃起熊熊大火。
隔着马路,应珣感受到了烈焰的炙烤,烫醒了他些许意识。
他半睁开眼,看着火舌燎天,伸出手往前爬。
不……不!
向慈还在里面,他还没有亲手杀了她,她不能死!
路的另一侧。
黑色迈巴赫在雪中缓缓降下车窗,车外的人恭敬低着头,“事情办好了,只是应先生被救,您看——”
“不必管。”
“是。”
薄瑾屹是在半下午时回到薄家大宅的。
一进门,管家就把薄野被人打晕扔回来的事详细又汇报一遍。
脱下黑色大衣,里面是一身严肃的正装,衬衫领口将男人成熟的面部线条削得更加立体,周身似有流动的森罗万象,又似时间早已凝滞,沉沉如死水。
管家慑于家主的气场,不敢抬头,也因此错过了衬衫领口那星星点点污浊的血色。
“先生,二少爷回来闹了一阵,之后叫了很多酒,估计又是因为稚宁小姐,您看要不要去劝一劝?”
薄瑾屹没有管他,面对管家不放心的询问,丢下一句,“随他去闹,闹完家规处置。”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可真是如此吗?
跟着伺候薄瑾屹的人,都知道他最近变了许多,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暮色降临。
夕阳血一般在雪地里洒下。
稚宁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薄野。
他身上酒气未消,深醉中惊醒,想到了什么突然跑来,走路仍有些摇晃不稳。
稚宁房间的门并没有锁,轻轻扭动把手,门就开了。
薄野愣了下,疑惑跟不上惊喜,磕磕碰碰进来。
站稳后,熟悉的气息唤醒了某些记忆,他轻轻唤了声‘稚宁’。
屋里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清,哪有人能应他。
自嘲的笑声响起,似又有抽噎。
薄野关上门。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往里走,薄野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微弱,疑似幻觉,却总有丝丝缕缕浮在密闭的空气中挥之不去。
薄野没多想,他着急有东西要找,往摸黑往稚宁床边走去。
可不等走几步,背后一股被盯上的寒凉涌起,他回头,对上了一双隐匿在暗处的眸子。
房间里几乎没有光,憋闷,阴暗。
厚重的窗帘后,稚宁最爱得蛋壳摇椅摆在那,有只猛兽潜伏在那将摇椅做了窝。
纵然逼仄狭小,魁岸的身躯需得尽可能蜷缩,却是他心灵安生的宝地,在日渐滋生觉醒的凄冷中,予以他喘息休憩的余地。
‘吧嗒’一声,落地灯亮了。
自上而下在地板投射出男人冷酷的影子。
“找什么?”
“哥……哥?”
薄野吓了一跳,酒意散了个干净,“你、你怎么在这?”
薄瑾屹目如鹰隼,“我记得我说过,这间房间不准任何人进来,薄野,最近日子过舒服了?”
“那你呢,哥,说好不准任何人进来,你又为什么在这?”
薄野不满质问。
他不喜欢薄瑾屹说话的语气,独裁专制,冰冷无情。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稚宁出事,薄瑾屹以一种无关要紧的态度对这件事置之不理,薄野就开始不满,怨气累积。
薄野以为,薄瑾屹不喜欢稚宁只是骗家里那群老不死的说辞,珍爱稚宁、呵护稚宁才是他的真心。
毕竟过去十几年里,薄野不止一次为此吃醋,抱怨兄长的不公。
可居然是假的。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薄瑾屹背负得更多,薄野承认他和薄琬乔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全赖他们的兄长,他敬重、信服,薄瑾屹说什么他都认同。
可稚宁是他喜欢的人,是他亏欠深爱的人,他不容许别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早将他的心上人视为囚占的猎物,他满腔愤怒,想要所有不公平对待稚宁的人都消失。
他把愤恨的眼神当做武器。
可薄瑾屹什么没见过?
无数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把控全局的常胜之王,见惯了生死,说灭绝了人性也不夸张,弟弟的一个眼神算什么?
坐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居于主人的地位,气定神闲,占据着一切。
稚宁的房间,还是她走时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样子。
离开当天,这间房间就被薄瑾屹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扫、收拾都不可以。
当时薄野并没觉得不对,他将这解读为一种仪式,从哪结束从哪开始的仪式,稚宁关上的房门需要她亲自打开,这里永远是她的家,她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那时候,没人知道稚宁再也回不来。
第一轮攻伐,以薄野的败退告终。
薄野习惯了自己被兄长无视,质问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追究,他记得自己这一趟来是干什么的。
跑到稚宁床边,拉开床头柜,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空手而归。
薄野突然瘫倒在地。
没一会,少年哭声响起,呕心抽肠一般,他一下下抽自己巴掌,压抑的呜咽变成嚎啕。
夜渐渐深了,月光倾洒在海面反射进屋里,给男人颀长的影子添了抹冷暗。
薄瑾屹来到薄野身边。
他还穿着回来时的衣裳,仅仅脱去了西装,深黑色的衬衫上点缀着干透了的血渍。
血腥气唤起薄野的注意,抬起头,无助环住自己的那只手拉住薄瑾屹的裤筒。
一如前几天哀求薄瑾屹去救稚宁那样,哀哀乞求,“哥,把房间的钥匙给我行吗?”
薄野不知道今天过后稚宁的房间会作何处置,是东西全部丢掉,还是重新装修连所有的细节也都要抹除。
他想留住稚宁存在的痕迹,只有拿到钥匙。
出乎他预料的是,薄瑾屹拒绝了,除此之外,不允许薄野再进这个房间。
“为什么?”薄野不可置信,恨薄瑾屹的绝情。
“你都进来了,为什么我不能?”
少年大怒,连同刚才的幽怨不满,一并化为激愤的质问。
“哥,我知道你看不惯稚宁,你嫌弃她的出身,恨她母亲弄丢薄琬乔鸠占鹊巢,你看不上她什么都做不好整天无所事事!”
“可她再怎么一无是处,她也始终把你当哥哥,当亲哥哥!”
“从前你生病受伤,哪次不是她照顾你,你出差她跟着,嘴上说是去玩,可哪一次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紧巴巴跟去看着你?”
“这次你中枪住院,她连夜为你赶制营养菜谱,她大半夜不睡守在厨房,生怕你吃的喝的有什么差池!”
“哥,她已经知道你在利用她了,没有她,薄琬乔不会这么安生长大,你不说就真当我不知道,当她不知道吗!”
“她完全可以不管你的,挡枪是你自愿,她没求你,她要是没良心她不必管你!”
“养条狗十几年了也该有感情了,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薄野不带喘息连声控诉。
可薄瑾屹面上并无动容。
薄野大为受伤,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站起来,失望道:“我真怀疑那天你没接到电话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回来?她死了你是不是终于觉得清净了!”
“哥,你有没有想过她最后咽气的时候在想什么?她会不会想你为什么不管她?她会不会伤心?她……”
“会不会恨你!”
恨与不恨,薄瑾屹不知道,但他这个弟弟实在是蠢。
薄野哪都好,小时候伶俐活泼,长大了也各方面出类拔萃,唯独男女情爱上,永远差别人一截。
读不懂自己的心,也读不懂旁人的心。
稚宁是属于他的,过去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外人不知稚宁的身份也就罢了,可薄野从刚懂事时就知晓了一切,哪家的哥哥在妹妹长大后睡在她房间?
又有哪家哥哥在妹妹生理期时把人搂在怀里为她缓解腹痛?
兄妹之情?
他脑子进水了才觉得他把稚宁当妹妹!
才回来不久的薄琬乔都察觉到了他对稚宁的欲望,和他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薄野分毫不值实在不该。
居然还有脸跟他索要稚宁房间的钥匙。
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女人的东西转交给另一个男人?
薄瑾屹自是不会回复薄野可笑的质问的,薄野亦深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控诉自己的大哥无情,言辞犀利,可又何尝不是在控诉自己、怨恨自己。
稚宁居然病了,他一无所知。
如果今天应珣没说,他还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到死也不知道。
肝癌,要命的病症,发作起来痛不欲生,癌细胞会一口口吞噬她的生命!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切,他丝毫不知!
明明那么多细节告诉他她生病了,她瘦得厉害,经常没有精神,不爱吃饭,他还在她床头柜上发现了药瓶,就连家庭医生也给过他提示,稚宁不健康,她病了!
他却一再忽视,甚至讥讽嘲笑过她,当着她的面咒她去死。
那时候她已经病了,病入膏肓,她听了他的话是什么感受?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求救?!
原因薄野其实知道。
因为不信任。
看不起她的,岂止薄瑾屹一人?
他亦在其中,比薄瑾屹更直接、恶劣。
稚宁瘦削,他认为是她故意节食迎合勾引应珣!
他觉得她软弱怕死,头疼脑热会拿着喇叭吆喝,所以无视她身体无声的求救!
说了又能怎样,她没有安全感,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没有家人,没有人关心,甚至……没有钱。
说出去谁信,住在宛若城堡的薄家大宅里的千金小姐,稚宁居然连治病的钱也拿不出来。
她是主动等死,还是被迫?
她其实也想活下去的吧,只是她早看透了他们这些人,不说也许只是不想再自取其辱。
他的驱赶、薄瑾屹的冷漠,让她开不了口!
泪水夺眶而下,紧咬的牙关拦不住溢出的哭声。
薄野又一次蹲下,抱头不停捶打,为自己的无能深感无力,恨自己自大没能早点发现稚宁的异常!
那时候他每天对她恶语相向,她还肯舍命救他,这说明什么?
她或许气他怨他,但绝不恨他,她一直把他当亲人,在意他!
可他呢?
他一而再说要赶她走,欺负她、捉弄她,放狠话羞辱威胁。
不怪她最后看见他就躲,对他爱搭不理。
他伤透了她的心。
是他活该!
薄瑾屹就站在旁边,看自己的弟弟哭得撕心裂肺,听他哭诉。
“哥,我后悔了,我对不起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哥,我喜欢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她救了我,不是向慈,没有别人,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她!”
“可她不知道,她再也没法听我说了,我找不到她了!是我……害死了她!”
“哥,我喜欢她,我求你把钥匙给我,你最后给我留点念想,哥!别把她赶走!”
……
哭晕过去的薄野被丢回他的房间,薄瑾屹又回到稚宁这里。
阳台上,那棵她喜爱的油橄榄枝丫上坠着果实,生机勃勃,她却已经不在了。
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粉嫩明亮,灯光暖黄温馨,扭过头,似乎还能看见她光着脚在摇椅上晃啊晃,见他看她,俏皮冲他笑。
什么都没变,除了他,像个肮脏的入侵者,破坏了和谐。
薄瑾屹并不在意,从外面一回来,他就来了这。
她是纯洁的又怎样,无论是污浊还是纯白,她都该与他融为一体。
况且,他今天弄得这么脏是为了她。
薄野刚才说的那些,薄瑾屹知道。
并没有提前多久,稚宁坠海之后。
他才意识到,她瞒了他许多,病了不肯说,帮了薄野也不肯说,她跟那穷学生学这学那,死乞白赖讨好,是早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
她干过兼职,在那脏兮兮的地方侍候人,企图自己挣钱,救命。
这些天晚上,他一直睡在这,自然不可避免的发现了垃圾桶里的空药瓶。
他不认为她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直到拿到了药瓶里残留药物的化验结果——用作癌症病人抑制疼痛,延缓病程。
这药并没有备案,大抵是来自于黑市。
黑市的药胜在价格便宜,但副作用大,吃死人算自己活该。
他不知道她清不清楚,是被骗了,还是没钱不得已的选择。
她明明可以跟他说的,在病情尚可以根治的时候,得到最好的治疗。
她怎么会以为他会不管她?
只要她说一句,所有的担忧都会迎刃而解,向他低个头就这么难吗?
她本不就是个软骨头吗?什么时候在哪生出了傲气?
他是停了她的卡,但那是他气她从黑市弄来脏药用在应珣身上,作贱自己。
他知她的习惯,花钱大手大脚,停卡之后立刻借着那些富太太的手,把打牌的赢资给了她。
五百万,不多,但也不会影响她生活,京城多数商场都有薄家的控股,她走哪报一声他的名字就行,奢侈品店她喜欢的玩意也会照常送到她面前。
停了卡,不过是想告诉她,她胆大过了头,该受到惩罚,他总不至于像揍薄野一样血淋淋的对她动手。
可那些她都没动,钱,东西……那时他以为这是她的伎俩,装可怜,扮乖巧,想要留下。
她想玩,玩就是了。
可是不是。
按照浓度伎俩和药瓶容量推算,抗癌药一天一片足矣,可以吃八个月,可从她知道自己得病到她离开,半年不到,药瓶已经空了。
她该是有多疼多怕,才会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药全部吃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或许她只带走了内容物,嫌弃瓶子占地方,可这是她救命的药,身无分文唯一的选择,她不可能这么不在意,离开药瓶,药片会失效。
薄瑾屹似乎看到了稚宁一把把吞食药片,忍着腥苦与疼痛,独自承迎着死亡的恐惧,只为能再多活一天。
情绪自这一刻开始不对劲,但沉痛仍可以解释忽略。
就当是他对不起她。
他误会了她,她并不贪生怕死,也不贪慕虚荣,她帮了穷苦的人,乐意和一无所有的人交朋友,她是善良的,是他先入为主曲解了她。
他亦是错了,需要弥补。
是以,他引导薄琬乔找到郑凭,在暗中牵起巨网的一角,稚宁的死太过蹊跷,绝不是偶然,这点他无需证据就能想到。
牵一发而动全身,应珣、阮凝初、向慈,乃至自己的亲弟弟,全是这巨网中应遭良心屠戮的对象。
现在,他目的达到了,死的死伤的伤,但凡欺负过她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可他心里为什么再找不到除夕那天晚上的轻松?
沉沉紧压着呼吸。
她一直很健康,前世的她并没有这种病,就像个杀不死的祸害,永远有体力折腾别人。
为什么这一世变了?
即便没有车祸,她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薄瑾屹后知后觉意识到,保住薄琬乔的代价,是失去她。
翌日清晨。
薄琬乔罕见的出现在了早饭的餐桌上。
自稚宁出事,她不是在海上,就是忙着调查稚宁出事的真相,整天忙得不着家。
薄野昨晚又喝的烂醉,薄琬乔对面,只坐着薄瑾屹。
执着筷子,沉稳淡静,像是在他身上永远找不到变数。
“哥,我想给她修个墓。”斟酌着,薄琬乔道。
虽然薄琬乔也不想这么做,这意味着放弃,可稚宁出事已经过了八天,人不可能还活着,连找到尸体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昨天薄野离开后,救援的人告诉她,只有修了墓,死去的人才算是在另一个世界有了家,可以承接香火,得到安稳。
稚宁患病的事,昨天回来她听说了,震惊心痛,她恼她什么都不肯说,却也明白她的苦衷。
稚宁活着时不把他们当家人,没有家,死了之后难道灵魂还要居无定所吗?
她把修墓的事摆上明面,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因为论立碑修墓的资格,只有薄瑾屹拥有。
整个薄家,别人薄琬乔不敢说,薄瑾屹必定是稚宁最在意的人。
就冲稚宁生命的最后选择求救的人是他,最后一声呼唤叫得是哥哥。
可薄瑾屹显然不愿插手。
“随你。”
答案只有不甚在意的两个字,眼底不见波纹,洞若深海。
和以前一样,对稚宁的死持以无关紧要的态度。
是真不愿插手吗?
薄琬乔起身,按下薄瑾屹夹菜的大手,涩声问:“尝出什么味道了吗?”
薄瑾屹皱眉反手,继续夹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薄琬乔直接夺了他的筷子,“哥,你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承认你喜欢她很难吗?”
“薄琬乔。”
抬眸,没说狠话,却已是森然的警告。
薄琬乔面色沉痛,“哥,这是稚宁走前为你谱下的食谱吧,这些天,你一直来来回回这几道菜,你吃不腻吗?”
事发之后,薄琬乔为着薄瑾屹的态度控诉过,她为稚宁心寒,恨薄瑾屹冷漠无情。
可就在前天,她偶然得知了一件事。
薄瑾屹早晨偏好西餐,咖啡、牛排,执着刀叉,优雅得像住在古老城堡里的贵族,刻板的机器人。
薄琬乔不清楚那是不是他喜欢的,可最近几天,西餐再不见踪影。
不止早餐,但凡他吃了稚宁的食谱以外的食物,就会狂吐不止。
家里的佣人悄悄跟她说过,跟着薄瑾屹的助理也说过,身体没受伤没毛病,这是心理疾病!
“你尝得出味道吗?你知道你吃得是什么吗?”
在薄琬乔看来,薄瑾屹吃的每一口都是机械的在进食,严格按照着餐谱的比例分量,一丝不差。
薄琬乔本不相信他心里难受,她在男人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的影子,可她一连观察了他三天!
薄琬乔不是薄野神经大条,感情细腻的她终于明白,每个人对于‘失去’的反应是不同的。
“哥,你哭出来,你疼你说出来,发泄出来会好很多!”
一直压抑着,迟早会疯!
就像他们的父亲,在母亲死后,维持着理智,一滴眼泪没掉,工作、生活、带孩子们出去玩,身体却在视线之外急速衰败,直到最后死去才得以解脱。
薄琬乔怕自己的哥哥步父亲的后尘!
筷子被薄琬乔夺走,薄瑾屹便拿起勺子。
他捧着碗,瘦肉粥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他确实尝不出味道。
饥饿得到满足本该是种享受,他却不知从何时起,失去了这乐趣。
进食只为活着。
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他懂,稚宁不在了,再也见不到,他有点想她,可这又怎样。
他也去死吗?
死了就能见到了吗?
薄瑾屹看不起为感情寻死觅活的人,也深受其累。
上一世,父亲离世时,薄瑾屹还没成年。
家主不在,偌大的薄家,变成了个随便什么人都想分一杯羹的烂摊子。
作为新上位的继承人,年幼的薄瑾屹被迫在一夕之间长大。
没有一日停歇,机器人都有维养修整的机会得以喘息,他却连受了伤都没资格停下,阖家欢乐的春节也难免虚与委蛇。
他不会死。
薄野、薄琬乔尚且不成气候,他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受他受过的苦。
另一边。
应珣却笃信死后一定能见到想见的人。
因为稚宁说过,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一直在,守着他们爱的人。
他要去找她。
可车祸没能要了应珣的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应珣是在车祸后的第三天醒来的。
警方第一时间向他询问情况,并告知他车祸的调查结果。
意外。
红绿灯交替的瞬间,载货大车刹车不及时,而他见信号灯变绿赶着驶往目的地,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应珣知道答案并非如此,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数不清的暗杀,意外还是蓄意,他分得清。
可应珣不愿追究,他只后悔没能死去,以及向慈死在了车祸里,没能断命于他。
稚宁死得那么痛苦,在密闭的车里挣扎那么久,凭什么向慈能在无意识的时候被炸身亡,没感受到恐惧,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
何其不公!
恶有恶报,可能只是一句欺骗善良人的空话!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
应珣无计可施,他又搞砸了一件事。
他现在只想立刻去见稚宁。
可有些时候,想死并不容易。
比如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断手断脚动弹不得,连接着仪器,心率稍有异常波动便会引来许多人。
更别说还有寸步不离守着他的人,刚子、阮凝初……
他需要先好起来,才能找到机会自我了结。
这样其实也好。
比起医院,他更想死在稚宁逝去的那片海里。
阮凝初拎着保温桶推开病房门时,应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双眸涣散呆滞,来了人也不理。
看他这样子,阮凝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稚宁的死对应珣打击太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可她仍然希望他能活下去。
像小时候失去母亲一样,纵然落得一身伤,但仍然一步步往前走。
可那时候有杀母之仇撑着,现在又有什么?
热气腾腾的汤盛出来,阮凝初摇起病床,汤勺递往应珣嘴边,却被偏头躲过。
自她进来,他不曾看她一眼。
阮凝初放下碗,“你在怪我吗?”
没有特指哪件事,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明白是应珣失明那次。
应珣确实心存怨怪。
如果那次他知道身边的人是稚宁,如果知道阮凝初抛下他选择了秦见川,之后的许多事都不会发生,最起码他对阮凝初的执念不会再左右稚宁在他心中的分量。
应珣做不到不迁怒。
可他又深知阮凝初是无辜的,她从不知他误会了,更不知他把稚宁的功劳记在了她头上。
她只知他对她一往情深。
他能怨谁?怨稚宁自作主张吗?
他是瞎了,可依旧能听能摸能闻,但凡他多留心,稚宁都不至于被误会。
但凡他能对她多一些些了解,他就能从端倪中推测出真相。
她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抓挠,是因为她对阮凝初惯用的廉价洗衣粉过敏,她的小动作很多,他明明都察觉到了。
是他自己先入为主希望这个人是阮凝初。
应珣在自厌自弃,阮凝初又何尝不在后悔。
她是无辜的,却也不那么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辜。
如果她没有在那次绑架后,贪婪地顺从自己的心意提出和应珣在一起,没有质问逼迫,他和稚宁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那时她已经察觉到应珣心里有了稚宁的位置,却仍想回到从前,甚至有了些和稚宁一较高下的心。
阮凝初向来知道人心的黑暗,她也虚荣自私,也有好胜心,羡慕在不经意的过去埋下种子,在有了胜算的时候,破土而出。
意识到应珣终将选择她而弃了稚宁时,她别说有多高兴了,她家世地位长相都比不上稚宁又如何,她还不是赢了。
哪怕她知道,应珣提出退婚,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保护稚宁。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她也为自己参与背叛找到了正义的理由。
她自我洗脑,得到必然要有牺牲,她想和应珣在一起,必定要承担第三者的骂名,而稚宁,她想平安活下去势必要承受背叛。
多公平啊。
这本是情债,谁也没料到发展到最后,稚宁会丢掉性命。
“你要和我分手是吗?”
话一出,应珣空洞的眼神终于移向她。
“阮凝初,我们没有再在一起的理由。”
更别说,他将不久于人世。
应珣的声带在那夜看完稚宁车祸视频后,一直没有恢复,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阴恻恻透着压抑,像从地狱里来的人。
阮凝初自嘲低下头。
是啊,没有理由。
郑曼、郑家倒台,应家成了应珣的掌中物,和他敌对的势力被他肃清得所剩无几,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没人再能伤她。
更别说,她的生死也许早已不再重要。
应珣委曲求全想保护的人不在了。
阮凝初做不到麻木不在乎,她心里不舒服,有刺在扎,感情不会因为亏欠懊悔就消失不见,她仍深爱着应珣,自和他在一起后,一日比一日更爱。
她不想放手,哪怕应珣心里一丁点她的位置都没有了。
可她又深知她的懦弱让她错过了,她亦怪不得任何人。
感情的事算不得重要,眼下最要紧的,是唤醒应珣活下去的欲望。
“应珣,我知道现在我在这,你觉得烦,可有些事,我觉得你想听。”
应珣连眼睛都不眨,阮凝初什么目的他清楚,同样的招数,刚子也用过。
没有用的,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去见稚宁的决定。
阮凝初预料到了应珣的反应,继续说:“关于稚宁的,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了你都做过些什么吗?”
唯独稚宁,能唤醒应珣死去的心,阮凝初又一次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
应珣抬起头,微微颤动的睫毛昭示着他的渴望。
“你把汤喝了,全部喝完,我可以把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你。”
“你也不想到了下面见到她时,一问三不知吧?”
十几分钟后。
阮凝初收拾完空掉的保温桶,搬来一张椅子,拿着苹果,慢慢开始削皮。
果皮缓缓落下,记忆里的事娓娓道来。
初时,多是一些小事。
学校楼道里,稚宁不小心把她撞倒,道歉主动求和,和她打招呼,不欢而散。
练舞室里,稚宁被小太妹刁难,她路过解围,之后稚宁报答,在他生日宴上泼水赶走骚扰的小开,在被绑走有生命威胁时,大声站出来转移绑匪注意力……
一切在稚宁离开后,都变得清晰起来,稚宁不讨厌她,薄琬乔说的没错,稚宁待她不薄。
阮凝初悲切回忆着,说得事并没有直接关系到应珣。
应珣没有催促,安静的一字不漏刻在心里,他甚至希望她们的交集再多一些,让他再知道多一些心爱之人的事。
但阮凝初总共也没见稚宁几面。
终于,轮到了和应珣有关的事。
“你知道吗,你失明住院那次,稚宁其实匆忙找过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段时间,我和秦老师去了隔壁市,参加一项重要的科研研究,稚宁找上了我,告诉我你遭遇埋伏的消息,请求我回去照顾你。”
“说请求大概有些不切实际,她那次态度并不好,或许是因为性子傲,或许出于其他目的,她要求我立刻去看你,言辞急切,还和秦老师发生了冲突。”
闻言至此,应珣情绪变得激动。
从前,他也会因秦见川有反应,吃醋、嫉妒,因为爱她。
此刻,他大抵是担心稚宁在秦见川那吃了亏,哪怕是稚宁先出言不逊。
阮凝初想得没错,应珣确实是在为稚宁担忧,秦见川是个男人,动起手来,稚宁只有吃亏的份,况且,她那时已经病了。
至于那次稚宁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应珣猜测她是不想暴露她知道他利用她的事,她一直隐忍,一面维持着两人的姻亲关系为他谋取利益,一面促成他与阮凝初。
阮凝初没去管应珣,她心里同样不好受。
那一次,稚宁说她如果不去照顾,将来必定后悔。
这话如今应验了。
她确实后悔不迭,恨自己口是心非,关心应珣却弃他于不顾,二人离心。
“再之后,是你的生日宴,你和秦见川发生冲突又住了院,稚宁来找过我一次。”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没亲自出面,找了别人替你解释,说你和她没什么,说你匆忙赶去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想让我去医院探望你。”
“你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庆幸,我不知道人是稚宁找来的,只庆幸你不爱她。”
这也是应珣不知道的事。
他脸上有泪,不知何时无声落下。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绞尽脑汁利用她,榨尽两人关系带来的利益时,她只想着怎样让他如愿。
替自己的未婚夫向他喜欢的女人解释,她该有多痛苦难受?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增加你的愧疚,我想让你明白,稚宁她爱你,她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知道你利用她!”
“可她依旧爱你,她牺牲那么多、隐忍委屈,都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薄琬乔也说过,稚宁为了你求了薄瑾屹,宁愿被骂下贱,宁愿承担被赶走的风险,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包括想要促成你我在一起!”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如果你死了,她的这些努力又算什么?”
“你大可自我了断,像个懦夫一样逃避心灵上的惩罚,可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在伤害她?”
“你为她想想,如果她在天有灵,见到你寻死觅活的颓废样子会不会难受?”
“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你?”
“应珣,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什么只想着自己,你是解脱了,其他人呢?”
然而说了这么多,应珣仍是没有改变主意。
看不起就看不起吧,他本就不指望在害死稚宁之后,还能得到她如初的对待。
她打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骂他、恨他,他都接受,他只想见到她,换他任她驱使。
油盐不进,阮凝初又气又急,她心里生出一丝怒其不争的恨意,巴掌甩到应珣脸上。
“事情还没全部查清楚,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她!薄瑾屹的事你都查完了吗!”
“你明知道薄瑾屹不简单,事情我听刚子说了,当初在废弃仓库,是薄瑾屹误导刚子致使你改变了决定,你那次想带走的人是稚宁,你明知还有疑点未清!”
“薄瑾屹为什么不管稚宁?那天稚宁打电话求救最多的人是薄瑾屹,薄瑾屹为什么不接电话?这是巧合吗?如果真正想要稚宁死的人是薄瑾屹呢?!”
“他有这个本事利用所有人,置身事外!如果他才是害死稚宁的真凶,你又该怎么向稚宁交代,她难道就这么白死了吗!”
“你知道薄瑾屹每天在干什么吗?他养了稚宁这么多年,你以为他珍爱稚宁会保护好她,可事实上他一点不伤心!他根本不在意稚宁!”
“出事当晚,他就撤回了所有搜救的人,如果他没这么做,稚宁的尸体也许早就找到了,你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吗?”
“你还没弄清楚薄瑾屹这么多年留下她的原因,你不是一直觉得薄瑾屹不对劲吗?他故意误导你误会的原因你不想查清楚吗?”
“你要道歉总要把一切都查清楚了再说,你难道还想她继续误会你吗?”
“你真以为她对你没有一点恨吗?你别去打扰她清静了,你现在去找她她不愿见你的!”
仪器嘀嘀作响。
纯白的病房里,少女长长的睫毛安静合着,唇上没有血色,青色的血管被输液针扎着,乌黑的长发没了光泽。
苍白,脆弱,却仍有一线可挽回的生机。
约莫一周后。
同样被消毒水气息包围的池昼,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来信。
说是信,其实不然,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张存折。
五百万的金额,来自于稚宁。
信是赵老爷子拿来的,与之一并带来的,还有稚宁的死讯。
池昼也才重伤醒来不久。
除夕那天,是他筹谋许久,孤注一掷与赵寻锋同归于尽的日子,他与母亲做好了死的准备,安置好了一切,再无后顾之忧。
子弹贯穿脾脏,大出血,手术台上染满了他的血。
池昼心脏停跳过,却又醒了过来,因为稚宁。
这个消息被当时参与救治的医生转告给了赵老爷子,至此,赵老爷子终于找到了给凶狠狼崽子套上枷锁的法子。
初听赵老爷子说稚宁死去,池昼并不信。
他人在孤岛上的研究室里,整日被监视,被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失去自由,背后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赵寻锋死了,赵煜阳兄弟失踪,赵家后继无人,赵老爷子急需一个新的傀儡,他早被瞄上了。
稚宁的死讯,不过是赵老爷子故弄玄虚利用他的把戏。
有薄家、还有她的未婚夫,她能出什么事?他们断联也不过才一个月。
可当看到赵老爷子眼里的嘲讽与怜悯时,池昼不确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以往总存于心中的不祥预感凌驾于意识之上,恐惧造成片刻迷茫与呆滞。
也许是太过看重,自知不配,他早有会失去她的自觉,那时他最怕的就是她会因他受到牵连。
池昼最先怀疑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这不祥的祸害,该死的孽种,害了她。
可他已经远离她了,他为了不连累她逼自己和她分开,她哭得伤心,他伤透了她,怎么还会出事?!
但这一切,都只是赵老爷子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
少年目如寒星,慌乱之色并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赵老爷子知道池昼作何想法,池昼的冷静最是令他欣赏,不被感情左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那是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挚爱,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应家的、薄家的,几大家族鼎鼎有名的佼佼少年,尚且承受不住,一蹶不振,偏他的孙子可以!
赵老爷子自得不已,血液沸腾,仿佛看到了将来某天赵家腾跃至几大家族之首的盛景!
虽然不排除池昼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可能。
赵老爷子其实很矛盾,他既期待池昼冷心冷肺,又渴望看到池昼歇斯底里,毕竟越在意,枷锁收得越紧,越是能为他所用!
直升机越过重洋,赵老爷子亲自带池昼去了警局,找到陈警官,找到当时参与海上救援的队伍。
现场的照片、残骸……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池昼,稚宁已经不在人世。
被赶出家门,被抹除身份,被心爱的未婚夫退婚,被连累迫害,死在了海里……
短短一个月,稚宁的遭遇远超池昼的想象,支离破碎的残破躯体因这消息痛得厉害,以至于没有再看第二遍的勇气。
他僵坐在轮椅上,伤口崩裂,被血染透的绷带一圈圈缠在身上,冷到浸骨。
发着怔,少年久久无法从死寂窒息中活过来,脑海里猝不及防勾勒出许多画面。
——她走投无路时他并不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他也不在,她痛苦濒死迫切需要有人救她时他还不在!
这和池昼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被引去墓园那天,亲眼见证了稚宁与她的未婚夫的感情,就算薄瑾屹会将她赶走,她的未婚夫也会护她周全。
他们的感情让他艳羡嫉妒,克制着插足的冲动,只想她能幸福!
可最终害死她的,居然是她最爱的男人!
郑家、向家,昔日京城赫赫有名的家族,朝夕之间查无所存。
这足以引起轰动,可偏偏他们得罪的是应家、薄家,把控着舆论的顶级资本,而他们也确实死有余辜。
这样的结果,容不得池昼不信。
可赵振廷把稚宁的死讯告诉他是为了什么?
也许那份记录了稚宁死亡视频的关键证据刻意被隐瞒,池昼没有看到,也许因为心脏处的某种若有似无的感应。
池昼没有吼叫落泪,零星的疑点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抓住,成了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目视着池昼的理智,赵老爷子觉得池昼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珍爱稚宁。
可少年又是那样脆弱。
胸前一大片猩红,瘦得像是只剩一把骨头,空壳一样,一碰就要碎。
满身傲骨总也敲不断的少年鲜少被逼成这样,赵老爷子不觉得他可怜,只感到兴奋,为着接下来的计划跃跃欲试。
一刻也等不及。
离开警局,赵老爷子亲自推着轮椅,主动切入话题,“你并不信薄家那丫头死了。”
果不其然,池昼猛然按下了轮椅刹车。
化雪天要比下雪天冷得多,祖孙二人站在风中。
“你想说什么。”
黑邃的双眸阴鸷可怖,包罗万象,奢盼渴望皆在其中,唯独不见善良。
池昼之于赵家,永远不会有善心。
越是难以驯服的野兽,越是能激发某些人的暴戾欲望。
四下已无人,赵老爷子直言不讳,“你感觉没错,人确实还活着。”
“你做了什么?”
赵老爷子笑容和蔼,“我做了什么?池昼,你这样子像是要吃了我,可你该感谢我。”
“没有我,你现在不会有底气和我在这争辩,没有我,薄家那丫头该真正葬身鱼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一口气。”
“她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但不一定活到最后,她最终的生死,取决于你。”
轰然杀意铮冷迸发。
取决于他,如何取决于他?为什么取决于他?
赵老爷子到底应了姜是老的辣那句话,看透了池昼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怀疑薄家那丫头出事和我有关,还是在怀疑是我见死不救,明知她有危险却冷眼旁观,只等她死在所有人眼前才去施救?”
“池昼,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语气听起来伤心,但池昼感觉不到一丝惋惜痛心,有的只是阴谋诡诈。
赵老爷子自知池昼不信,可有些时候话不戳破,戏就能继续演下去。
两权角逐,向来是知对方之杀心而行虚与委蛇之道。
老人表现得很是失落,“可事实是我这个做爷爷的知你在意她,有意派人留意她的动向,拼尽全力,在危急时刻救下了她!”
“是,我是等她坠海之后才救的人,你当一辆失控时速超两百的车子拦下来有多容易?还是你以为让一个人消失有多简单?”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得到她!”
诱饵抛下,赵老爷子转而开始打感情牌。
“池昼,你本就是赵家的孩子,身体里流着我赵振廷的血,哪怕你恨我,怨我从前苛待了你,可骨肉亲情割不断!”
“你是我赵振廷的亲孙子,是我看中的继承人,我期望你能回来!”
“母亲、妹妹的仇,你已经报了,你父亲和那女人已经死在了你手上,若按你的逻辑,我是不是也该把丧子之仇算到你头上?可我始终记得你是我亲孙子!”
池昼冷笑,对于这矫揉造作的好听话充耳不闻。
赵老爷子倒也不失望,池昼要是能听这些,反倒失了意思。
果然还是要利用那死了的丫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他们眼中,薄家丫头确实死了,我隐瞒了人被救下的消息,昧下把她留给你,让你当她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不然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抢得过他们?”
“凭你的真心?凭你的执着?还是凭你能为她送命?可你连护她周全的本事也没有!”
“只是报个仇便要拿命去赌,你有什么资格和薄家、应家去争?”
“你忍痛割爱,那样伤心,最后她还不是出了事,你无权无势,就是再爱,也只能看她被伤害!”
是。
池昼承认自己的退让是因为无能,那段时间,但凡他有余力,一定会留意稚宁的情况,杜绝危险发生,可他没有。
他连复仇的成功都是拿命换来的,如果不是赵老爷子另有所图救下他,他尸体都烂完了。
可他放手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爱他。
她想和别人长相厮守,她的幸福只有她爱的人能给,他不忍心她受一丁点委屈。
否则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哪?”
“自然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见池昼终于有所松动,赵老爷子心中难抑亢奋,“池昼,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见到她,可现在不是时候。”
“你拿她威胁我。”
话这便说开了。
池昼接受威胁,但不接受稚宁落入危险,为了稚宁的安全,他不介意玉石俱焚!
可即便如此,赵老爷子也没承认,毕竟是祖孙,日后还要相处,总要做足了表面功夫,哪怕两人都心照不宣。
“威胁不至于,考虑大局而已,你该知道薄瑾屹是什么人,不,那不是人,那是鬼!”
“京城的事,但凡薄瑾屹察觉风吹草动,想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老辣狠绝,行事诡谲,连赵老爷子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样的年轻人,若是生在他赵家该多好,偏偏是不得不除的死敌!
但池昼也不差!
“薄家那丫头是薄瑾屹的眼珠子,你猜他知道人还活着,他会怎么做?你想得到那丫头,就要忍!”
“况且她现在人还没醒,见了也说不上话。”
“你什么意思。”
她伤得很重?
池昼居然从轮椅站了起来,违抗躯体的本能,完全是意志驱使。
他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淌下,肉体上的疼痛不足以阻拦他的脚步,四周保镖察觉到危险,如临大敌。
赵老爷子目露惊艳,“你别激动,是她本身的病症,无关这次意外,她得了癌症,肝癌,但赵家的医疗室能救她的命,也只有赵家能救!”
“池昼,我还是那句话,薄家丫头的生死取决于你,只要你点头,她就能活!”
少年眼瞳氤氲着浓郁的血色,看人的眼神仿佛盯着死物,这般注视下,赵老爷子竟觉胆寒,可这正是他想要的。
二十不到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气势,谁又知道这不是下一个薄瑾屹!
他笑道:“你不信我?可你只能信我!连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死了的人我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区区癌症?呵!”
“池昼你没有选择,除非你想她死,她本就该是个死人。”
这才是威胁。
池昼来者不拒,“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如你所愿替你拿到你想要的,但我要先见到她。”
“刚才说了——”
“照片,视频,方式随你定,我要见到她!”
赵老爷子点头,似乎是同意了,“这可是份不小的礼物,能缓解你相思之苦,还能让你安心,多高的情绪价值?池昼,你母亲没教过你想要礼物要先付出吗?”
“既然能站了,那么下个月的商贸会议,就由你代表参加,东城的项目,赵家要全部吃下!”
云翳笼罩大片阴暗,影子沿着海岛的方向向西移去。
病床上,稚宁呼吸微弱,意识深处,一圈圈光团将她包裹,尘封已久的意识终于再次找到落点。
“稚宁,稚宁……醒醒,你睡好久了,起床了!”
“再不起见不到我了,我要走了!”
沉重的睫毛无力颤动,吵嚷的说话声到底还是唤醒了稚宁。
睁开眼,是一片陌生的白芒,如同在发光的雾中,看不到边际,只有光团映入她眼帘。
“统统?”
熟悉的嗓音让僵滞的思绪回缓过来。
光团绕在稚宁身边,激动跳跃着,“是我!终于醒了!叫你老半天了,你是死猪崽子吗睡这么久!”
“……我没死?”
稚宁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睁开眼的一天,摸了摸自己,下一刻心生否定,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了躯体,毫无触摸的实质感。
“这是意识世界。”
声音从光团中发出,稚宁试着托起一团,系统很配合蹦到她手上,想听她夸它可爱什么的。
没想到稚宁情商堪忧,“原来你真的没头没脑不是人。”
“你、你才不是人!”
无数光团转瞬间汇聚成庞然大物,居高临下俯视着稚宁。
稚宁惊讶,随即被这幼稚举动逗笑,“任务失败了是吗?”
沉默,寂静。
几秒后,光团散成星星,包裹在稚宁四周,“在你心里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
蛮深奥的话题,一本正经的口吻,稚宁有种上哲学课的感觉。
她努努嘴,没等开始思考,系统先等不及,“算了!就知道你的脑子想不懂这些,你只记住一句话,世界不能违抗主角的意志前行,有些事怨不得你!”
世界按照主角意志前行,这是真千金剧情线发生改变的根本原因,真千金不再像原着那样厌恶假千金,将她视为敌人,生出了呵护喜爱之情,矛盾自然不复存在。
而应珣与阮凝初这边,任务之所以还在继续,开始是因为应珣将与阮凝初在一起奉为人生一大目标,后来他在潜移默化中变了心意,阮凝初却又生出了要和他在一起的执念。
只有两人同时放弃,稚宁才不用再继续任务线。
稚宁大概听懂了些,不在意任务成败、那些人的结局,她只想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接下来的去处。
系统闻言道:“在有些人眼中死了,也在有些人眼中活着。”
人在无奈的时候会笑,“就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意思是说!你任务成功了!应珣和阮凝初在一起了不是嘛!你摆脱任务限制,你自由了!”
“但由于你没有按照原定的剧情线执行,上面也不能完全判定你任务完成,所以惩罚也要有!”
从剧情线上消失,就是惩罚。
从此,薄家的假千金查无此人,成为历史。
“听不懂。”
“听不懂拉倒!你只需要记住,你没死,还活着,能喘气,能吃能喝能拉能尿,是个人就行了!”
话说得不干不净怪恶心,但稚宁真心高兴,不过……掉海里了都死不了?
“救我的人是谁?不会……是你吧?”
稚宁其实想说,别又是主角团之中的谁救了她吧?
她不希望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不论活着还是死了,她都想和这些人划清界限。
“想知道你一会再睁开眼看看啊。”
再睁开眼?
“稚宁,任务结束了,我也要走了。”
走?
这么突然?
“还记得坠海前我说的话吗,那天开始,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以后的路我不能帮你了,你要靠自己,努力活下去。”
稚宁这一次的死而复生,其实是系统牺牲自己为她争取来的,一个任务做一半的恶毒女配,她本该和那辆车一并沉入海底,可它实在不忍心她失望。
她是笨了些,还总爱自作主张,蠢得人头疼,可她的灵魂底色是纯白的,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不该有这么悲惨的结局。
和她相处这一段时间,真的挺开心的。
“稚宁你记住,在过去那些人眼中,你已经死了,死得彻底,证据确凿,如果你想彻底翻过这一篇,安稳过完这一生,就不要回头去找他们。”
“证据确凿?”
系统默默在心底回了个是,那份突然冒出来记录了她死亡过程的视频,不早不晚时间卡的刚刚好,医院突然能查到的医疗记录,薄瑾屹拿到的药瓶,都是它刻意安排的。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稚宁一出事它们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这么做,就是为了完全消除稚宁还活着的可能,让他们彻底死心。
其实稚宁坠海向它求救,那时它一直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咬牙忍着心疼看她哭。
它没办法做出应答,人一旦有了依靠,外在表现的恐惧必定会失去真实,要想骗过那些人,它和稚宁必须咬牙挺过这一关。
关于这件事,系统欠稚宁一声‘对不起’。
系统显然不愿多做解释,稚宁识相没问,“那我的癌症……”
“这你放心,还是那句话,世界不能违抗主角的意志前行,可能治疗过程会痛苦一些,但结果一定是好的。”
“我真的要走了,你……保重。”
稚宁还有不少疑问,但到底没问出口,“……保重。”
系统开始消失,“最后送你一份礼物,醒来后记得查收,别太想我,我也不会想你,带了那么多届宿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最差的!”
稚宁想笑,心情复杂。
从前,稚宁别说有多期盼和系统分道扬镳了,她渴望自由、渴望任务成功活下去,可真到了分别的时刻,稚宁又舍不得。
她真的把系统当成了朋友,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只有它陪在身边。
是它给了她活命的机会,她知道的。
耳畔寂寂无声,稚宁再也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
“统统?”
无人应答,真的走了。
稚宁垂眸,心口涩涩的。
从今往后,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过系统口中‘主角的意志’和她的癌症有什么关系?
哪个主角?谁不想让她死?
她不是已经死在过去那些人眼中了吗?
清醒的意识没有维持多久,稚宁很快又陷入了混沌。
……
“在海水里窒息那么久,心脏停跳长达三分钟,小姐她本身就患有癌症,身体极度虚弱,没出现脑死亡已经是万幸了!”
“可她现在活着!”
医生为难,是,人还活着,可他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人醒不过来的问题吗?
他们也没说人要死了啊!
争辩声时远时近,听不真切,稚宁被中的手指颤了下。
这又是谁?
嚣张的语气好像在哪听过,是谁?
稚宁是在五月春末时醒来的。
浅粉花瓣散在柔暖的风中,树荫下,稚宁打着盹。
一只长毛橘猫打着滚在她腿边求抚摸,‘喵呜喵呜’肉爪子不老实,赶走了瞌睡虫。
见稚宁睁开眼,橘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她腿上,撅着脑袋在稚宁脸边一顿蹭,直到上面糊满了它的气味才罢休。
十几斤重的橘猫,踩在身上很有分量,但稚宁没有辜负这份恩宠,轻轻抚摸当做回应。
春天处处美好,日子难得安宁。
去年的凛冬,稚宁没想到自己还有吹到春风、看见花开的一天。
失去过,才更觉珍贵,一切都是那么的可亲可爱。
“最近身体怎么样?”
肩上多了条毛毯,稚宁回头就见一身迷彩短袖的男人。
是周正。
“谢谢,感觉还不错。”
周正点头。
他才执行任务回来,寸头利落,剑眉星目,左边眉尾处有道疤,没有减损颜值,反倒添了股不羁男人味,没规矩时看着不像好人。
第一次在食堂见周正,稚宁还有些怕他,见了面只想躲着。
可现在成了一家人,相处久了,反倒看顺眼了。
当然,可能因为血缘亲情的牵绊。
他席地而坐,拎着胖橘的后脖颈子抓到自己身上,怕这胖东西压坏了稚宁,无视抗议,大掌从猫耳撸到尾巴尖。
“真谢我就叫我声姐夫吧,相比于你喊我哥,我更爱听你叫我姐夫。”
胖橘讨厌野蛮人,又挠又叫,稚宁心疼把猫抱回来,仍有些苍白消瘦的手轻轻梳理弄乱的毛发。
“你还是先追到人吧。”
剧本完全乱了套,但稚宁仍旧记得薄瑾屹重生前的那套剧本,周正和薄琬乔这对男女主拿的是BE结局。
一死一伤,天人永隔。
是薄瑾屹的重生改变了两人的悲剧,可那时剧本还没乱时,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这两人最终会以何种结局收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为着这对男女主得结局抱有担忧,尤其是在这俩人分手半年,期间总共没见几面、见面就掐的基础上。
“你那童养媳什么时候弄走?”
稚宁觉得,这对男女主之间问题的关键,在于总有恶毒女配作妖。
周正也为这事头疼,“不如你跟爷爷说说?他现在最宝贝你,你去吹耳边风,求他饶了我?”
周正撑着脑袋看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秀眉琼鼻,哪怕在病中,也美得不似人间物。
不怪当初俩人在餐厅一见面,他就怪欣赏她。
谁能想到自己家里英年早逝为国捐躯的小叔,竟然留了条血脉,还是家里老头子最稀罕的女娃,独苗女娃。
当年稚宁母亲一心记挂薄家的家主,人家有爱妻不正眼瞧她,她脑子进水想让对方替她养孩子,孩子哪来?势必要有男人。
惨遭吃干抹净的一夜情对象就是周家小叔。
那年小叔才二十,黑灯瞎火被下了药,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地上的裤衩,才知道自己宝贝的童子鸡身份被毁了,又羞又怒,低调找人久久未果,后来又去了边境线,意外战死。
没人知道稚宁的存在。
直到不久前,稚宁被救下,肝脏移植配型检验曝光了她的身世。
周正没料到稚宁是他的血亲堂妹,救稚宁、做配型,一开始只是为了薄琬乔。
谁知道好心有好报,居然收获了这样的惊喜。
稚宁撸着猫,对于周正的说辞感到无奈,“我去了就有用?爷爷把她赶走了她就不会再回来?这事要你自己和她说清楚,绝了她眼馋你的心思。”
“她想要什么?钱?地位?还是你的脸?让她开出条件投其所好啊,总不至于你是独一无二的。”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稚宁还病着,周正舍不得拿自己的事让她分神,惨兮兮开玩笑说:“说起投其所好,这倒是条挽回你姐的好路子,要不我把你送回去算了。”
薄琬乔要知道稚宁还活着,肯定能乐到天上去,别说原谅他那作妖的童养媳了,就是他要求立刻领证让她给他生个胖闺女,薄琬乔都估计能答应。
其实当初救下稚宁,完全是碰巧。
巧的是周家是军政大族,那批雇佣兵一入境周家就得到了消息。
巧的是周正当时正在附近海域执行秘密围截任务,留意关注着那批雇佣兵的动向,意外目睹稚宁坠海。
更巧的是周正早早被丢到了国境线上,有丰富的战地救援经验,潜艇上又有军医跟着。
各种巧合缺一,稚宁必死无疑。
“你不怕挨揍就去说。”稚宁抱着猫笑眯眯说。
周正煞有介事缩缩脖子,“怕,怕死了。”
说完,给嘴巴拉上拉链。
救下稚宁后,周正有想过把消息通知薄琬乔,可当他找到人时,所有人都以为稚宁死了。
一来是忙着救人耽搁了,之后稚宁的身世曝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周老首长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盯着稚宁的脸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像’字,下死令封锁消息不准外传!
周老首长查到了稚宁之前的遭遇,恨那些人恨得要死,说什么也不准稚宁再和他们搅和在一起。
而那时,周正也不确定稚宁能活下来,他不忍心薄琬乔遭受两次失去的绝望,咬牙答应下来。
如今稚宁醒了,要不要告诉那些人她的去向,是她自己的事,周正哪怕再心疼薄琬乔,也不能寒了妹妹的心。
“这次回家能待几天?”稚宁关心问。
“明天就走,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你好好养病,腿才刚好别急着走动,我知道你喜欢跳舞,身体养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稚宁点头,心里却道早没机会了。
周家人把她照顾得很好,断了的双腿本来没有希望站起来,是周家倾尽全力将处在截肢边缘的她硬拉了回来。
外形上和常人无异,能走能跳,只是除了头发光秃秃还没长出来。
这是化疗的副作用,癌症晚期要死的人,被救活堪称医学奇迹,足够载入史册。
周家老小、医生都将稚宁视为上天眷顾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是谁给了她这次机会。
世界不能违抗主角意志前行,这个主角是周正,也是她自己。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薄瑾屹你的消息吗?”
薄家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薄瑾屹一手把她拉扯大,周正看过稚宁坠海前的视频,知道她对薄瑾屹有多依赖,薄瑾屹还为她挡过枪,命悬一线。
兄妹感情好的,周正眼馋得厉害。
他以为稚宁之前不说,同样是怕薄瑾屹担心,可现在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该通知一声了。
橘猫突然蹬腿从稚宁怀里蹦走,稚宁目视着它追逐蝴蝶,没说话。
不多时,想好了打算回答,橘猫却又去而复返。
周正瞧着它直奔自己过来,正想撸一把,谁料橘猫扫把似的大尾巴一撅,黄滋滋的尿分毫不差落在了他裤子上。
杀猪一样的嚎叫传到了海上,稚宁银铃般的笑声紧随其后。
长毛玩意特别记仇。
周正恨不得扒光自己跳海里,脸黑的像锅底,指着窜树顶上的胖橘,“你等着!明天就送拆蛋专家过来!”
池昼那边,闲暇之余,他又来到大学城,路对面就是稚宁曾经下榻的小酒店。
数月之前,他拿到了稚宁的‘遗物’,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一些衣服日用品,还有稚宁下塌时楼道里的一些监控视频。
那些自诩在意她的亲人、未婚夫,没人留意这些,便宜给了池昼。
池昼自认为他占了便宜。
毕竟他之于稚宁无名无分,伤了她的心赶走她,连朋友都算不上,能拿到些稚宁的贴身物件,慰藉隐秘的情思,是他一开始没料到的。
池昼之所以来到小酒店,一开始本不是冲这些东西来的,他想弄清楚稚宁究竟在哪,是死是活。
彼时,池昼还不知道那份视频的存在,赵老爷子用尽浑身解数瞒着,伪造出稚宁还活着并在他手中的假象,但池昼并不信他说的话。
冬末的某天,池昼还是拿到稚宁坠亡的视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老爷子在第二天才得知消息,又惊又惧,谎言被铁证戳破,他没把握再牵制住池昼,去见池昼的路上就安排下了杀手。
如果不能为赵家所用,那么就只能除掉。
赵老爷子觉得十分可惜,可让赵老爷子惊讶的是,池昼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各种质问,没有发疯,更没有任何要报欺骗利用之仇的表现。
汇报公事,请示计划,见面全程两小时,只在最后他临走前问了一句,“她治疗还顺利吗?”
赵老爷子搞不清楚池昼究竟是怎么想的,本着虚与委蛇的原则,信誓旦旦回答,“国外那批医疗团队已经有了根治计划,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我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未婚妻。”
也许是这‘未婚妻’暖了少年冰冷的心,那天他笑着把赵老爷子送了出去。
赵老爷子却被他笑得越发心里没底,视频记录了车祸全过程,看了的人都知道稚宁死透了,池昼不会那么好骗觉得稚宁还活着。
他本就对这件事存疑。
可他的诸多表现,都反映出他对稚宁还活着这件事深信不疑。
池昼以为稚宁是在视频结束之后被救下的?
还是他又在隐忍?
像他之前在贫民窟苦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隐藏实力弄死赵寻锋一样,放松懈怠只为一击击杀?
赵老爷子害怕自己和赵家成为池昼手上下一个亡魂,处处提防。
可池昼很平静,听话配合差遣,再苦再累再不公也没有一句怨言。
这更像是伪装了。
可就是这一场让赵老爷子寝食难安的‘戏’,池昼一演就是三年。
三年足够一个人成长——
“吱——嘭——”
红色车身在路上漂移。
稚宁一下车,就看见自己车头瘪进去一大块,前车盖滋滋往外冒烟。
就在刚刚,为了躲避逆行的电动车,稚宁下意识猛打方向盘,导致车子撞上了路灯。
人没受伤,但冷汗出了一身,自从三年前开车坠海,稚宁就对开车有了阴影
但一个人在国外,不会开车到底不方便,周家的家训,除了恪守铁一般的纪律,其二便是有困难要克服。
不得已,稚宁只能硬着头皮拿下了驾照。
回国第一天就遇上这事,稚宁头疼得直拍脑门。
稍后的惊喜,可千万别变成惊吓。
打开双闪,摆上安全三角架,报警,报保险公司……做完一切,稚宁气喘吁吁走到路边树荫下蹲好。
七月的京城,夏天已经来了,风是烫的,蝉也在叫。
小手扇着风,“唉,怎么还不来。”
着急回家见老首长的稚宁,重重叹了一口气。
明天,是老首长的寿宴,稚宁在国外待了三年,每年的寿宴都会被催上一催,老首长翘首盼望她能回来,每一年,稚宁都拒绝了。
回来免不得要碰上过去的人,稚宁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时间不待人,错过了之前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二十年,真正能陪在老人身边的时间早已所剩无几,正赶上今年老首长八十周岁,加上工作上的一些事,稚宁决定回到她阔别多年的这片土地。
但稚宁嘴上没松口,打算突然出现,给老人家一个惊喜。
时间又过了几分钟。
稚宁白皙的额上细细密密冒出一层汗,交警还没来。
大热天的马上中午了,稚宁真想一走了之,可撞坏马路上的公共设施,不能擅自离开现场。
这些玩意看着不起眼但价格超乎想象,一个路灯十几二十万,一块路沿石要好几千,离开就算肇事逃逸。
稚宁才拿到国内的驾照,算是新手期,万万不能因为这种事被吊销上路资格。
而关于撞坏路上公共设施不能擅自离开这事,稚宁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是她看完池昼笔记里的案例分析,才明白事情的严重。
也是看完了池昼的笔记,她才知道这个世界玄幻得远超正常人想象。
蹲在路边,稚宁除了着急回家,并没有别的感受。
如果在从前,稚宁大概会六神无主,打电话求助这个求助那个,无能又无脑。
现在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她成长了许多,因为池昼。
国外和国内的法律体系不一样,池昼的笔记她没用上,但池昼还是教会了她很多,心性上,方方面面。
处理完事情,回到周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老首长有睡午觉的习惯,一般要到下午三点,稚宁没让人打扰。
偏厅里。
为庆祝老首长生日特意回来的几个堂兄堂弟,正在凑堆打麻将。
寸头脑瓜子如出一辙,坐姿颠三倒四,嗓子吆喝着,时不时还唱两句军歌,让稚宁有种掉进部队的错觉。
稚宁来了,哥几个姿势立刻摆正,各个抢着嚷着要给稚宁让位置。
稚宁忙摆手,她不擅长这类废脑子的活动,下棋、打牌、打麻将都不行,一坐到那位置,脑子就像是被叼走了。
哥几个见稚宁真不想玩,干脆也撂了牌,七嘴八舌陪稚宁聊天,一会谁端来酸奶,一会谁抱来西瓜,热闹殷勤,就差上手喂给稚宁吃了。
周家全是寸头蛋子,没一个丫头,稚宁的到来,不止老首长稀罕,小辈们更是激动。
就比如现在,某个堂弟见稚宁要吃西瓜了,巴巴给拿来吐籽的小碗。
谁知稚宁直接咽了。
堂弟捧碗傻了眼,“小宁姐……你吃西瓜不吐籽?”
“吃西瓜还要吐籽?”稚宁装得不明就里反问。
稚宁从前也不吐西瓜籽,倒不是她爱吃,而是西瓜摆到她面前时,瓜籽已经被剔除了。
做这事的多数是家里的佣人,但有时候薄瑾屹会亲自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排除他对她的利用,他对她真的挺好的。
出国以后,稚宁有意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不想再做废物米虫,很多娇滴滴没必要的习惯都被她舍弃了。
漂亮堂姐看得少年脸红,碗藏到身后,“不、不吐,我,我也不吐!”
莫名其妙想和稚宁看齐,挠着头,“吃个瓜还吐籽,娘们唧唧的哈哈。”
身边立刻有人捅他一肘子,眼神警告:“说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少年会意,慌乱改口,“不是!小宁姐我意思不是说像女生不好,就是我那个,我,我意思是——西瓜籽挺好吃的,我也爱吃!”
稚宁终于忍不住笑了,“该吐还是要吐的,不然西瓜籽会在肚里长成苗的。”
哄小孩的语气,少年脸上的红又浓了些。
和薄家、应家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不同,周家的兄弟们十分团结。
回家是亲人,上了战场是战友,随时随地交付后背,什么事都能说,胡说八道出了丑也不担心落把柄。
稚宁原以为系统一走,迎接她的会是一个人相处的孤独,谁知道她竟然找到了家。
真的应了那句话——
人生是个循环,巅峰是低谷的序章,低谷是新生的开始。
吃吃喝喝闲聊,话题免不得说到京城现如今的局势上。
三大家族鼎立的局面依旧存在,薄家、应家都有了年轻一代的家主,在开辟新路的战场上大刀阔斧,唯独赵家,老将重出江湖。
三年前,赵寻锋一死,两个孙辈继承人失踪,所有人都以为赵家完了。
可谁知居然触底反弹了!
势头迅猛,毫不逊色其他两家。
“要我说,姜还得是老的辣,单冲岁数,老头比其他两家的多活五六十年,光是见过的大风大浪,其他俩人就不及。”
“可我怎么听说,赵家如今的实际决策人不是赵老头子?”
“我也听说了!什么老将出马,根本就是放出去的烟雾弹,放松警惕扮猪吃虎呢,赵煜嵘三年前就消失了,八成台前转幕后了!”
“赵煜嵘?不像,这家伙性子温吞,做事犹豫不决,装装样子行,真让他上……不是我瞧不上他,最近这些事,真就不像是他的手笔!”
“近几年赵家办的事,哪件事不惊世骇俗,前年东盛集团股份收购那事你们可都听说了,好家伙,那叫一个在法律边缘来回横跳!赚得盆满钵满,偏还让人抓不住把柄,老东家活活给气死了!”
“我听说是来了个厉害的私生子,生性猛戾,为非作歹,堪称人形杀器,叫赵什么来着,嘶——想不起来了。”
“小宁姐,赵家有你以前认识的人吗?”
稚宁正竖着耳朵听他们闲聊。
听到‘厉害的私生子’,稚宁第一时间想到了池昼。
池昼的本事她清楚,冷静睿智,身上又有男主的气运,让赵家起死回生并不难。
可当她听说‘为非作歹、人形杀器’这类描述,立刻否定了是池昼的可能。
池昼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为非作歹?
他勤劳又正直,一定会长成个很好的人,是正道男主!
而且池昼他最恨的就是赵家,怎么可能会和他们狼狈为奸?
稚宁回说:“认识,但都不太熟,点头之交。”
堂弟有些遗憾,“这样啊,还想跟你打听打听八卦呢,听说赵家私生子特多,赵老爷子早死的儿子十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六岁就开始在外边沾花惹草,特能生。”
“这事是不是真的?小宁姐你认识赵家的谁啊,赵煜阳?还是赵煜嵘?他俩是不是死了啊?”
袖子被拉住,稚宁有点无奈。
她跟他们不熟,哪知道人是死是活?
“我其实也——”
“大男人听什么八卦,问这问那,起一边去!”
蛮横的男人踢了一脚凳子,解救了正在头疼得稚宁。
“正哥!”
“你可是来了,等你半天了,嫂子你带来了吗?人呢?”
周正抓了颗果子砸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皮痒了是吧!”
三年了,周正还是没能追回薄琬乔。
大喜日子,兄弟几个也不给周正添堵,三两句调侃后,话题会回到刚才。
“正哥,听说薄家和应家最近掐得厉害,我们这都才回京城,你跟我们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
“应珣跟疯了似的死咬着薄家那两兄弟,有仇?当初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两家还差点成了亲家,对自己的大小舅子开刀,应珣搞什么?”
三大家族混战,其他家族难免被殃及,经济动荡,怨声载道,不知哪天是个头。
周正在给桃子削皮,切得一块块的,放在欧式雕花小盘子里,一看就是要给稚宁的。
爱惜妹妹,仿佛是周家男人的天性。
自从确定了稚宁的身份,周正就一股脑的把她过去的习惯都打听清楚了,牢记于心,以便随时弥补过去多少年的缺憾。
盘子放到稚宁面前,他温声问:“葡萄要不要?要的话哥给你剥皮。”
几个兄弟立刻直起身子,抢着说‘我来!’
稚宁哭笑不得,摇头,“吃桃子就好。”
周正点头,“少吃些凉的也好,晚点让厨房给你热些牛奶。”
说话间,周正眼神在几个寸头上扫过。
有反应快的毛骨悚然意识到了问题。
“小宁姐……”
他们怎么忘了小宁姐以前姓薄,应珣是她未婚夫!
当着她的面议论这些,还满嘴怨气!
稚宁嘴里的桃子又脆又甜,塞得满满的,囫囵道:“你们聊你们的,我没关系。”
他们不常见她,平时部队事多不常联系,忘了她的身份太正常了。
不怕人笑话,周家不常见的亲戚,她到现在还没认全。
某个堂哥见她不计较,松了口气,“嗐,不说这个了,不说了,今儿晚上咱哥几个都在,哪玩去啊?”
“好不容易聚齐了人,怎么也得玩个大的!”
谁还敢再继续啊,这不往人心窝子上戳吗?
谁不知道薄瑾屹之前对稚宁好,心肝眼珠子的疼,应珣又是稚宁真心喜欢的,这俩人闹起来,哪个赢了她心里都不好受。
稚宁其实真不在意。
那些事都过去了。
如果不是身体里流着的血,她连这片土地都不会回来。
当年的旧人旧事,她听说了。
薄琬乔当年为了找她,在海上不眠不休,还绑架了阮凝初要为她报仇。
挺意外的。
脱离了剧情的限制,稚宁再也不用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如果将来某天能遇到,她真的很想对她说声谢谢。
其他人……不恨就不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玩什么玩,都给老子蹲家里!”
“周宝宝!过来!”
老首长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马上八十高寿,吼起来中气十足。
偏厅里气氛瞬间变了。
堂兄弟几个一激灵,个个站如松,稚宁更是夸张,被吓一跳,桃子汁呛嗓子里,抑制不住咳起来。
周正站她身边,军姿笔挺,目不斜视,正面看不出和其他几人的差别,背后一只手却拍着稚宁后背,帮她顺气。
直到稚宁不咳了,周正放下手,老首长也悄无声息松一口气。
“行了,该干嘛干嘛,散了!”
“周宝宝,跟我上楼!”
稚宁头皮一麻,倒不是害怕一个人面对老首长,而是因为‘周宝宝’这名字。
每每听到这名字,稚宁都恨不得把耳朵闭上。
老首长是行军打仗的粗人,取名直白,曾给他假想的俩大闺女取名一个珍珍、一个宝宝,意思是他的珍宝。
可怜没有女儿命,直到老伴去世,这俩名字也没用上。
只能退而求其次沿袭到孙子辈,谁知孙子辈也不争气,一屋子全是带把的光头,老首长差点带着遗憾入土。
就在这时,稚宁来了。
差一点,稚宁就要被叫珍珍了,当然宝宝也没强到哪里去。
老人家把最美好的祝愿寄托在名字上,希望稚宁如珍似宝过完这一生,年轻人却倍感压力。
试想人群中突然喊出一声‘宝宝’,不论是听的,还是叫的,都尴尬得足够脚底抓地。
周正心疼妹妹,主动提了这事,建议沿袭之前名字中的一个字,叫周宁。
老首长本不乐意,薄家混小子起得名不好,不吉利,但见稚宁乒铃乓啷的点头,只能退步,但私下没人,还是舍不下他的珍珍、宝宝。
稚宁搀扶着老首长到了二楼。
露台上放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两把藤编交椅,远处是山,翠绿连绵,吹来的风清新凉爽。
“再去拿几个桃。”
稚宁摆手,叫住佣人,“不麻烦了,爷爷,我吃饱了。”
老首长虎着脸,“去拿!”
军威强盛,稚宁只能闭嘴听话等着吃。
桃拿来了,老首长亲自给稚宁削皮。
稚宁看着老人一本正经严肃得像是在行军布阵,攻克什么难打的敌人,想说她现在吃桃子已经不去皮了。
国外三年,她改掉了许多过去矫情的毛病,一个人能养活自己,好好生活。
但她明白老人家对她的关怀,为她做些事,老人家心里舒坦。
她转而拿起核桃锤,“爷爷,听人说,多吃坚果对心脑血管好,您多吃点。”
第一颗核桃,敲得没分寸,核桃肉七零八落。
稚宁大窘,老首长板着的脸彻底破了功,眼尾笑眯眯堆出褶子,“哎好!老头子我就爱吃碎核桃!碎核桃不用咬,咱们宝宝真聪明!”
稚宁更窘了,她已经二十好几了。
“不过你敲两个就行了,女孩家家的,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子榔头伤手,爷爷想吃自己敲。”
这和周家以往的军式教育截然不同,要知道在周家,就是条哈巴狗也得混成军犬。
周正曾半开玩笑让稚宁做好心理准备,强身健体以后当个女首长什么的,吓得稚宁那段时间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在钢丝泥潭子里摸爬滚打。
“几时回来的?要回家怎么也不告诉爷爷一声,爷爷去接你。”
“路上累不累?吃的什么饭?飞机上冷不冷?”
老首长一通嘘寒问暖,心疼挂在脸上,活似稚宁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爷爷,这趟来我给您准备了礼物,我亲手做的哦。”
老首长眼睛‘唰’得亮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准备什么礼物啊?不要那些!你能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还亲自动手,累坏了吧?去!待会把爷爷的副卡拿走,想吃想玩什么,随便花!”
稚宁把核桃仁送老人面前,俏皮一笑,“那我可不客气了!”
微苦的核桃仁老首长只尝出甜,“客气是什么意思?老头子听不懂!”
“不过周宝宝,明天要不要陪爷爷一起给那帮老东西敬个酒啊?”
说是敬酒,其实就是认祖归宗的意思,正式在人前承认身份。
这件事,过去三年里,老首长提了很多次。
每一次,稚宁都说再等等。
这次也一样。
“爷爷,您知道的,我喜欢清静。”
老首长胡子垮了,再爱清净也不能一直藏着啊!
他天天和他那群老战友炫耀自己有了个漂亮孙女,多乖巧多伶俐,就是见不着人,时间久了,老被嘲笑是在吹牛皮。
脸面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老人家很想给稚宁介绍些靠谱可心的青年才俊,丫头年纪是还小,可好人家也没几个。
他年纪大了不能护她一辈子,家里兄弟也迟早要成家,她身边终究还是要有个体己知冷热的人。
稚宁的不愿意却是有她的理由。
周家虽比不上其他三大家族显赫,可也位居第一流,稚宁如果认祖归宗,传出去势必会让那些人将知道她还活着。
稚宁还没准备好和他们见面。
老首长心疼孙女,不忍她有心理负担,第二天并没有让稚宁露面。
这几年,除了老首长拿不出证据跟老战友的炫耀,没人知道稚宁的存在,京城所有人都不知道薄家的假千金还活着。
既因为周家是军政大族,常常涉及军机,极擅长保密工作。
也因为稚宁一直在国外,工作生活没靠任何人。
病好之后,她就开始读书、学习、工作,过去的缺憾她急切的想要全补上。
但她没让任何人帮忙,跌跌撞撞,靠着池昼那本笔记的精神支撑,一个人顶着风雨前行。
苦没少吃,但值得。
她是万万不能再做从前那被养废了的米虫了。
对此,老首长疼惜之余,更是欣赏,老泪纵横,他周家的后辈就该有这份胆气、闯劲!
寿宴结束第二天,稚宁就投入到了工作。
夜晚。
稚宁打开电脑,纤纤素指飞快敲着键盘,莹白的屏幕光照到了脸上。
她没住在周家,在京城影视城附近租了个复式公寓,拎包就能入住。
之所以是在影视城附近,全因稚宁的工作和其相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编剧。
还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编剧。
这行当,从前半文盲的稚宁怎么都不敢想,从事文学相关的工作,还咬文嚼字。
走到今天,纯属是无心插柳。
这要感谢系统。
那是在一个稚宁为任务苦恼,不得不畅想任务结束后的逍遥自在给自己打气的夜晚。
俩人讨论起以后怎么养活自己。
一开始,稚宁打算就着自己早年间的爱好,当个举世瞩目的舞蹈艺术家。
那时,没人知道一场车祸会毁了她的双腿,也断了她以此为生的路。
但系统眼睛毒,看出她就算喜欢,也只能当个二半吊子,玩玩可以,靠这个吃饭,迟早饿死。
而且艺术圈不是那么好混的,没有大佬的钱和权背后撑着、帮忙开路,登上舞台难如登天。
蹦蹦跶跶不如敲键盘靠谱,当时系统常被稚宁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胡编乱造说不定还是条出路。
当时也就开玩笑一调侃。
治病那段时间,没有系统继续陪伴,稚宁病床上坐着闲得无聊,每天只能读书看小说打发度日。
突然某天,她想起了系统的建议,就这么动了笔,一发不可收拾。
头一年,稚宁就拿到了稿费。
倒是被系统说中了,是个满肚子烂梗也能开出花的天赋选手。
自那以后,学费、生活费都靠一把键盘。
虽然常常为赶稿抓耳挠腮,但也乐在其中。
邮箱里,剧本围读邀请函被稚宁点开。
最后确定一次时间地点,稚宁合上了电脑。
梦里安稳,稚宁全然没有料到,接下来的某天,将会遇到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生活发生巨变。
翌日。
稚宁起了个大早,一套健身操,空腹有氧出了身汗,一天的精神气提了起来。
早餐也吃得很丰盛。
死过一次的人,大病痊愈,总会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
九点半,稚宁开车前往工作地点。
围读工作很顺利。
这项工作,今天之前,其实就已经线上沟通得差不多了,这趟回来只是当面再确定一些细节。
三天后,项目就能开机。
稚宁这次赚了不少,多项版权和初始稿酬加一块,税后能拿将近八位数,又创下了历史新高。
稚宁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是她以前吃薄家、用薄家所体会不到的。
但她没太得意大手大脚,她深知这一行的不稳定,今天遍地开花钱拿到手软,明天就可能颗粒无收,坐吃老本。
给老首长、周家的长辈亲人买了些礼物,剩下的钱,稚宁全部存进了卡里。
人要有危机意识!
周一,开机的日子。
稚宁第一次做跟组编剧,哪怕围读工作让她对工作日常有了了解,还是难掩兴奋。
稚宁很喜欢她目前的工作,也坚定了她学业上的精进决心。
忙完这阵,她就出国重返校园!
时间一晃过了两天。
脖子上挂着工牌,普通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调的职业装,吃着大众盒饭,忙起来头发和其他几个编剧一样一团乱……
没人知道性格随和、吃苦耐劳的新人编剧周宁,曾是薄家那个骄矜傲慢的千金小姐。
片场机器运转起来,到处都乱哄哄的。
演员、导演、道具师傅、灯光师傅……争辩吵架声此起彼伏。
七月很热,片场没有空调,影视棚里闷闷的没有风,坐着不动都出汗。
稍稍耽搁一会,演员脸上的妆就花了,比如此刻从威亚上放下来,站在反光板下的男主角。
“卡!卡卡卡!”
导演第不知多少次喊了‘卡’,终于忍无可忍。
“替身!这段换替身!”
男主角是资本塞进来的二代,鼻子眼睛动过刀勉强对得起观众,可专业素养堪忧,导演气急了也说不了重话,只能一个人咬牙生闷气。
稚宁有敬业精神在身,是剧组里出了名的好脾气,看了也不免为高血压犯了的导演感到同情,气闷不已。
前些年,稚宁曾借薄瑾屹工作之便,探访过许多剧组,见过不少舞台上模样光鲜的演员明星,走后门的家伙太多了。
那时候稚宁置身事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这些家伙都该到天桥底下捧着金饭碗乞讨!
拿着动辄千万上亿的片酬,尽干磨人的事!
尤其当稚宁偶然听到了男主角和经纪人的对话。
“今天吊威亚的戏你必须给我想办法解决了,棚子里热得要死,又是打又是飞,一身臭汗,我还能活?”
“找个替身,高难度有危险的动作让他上,关键情节怎么了?找后期换脸处理!要不后期那群穷鬼靠什么吃饭?”
“去!一杯拿铁,冰的,不要冰块,三分糖,不要奶,但要有奶味,快去!想热死我吗!”
刁钻的要求,赐人恩典的口吻,气得洗脸冲凉的稚宁差点从女卫生间穿墙跳进男卫生间,打爆男主角的狗头!
一整个上午的麻烦,原来是他故意折腾!
从卫生间回来,替身已经换好戏服就位了。
远远的,稚宁好像看到自己敲键盘时想象中的男主角从书里走了出来,白衣翩跹的仙人,凌于九天云海之巅,俯瞰苍生。
稚宁脚步一顿,烦躁的情绪突然就没了。
回神后发现这人特高,化妆师在他面前需要时不时踮起脚,为了照顾工作人员,他主动躬身低头,维持着累人的姿势没一句怨言。
终于,妆造差不多了,他站直起身。
稚宁又发现这人腰也比刚才的男主细不少,这就显得他肩膀特别宽,飘逸的戏服完全撑起来了,气质比刚才那狗男主强上一百倍!
就是……不知道脸好不好看,好看的话干脆换他好了。
反正没人比男主角演技更差了。
稚宁也就一想,她现在已经不是资本了。
走到其他几个编剧那,商谈细节,但眼睛总不经意落在替身身上,越瞧越觉得眼熟,但她印象里,除了薄瑾屹,还没有这么高的男人。
薄瑾屹怎么可能来这小片场当替身。
但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个人给替身讲讲戏!”
导演扯着嗓子喊编剧。
稚宁正要举手,想知道这人是谁。
对方背对着她,连个侧脸都不给看,越看不清,稚宁越抓心挠肝。
却有人比她更快,“我来我来!”
说着,踩着高跟鞋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关注替身的岂止稚宁一个人,早有人跃跃欲试想和这没钱没资本只能做替身的帅哥打招呼。
稚宁只得作罢,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可她又看到了同事惊得张大嘴的表情,局促脸红,显然对方的美貌超出了她的预料。
很快,戏便开拍了。
盯戏是导演的工作,稚宁作为编剧,和其他几个编剧围在一旁的小桌边,最后修订剧本的对话小问题。
投入到工作中,注意力渐渐收了回来。
稚宁把替身的事抛在一边。
突然,杂乱的尖叫从拍摄的方向传来,伴随着重物砸落的巨响,稚宁受惊回过头。
只见导演丢下喇叭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并跑了过去,“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道具组!你们怎么搞的!不是让你们仔细检查了!”
道具负责人怀疑人生,“我检查了……检查了好几遍……”
稚宁也往那走,原因无他,莫名其妙的担心浮在心头。
别是刚才的替身出了事吧?
越往前走,心跳声越是聒噪。
而当她看到地上昏迷那人的脸,一瞬间吓得她坟头草蹿到两米高!
“池昼?!”
稚宁奋力挤进人群,走近一看,冷硬的眉眼,标致的微笑唇,这张脸不是池昼是谁?!
“小周,你认识小池?”
小池?池昼!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跑来剧组做替身?!
池昼失去意识躺在地上,额上一道蜿蜒的血痕淌下,领口因为出汗被打湿,脖子泛红,他很热,很不好受。
稚宁手忙脚乱,不知先做什么好,她不敢动,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稚宁没心思跟导演解释她和池昼认识,语气很急。
导演也怕出人命,咆哮着催,“去问问到哪了!看什么看!都散开,别挤这碍事!”
……
医院里。
“池昼家属!”
“我是!池昼怎么样了?!”
“你是?”
“我是他朋友!池昼他伤哪了?人醒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能出来!?”
连珠炮似的关心,眼眶急得通红,反应远超普通朋友的范畴。
“……朋友?”
被护士打量着,稚宁突然想起多年前百口莫辩的误会,“只是朋友,不是女朋友!真的!”
护士的表情看不出信了没,“他家里人没来?父母兄弟在哪?”
池昼哪有父亲兄弟,唯一的家人池母,稚宁还联系不上。
她借口说:“他们在外地,坐高铁要到晚上才能到,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我可以代为转达!”
护士不疑有他,递给稚宁一沓单子,“到一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收费处缴一下费,病人没伤到要害,外伤需要处理,大概半小时后能出来。”
“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暂时不确定。”
联系不上池昼的母亲,也不清楚他现在的人际关系,稚宁只能在医院守着。
打着点滴,池昼直到下午快两点时还没醒来。
稚宁坐立不安,担心还有其他病症,叫来医生,结果告诉她池昼昏睡是极度疲累所致。
走前,又给池昼加了瓶葡萄糖。
极度疲累,怎么就极度疲累了?
稚宁站在床边,医院空调温度有些低,她轻轻给他掖好被角,心情复杂沉重。
想想当初为了蹭气运,厚着脸皮跟踪池昼,那段时间,池昼就是医院的常客。
怎么三年过去了,他还是一身伤?
除了极度疲累,医生还告诉她,池昼身体素质很差。
多项指标不正常,各种挫伤、打击伤很多,多年前做过重大手术,有几处骨头还错了位,也是受了伤不注意养护导致的。
破碎,虚弱,伤痕累累……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沦落到去剧组当出不了头的替身,闷热又危险,工钱还少,他的生活到底有多艰难?
稚宁不敢想。
一小时后,池昼人还没醒。
点滴打完,护士进来起针。
稚宁站在旁边,看到池昼右手手腕内侧上有一道齿痕。
浅浅的颜色,但伤疤很深,和周边的肤色格格不入,看得出来当时下嘴的人有多用力,也挺……暧昧的。
池昼的女主出现了?她咬的?
什么样的情形下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池昼这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难道是要养家糊口?
稚宁心里钻出一丝酸涩,但又很快消失。
她不该待在这,她答应了池昼要远离他。
稚宁很想拿池昼的手机联系一下他女朋友什么的,可池昼手机不在身边。
而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翻人手机万一看到什么隐私就不好了。
万一他女朋友误会了……
稚宁甩甩脑袋。
剧情线偏了,她差点付出一条小命的代价,万万不敢再造次。
考虑到要避嫌,稚宁想要离开。
可池昼伤成这样,直接把人扔这也不像回事,万一他又像之前那样偷偷把她给他买的药退回去呢?
他这人边界感强,又执拗认死理,疼死累死也不要陌生人的东西。
好歹池昼以前帮过她,他的笔记教会了她不少东西,不好忘恩负义。
最终,稚宁打开病房门,走到窗边距离池昼病床最远的地方站着。
累了点,吵了点,但来往的人都能为她和池昼证明清白。
池昼睁开眼睛时,天已经擦黑。
稚宁肚子饿得叽里咕噜,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一会,出去买点吃的,抬头就见床上的男人正拿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幽幽看着她。
悄无声息,不知看了多久,吓得稚宁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
“好久不见。”
池昼沙哑打招呼,似乎全然没看见稚宁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你还记得我?”
池昼仍旧直直看着她,不说话,但眼神足以表明他的所思所想。
他还年轻,不至于染上健忘的毛病。
原想着自己这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恶毒女配,不足以被男主挂心,触及池昼的眼神,稚宁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透了的话。
男主们哪个不是记忆超群?
十八年前家门口路过的狗叫什么都记得清,她一个和他一块吃喝玩过的大活人,忘了就有鬼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尴尬得手不知往哪摆,讪讪一笑,“嗯……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在这,首先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池昼面无表情的样子,稚宁看着真挺紧张的,愧疚又心虚。
“就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去剧组当替身!吊威亚,之后出了些意外掉了下来。”
“我恰好是那个剧组的编剧,当时在现场,认出是你就把你送医院了,真的只是巧合!”
言辞凿凿的保证后,沉默片刻,还是掩不住关心,她低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稚宁还记得三年前两人最后一面不欢而散的情形,那时池昼态度决绝赶她走,让她放过他,不要再纠缠。
她十分愧疚,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不知道他还记不记恨这件事。
这三年,稚宁捧着那本笔记,池昼作为原主人,形象在她心中一日比一日光辉伟大,说是精神支撑也不为过。
无论如何,稚宁都不希望自己被池昼讨厌。
哪怕做不成朋友,最起码不要做仇人。
池昼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稚宁看着他疏冷的样子,心情下坠。
话说开之后,应珣当年应该没再对他做什么吧,毕竟他们很快退婚了,应珣再继续伤害池昼对他没好处。
稚宁心神不安的片刻,池昼掀开被子下了床。
“周宁?”
站定在她面前,眼睛盯着稚宁的工作牌。
稚宁下意识后退,低下头,“哦,是,我现在叫周宁,中间发生了些事……挺复杂的,今天……就不说了。”
三年不见,池昼又长高了不少,当年稚宁抬头看他就费劲,如今更加不易。
他现在已经完全抛弃了少年的青涩,长成了个男人,稍近一些,就会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
在他身上,稚宁只看到冷淡,没看见克制,她也不敢多看,紧张得呼吸都乱了。
“那什么……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脚落荒而逃迈出。
池昼怎么可能让她再在眼前消失?
腕上覆上温热,有力的拉扯,稚宁突然一抖。
身子一歪肩膀险些撞进池昼怀里,她连忙稳住身形,慌张望进池昼的眼睛,喉咙瑟瑟咽了下。
“你、你还有什么事?”
池昼目光如炬垂眸看着她,许久才开腔,“他们说你死了。”
说完,他紧抿起唇,唯一能透露温和的微笑唇消失不见。
满身阴郁,很吓人。
他也听说了吗?
所以他现在……
稚宁摸不透他的想法,打哈哈说:“是吗?你是这么听说的?”
“出了个小车祸而已,不致命,怎么到你这成了我死了?不严重的。”
“你看我活蹦乱跳的,看我的生命线,又深又长,算命的说我最起码活到九十!”
“有些事一两句说不清,天不早了,要不改天咱们约杯咖啡细说?”
她试着抽走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手,他却抓的更紧,生怕人再消失似的。
稚宁满心诧异,又怎么了?
非要她现在把这事解释清楚?
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稚宁领教过池昼的执拗,意识到他大概非要个答案,已经开始编假话了。
却听池昼说:“我饿了。”
稚宁思绪崩盘,“……饿了?”
就因为这个?
……
华灯初上,夏季的夜晚是烟火气的天堂。
池昼跟着稚宁出了院,俩人步行往东走,来到一片新修的小吃街。
“吃什么?”
稚宁想说,步行街上都是重油重辣的东西,不适合他,他们可以在医院打点营养餐。
是池昼一再坚持要来这,出了大门就往东走。
熟门熟路,可能他也住这附近?
池昼嗓音比前些年低沉许多,“都好,听你的。”
这话听着倒是不像刚才那么凶,可能是吃她的嘴短?
稚宁腹诽不敢说出口,挑来挑去,最终选了家包子铺。
要了纯肉包,又点了两碗小米粥。
简易的折叠小桌边,池昼蜷着身子吃得很香。
包子个头不大,他几乎一口一个,狼吞虎咽,饿了很久似的。
想到医生说得话,回忆起池昼年少时的遭遇,稚宁心头消失很久的针又在往肉里钻,疼痛微末却酸涩难当。
一个没忍住,把自己没动过的小米粥推到他面前。
池昼嘴里塞满包子,问也不问,端起碗,咽下包子就咕嘟咕嘟喝起来。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啊滚,滚到了稚宁心坎上,她赶忙不自然移开眼。
桌子上,蒸笼叠在一起像座小山,内容物大部分进了池昼的肚子。
心疼之余,稚宁很震惊。
这饭量,快赶上三个她了。
他到底有多饿?!
想起三年前,池昼放学后的晚餐,一份瘦小只刷了一层酱的煎饼果子,他要兑着凉水充饥,根本吃不饱。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落魄吗?
赵家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应珣应该早就不为难他了。
他不是男主吗?为什么还没有改变现状?
这些年里,稚宁其实有私底下派人打听过池昼的去向。
她担心他没有摆脱应珣针对,担心他被赵家兄弟找麻烦,担心他为生计发愁,想暗中帮帮他。
可贫民窟已经没了人,他和他母亲搬了家。
她以为他另谋出路去了,京城毕竟不安全,针对他的人又多。
找了几遍没找到人,稚宁只好作罢,没再有其他大动作,她牢记他的请求,不再给他添麻烦。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反正他是男主,有主角气运,迟早有一天能混出头,再也不被欺负。
可为什么三年后的他,是这样的?
难道属于他的剧情还没开始吗?
“在想什么?”
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池昼又在看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匆忙回神,“没什么,就是……在想要不要再来一份。”
池昼毫不客气,“可以。”
稚宁:“……”
稚宁一口气又要了两份。
她不知道池昼的肚子到底能装多少东西,怕他碍于面子吃不饱,晚上回去饿肚子,虽然他现在看着不太像是要面子的人。
剩下了也没事,带回去当早餐也可以。
但稚宁的早餐注定和包子无缘了。
池昼吃得很干净,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还看着有点意犹未尽。
“你不能再吃了!”
稚宁大声制止,眼睛带着怀疑人生得目光,望向他的肚子。
吃太多也是会死人的!
池昼看着被她按住的手腕,稚宁后知后觉触及他的眼神,忙收回手,“饿也忍着!”
池昼终于翘起了唇,“好,忍着。”
空虚的其实不是胃,而是填不满的灵魂。
他的心情,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不知道,他为了重逢的这一天,等了多久。
夏天,没什么比一口脆甜的西瓜更解暑。
西瓜摊上。
稚宁弯着手指头敲啊敲,耳朵凑近,愁眉苦脸,她最近在研究挑瓜的窍门。
但她耳朵好像是木的,什么脆的、闷的一点听不出来区别。
卖瓜大爷看她敲了半天也没敲出名堂,抱了一个走过去。
“姑娘,都一样的,我的西瓜个个保甜,不信你把这个抱回家尝尝,不甜你退回来!”
稚宁前天刚被同样的说辞坑过,万分感谢的把西瓜拎回家,吃到嘴里和黄瓜没区别,黄瓜最起码还麻嘴!
稚宁默默走到一边,装没听见,‘咚咚咚’又开始敲。
大爷知她是外行人,没放弃推销他的瓜,“我给你挑了个大的,你瞧这个多新鲜,你听听,你就是放外边一星期也不带坏的!”
稚宁不擅长拒绝年长的老人,尤其对方摆着一张‘我是好心’的脸。
“我来吧。”
池昼的加入,成功制止了大爷丧良心的推销。
池昼的眉眼属于很不好惹那种,个头又高,大爷不敢惹麻烦,脸不好看退到一边。
懂行的人,用不着稚宁这么费事,但池昼还是挨着一排敲了个遍。
“听出区别没有?”
稚宁汗颜,她差的哪是手啊,是耳朵。
耳朵不顶用,就是换西瓜它老子来敲她也听不出来。
池昼没再强求,“要这个,还有刚才你手上那个,一起称了。”
稚宁‘啊?’了声,扯池昼衣角。
眼睛眨啊眨的使眼色,大爷手上的不甜,她都看出来了,池昼这么聪明不会没看出来吧。
池昼没理她。
稚宁见他不识好人心,撅起嘴,难不成他其实也是个门外汉?!
池昼没解释,从裤兜里掏出一沓散钞,有零有整,都不用大爷费劲找钱。
稚宁愣住了。
在国内,她已经很久没见人使用现金了,就算是身边刚入社会没什么钱的年轻人,也多用手机扫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零钱散钞,只在菜市场路边很辛苦的大爷大妈身上见过。
池昼他……
撅着的嘴收回来,“我来拎一个吧。”
池昼偏头垂眸看她,稚宁干巴巴解释:“你才受了伤,还是不要提重物。”
池昼哼笑,“小看我?”
“这跟小不小看没关系,你是病号,还是小心些。”
“不用,我有分寸。”
池昼瞧着瘦,但实际上都是肌肉,两个十斤重的瓜坠出他手臂的线条,流畅漂亮,不显粗犷,但很有劲。
稚宁都不用上手去捏,就知道很硬很结实。
男人都不愿被人看轻,稚宁懂。
“拎不动了一定跟我说,我不会笑话你的,真的。”
池昼走在前面,没说话,背对着她,嘴角弯了弯。
两人一路上没什么话说,静静的,只有偶尔稚宁提示要拐弯时,池昼才会‘嗯’一声。
稚宁不喜欢池昼的冷淡,总觉得他还在介怀三年前应珣找他麻烦的事。
她恨死应珣了,一点不想自己被池昼讨厌。
但这事又不好直接说,搞不好弄巧成拙,解释不成,惹得池昼更气。
她想了想,“池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所以不愿跟我说话?”
池昼脚步一顿,再前行,步速慢了很多。
“你想我说什么?夸你其实很聪明?”
什么意思,真觉得她笨?!
他居然这么想?!
三年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还想顺着他的反驳和他说说话,可他居然……!
稚宁生气了,“是!我承认我有点笨了,什么都学不会可以了吧!”
她突然走得很快,超过了池昼。
池昼瞧着她气吼吼的背影,须臾,失笑摇头。
他拎着西瓜走在后面,“小时候,有年小雅过生日,她吵着要吃肉。”
“那段时间,家里两个月没开荤了,小雅瘦得不成样子,我就拿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了一只叫花鸡,包着荷叶,裹着泥巴那种。”
“那年我只有八岁,每回放学回家,总能在老火车站那边碰到个卖叫花鸡的老妇人,老妇人面善,价格实惠,排队买她的旅人很多,那天我费了好大得劲才挤进人堆,挑了一只大的。”
“小雅第一次见这种鸡,很兴奋,我妈擀个面条的功夫,她偷偷摸摸摸了八百回,嘀嘀咕咕,馋的直咽口水。”
“可你猜怎么着?”
稚宁对池昼的过去很感兴趣,脚步在他说第一句时就不知不觉慢下来。
池昼没卖关子,“泥巴敲开,荷叶剥开,里面又是泥巴。”
泥巴!?
“你被骗了?!”
稚宁彻底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池昼。
池昼嘴角挂着笑,“是啊,被骗了,一两个月攒的钱,买了个教训。”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盯着一摊泥巴,一人一碗只加了盐的面条,唱完了生日歌。”
只加盐的面条并不好吃,还不如喝粥。
池昼是一路吃苦长大的,稚宁知道,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每每听他提及过去,心里还是难受。
“池昼,你——”
“稚宁,你只是缺少些经验,还没长大。”
不是笨。
他平静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在喧闹的路上像是开了大提琴低音特效,围绕在稚宁耳边。
在他身上,找不到刻意的讨好。
稚宁被他看得不自在,撇开眼。
被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说还没长大,感觉……嗯,挺说不上来的。
她转过头往前走,“好像自己是个多大的人一样,你还没我大呢。”
嘴上抱怨,心里被轻视的不满消失了。
接下来的一路,仍是静寂,稚宁心里却没了不舒服。
直到她想到另一个问题。
一直跟着她,池昼难道不回家吗?
正思忖着,身边人突然开口,“以后还能管我晚饭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啊?”
冷不丁的要求,稚宁没反应过来。
“我说,以后还能管我晚饭吗?”
“管饭?”
这要换别人,稚宁听了肯定会觉得冒昧,谁家好人无缘无故开口让别人管饭啊。
但这人是池昼,于她有恩,她又欠了他的池昼。
而且他很可怜,可怜得她心疼。
池昼的话,稚宁当个玩笑听,回答得却认真,“你想我怎么管你的饭?”
和以前一样?交饭钱给他老板?
他现在在哪工作?一直在剧组?
池昼也看似认真在回,“你每天怎么吃?”
“我回家吃。”
“会做饭了?”
稚宁一噎,脸发红。
当年两人做朋友感情好时嘴没把门,这人知道她不少事,包括她的毒料理。
稚宁实在不敢恭维自己的本事,“就……马马虎虎吧。”
“那就去你家吃。”
“去我家?!你说真的?”
池昼并不像是随口一说,反正稚宁没看出一点他在说笑的意思,瞠目结舌。
他不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吗?
不是求她放过他吗?!
“不方便吗?你家里有别的男人?”
“这倒没有,我一个人住,不过你——”
“那就这么定了,我好久没吃过饱饭了,你现在……应该没有落魄到饭都吃不起吧?”
略带调侃的笑意打量着。
稚宁:“……”
到底是谁更落魄啊!
“所以作为饭搭子,现在带我去认认你家的门?”
几分钟后,稚宁暂住的公寓到了。
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对于池昼,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需要换鞋吗?”
池昼很有礼貌拎着西瓜站在门口,看稚宁收钥匙放下包包。
“不用,我不讲究这些,地方不大,每天扫扫地打扫就当锻炼了。”
池昼点点头进来,“瓜放哪?”
“就……放茶几上吧。”
前脚才说自己喜欢打扫锻炼身体,后脚稚宁就想起厨房洗碗池里还堆着前一天晚上偷懒没洗的碗。
实在是尴尬,她急着去遮丑,借口道:“你随便坐,我去拿把刀,天热,你吃块西瓜再走吧?”
“你应该还吃得下吧?”
他今晚可是吃了不少。
池昼表示自己没问题,“你的东西,我都吃得下。”
“咳……”
稚宁承认这些年网络上不干不净的东西越发猖狂了,看得多了,人家一本正经礼貌说句话,她也能想歪。
他也是,惜字如金也不是这么个惜法!
她给的东西,不是什么她的东西!
稚宁死死撑着正经的语气,“那你等一下,我去拿水果刀,茶几上有水,杯子有一次性的,渴了自己倒。”
“好。”
快步进入厨房,到了池昼看不到的地方,稚宁狠狠闭眼吐了口气。
正经一点!
少看乱七八糟的!少看!
万幸一个人吃饭碗筷不多,稚宁很快收拾好了厨房。
拿刀出来,池昼还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俩西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被他用纸巾擦干净,放茶几上。
稚宁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把个不甜的瓜费劲拎回家。
“吃哪个?”她问。
“先不着急,再敲敲。”
原来……是想教她怎么挑瓜?!
稚宁一下来了精神!
她就说,她都看出来的事,池昼怎么可能不懂!
这一次,有了老道的师父现场教学,稚宁觉得自己一定行!
竖起耳朵,听得无比聚精会神。
可……还是听不出来区别。
池昼的手指弯已经敲红了,他天生冷白皮,手也是白的,更衬得指关节的红刺眼。
这都是她害得。
稚宁垮着脸。
池昼把甜的那个推到她面前,“切了吧。”
师父也放弃了。
果然还是嫌她笨吧。
见稚宁不动,池昼问:“西瓜你应该会切吧?”
“当然!”再不挽尊就真没脸见人了,“切瓜而已,捅进去,按下来!就像这样!”
可稚宁低估了池昼挑瓜的本事。
为了证明切瓜小菜一碟,她劲使得足够大,没想到刀尖才没入瓜肉,瓜皮就裂开了。
不至于说一分为二,但动静不小。
稚宁被这炸响吓一跳,缩着脖子,像极了毛绒绒受惊逃窜的小动物。
池昼使劲忍着才没笑,握着她的手拔出刀子。
“我来吧,别把汁水溅你身上。”
他把水果刀放一边,意思是想上手掰。
稚宁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怂,一晚上来回丢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西瓜在池昼手上很听话,不偏不倚被分成了两等分。
“切着吃还是拿勺子挖?”
当然是拿勺子挖才过瘾!
“那你去拿勺子吧。”池昼吩咐道。
稚宁诧异看他,为他对自己的了解,更为他三年不见,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脸皮!
但还是去拿了,毕竟这是她的家。
西瓜很甜,很合稚宁的口,大快朵颐吃下,什么烦恼都没了,池昼看起来也吃得很满足。
遇到池昼,稚宁震惊之余,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三年前,除了系统,就只有他真心拿她当朋友。
当年如果不是应珣从中作梗,她真不一定不跟池昼说实话。
但顾虑还是有的,比如池昼为什么这么落魄,属于他的剧情线又该怎样展开。
再比如,这个不甜的瓜。
“这瓜怎么办?切开尝尝?我觉得也不一定不甜。”
就冲她听不出来区别!
稚宁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很笨。
池昼戳破了她的幻想,“你不用尝,闲着没事就敲一敲,听多了,听习惯了,之后但凡遇到不一样的就是甜的。”
“……”
这大概也算是变相学会了本事?
虽然他挑的瓜确实甜,但没事抱着个瓜敲啊敲,也太傻了!
她才不干!
另一边。
片场里,刚刚结束一天的拍摄。
导演满脑门问号跟在制片人身后,“马先生,你说这赵总,赵总那么大个人物,跑来乱糟糟的片场当替身群演干什么!”
“这大热天,这环境,图什么啊?”
“你管人家赵爷图什么!装不知道,都装不知道听见没!”
图什么,当然是准备进军娱乐行业,暗中走访,准备投钱了呗!
“人你给我留住了,别太上赶着套近乎,也别太冷淡,要有人情味,要大家都开心!让赵爷感受到咱们剧组的温暖和爱!”
“你要是把人弄没了,你就是导演我也照样换了你!”
赵家!那可是赵家!
赵家幕后的主理人,真正当家做主的大佬!
他马某人居然也有撞财神的一天!
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在这剧组常驻了!
财神爸爸,您的小马来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池昼从公寓楼出来,顺道拎走了稚宁的垃圾。
夏夜风吹着树叶,丢完垃圾,站在垃圾桶边,池昼下意识抬头。
果不其然,他爱的姑娘正在阳台目送他离开。
见他抬头,傻兮兮咧着嘴冲他挥手告别。
她站在灯光下,那么活泼,那么健康。
她不抗拒他的靠近,还是那么善良,同情无耻的他。
眼底湿湿的,有泪在颤动。
这天,从一年前他找到她时就在期待。
站在她面前,像朋友一样说着话。
这一年来,他不知往返两国之间多少回,飞越重洋,远远的看着她,汲取她的气息,等待时机靠近。
他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有多不要脸,提了太多无理要求,利用了她的同情。
可要脸干什么,要脸的人没老婆。
……
也许是吃饱喝足了,还遇上了从前的朋友,对方没有讨厌她,稚宁这一夜睡得很好。
次日清早睁开眼,阳台上啄米的鸟儿在叫。
稚宁给毛球邻居们新添了干净的水,回来就看见了茶几上的西瓜。
绿油油的皮,一半沐浴在朝阳下,瓜皮上仿佛站了个Q版小人,蹦跳吆喝着让她过去。
大抵脑子还懵懵的没回过劲,她蹲了过去。
“咚、咚、咚……”
空旷的客厅里,敲击声响起。
稚宁耳朵竖着,聚精会神捕捉闷闷的节奏。
哪怕是句玩笑话,池昼认真传授,稚宁也会信。
当然,稚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人。
因而当她从落地镜里看到自己的傻样子,老脸一红,羞恼着起身,碎碎念一会就把烂西瓜丢掉!
来到片场。
气氛有些怪。
这感觉并非空穴来风,是真的吹到了风,凉风。
揣着惊奇往里走,稚宁果然看见了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空调,不是一台,也不是两台,而是一眼数不过来的一堆!
要知道这可是占地千平,十几米高的铁皮摄影棚!
凉成这样,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空调在运转!
谁这么大手笔?这么速度!
难道是哪个资本家的二代受不了棚子里的闷热,赞助了空调?
这敢情好啊!
稚宁就喜欢开这样后门的人!
大热的天,谁不想在空调房里待着?
稚宁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嘴角翘得老高,小风扇终于不用惦记着每天充电了!
但高兴没几分钟,稚宁又看到了昨天那道熟悉的身影!
高挑的个头,窄窄的腰,挺直的肩背大长腿,不是池昼是谁!
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临走前,稚宁千叮咛万嘱咐池昼今天一定卧床休息,不要再出来干活!
医生原本建议他住院的,他怎么也不依,倔驴似的非要出院。
出院就出院,在家躺着也一样。
他缺钱她可以帮忙,也可以给他介绍其他工作,他脑子聪明,干什么不比干苦力强?
她昨晚说时他笑着不吭声,但最后总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应下了。
原来是骗她的!
而这家伙被她抓个正着一点不虚,装不认识她,眼梢轻飘飘挪走,一点相熟的痕迹不留。
稚宁更气了!
迎面,他的化妆师不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弯起唇,身子前倾,把对方羞得五迷三道,那可是个男化妆师!
稚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决定过去把人撵走。
偏巧这时,导演喊她,“小周过来!这两段台词改了!”
而被导演这没好气的一吼,稚宁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这么冲动自作主张。
妆造已经扮上了,走是不可能了,除非池昼以后不想在剧组混了。
稚宁并不知道这份工作对于池昼意味着什么,不敢贸然坏他的事。
只能生着闷气,“来了。”
关于池昼的拍摄工作很顺利。
这家伙不像是第一天在天上飞,挂在威亚上,脚不沾地,但就是让他走出了如履平地的自在。
稚宁最近有在积极健身,知道身体肌群开发得好的人,能做出很多反人类的高难度动作,比如单手拉在单杠上踩着空气向上太空漫步。
重力在这些人身上像是不存在,池昼大概也是这样。
稚宁从不质疑身为男主的池昼的本事,但她头一次在导演脸上看到惊艳与崇拜。
惊艳稚宁能理解,崇拜是怎么回事?
行业大拿崇拜新入行的菜鸡?
正琢磨着,制片人来了。
闹哄哄的很闹腾。
这可是片场里的大领导,几乎所有能放下手中活的人都凑上前去,稚宁也不例外。
可谁曾想上一次见面还皇帝似的制片人,这次居然走起了亲民路线。
不仅挥着手挨个打了招呼,连池昼这临时替身都分得了眼神,还每人送了一杯饮料一份甜点,见者有份。
要是便宜的也就算了,能理解为是走走过场。
可拿到手的偏偏是稚宁在薄家时常爱去的那家店,一咪咪的东西就要上百块,价格按克计算,拿到手的这些少说五六百。
片场几百号人人手一份……钱包得破多大窟窿?
摄制才开始,谁也不知道将来哪里要花钱,都是能省则省,上次开会制片人自己也说了,让他们仔细手里的道具,别大手大脚。
怎么这次这么大手笔?
事出反常。
“小周啊,你要感恩,咱们马先生可是行业里出了名的好心肠,接下来好好干,跟着马先生,迟早一天能出人头地!”
此时,导演口中好心肠的马先生像是被人夺了舍,笑得门牙都撅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激动与兴奋。
稚宁觉得他不像好人,暗戳戳决定干完这一票就分道扬镳。
但稚宁不敢反驳,无比真诚点头,“是是,马先生宅心仁厚,感谢马先生。”
“去吧,我看好你。”
这边刚感谢完,没多久,稚宁就被制片人点了名,还带上了池昼。
她本打算一会把池昼悄悄带走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小周,别只顾着自己吃啊,也给小池拿一份,天气热,消消暑气,工作的事忙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说话间,冲稚宁笑得和善。
这姑娘就是昨天送赵爷去医院的那位吧,听说还是旧相识,也得好好敬着。
稚宁本就打算喝完饮料,等大家都不注意时,悄悄把甜点送给池昼。
她不敢正大光明,毕竟要避嫌,片场人多眼杂,而她现在并不知道池昼有没有女朋友。
但他昨天饿得实在厉害,也不知道今天早饭吃没吃。
估计没吃,骗她休息却又来了,除了缺钱,稚宁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一没钱就不吃不喝。
稚宁一时间不知该拿池昼怎么办,此时听到马先生的话,稚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先生居然记住了池昼的名字,还主动让她送东西给他?!
池昼是什么身份?临时演员!剧组最底层的存在。
这样的他,凭什么能得到最顶层人物的关注?
难道是因为主角光环?
池昼别是拿了娱乐圈影帝剧本吧?
稚宁很后悔当初没死皮赖脸追着系统多问两句,沦落到现在抓瞎,茫然无措。
现实没给稚宁思索的机会,马先生又在催。
稚宁只得快些起身,拎了一袋送到池昼面前。
池昼正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发呆。
搁从前,他是混不上板凳的,抢着块石头就坐会,抢不到要么站着,要么蹲地上。
今天的板凳也变多了!
“马先生给你的!”
马先生打从稚宁起身时,就期待的看着她。
稚宁如他所愿在财神爷面前提了自己的名字,马先生别提多开心了。
可这语气动作怎么回事?
要不要这么急、这么冲?!
轻轻放他手里,轻轻的!甩过去是干什么!
虽然饮料包装很好不会洒,可也不能这么粗鲁啊!
哎呦!祖宗!
那可是赵爷!
别把他财神爹地得罪了!
这之后,两人再没说什么,大眼瞪小眼对峙似的,急得马先生陈年痔疮都要犯了,恨不得稚宁立刻消失,换他亲自去给爹地捶腿。
这个叫周宁的怎么回事!
有没有眼力见!
会不会办事?!
赵爷满身的财气她是瞎了吗看不出来!
马先生怒不可遏,已经做好了稚宁回来斥责她的准备,他要把她赶走出剧组,永不录用!
却又在稚宁转身的瞬间,对上了池昼的眼。
马先生没面对面和池昼接触过,见过的照片也是模模糊糊偷拍的,这次得知他身份全靠朋友好心提点,说他小马要发达了。
本以为池昼看稚宁的眼神就已经够凉了,让人打寒颤。
这会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吓人,两腿一瘫,虚脱冒汗。
那默不作声凉嗖嗖的眼神,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就因为他要找那个叫周宁的麻烦?
马先生觉得池昼铁定看出了他的想法,汗哗哗往下淌。
难道这个周宁才是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爷纡尊降贵跑来这的目的?
所以刚才那一幕,其实是……小情侣打情骂俏?!
原来那是他财神奶奶!
奶奶!
稚宁气哼哼的来,又气哼哼的走,池昼警告完马先生,眼神又回到她身上。
他知道稚宁生他气了,因为他不听话,因为她还记挂他。
池昼为之庆幸,也自知不该,但有自己的打算。
就这样慢慢靠近,不让她察觉自己对她还有别的想法,让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免得把人吓跑了。
而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稚宁心里气得不止是池昼,他为了生活奔波,她理解,没人不愿意休息,可他没有机会,也没资格。
对他的心疼,不论过多久都不会变。
她气得更是别人,冷脸对待池昼,是想快些赶他走。
她觉得马先生好像看上了池昼,欺他无权无势,打算潜规则!
又是空调、又是送吃送喝,还准备了板凳,摆明的讨好!
多少强取豪夺的开篇都是这样的,先讨好,讨好不成强权逼迫把人囚禁!
马先生那老豁牙,亲池昼?
这样的场景稍稍一想,稚宁就火冒三丈!
因此路过马先生身边时,稚宁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这可把马先生吓坏了,脑子一空,直接撒腿跑了。
见了鬼的反应,稚宁越加确定马先生心思不正。
心里做下决定,池昼必须快点离开这个烂泥潭,管他究竟拿的什么剧本,总之一定不能被男人压!
可谁知被男人压的事还没确定,想让池昼压的男人先找上门来了。
午休时,稚宁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来人是早上的那个化妆师,被池昼的笑搞得五迷三道丢了魂的少年。
说是少年,只是长得年轻秀气,实际比稚宁还大两岁,名字也正气,叫罗松。
可偏偏是个弯的。
一见稚宁,罗松就奉上奶茶,“小周姐中午好。”
稚宁才来剧组没几天,认识的人只局限于有工作交集的同事,化妆师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罗松自然也就没说过话。
但人家笑脸相迎,姐啊姐的叫,稚宁自然也回之一笑。
“你好。”
此刻还不确定罗松性取向只嗅到些苗头的她,没想到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实版,只当是正常工作社交。
对方仅凭她客气回敬的笑就挽上了她的胳膊,雄性气息哪怕被香水味盖住,也足以惹人排斥。
稚宁抗拒躲开。
罗松当即躲开,慌张道歉,“不好意思小周姐,我平时和身边的小姐妹玩闹习惯了,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的!”
刚才就察觉到些苗头,这会听完话,基本确定了。
稚宁从前的朋友里也有不少喜欢同性的,还有男女通吃的,混乱得很。
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多稀奇不正常的事,甚至脑补过薄瑾屹和薄野都喜欢男的。
她只是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
但还是基于同事的关系,说了句“没关系。”
罗松立刻笑了,“小周姐,你人真好,我们能做朋友吗?”
挺冒昧的,稚宁脸上笑着,身体后退,“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罗松心里有所挂念,其实也不愿多绕弯子。
一咬牙,干脆直言道:“小周姐,你是不是认识池昼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稚宁原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他跟你说的?”
“算、算是吧。”
“他怎么跟你说的?”
罗松没想到稚宁会刨根问底,“就,就……随便说了两句……哎呀!这不重要啦,我有些事想跟小周姐你打听,小周姐帮帮忙嘛?”
“帮什么忙?”
作为文字创作者,稚宁的脑补能力不说拔尖,但也相当不错了。
而事实果真印证了猜测。
罗松支支吾吾说:“就是吧,你能把池昼的喜好跟我说一下吗?”
稚宁背后得拳头收紧,“什么喜好?”
“就是……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爱到哪里去……以及理想型什么的。”
稚宁眼前一黑,“你不是要追他吧?”
罗松秀气的脸红透了,“我……想试试,你看我可以吗?”
不可以!
有些话没法直说,稚宁头疼,委婉劝退,“他是直的。”
池昼不是来勇闯娱乐圈,是来招蜂引蝶的吧!
才来一天,俩男的看上他了。
她承认,池昼的脸很好看,身材更是顶,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人自荐枕席吧!
罗松听完急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前男友?你跟他睡过?!”
稚宁更急,“你胡说什么!我跟他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罗松撇撇嘴,“这年头一男一女还有纯洁的关系?”
“爱信不信!”
“哎——”转身就走的稚宁被拦住,“我信!我信!”
“小周姐你别生气,别走别走,你就跟我说说嘛!”
“求你了,这些事真的对我很重要,我请你喝奶茶,每天一杯,不!两……三杯!多了我真请不起!”
“这不是几杯奶茶的事。”
首先,稚宁不会随便把池昼的事告诉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其次,池昼有官配,性别女!
稚宁耐着性子好声好气,“我劝你,别对他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真的是直的,一生下来就喜欢女人那种,刻在基因里,对男人没感觉。”
“我不信!小周姐你长成这样他都没感觉,和你保持纯洁关系,还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肯定是男人!”
稚宁脑壳很疼。
池昼对她不是没过感觉,只是他放下了,怕了!人多了都不敢跟她多说话!
但这事怎么好和外人说。
“小周姐,你就跟我说说吧,我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一见钟情,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另一半,我这辈子非他不睡!求你了!”
“小周姐,你行行好,拯救一下我可怜的心吧,我生下来就单身,孤寡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他……”
谁说的女人聒噪起来像一百只鸭子同时在叫,男人也一样好吗!
稚宁脑袋里嗡嗡直响,不胜其扰,“行行行!”
“真的!小周姐谢谢你!”
稚宁把又扑上来的男人推开,“但今天肯定不行!”
罗松哀嚎,“为什么?你要我送奶茶先表示诚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我不要你奶茶!你先去和池昼交朋友,你和他熟了,到时候你要还喜欢他,我就告诉你。”
“还要等——”
“你要真喜欢他,一定不希望随便来个什么人,我都告诉他池昼喜欢什么吧?”
罗松眉毛揪成一团,这是自然,他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多出很多情敌。
可如果和池昼做朋友是容易事,他还用得着拐这么大的弯子吗?
脸上笑着,实际一点不好接触!
可他就喜欢这样的酷哥儿,能有什么办法。
上午拍摄顺利,一天的工作提前完成,原定下午五点收工,四点多一点,稚宁就回到了家。
当然,回家的不止她自己。
收拾完资料电脑,稚宁大包小包一到车库,就看见池昼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小白杨一样笔挺站在她的车边,等她。
虽然当时只是一个背影,没看到脸,但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要跟她回家吃饭,不是说说而已。
而他也在看到她时朝她走来,“来了,我上午见你从那辆车里拿了东西,那是你的车吧。”
他没有接她的包,就这么站着。
他身后地库拐角,追求者罗松正咬着帕子流泪,看她的眼神羡慕又哀怨。
稚宁有预感,现在但凡池昼对她有一丁点超出朋友关系的异常举动,他就会冲出来大哭特哭。
再看某只四处勾人的男狐狸精,一点没有身为祸害的自觉,催促她快快打开车门。
稚宁低头翻找钥匙,“等很久了?”
“是啊,为了一口热乎晚饭,我站在这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是忘了要带我回去,还是不知道这地下车库有多闷多热?”
抬头看见池昼额上的汗,稚宁再一次想起他头上的伤,也不知道早上粘头套的人是怎么被他说服,又是怎么想尽办法避开他的伤口的。
稚宁确实没把带他回家这事当真,她眼神闪躲,“先上车吧。”
然后池昼就大摇大摆上了副驾驶。
稚宁大包小包站在后车门边,直到包放了进去,她还是懵的。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不觉得他应该给她搭把手吗?她的包很重的!
但池昼确实没必要给她搭手,勉勉强强的朋友关系,时至今日,他还乐意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给她弥补过去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都怪应珣!
上车后,池昼已经调好座椅,系好了安全带,等着出发。
“你这车看着不便宜。”
稚宁启动车子的手一顿,池昼这话真的很像某些小白脸的台词。
“二十来万吧。”
“全款?”
“我不喜欢欠人钱。”
也不喜欢欠人情。
空调冷风驱散了燥热,稚宁估摸着以池昼的聪明才智,应该能听出她的话外音。
她现在就是在补偿他。
池昼没表情的时候,想法向来也不外露。
他沉吟半晌,回了句:“所以,我应该吃不穷你对吧。”
稚宁:“……”
车子驶出影城,往超市走去。
稚宁前不久才出了事故,车开得十分小心认真,没注意到身边的池昼看她的眼神有多柔和,并带着欣慰。
教她开车的师父还算尽职尽责,他想,但也不能放松,还要继续观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终于到了一个很长的十字路口,稚宁停下车,摸出一块巧克力给池昼。
“先垫垫。”
他饭量大,饿得应该也快。
中午又没吃多少,现在指不定多难受。
池昼道了声谢,车里随即响起撕包装纸的声响。
红灯还有90多秒才结束,稚宁想了想,没话找话问:“你会开车吗?”
池昼从巧克力的苦味中尝出甜,“想聘我当你司机?可以,不收你钱,管饭就行。”
稚宁秀眉微不可察蹙起,想不通池昼为什么总惦记着晚饭,说他饿怕了吧,他真不是爱吃嗟来之食的性格。
但稚宁无法拒绝池昼请吃饭的请求,“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以后晚上只要你想,都可以来我家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到时候别因为我吃太多,翻脸把我赶出去。”
回到家,稚宁把新鲜的活鱼放进厨房。
一出来,就见池昼坐在沙发上,他冲她招手。
稚宁没防备走过去,接着就见池昼捧起西瓜,“敲敲?”
稚宁:“……”
白他一眼走开,身后还是传来了敲西瓜的‘咚咚’声。
很大声,明显是故意敲给她听的!
稚宁不愿在客厅里待,心里惦记着事,不是什么高深长远的人生大事,而是眼前的,关于晚饭。
——杀鱼。
刚才在超市采购食材,池昼说他想吃鱼,两人一并来到生鲜区。
就在捞鱼大妈要把鱼拿去杀时,池昼突然问稚宁,“你应该会杀鱼吧。”
他当时那眼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稚宁不知怎么就被怂恿了。
“当然!”
然后池昼就笑眯眯的跟卖鱼大妈摆手,表示现吃现杀更新鲜。
因此,也就有了现在稚宁看着水池里的鲤鱼发愁的一幕。
稚宁这辈子就没宰杀过活物,蚂蚁都没踩死过,但互联网上网友是万能的。
悄咪咪关上厨房门,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稚宁开始了现学现卖。
视频看完,她点头,信心满满。
其实很简单,拿着刀背往鱼脑袋上砸就行了,一下不行两下,最多三下鱼就能摆脱鱼生痛苦,再世投胎!
直到被稚宁抓在手里,鲤鱼大概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活阎王。
池昼刚走到厨房门口,透过清透的玻璃门,就见稚宁正挥着菜刀,不轻不重往鱼脑袋上敲。
鱼嘴痛苦大张,一个劲摇头摆尾,如果鱼有声带,这会肯定满屋子惨叫。
稚宁却是下辈子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使出来抓鱼,累得满头大汗。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长痛和短痛之间,给鲤鱼选了特别痛。
她纳闷鱼怎么还不死,杀生不虐生,她真的很着急,急得不忍心吃它了!
池昼在外面看了会,无奈极了,宠溺的眼神越看越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推门进来。
“怪不得不在外面敲瓜,原来手上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别的活。”
稚宁着急又心虚,冷不丁听见调侃,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鲤鱼长了脚似的逃命蹦回水池,溅了她一身水。
池昼顺手拿来毛巾,丢她身上,“亏心事做多了?”
“敲活鱼不涨功德,要功德你得敲木鱼,木鱼见过吗?庙里和尚拿的。”
“……”
这笑话一点不好笑。
但稚宁并不震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池昼他压根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皮得很,三年前就爱时不时捉弄逗她。
他只是被生活的苦压抑了少年活泼的本性。
“你会你来。”
池昼抱着手臂,“你在求我帮忙?”
“你帮不帮!”
池昼一副‘吃人嘴短’的态度,“帮,不帮你要生气了。”
稚宁白他一眼,菜刀塞他手里,“说不定你还不如我。”
“嗯,不如你。”
捞鱼的动作却一看就是老手,不然稚宁一定会阻止他,说什么也不能继续虐待。
待他看到鲤鱼脑袋壳上层叠的刀痕,‘啧’了声,“这鱼就是闹了龙宫,一辈子作恶多端,遭你这一劫也该一笔勾销了。”
稚宁心虚,也黑了脸,“这是鲤鱼,闹不了海龙宫。”
她把‘海’字咬得紧。
池昼又是一笑,三年过去,常识懂了不少。
但也还差点,不至于让他的存在毫无用处。
“河里也有龙王。”
稚宁:“……”
比想象中嘴还贫、话还多!
“快点吧,再啰嗦半夜也吃不上饭!”
池昼抓着鱼按到菜板上,“看好了,一条鱼只有一条命,所以我只教一遍。”
“快点快点!”
稚宁到底是想跟着学杀鱼,掌握新本领,站得很近,但这一近,难免被更吸引人的东西夺去视线。
印象里,这是稚宁第一次离池昼光裸的手臂这么近,不像秋冬季节,夏季的短袖,最大程度上将矫健劲瘦的身躯暴露在眼前。
不似国外的男人,手臂上有浓密的汗毛,蚊子落上面都站不住脚。
池昼很白,皮肤滑溜溜薄薄覆在肌肉线条上,不过分秀气,也不会给人粗犷的感觉,是和他人一样真正能靠颜值吃上饭的存在。
就是伤疤有些碍眼。
稚宁又想起池昼身为男主有官配的事,她至今都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事。
万一有……她默默往一边站了站。
池昼正准备挥刀,“怕水溅身上?”
稚宁囫囵应了声。
感情这种私事,不好贸然开口,稚宁斟酌着用词想打听,冷不丁听池昼说‘看好’。
她立刻低头。
可她看到了什么?
稚宁到底不忍心看鱼脑袋开花,移开眼,偏头往上。
谁知正好看见了池昼的侧脸,又一次愣住。
“咚——”
似乎是刀背发出的声响。
池昼那两片天生的微笑唇真的很好看,在挺直吸睛的鼻梁下,泛着浅浅的粉,嫩悠悠的,和他冰凌凌的眉眼像是两个极端。
冷硬与柔和并俱,那些人被迷得晕头转向,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清楚了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什、什么?”
“杀鱼,看清楚了吗?你以为是什么?”
又是调侃。
稚宁闻声仓皇低头,耳根不知什么时候红了,“清楚了!清楚了……”
“那你也来一下。”
“啊?”
菜刀被池昼塞进手里,“给鱼脑袋再来一下,这次我帮你按住了。”
这一刻,稚宁脑子反应特别慢,“它、它没死吗?”
“死了。”
“那我再敲……有什么意义?”
“练手,找感觉,快敲。”
“鱼都为你死一次了,脑袋让你搞成这样,不学会你对得起它?”
稚宁再度无言,说得她以后再也不忍心吃鱼了。
稚宁刚刚光顾着欣赏美貌了,会就有鬼了,她也怕伤到池昼的手,敲得第一下跟没吃饭一样。
“使劲!”
命令声十分严厉,可再严厉,也架不住稚宁胆小。
一连三下,越敲越没劲,人都快哭了。
她手里的可是菜刀,虽然是刀背,但铆足劲也最够池昼皮开肉绽了。
池昼发现了症结,“自己按着,敲。”
稚宁哆嗦着手,按住鱼,没了后顾之忧,明显敢用劲了。
但仍然达不到要求。
“再来!”
“咚!”
“再来!”
直到最后一下明显比第一次快准狠了不少,池昼才勉强满意。
他去洗手,“你待会应该不会烧了厨房吧?”
“你瞧不起谁呢!”
喊完,想案板上因为自己的嘴硬而惨死的鱼,软下声老老实实问:“鱼你想怎么吃?”
“随你,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好养活,不挑。”
这话不假。
“那……吃鱼汤?”
煎鱼炸鱼红烧鱼太考验功力,稚宁怕第一次露手,搞砸了丢人,也就乱炖还算有底气。
“行啊,我什么口味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多放香菜!”
他口味和她相近,刚才在超市又买了一大包,怎么忘得了?
池昼放心走了。
稚宁赶忙把厨房门关好反锁,拉上帘子,从冰箱里掏出前几天买的酸菜鱼调料包。
有这玩意,就是鞋底也能煮出神仙滋味!
稚宁信心满满。
今晚,她必定要让山里的野猪知道知道什么叫细糠!
但结果却不怎么尽人意。
做饭这块,稚宁并没有天赋。
好好的一锅酸菜鱼烂得像一锅粥,鱼肉碎成渣,酸菜里依稀能看到鱼刺飘着,让人不敢大口下嘴。
除了这一锅,桌上一共三个菜,俩有点咸,最后一个瞧着还行,但筷子一挑,就找到了下面藏着的糊了的菜叶子。
池昼拿着筷子,表情里写着‘就这’两个大字。
稚宁这下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干巴巴说‘吃饭吧’,之后就埋头苦干,没脸抬头。
但池昼还是都吃完了。
稚宁很想往他迁就自己这上面想,毕竟是朋友。
但事实上,他人饿久了,就是变了点质的剩饭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稚宁觉得挺对不起池昼的舌头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饿了这么久,期待着等了这么久,就吃到了这个。
“要不,明天出去吃吧?”
稚宁真心为池昼着想,考虑到一直出去吃太麻烦,她又贴心道:“你家在哪?我给你订餐送过去也行。”
谁知池昼放下了筷子,“所以你是为了赶我走,故意弄得这一桌。”
什么?
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的!我很认真在做了,真的!我没有甩锅不想管你的意思!”
“是吗?”池昼审视着,“那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答案稚宁一时没想到,紧着一口气说:“我就是怕你受委屈。”
池昼看了她一会,重新拿起筷子,没说什么。
就在稚宁以为他要等着她证明没有刻意赶他走,否则不会再理她时,他突然说:“明天还吃鱼,要河里的,新鲜的。”
稚宁:“……”
跟鱼过不去了是吗?
鱼遇到他才算是作恶多端一笔勾销了吧!
“你不愿意?所以你刚才果然是在骗我。”
他咬牙切齿。
稚宁欲哭无泪,她能说她真不擅长处理这个吗?
但被池昼‘就知道你骗我’的眼神挑衅着,稚宁胸膛鼓起一口气。
“就吃鱼!谁不吃谁是狗!”
不就是杀鱼吗?
不就是炒俩像样的菜吗,小看谁啊!
同样的晚餐时间。
薄家的餐桌上,同样不甚丰盛。
三年了,薄瑾屹的晚餐,还是那老几样,非那本菜谱上的东西不吃,谁说都没用,难搞得很。
挑食,常是幼稚的代名词,居然也和薄瑾屹联系在了一起。
倒是薄野,越发成熟稳重,依稀有了家族领导者的模样。
五颜六色的头发早已成了过去,轻佻散漫的金属项链饰品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是领带、低调的腕表、严整的西装,俨然一个独当一面的精英人物。
刚从外面回来,薄野手上捧着个礼物盒子,沉甸甸的,交给薄琬乔。
薄琬乔刚在餐桌落座,见了没动也没接。
她还在抗拒和周正联系。
薄野见状了然,顾自把礼物盒子交给佣人,“老样子,放大小姐储物间。”
“是。”
这样的事,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回。
不是周正懈怠小气,是他常常任务在外,但凡回来总要亲自奉上礼物,想要借机见上薄琬乔一面。
几年过去了,薄野渐渐认可了这个姐夫,反倒对于薄琬乔的绝情有些不满。
“和周正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也谈了几年了,行不行该有个定论了。”
他也是男人,知道周正的诸多行为,已经是对薄琬乔深爱至极的表现,错过了,大概率会留下遗憾。
有问题解决问题,拖着算怎么回事?
薄琬乔一声不吭,薄野又问:“他那童养媳不是已经处理好了?”
“和别人没关系。”
薄琬乔性子要强,轻易不跟旁人透露自己的感情事,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只能得到她敷衍的回应。
薄野皱眉,“是不是周家那老头子又为难你了?”
“我说了,和别人没关系。”
薄野冷笑,心说十有八九是那老头子又作妖了,之前那童养媳,就是老头子硬塞给周正的。
“听人说周家新来了个孙辈的小姐,之前一直留洋在外,最近才露头,这事你听说没有?”
“真是孙辈的小姐?还是又有什么隐情?薄琬乔,你小心情敌越拖越多。”
周家的事,没公开前,瞒得住大众风声,却瞒不过薄家,尤其周家的事还牵涉着薄琬乔,薄野总会有心留意。
那孙辈的小姐,说是和周家有血缘关系,可周家在京城那么多年,薄野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周家家风清正,周家的男人各个恪守纪律,从不在外乱搞,京城的私生子就没有姓周的!
周家的老头更是出了名的没有女儿命的女儿奴,眼馋闺女恨不得从别人家硬抢。
否则不至于一个送他身边打秋风的战友遗孤都这么在意,典型的馋女儿孙女馋疯了。
这样的人,真有孙女,能憋的住?
估计是看上一个勾引周正的童养媳不行了,新找来的童养媳二号!
这样的女人,不除不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瞎眼的老头,怎么就看不到薄琬乔的好?!
薄琬乔哪点配不上周正了!
“你就没让人盯着点这人,知己知彼,遇到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薄琬乔并没放心上,“这次和上次情况不一样,这次真是周家人,叫周宁。”
周正跟她透露过,是真真有血缘关系,特别近的妹妹。
“周宁?”
一听这名字,薄野心里歹毒的恶念霎时打住。
他原本想着,管他是不是老头又作妖了,这次先下手为强,把人从京城弄走。
危险杜绝于未然,绝不能像上次那童养媳背地里使手段,害得薄琬乔差点搭上一条命!
可‘周宁’这名字,给了薄野一种灵魂被击中,一点不敢动的感觉。
“什么周宁?”
门外传来沉哑嗓音。
与薄野一样,心跳错漏一拍的,还有姗姗来迟的薄瑾屹。
这几年越发冷寂的男人,鲜少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尤其这两年薄野逐渐接管一部分薄家的事,但凡能从薄瑾屹嘴里得上一句询问的,都是大事中的要紧事。
薄琬乔见兄弟二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哥,是周宁,不是稚宁。”
时间凝固。
‘稚宁’两个字一出,尚算有些温情的夏日夜晚,一下陷入冰封。
佣人们放下餐点,低头匆匆离开,深怕晚一点就祸临己身。
那个已然逝去的少女,带走了欢声笑语,留下悲苦悄无声息蔓延。
家里再没有姐弟拌嘴追着打的热闹。
兄妹三人谁也不再说话,直到薄野草草吃完,“还有些事,先回房间了。”
薄琬乔紧接着叮嘱,“别工作太晚,该休息休息,身体最重要。”
薄野勉强笑着冲薄琬乔点头,“知道了,哥,我上楼了。”
薄瑾屹没出声,眼神默许。
深夜,是兽类藏起来舔舐伤口的时候,人也不例外。
薄琬乔对薄野说的那句‘身体最重要’,其实更想对薄瑾屹说。
一声不吭失了声的人,才是问题最大的。
薄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餐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年了,哥,你该走出来了。”
“所有牵涉稚宁去世的人和事,你都处理干净了,地下室里关着的人早成了白骨,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究竟还要憋闷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连薄野也不知道,薄家大宅地下有一间隐秘的密室。
阴森、冰冷、常年不见天光,关着一群世人眼中早已死去多时的人。
发现密室存在的起因,是在稚宁去世半年后某天薄琬乔晚归的深夜,她撞见了凭空从走廊尽头出来的薄瑾屹。
满身是血,表情像是变了一个人,看到她,眼神不像是在看家人,幽冷、无情,充斥着偏执病态的晦暗。
此刻,薄琬乔主动挑起禁忌的话题,随时准备迎接薄瑾屹的怒火,甚至是他不计亲情的屠戮。
可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她失望的是,除那一次之外,薄瑾屹再从没有过失控的时候,哪怕此刻她故意挑开他的陈年旧伤。
他吃着三年如一日重复的饭菜,说好听的是平静矜雅,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
薄琬乔突感窝火,“薄瑾屹,承认你喜欢稚宁究竟是有多难?”
“你是个男人,顶天立地,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件很丢脸的事吗?”
“稚宁不是你妹妹,她和你没血缘关系,你喜欢她不犯法!”
薄琬乔最看不得薄瑾屹明明在意一切,却该死的不承认,背地里自我折磨的样子!
她不知道薄瑾屹背着他们对向慈他们做了什么,等她避开薄瑾屹找到密室时,里面的人已经断气了,死状……每每回忆,都是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她才知道,应珣当年的那场车祸是薄瑾屹在幕后操纵,他早知稚宁的死因、暗地里的纠葛,却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看着,做下一件件令人惊骇的事!
这些事都在告诉她,他喜欢稚宁!
承认喜欢稚宁,才有放下的可能。
可他就是不肯松口!
薄琬乔受够了薄瑾屹这故作冷静的样子,上前夺了他的筷子,狠狠丢在地上!
“薄瑾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